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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后重生:权倾六宫-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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牟燕娘看着她吃惊的样子,叹道:“娘娘也是女子,难道不会偶有此想么?”
邹惠妃扪心自问,也禁不住微微一哂:“自然!虽然我很难理解你,但是,我尊重你的选择。若真有一天你想走,我送你行李路费。”
牟燕娘嫣然笑了:“我不走的。我帮着娘娘走到该到的那个位置之后,我一辈子最大的梦想也就着落在娘娘身上了,我如何肯走?娘娘不要说笑,准备被我烦一辈子好了。”
邹惠妃终于展颜:“如此,愿你我君臣相得。”
牟燕娘听得“君臣”二字,脸色郑重起来,举手加额拜了下去:“燕娘谢娘娘不以仆从相待。”
邹惠妃摇头,道:“你是代牟老效忠我大唐,不是我邹田田的仆从,两回事。”顿一顿,邹惠妃却又道:“不过,我要顾及仙居殿其他人的心情,所以,我不会要求她们也这样对待你,你能明白么?”
牟燕娘眨眨眼,点头:“自然的。与同僚相处又是不同的。”
话题到了这里,牟燕娘似乎应该告退了。但她站直了之后,接着便直奔主题:“娘娘接下来打算怎么办?需要我知道什么,需要我做什么?”
邹惠妃看着她的样子,忽然觉得这样说话也挺好,索性也扔掉了所谓的委婉迂回:“元正大朝后,我会在太液池边散步。你需要保证我如果掉进去,不会死。”
牟燕娘不假思索地点头:“没问题。”
……
……
裘昭仪已经沉默了很久了。
自从中秋宴后,裘昭仪觉得自己活得像个笑话。既然注定了只能当个裘家和李家互换的质子,那自己的作用,跟赵贵妃、跟沈昭容就没有任何区别了。
家里送来的酒明显不够喝。沈昭容后来也没有过来拿她定下的那三坛。
裘昭仪这段日子,手里永远都有一个在西北时就随身带着的小酒囊。
漠漠通知了裘府,又要了些来。
所以现在绫绮殿的库房里,挨着墙一溜都是酒坛,大约,三五十个吧。
沙沙不明白为什么漠漠老是提醒她要安慰小娘,只好忽闪着她的大眼睛,莫名地问裘昭仪:“小娘,你为什么不开开心心的,像沈娘子那样,好好跟皇帝过日子?我还记得你刚进宫时,他那样喜欢你,看着你的眼神跟看所有人都不一样。”
裘昭仪神色微动:“他曾经对我跟对所有人都不一样?”
沙沙眨眨眼,道:“是啊。不仅他,太后和余姑姑那时候看着小娘的眼神,恨不得把您暖化了。余姑姑还老是忍不住摸您的头、捏您的脸、拉着您的手给您擦牛乳油,您都忘了不成?”
裘昭仪低下头,泪珠一双一对地往下掉。
沙沙爬到她跟前,矮下身子抬头看她的脸,见她哭了,急忙举起手里的手巾给她擦泪,口中急道:“小娘别这样啊。你别哭啊。如今这是您自己的日子,您得自己过。我们那里,出了门子的女人,就得自己撑起一个家。就算自家男人揍了人,娘家兄弟兴许能来把男人打一顿。可然后呢,男人并不会因为那顿打就对自己好起来啊。既然目的是把日子过好,那就得按照能过来的法子办事情对不对?小娘别哭了……”
裘昭仪的眼泪越擦越多,后来干脆就抱着沙沙呜呜地痛哭起来。
沙沙不知所措,叹口气,只能拍着裘昭仪的肩背,轻轻地说:“小娘,你得好好的,你好,太后她们才心安,才能跟皇帝好,皇帝才能对裘家好。”
裘昭仪泪眼朦胧中,听到这样一句话,整个人都愣住了。
沙沙吓了一跳,连忙拍着她的肩背,急急解释道:“小娘别生气,我不说了,沙沙以后都不说了。别生气别生气。”
裘昭仪坐好,自己伸手拿了沙沙手中的手巾过来,轻轻地擦干泪水,冲着沙沙微微一笑,道:“沙沙,你说得对,我以后都会好好的。只管我自己,别人怎么样,与我无关。”
正说到此处,漠漠走了进来,一身风雪寒气,脸色铁青。
裘昭仪回眸看着她,微微一笑:“想来,又听到了不该听的话了?”
