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鸩赋-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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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守的人,一切都是得来不易,不多加小心怎么得了?如今这脚下再险,到底也好过当年不是?”

张言心里掂量掂量,也确实如此,这才点了点头,却还紧提了一句:“我现在已觉吃力,安兄,还是那句话,若圣上还要盐改,那可就真不得了了你还该提提神,紧紧手,户部赵尚书那边。。。。”

安怀阳自是心令神会,忙道:“这还用张兄你说?我自当处理,放心,放心”

正说到这里,芩如命人送来衣服,也说是天凉了的缘故。安怀阳笑笑,也不披,只让人手拿着,算是领情的意思。

张言笑起来,用手点住安怀阳道:“看你这样子,我倒有几分服了那芩姑娘。安兄,尊夫人去世也有几年,你怎么说?今日若有夫人在,这些琐碎家事,哪里还用你老兄开口?只让她去料理就是,原也不该你说。你看我说得有没有道理?”

安怀阳忙就叹道:“可不正是这个理儿?这事哪有我来理论的道理?只可惜没个人用得,唉”

张言又笑:“我看芩姑娘倒好,夫人扶不上,姨娘还是得用的。”

安怀阳斜眼看看对方:“你收了她多少好处?来这里说项?”

张言呵呵道:“你看你,这老毛病又来这里不是那外头场面,自己家里,还用这一套?想是习惯了的缘故。”

安怀阳也笑了:“你既如此说,怎么将手伸到我的口袋里来?好歹这也是我的家事。”

张言想想果然如此,是自己失言了,忙作了个揖道:“安兄误怪,小弟酒后失言只是见那姑娘倒还殷勤,你又听得她的话去,便随口胡说起来。”

安怀阳便佯装正态道:“你既喜欢,收了她也得。”

张言瞠目结舌道:“不得了,你连宝贝都拿出来敬人,你敢拿,我可不敢收,看她脸子,也是个酸货。”

安怀阳哈哈笑道:“看你这怂样儿怎么,昨儿那笔酒楼花帐,定儿亲去料理的,我还没问呢,你用得可舒服?是哪位娘子接了福了?”

张言只是嘿嘿,再不说话了。

再说花厅里,子规见令儿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一个字来,心里可怜,知道是自己推她出去的,不然也不得这一场祸事,虽是为了自家报仇,却还是不忍将无辜之人牵连在内,眼见二位老爷都出去了,便赶紧跪下来求宁娥:“大*奶,好歹开恩,饶过令儿吧,她本是无法,想是二奶奶不知用了什么法儿,强逼着出头的,现今二奶奶无事,倒叫她受了过,大*奶,这如何使得?”

宁娥听见这话,便啐了一口道:“子规你这不通的话怎么叫二奶奶无事,她受了过?这满厅的人,她就上来嚼蛆,主子的是非是这样好编排的?她还不该受过?你也会说二奶奶,不知道她是位奶奶?是这丫头能比得吗?说句不好听的,二奶奶就直接叫她去死,也不是什么大事”

子规知道是自己说错了,赶紧低头小声道:“大*奶,子规一时情急,说错了话,奶奶别计较。因子规想着,昨晚若不是受了风,书桐姐姐让去先歇下,今儿跪在这地下的,怕就是子规了。这样想来,心里难受。。。。”说到后来,子规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宁娥听了细想,果然如此,遂点了点头:“也是如此,罢了。你将令儿扶起来再说话。”

子规上前扶起令儿,书桐扶着宁娥,上来细看:见那丫头面如死灰,气若游丝,整个人看下来,也不过比那地下埋的死人多着一口气罢了。

宁娥见了,叹了口气,又见无人,便指着张凳子:“让她坐下来,老爷们今日用得是南烧,书桐,你就倒钟过来于她。”

子规扶令儿坐了下来,又接过书桐手中的酒,灌了一口进令儿嘴里。令儿哎呀叫了声,之方醒转过来,又见宁娥正一脸关切地看着自己,心里难过不已,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子规忙掏出自己的汗巾儿来,捂住令儿的嘴道:“快不要这么大声,令儿,忍着些,让人听去了,连大*奶也有不是”说罢抬头看了一眼宁娥。

