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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金钗布裙-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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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此之外,属于谢六小姐的,再也没什么了。

    乐芸回来,禀告云华:“是他们挖出了一棵树,树上有个鸟巢,摔下来,并里头的蛋也碎了,还有一只刚孵出来的雏鸟,被踩死了。”

    云华定了定,问:“七小姐在这里么?”

    乐芸回答,她不在。“小姐可要乐芸请七小姐来?”

    不必。要叫云蕙来,云华还有更方便的法子。

    *********

    下一章:步步入阱

第一卷 锦衣昼行 第二十章 步步入阱

    云华披衣而起,叫上邱妈妈,往院子走,那边已经支起步障,拦住了。云华道:“咦,我的院子里,为何有这种东西?妈妈,你且把它推到一边,好叫我走呢!”

    邱妈妈在谢府里,资历老得很,再无畏惧的,得个令,应一声,就往前浑推浑拉,那边赶紧的出来个婆子应对:“哟!邱嫂子——”

    邱妈妈认得她是七小姐身边的人,才不客气:“你怎的到这边来了?这还是我们小姐院子不是?我们小姐要行路!你怎么说?”

    “这儿移树呢,又是泥又是尘的,姑娘别过去了。”婆子笑得很假,“不然,硬要钻进去弄脏了,奴婢们也承担不起不是?”

    “胡说八道!”邱妈妈一生气就特别的口不择言,“你——”

    婆子笑眯眯的等着她后文。她要骂“你们专欺负六小姐!”婆子就回答:“嫂子这话太言重了。白不过移个树。这里里外外的院子,这么多花草,一年到头哪儿哪儿不移剪修?连老太太那儿上个月都才大动过呢,独六小姐这儿就是欺负了?人家知道的,说嫂子好笑,这要不知道的,还不得当六小姐忒也气性大了?”——她要骂“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来六小姐院里移树。”婆子就回答:“咱们当奴婢的,本来也不是什么东西,都当差嘛!四小姐看中六小姐的花,奶奶前头交代了的活,叫几个人做,其中借到我老婆子,我有什么办法不是?——六小姐!不知这是邱妈妈自作主张的问话,还是您的问话?要是您问,婆子地位低,人笨,不敢回。您看还是问二太太去?”

    哟,不管怎么回,准臊得六小姐主仆一鼻子灰!老婆子揣摩着,滋儿滋儿得儿意的美。

    云华拦住了邱妈妈话头:“妈妈,罢了。我不走这边好了。真要去什么地方,反正路还多得很。”

    “姑娘啊……”邱妈妈那个心疼!

    “左右我身体向来这么差,也该静养为是。”云华低着头,那个纤纤弱质、闷闷不乐。

    这也是六小姐一惯以来的形象。

    “恭送六小姐!”婆子立刻大声道。

    “过了后儿,还不知我起得来床游这园子不能。”云华似乎是自言自语的伤感。

    “姑娘的身子已经好很多了,千万别说这种话!”洛月立即宽解。

    云华果然眉宇一宽:“这样说起来,我今儿自己也觉得松快许多。”

    “可不是?”洛月笑得很开心。说下大天来,也是小姐身体好最重要。

    云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难得身体好,我也该看看奶奶去——哟!”像是才想起,这句话让婆子听到有所不妥,侧了身,顿了顿,扶着洛月往回走,头很自然的跟洛月凑在一起,低声说些话,那话自然是人家听不清的了,说两句,瞟婆子一眼,居然笑了笑。

    婆子心里就一抖。

    从六小姐屋子门口,到芙蓉树的后院这儿,当中要过一道中门,平常都开着。云华回去,踏入中门,就叫把门关上。婆子看不见里头的情形了。哪怕六小姐从其他路走出去拜访谁,她都看不到了!

