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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身由己不由天-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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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贵妃闻言抬起了头,眼中含泪,玉容憔悴,令见者生怜。
  都说美貌是女子最好的武器,萧贵妃泪眼一望,圣上便将方才的怒火皆消了。
  “臣妾谢圣上恩典,”她看了一眼跪在身侧的轩辕玦,“只是臣妾教子无方,岂敢蒙受天恩?”
  “臣妾自知无福享贵妃之俸,宫中还有许多比臣妾贤德的姐姐,求圣上废了臣妾的位分,臣妾只想平平安安地侍奉圣上!”
  她的姿态极其谦卑,恳求圣上废位的话也不像是假。
  贤妃在一旁听着眉头一跳,她这分明是在暗示圣上,有人嫉妒她的恩宠,所以设计陷害他们母子。
  她从眼角瞥了一瞥,圣上果然陷入了沉思之中。
  “爱妃先起来吧,朕要理一理,理一理。”
  他随手一指,指向下首一排的太师椅,殿中的内侍忙上前,扶起萧贵妃到椅上坐下。
  从萧氏到贵妃,再到爱妃,他称呼的变换足以显示萧贵妃在他心目中的分量。
  这么多年的宠爱,绝非一朝一夕能够动摇的。
  萧贵妃起身又盈盈一福,身似弱柳扶风,“臣妾谢圣上。”
  轩辕玦松了一口气,至少此事不会连累到他母妃身上了。
  他望向上首着明黄龙袍之人,他的神色变幻不定,似乎难以下定决心。
  若说是恶意陷害,以轩辕玦今时今日的地位,不是没有可能。
  可轩辕玦拿不出半点证据,嫌疑最大的太子和沈太师,也都排除了可能。
  若说并非陷害,他到底不愿相信自己最疼爱的皇子,会如此放肆……
  他目光扫向下首,沈太师垂首不言。
  他一向忠君不二,从不结党,是自己最信任的臣子。
  那沈风斓又是他唯一的嫡女,此事他若宽容了轩辕玦,岂不令沈太师寒心?
  这样一想,他浑浊的双眼坚毅了起来,心中拿定了主意。
  “此事人证物证确凿,不容你抵赖。晋王品行不端,枉负朕多年教导之恩!命在府紧闭三个月反省。”
  轩辕玦心中一沉,没想到圣上完全不信任他的话,待要出言辩解,只见斜坐在太师椅上的萧贵妃,给他使了一个眼色。
  她竟不让他辩解。
  圣上说完这话,见轩辕玦仍跪在地上,骄傲的头颅已垂了下去。
  他以为这是轩辕玦乖乖认罪了,面上的怒色缓和了几分,又看向萧贵妃。
  “至于贵妃自请废位的话,就不必再提了。晋王已经二十岁了,开衙建府数年。你深居宫中一心侍上,哪里还管得了他,这怪不得你。”
  萧贵妃起身一福,面上露出些许惶恐的喜色,“臣妾谢圣上不罪之恩,只是臣妾还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圣上眉头一蹙,他对晋王的惩罚已算轻了,又没有牵连萧贵妃,难道她还要为晋王求情?
  若是这样不知分寸,也枉费他的宠爱了。
  “臣妾斗胆进言,请圣上赐婚晋王和沈二小姐。”


第18章 赐婚
    赐婚圣上闻言一愣,就连轩辕玦和沈太师,也愣在了那里。
  贤妃飞快地瞟了萧贵妃一眼,不知道这个惯会乔致妖娇的萧氏,打的是什么鬼主意。
  太子站在那里干瞪眼,觉着有些搞不清情况。
  他来告状,是希望圣上惩治晋王的,最好连萧贵妃一起降罪,可不是来恭贺晋王娶亲的。
  不禁心中着恼,这样的大事,贤妃和萧贵妃都在,圣上居然半点没有请皇后来商议的意思。
  萧贵妃言辞恳切,“玦儿犯下大错,就要承担起一个男儿的责任来。沈太师忠君爱民,沈二小姐身份贵重,腹中还怀着天家骨血。若是玦儿不迎娶她,她这一生便毁了。”
  她说到动情之处,以鲛绡帕掩面拭泪,“臣妾虽愚,万不敢使圣上与沈太师君臣离心。”
  圣上明白了她话中之意,心中敬她识大体。
  谁说后宫之中,贤妃贤德如班昭、萧妃美貌若太真?