宁娥但觉子规细心,亦点头对令儿道:“你也别哭了,事已至此,还有何用?一会儿出去,我让人把你箱子里的东西,都捎出去给你就是。”

书桐便用手推了推令儿道:“这就是天恩了你还不快谢谢亏得是大*奶,才这么厚待你,你也不想想自己刚才当着众人,怎么说大*奶不是来着”

令儿本欲再跪下,子规一把拉住 ,方才罢了,只是口中呜咽道:“大*奶,我也是没法子,二奶奶拉了我去,非让我让出那话来,其实我本不愿意,可是二奶奶说,若我不遂了她的心,她必要在我园外的父母兄弟身上做难,大*奶你说,我哪里敢拂逆她的话?”

宁娥叹了口气道:“算了,我心里知道,你也不必解释了,自行出去吧。若迟了,老爷知道了,又是一场是非,到时候,只怕就不是四十大板了,横竖你在外头也有家人,就去投靠他们吧。”

令儿闻言,赶紧拉住子规手臂道:“姐姐,你行行好,帮我求求大*奶,我原就是因家里活不得,才叫卖进这里,又分进大*奶院里,才得几天安生日子,每个月,家里还指着我的月例份子过活呢这就出去了,我还有活路吗?家里有兄弟,必不肯收我,想来还是个卖字,若卖到这见不得人的地方,我,我不如就直接叫大*奶这里打死了吧”说完这话,便嚎啕大哭起来。

子规的左臂被令儿紧捏着,心里更是绞紧了一般难受,她本是为自家报仇,推令儿出去也是逼不得已,可没想到,令儿也是有苦境有难处的,自己原来竟是害了她了这样想来,眼中带着哀求,便向宁娥看去,口中也连连求道:“大*奶,听令儿说得这样可怜,求大*奶就想个法儿出来,打也打得,骂也骂得,只别叫也去就行了”

宁娥摇摇头,书桐见状便道:“子规你也糊涂了这如何能使得?从来这园子里,老爷是说一不二的,若知道大*奶拂了他老人家的意,偷偷瞒下人来,那往后,大*奶这家,还能当得下去吗?你这话,不是害咱们大*奶吗?令儿就算可怜,也是她自找的二奶奶如何逼她,她只不应,过会再来见大*奶,有什么难处说不得?就更别提那座金佛了还不知道,二奶奶私下给了这丫头多少好处呢你就这里装傻充愣起来,难不成还想从大*奶这里再捞一笔不成”

令儿听见这话,本是一腔悲戚,生生就硬压回肚子里去,知道也是自己咎由自取,错说了大*奶的闲话,再来求大*奶宽恩,说出来自己面上都有些不过意。可是再想想,若不这里求准了,出去后如何过活?安家园子里打发出去的丫头,还有谁家敢买?唯一出路,就是卖去歌ji院里或是小优戏馆子,也不是没有过现成例子,园子里也曾打发出去几个姐妹,家里收不得,就是这一条路而已。

令儿想到这里,悲从中来,再看宁娥,面有难色,又看书桐,鄙夷满脸,唯有子规,是真心实意地同情自己,可是,能做得了主?

第百八章 故人今夜思往事

第百八章 故人今夜思往事

却说令儿拼命求宁娥别让自己出去,宁娥自然不能;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拂逆老爷的意思的,书桐一旁站着,也是冷言冷语,鄙夷不理,唯有子规,到底心存愧疚,与心不忍,便不住开口替其求情,只是,无可奈何,还是落了空,宁娥见时候不早,台阶下已有人候了多时,也就不再多说,只站起来道:“令儿,你也不用求我,老爷吩咐下来的事,没人能作主改了去。你好歹这里也呆过几年,这点规矩不知?你只管出去吧,我让人捎些银子给你就是。”

