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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后重生:权倾六宫-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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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岷再次被震惊。
但这一次,只一瞬,他便反应了过来,笑容扭曲,面目狰狞:“巧得很,我也这样想!”
……
……
裘铮知道自己的父亲被人邀请过去“闲聊”的事情。
因为裘峙回府时,少有的不曾大发雷霆大吼大叫,却阴沉着脸将书房里乒乒乓乓砸了个干净。
裘铮是祖父亲手带出来的,除了行军打仗,揣摩人心也是把好手。见父亲这样异常,就知道这事情若不是与皇室有关,就是跟两个叔叔有关,急忙令人隔绝了内外宅的交通,自己亲自去寻父亲。
裘峙那时候正在一片狼藉中,席地箕坐,拎着小酒坛子,大口大口地灌酒。
裘铮急忙上前把酒坛子抢下来,瞪他:“阿爷,祖父临终怎么说的?让你戒酒!”
裘峙抬头看着他,嘿嘿一笑,父亲的慈爱不多见地浮现:“小狼崽子!我是你阿爷,你却只听你祖父的话!”说着,招手叫他坐下,伸手揽了儿子的肩膀,粗声问道:“你媳妇什么时候给我生孙子?都连着俩丫头片子了!”
裘铮一窘,立时反应过来自家父亲是在转移视线,脸一板:“孙子有您的身子要紧么?您说实话,到底今儿是谁叫您出去的?!”
裘峙的脸上忽然一片茫然,半天,方苦笑道:“我原想着,他可怜,该多疼疼他。谁想到,竟是这样一个吃里扒外的狠心毒蛇!”
裘铮有些莫名,却听出了父亲心头浓浓的悲凉,皱紧了眉头,低声问:“阿爷,是不是在说二叔?”
裘峙失神地摇摇头,却忽然一愣,努力地思索起来。
裘铮一听不是自家叔叔,那就不必担心是裘家自己兄弟阋墙,心里一松,口中就不轻不重地嘀咕起来:“那您还有谁可疼的?终不成是表兄表弟们气着您了吧?他们现在一个个的,巴结您还来不及呢!”
裘铮的表兄,只有三个:宝王,先敏敬太子,当今。
所以,裘铮这话一出口,裘峙的脸色一变,蒲扇大的巴掌一下扇在裘铮的膀子上,疼得他直咬牙。裘峙沉声喝道:“不许胡说!”
但裘峙的养气功夫实在是不到家,这一发作,裘铮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阿爷!不会真的是表兄……”
裘峙眼神如剑,狠狠地瞪着自家儿子,过了半天,方渐渐变成了郑重:“儿子,你给我记住。那一家子的事儿,咱们裘家万万不能掺合。敢掺合,裘家就一家子都活不成!”
裘铮心中一紧,看着裘峙郑重其事的眼神,忽然觉得口干舌燥,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半晌,方颤声低低问道:“阿爷,是不是,是不是,他想,抢那把椅子……”
裘峙出手如电,紧紧地捂住了自家儿子的嘴,厉声低喝:“你给我死死地记住,这个话,绝对不能告诉第三个人!”
……
……
自己并没有告诉任何人。
想来,自家阿爷也没有告诉任何人。
守口如瓶。
可是,自家阿爷却死了。
征战一辈子,不是死在战场上;晚年好容易封了英国公回京养老,也没有死在床榻上。而是,死在自己的亲人手里。
几乎万箭穿心,几乎尸骨不全。
裘铮想到这里,就觉得心里有一团火在呼喇喇地烈烈燃烧。
你这个,杂种!
……
……
沈迈凝重地将所见所闻上报明宗:“只怕小大郎知道些什么,但他不肯说。”
明宗只觉得自己的眉骨突突地跳:“那我就知道是什么了。”
是舅舅不肯帮他对付我,所以他下了辣手杀人灭口!
沈迈摇摇头,低声道:“可是,末将仔仔细细地查过了,这次居中策应的,不是宝王的人。”
明宗一愣:“不是?”
沈迈轻轻叹气,垮下了肩膀,低下头去,低声道:“似乎是,川蜀来的那人,组织了所有的刺杀……”
川蜀?!