  萧贵妃除了艳冠后宫的美貌,在见识和德行上,也并不输于一般后宫女子。
  他沉吟片刻道:“爱妃所言有理。看在太师的面上,朕也要给沈二小姐一个安排。”
  沈太师谦道:“圣上言重了。老臣但听安排,绝不敢有一丝怨言,亦绝不会与圣上君臣离心。”
  只要不把这件丑事宣扬开来,圣上如何处置沈风斓,他并不十分在意。
  都说京城有双姝,才貌品行皆属上乘。
  一个是沈太师府的二小姐沈风斓,另一个便是平西侯府的千金汪若霏。
  其中沈风斓的名声,倒比平西侯府那家的更甚,所以圣上将她赐婚给宁王,为天家媳妇。
  若说将她赐婚给晋王,也算般配得上,只可惜中间还夹着这一桩丑事。
  一个未婚失贞的女子,圣上想想就觉得不喜,自然不能将她册为晋王正妃。
  他略一思索,便道:“那就依爱妃所言,将沈二小姐赐给晋王吧,许以侧妃之位。”
  便是侧妃之位,他都嫌太重了,不过看的是沈太师的面子。
  “臣妾谢圣上。”
  萧贵妃福身一礼,望向圣上的目光温柔含笑,视线收回之时,又淡淡地看了轩辕玦一眼。
  求娶沈风斓是萧贵妃主动提出的,轩辕玦深知她素来是个有主意的,不会做出损害自己的事情。
  可他一旦应允,娶了宁王的未婚妻为侧妃,便是一生的污点。
  寿宴那夜的事就算瞒得住,也挡不住满朝文武的好奇猜测。
  越是不公开,人们的猜测越是难听。
  悠悠众口,何以堵之?
  他自小便有神童之名,在宫中是被众星捧月捧大的,从未尝过这等被陷害的滋味儿。
  竟是这般苦涩。
  苦得难以下咽,他却不得不咽,“儿臣,谢父皇恩典。”
  ……
  沈太师回府之时已是酉初,他走的时候连午膳都未用,因此厨房提前备好了晚膳。
  正房的管事赖二荣,上来请示是否提前用膳,丫鬟替沈太师解腰带和外袍。
  他张开双臂站在那里,闭着眼睛不说话,一副沉思的模样。
  “不必了。”
  “桐醴院那边可有什么动静么?”
  桐醴院这三个字现如今便是沈府的忌讳,沈太师对沈风斓不闻不问,任何人都不敢去那处。
  就连自小伺候沈风斓的古妈妈,出了事后也一直没进过桐醴院,想是被悄悄拦住了。
  赖二荣眼珠一转,斟酌着用词,“那边没什么动静,二小姐还和平时一样,除了吃饭睡觉,便是看书做针线……”
  “对了!”
  赖二荣忽然想起来,“老爷方才入宫的时候,奴才听闻大管家那里,收了一筐新鲜的岭南荔枝,好像是定国公府送来的。”
  赖二荣管的只是正房这边的事,府中大事还是大管家最为清楚。
  沈太师眉头一皱,“你去把他叫来。”
  定国公陈徐行是他的妻兄,年轻时在岭南外放过,从前也常常送鲜果给沈府。
  便是嫡妻陈氏病逝之后,因着沈风斓,这个陈徐行最为疼爱的外甥女,两府之间的走动也未曾疏远过。
  偏偏是在他禁足了沈风斓之后送来鲜果,一向多疑的沈太师不得不问个清楚。
  “是定国公府的容妈妈,带着几个婆子和小厮送来的,就是一筐荔枝,那竹筐也不大,里头埋着用来隔晒的树枝还比果子多些。”
  大管家用手比划着那竹筐的大小,“说是岭南结出的头一采的妃子笑,统共就得了这么点,还有些青涩。想着二小姐爱吃就都送了来,国公爷自己也只留了两碟子请客罢了。”
  妃子笑是岭南荔枝中的上品,传闻当年唐玄宗的杨贵妃最喜爱这种荔枝,果肉肥厚,味香汁甘。
  算算时节,妃子笑要到六月才会大面积成熟,如今不过是五月初,能得一小筐已是难得。
  他陈徐行巴巴地,送了一点子还有些青涩的荔枝给沈府,还指明是给沈风斓的,其用心不得不叫人多思。
  难道他知道了什么?
