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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后重生:权倾六宫-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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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沙左瞧右瞧没看见,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笑道:“大约是我听错了吧?不过,那里有片林子,小娘过去乘乘凉吧?”
  正是晌午,裘昭仪想了想,道:“这片林子不错,我在这儿歇歇。你去要一碗冷淘,今日我就在这里用午膳就好。”
  在西北时,何时何地不能用膳?
  沙沙也不管这里有没有案榻胡床,点点头,笑嘻嘻地招呼小北:“你看好了小娘啊!我很快回来。”
  小北的性子很像漠漠,只是更加木讷一点,功夫稍稍差一点,点头答应:“好。早去早回。”
  裘昭仪已经进了林子。
  林中有一块空地,瞧着倒像是常常有人来的样子。
  小北进了林子就皱了皱眉,微微抬头,嗅了嗅,方低声道:“小娘,这林子里有人烧过东西。”
  裘昭仪心中一动,点点头,低声道:“你查看一下有没有人。”
  小北也不吭声,一猫腰蹿了出去。
  不一刻,回来,摇头:“林子里没有人。但是我看到了这个。”
  说着,拿出一只帕子,摊开了,是一片未曾燃尽的纸灰片。
  裘昭仪伸出手,轻轻拈起那片纸灰,擎起来,对着树叶间落下的阳光细细辨认,轻声道:“这是宫中用的信笺。这种纸在外头见不着。这是有人在烧往来的信件呢。”
  小北的耳根忽然一动,神色一变:“小娘,有人来了。”
  裘昭仪点头,低声道:“咱们先藏起来。”
  说完,自己先一矮身,然后腾身而起,跃上了一棵大树,藏身在枝桠间。
  小北却不是跳起,而是猴子一般,哧溜哧溜,眨眼间便爬上了另一棵树,藏身好了,往外看看,回头向裘昭仪比个手势,示意来人已经进了林子。
  裘昭仪留神一看,只见两个人悄悄地掩进了林子。
  一个穿着淡粉色的宫女衣衫,另一个却穿了淡紫色的婕妤宫装。
  裘昭仪有些意外:“是她?”
  来的是耿婕妤。
  跟着的宫女自然是她的贴身侍女小狸。
  耿婕妤十分小心地往四周看,然后吩咐小狸:“你去走一圈,看看有没有别人。”
  小狸会意,隐去嘴角的一丝笑,快步走了。
  耿婕妤站在那里,却像是在竭力平静自己的心神,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不时地按一按胸口。只见那里鼓鼓囊囊的,不知道怀里揣了些什么。
  小狸回来,摇头道:“没有旁人了。”
  耿婕妤郑重点头,慌手乱脚地从怀里掏出一叠信件,低声道:“就剩这些了罢?”
  小狸也从自己怀里掏了一叠出来,低声道:“对。我都查遍了,只剩了这些。菊影放东西的地方我知道,我特意趁着她们不注意去拿了来的。”
  耿婕妤愁道:“只是不知道菊影有没有把咱们供出来。”
  小狸安慰道:“那时候她是皇后,谁还跟她没些联系呢?没有了这些证据,任谁也不能平白无故说咱们跟那件事有牵连。小娘放心——赶紧都烧了吧!”
  耿婕妤看着她掏出火药火石,低声道:“前日烧了的,你都处理干净了吧?”
  小狸使劲儿点头:“小娘放心。一些顺水飘走了。一些我埋了地下了。再往前的,我都埋了咱们宫里花盆里了。”
  耿婕妤连连点头,低声嘱咐:“咱们宫里的那些,万万不能让高婕妤发现了。她跟邹氏走得远,却与凌充容交好。万一辗转传进邹氏的耳朵,咱们俩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小狸答应着,慢慢地把手里的信件放到火上燃起。
  耿婕妤却还低声叮嘱:“火小些,不要飘起来太多烟。让人看见就完了!”