说完转身就走,书桐跟着上前扶住,也不回头理会。子规让令儿靠在自己身上,心里难过,只是无法,想了想,才对令儿道:“大*奶开了恩,说凡是你自己箱子的东西都叫带出去,我回去我屋里,将前些日子攒下的几吊钱,还有几件缎子刺绣衣服,都是半新不旧的,都包在里面一并给你带出去,若出去不济,好歹也能换些银钱生活。令儿,别怪我说,事已至此,你也无需再难过,好生出去过活就是。”

令儿含泪点头,再看外面,,几个小厮已站在那里等着,知道那四十大板也不跑不掉了,只得强撑着站起来,却对子规抬首凄凉一笑:“姐姐是个好人,只怕日后再无见面之时,令儿只在这里谢过,我是个没用的丫头,吃了二奶奶几句吓就将自己的性命丢弃了,姐姐你在这里若日子长远,可万万不能学我。我只说一句,那金佛实不是我想要的,我真是逼不得已”说到这里,涕泪横下,却将身子扭过,径直就出去了,小厮们跟着,押贼一样就押出去了。

子规愣愣看着令儿那弱小的背影,一点一点消失在眼前,心里翻腾不已,说不出是难过还是悲戚。

这一日园内平静如水,再无他事,儒定在荐红院里直躺到晚上,乾娘陪着小心伺候着,她到底是爱他,她恨是,只是别的女人。

宁娥再没出拢香院门,她回来后便将那只惹事的香囊扔进了一只空箱子里,咚地一声,打在她心上,空荡荡地砸出一个洞来。前些日子由心里点滴幻化,芬芳滋润出来的小小甜蜜,现在已如秋天凄风冷雨中的远帆孤桅,越行越远,终至消失不见了。

子规伺候完宁娥晚饭,见无他事,书桐便叫她自去歇息。待回到自己下房内,子规这方得空,将这一日所得仔细思量盘算。

在安怀阳外书房听见的话,此时又一一浮出脑海来:当年想是安张两家联手,张家多年在扬州经营盐业,人头熟,交际广,不知串上几家富商,立下千般好处,承出万种富贵,求着人拿出银子来;而安怀阳,怕就是用这笔脏钱打通上下关节,买通宫里宫外相关人士,在皇上面前进了谗言,方使父亲失去了皇上的信任,丢了全家人的性命。

而那周宁娥的娘家,自然也不得干净。当年同为自己父亲和安怀阳的老师,周散清想来是受了利诱,关键时刻,选择倒向安家,不过听安怀阳口气,周散清倒说不准真有其把柄在手,这般看来,周宁娥这大*奶,既是安怀阳送上的一份礼物,亦可算作是留在这里的一个人质,要好便罢,若出了事,你的女儿也跑不掉,这样的行事风格,才像安怀阳为人。

将这一切理清,子规又细细想去,记得幼时,父亲曾提过一句:‘盐改甚是不易,却也是必改无疑。‘如今再忆起此言,子规似乎于乱麻中摸到了一只细线头,又好似黑暗找到一点光亮,也许,这就是当年令自己家破人亡的原因?

正想到这里,子规忽听得窗外有笛声飘进,呜呜咽咽,似远又近,再向窗外张了张头,原来已是月上中天,何时乌云散去?本以为今日再不得见月光了。暮云收尽溢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越是清亮,越觉凄凉,丝丝银光下,寒意渐生。月色自然是年年有,年年新,只是那月下的人,再不是当年的那个了。

子规突然起身,向宁娥房内行去,此时宁娥已经睡下,书桐听见声音,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口中问道:“还没睡?有什么事?”

子规见问,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道:“姐姐,我才也没好生吃,心里总挂着令儿,这会儿倒有些饿上来了,原本柜子里的酥皮果馅饼,我都交出去给令儿带走了,这会子什么都不剩下了,姐姐要不要也用些点心?我这就去大厨房里再取些过来。”

书桐听见就笑了,便说道:“你倒真是个软心肠,令儿的事不过是她自己贪财,犯下过错,怎赖得别人?又与你什么相干?要你这般挂念?才大*奶已叫人带了她的箱子出去了,还包了五两银子,你也给了体已,还挂什么心?这会子好了,这早晚还要跑一趟,也不嫌累得慌要不让萼儿去吧,她那里正闲得淘气呢”