    婆子心里又一抖。

    云华回了屋,洛月去忙云华布置的差使,乐芸来陪云华,说些故事,便是六小姐曾给小小姐讲过的那些故事。云华如今也记得些碎片了,听着听着,可以评点一下:“这里我记得我不是这么讲的?你莫非是忘了?”“哟,这儿讲得不错!”乐芸一发使出浑身解数,力求作更佳表现。

    她虚荣、好强。云华先压服她,再用她、称赞她,像对付一匹烈马,软硬得当,这匹曾走过缰的马儿,而今已基本可用。

    外头小丫头通报说,七小姐求见。

    乐芸眼中立刻泛起激赏。

    洛月或者不懂,乐芸是懂的。两人闹了矛盾,谁主动跑去找谁,这之中有很大分别。云华足不出户,怎能让云蕙巴巴的上门来?

    乐芸很觉钦佩。

    一边,云华却阖上了眼睛,仿佛睡着了,洛月轻轻的叫了两声,云华都不理不睬,洛月会意,便蹑足退出去,向七小姐禀报:“我们小姐睡着了,这上下无法见客,还请七小姐宽坐——飘儿,”呵斥小丫头,“茶怎么还不泡上来?”

    “不必了。”云蕙假笑,“我闻说六姐今儿好了很多,才想着来道贺的。怎么六姐又卧床不起了么?”

    “是卧床,”乐芸不带一丝烟火气的打发她,“过会儿大约就能起了。七小姐再坐坐?还是一并在这儿用过午膳?乐芸去请厨房准备。”

    云蕙脸色一变。乐芸深深的又福了一福,心里可没一丝好气。七小姐总是向上巴结、向下踩,谁不知道?开玩笑!这种“主子”最叫人看不起了。前头些年里,乐芸也巴结过云蕙,云蕙也没一丝好处到乐芸跟前,赶着欺负云华的过程中,造些小局还把乐芸一并儿给害了!当时六小姐自己软弱、也不替乐芸撑腰,乐芸有冤没处诉,如今六小姐濒死一场、改弦易张,乐芸春江水暖鸭先知,七小姐再要过来掐软豆腐,没那么容易呢!

    云蕙不耐烦扬声道:“六姐怎么这个时辰还高卧?我不等了,反正也不是睡觉的点儿,好叫她起来了罢!”

    乐芸那抹骇然,跟真的一样:“七小姐……我们小姐这病,您也不是不晓得。病沉的时候,实在,连老奶奶都……”

    云蕙恼了:“一会儿说过会儿能起了,一会儿说病沉不能。那六姐是好了还是没好呢?”

    乐芸语调上是不敢触犯七小姐,免得吃眼前亏,骨头可埋在话里面呢:“好没好,奴婢们也着急,总得大夫把了脉才算。七小姐在奶奶们面前受宠,可听说有什么好大夫,能替我们小姐请了来么?”

    云蕙哼了一声,既不好说她在二太太大太太面前何尝受宠,又不好说就算受宠,也不高兴帮云华请名医。见丫头这儿问不出什么来,她拂袖:“那请你们小姐好生养着吧!我先走了。”

    乐芸回房乐不可支转告云华:“白跑一趟,臊了一鼻子灰走了!”

    云华微微一笑:“替我梳梳头,我们去回访她。”

    刚刚推病高卧给人家一个没脸,怎么又转脸巴巴去找人家?乐芸不解,听后头云华具体吩咐怎么梳妆,更不解了,也只有依言而为,完了,搀云华出来,小丫头飘儿迎上,还没说什么,云华俯在乐芸肩头一顿咳嗽,声倒不高,却气都喘不上来似的。飘儿便插不上嘴。咳完了,云华也没再给飘儿张嘴的机会,吩咐乐芸:“开中门。咱们还到后院去。”