  小狸连声安慰:“大中午的,谁来这里做什么呢?前些年沈昭容常来这里打鸟,可如今这样的热天,她从清晖阁回来就径直回蓬莱殿吃饭,不会来这里的。裘昭仪每日也都直接回绫绮殿。旁人轻易走不到北岸来——放心吧小娘,我都打听清楚了的。”
  两个人低低地絮絮说着,手上的信件越来越少。
  裘昭仪在树上冷眼看着,听明白了耿婕妤这是在焚毁和戴绿枝的通信,心里有些打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露面。
  这个耿婕妤,性子也稳当,当年在戴绿枝和贵妃贤妃之间插嘴时,很是能够恰到好处地圆场。而且,感觉上,她跟大家的关系都不错。除了同住一个殿的沈昭容,满大明宫,还真没有什么人不喜欢她的。
  不过,似乎自己刚刚进宫时,余姑姑嘱咐过,让自己离她远一些。
  可是,一晃五年,她也并没有向自己靠近过啊……
  正在这个时候,沙沙的声音传了进来:“小娘!你在烧什么呢?我在外头都瞧见烟了!”
  耿婕妤和小狸被这一声惊得直直跳了起来,脸色苍白!
  裘昭仪心中一叹,无法可想,便冲着一边看着自己的小北使个眼色,两个人齐齐跳了下来。
  耿婕妤一看是她,腿一软,噗嗤一声跪倒在地,失神地看着她,口中喃喃:“裘,裘昭仪……”
  旁边小狸也吓得跪在地上,急急地叩头:“裘昭仪口下超生,裘昭仪饶命啊!”
  耿婕妤似乎也反应了过来,忙也跟着磕头,边急道:“裘昭仪饶命!嫔妾不是有心的!嫔妾,嫔妾……”
  裘昭仪冷冷地看着她,低声道:“喊什么喊!打算把羽卫两省都喊来么?”
  耿婕妤一噎,双手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
  沙沙这才发现不对劲,快步走了过来,睁大了眼睛:“耿婕妤,你在烧什么?”
  裘昭仪狠狠地瞪了沙沙一眼。
  都是这个小妮子胡说八道,才害得自己不得不目睹了这样一场事。
  分明自己已经在躲是非了,可是非却寻上了门。
  耿婕妤已经哭了起来,低声哀道:“静庶人在位时,曾经命我做了不少事情。但是为了掩人耳目,都是书信来往。我当时为了怕她事后灭口,所以不曾听她的命令,悄悄将所有的信件都留了起来。可谁知道,她这一死,我手里的这些信件变成了烫手山芋。高婕妤性子警醒,我实在不敢在长安殿里烧这些信,只好到这里来了……”
  裘昭仪居高临下地看着几乎要瘫在地上的耿婕妤,冷道:“我不愿意掺合这种事。你就当今日没有见到我,我也当没有见到你。你以后安分守己,我自然不会说出去。小北,拿她一封烧了一半的信。”
  本来耿婕妤听她说到“安分守己”时,已经破涕为笑连连点头,但听裘昭仪说让小北拿自己的信时,顿时又慌了,哭道:“求昭仪姐姐超生!我必定会安安静静地过完这一辈子。姐姐就不要再……再留……”
  裘昭仪冷冰冰地看着她,道:“你们这些人,如果我不留些东西震慑你,难保你不会日思夜想着这件事,万一到时候反过头来咬我一口,我又何辜?不如我留着这个。你安分,我自然不说话,你要是有什么不对,我就把这个往表哥姑母那里一搁……”
  耿婕妤不等她说完,便冲着她连连磕头不止:“嫔妾以后一切以昭仪马首是瞻,必定片字不敢违逆!”
  裘昭仪冷哼一声,转身便走:“当我是戴绿枝那种没见过世面的村老么?我稀罕么?”
  沙沙早就吓得不敢吭声,见自家小娘往外走,急忙拎着食盒追了上去,口中悄道:“小娘,冷淘要坨了呢……”
  小北走在最后,临出林子,回头看了耿婕妤一眼,目光如刀。
  ……
  ……
  耿婕妤长长地松了口气,满眼的轻松笑意,看着小狸:“快把剩下的都烧了。”
  小狸也露出一丝阴谋得逞的得意笑容,脆脆地应:“哎!”