子规急忙说道:“算了,我就自己去吧,奶奶已经歇下了,这里左右无事,我去看看杜鹃也好,让萼儿歇着吧,令儿走了,她心里也正难受呢”

书桐还是笑,却道:“只你们都是平日里相好的,我偏是一点不难受,若厨房里还有细料羊肉馉饳儿,给我捎一碗子来就是了。”

子规应了一声,立刻就出门而去。

外头月色正好,月下清笛,让人闻之欲醉,子规顺着游廊,小心看着周围,慢慢向那笛声所在,潜行过去。

苏云东还是一身白衣,正坐在儒定外书房外的台阶上,衬着月下婆娑树影,孤孓桀骜的身姿合着清冷肆意的笛音,似好一幅初秋旅人夜景,身后高处,本是枝头的嫩叶,此时到底熬不过时候的摧残,皆已由绿转黄,瑟瑟秋风一过,即便骤然而下,一整个夏天聚集下的浓厚精神都已失尽,枯萎之态,满园遍地。

子规悄悄走到苏云东身后,还未开声,笛音愕然而止,苏云东转过头来,微微笑道:“我已是吹了半日,总算将你寻来了。”

“东哥哥你不要命了那日闻听你笛音,我便知你已见到我,这已是足够,你为什么不走?为什么要留在这园里?”子规心里都是怨,怨他为什么身在这里?怨他为什么来得太迟。

“你能来得?我为何不能?”苏云东似笑非笑,他最爱看她发火,那小脸板起来,就是一块冰板,可是冰的下面,隐隐约约皆是活泼泼的生机。

“我为何来你还不知?你敢是疯了你爹知不知道你在这里?你又为何要来这地方?”子规不理那俊朗脸庞上的无礼笑容,继续发问。

笑容一下消失 苏云东朝天上看了看,月光皎皎,莹莹生光,子规见此,黯然不语,半晌,苏云东方开口道:“你家出事后,我爹自然受了牵连,他本是你家清客,后得你爹赏识,举荐为官,你家被抄,他便被贬岭南,途中一场急症,挨了三天,到底挨不过去,最后只有客死他乡,是我安葬的,本应送他老人家回到家乡,入土为安,只可惜当时我太年幼,做不成这样的事。”

子规沉默片刻方问:“是我出京后多久的事?”

“半年。”苏云东回道,他知道她在想什么,而他要尽力避免她那样去想,那原是安怀阳欠他的债,而不是她,“不是因为你,没人发现是我送你离京,不然,今日我哪有活命坐在这安家园子里?”

子规的泪水浮了出来,她强忍着又问了一句:“那你后来。。。。”

苏云东这便笑了,月光下笑得清晰无瑕:“后来,就是你现在看到的模样。”

子规抽泣一声,伸手过去握紧对方,她太愧疚, 太愧疚,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到愧疚,他本不该如此,自己更不该是这样,苏云东拍拍她,体量尽在不言中。当年送她离京后,他便随父亲去了岭南,途中丧父,颠簸流离,历经磨难,难以言述,再寻得她时,她已在人牙子家中,预备入安府,报亲仇了。

“你长成大姑娘了。”苏云东轻声道,这原是那日在人牙子家中就该说出来的话,今日方得向对方吐露。

子规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虽然那晶莹的泪珠依旧悬于脸颊:“你不也是?那日我初初见你时,差点没认出来呢”

二人相视而笑,这方终于将体内淤积的悲伤留尽。子规正了正脸色道:“东哥哥,我找你,有句要紧话说。”

苏云东警惕地抬起头来,先将周围打量过一遭,方才小声道:“这里不好,月光下什么也藏不住。过来,”说着,将子规拉至儒定外书房背后一片竹海中,二人站在其中,方觉一片安宁。

子规这时便道:“东哥哥,当年我家被抄,按例是要将一切上交的,安怀阳可曾依例行事,将我家财产全部上交?”

苏云东想了想,摇摇头道:“这我并不全知,不过,听我爹说,是交过一些,只是到底多少,哪里能知道得清?”