  “那容妈妈还想亲自面见二小姐,说是国公爷和国公夫人想念得很,又听说二小姐病了,要探望探望才能放心。”
  沈太师方才听这称呼便觉着十分熟悉,细思了几回,道:“这容妈妈,可是昔时在国公府中伺候夫人的,那个丫鬟容儿?”
  他口中的夫人,便是他早逝的嫡妻陈氏。
  “正是这个容妈妈。她原是伺候咱们府上夫人的,奴才也要给她三分面子。只是老爷吩咐过,因此奴才只说二小姐要静养,不宜打扰。”
  “没想到奴才这样一说,她也并不坚持,又说见见古妈妈也好。”
  古妈妈原是陈氏带来的陪嫁丫鬟,年轻时和这个容妈妈是一同伺候陈氏的。
  只是陈氏出嫁时容妈妈恰好得了伤寒,所以没跟着陈氏陪嫁到沈府。
  她两是旧相识,难得有机会见一次说说话,于情于理都不该阻拦。
  好在事情发生之后,古妈妈就一直没能进得去桐醴院,容妈妈也问不出什么来。
  沈太师听到此处,已经可以断定陈徐行是知道了什么了。
  明知道沈风斓重病,陈徐行还送荔枝。
  荔枝可口,然而性热生火,对养病毫无益处。
  陈徐行不会不知道这个,唯一的解释便是……
  ——他知道沈风斓没病。


第19章 太平和合
  陈徐行是怎么知道的?
  这件事他瞒得密不透风,就连沈府的亲信家仆,也只知道他大约是恼怒沈风斓,不知道是为何恼怒。
  而陈徐行这般大的动作,倒像是什么都知道了,怕他要了沈风斓性命,所以特地派人来示威警告。
  一筐不合时宜的荔枝,含着陈徐行隐忍的威吓之意。
  沈太师浓眉皱起。
  圣上已经决定将沈风斓赐给晋王为侧妃,旨意很快就会传到沈府,他已没有必要对她下手了。
  ——只要她不妨害自己的仕途和官声,还是他的亲骨肉。
  何况有陈徐行插手,但凡沈风斓有何不测,陈徐行都会把帐算到他头上。
  定国公府在朝中的影响力不可小觑,这也是他两年多来不肯续弦的原因,为的就是维持和定国公府的姻亲关系。
  他因不肯结党深受圣上器重,也正因不肯结党,对他虎视眈眈之人也不少。
  有陈徐行这个姻亲的支持,让他大展手脚的同时后背有靠,他才能在朝中屹立不倒。
  借今日之机正好再讨好定国公府一番,沈太师当即道:“把荔枝给桐醴院送去吧,再请古妈妈去看二小姐,要什么吃的用的尽管取用,不必来回报我了。”
  “还有,告诉二小姐,让她派古妈妈去定国公府道谢。去之前挑两样礼物带去作为回礼,若要开库也不必报我了。”
  让她随意取用吃穿用品不过寻常,沈风斓是府上唯一的嫡小姐,动用之物一向是顶好的。
  可连开库挑选回礼都不要禀报,这可是从前没有的特权。
  沈府的库房之中各色珍宝堆积如山,就算夫人陈氏在世之时,也没有随意开库取物的道理。
  大管家隐约觉着,沈太师似乎是忌惮定国公府,所以又对沈风斓好了起来。
  不论是为什么,他只需知道,沈风斓又恢复了从前在府中的地位。
  他躬身应是,而后退出了正屋。
  桐醴院冷清了数日,仿佛被沈府隔绝了一般,静若废墟。
  一处房舍齐整、花草繁茂,鸟兽闲游的美丽废墟。
  这数日度日如年,让浣纱和浣葛她们惴惴不安,反倒是沈风斓这个正主悠闲自在,怡然自得。
  一日沉寂到了傍晚时分,夕阳西下残留五彩余辉,桐醴院反而热闹了起来。
  先是大管家亲自拿来了定国公府送的妃子笑,又传了沈太师的话,最后把库房的对牌交给了她。
  而后是厨房的管事妈妈紧随其后,亲自送来了晚膳的食盒,比先时多了几碗菜,菜色也好看了许多。
  浣纱两人欣喜欲狂,有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滋味。
  浣纱向着院外探头,“怎么我妈妈还没来,她被拦在外头好几天了,如今能进来了怎么会耽搁呢?”