漠漠咬着唇,将手中从六局领来的东西递给旁边的小宫女,挥手令众人退下,自己关了殿门,走到裘昭仪面前,跪坐下,方低声道:“小娘,宫里只怕要出大事了。”
裘昭仪却抬手止住了她:“不要告诉我。我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不想问,也别告诉我。我就这样捂着耳朵眼睛过日子,应该很好。”
漠漠急道:“小娘,此事重大……”
裘昭仪截断她:“可与我有关?”
漠漠一愣,仔细想想自己听到的话,摇摇头:“与绫绮殿无关。”
裘昭仪一笑:“那就不必说了。她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死了伤了残了,怀了生了晋位了。都与我无关。我以后,就靠着太后和表兄的一点骨肉亲情,安安静静地过日子就好。”
漠漠愣住,忙去看沙沙。
沙沙灿然一笑,拉着裘昭仪的袖子一晃,嚷了一声:“太好啦!小娘终于想通啦!”
漠漠看着裘昭仪眉间恢复的平静和大方,长出口气,想了想,还是把自己听到的那些惊天秘闻咽了下去,笑道:“那就算了。小娘以后人多的地方不去就是了。”
裘昭仪点点头,扭脸笑着拉了沙沙起身:“来,我们跳舞!”
沙沙兴奋极了:“好啊好啊!我们跳突厥那边的舞!”
☆、291。第291章 除夕
明天就是元正了。
邹惠妃从床上微微抬起身子来,伏在床边,撩起了帐子,往窗口看去。
窗子关得紧紧的。
殿角还点着几盏高脚铜灯,晕黄的灯光随着窗棂透进来的微微的风轻轻地在晃。
外床上,值夜的横翠听见了动静,翻身起来,瞧见邹惠妃看着窗口发愣的样子,轻声问:“娘娘,要开窗么?”
邹惠妃回神,微微扬一扬嘴角,问道:“外头可是晴天?”
横翠点点头,道:“大晴天,漫天的星子,亮得很。”
邹惠妃坐起来,随手拿了大袄自己披上,道:“那就开半扇窗,我有些想看看外头的天空。”
横翠便过来把帐子挂上一面,问道:“娘娘要吃些滚水么?”
邹惠妃点点头,笑:“好。还有桂圆红枣茶么?我记得昨日阿舍做了一大锅。”
横翠先走去开了半扇窗,边笑着回道:“有,我温在外间呢。娘娘稍等。”
邹惠妃嗯了一声,且仰头去看那星光。
漫天箕斗粲然,熠熠生辉,银河温柔又大气地横亘整个天空。
横翠把一只瓷钵塞到邹惠妃手里,且坐下,和她一起抬头看那漫天的星。
邹惠妃喃喃:“横翠,你认得这些星星么?”
横翠莞尔一笑,道:“若是没这么多,便能认得几颗。”
邹惠妃听得也轻轻一笑:“听说,人死之后,会变成星星。横翠,你信不信?”
横翠摇摇头:“不信。自古以来,三皇五帝到今日,千万年了,得死了多少人呢?就算天再大,也盛不下那么多星星。”
邹惠妃真的被她逗得呵呵轻笑起来,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星星还往下掉呢!”
横翠撇撇嘴,摇头道:“我还是不信。掉的星子没有死的人多。”
邹惠妃抬头看着天上,笑着不说话了。
横翠知道她的心事,也跟着回头看天。半天,方轻声道:“小娘,问心无愧就好。别的人,死的活的,都不必管。”
邹惠妃听了这话,眼中亮光一闪,伸手抓住横翠的一只手,轻轻一握,又放开,笑道:“横翠,你还记不记得四年前的元正?”
