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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后重生:权倾六宫-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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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惠妃听到这里,恼道:“她的名声竟比燕娘的一辈子要重要么?这什么继母,简直就是仇人!”
洪凤叹道:“谁说不是呢。小武回来说,牟老那时咬着牙答应娘娘冒这一次险,多半也是为了给燕娘留一条后路。这一家子其他的子侄,牟老是管都不想管。听得说,牟老常常冷笑,说他们都聪明的很,用不着自己筹谋,就能利用自己的名声给他们谋最大的利了。”
邹惠妃听了,也是一声冷笑:“既是牟老的意思,那我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287。第287章 蓄势(上)
当夜,明宗驾临仙居殿,邹惠妃大恸,为牟一指请封身后哀荣,并请选牟氏燕娘入宫为司药女官,随侍仙居殿。
明宗当即照准。
翌日传旨牟府:牟一指封尚药局奉御,赐玉带、紫袍为陪葬。准其嫡长孙女牟氏燕娘腊月二十九入宫,封司药,随侍邹惠妃。
牟府众人还等着其他封赏,岂料亲自赶来充当这个宣旨内侍的洪凤已经合起了黄绫圣旨,满面肃然地道了声:“节哀。咱家正日子必定前来拜祭。想来牟老侍奉太后多年,太后必会有其他话说,到时候兴庆宫不知道谁会来,还请不要让老人家走得太潦草。”
牟府众人听了,暗暗欢喜,急忙去准备隆重葬礼。
谁知,到了正日子,洪凤倒是如约来了,兴庆宫也来了人拜祭,却没有其他的封赏,只是勉励了一句:“牟老英灵不远,子孙当克绍箕裘,不要令老人家失望。”便走了。
那时牟燕娘已在宫中做了女官,自然是拜祭之后便即回宫,牟府的人轻易也不敢得罪她了。倒省了许多口舌之争。
——都是后话了。
……
……
邹惠妃呆呆地坐在房里,心如刀割。
横翠带来的最新的消息,陶一品刚出华阴就被大雪拦住了,新正之前都未必能赶得回来。
而牟燕娘托洪凤转回来的话,明明白白,残忍直接:“娘娘的胎毒已经中了十余日,即便是能医好,这一胎能保住的可能也不大了。即便是侥天之幸,将孩子生了下来,只怕这孩子也活不过十岁。娘娘还是早作准备的好。”
邹惠妃仅有的希望被这番话打落谷底。
桑九看着状若呆痴的邹惠妃,欲言又止。
横翠看着她的眼神,半天,渐渐变了颜色,忽然拉了她,低声问:“九娘,你想说什么?你是不是想让娘娘做贤妃做过的事情?!”
桑九看了横翠一眼,面上露出一丝愧意,低声道:“我不说,我不说了。”
邹惠妃却听到了这句话。
穿着白色绣银色蝴蝶的惠妃,忽然脸白如纸。
邹惠妃轻轻地笑了一声,声音怪异,简直像是从地狱里回来的一样。
“我终于明白了。贤妃当年应该也是知道了自己的胎毒已深,根本无法医治,所以才用那一胎拉了我下后位。”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尤其是,贤妃一直认为是自己下的毒,所以才会那样狠绝,几乎要与自己同归于尽!
邹惠妃凄然笑了。
原来贤妃也是个糊涂虫,可怜人!
邹惠妃忽然对贤妃生出了无法言说的怜惜。
桑九却微微皱眉,道:“娘娘,婢子忽然想到一件事。当年宫中的人,您,贵妃,德妃,贤妃,两位婕妤。贤妃中毒,不是我们做的。剩下贵妃、德妃、两婕妤。圣人说是德妃做的。两位婕妤已死,贵妃娘娘是福王的人,现在正在旁观。那您这个时候中了相同的毒。说明什么?”
邹惠妃冷笑一声,带着些自嘲:“还能说明什么?说明我小瞧了那位王爷殿下!他在宫中的人马不止德妃一路,如今,应该又有了新人了!”
桑九一惊,失声道:“您是说,皇后娘娘?!”