子规又问:“当时我爹是不是竭力主张盐改?”

苏云东立刻就答:“是当年我虽年幼,许多事现已不存印象,只是这事不曾忘记。我爹就是因为这个被你爹举荐,你爹曾说过,现今国家民日贫,财日匮,皆是盐税锐减而开支增多,国库因此日渐枯竭,此时不改,怕后有大患。”

子规正要再说,抬头见月上中天,时间如指间流沙,不知不觉就消失无影,苏云东抢着开了口:“走吧这里多留不得”

子规心想,他还是一样知心,自己想些什么总是被他一眼看穿,当下也难再说,苏云东拍拍她的手,自己先就转身从竹海深处,悄悄离开了。

当下子规也不敢多耽搁,张张四处无人,立刻就窜出竹海,向大厨房方向赶去。

第百九章 霜叶生于二月花

第百九章 霜叶生于二月花

却说子规不过与苏云苏浅谈几句,见时候不早,只得先忍下话来,各自离开,好在二人都已在园中,日后自然还得机会。

子规匆匆赶到大厨房里,进门正见杜鹃在外间剥枣皮,预备明日早起的香糖红玉糕,见是子规来了,乐得就从地上蹦起来,口中叫道:“子规姐姐,你来了”

子规含笑上前,拉住她的手道:“你这丫头,声音倒亮,敢是晚上吃扬嗓子的药了?”

小螺子由里间一伸头,也笑了:“杜鹃,还是你这姐姐好,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来看你,哎子规,你带什么好东西过来没有?听说今儿花厅上可是一场好闹,我晚上去给二奶奶那边送饭,见那帘子盖得严丝合缝的,二奶奶和二爷倒像是在里头守亲呢”

宋妈妈后头上来就是一巴掌,打得小螺子一缩头,嘴里还骂道:“你这不知好歹的蹄子那荐红院里好容易安生一会儿,你就说是守亲,那要再闹起来呢?我就去回老爷,都是你这蹄子背后咒得,偏是看不得人好呢”

子规拉着杜鹃笑着问道:“宋妈妈好?这里忙呢?”

宋妈妈也笑道:“你怎么来了?这会子大*奶该歇下了吧?难不成还有什么吩咐?又或是想起什么爱吃的来,明儿早起要用?”

小螺子摸摸头,撇嘴道:“宋妈妈你这偏心的,从来不见你对我这般好声好气说话,看子规一来,你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直比那芩姑娘赏的茉莉白玉膏抹着还好使”

宋妈妈也不理她,只对子规笑道:“别听她乱诌,哪里来的什么膏?我这老脸,什么膏也不中用了”

子规这便问道:“妈妈,还有什么吃的没有?才晚饭我也没好生吃,若有什么,我就捎点回去,对了,书桐姐姐说,要一碗羊肉细料馉饳儿。”

宋妈妈忙道:“有,有,小螺子,快去通火,下一碗细料馉饳儿来,子规你来这边坐,杜鹃,你去取些蜜炼糖荔枝,那整齐的烧鸭子肉拣一碟子过来,豆芽菜拌海蛰也有,糟的腿肉也有,还有新鲜的荸荠糕,子规你用不用?”

子规口中不迭声地应道:“够了够了,我不过要点子点点饥罢了,哪里就用上酒席了?那豆芽菜拌海蛰算什么?我是急下去了一杯,赶着它来过酒么?”

宋妈妈笑呵呵道:“我见你是贵人难得踏上咱们这贱地一趟,不得整桌酒席来待你?”

子规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好妈妈,你就饶了我吧?一会儿脸喝红了,怎么见人呢?”

小螺子里间大声回道:“这有什么?左右院里也没了人,大*奶都睡了,书桐在那里头,绮墨在姿姨娘那边,萼儿令儿也早就。。。”

提起令儿,一众人都沉默下来,小螺子站在灶头前吐了吐舌头,知道是自己说错了,想了想,只得再开口道:“子规,是我嘴快,你别放在心上。”

子规说不出话来接,杜鹃忙着将宋妈妈说的菜肴都一一端了上来,宋妈妈也作不知,只快嘴道:“子规,快快,才不是说饿了?怎么?这会子看这些,口水要流出来了吧?”

