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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后重生:权倾六宫-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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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九笑着摇头:“哎呀呀,真是的,不是我们娘娘求情,沈昭容,你这根鞭子婢子恐怕要明年才给你了。”说着,冲着流光挤了挤眼。
流光这才笑着说:“小娘,昨天我来看邹娘娘的时候,桑姐姐就告诉我了,我想了想,没拿着,先放在邹娘娘这里了。桑姐姐让我暂时别告诉你,怕你一高兴,在蓬莱殿就嚷嚷出来。”
沈昭容莫名地看看她,再看看邹惠妃,问:“为什么不让我嚷嚷?”
桑九笑着回禀:“回娘娘的话,太后高兴极了,什么都想赏人。除了让余姑姑赶紧把昭容娘娘爱上的这条鞭子拿出来让奴婢捎回来,凭几上的金如意给了皇后娘娘,黑玉塵尾给了贵妃,倚着的宝相花蓝绸大软枕给了贤妃,桌上的茶具让送去给了崔修容,当日才贡过去的石榴给了魏充媛,手上的一对儿翡翠镯子当时撸下来让给凌婕妤和文婕妤送去,佛龛前供着的数珠儿让给了高美人,瞧着没什么可赏的,竟把正要进的一碗莲子羹让立马给耿美人送了去——咦?沈昭容没瞧见么?”
沈昭容半中间就失笑出声:“太后的屋子如今只怕成了雪洞了!”听完,又点头,笑道:“我还奇怪了半天,想着大约是觉得耿美人好做小食的名声在外吧?”
邹惠妃微微皱眉:“我昨儿没顾得上细问,怎么这样听过来,没有裘昭仪和邵宝林?”
桑九微微一滞,轻轻咬了咬唇,摇了摇头:“没有。”
邹惠妃点点头,目露沉思,轻道:“你接着说。”
桑九的笑容便收起来好些,轻声道:“然后,太后娘娘让奴婢转告昭容娘娘,大明宫里的事儿,就都交给昭容你了。万一金牌也镇不住的人,让您直接动鞭子,便抽翻了天,算太后娘娘的。”
邹惠妃看着沈昭容,轻声笑道:“听见了?太后一定要让你当着我的面儿听这句话,是给你的责任,也是给我的恩典。所以,你明白了?”
沈昭容便来回看,一眼把桑九瞪得倒退了好几步,才附在邹惠妃耳边道:“老太太偷懒,把得罪人的活儿都交给我了!”
邹惠妃抿着嘴噗嗤一声笑,伸手点在沈昭容额头上,笑道:“你就放肆罢!”
沈昭容拿了墨色玉柄的棕色长鞭,很是高兴了一会儿,雄赳赳地回去了,临走斜着眼睛告诉尹线娘:“你记住了啊,万一有人来捣蛋,飞去蓬莱殿找我,我飞过来保护姐姐!”
尹线娘笑嘻嘻地行了个拱手礼,大声应诺:“标下遵将令!”
……
……
牟一指来请平安脉。
原本,牟一指打算每天早晨当着戴皇后的面儿,给邹惠妃请脉。邹惠妃不太情愿,便请动了明宗亲自告诉牟一指:“你以后下午来,那时候惠妃容易犯懒,恰好你来了督促督促她。以后她的胎全交给你。”
而牟一指想到崔修容滑胎后自己提心吊胆的那些日子,实在是不想接这个差事,又想起裘太后那天的郑重嘱托,心下踌躇,某日挑了个仙居殿人少的机会,坦率地告诉邹惠妃:“娘娘,老朽年岁高大,事情做不了那样周全,您还是赶紧把陶御医诏回来让他照看吧。”
邹惠妃一愣,陶一品虽然也是御医,可主攻内科,最擅长的是药,却不是妇儿,论起来尚药局里的诸人,牟一指自然是妇儿科向的第一人。忙道:“牟老不要谦虚。其实我瞧出来了,那天在太后那里您就有些个犹豫,那天圣人说时,您又没有痛快答应,您能不能告诉我,您究竟是在担心什么呢?”