邹惠妃看了她一眼,桑九脸色一白,急忙低下头去。
但这话一出口,邹惠妃却也皱起了眉头:“不对啊……若是皇后跟他联了手,那以贤妃痛失一子的心境,如何还能跟戴绿枝相处得如此和睦?”
这个逻辑无论如何都想不通。
邹惠妃和桑九都紧紧地蹙起了眉头。横翠的脸色也难看着,但是咬住了嘴唇,低下了头去。
过了一会儿,邹惠妃揉了揉额角,道:“不过,桑九,谢谢你。”
这个话题终于转开了邹惠妃对自己胎毒的注意力。
横翠迟疑了一下,却将话题重新拉了回来:“那么,娘娘,打算怎么办?”
邹惠妃双手捂住脸。
许久,微弱的声音从她的口中颤颤传出:“照桑九的那个意思办……”
仙居殿寝宫内,一片死寂,许久许久。
“给她们机会,让她们决定,其他的……”
“桑九,横翠,我觉得,我死后,一定会下地狱……”
……
……
戴皇后紧紧地握着拳,低声问:“让本宫去见她?”
梅姿低着头:“是。平安传话,贤妃说,她与仙居殿的恩怨太深,实在不能在这个时候轻举妄动。所以,若皇后娘娘一定要面议些什么,就请今夜到太液亭赏月。”
戴皇后厉声喝道:“放屁!月底,雪天,哪里来的月亮可赏?她这是要本宫出丑么?”
梅姿低声道:“她说,请皇后娘娘便装前往。”
戴皇后双拳一顿,慢慢地伸开,声音也缓了下去:“便装?”
梅姿低声道:“是。她说,太液亭那边她已经安排好了。一群小宫女今晚要在附近的枣园私自聚会。咱们就冒充小宫女就行。”
戴皇后犹疑片刻,问道:“她呢?”
梅姿顿一顿,道:“她亦如此。”
戴皇后这才点头,咬牙低声道:“万一当着人,总不能让本宫给她行礼吧?”
梅姿早知她是为了这个,心中不由得微微一哂,低下眉去,问道:“娘娘今晚带谁去?”
戴皇后想了想,心中转过兰香的名字,又一阵恼怒,该死的邹田田,害得我又少了一个得力的帮手:“我和菊影竹心去,你守在清宁宫,我还放心些。”
梅姿低头叉手:“是。”
……
……
枣园,枯树林中。
平安和清溪对面而立。
“你若再沉寂下去,主人必定要把你一家子都扔到万劫不复的地方去了。你还是做些什么吧。”
“……你呢?”
平安低下头去,身子瑟瑟发抖:“我什么都不想做。我主子已经做过了。”
清溪吃了一惊,抬起头看,诧异地看着平安:“你说什么?”
平安抬起头来,已经是满脸泪痕,眼中都是恐惧绝望:“我跟了一个绝顶聪明的主子,我相信,就算是地狱里的恶鬼,也无法与她相比!”
清溪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垂下眼帘,半晌,方突兀问道:“你主子是不是瞒着主人还有其他势力?”
平安苦笑一声,摇摇头,低声道:“那些所谓的主人的人,现在都是她的人!”
清溪大惊,猛地抬起头来,瞪着平安,一脸的决然不信:“开什么玩笑!她怎么可能做得到?!”
平安低下头,道:“我也不明白。我就在旁边站着,她听到的我都知道,甚至,她知道的都是我告诉她的。但她总能看到我打死也想不到的对方的弱点……”
清溪露出了一丝沉思的神色,想了很久,方道:“你我既然同病相怜,我也不会跟主人说什么。不过,你要小心,吉祥当年怎么死的,想必你是知道的。”
平安点点头,轻声吁口气,勉强露出个笑容,道:“不过,好在,我这位主子,是把自己放在第一的,所以,主人的许多命令,她虽然也做,但都是让别人出手。今次也是一样。你记得,不用咱们亲自出手,有那一位呢。”
清溪看着她,也露出了一丝温暖的笑容:“希望咱们都能再多活两年。”
平安自嘲地一笑,低声道:“应该能的。只要咱们不需要自己出手对付惠妃,应该能的。”
……
……
清溪进清晖阁的步子轻快又欢乐。
赵贵妃听得这个脚步,也忍不住露出了一个微笑,回头看她:“回来了?怎么这样高兴?”