子规默默坐了下来,拣了块糕放进嘴里,宋妈妈这便劝道:“不是我说,那令儿也有些着三不倒二的,这才让二奶奶算计下了手,若自己横竖不依,又怎么样呢?这会子后悔,哪里中用?园子里赶出去的人多了,也不见得都没了活路。”

子规听见,心里到底还是不舒服,便挣了一句道:“也不是这么说,妈妈,令儿说她若不依,二奶奶便要着人算计她家里人,她不过一个小丫头子,才多点大?听见这话,有个不怕的?兄弟罢了,爹娘到底是亲的。”

宋妈妈听了这话,一时也难受过来,半晌叹了口气道:“奴才有什么法子?生死还不是主子一句话?也怪她命不好,谁让她那晚上寻去开门呢?”

子规一听这话,正如一把利剑刺进心里,那嘴里正嚼着的糕立时就成了黄连根,吐不出,咽不下。

杜鹃见子规脸色大不好,赶紧从那里间高汤罐子里勺了一碗鸡汤出来,忍着烫,热气腾腾地就端到子规面前:“姐姐快喝了它我娘在时就说,什么好药也比不上一碗热鸡汤,姐姐脸色这么差,知道是心里难过了,我也说不出什么好的来安慰姐姐,就知道这鸡汤是又补身又补气的,姐姐就快喝了吧”

宋妈妈也道:“是啊子规,你也别多想了,你才去哪儿多少时候?若去一个你就难过成这样,哪里受得过来?到底令儿跟你不过几个月,你看杜鹃,人是真当你姐姐的,这会子眼圈都红了,你只当疼疼她,就把这汤喝了吧。”

子规看看身边杜鹃,当真是有些红起眼来,心里软下来,口中微微笑道:“这是怎么了?眼皮子熬红了?明儿也不用海棠果了,直接就将你上了桌吧”

杜鹃见子规还能说笑,知已无事,转身过就有些撒娇道:“姐姐又来取笑,我是好心,姐姐也笑”

子规拍拍她的肩膀,也不多话,一口气便将那碗鸡汤喝干,放下碗来就龇牙咧嘴地叫:“好烫好烫宋妈妈快拿水来”

宋妈妈奇道:“这可怪了,才一大碗汤下去还不够?看你人瘦瘦长长,肚量可真是不小”

子规做了个怪相道:“你哪里知道,我嘴里热辣辣,想是失了火了,赶着要水来救火呢”

众人哈哈大笑,小螺子将做好的细料馉饳儿放进食盒里,拎了出来,也笑道:“我就拿瓢去,子规你放心,外头三大水缸呢,凉水管够”

子规忙站了起来,拍拍肚子道:“行了,我也饱了,这就回去了,再迟下去,上夜的来人,不好说话。”

宋妈妈拿起那碟子荸荠糕,又叫杜鹃拿来几个酥皮杏片梅子姜果馅饼,一并放进那食盒里,对子规道:“也不知怎的,我本是无儿无女的,见了你倒有几分亲,这里更像你母亲家一样,你在上头,虽是风光,却亦有许多厉害,你见令儿今事便知,你也是个聪明的,就不用我说了。日后想些什么吃,再来就是,也不用担心用官中银子,这点子小东道,我老宋还孝敬得起”

这话听在子规耳里,倒真叫她有写眼热耳红起来,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么久已来,除了秦爹秦妈,没人跟她说过这样贴心的话,这话是上人对小辈的叮咛,一字一字里都饱含爱意,她已许久没有这样的体会,在这园子里,除了小心,她只有恨意,不料今天能听到这样的话语,让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小螺子上来就大大咧咧道:“老宋,都说你人老实,如今我看,却不确实,子规上去了,你就说人是你女儿,看这这热灶头赶的”

宋妈妈被说得有些脸红起来,赶着上去要打,子规这才松过劲儿来,也笑了,上去拉开,口中道:“小螺子你这张嘴,还是那么牙尖舌利的别叫人恨杀了才好。”