横翠想起那年大朝会邹后“走神”的事,不由得抿嘴一笑,低声道:“若是事情放到现在,便是让她们等上半个时辰,娘娘也能气定神闲。而且,我相信,必定没有一个人再敢出言不逊了。”
邹惠妃轻轻笑了,眼神再次飘向天空:“是啊,我长大了。虽然,代价很大,但是长大了的感觉,比那时候的无助,要好得多。横翠,我们得接着成长啊,不然,以后再有宝宝的时候,拿什么保护它呢?”
横翠听到“宝宝”二字时,眼圈儿顿时红了,伸手捂在邹惠妃捧着瓷钵的双手上,低声道:“小娘,大郎不会怪你的。”
“大郎”二字说掉了邹惠妃的眼泪。
邹惠妃微微皱一皱眉,转头擦掉眼泪,再抬起眼来,坚定冷硬:“我知道。”
……
……
今夜有很多人无眠。
但也有很多人睡得很踏实。
裘太后和明宗,都没有察觉大明宫的这股暗流涌动,所以只是沉浸在过年的忙碌、喜悦和淡淡的怅然若失中。
明宗后半夜才睡,临睡前还在跟孙德福打趣:“皇叔越发飘逸了,我看着他那样子越发生气。你帮我想着,改日送他几个美人,让他的后院也烧上一烧。省得他总是在旁边袖手看大家的热闹。”
孙德福笑得肩膀一耸一耸的,道:“圣人这个主意好。不过,谁去送呢?太后肯定不管这种淘气的事儿。皇后哪里有那个胆子?”
明宗挠着耳朵想了想,眼睛一亮:“让五弟去送嘛!”
孙德福噗嗤一笑,一边给他放帐子,一边笑道:“您就不怕煦王爷又躲出京城去!我可是听说他正琢磨着去爬峨眉山呢。”
明宗打了个呵欠,道:“没事,等惠妃生了,管他们谁走,我都不怕了。”翻身便要睡去。
孙德福低头想了想,悄声问:“圣人,要不,等惠妃生了,您把孩子放太后那儿去吧。老奴琢磨着,就邹娘娘这性子,只怕得把孩子惯坏了!”
明宗一说到这个话题,顿时又来了精神,一骨碌爬了起来,坐在床上,笑嘻嘻地说:“我就是这样想的!虽然阿娘必定也会惯着孩子,不过,以阿娘和姑姑当年收拾我的劲头儿,这小子定然不能长歪了!”
孙德福也乐了,不留神,席地坐在了明宗床下,托着腮帮子笑道:“那是。太后娘娘什么性子?肯定不会让小皇子学坏了。而且,也不会把小皇子养成温王那样子——那哪儿还是个孩子?无趣极了。”
明宗连连点头:“是啊!我觉得我当年就挺好的。学文、习武、调皮捣蛋,一样儿都没落下。”说着又呵呵地笑起来:“德福,你还记得咱们当年一起掏鸟窝打黑拳么?”
孙德福嘿嘿地笑起来,眼角的纹路更深了:“怎么会不记得?大明宫的鸟窝都让咱俩掏遍了!也没人敢告诉太后和先帝。到了后来,我还记得,那天咱俩正端着小鸟儿兴冲冲地往东宫去,当时太子爷午睡刚起,还在屋里问呢:怎么回事,这些日子越来越听不见鸟叫了。敢是大明宫的鸟儿们都搬家了?”
明宗呵呵大笑起来:“然后咱俩就被抓了个现行!虽然太子阿哥舍不得打我,可舍得打你啊!你那会儿的屁股都要烂掉了吧?”
孙德福下意识地伸手摸摸自己的屁股,笑道:“是是,我半个月没起来床!还好那是春天,但凡再往后拖两个月,我怕自己都得生了虫子!”
明宗歪着头想一想,叹气道:“其实,若是孩子将来像了太子阿哥那样,也是好的。”
孙德福沉默了片刻,方低声道:“还是不要了。太子太仁爱宽和了,容易被人欺之以方。老奴觉得,还是像圣人您好些,不吃亏,不委屈。”
明宗懊恼地挠挠脑门:“我还不算吃亏?我还不委屈么?”