清溪看看一旁伺候的香雪,笑着道:“家里小弟得了先生的夸赞,一家子都高兴得要命呢!”
赵贵妃听她提到家里,知道她是去见那个人的手下了,面上表情便是一淡。
香雪却不明所以,笑着道:“难怪了,清溪姐姐最在意的就是家里的这个小弟了。如今有十四岁了吧?再读几年书,求了阿郎,赏个出身,让他正正经经地去考进士去!”
清溪看着赵贵妃的表情,知道又一次提醒了她现实的残忍,忙走了过来,接过香雪手里的梳子,给赵贵妃边仔细地梳理长发,边笑道:“哪里就有这么能干了?累了你半天,我来吧,你去歇歇。”
香雪抿着嘴笑道:“我还真是正想去净手呢。”说着便转身走了。
清溪对着镜子里的赵贵妃一笑,低下头去,伏在她耳边,轻声道:“皇后要出手,咱们看热闹就行。”
赵贵妃忍不住皱了皱眉,低声道:“虽然我十分讨厌惠妃,但那好歹是圣人的子嗣,他们就不能……”
清溪截断她:“娘娘,这孩子谁生都行,就是不能让姓邹的生!她生了,顷刻间便是复后,那不仅现在的这位皇后无处可去,只怕咱们的日子也不会好过!既然不用咱们出手,咱们就看着就好。”
赵贵妃扭头看她,不解:“她当年也没怎么样我!就算她复后,跟我有什么关系?”
清溪叹口气,低声道:“您忘了阿郎怎么为难邹小二郎?您忘了福王一脉怎么对待她?您忘了当年她被圈禁,您是怎样封了她的清宁宫?您忘了这阵子跟她是怎样的针锋相对、明争暗斗?”
赵贵妃不以为然地摇头:“那些都是时势使然。她是做过皇后的人,这种小小不言的龃龉,她不是戴绿枝那种小肚鸡肠的人,不会揪着不放的。”
清溪咬着嘴唇,低声道:“娘娘,那如果她复了后,外头逼着您出手呢?”
赵贵妃手里刚刚拈起一盒胭脂,一听这句话,手一颤,胭脂砸在了地上,摔得粉碎,鲜红四溅。
外头听候召唤的小宫女们吓了一跳,急忙跑了进来,待看见赵贵妃发白的脸色,都又站住了不敢向前。
清溪不动声色地转头去看,叱道:“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收拾?姐姐我失手砸了多少东西,这也值得大惊小怪?!”
赵贵妃垂下眼帘,喃喃道:“说的是。已经砸过多少回了,还在乎这一次半次的么?由它吧!”
清溪镜子里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地点点头。
☆、288。第288章 蓄势(下)
回到房间里,阮贤妃脱下大氅,露出里头的宫女衣制,一边搓手一边笑:“真是春天快来了。走了这一大趟,我都没觉得有多冷呢!”
平安急忙给她换了家常的皮毛长袄长裙,低声道:“娘娘轻声些。外头不尽是咱们的人。”
阮贤妃挑一挑眉,笑一笑,没有反驳。
好容易换好了衣裳,阮贤妃且坐在熏笼上,惬意地长叹一声:“我有事,他人服其劳。我有气,人家送上门来让我损。啊,人生得意,莫过于此啊!”
想到刚才戴皇后气得额上的青筋突突直跳的样子,平安也不由得抿着嘴扬起了嘴角,终于忍不得,低声笑道:“娘娘也太狠了些,她才十七岁,好歹还是个皇后呢。”
阮贤妃嗤笑一声,倒是听她的话也微微压低了声音:“邹田田被废时也不过十七岁,可比她强多了。就这种脑子,也敢来大明宫当皇后,还老觉得自己冰雪聪明,真是——不是要拿她当挡箭牌,我才懒得应酬她!”