    中门已经是开着的。挡着木芙蓉花树的步障,开了一角。做粗活的人,已经回避了。云蕙跟先前那婆子说话儿。

    那婆子原是机伶的,才被云蕙派到这儿搅事。一听云华说要见老太太,她怎能听听就算?她自己要是立刻跑去找云蕙报信,固然目标太大,叫个孩子过来,钻篱角儿把信送出去了。

    云蕙一听,也唬一跳。她做的这事,可经不了老太太那儿——说是云舟爱花,二太太准了。可云舟这性子,怎会开口挖七妹窗下的花树?那天是赞了一句,这花好。云蕙凑了句趣,给四姐院里种着就更合适了!云舟笑了笑,也没驳。云蕙以此得计,拿着鸡毛当令箭的调人去。管这边园子的,原有她的亲眷,调得动。到二太太那儿,只含糊说园子里有些花木要移一移。二太太当时正忙着别的事,“嗯”一声,这就算请了准了。云华若要到二太太面前告状,二太太本就不喜欢云华,从来不耐烦听云华抱怨,准一顿刀棍驳云华回去。云华若要到大太太面前告状,大太太才不参合她们二房里的恩怨,准还转回给二太太。云华却说要见老太太——

    老太太不喜欢云华,是真的。但亲孙女儿,病了这么久,忽说身上爽利了,老太太准保见她一见。云华在老太太面前,若是傻乎乎的告恶状,老太太未必肯听,但如果措词巧妙一点,说些别的……

    云华能说些什么别的出来?云蕙心里突突的跳,不准备冒险,还是来堵一堵云华。一路没堵着她,找到屋里,她又睡了!云蕙来都来了,就去找那婆子,再问问端的。

    适才云华屋里的小丫头,就是想告诉云华,七小姐到后院去了,叫开中门。她们不敢不开。

    一步一步,本就是云华给云蕙铺下的,何劳小丫头来告诉?云华不要小丫头开口,这样才可以叫她在后院吃惊道:“七妹!你怎么在这里?”

    ********

    下一章:前嫌定计

第一卷 锦衣昼行 第二十一章 前嫌定计

    云蕙才与那婆子说到一半,不得不回头挤出一脸笑:“六姐!你不是病着、躺着么?怎么到这儿来了?”

    云华轻咳两声:“可不是迷迷糊糊躺着,猛可的一惊,听说六妹你来过,要起来追……”弱不胜风摇了两摇,更多份量倚在乐芸身上,“出得门来,又走不远,料想是追七妹不着了,只好到这边走走,且喜你倒在这里。”

    云蕙细看云华,脸白得似纸,嘴唇发青,眼睛半眯着,似乎连张开眼的力气都没了,眼圈则红红的。头怕冒风,一头青丝都包在半旧的头巾里,底下露出一缕,乱蓬蓬的,不复往日光泽——这岂止是病?简直就是病危啊!分毫没猜到这是乐芸忙乎着替云华妆扮出来的,只顾心中暗喜:“六姐这假惺惺、受臭美的,说是病着病着,每次要出门见人,梳妆的时间比谁都长,要不索性闭门不出,怎肯这样见人?恐怕是病得太狠、心疼得花树又太急了,才成这样。我这下算挖到她心尖上!”一边嘴里关怀道:“六姐病体未痊,出来找妹妹作什么?可折杀小妹了。”

    云华叫声“七妹”,语调含悲,举目看那花树,一株红的还留着,一株白的已经被连根挖了出来,侧歪着,小枝被剪了一半。这花说是“树”,其实只有四尺来高,挖出来之后,下头根与泥统加起来,也有四尺多,连上树干,就比一个人高了。工匠要剪枝,够不着,便把树扳侧过来,鸟窝大约是这个过程中跌落的。云华看见地上碎了的鸟蛋,还有血肉模糊的雏鸟。旁边的树丛里,很多鸟儿在叫,不知哪只是它们的亲父母。

    云华喉头发堵。

    移树是要剪小枝,在移之前就剪了、顺便把鸟窝移去,岂不给树少些折腾,也给幼鸟留条命吗?她若还是明珠,路过见着这事,说一句,谁会不从!偏生她如今是云华……

    正因为有云华这么个人在,云蕙才处心积虑要来挖书,这窝鸟才会被连累。云华颇有罪恶感。

    做人,最好是自己成功、并惠及亲友,再不济,自给自足。像六小姐这样,自己不开心,还累及他人他物,不管读多少书也好,都属废物一名。

    云华对着云蕙,虚弱得像一片深秋的叶子:“六妹,你……”不但咳,而且要添上喘,“这花,要挖走就挖走吧!只是,快一点。我一听见这些……这些吵人的声音,头越发疼了!”