孙德福一笑,放肆地打量了他半天,方笑道:“老奴的圣人啊,您还委屈啊?您还不够气人的?尤其现在又有个邹娘娘帮着您欺负人,这满朝上下,现在哪个敢在您跟前呲牙?凡有不服的,不是被沈二拳头一顿无赖气死,就是被邹娘娘背后出坏主意整治,再加上您装模作样地在那儿落井下石,今年这一年,他们已经过得够可怜的了!”
明宗一瞪眼:“哟呵!孙德福,你这是要造反啊你?赶上余姑姑跟我阿娘说话了快!”说完,自己也忍不住得意地笑起来。
孙德福惊觉,赶忙爬起来,放下帐子,口中催道:“明儿元正大朝,不定多少事儿呢!这都快丑时了,您赶紧睡吧!”
明宗伸个懒腰,躺下,埋怨一句:“还不是你一句话勾得!”
孙德福笑了:“老奴第一个给圣人贺新年,祝您喜得贵子,夫妻和顺;祝大唐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明宗欣慰地一笑,自己盖好被子,笑道:“好。也祝你少挨骂、少挨揍,多得赏赐。”
孙德福“哎”了一声,躬身点头,拉好帐子。
……
……
清宁宫。
戴皇后一直睡不稳。
梅姿卸了妆,过来看看,发现戴皇后还没睡着,便坐在床沿,低声宽慰她:“娘娘,睡吧。明儿大朝呢。内外命妇们一年一次见您,您得精精神神的才好。”
戴皇后勉强扯一扯嘴角,低声道:“实在是睡不着。不知道明天的事情会怎么样。”
梅姿下意识地回头看一看四周,满殿寂静,低声道:“娘娘,不论事情会怎么样,都不会风平浪静。娘娘一定站远些,咱们的人都得置身事外。那个时候,最好有哪个外命妇在她身边,那样才最稳妥。”
戴皇后心乱如麻。半天,才低声道:“梅姿,虽然我一直都在对付她。可一直都没得手过一回。你看当年,不论是方婕妤、程充容,还是后来的崔漓,咱们都轻轻松松就大功告成。甚至不用亲自动手。可为什么一到她,就几次都铩羽而归。尤其是掖庭那次,她到底是怎么逃过去的?我刚才还在想,若这次事情还不成,我都不想对付她了……”
梅姿听到这里,脸上闪过一丝惊喜:“娘娘如果能这样想,其实倒是对了呢。您是中宫皇后,圣人按礼守制,初一十五都会过来,天长日久,您也一定会有孕的。到时候,只要咱们不犯大错,谁能动得了您?邹惠妃再得宠,邹家再势大,她能怎么样?难不成还敢陷害咱们不成?”
戴皇后的心思慢慢沉静下来,听她这样说,微微笑了,低声道:“你说的也是。跟咱们家比起来,她家本来就是大族,何况她祖父当了那么久的太子太傅,如今又是帝师。便是比咱们势大,也是应当的。她以前又是皇后,又是无辜被废,所以便是跟我发脾气,也是人之常情。如今我是皇后,只要我大度起来,不跟她计较,难道圣人还能因为我不计较反而发我的脾气不成?那时候,反倒显得她没理——对不对?”
梅姿惊喜交加,使劲儿点头:“娘娘说的太对了!就是这个道理!她既然已经是个妾室了,就让她恃宠而骄些又如何,那样一来,她不就更像个妃妾了么?”
戴皇后抿嘴一笑,温和安静的样子,即便是躺在床上,也散发出一种母仪天下的气场来。但转瞬之间,戴皇后又叹了口气,眸中闪过寒光:“当然,如果明日的事情能成,就更好了……”
梅姿笑容一僵,心往下沉,低头不再说话。
☆、292。第292章 元正
两仪殿。
戴皇后也有些恍惚,但是她时时刻刻地告诫自己:不要步了邹氏的后尘,无论如何,不要在大朝会上走神。
司赞有引领,梅姿有提点。戴皇后完完整整地走完了大朝会的流程。
司赞肃穆宣布:“退朝。”
众外命妇开始低头欠身拱手,鱼贯退出。
戴皇后轻轻松了松肩膀,尽量正常地微笑着向身边的梅姿微微侧身,梅姿作势低下头来听了几句,点点头,便直起身子,转头命身边的司赞:“去传几位国夫人几位郡夫人来偏殿说说话罢。记得不能漏了英国公夫人和清源郡夫人。”
司赞会意,这是往年的老规矩了,是皇后对外命妇表达敬意和抚慰的方式。点头,笑道:“小臣省得。”
梅姿笑了笑,赞许点头,又道:“娘娘今年格外畏冷些,先去后头换了朝服。你带着几位夫人稍稍等下,请内命妇们去陪吧。”
司赞又惊又喜,这是在允准内命妇们见自己的母族呢!满脸是笑,恭维道:“皇后娘娘真是宽宏!”