  ☆、315。第315章 生辰

  这一日,魏充仪忽然闹了起来,不管邹皇后正在养病,哭哭啼啼一定要见。
  邹皇后问了问魏充仪的形容举止和跟随的人,想一想,点头宣见。
  谁知道这位魏家小娘子只是哭,就是不肯说到底是什么事情。邹皇后不耐烦了,就要打发她走。魏充仪身边跟着的阿慎急忙跪倒插嘴道:“婢子斗胆启奏皇后娘娘,我们充仪是,嗯,是十分思念凌充容,所以想要搬去仙居殿同住……”
  邹皇后愣住,想了半天,待看到阿慎灼灼的眼神,恍然,扑哧一声笑了,问道:“是不是最近天气热,圣人不乐意走那么远过去朱镜殿?”
  阿慎期期艾艾,半天才红着脸咬牙点头:“圣人上个月就来坐了坐就走了,这个月干脆没来……”
  邹皇后笑了,叹气,嗔道:“你也是,如何不直说呢?不过,也是,如今除了紫兰殿,朱镜殿在东边,竟是最远的了,而且我去过你们殿里,格局别扭,是有些憋闷。可这边的明义殿、承欢殿虽然闲着,却不可能给你用……既然你和珊瑚前前后后一起住了那么久,想必彼此性情也都清楚些。实在想去,就去吧。只是人家本来就是回自己的地方,你去了,却不能让人家给你腾地儿。她仍旧住在主殿里,你自己去住西配殿。可行不行?如果你同意了,就去,如果不同意,那就算了。”
  魏充仪的脸色顿时又有些不好看,阿慎赶忙悄悄拉拉她的袖子。魏充仪勉强露了个笑脸出来,道:“那是自然的。我也只是图个凉快。”
  待应下,邹皇后忽然想起来什么一样,皱了皱眉,命人即刻拿彤史,翻开仔细看了半天,啪地一声合上彤史,狠狠地瞪了阿慎一眼,叱道:“搬弄是非的贱婢!谁说圣人这个月没去?月初不是刚去过?”
  阿慎刚站起来,听这句话,吓得扑通一声重重跪地,抖着声音战战兢兢地回话:“可是,可是前儿圣人去了凌充容那里……圣人一向都是按着顺序召幸的,这一回,可不就是让过我们娘娘了……”
  邹皇后气得把彤史册子狠狠地掼在案子上,喝道:“圣人怎么召幸宫妃,难道还让你个贱婢来规定不成?来人,给我掌她的嘴!以后再敢这样在主子面前挑唆,我就送你去宫正司!”
  魏充仪连忙哭道:“娘娘,嫔妾还得让这丫头伺候饮食呢!娘娘饶她吧!嫔妾以后一定严加管教!”
  邹皇后冷冷地扫过阿慎颤抖的肩背,冷哼道:“本宫知道,你就是仗着魏充仪的饮食禁忌良多,所以才这样胆大包天!不看在魏充仪面上,我今日必要发落了你!来人,掌嘴十下!”
  魏充仪怯怯地看着邹皇后,嗫嚅着问:“那嫔妾搬殿的事儿……”
  邹皇后看着她,又气又笑,拍着案子喝道:“本宫既然已经答应了,自然一言九鼎。只是你明摆着是跑去跟凌充容争宠的,我必须得警告你一句:若是让珊瑚到我这里告状说你欺负了她,你就立马给我搬回朱镜殿!”
  魏充仪顿时粲然笑了:“是!嫔妾一定跟凌充容好好相处!”
  出了清宁宫,魏充仪心疼地看向阿慎红红的双颊:“疼不疼?我让阿谨去找尚药局要些药来?”
  阿慎急忙摇头,低声道:“娘娘的事儿成了就好。我这点伤算什么?在浣衣处的时候,比这还严重的伤也有过呢。尚药局现在跟皇后娘娘跟得紧紧的,若是传过话去,万一再有什么波澜呢?还是先把殿搬了,其他的事儿,都是小事儿!”
  魏充仪用力地点头,两只手攥着披帛,下意识地挡在了小腹前。
  ……
  ……
  展眼间,七月十四。
  翌日便是中元节了。
  京城里又有隐约的流言开始散播。
  “温郡王如今都能做了策论了呢!”
  “何止啊!那诗词写得,直追太白李学士呢!”