剑南!
是,是裘二郎!?
兄弟阋墙?!
明宗一巴掌狠狠地拍在御案上:“这个白眼狼!”
沈迈抬起头来,似乎极难启齿:“圣人,末将觉得,圣人只怕会非常为难……”
明宗冷笑一声,振袖道:“我?我一丁点儿都不为难,这事儿就算是不能告诉阿娘,还不能告诉三舅舅和外祖母么?!”
沈迈轻轻呼了口气,叹道:“也只好如此了。”想一想,怪眼却微微一眯,低声道:“圣人,这事儿,只怕第一个,应该通知世子爷吧?”
明宗连忙摇头:“铮郎虽然也近而立,可毕竟去的是他家亲阿爷,这事情,还是不要做得这样直接了!”
沈迈却连连摇头,嘴角甚至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可是老夫人岁数大了,英国公又是老夫人第一个心头上的人,这个时候告诉她,只怕第二天她老人家就能嚷得全京城都知道了。咱们想帮裘府遮丑的心思就全白费了。至于三舅爷,毕竟太远。何况这事儿是大房的事儿,您让他怎么管?管重了,人家说他没有手足情分,管轻了,人家还说他没有手足情分……”
二哥害了大哥,让老三怎么办?!
明宗皱起了眉头。
沈迈的眼睛越说越亮,嘴角的贼笑越发明显:“当时世子爷也在场,对方那种志在必得的架势,世子爷必定能明白这种仇是不死不休的。让当事人去解决事情,岂不是比让旁人出声,要强得多?到时候,分寸把握上,远近亲疏上,他说话也方便——何况,圣人难道不想看看咱们这位年轻的英国公世子,到底什么心性品行么?”
明宗的眉头皱得越发紧,口气十分不悦:“沈二,那是我亲舅舅和亲表弟。便是果然让亲侄儿杀了亲叔叔,于我有什么好处?”
☆、318。第318章 重孝
翌日清晨,五鼓刚过,明宗亲自出宫去了裘府。
裘铮听说明宗过来,急忙迎了出来:“圣人怎么来了?”
明宗一把拉住他的手,拽着便往里走:“大舅舅在哪里?外祖母知道了不曾?大舅母怎么样了?”
裘铮的身上虽说都是轻伤,被明宗这样一拽,疼得也呲牙咧嘴的:“表哥你轻些。阿爷在上房,还昏着,祖母那边我还没敢说,只说昨儿在宴上吃醉了。阿娘已经哭厥过去好几回了,我让人在隔壁给她安了床……”
明宗对裘府的方位了如指掌,闻言直奔上房,口中低声道:“沈迈说大舅舅当时的神色不对,似乎知道是谁动的手。你可有线索?”
裘铮的腮上暴起一条横肉,深深呼吸,却又松了下去:“没有。没听阿爷提过。”
明宗脚步一顿,奇怪地看着他,心中一沉,紧紧地握住裘铮的腕子,沉声道:“表弟,受伤的是你的亲阿爷,我的亲舅舅,我阿娘的亲兄长。你要是知道什么却不告诉我,万一以后再有类似的情形出现,你让我情何以堪?!”
类似的情形?!
类似?!
裘铮忽然想起自己祖父临终时,姑母坐在祖父床边,祖父满足地看着姑母说:“你最孝顺,你生了一个最孝顺的好孩子。”
可姑母生了好几个孩子。
宝王,先敏敬太子,当今,寿宁,煦王……
这一个,最孝顺。
其他的……
裘铮只觉得自己的心又一次像有一团烈火在拉拉杂杂地腾空而起。
类似的情形,只怕是一定会有的。
阿爷不肯,所以阿爷死了。
下一个是谁?
自己?
二叔?
还是三叔?
忽然,明宗的声音似乎穿越千山万水飘渺而来:“表弟,不瞒你说,沈迈昨晚回去细查之后,今早告诉我,这整群的外族人,居中策应的,是一个川蜀的用毒高手。”
裘铮顿时如遭雷击!