梅姿笑了笑,扶着矜持的戴皇后慢慢地走向偏殿。
……
……
凌婕妤、高美人、耿美人和邵宝林的家人却因为品级太低,司赞谨记着是几位“国夫人、郡夫人”,所以不敢请她们的母亲入内。是以四个人都只得拉着自己的家人稍稍逾矩,在殿门口执手相看泪眼。
凌婕妤还稍好些,跟母亲说完话,一会儿还有自家的婶母、左仆射凌允的夫人会在一起。其他的几位,却只能趁着这个时候好好地跟家人说两句话了。
高美人显然更守规矩一些,只是稍稍安慰了自己风华绝代的母亲几句,便笑着推她走:“您放一百个心,我在宫里好得很。”
高夫人虽然眼角唇边已经有了碎碎细纹,但仍旧是个令人窒息的大美人,闻言擦了眼泪道:“我知道了,我们也很好,你阿爷阿哥都好,你不要记挂,若有事就说话。”
待高夫人走了,高美人一回身,连忙低头擦泪,眼角不自觉一溜,却发现邵宝林和耿美人面对自家的亲眷时,表情都极其不自然。
凌婕妤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却赶紧冲她摇了摇头,然后低头跟自家的母亲细声细气地说:“您不信我的话,总得信婶母的话。我如今的确不受宠,匀不出多余的钱来给家里用。”
高美人听得一愣,脚下便走了过去,向着面带不虞的凌大夫人一欠身:“凌夫人好。”
凌大夫人勉强一笑,忙遮掩道:“净胡说。你没听真,我是问你用不用家里匀些钱来给你用!既然你不受宠,只怕这些衣饰上也就没有大花销了,看来是不用我帮忙的了。那就这样吧,我先走了。你有事告诉你婶母——哦,你婶母已经去偏殿了,那我也走了,你自己保重!”说着,冲着高美人假假一笑,匆匆忙忙走了。
凌婕妤在她身后屈膝:“母亲慢走。”
高美人抓着她的手,充满疑问的目光看向她。凌婕妤回眸一笑,面上平静无波:“我阿爷的续弦。”
高美人心内叹息,便微微一笑,拉着她的手一起往偏殿走了。
耿美人和邵宝林不知何时也跟了上来。
邵宝林叹道:“我从来不知道,继母原来有这样可怕的。”
耿美人也叹口气,脸上闪过一丝难过,低下头,低声道:“继母本来就是这样可怕的。”
高美人回头看看她们俩,眼中露出同情之色,低声道:“我只道贫贱人家百事哀。却原来,一家子亲骨肉相亲相爱,比多大的荣华富贵都强。”
凌婕妤淡淡一笑,道:“咱们进了宫,便姓李了。什么家不家的,没家最好,有家才拖累呢!”
虽是愤怨之语,反倒是引起了耿美人和邵宝林的共鸣,都不由自主地点头称是。只有高美人,苦笑一声,摇头不语。
……
……
戴皇后换了一身赤金色右衽长袍,腰间束了宽宽的靛蓝色腰带,去了凤冠博鬓,梳了牡丹头,簪了赤金的步摇,耳上戴了明月珰,一身华贵雍容,跪坐在凤榻上,看着下首坐着的几位夫人笑道:“又是一年了,辛苦各位夫人。”
大家都笑着谦虚。
魏充媛见几位位高权重的夫人都似不太买戴皇后的账,急忙悄悄地给自家母亲使眼色。魏夫人便忙笑着道:“今年看着皇后娘娘似乎比去年清减了好些,宫中这阵子可是忙得很?”