  “啧啧,若说,宝亲王殿下只是弓马娴熟,如何养出个儿子来这样文采出众呢?”
  “嘘,什么文采出众?听说,那压根是李唐龙运在斯……”
  “想死啊你!”
  “……听说,前几个月,太后殿下还在骊山之时,宝王带着温王去看望,路上竟然给太后猎着了一只白鹿?”
  “谁知道是宝王猎的,还是温王猎的……”
  “是温王是温王!我姐夫家的三表姨的小姑子的小叔子的拜把兄弟正好路过,亲眼看见的!”
  “放屁!那是骊山行宫,你那曲曲折折的亲戚不过草头百姓一个,能亲眼看见这种事?”
  “他可不是草头百姓!他是鸿胪寺正卿杨家专管出门子的家人,听说那日是与二公子小杨翰林一起出去,恰好在骊山脚下遇到宝王爷,宝王爷礼贤下士,就邀了小杨翰林一道去骊山打猎。结果路上温王就猎到了那只白鹿!”
  “白鹿啊!祥瑞呢!”
  “而且,让温王殿下猎着了送给太后呢!”
  “……后来呢?”
  “后来,呃,听说,太后把那鹿当时就杀了,烤了吃了……”
  “吃,吃了!?!?”
  “是啊……你说,太后是不是觉得若是圣人听说这事儿,会看温王不顺眼,才这样替温王殿下遮掩?”
  “……你是真的不要命了!”
  明宗在邹皇后这里歇脚。夫妻两个便一起看这流言的纸条。
  待看到太后将白鹿烤了吃了这一段,邹皇后忍不住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这还真是太后办得出来的事儿。”
  明宗叹气摇头,低声道:“这胡编的。鹿肉大热,那时候已近端午,阿娘如何可能吃这东西?”
  邹皇后却不这样看,笑着道:“我白和你打个赌,这事儿必是真的!你现在把戎儿找来,只问她四月那回吃的鹿肉烤着好不好吃,她必定会说漏嘴。”
  明宗的脸色顿时不好看起来。
  邹皇后轻轻叹口气,伸了手去拽明宗的领子,腻声道:“四郎啊,你是不是来看我的?怎么光琢磨这些泼皮破落户儿才办得出来的蠢事儿?”
  明宗听她这样撒娇,心中一荡,破颜一笑,顺手把她搂到怀里,笑道:“是是是,我错了。忘了我们家的皇后娘娘正在休养,不适宜过多地耗费心神!”
  邹皇后听明宗一板一眼地背诵牟燕娘天天逼着自己歇息的话,又忍不住笑,枕着明宗的肩窝,悄声道:“你错了啊?那你要不要改呢?”
  明宗笑着把邹皇后一阵狠揉,方低声道:“不打算!”
  然后附在邹皇后耳边,轻声道:“大哥步步紧逼,我打算动手了。”
  邹皇后一惊,急忙拉着明宗坐好,脸上的表情也认真起来:“你打算怎么做?能不能告诉我?”
  明宗微微笑着看她:“我还没想好。”
  邹皇后被他这一句话闪得一阵剧烈地咳嗽。
  明宗呵呵笑着把她抱回怀里,轻声续道:“沈迈不肯让我先动手。我想了想,虽然先下手为强,但阿娘岁数大了,若是让她误会我苛待手足,岂不成了她老人家的催命符?所以,我打算再等等。后宫这边大哥玩顺了手,只怕不会消停。所以,你得小心了。”
  邹皇后这才点点头,低声回道:“宫里现在暗流不断,大前天魏让非闹着搬去了仙居殿,我估计也是有什么动作要做,我只当看不见。你别担心。我现在不管,就是为了将来的好好管。后宫的事情我都会盯着。只是两省的隐卫都在孙德福一个人手里,我觉得他太吃力了,还差点漏了杨家的异样。前一阵子我建议他让郭奴帮忙,他说小郭子私心有些盛,万一被人利用了,怕误你的大事。你还是看看有没有什么闲着的、信得过的人,拨给他使使吧。”
  明宗听她这样轻易地把和孙德福的私话说给了自己听,心里顿时暖暖地踏实,低声道:“你说得是,老孙头毕竟这个岁数了,平常我身边的事情又多。我去跟沈迈借人——啧,内宫啊,还是不太方便……”
  明宗皱起了眉,抬头看向清宁宫的穹顶,片刻,眼睛忽然一亮,嘿嘿地笑了:“朕的好媳妇,朕跟你借个人如何?”