  古妈妈姗姗来迟,带着好些药匣子,尽是人参燕窝等滋补的药材,原来是先去了库房。
  “一听到老爷传的话,老奴就赶进来了,先取了这些东西来,给小姐补补身子。”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沈太师为何忽然冷落起沈风斓来,只是一心惦记她的身体,怕她两度落水留下病根儿来。
  她轻轻往沈风斓肩膀上一捏,只觉得那双圆润的肩单薄了许多,眼眶便红了,“小姐受苦了,这肩膀上都瘦得没肉了。”
  古妈妈是真心疼爱她,但沈风斓还是不习惯,这动不动就哭的架势。
  不光是古妈妈,浣纱浣葛、还有出去了的柳烟,她身边的女子都是这样,一言不合就要落泪。
  莫非这古代的女子,眼睛都是属水龙头的?
  她被变相软禁在桐醴院里这么多天,也没有哭过一次,成天就只听浣纱她们躲着偷哭了。
  她转移话题道:“二舅舅送了新鲜荔枝来给我,妈妈带些回去尝尝,让古管事也尝个鲜。”
  古妈妈顺着她的视线一看,地上有一只不大的竹筐,上头遮盖的树枝被撩开了一半,露出荔枝果儿红艳艳、水灵灵的可爱模样来。
  古妈妈破涕为笑,轻轻呸了一声,“他是个什么东西,老爷都没尝的果子,哪里轮到他尝了?”
  嘴上是这样说,甜蜜的笑容已显出言不由衷。
  沈风斓道:“也不白尝的,还要请古管事送妈妈往定国公府一趟,送回礼过去。”
  她手托香腮,送什么东西回礼好呢?
  若按沈太师的意思去库房取什么珍宝回送,礼数自然不失,却不应景。
  她俯首从地上的竹筐中采了一只妃子笑,用指甲轻轻掐开皮上的那道天然的纹路,饱满洁白的果肉便跳了出来。
  “有了!”
  她笑道:“就取库房里新制的,那一套十二把的泥金团扇吧,那扇儿虽不贵重,只是名字好听,好像叫做什么太平扇?”
  浣纱想了想,“是有那么一套,叫做太平和合扇。”
  “就这个吧,劳烦妈妈去库房取了送去定国公府,替我好好谢谢二舅舅。对了,禀报老爷一声再去。”
  沈太师说是不必报他,那是他不愿得罪定国公府的态度。
  她让古妈妈去禀报,也是一个态度。
  ——一个愿意乖乖听话,助两府永结为好,太平和合的态度。
  古妈妈领命而去,一切看起来都恢复如常,沈府的气氛也如往昔一般其乐融融。
  可她隐约觉着,还是有些不对劲。
  定国公府这块招牌,真的有这么大的威慑力,能让沈太师一下子就决定放过她了?
  只怕没有这么简单。
  若是沈太师忌惮定国公府到这般程度,他一开始就不该对自己有所行动。
  撵走丫鬟,不让自己看大夫,甚至隔绝了外界与桐醴院的联系……
  她眸子微眯,一定还发生了什么事影响了沈太师的决断,只是她不知道。
  一道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刚刚离开的古妈妈匆匆跑回来,“宫里下了圣旨,传旨的内侍已经进了二门了。”
  她望向沈风斓的目光尽是担忧,“还指名要小姐和老爷一同接旨!”