    “六姐真是娇弱。”云蕙心满意足,“照妹妹说,六姐该多休息才是。”

    “这么吵,我怎么休息!”云华简直的要崩溃了,“你叫他们做快点吧!”

    “啊呀,六姐!”云蕙赶紧的撇清,“我是来看你,正好听到后院有声音,才过来问问他们。早半刻钟,连这儿移树我都不知道呢!我又不管家,六姐,我跟他们没法儿说呀!”

    “那你帮忙想想办法吧!”云华作走投无路不得不妥协状,“这声音实在是……”捧着头,尽在不言中。

    云蕙心里实在要美翻了!原本只不过想把云华喜欢的树挖走,没想到云华连树都可以放弃,但这挖树剪枝的声音受不了!也对,像云华这种人,不关心别人,只在乎自己。可不就该如此取舍吗?

    云蕙谨慎的向云华表示了同情,劝她回房躺着,并且说,这移树的活也许半天就能完吧?

    如果云华不诉苦,那两棵树,确然是半天也移得走。云华一诉苦,好么!咯噔咯噔的声音,持续了整整一天,到下午才收工,一棵树都没移走。一棵杵在土里,一棵挖在土外,都剪了些枝子,据说没剪完,明天还得继续折腾。

    为什么这么慢?人家也有理由——到中午的时候,又下起雨来了,不大,可也影响工作嘛!移树是露天活,不得不受天气影响,主子要容量啊!

    “这会儿么,六姐就在‘苦苦容量’哪!”云蕙得意的向娘邀功。

    刘四姨娘喜道:“她身体更坏了?”

    “可不是怎的!”云蕙眉开眼笑,“我看哪,再折磨她一会儿,她说不定就直接死了!”

    “死”这个字,有点刺耳,不过用在云华身上,顿时的又顺耳了。刘四姨娘还有点儿不太相信这个喜讯:“她病了这么多年,老也没死,这会儿怎么就能死了?”

    “就是拖了这么多年,油尽灯枯了吧。”云蕙道,“娘,前两天不还说她差点儿坏了吗?大夫说不用狠药都不行了。那个于大夫,是个什么东西,外头医死了多少人哪,咱们还不知道?他那药,当时六姐喝了是活过来,但谁知是不是回光返照?就我今儿见的,她整个模样、精神气儿,都变了!这要还能活,我跟着你姓!”

    “这赌的什么誓!”刘四姨娘啐她一口,“拖了一天,够不够?”

    “明儿把声音再拖过一天去。”云蕙眉目阴森森的,“真要死,也就这两天了。两天还不死,那算她命大。总之是好是歹,明早该有数了吧。”

    “明早去看她的尸!”刘四姨娘忿忿,“谁叫那陶老三怀了她时,非说是男胎,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差点没让老爷把我卖了!我让她害人哟——晚上那茬,好用么?”

    “效果应该会不错。”云蕙答道,“她说听到砍树声就头疼得受不了?那么今晚的声音,才真正推她进鬼门关呢!”

    半夜那阵鬼哭,几乎是挨着六小姐病室窗子发出来的。幸好云华不在这房间里。

    这排屋子分两翼,每翼三重房间。六小姐住在左翼,第一重是厅间,于大夫开药时就坐在那里,第二重是起居间,本不睡人,只供日常活动用,但六小姐缠绵病榻,起居不易,就在那里下了病榻,常年累月在那里,把那房间当了卧房,最里面一重真正的卧房、拔步床,反而闲置了。

    说起这拔步床,是锦城每位千金小姐都要拥有的正规床铺,木料选得贵重,一般是红木,或者也有楠木的,先起一个台架子,总要有六丈长、六丈宽、上头安放木架,不但有床板,更有门板、窗板、飞檐、立柱、围廊、踏阶、简直就是个小阁子。起个床,就等于要出个阁间,难怪病中的六小姐嫌它用起来麻烦,再说,那木头也硬!还不如棕床板的简床。