  邹皇后警觉地离开他的怀抱,隔开三尺安全距离,方小心地问:“谁?”
  明宗看着她,意味深长:“如今你的安全已经完全没有问题,朕想把尹线娘借过去……”
  邹皇后一口回绝:“免谈!”
  明宗一愣,笑着追问道:“总不能借桑九横翠啊……”
  邹皇后固执地摇头:“谁都不行!”
  明宗的眼神便往窗外飘,笑道:“要不,小语?”
  听到这个名字,邹皇后迟疑了一下:“小语?”
  明宗笑着点头:“她是程家出来的,想必对朝臣们还有三分认识,而且大起大落的,心性想必也坚韧些,性子又稳当。朕给她个殿前女官的衔儿,然后帮着德福整理消息,想必是合适的。”
  邹皇后顿了顿,半天,才不情愿地点头:“我好容易有个梳头的好手,又被你撬了去。罢了,你身边也该有个人帮着孙德福整理衣衫床褥。”
  ……
  ……
  兴庆宫里,余姑姑心惊胆战地提起外头的流言。
  岂料,裘太后一摆手,专心致志地看手中的话本传奇,道:“不管不管!外朝有雷儿,宫里有田田。只要他们不问过来,我一个字都不管!”

  ☆、316。第316章 刺裘

  七月十五。中元节。
  祭祖,拜庙,放河灯。
  仙居殿边上又是一片扰攘热闹。
  麟德殿的大宴散了,明宗携着邹皇后的手慢慢走回清宁宫。远远地看见太液池边妃嫔宫女们放河灯,热热闹闹,人声鼎沸。夫妻两个都露出了微笑。
  仲夏幽夜,清风微凉,正好吹去白天的浮躁和热气。
  明宗和邹皇后携手漫步,轻声笑语。
  气氛温馨怡然。
  孙德福和桑九慢慢地跟在后头,看着前头大唐的帝后二人越来越和谐的背影和步调,不由相视一笑。
  桑九悄声问:“圣人的衫子合适么?”
  孙德福一笑:“合适,天天要穿。娘娘前些日子又送来的四件十分及时。圣人事情多,爱出汗,几乎半日便要换一件。”
  桑九抿嘴一笑,低声问:“那公公只两件,岂不是不够换?”
  孙德福面上一红,笑了:“洪凤还算孝顺,桑姑姑给他做的两件,都给了我了。”
  桑九掩着嘴笑,声音压得低低的:“孙公公又被那小猴儿哄了!那两件是我特意给公公做了,让他转交的。他自己也有四件,不过是小语做的罢了。”
  孙德福一滞,随即气得直乐:“这小兔崽子!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他!”
  明宗在前头听着他们说笑,轻轻舒口气,低声问:“田田,你跟我说实话,那衫子是你做的么?”
  邹皇后眨眨眼,忽地伸手在明宗腰间软肉上一掐:“我自家丈夫的贴身衣衫,难道让别人做么?瞧瞧你问的这个话!”
  明宗咬着牙忍住不吭声,额上的冷汗便下来了,低声求饶:“娘子,为夫的错了!只是没想到你的针线这样长进而已!”
  邹皇后白了他一眼,悄声咬牙道:“本来还想再给你做几件换着穿的。现下好得很,不做了!你这几件穿到年底好了!”
  明宗紧紧地拉着她的手,陪笑道:“这个这个,还是做罢!浣衣局洗得用力,有一件的前襟儿都被洗得快脱了线了。”
  邹皇后低声哼道:“不是小语过去了么?让她洗,自然不会脱线。”
  明宗想起这几日自己有些放心地让小语近身伺候,想来是自家皇后多想了,暗叫糟糕,急忙安抚道:“朕看小语的规矩有些大,正不耐烦,好得很,去给朕洗衣服吧。”
  邹皇后的声气这才缓下来,半天,忽然低声问道:“四郎,外头的寻常夫妻,就是咱们现在这样罢?”