平安浅浅一笑,轻声问道:“娘娘,这一次虽然让她出手,但还是得想法子替她遮掩一下吧?别弄得姓邹的胎也落了,她也被废了。那时候,只怕后位还得落到姓邹的头上。”
阮贤妃摇头道:“不会。头一件,哪怕这次不做呢?她不会那么蠢亲自出手。第二件,姓邹的底子很是虚弱,如果按照她的设计,只怕这次姓邹的不会有命撑到宝册金印到手。第三件,你别忘了,还有个姓崔的在后头等着呢。我估摸着,这回,应该是她渔翁得利。”
平安低下头,想了想,问:“娘娘,皇后会不会让崔修容动手?”
阮贤妃一怔,笑着皱了眉头仔细想,边想边笑:“你这个点子好!我若是皇后,我就按照你这个点子来!姓崔的不是谁都看不起我们么?那好,你行你上啊!咯咯!真是个好主意!”
平安莞尔一笑:“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不是咱们出手就行。夜深了,娘娘睡吧!”
阮贤妃满意地点点头,笑道:“你这丫头,越来越像是我的人了!来,让她们准备热水,我洗洗,咱们踏实睡觉!”
……
……
腊月二十七。
六局通知领过年的东西。
各宫的大宫女都带着内侍小宫女,长长的一队人,说说笑笑地往六局走。
朱镜殿魏充媛身边的阿慎和凌婕妤身边的小穗挽着手,一边低声说笑,一边走。
后头跟着的侍从们不时地抬头打量前头的两个大宫女。
真奇怪,什么时候她们俩这样好起来了?
待大家看到各宫来领东西的人时,又都释然了。
谁又不傻,做什么要把自己宫里的矛盾暴露给外人看?
瞧瞧,文婕妤和高美人那样势成水火,两个大宫女不一样拉着手亲亲热热地说话?沈昭容那样不待见耿美人,流光不一样笑弯了眉眼揽着耿美人的那个贴身小宫女的肩膀?
桑九也带了尹线娘来领东西,看见这几个,便笑了笑,上前打招呼:“各位妹妹好。”
几个大宫女都比桑九年龄小,何况,桑九兴庆宫的出身明摆着,大家不论心里还是面上,都是十分敬畏。急忙都屈膝施礼:“桑姐姐好。”
桑九笑着点点头,一一寒暄:“流光可见着沙沙了?这可是耿美人身边的小狸?真俊!含凉殿冬天可冷,阿罗想必不怕,柳枝必是怕的,我没猜错罢?阿慎的手可好些了?小穗又长高了……”
几个人也都笑着一一答话。
然后各自走开,去领东西。
在桑九身后跟着的尹线娘却在与小穗一错身时,悄悄地往她手里塞了些什么。
而阿慎笑眯眯地走过去时,也轻轻地往尹线娘的手里塞了些什么。
……
……
柳枝是文婕妤的贴身大宫女,自幼随身服侍文婕妤,与高美人的贴身侍女阿罗在进宫前就相熟。
柳枝对阿罗说的话十分在意,沉吟半天,方低声道:“我知道了,请你转告高美人,大恩不敢忘,我必会尽全力劝阻我们小娘去闯这个祸。”
阿罗点点头,低声道:“我们小娘说,如今宫里山雨欲来,咱们最好是什么都别说,什么都别做,袖手旁观就好。咱们都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又没别人那样的圣宠,又没有那么硬气的靠山,何苦要去给人家当这个杀人的刀枪,于咱们又有什么好处?如果不是新春正月,怕圣人嫌晦气,我们小娘都想要称病了。”
柳枝连连点头:“你放心,我晓得怎么跟我们小娘说。”
阿罗笑一笑,点头,打趣道:“不是有姐姐你在,我也不敢来传这个话。我们小娘千叮咛万嘱咐,让你万万不能告诉文婕妤这是她的话呢!”