    云华养了大半天的神,说起居室太冷些,先叫关严了窗子、拉紧了帘子,还说冷,就移到里头拔步床里了。闺房里的事,悄没声儿的,外头也不知道。那鬼哭,就挨着起居室的窗子响起。

    *********

    下一章:华英泣血。

    今天单位竟然忙到一个字都没时间写啊!哦不,写了一个字,把云舟说的一句话勾到了云蕙名下……

    喉咙都哑掉了啊!摔。

    幸好有存稿可发……

    于是晚上关小黑屋赶字数去……

第一卷 锦衣昼行 第二十二章 华英泣血

    云华惊醒:“什么声音?”去摸旁边陪睡的丫头求安慰,“怕人哪!”陪睡的是乐芸,早被吓醒了,便搂抱安慰她:“小姐莫怕……”自己牙关却打战来。手挨着云华,指头也是抖的。云华笑了:“原来你比我还怕。”反过来搂着她,

    乐芸觉着小姐的怀抱比自己温暖、手也比自己稳定,不由问:“姑娘您不怕?”

    云华笑笑:“谁能不怕鬼呢。”

    乐芸眼睛一转:“您料到这鬼要来?”

    云华打了她一下:“你这什么话。”

    乐芸滴滴咕咕:“白天,七小姐又为什么会来呢……”

    云华曼声道:“谁知道?”

    “您不知道?可您也不诧异。”

    “众人皆有以,而我独顽似鄙,”云华毫无压力的掉书袋,“淡然而来,泰然而往,万物于我何加焉?”

    “那——那,”乐芸还是决定扯点大白话,“您听那声音!到底是人是鬼?您真不怕?”

    云华含笑道:“你真的怕么?我倒有法子。”

    “呀?”乐芸忍不住幻想她从袖子里扔出一道符咒,把窗外鬼哭给压下去。

    “身正不怕影子斜,”云华慢条斯理道,“正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乐芸想说,有时候吧,没做亏心事,可还真怕鬼敲门!

    鬼哭声恰在此时停了。窗外沉寂得不怀好意。不知什么时候、从凭什么方向,又会来一次可怕袭击。乐芸瑟缩着身子。

    “——还有一个方法呢,或许更有效些,”云华的声音,依然闲淡从容。夜色仿佛都被她叩得恬然了。

    乐芸翘首问:“什么法子?”

    “你我都会死,死了都会变成鬼,”云华冷然,“被鬼所侵,大不了一死,死之后,又可与它斗一场。老鬼狠么?你只要死得比它惨,大可比它更狠,届时谁强谁弱还不一定呢。”

    乐芸闻所未闻,难免骇然,转念一想,却大大的有理,胆子顿时肥了,依偎在小姐身边,竟安然睡去。

    第二天早晨,云蕙急不可耐等云华垂危的消息,等来的却是她自己的人面青唇白过来报告:“那花成精了!”

    饶云蕙胆大包天,脑子里也“嗡”一下:“胡说八道!什么精不精的?”

    “是真的呀!”那几个男女,都是走刘四姨娘的路子进谢府做事的刘家人,园子里搬搬弄弄,赚了不少,都是刨土,合着比田里赚得多,平常唯刘四姨娘母女之马首是瞻,但这会儿,再借他们八个胆子,看他们也不敢再到六小姐院子里去了!他们抽抽答答道:“昨天挖的那树……流血了!”

    是天刚蒙蒙亮,起得最早的人就发现,红白两棵芙蓉树,挖断的根须、剪断的枝子,断口都在渗出血来。

    “一派胡言!”云蕙怒道,“准是六姐她们在枝上抹了红颜料,吓唬你们!”

    刘家人们很不满意的回答她:“姑娘!咱们吃了这么多年饭,抹上去的、还是渗出来的,那还是分得清的。”

    再说,那么多断口,大大小小、有的还藏在泥土、其他根须或枝叶的里头,居然全能抹一遍?也近乎神迹了吧!