川蜀?!那不是——
裘铮瞪大了眼睛,抬起头来看着明宗,死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明宗一脸的为难,牙根也紧紧地咬住,将声音死死地压低在自己和裘铮之间:“我当时就想发令剑南!可是,如果这事儿让外祖母知道了,只怕顷刻间就是全天下、甚至九边夷族共同看咱们裘家的笑话!所以我来跟你商量,到底怎么办!”
裘铮只觉得自己的眼前一黑。
就在刚才一刻,自己还觉得是拿了阿爷一条性命看人家的兄弟阋墙;结果,事实真相却是自己家里的天大丑闻!
裘铮无意识地伸手撑在了墙上,凄然苦笑一声,轻轻摇头:“作孽啊……”
明宗拉过他的手,慢慢握紧:“表弟,这件事,我还没敢告诉三舅舅。你来决定怎么做吧,我都依你。”
裘铮抬起头来,看着明宗又痛又恨又同情的目光,心头一阵怪异,苦笑着,神差鬼使一般,脱口道:“三表哥,这事儿,恐怕得咱俩一起做决定。”
明宗浑身一震,看着裘铮的目光,逐渐冰寒。
这样莫名其妙的一句话,他却听明白了。
不是我裘家一家子的事儿。
若真的揭破了,真心不仅仅是我裘家的家丑,还有你李家的。
……
……
裘峙没有再醒。
七月十七。裘峙终于撒手而去。
英国公夫人闻氏伤心不已,亲赴大慈恩寺请大唐第一高僧前来超度裘峙,不料回程时马失前蹄,从马上跌了下来,当场殒命。
裘老夫人终于发现了所有的事情,当时便晕厥过去,一病不起。
裘铮终于勃然大怒,立时便赶去了兴庆宫,却为闻讯赶来的明宗在长庆殿外“遇到”,表兄弟两个放声大哭了一场,才相携着去见了裘太后。
裘太后得到消息,整个人都傻了。半天,跳了起来,一把拉出宝剑,一剑劈烂了条案,破口大骂:“白眼狼!当年若不是大兄求情,他以为他活得到今天?!阿娘早就溺死他了!你给我马上下旨,让他回京奔丧,我非得亲手要他的命不可!”
裘铮只顾着痛哭不已。
明宗一边劝着裘铮,一边看余姑姑和裘太后两个人抱头痛哭,眼中闪过凌厉,却又有一丝异色,开口道:“好。我马上下旨,让他和三舅舅都回来。”顿一顿,又叹了口气,低声问道:“还有,这件事,谁去告诉钏娘?”
裘铮听了这话,止住哭声,抬头看向裘太后和明宗,却发现两个人的脸色都不那么自然,心里叹息,擦了眼泪,低声问:“三叔跟我说过妹妹的事情。她是不是,还想不开?”
明宗低头不语。
裘太后也不做声。
裘铮看向余姑姑,眼中是浓重的疑问:“姑姑?”
余姑姑看了一眼明宗,低声道:“静庶人设计陷害邹氏之事,漠漠尽知。但钏娘,只字未提。”
裘铮心里一抖,额上的冷汗立时掉了下来,当机立断,起身利落地给明宗跪了下去:“表哥,我们对不起你!”
这一声表哥喊的极有心思,一个“我们”也隐约把裘太后捎了进去,道歉了,下跪了——裘家小大郎的随机应变顿时赢得了明宗和裘太后两个人诧异和欣赏的目光。
明宗忙一把把他扶了起来,话中有话地答:“表弟别胡说。原是我李家对不住舅舅。如今我把钏娘委屈成这样,却又无法解开她的心结,愧悔难言。早知如此,我必定是死都不会让她入宫的!”
裘铮心中稍缓,也明白钏娘的事情原是她自己钻牛角尖,须怪不得明宗,甚至都怪不到邹皇后身上去,便自告奋勇:“阿爷的事情,还是我跟妹妹说吧。还请表兄准钏娘回一趟裘府。”
明宗点头:“准。大舅舅和大舅母这样子,只怕外祖母身边没个贴心的人照应。让钏娘在家里住一阵子吧。我这里都好说,什么时候想回来什么时候告诉我。我去接她。”
裘铮心中叹息,看来钏娘真是不得宠啊。不然,明宗如何能说出来让她随便在家里住的话?难道明宗一丁点儿都不会想钏娘的么?