第20章 接旨
  沈风斓莫名其妙地被冷落在桐醴院数日,此刻忽然来了道旨意,让古妈妈等人都莫名担忧。
  浣葛想起了数日前沈太师和宁王在外室的对话,“难道这旨意是小姐和宁王……”
  浣纱飞快地瞪了她一眼,浣葛连忙住嘴。
  古妈妈瞧着她两个的神色,便知她们是知情人,她道:“小姐还是先去接旨吧,老奴陪小姐到前头去。”
  现在最重要的不是事实如何,而是先应对眼前的旨意。
  沈风斓微微一点头,“妈妈放心吧,你先去定国公府,让浣纱陪我去接旨便是了。”
  这道旨意八九不离十,就是为她和宁王解除婚约的,她心结得解,这是好事。
  古妈妈迟疑了片刻,瞧着天色愈渐暗了下来,到天黑了才至定国公府未免失礼,便勉强答应了。
  沈风斓至前院大堂,沈太师正和一个面白无须的内侍坐着,喝茶说话。
  见她来了,那内侍眼光毒辣地在她身上打量了一番,起身笑道:“都说沈二小姐天人之姿,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沈风斓听着这尖利的嗓音十分不舒服,面上只淡淡地客气了一句,“公公过奖了。”
  沈太师觉得这正妃变侧妃的旨意,不是什么光彩事,因而也没对他的夸奖表露出喜色。
  那内侍讨了个没趣儿,为了掩饰尴尬拿起了端放在桌上的一卷明黄卷轴,“既然二小姐来了,就请二位接旨吧。”
  沈风斓跪在沈太师身后,垂首蹙眉,强忍着不适,听那内侍尖利的嗓音宣旨。
  “太师沈修文忠义仁德,其长女沈风斓风姿雅悦,淑德含章。今册封为晋王侧妃,宜令所司,择日册命。”
  怎么会?沈风斓骤然抬头。
  既然免了自己和宁王的婚约,怎么又会出来一个晋王?还是立侧妃……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太师双手接旨,“臣谢圣上隆恩。”
  他神色自若,没有半点惊讶,显见是早就知道了圣旨的内容。
  宣旨的内侍恭敬地将圣旨放到沈太师手中,又扶他起身,眼角觑着身后的沈风斓。
  她听到旨意先是惊讶,又是疑惑,等一旁的丫鬟扶起她时,她的面色已经恢复如常。
  他不由心中赞赏,沈二小姐好气度。
  若换了旁的女子,从宁王正妃变成晋王侧妃,怕是当场就要哭出来了。
  一字之差,可就是嫡庶之分,妻妾之别,从天上掉到了地下。
  何况,如今的晋王,已不是从前那个深得圣宠的晋王了……
  “公公,不知成婚的时日圣上可有决议了?”
  沈太师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他回神笑道:“定了定了,六月初二就是好日子。”
  不满一个月的时间,这婚事定得可真够草率的。
  沈风斓心中一沉,她和宁王的婚约亦是皇上亲赐,从圣旨下来到完婚要大半年。
  其中要交换八字、庚帖和定礼,还要请有身份的公卿之家女眷作媒,更别说还有准备嫁妆、绣品和礼俗之物这些琐事了。
  现如今娶妻变成纳妾,就给了这不到一个月的尴尬时间。
  沈太师面色也有些难看,婚期定得这样着急,于他颜面上也不光彩。
  又想着沈风斓肚子里还揣着一个,时日久了显怀了更难看,早点把这个烫手山芋甩出去也好。
  他一面口中称“好”,一面将那内侍送了出去。
  沈太师亲自相送,那是看在圣上的面上客气,那内侍自然不会不知好歹,送了两步就请他回了。
  沈太师也没客气,转身回到正堂,沈风斓果然还站在那里。
  方才站在一旁的丫鬟都不知所踪,堂中就只有他们父女两个。
  显然是沈风斓有话要说,将那些下人都遣了下去。
  “你想问什么就问罢。”
  沈太师的口气不算温和也不算严厉,淡漠中显出一丝疏离。
  从他知道沈风斓怀有身孕那一日起,就对她没有什么父女之情了吧?
  沈风斓心底冷笑,一个视自己的官声如命、视亲身骨肉如草芥之人,也配得到圣上信赖、臣民称颂吗?