牟一指捻须沉吟,半天不说话。
邹惠妃看着他,轻轻挥手:“桑九留下,其他人都退开殿门三丈以外。”
横翠会意,带着所有人退了出去,包括小语,包括尹线娘,包括仙居殿里所有的粗使小宫女。
☆、274。第274章 说服
桑九站在旁边,温和地笑着,轻声道:“牟老,太后那日说,您是尚药局里她第一个信任的人,对我们来说,也一样。所以,您有什么顾虑,就请直言,不必斟酌用词。我们娘娘今非昔比,她肚子里的这位小皇子,真真切切就是我们娘娘的性命。还望牟老可怜这一条小小的生命。”
邹惠妃看着牟一指,两只手都下意识地掩在小腹上,看着牟一指,神态和蔼,和三年前的刻薄、三个月前的锐利相比,都是判若两人。
邹惠妃点了点头,表示很是同意桑九的表述,又伸手道:“牟老,您请坐着说。”
牟一指看着她的神情,自己也放松了下来,拱拱手道了谢,方开口道:“老朽今年已经过了古稀,去年照看崔修容的胎的时候,说实话,还没意识到这一点。但事后,老朽惴惴不安了将近三个月。虽然圣人不曾责备过老朽一个字,但老朽实在是觉得不安。”
邹惠妃疑惑起来,不禁插言道:“可是牟老,据我所知,崔修容那一胎,滑落的原因是阿琚呈上的那一碗药,而不是您的错啊。”
牟一指摇摇头,整个人都显得有些灰败,连银白的须发,都似是染上了淡淡的灰:“老朽事后给崔修容调理身体的时候,才发现,崔修容应该是很早以前就开始用了可以致滑胎的药,而且,似乎饮食中也有一些容易急躁、憋闷的东西。但那些东西,老朽都不是很擅长,所以查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导致的。这事情一直藏在老朽心里,就等着某日圣人责罚时,一并说出来,以为后人戒。但圣人却一直没找过老朽。老朽这个年岁的人,又有一大家子人在身后,已经很是怯懦,所以就没有去主动招惹这个是非。”
“如今惠妃娘娘有孕,又和当年紫兰殿情形不一样。紫兰殿偏远,崔修容一向为人淡漠,所以没有什么人探望。圣人对她虽有宠爱,却没有动过任何让她晋位三妃或者更高阶的念头。但您的身边——”
牟一指还是犹豫了一下,方咬着牙说:“您的对头实在是太多,而且,您的地位也实在是太特殊。不是我当着娘娘说一句丧气的话,如果这一胎在我的手中没有了,那我牟氏一族,只怕在今后几十年,都休想再有出头的机会了。老朽只是个医生,行医治病是老朽的本分,但如果安个胎就意味着必须卷入宫廷是非,老朽是绝对不肯的。”
邹惠妃听了这话,倒是放了心,微微笑了,和声道:“牟老先不用把话说得这样死。我有几句心里话,您先听听,再决定,您看好不好?”
牟一指勉强点点头:“听闻邹娘娘现如今的口齿越发伶俐,倒要领教领教。”
邹惠妃抿嘴一笑,先调侃了一句:“牟老不是她们,我用不着。”接着笑道:“牟老的心情我理解,身后站着不仅是您和老妻,还有孩子们,还有兄弟子侄们。如果您是一个人,此刻想必会挽袖宣拳,大展神威,站在我身边大喝一声:老夫在此,尔等妖魔鬼怪快快现形!”
牟一指被她说得呵呵直笑,眼神中露出一抹怀念。
邹惠妃见他神情缓和下来,才轻轻地叹了口气,温声道:“只是如今,您的顾虑到底多了许多,所以不敢轻易涉险。尤其是,宫闱中的手段大都见不得人,阴毒鄙贱的下作事情,做起来毫不手软。到时候,您即便不被人扣了黑锅在头上,只怕在盛怒的圣人和太后跟前,也逃不掉一个失职之罪。”
牟一指的神情渐渐黯然下来,微微颔首。
邹惠妃苦笑一声,轻声道:“尤其是,我刚刚回大明宫没多久,宫里虽然有圣人的宠爱和太后的关照,但毕竟独力难支。周遭想要置我于死地的人,太多了。可以说,我这一胎,几乎是必然保不住的。所以,牟老不欲将牟氏家族绑上我这条注定要沉的船,是不是?”
牟一指的面色微微有些尴尬,轻轻地干咳了一声。
邹惠妃莞尔一笑,整个人忽然散发出一种温柔的自信:“可是牟老,您想没想过,我既然敢从掖庭回到大明宫,我就不怕这些。”
牟一指想起听到的传闻,心下闪过一丝不以为然,垂下眼帘,口中的话多了三分讽刺:“大明宫里,大家都说,邹娘娘心志之坚,远师高宗一朝的武皇后。”
邹惠妃一听这话,却挺直了脊背,正色道:“牟老慎言。我今日在这里说下一句:我邹田田若有半分干政篡权之心,教我邹家倾家灭族、断子绝孙!”