  明宗哑然失笑。忽然心内无比舒畅起来,松松地拉着邹皇后的手,一言不发,缓步向前。
  邹皇后发觉了明宗的变化,自己也微笑起来,放松了双肩,慢慢地跟着明宗,一步一步往前走。
  正是最静谧安详的时候,忽然一阵马蹄声从远处疾行而来!
  明宗一惊,停住了脚步。
  邹皇后只觉得身边的人忽然身子一挺,整个身形顿时如渊渟岳峙一般,瞬间爆发出强大的凛冽气场!
  邹皇后悄悄地往边上站了一站,跟着明宗一起回身看去。
  灯笼照处,只见沈枪满脸是汗,颇有些气急败坏,滚鞍下马,几大步跨过来,到了明宗眼前,单膝跪倒,抱拳低头,压低了声音,急道:“圣人,英国公回府路上遇刺,性命垂危!”
  明宗大吃一惊:“你说什么!?”
  邹皇后更是紧紧地锁起了眉头,心中暗暗发急:不是特意提醒了他小心么?怎么还是落到了这个地步!?
  ……
  ……
  英国公府。
  裘峙穿着国公的朝服,躺在榻上,满身是血,昏迷不醒。
  王全安低着头检查完裘峙的伤势,长叹一声,看向一旁同样满身是血、裘峙的长子、裘昭仪的同胞大兄、英国公已经请封过的世子、裘府的小大郎裘铮:“世子,国公爷这伤……”
  裘铮年近三十,脸庞眉眼都与裘峙十分相类,只是眉宇间的自有一股清秀的文气,比裘峙显得儒雅许多。这时候听了王全安的话,虎目含泪,别开脸,艰难地开口:“家父还有多久?”
  王全安叹口气,低声道:“只怕,就今夜明天了。”
  裘铮的泪水夺眶而出,但立刻举袖一把抹去,且转过身,冲着一边的沈迈深施一礼:“多谢沈将军仗义出手了。”
  沈迈坐在一边,半边身子都是血,此刻裸了膀子,另一名御医正在给他大臂上一道深深的刀伤上药、裹伤。闻言皱着眉摇头:“可惜还是晚了一步,没能救下英国公。”转头看着王全安,道:“老王头,你有没有法子让英国公醒来一刻?我记得当时英国公的脸色十分不对劲儿,兴许他知道是谁动的手!”
  裘铮紧紧地咬着牙,低声道:“我知道是谁!”
  沈迈大惊,腾地立起,拽得那个正在给他穿上外衫的御医一个踉跄。沈迈一把拉住裘铮,瞪大了眼睛:“小大郎知道?是谁?”
  裘铮垂下了眼帘,双拳紧握:“都怪我。邹娘娘从宫中示警,消息直接递到我的手上。可我却因为对邹家的心结不屑一顾……”
  沈迈心中一震:姓邹的还真是够宽广的心胸,竟然把消息直接送到了裘大的儿子手上。难怪我看着裘家还是一副有备而来的架势。只不过,动手的那人实在是太狠……
  沈迈心思转着,面上却一丝不露:“皇后知道?谁?”
  裘铮下意识地摇摇头,却又立即点头道:“皇后娘娘说外族齐聚京城,这事情必是他们把多年的嫉恨撒到了我阿爷头上。”
  沈迈心中一动,看着王全安道:“王奉御,你看顾英国公片刻。”说着,硬是一把把裘铮拖出了屋子,寻个僻静角落,压低声音问道:“小大郎,那是你亲阿爷!你要是知道什么,一定得说出来!否则,你阿爷不要白白地冤死了?!”
  裘铮的眼中厉色一闪,却又低下头去:“我不知道。”
  沈迈直瞪瞪地看着他,忽然道:“你可以不告诉我。但必要告诉圣人。这世上若是只有一个人能给你阿爷报仇,那肯定既不是太后也不是裘昭仪,而是圣人!”