裘太后却仍旧沉浸在对裘二郎的愤怒之中,口中颠来倒去地只是念:“白眼狼,白眼狼!”
余姑姑低头站在一边,无人注意到,她笼在袖子里的手,正在微微地抖。
……
……
得到消息的裘昭仪哭得死去活来,马都爬不上去,沙沙和小北扶着上了厌翟车,直奔英国公府。
灵堂俨然,一府哭声。
裘昭仪哭着直接爬到灵堂,看着大大的“奠”字便晕了过去。
明宗的旨意到了。
英国公裘峙公忠体国,一世英烈,着加封太子少保,赐一等爵。英国公夫人赐凤冠霞帔。陪葬皇陵。
传旨的是孙德福。
孙德福把黄绫圣旨交给裘铮,方低声道:“世子袭爵的旨意要等二舅爷三舅爷回来后再宣。您心里有个数就好。另外,圣人那日不曾出口,所以让咱家问问您,裘昭仪的位份,您怎么想?如果您想让裘昭仪进一步,那就赐封贤妃。”
裘铮一愣,不过一瞬,便反应过来这是明宗的试探,急忙摇头,低声急道:“快别介!孙公公一定帮我劝住表哥,这个位份可万万不能给。这还有人死盯着我们家不放呢,若是妹妹封了贤妃,还不定使出什么招数来对付我们呢!”
裘家办着丧事,孙德福不好露太大的笑容,但眼中的欣赏满满地往外溢:“小公爷性情刚正,国之栋梁,文武全才,顾全大局,不愧是太后她老人家的好侄儿!”
满满的十六字盛赞,最后一拐弯,却安到了裘太后身上。
裘铮立时便会意过来这其实是姑母的意思,心中微微松口气,低声道:“孙公公回去替我给姑母说一声节哀,请她老人家保重身子,裘家可少不得她老人家!”
孙德福十分赞叹,立即点头:“老奴记下了,必定一字不改。”
顿一顿,又道:“圣人说了,裘昭仪在家里住着,按出嫁女的礼仪,可穿重孝。不必顾念皇家媳妇这一重身份。”
裘铮忙躬身称是。
两个人交接完毕,裘铮正要陪着孙德福往外走,忽然外头有人报道:“宝亲王、温郡王前来吊唁!”
裘铮一听“宝王爷”三个字,睚眦欲裂,脸上腾地便涨红了一片,牙齿咬得格格响,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提起袍子来就要往外冲!
孙德福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扬声向外:“圣人宣世子爷即刻入宫,你们快请二郎去灵堂!”
这个时候,绝不能让裘铮见宝王!
孙德福硬生生地拖着裘铮往外走,口中急道:“世子爷,小不忍则乱大谋。何况,圣人那边还没准备好!”
裘铮只觉得自己头上发晕,立定了脚跟,闭上眼深深呼吸,只十息,便恢复了正常面色,虽然仍有些铁青,却不似刚才那样激动,低声道:“孙公公放心,我省得的。”
孙德福不放心他,紧紧地攥着他的腕子。旁人看来,就是两个人携手往外走。
迎面而来的,是全身缟素的宝王和温王,温王更是在自己的腰间束了一条只有孝子才会束的丧带。
裘铮眼中厉色一闪,迎面却哀戚地冲着宝王长揖施礼下去:“如何敢当宝王爷这样重孝?还请王爷千岁换回常服!”
宝王抢上前一步扶住裘铮的双臂,放声大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京城的防卫怎么糜烂如斯?大中元节的竟然能让人刺杀了大舅舅!”