小螺子嘻嘻笑着,一溜烟就跑开不见了。

子规也不敢再多呆下去,嘱咐杜鹃几句,又跟宋妈妈说上只字半语,也就赶紧离开了。

待回到拢香院,见院内已是黑沉沉一片,东边厢房并正房都不闻一丝声音,子规蹑手蹑脚地关好院门,又小心沿甬道上了台阶,先捎起帘子一角向里看了看,这就笑了:书桐又在灯下做活,一边做一边不住抬头向外看,正好撞上子规的目光,书桐便也无声地笑出来了。

子规招招手,书桐放下手里活计,又回头看看里面,宁娥床上无声无息,风也掀不动一下,这才拿着小心,出外面来了。

“你去了这么久?敢是跟那边聊得热闹了,就忘了这里了”书桐嗔了子规一句,子规正从盒子里向外端馉饳碗儿,听见这话趁机就抱怨上了:“还说呢书桐姐姐,我就为了你这碗好料,直等了半天,宋妈妈要好上赶着好,说那晚上的不中用,书桐是何样人来?哪里吃得?赶着叫小螺子现赶着出来,正经好鸡汤下来的。你说说看,我这里哪一样要得了那么些时间?还不是为了你?你还这里抱怨呢你既抱怨,我下回就去宋妈妈说,也别给那丫头做好的,她也不领情”说完就板起脸来,做个苦相。

书桐等了这半日,已是腹饥肚饿,见了热气腾腾地鸡汤羊肉细料馉饳儿,心眼俱开,又听见子规的玩笑话,也笑起来,便好语安慰道:“好妹妹,才不是我说,也不知那个鬼捂上了我的嘴,说出这样话来,我原不知,你别跟我计较,上回给你的鞋面,我知道你给了真儿了,下回有好的,我还给你一双,如何呢”

子规这方笑了,说道:“可算你有人心呢到底也没白对你好”

书桐边吃起来,边就回道:“这用你说?我心里明镜似的呢我只问你,前儿奶奶给作的几件新衣服,你都给了令儿了,明儿奶奶要问,你怎么说?”

子规边捏起块荸荠糕放进嘴里,边开口答道:“这有什么?我身上不是正穿着一套?”

书桐摇摇头道:“这不是事儿,你难倒不换不成?我的衣服也给你也不中用,你只嫌小,也不知你吃什么了,身子长得那样高,说起来,咱们几个,并上大*奶,都穿那高底的鞋,也赶不上你平底的,倒是怪了。”

子规笑笑:“我爹爹本是山东大汉,你忘了,我这身高想是随他。”

书桐想想也是:“那没办法了,我是江南小女子呢,我的衣服是不得与你了。”

第百十章 环佩空归冷孤魂

第百十章 环佩空归冷孤魂

却说子规与书桐用过点心,收拾干净后,书桐依旧守着外间,子规自去下房歇息。

翌日一早,子规正与书桐伺候宁娥起身,就听见外头院子里,吴申家的要来回话,宁娥不耐烦地对子规道:“你去看看,什么要紧的事,就急成这样?”

子规应了一声,便自出来,吴申家的正在台阶下候着,见她出来,便满脸堆笑道:“子规姑娘,奶奶起了没有?”

子规摆了摆手,小声道:“才起来,书桐正在伺候梳洗呢,吴嫂子,你好早啊”

吴申家的伸头向里看了看,便也小声回道:“我也是没法,昨儿晚上二爷不睡,先还是喝酒,后半夜又叫个清音班子的乐师,在院子里整说了一夜的话,二奶奶那性子,唉说不得,上夜的来回我,说二奶奶要出园子去,找张大人,你看看这闹的我不敢去回老爷,就先来听听大*奶什么意思。”

子规听了皱眉,清音班子的乐师?赶是东哥哥吗?当下也不敢多问,只好对吴申家的道:“那烦吴嫂子这里等着,我去回声大*奶来。”

说着子规便进去,正好宁娥换好了衣裳,端坐于窗下镜前,正待梳妆,书桐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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