    云蕙自己也心慌,但再慌不能露出来,色厉内荏喝问:“那流出来的红汁,有血腥味吗?”

    “这倒没有……”

    “却又来!”云蕙找到了主意,“没有血味,叫什么血?你揉坏了指甲花、劈开西瓜,都有红汁,这怎么能叫血呢?!”

    说是这么说的……但又不是这么说的!刘家人不跟七姑娘吵,规规矩矩的告退,告退前劝一句话:“姑娘还是小心些罢!”

    云蕙是要小心了,还用他们讲?芙蓉泣血,兹事体大,如何瞒得住?连着那“半夜鬼哭”,一下子传出去,并且到了老太太的耳朵边!

    不用云华拜谒老太太诉苦,老太太自己过问了:“那几棵树为什么要移?”

    下头回答:“生了虫病……”

    老太太哼一声,都已经懒得问了,碧玉代老太太责问:“重阳时一篮子花攒过来,人人见到,开得有多好。生了虫病的花能开成这样?还是开了给我们看了之后,一下子生虫了?”

    那几人赶紧的顺杆爬:“果然是重阳之后,一天之间,虫病发了出来!”

    “好!”碧玉抓住了他们的小辫子,“这可是你们自己说的!如今就带人查去,好在树还在呢!若找不到要挖树的虫害,把你们填进土坑里埋下,省得祸害!”

    那几人吓得磕头不已:“碧玉姑娘明鉴,是我们错了。是其他地方的虫子落在芙蓉树上,我等没认清,还当是要紧虫害,做错了主张!”

    “哦?”碧玉可不放过他们,“我这儿还没去查呢,你们就知道错了。你们倒伶俐得很?”

    “不敢不敢,”那几个人血都磕出来了,“实在是去移树时,就发现弄错了,那树没受虫害。但已报批动工,生怕临场认错,受主子罚,所以想将错就错,遮掩过去。猪油蒙了心思,做出这等事情。如今知错了,求碧玉姑娘留情,求主子们饶命!”

    老太太发话道:“碧玉,他们要移树,居然就敢移、而且能移,这是你监管不力。”

    碧玉利索跪下:“碧玉失察,请老太太冶碧玉的罪。”

    六小姐院里园艺的事,其实不是碧玉的责任。老太太名义上把持家权柄放给了大太太,着二太太协助着,纵明珠碧玉接手管了大部分,但还有很多事项,两位太太还是有权的。云华那两株木芙蓉,是送到寺太太面前,得了个“嗯”字,便罹斧刀之灾了。碧玉压根儿不知情。要责罚碧玉,不如责罚二太太。

    大太太和二太太都侍立在旁边,大太太特别的紧张,生怕碧玉话头一转,把火烧到她身上来。

    她实在小瞧了碧玉和老太太。

    碧玉只是低头聆训。老太太骂了一顿,明着是骂碧玉,实则把立在旁边的两个媳妇都斥责了一顿,末了严格要求碧玉:“上上下下这些事,你要更经心,免得出这些岔子!”还追问俩媳妇:“你们都听见了?”

    大太太二太太只好一起敛袂躬身道:“是。”

    这么一来,等于把她们手里现有的权柄,又夺回到碧玉和老太太手里了。有那一顿骂作铺垫,大太太二太太还吱不出个“不”字来!

    老太太这才正正衣襟:“这一伙人,胆大包天,罚了吧!”

    大太太二太太都不敢接声,碧玉应道:“是!”上来伺候老太太穿衣。老太太道:“走,瞧瞧六丫头去。”大太太二太太才反应过来,忙帮碧玉搭下手。

    *******

    下一章:探树惊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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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锦衣昼行 第二十三章 探树惊梦

    老太太未必想探望云华,但她必须看看所谓流血的花树。

    花树在窗外,云华在窗里,要探树,何如说是探人,名目更好听些。

    老太太进了院子,最先看的是树。

    一棵被全部挖了出来,枝子几乎全剪完了。一棵被挖了一点点,枝子剪了一小半。所有的断口,包括最粗的枝干和最细的根须,都在渗流浅红的汁液,像渗血、更像流泪,已挖出的那棵,流得比没挖出那棵少。它气息奄奄,看起来已经快死了。莫非濒死的树木像死掉的人一样,血渐涸、泪渐干?