☆、319。第319章 裘异
温王听了这话,在一边站着,略略不自在,轻轻拉了拉宝王的袖子:“阿爷,表叔领了旨意要立即进宫呢。咱们先去灵堂拜祭舅公,然后去太外祖母那等表叔吧。您有什么话,等表叔回来再说。”
裘铮被宝王一扶,本来身子早已僵硬起来,忽然听到温王发话,便转头看了看他,叹气道:“雍郎,谢谢你体谅。你年纪小,不要跟着在灵堂了,阴气重,不要闹得你晚上睡不好觉。去太外祖母那边玩吧。”
温王的神色不动,拱手道:“谢表叔关照。既然来吊唁,好歹要去看看大舅公才好。”
裘铮眼神一闪,点头:“你都不怕,我怕甚么。宝王殿下请便,仆先行一步。”说完,礼貌地对着宝王行了礼,跟着孙德福走了。
宝王在一边,早就收了泪,回头看着裘铮的背影,微微皱眉。
温王的眼神忽地漠然下来:“阿爷,你确定他不知情?”
宝王迟疑了,半天,摇头:“我本来确定,现在不确定了。”
……
……
听说自家大兄被刺身亡,陇右道观察使、兼任兰州刺史的裘家三郎裘峰当时就踹烂了一扇门,然后带了亲兵卫队飞马回京。
但是在回京的途中,却被不明人马衔尾追杀。
好在裘峰带回来的都是裘家在军中的高手,也是裘峰自己的死忠。虽然损失惨重,毕竟还是活着到了京城。
裘二郎裘岷就没有这样的好运了。
一路上顺风顺水,到了同州界面上却被人毒死在了客栈里。
就连随行奔丧的妻子儿女都没能幸免。
明宗大发雷霆,把同州的官儿们从上到下都扒了一层皮,几个长官直接押往京城大理寺,甚至从京城直接调了人去接手同州,随去的还有神策军的随扈和一柄尚方宝剑:“查出来是谁在作乱,就给朕就地格杀!”
裘峰进了京城,一听裘二郎也死了,气得当场吐血。
就连明宗已经派了去的人都不顾忌,直接提剑去了大理寺,不是大理寺卿岳其山立即把自家女婿煦王请了来,几乎就拦不住裘峰要当场杀人了。
煦王好容易把裘峰劝回了家,裘老夫人拉着煦王和裘峰,又是一场痛哭。
不过三日,裘峰伤病交加,病倒了。
明宗亲自去探望裘峰,甥舅两个关起门来聊了整天,晚间又把裘铮叫进去,直到半夜三更,明宗才回了大明宫。
裘昭仪听说明宗来了又走,竟不肯在家里继续待下去,便要跟着明宗回大明宫。却被明宗一句:“你好歹得守满了七七罢?!那可是你亲爷娘!”留了下来。
裘昭仪被明宗这一句莫名的脾气发得呆愣愣地站在院中半晌,裘铮见了,叹息不已,只好假传了裘老夫人的话,令人扶了她回了内院。
裘峰在屋里听说了外头的事儿,一声冷笑:“鬼迷心窍!”
……
……
裘峙夫妻下葬当日,明宗传旨:“裘铮性情刚正,顾全大局,文武全才,国之栋梁,即刻袭封英国公,并任兵部侍郎。裘峰着在京守孝半年,参赞兵部。陇右道一应事宜,交副使暂领。”
接着,又传令,裘峙的次子裘钊、裘峰的长子裘钧,一起进兵部学习,且给了时限,一年后便要外放九边。
裘家老夫人听了这旨意,倒是立时舒心了很多。到了晚间,找了裘峰来,半吐半露道:“钏娘眼看着不得宠,你看是不是再送个人进去帮她的忙?”
裘峰诧异,便问:“您瞧上了谁?”
裘老夫人觉得有些难以启齿,却又不得不说:“锦娘过年就十四了……”
裘锦是裘峰的嫡长女,裘峰养得极为上心,如今的性情样貌,竟然和年轻时的裘太后有八分神似。
裘峰腾地立起,脸上一片寒气,拳头握得嘎巴嘎巴响,忍耐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话:“谁给您出的这个主意?”
裘老夫人被儿子这样不作声地顶撞,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便嚷道:“霖郎说的!怎样?他那不是好意?邹氏无耻,狠狠地断了钏娘在四郎心里的位置,那我不再送一个亲孙女进去,我裘家的荣耀该怎样继续?”