戴皇后含笑颔首:“多谢魏夫人记挂,倒是还好。不过十月时惠妃查出有孕,跟着忙乱了一阵子。如今三个月多了,胎气稳当,我倒是清闲多了呢。您瞧着我现在瘦,这可是已经养回来不少了。”
魏夫人一听她提到惠妃有孕之事,便是一噎。心下惴惴,只怕这个话题戳着了戴皇后的肺,若惹得她不高兴了,反倒不好,便赔笑了两声,却不敢往下接了。
一边英国公夫人闻氏听了这话,便冷哼了一声,想要接话,却被自家女儿裘昭仪暗里地一把紧紧抓住她的手拦住了。裘昭仪截口便道:“若说今年的天时实在是好,风调雨顺的。不过听说前阵子华阴那边下了大雪,如今可停了?”
凌家的二夫人对这些事情了如指掌,听这话便知道裘昭仪是在扯开话题,心中反倒对这个小娘子有了三分好感,不由得便圆场答道:“停是停了。不过那边的路被阻得够呛。昨日还听我家那口子说,如今军队上的飞马来报,商旅行客都刚刚开始往外走,而且路上极不好走。就拿那边往京中的路比,不过是两百多里地,若是求着稳妥着走,只怕要走上半个月呢!”
众人便啧啧叹息了一场。
戴皇后心下对凌婕妤不满,便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凌婕妤却一直低眉顺目地坐在凌二夫人身侧,头也不抬,是以根本没有看到她这充满怒意的一瞥。
戴皇后无法可施,只好接着与外命妇们寒暄。
这边清源郡夫人却看出了些端倪,而沈昭容又常常神思不属,她便微微笑着端坐在侧,一言不发,偏偏又自在从容得很,倒令凌二夫人悄悄地打量了她好几眼。
一群女子饶舌,不过是谁家生了长孙,谁家嫁了幼女,谁家小郎考了明经科进士,谁家阿舅飘洋去了海外。
戴皇后不一时便觉得不耐烦起来。
看看始终无人提到惠妃的由头,戴皇后心中暗暗愤恨:难道我要带着一堆内命妇去仙居殿么?
忽然,就如同听到仙乐一般,耳朵里钻进了一个细细的声音:“昭容姐姐,惠妃娘娘怎样了?”
戴皇后精神一振,连忙看去,却是凌婕妤悄悄地伏在沈昭容耳边在说话。
真是惊喜啊!
戴皇后刚要开口,就听到旁边崔修容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们俩说什么悄悄话呢?我们听一听就使不得了?”
戴皇后顿时满面笑容。
崔漓出手了。那就不用自己操心了!
呵呵!
戴皇后身后站着的梅姿也轻轻地笑了出来。
太好了!不必自己等人说话,这就能把娘娘摘出来了!
凌婕妤听见是崔修容问话,浑身一震,面上波澜不惊,眼中却闪过一丝恐惧,顿一顿,羞红了脸:“没说什么……”
崔修容抿嘴一笑,嗔道:“珊瑚总是这样胆子小。昭容娘娘,凌婕妤跟你说什么悄悄话呢?可能告诉大家乐一乐?”
沈昭容看着崔修容,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这人,不是跟我有了心结,已经一年多不来往了么?怎么还能这样笑语嫣嫣地跟我说话?!
清源郡夫人看出了沈昭容的不对劲儿,便伸袖握了她的手,转头亲切地笑着说:“崔修容,数年不见,一向可好?”
崔修容早已忘了这位贺家的小娘子,直到清源郡夫人的脸直直地对上自己的眼睛,才觉得一阵恍惚,片刻之后,方惊喜道:“是贺家妹妹么?”