牟一指听了这话,倒是有了一分歉然,又咳了一声,想要解释,却被邹惠妃摆手打断:“牟老不必在意。大家都这样说,而我并没有这个心,只能说明,外头居心叵测的人太多。不过,我不在乎。”
“咱们说回来。我在掖庭一住三年,除了前头半年还算安静,后来几乎天天有麻烦。我三年来就没睡几个安稳觉。想必您给我诊脉,也发现了这一点。但从决定回来的那一天起,我忽然发现,自己什么都不怕了。在掖庭时,其实我已经一无所有。声名已坏,中宫易主,家里人都因我而被连累,祖父丢官,大伯远走边塞,父亲更是被夺了差事,美其名曰养病——还能更糟糕么?还能更坏么?”
“所以圣人第三次让我回来时,我没有再拒绝。一方面是因为圣人是发得明旨,我为臣妃的就该遵旨而行;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圣人在圣旨中明白地说明当年事我是冤枉的。那么,如今我再回宫,面对所有的人时,我都是问心无愧的。”
“既然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地,我邹田田又不去争夺什么后位,那我现在受到的荣宠又有什么了不起?这是大明宫该给我的。我收的,也一样问心无愧!”
邹惠妃说到这里时,昂首挺胸,眉目飞扬,整个人散发出一种令人无法直视的强大气场。
牟一指看着她,微笑颔首,显然是非常同意邹惠妃这种“以德报德,以直报怨”的逻辑。
这个时候,邹惠妃微微低了头,看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声音又温柔了许多:“所以我有了这个孩子。牟老,我相信,这个孩子不仅仅是圣人给我的补偿,也是大唐的列祖列宗对我的认可。至少,我这个姓邹的女子,在他们眼中,是有资格诞育李家的后代的——牟老,您想一想,我不在大明宫三年,有的是承宠的人,除了当日娴雅高洁、志趣不俗的崔修容之外,可还有第二个人有身子?没有!可现在,我回宫,封殿,解封之后不过两个月,便有了这个孩子。这还能说明书什么?牟老,我很骄傲,很高兴,因为我觉得,这是李家对我最大的嘉奖。既然如此,牟老,我还有什么可怕的?”
邹惠妃说到这里,笑着看向牟一指:“既然如此,牟老,您又有什么可怕的?”
顿一顿,抬手止住牟一指皱着眉想要提出的异议,笑道:“我有把握。退一万步讲,即便这次我的这个孩子保不住,也绝对不会影响到我。”
不会影响到我的地位,帝宠。
牟一指终于动容。
所谓的情理、天意,都敌不过一句权势在握。
邹惠妃淡淡地垂下了眼帘,双手仍然掩在小腹上,似乎在堵住腹中胎儿的耳朵,不想让他听接下来的话:“牟老,我可以给您一个保证:如果我能顺利分娩,诞下康健麟儿,不论是否皇子,我都能给您一场风风光光的退休仪式。”
“如果我这一胎没有福分来到这个世上,牟老,我还能保证,第一,您本人不会被这件事牵累,我一定让您平平安安地从这件事里全身而退。第二,您的仕途不会因此而有任何负面影响。第三,您的家族也绝对不会有人敢以此为难,甚至,如果有机会,我会送您最器重的子侄一份锦绣前程。”
邹惠妃顿一顿,深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地说:“如违此话,让我邹田田这一世都没有子女缘分!”
此话一出,桑九的脸色也变了,伸手抓住了邹惠妃的袖子。
邹惠妃抬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桑九连忙松手低头,退开了一步。
牟一指紧绷的神经,终于在这一刻完完全全地放松了下来,拈须沉吟,半天,方一声长叹:“既然惠妃娘娘这样郑重,老朽就勉力一试。但老朽必须事先声明,老朽不擅长毒物。所以一应饮食,邹娘娘必须严格按照老朽的单子来。就算再嘴馋,额外想吃的东西,也必须有老朽点头之后才能入口。您能做到这一点,老朽就给您照顾这一胎!”
邹惠妃听了这话,一愣。
桑九则在旁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房内的气氛为之一松。
邹惠妃的脸色有些小心翼翼:“牟老,我可以吃醋芹么?还有柑橘?”