柳枝脸上便是一红,低低叹道:“有什么法子。那事之后,我们小娘就成了心结,如今愈演愈烈,提起高娘子来就咬牙切齿的。如今但凡有什么不称心的,都能找到由头归到高娘子身上。我倒很是劝过几次,但那个脾气你还不知道的?一句话没说完就恼了。倒是杨枝偶尔劝慰,她还能听得进去。我回去跟杨枝好好商量,还是得想法子解开两位小娘子之间的这个疙瘩。”
阿罗连忙摆手:“可千万别!如今,不论关系如何,大家且平平安安过完这十个月再说吧。我们小娘传下话来,便有天大的事情,也放到惠妃生产之后。否则,不知道哪一句犯了什么,就把自己搁进去了。”
柳枝叹口气,只好笑着给阿罗行了个屈膝礼:“那就请姐姐替我给高娘子行礼罢!我都记在心里了。”
阿罗抿嘴一笑,道:“那个我倒是可以替小娘受了你的。咱们两家子,再怎么有误会,也是老朋友了。我们小娘说,早晚有一天,会再做世交的。”
柳枝陪笑着点头:“正是这个话了。”
……
……
凌婕妤展开小穗拿回来的纸条,上面只有一句话:“大朝会后,若无人提起惠妃,请悄悄问沈昭容一句:惠妃娘娘怎样了。”
凌婕妤紧紧锁眉,死死盯着那纸条,就像要把那纸条盯出一个洞来!
☆、289。第289章 待发(上)
沈昭容呆呆地坐在梳妆镜前,眉头紧锁。
飞星看着她,叹了口气,道:“最近这是怎么了?眼看着就新年了,宫里的人,一个个的,都是愁眉不展的。今天我瞧着邹娘娘的样子,都忍不住想要哭出声来才好。”
沈昭容抬头看她,但眼神的焦点却飘向了不知道哪里,继续发呆。
飞星伸了手在她眼前晃:“小娘,你怎么了?回来就这样呆呆的。”
沈昭容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觉得仙居殿里怪怪的。好像,邹姐姐、桑九横翠,还有阿舍线娘,都有些不对劲。但是再看叶大和小语,又没觉得有什么了。邹姐姐一向公平处事,待手下的这些人,都是一碗水端得平平的。怎么可能有大事发生时,只有那四个人知道,其他人一无所知的?可我就是觉得不对劲。邹姐姐心神不属,横翠的眼睛红得怕人,阿舍剁鸡鸭鱼肉的声音我在正殿都能听见——”
飞星眨了眨眼,嘟起了嘴,道:“我也觉得不对劲。分明邹娘娘在跟你说笑,可我就觉得她很伤心,而且,是伤心得要死掉的那种伤心。我看着她就想哭。”
沈昭容忙道:“你也有这种感觉是不是?我也是!而且,横翠根本不肯在我眼前服侍,都是桑九在说话。而且,桑九的笑也很勉强。倒是线娘还是老样子……”
飞星连忙说:“线娘也不对劲!我今儿老有种错觉,线娘满身都是寒气。回头一看,她又笑眯眯的。可是,一旦没跟我说话,她就往远处看,然后整个人就让人冷得害怕!”
沈昭容皱着眉,半天,方道:“她们是不是有什么大事瞒着我们呢?”
飞星堵着嘴,坐在那里歪着头也发起呆来。
流光安排好外头的事儿,进了门来,看到沈昭容这样,再看看飞星,轻轻咳一声。
见两个人都抬起头来看向自己,流光走到两个人身边,跪坐下,压低了声音,道:“要出大事了。”
沈昭容一惊,睁大了眼睛看着流光。
……
……
耿美人坐在房里揉面,脸色淡漠,一言不发。
小狸看着她,低下头。
“小娘……”
耿美人霍地抬起头来,怒道:“滚出去!”
小狸瘪了嘴,泪盈于睫,哭出了声:“小娘,不然怎么办……”
耿美人的眉毛自进宫后第一次竖了起来,陡然间提高了声音,震得蓬莱殿西配殿屋顶的瓦都微微地颤:“滚!”