裘峰一听是宝王的主意,瞬间便又不恼了,只是冷笑一声,道:“阿娘,你是不是觉得,阿爷、大哥和我为了大唐出生入死,都比不上一个小娘子在皇帝耳边的几句枕头风管用?”
裘老夫人顿时一噎。
为这句话,自裘太后入宫,裘老将军就再也没有进过裘老夫人的屋子。
裘老夫人想起来过世的丈夫,再也不肯见自己的女儿,被刺的儿子,跌死的媳妇,不由得悲从中来,放声大哭:“我这是造的什么孽!我不都是为了这个家!怎么就没有一个人体谅体谅我!?”
裘峰看着老娘,顿时头大如斗,但这个口却无论如何都不能松,只得命人将自己的妻子白氏找来:“我劝不了,估摸着你也劝不了。只是我实在太累,你替我听着吧。”
白氏很是明白丈夫的为难,忙将他推出去:“你的伤病都还没好,快去歇着。药熬好了,去吃吧。母亲这里有我。”
裘老夫人看着白氏就不顺眼,边哭边骂:“不孝顺!不听话!只会哄着爷们忤逆老娘!”
白氏早已麻木了,只是一边给她擦眼泪递茶盅,一边低声道:“老太太,您的心没那么高的话,大伯也不会横死,钏娘也不必到宫里去守这个活寡。您放心,不论您再怎么说,我也是不会让我锦娘入宫去跟邹氏争的。皇帝女婿,我不稀罕。”
裘老夫人听着这样一针见血的话,简直都要气疯了,茶盅砸了,帕子摔了,几乎就要上手去打白氏的耳光,却被白氏灵巧地闪开,令人:“点安息香。”
……
……
裘太后在宫中,裘府发生的事情知道得一清二楚。
顿时又气得胸口疼,念着宝王的名字痛骂:“霖儿是不是疯了?挑唆着他外祖母把表妹送给自己的弟弟当妾!他怎么不让他的孩子去给人家当妾?他是觉得他舅舅太疼他了么?还是觉得他弟弟的后院闹腾得还不够!”
指着余姑姑道:“你去,你亲自去给我骂他一顿!就问问他,是不是要把外祖父一家子坑死才算完!是不是得要了我这条老命才算完?是不是非要他亲弟弟跟他翻脸才算完!?”
余姑姑抖着手去给裘太后顺气:“不急,不气,不听,不管!咱不管!咱说好了的,看着,不管!”
说着说着,自己却放声大哭起来。
裘太后听她哭,自己也忍不住,痛哭起来。
☆、320。第320章 相依
裘府的混乱直到九月末才告一段落。
这中间,清宁宫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就连明宗愁眉着去问她该怎么办,邹皇后都摇头:“我不知道。”
反倒是赵贵妃影影绰绰地听说了裘府的事情,觉得是个大好机会,打点起十二万分的柔情劝慰明宗:“老太太这也是不放心的缘故。不过是宫里再多个人而已,咱们又不缺那点子米面,不如就顺了老太太的意,把表妹接进来得了。”
明宗听得几乎要仰天大笑,冷冷地看着赵贵妃,道:“很会说话。不如你去兴庆宫,说给太后听听?”
赵贵妃一噎,片刻又羞愤起来:“我不是为宫里的和睦好?圣人就为了太后的虚荣,就不管英国公的心思了么?那可是掌着大唐半数军队的人家!”
明宗抬脚踢翻了面前的条案,溅了赵贵妃一身的菜汁汤水:“大胆!英国公何尝想要送人进宫?便是裘观察使和夫人,也不曾露过半个字想要市女买恩的意思!太后她老人家若当真虚荣,你这个贵妃早就换给我表妹裘钏了!再胡言乱语,朕就送你去冷宫和阮秀儿做伴!”