  都说他沈太师一心忠君,是真的赤胆忠心,还是在一众结党的臣僚中另辟蹊径,以此获得圣上另眼相待?
  还未可知。
  她看着沈太师走到堂上,在上首的太师椅转身坐下,顿时面上露出了戚容。
  只见她盈盈上前,对着沈太师福身一拜,“女儿多日未曾给父亲请安,心知父亲为女儿的事伤神,是女儿不孝。”
  她心中不满沈太师的狠戾,却不能直接撕破脸。
  嫁到晋王府上,日子是好是歹,乃至是生是死,还要仰仗沈太师的威名。
  没有娘家做靠山的女子,在夫家也只能任人宰割罢了。
  沈太师见她不忘孝礼,心中一动,想起了她从前端庄柔善的好处来。
  他口气缓和了几分,“此事到底怪不得你,你是为父看着长大的,为父知道你做不出私相授受的事情来。”
  沈风斓抹抹眼角,一副很是感动的样子,“有父亲这句话,女儿便不委屈了。”
  她原可以成为堂堂正正的宁王妃,现在只能给晋王做侧妃,她才是最委屈的那个。
  沈太师叹了一口气,“唉。这件事圣上已经知道了,你怀有晋王骨肉,只能将你册为晋王侧妃。”
  果然!
  那夜若非是晋王做了采花贼,如今也不会将她转赐晋王了。
  也不知这晋王是何等粗蠢无耻的人物,做出这般毁人名节的恶事。
  沈风斓面上不动声色,低声称是。
  她若见到这个晋王,必挫骨扬灰、剥皮饮血而后快!
  沈太师看不清她低垂的面上是怎样的神色,自顾自说道:“虽是侧妃,到底是圣上亲自赐婚的。为父也不会委屈了你,你是府中唯一的嫡小姐,先时为你册封宁王妃预备的嫁妆,如今一分也不会少。”
  左右那些嫁妆,大多也是先时陈氏留下的梯己。
  沈太师真是会做表面功夫,拿她母亲留下的梯己他做好人,她还要感恩戴德。
  就让他过足慈父的瘾好了。
  沈风斓眼角溢出一丝不屑,恭敬地道谢,便要福身告退。
  “慢着。”


第21章 柳姨娘
  沈太师又叫住了她,犹豫的目光在她纤细的腰肢上停留。
  这时候才觉得,要是府中有个女主人就好了,也不必他亲自和女儿谈这种话题。
  他尽可能说得委婉,“你腹中……此事不能让旁人知道,所以不能让府医为你诊脉。古妈妈是你母亲留下的旧人,你若是……有何不适可以问她,万万不可私自请医问药。”
  就算她病死,也不能请医问药,让她腹中胎儿为人所知,让他沈太师蒙羞。
  呵。
  她沈风斓的命,乃至是腹中的骨肉,哪里及得上沈太师的官声重要呢?
  她心中明知沈太师的为人,听着这话直接说出来,还是觉着有些心寒。
  血浓于水啊……
  罢了,左右那是原身的亲生父亲,与自己没有什么关系。
  沈风斓自我安慰着,口中称是退出了正屋。
  在回到桐醴院的路上,旨意已经合府传遍,家下仆人看她的眼神又有了变化。
  有探究的,有戏谑的,甚至有怜悯的。
  堂堂太师府嫡出小姐,从皇子正妃沦为侧妃,圣上这旨意哪里算得上是恩赏?
  说是羞辱还差不多。
  她抬眸,眼中寒光一扫,所有目光古怪的人都低下了头。
  ——哪怕只是晋王的侧妃,他们也得罪不起。
  古妈妈已从定国公府回来,站在院子里等候着,见着沈风斓忙迎出去搀扶她。
  浣葛站在一旁,面色有些讪讪。
  想来浣葛经不住古妈妈的追问,将她怀有身孕之事和盘托出,古妈妈才这般小心翼翼。
  她故意拔高了声音,“妈妈也太过小心了,我这病都好了,自己能走。”
  这是说给那些院中的粗使下人听的,免得她们疑心。
  古妈妈一听便明,搀扶沈风斓的手收了回来,“虽如此,小姐还是慢些走的好,免得又伤了风。”
  一行人走进屋中,沈风斓问道:“妈妈送回礼去,怎么这样早就回来了?”