小狸哭着站起来跑了出去。
耿美人低下头,深深呼吸,脸色恢复了淡漠,继续揉面。
只是,她揉面的手,也在微微发着抖。
但是,十息之后,那双手渐渐稳定起来。
就像是,决定了什么,一样。
……
……
紫兰殿。
崔修容闲适地倚着熏笼看书。
邵宝林在旁边做针线,两个人低声说笑着。
一派温暖,和谐,宁静。
阿珩站在门外,偶尔回头看一眼殿内。
邵宝林做完了一个花瓣,放下绣活,抬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哟,今日做的工夫大了,脖子都有些酸了。”
崔修容噗嗤一笑,调侃道:“一共绣了没有半个花瓣,就这样娇嫩起来。可见是在我这里养得懒散了。我还记得,你当初刚来时,一天便能绣一条兰花手帕。”
邵宝林嗔怪地瞪她:“那时候我只需要低头绣花,可是不用陪你说话呢。现在可倒好,姐姐连看书都要我陪着闲聊——你那书到底看了几行?”
崔修容呵呵笑着,手倦抛书,也站了起来,轻巧地在殿内走动:“我在想,这个事情,皇后虽然找到了我们的头上,但我们是不是真的有必要跟她联这一次手。”
邵宝林眉一挑,笑道:“我倒觉得,她应该另有安排。这时候把这样的事情交到姐姐手里,未尝不是一种试探。她在考验姐姐呢。”
崔修容冷笑一声,低声道:“她还有脸考验我?我这次就要她和姓邹的一起下地狱!”
邵宝林眼角一跳,忙低声道:“姐姐不要轻举妄动。看远些。如果一次性把两个人都拉下去了。那然后呢?赵贵妃是不中用了。难道让贤妃一宫独大?何况,我看,圣人虽然不着急,但是裘昭仪的野心明明白白放在那里,太后必定不肯让中宫空悬太久。若是这个时候戴绿枝被废,只怕接着就又是一位新后入宫。与其新来一个不知道手段性情的,还得再结交应酬,还不如留着戴绿枝占着后位。等姐姐圣宠稳固,最好是生下一位小皇子之后,再将戴绿枝拉下马来。姓戴的其蠢若斯,人人都看在眼里,想要废掉她易如反掌。”
崔修容低头思忖。
邵宝林不动声色地迅速倒了一盏菊花茶,递到了崔修容手里:“姐姐喝茶。”
崔修容点点头,轻轻啜饮。
过了一会儿,邵宝林轻声道:“所以说,姐姐还是暂时与皇后虚以委蛇,先把这一次的事情做了。咱们时间有的是,慢慢来,不用怕没机会收拾皇后!”
崔修容微微恍惚,点头:“你说的也是。”
邵宝林深深地看着她,眉尾轻轻一挑,轻声笑道:“两害相权取其轻。毕竟,跟皇后比起来,还是咱们这位惠妃娘娘更难对付一些,也更加,可恶一些……”
那笑声显得格外深邃,悠远,带着一丝难言的诱惑之意。
崔修容颧上的肉忽然一跳,那张优雅淡然的脸便有了一丝狰狞:“你说的很是。我得先弄死邹氏这个贱人!”
邵宝林笑眯眯地看着她的眼睛,轻轻颔首:“姐姐没忘了就好,她可是第一罪魁呢!”
说着,邵宝林的眼神忽然一转,扭头往门口瞥去。
阿珩的身子僵直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
……
尹线娘双手把一张纸呈给了邹惠妃。
邹惠妃展开,淡淡地看去:“贤妃与皇后密会太液亭。魏令:看着。神情得意。”
桑九眨眨眼,看着邹惠妃:“娘娘,这是?”
邹惠妃殊无笑意,扬一扬嘴角:“阿慎。”
☆、290。第290章 待发(下)
腊月二十九,牟燕娘入宫,直接一个人进了仙居殿。
邹惠妃仍然穿着白狐狸毛纯白缎面银线绣蝴蝶的那件长长的棉裙,脊背挺直,坐在窗下的胡床上,怀里抱着暖炉,面无表情。
牟燕娘端端正正行了君臣大礼,站起来,双手笼在袖中,站直了身子,看着邹惠妃的面色,微微一眯眼,直言问道:“想来娘娘已有决断。需要下臣帮忙么?”