  裘铮身子一震,猛地抬头看向沈迈,眼神凌厉。

  ☆、317。第317章 叔侄

  裘家人的相貌,裘大郎和裘三郎肖母,浓眉大眼,而其他人则都随了裘老将军,都是典型的狭长凤目,譬如裘太后,譬如裘家的两个庶出女儿,自然,还有裘家庶出的二郎。
  裘二郎的面容,很是像裘老将军年轻时的样子,修眉凤目,直鼻权腮,只是一双刻薄双唇,嘴角有深深的纹路,显见的是常常紧抿双唇造成的。
  裘二郎的名字是岷。那是因为生他的时候,裘飞老将军恰好在甘肃岷山附近打仗,后方传来消息,二郎出生,裘飞老将军随手一指:“就以此山为我儿命名!”
  这一直是裘二郎最耿耿于怀的事情。
  凭什么大郎和三郎的名字就要请了术士左算右算,自己的名字就这样随手一指就定下来了么?还有自己的母亲……
  裘岷的生母,也就是裘飞老将军自幼随身服侍的侍女,后来收了房的,裘府的大姨娘,在裘岷三岁的时候,就在他的眼前,“失足”滑下了山崖,一命归西。
  所以裘岷一直很“平庸”。
  裘家大小姐裘岚入宫后,一家子借了老爷子和大小姐的威势,鸡犬升天,所以裘岷再“平庸”,也累官升了河南府尹。
  但跟裘家大郎的兰州刺史、裘家三郎的礼部侍郎比起来,河南府尹,实在就是个芝麻绿豆的小官儿。
  裘岷其实是不甘心的。
  他心里暗暗藏着一个隐秘。
  他前半辈子一直都在等着裘老将军的死。
  只要裘飞一死,裘家大房和三房的争持就没有人能压得住。而裘老夫人一直都是偏帮裘大的——不然,兰州刺史那样的官职,不就是直接到军中去接手老将军的军中威望势力去的么?裘三那么好的功夫韬略,如何这三十多年了,都不肯让他去历练?
  到时候,自己只要把这个隐秘放出去,引起李唐对裘家老夫人和裘大的厌恨,到时候,裘三吃他们的瓜落使不上劲儿,自己就是板上钉钉的裘家权势接收者!
  可是,等裘老将军真的过世时,明宗却玩了一手漂亮的换将!
  他将裘大和裘三的位置一换,一则满足了裘大的虚荣心,二则给了裘三广阔的施展空间,三则给了裘家一个完满的交代——老夫人非常非常满意。
  可自己呢?!
  自己被远远地发配一样地扔到了剑南!
  又要用自己裘家人天生的善战,又不肯给自己更高的军中权势,又不让自己在京跟人交结!
  这个时候,就算自己再把那个隐秘放出去,裘三远在陇右,只怕也是不会被波及的。英国公的位置就算轮到了自己,只怕自己也坐不稳——等裘三反应过来,自己的性命保不保得住,都会成为问题!
  裘岷在剑南,天高皇帝远,根本不怕有什么人发现自己的异常。心情郁结之下,****借酒浇愁。
  但忽然有一日,有人登门拜访,十分明白地告诉他:“换将的主意,是邹氏给皇帝出的。而且,邹氏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复位为后。裘昭仪与之针锋相对,一看就是想争后位。”
  裘岷一生的心机都放在琢磨朝局上,闻言便发现这个局面对自己来说,竟然有三分生机,便与来人细细谈论起来。邹家的人员,形势,裘峙的刚愎,裘钏的执念,裘太后的无奈,明宗的“昏庸”,邹皇后的“霸道”……
  谈讲到了十分投契的时候,来人忽然不经意一样说了一句:“其实,敝上邀了英国公也细细地聊过,谁知道英国公,十分得,呵呵,不识抬举……”
  裘岷心神巨震,连忙打住了话题。
  来人却不再逼迫,只是在剑南游山玩水。
  裘岷整整纠结了一个月,终于咬着牙下定决心,把那人又请了回来,当场直言拍板:“既然如此,我愿效犬马之劳。”
  来人笑意深深:“识时务者为俊杰。裘大郎也太固执了。固执的人,往往都很容易——死掉……”
  裘岷再次被震惊。
  但这一次,只一瞬,他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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