    四个婆子垂手立在一边。在刚听树血之变时,她们已被派到这里,仔细检查过树木了,表面上没有查出任何异状。如若老太太认为有必要,她们再把树木劈开查一查。

    洛月躲在屋里,手心冒汗。

    她遵照小姐的意思,取闺房中现成的红染料浸出水来。趁人看不见打进泥土中,芙蓉树吸了,汁液中便流着红色,又从断口中渗出来。洛月在做这事时,只以为吓唬吓唬那些敢挖树的人,没想到会惊动到老太太,闹得这么大。

    老太太看过了那些“血泪”,甚至闻了闻,问碧玉:“留了么?”

    碧玉道:“留了一份,送到外头验了。”

    老太太道:“快把树请回土里去,好生照料着。”

    众人应着。老太太往云华这儿来。

    云华倚在床边。长发在颈后以丝巾束住,简洁柔婉,纤细双肩披袭淡色长衣,见老太太进来,忙叫乐芸掀被子,扶她行礼。老太太叫止了。云华不听,在地上行了大礼,依次对大太太二太太也施礼毕,呜咽:“惊动这么多长辈,云华心下惭愧死了。”

    “糊涂孩子,”老太太看着乐芸把云华扶回床上坐着,“又关你什么事?”

    云华道:“总是云华院子里出的事……”

    老太太听云华说话,不带咳喘,气息撑得下来,虽还娇弱,遣词行句倒比从前还得体了些,再仔细看她脸上,气色也见好些,眸光温润内敛,更非从前那恹恹抱恙的目光,不由惊奇道:“华儿,你身体见好?”

    云华答道:“多托奶奶的福,多亏大伯母、母亲关心照料,自从用了于大夫新药之后,云华自己觉得是一天天爽利起来。”

    老太太又问:“昨天晚上,可惊着你了不成?”

    云华便有些迟疑:“云华一早起来,听丫头们讲说,半夜有什么声音……还觉奇怪呢,怎么云华似乎没听着什么。”

    老太太便问乐芸:“昨晚是你陪着姑娘的?也没听见什么?”

    乐芸对答如流:“昨晚婢子是听见了,惊醒回来,看姑娘睡得熟熟的,不敢惊动。幸好那怪声持续时间不长,很快就止息了。止息之后,姑娘倒是醒了一醒,见婢子害怕,问怎么了,婢子只怕吓着姑娘,便回说没什么。早上,听其他人也说这事,不是婢子一个人错听,这才不敢瞒了,便照实禀报了姑娘。”

    老太太抚摸着云华的手:“可怜见的。”

    云华的手温暖,不湿、不燥。老太太很欣慰,这是一双健康的手。若真有恶鬼闹事,屋主人怎还会如此健康?老太太放心多了,

    云华看着老太太,一脸依恋和求助:“奶奶,其实,昨晚……”又不敢说下去。

    老太太鼓励她:“昨晚怎么了?说呀?”

    云华悄悄抬起一点眼皮,又不敢说。

    老太太便命大太太二太太:“没什么事了,你们先回罢。我这儿同孩子说会儿话。”

    大太太二太太便告退,并乐芸都送客出去了,屋里只剩下老太太和云华。老太太道:“好孩子,有什么话,你信得过奶奶,但说出来,不妨事!”

    云华感戴道:“这事,云华想来想去,也只有同奶奶讲,人家说不定怎么笑话我呢!奶奶一直明达,想必不会斥责云华。”

    “绝不会斥责的。”老太太答应她,“你讲罢!”

    云华道:“其实昨晚,云华做了个梦,有人青裙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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