赵贵妃在明宗身边十多年,明宗从未真的给过她没脸,但这一次,当着满殿的下人,赵贵妃只觉得脸上火烧火燎一般,不由捂着脸放生痛哭。
清溪上前给她收拾梳洗,心里却长长地松了口气。
明宗必是不知道自己和平安的来往,否则,就不会这样跟贵妃娘娘说话了。
……
……
裘昭仪在裘家守完了裘峙和闻氏的七七,九月上旬才回了大明宫。
才回到绫绮殿,只觉得心神俱疲,倒头就睡。
待一日夜后醒来,沙沙悄悄告诉她:“耿婕妤来了好几回,带了好多好吃的来!小娘要不要试试?”
裘昭仪木然。
沙沙看着她那个样子,心下怜惜,便伸臂抱了她入怀:“可怜的小娘。没有了阿爸阿妈,别的人再怎样,也疼不到点子上了。”
裘昭仪悲从中来,再度啜泣起来。
小北忽然进来,报:“耿婕妤来了。”
沙沙摇头道:“小娘心情这样不好,不见。让她以后不要来了。”
正说着,耿婕妤的声音便在门口怯怯地响了起来:“昭仪娘娘,嫔妾只是,来看看您,不给您添乱。”
裘昭仪泪眼朦胧地抬起头来,边抽噎边道:“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耿婕妤一身素服站在门口,身上头上,一丝装饰也无,面上也干干净净,竟也是个戴孝的姿态,听得裘昭仪发脾气,连忙把手中的食盒往地上一放,低头行礼:“嫔妾给昭仪炖了些汤,平肝清肺补气血的。您想着喝。我以后都不进来,只把东西交割明白就走。您歇着,我走了!”
然后慌慌张张地转身就跑。
裘昭仪边哭边看着她的背影,待没了人影,倒在沙沙怀里又哭起来:“我堂堂的裘家大小姐,如今我父母双双罹难,竟然只有她一个小小的婕妤来探望我!”
沙沙忙道:“怪我没说清!听说您回了宫,清宁宫、清晖阁、蓬莱殿、仙居殿都来了。只是您那会儿还睡着。邹,邹氏说,您必定是心神损耗太大,让您安静歇歇也好。就走了。今儿一早来时,您还在睡着,她就又走了。还留了话,若是午间您还不醒,就赶紧宣御医俩瞧瞧。还叮嘱我们温了莲子粥备着,让您醒了吃。”
裘昭仪这才抽抽噎噎地止了哭声:“真的?”
沙沙叹口气,给她捋一捋头发,轻声道:“当然了。昨夜圣人在这里守了您一宿呢。您半夜梦里哭,都是他在亲手哄您呢。”
裘昭仪一阵怔忪,喃喃道:“表哥不是,不管我了么?”
沙沙又搂住她,低声道:“他们敢?!太后还在呢!借他们个胆子!”
裘昭仪听她提到裘太后,不由得又哭起来:“姑母早就不要理我了。”
沙沙连忙低声道:“谁说的?!您当三郎君如何不肯将锦娘子送进来?那就是因为太后娘娘无论如何都不愿意!”
裘昭仪吃了一惊:“谁说三叔要送锦娘入宫的?”
小北狠狠地瞪了沙沙一眼,但显然已经瞒不过了,只好由着沙沙去说,自己将脸扭到了一边。
沙沙虽然后悔,但也知道迟了,索性一股脑地倒了出来:“我在府里听人说,宝王殿下给老夫人出主意,说您争不过邹氏,让老夫人送锦娘子进来分宠,跟您联手,说不定能压得下邹氏。还说,还说,反正不论是谁当了皇后,都是姓裘的。”
裘昭仪只觉得心神涣散,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祖母听信了……”
沙沙咬着后槽牙,撅嘴道:“老夫人听了这主意就两眼放光。不过三郎君和三夫人都说死不同意。老夫人那阵子天天嚷心口疼,打狗骂鸡的,就是因为这个事情了。”
裘昭仪凄然一笑:“可你们,竟然瞒得铁桶一样,一个字都不告诉我?”
沙沙低下头,低声道:“国公爷不让说。国公爷说,好容易您在家过几天舒心日子,让我们别跟您说这显然成不了的事儿,白让您添心思。”
裘昭仪想到像爱护眼珠子一样爱护自己的长兄,当年为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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