崔夫人在她身边,轻轻地咳了一声,低声道:“漓儿,这位是冠军大将军、羽卫大总管沈将军的夫人,清源郡夫人。你莫要失礼。”
崔修容微微一怔,这才想起来这位当年跟自己一道参加采选的贺家小娘子,已经嫁给了沈昭容的父亲沈迈做了续弦。
清源郡夫人看着她发呆的样子,不由得想起了程充容,尤其是当年三个人一道对抗赵贵妃、乔德妃和阮贤妃……
阮贤妃自然也会想起这一切。在刚刚看到清源郡夫人的时候,她就已经很是忍耐不住了。这个时候便哼了一声,懒洋洋立起,懒洋洋道:“嫔妾不舒服,皇后娘娘,各位夫人,嫔妾告退。”说完,微微欠身当做施礼,转身扬长而去。
赵贵妃懒得理她,却跟着崔、贺二人一同感慨起来:“说起来,你们三个当年一队上殿,如今崔修容大病初愈,清源郡夫人夫妻和睦,唯有程充容,早登极乐了……”说着,竟然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出来。
戴皇后急忙笑道:“大过年的,不提伤心事。不过,崔修容和清源郡夫人倒是多时未见了。如今清源郡夫人有御赐的金牌,可以随时入宫,倒是可以去紫兰殿看看崔修容。虽然你们如今差了辈分,但毕竟年龄相仿,倒是很可以谈讲谈讲。崔修容这一年多始终有所郁结,清源若能开解开解她,也算是帮我的大忙呢。”
清源郡夫人听到这里,顿时升起十二万分的警惕,只是微笑点头,道:“臣遵旨。”便再无他话。
这边崔修容却不肯放过这个话头,看着一言不发的沈昭容怪异一笑,道:“别让你继母岔过话头去,你快说说,你和凌婕妤到底咬什么耳朵呢?”
☆、293。第293章 必得
邹惠妃睡了个饱觉,然后开始梳妆。
桑九轻声让小语退下,亲自上前给邹惠妃梳头:“娘娘,梳牡丹髻?”
邹惠妃摇摇头:“不,梳单螺。”
桑九想起来中秋那天,换装之后,邹惠妃也梳的单螺髻:“娘娘是在提醒众人中秋宴的事情么?”
邹惠妃不以为然一笑:“你想多了。我只是觉得这样清爽些。”
桑九手下一顿。
为了一会儿方便清理么?
牟燕娘走了进来,看了看邹惠妃的衣衫,皱皱眉:“娘娘,穿你平常穿的那件白色的长袍。”
桑九回头看她。牟燕娘简简单单地说了两个字:“好脱。”
邹惠妃斜眼看看牟燕娘,从镜子里吩咐桑九:“嗯,我也觉得这件缃裙华丽了些,看起来好生碍眼。”
桑九低声应了一句是。
牟燕娘瞧着她的神色,摇摇头,道:“九娘,你这个样子,全大明宫的人都看得出来仙居殿不对劲儿。”
桑九的脸色越发难看,手中的梳子往梳妆台上一拍,转身出去了。
邹惠妃看看自己刚刚梳好的发髻,上面珠玉首饰一概皆无,倒显得一头青丝美丽非凡,叹了口气,道:“燕娘过来帮我簪发吧。”
牟燕娘应了一声,走到梳妆台前,看了看首饰匣子,半天,找了一支双股的嵌七彩碎宝石的流苏小银钗来,簪在单螺的螺尖上,左右看看,又给邹惠妃配了一对长珍珠耳饰。
邹惠妃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干干净净,又秀雅清贵,满意地点点头,起身喊小语:“来,给我换那件白袍来。”
换好了衣服,牟燕娘端了一碗药来给她:“喝了。”
邹惠妃也不问这药是做什么用的,接过来一扬脖子喝干。
牟燕娘看着她,微微笑着,拿了空碗走了。
邹惠妃漱了口,过了一刻,坐到案边,安安静静地吃了一顿早餐。
桑九和牟燕娘陪着,邹惠妃在院子里慢慢地开始散步。
走了几步,邹惠妃站住,回头看着牟燕娘:“我有些胸闷。”
牟燕娘点点头,道:“是保护心脉的药,胸闷也正常。”
邹惠妃点点头,看看天色,道:“咱们去外头走走吧。”
桑九的脸色微微一白。
牟燕娘悄悄拉住她的手,轻声道:“娘娘去披一件鹤氅再出去吧。”
……
……
沈昭容看着崔修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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