邹惠妃微微闭眼,便直视牟燕娘,道:“不必。你只要准备好,到时候保住我的性命就行了。”
牟燕娘嘴角一翘,脸上少见地露出了一丝笑意:“娘娘,你这些日子保养得很好。但还得再好些。不必忌口。连吃三天枸杞羊肉吧。”
邹惠妃看着她,眼神渐渐发冷。
仙居殿里的空气似乎突然凝住了一般,众人都觉得自己的心下发沉,都不禁低下了头。
唯有牟燕娘,双手依旧笼在袖中,面色冲淡,站得笔直,轻声道:“娘娘,不要乱想,往远看。”
邹惠妃的脸色却没有任何变化,也不说话,只是直直地冷冷地看着牟燕娘。
桑九终于承受不住这种压力,转身走了出去。
横翠和尹线娘互相看看,也跟着出去了。
殿里就省了邹惠妃和牟燕娘两个人。
牟燕娘看着邹惠妃,轻轻再扬一扬嘴角,微微笑着道:“娘娘,我是医家。医家在病患上不说谎。”
这句话一出口,邹惠妃的神色终于有了一丝裂痕。
牟燕娘垂下了眼帘,接着道:“我虽是医家,却是金刚心肠,金刚手段。娘娘,事情该怎么,就是怎么。眼泪没有用,****也没有用。只有利益有用。”
邹惠妃的脸又沉了下来,终于开口:“若果然只有利益有用,你祖父又是怎么回事?”
牟燕娘神色不动,抬起头来:“娘娘,那是另外一回事。”
邹惠妃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转开了目光。
牟燕娘对她的表现却似更加满意了一般,看着她的目光竟露出了一丝温暖:“娘娘,我三十岁了。跟着祖父看妇儿病症,阴私事知道得不要太多。仙居殿里都是心软的。我看我应该会是那个最讨人嫌的了。”
邹惠妃冷道:“也许你可以去一个认同你更多的殿阁。”
牟燕娘听到这句话,皱皱眉,笑道:“娘娘,这一胎对你的影响太大。这种情绪很不适合。若娘娘当真厌恶我,应该想办法留我在身边,制造意外灭口才对。就算我不知道娘娘胎儿的情形,以我的医术,娘娘也不该让我为他人所用——万一我为了利益或其他原因反过头来帮着对方陷害娘娘呢?娘娘,人性是天下最经不起考验的东西,娘娘不要试图考验它。这种对赌是一定会输的。”
邹惠妃心中一动,冷漠的神色便收起来三分,看着她,问道:“你想要什么?”
牟燕娘轻轻一叹,看向窗外蓝天,神情向往,半天才低下头,叉手道:“燕娘想要一辈子留在娘娘身边,给娘娘看护身子,偶尔治个哪户宗室勋贵的疑难杂症,就好。”
邹惠妃顿时明白了过来,上下打量她半天,方问:“行医真的有那么重要么?值得你付出一辈子的自由?”
牟燕娘轻声笑了,低声道:“恨不生为大周人!”
大周!
那是武后称帝后改的国号!
武后当政时期,尤其是称帝之后,是大唐的女子们最舒服的日子。可以自行择婿,可以自立女户,可以入朝为官,可以离婚再嫁,可以摘掉面纱打马球,可以行走天下百业中。
——若果真生在那个时代,以牟燕娘的家传医术,便在尚药局当个侍御医,也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事情。而且,家族只会引以为荣,而非现在这样,恨不得一棍子把她打傻了,可以乖顺地当家族联姻工具去。
邹惠妃不可思议地看着牟燕娘:她的志向竟然如此大异常人!
牟燕娘看着她吃惊的样子,叹道:“娘娘也是女子,难道不会偶有此想么?”
邹惠妃扪心自问,也禁不住微微一哂:“自然!虽然我很难理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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