  “国公爷亲自见的老奴,知道是小姐亲自挑选的太平和合扇,很是欢喜。待听到我离府之时有圣旨传来,忙命我作速回府,听听那圣旨是什么内容,可有大碍。”
  古妈妈的话听得她心中一软。
  原以为这一世是尝不到半点亲情滋味了,没想到还有个定国公府,陈徐行夫妇待她这个外甥女是极好的。
  说到定国公府,她又想到了柳烟那个丫头,“如今风波已定,父亲对桐醴院也不再限制了,派人去把柳烟接回来吧,再给先前放出去的那些丫鬟们,每人家中送二十两银子。”
  那些被放出去的丫鬟们,到底服侍了她一场,她不能完全信任将她们召回,给些抚恤也是应该的。
  古妈妈欣慰一笑,“小姐和夫人一样心善,后福还远着呢。老奴去后头瞧瞧老母鸡炖好没有。”
  她说着便从后头小门走了出去,沈风斓有些奇怪,“浣葛,妈妈为何在后头炖老母鸡?”
  方才浣纱跟着她去接旨,院里就是浣葛在。
  浣葛道:“妈妈说,库房里拿出来的都是上品人参,每日要称出一两或是炖鸡或是炖骨,给小姐补身子。若要拿到厨房去做,就怕小家子见不得这样的好东西昧了下来。”
  沈府治下严明,在沈太师的威权之下,厨房的杂役怎么敢昧下她的药材?
  定是怕有人投毒。
  先前她用厨房送来的饭菜都要以银针试毒,古妈妈着实聪明谨慎,能和自己想到一处去。
  她轻轻点头,不再多话,浣纱二人也不敢提侧妃一事。
  想来圣上忽然把她改赐给了晋王,她腹中的孩子,十有八九就是晋王的。
  堂堂晋王殿下,怎么会做出趁着酒醉,轻薄良家女的龌龊事……
  院外忽然传来一声通报,“二小姐,柳姨娘和三小姐来看您来了。”
  柳姨娘一向很少来桐醴院,自从两年多前陈氏过世之后,她就更少来了。
  桐醴院被古妈妈把持着,古妈妈是陈氏的陪嫁,在府中地位不凡,竟然夺了柳姨娘的权力。
  两人这二三年来,大事小事结下了不少的梁子,柳姨娘不敢不敬沈风斓,对古妈妈却没好脸色,不愿进桐醴院相见。
  如今圣旨一下,她也顾不得和古妈妈的龃龉,巴巴地就来了,还带着沈风翎。
  浣纱鼻子里出了一口气,小声道:“黄鼠狼给鸡拜年。”
  这个比喻甚是贴切,沈风斓不禁噗嗤一笑。
  柳姨娘和沈风翎从门外走进来,原以为会看到沈风斓哭哭啼啼的模样,没想到她竟然笑得很是开心。
  原准备了一肚子要“安慰”她的话,这下也说不出来了。
  沈风斓往门口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位年近四十的中年妇人站在那里,穿着轻薄的水红色烟罗裙,头上一柄赤金双凤钗显得格外耀眼。
  柳姨娘一笑,一双吊梢凤眼显得有些狡诈,“二小姐身子可好些了?前些日子就想来探望了,偏生老爷不让来打搅。”
  沈风斓不接她的试探,只微微一笑,“好多了,劳姨娘惦记。”
  说罢袖子一展,指着一旁精巧的玫瑰椅,“请坐。”
  沈风翎从她身后露出来,唤了一声二姐姐,双眼直往她面上、身上打量。
  她淡淡地应了一声,正好浣葛端茶上来,柳姨娘夸张地哎呦了一声。
  “怎么能让浣葛姑娘亲自倒茶呢?不拘叫哪个小丫头来倒就是了。”
  桐醴院的丫鬟遣散了大半,沈风斓屋子里就剩了浣纱浣葛二人,哪里还有什么小丫头?
  柳姨娘明知故问,不过是为了羞辱她一番罢了。
  只听浣葛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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