牟一指呵呵大笑,连连点头:“可以可以。”
邹惠妃刚刚露了个松口气的笑容出来,牟一指又皱起了眉头:“不过,芹菜这种东西吃得太多也会腹泻,所以娘娘还是要适可而止才好。”
邹惠妃拼命地忍住,才没有把扬起来的笑脸换成苦笑。
☆、275。第275章 时机
承欢殿门前从没这样冷清过。
尤其是在邹惠妃有孕的消息传来,连跑来跑去传话办差的小宫人们都避开了承欢殿的正门。
但其实,承欢殿里的阮贤妃,过得十分怡然。
唱唱歌,跳跳舞,吃点好的,喝点小酒。舒服得很。
平安听说了邹惠妃有孕,大惊失色,急忙跑来告诉阮贤妃。
阮贤妃听了也是一惊。片刻,又缓下了脸色,甚至轻轻地笑了起来:“太好了,得恭喜咱们家圣人才好。”
大冬天的,平安的额角甚至都冒出了细细的汗,低声急道:“娘娘,做准备吧!外头就算今晚没有消息进来,明天也必定会送到咱们手中了!”
阮贤妃白了平安一眼,好整以暇地靠着熏笼,懒懒答道:“用得着你操心么?我跟你打赌,皇后和姓崔的一定都在动脑子了。咱们只管看着就行。”
平安终于慢慢地冷静下来了,侧头想一想,问道:“娘娘觉得,咱们现在应该做些什么?”
阮贤妃打了个呵欠,方道:“不急。等外头的消息来时,你问问他们,皇后的菊影对尚食局的掌控到底到了什么地步。查不出来的话,我就只能按兵不动了。”
平安又吃了一惊,忙问:“娘娘,菊影何时插手尚食局了?奴婢怎么没听说?”
阮贤妃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不是你告诉我菊影总往六局跑的么?”
平安觉得自己脑子有点不够用:“那娘娘为什么确定是尚食局?”
阮贤妃啼笑皆非:“因为她对其他五局到底做了些什么我压根就不关心!真是笨死你算了!”
……
……
大约是当年的紫兰殿太远,而如今的仙居殿实在是很近的缘故,戴皇后自从知道邹惠妃有孕,便每天都去探望,风雨无阻。
而邹惠妃就更有意思了。
她的作息还跟在幽隐时一样,每天绝早起身,梳洗、早膳、散步。等这一整套做完,一般戴皇后也就从清宁宫动身了。
邹惠妃便拆散头发,脱掉外衣,安适地躺到床上。等戴皇后来了,进行大约一个时辰左右没营养的谈话,然后在床上坐起身来恭送戴皇后走。接着躺好小憩大约一刻钟,起身,写字、读书或者抚琴。午饭,午睡。
下午牟一指来时,一般先到厨房,和邴阿舍一起点检第二天的饮食单子,并查验尚食局送来的菜蔬。完毕后,邹惠妃也就午睡起来了。牟一指看完脉,告辞回府。
到得晚膳时,大部分时候明宗会过来;如果明宗不来,会使人通知,那邹惠妃就遣人将沈昭容叫过来一起吃饭。饭后大家说笑一回,安睡。
每日如此,规律得很。
如此这般,一个月后,戴皇后发现自己这每天去的法子,一来并没有扰乱邹惠妃的心神,她的气色越发见好;二则对其他嫔妃没有任何示范作用,竟是除了自己,仙居殿有七八十个理由等在那里,就是除了沈昭容一概不见;第三,竟然自己反而越来越焦躁,已经在仙居殿里发了两回莫名的脾气!
这个法子竟然不奏效!
当年德妃去看望贤妃,每次都能把她气得脸白气堵,那个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戴皇后自己暗自掂掇,看来得另寻新法,否则,没等邹惠妃的胎出问题,自己也被气爆炸了。
想了想,戴皇后乐了,当年崔修容的胎怎么掉的,如今,还让邹惠妃的胎怎么掉!
算一算,邹惠妃的胎马上就要三个月了。到了三个月头上,胎儿已稳,自己就可以召集众人一起去看了!
戴皇后想到这里,得意地笑了起来。
梅姿看着她的侧脸,觉得自己的人生越来越灰暗了。
……
……
崔修容已经安静了下来。尤其是收到裘太后的茶具之后。
明宗只来了一次,但是念着要“回”仙居殿陪邹惠妃用晚膳,所以只是在紫兰殿坐了一会儿,喝了一壶茶,就走了。
事后,邵宝林看着崔修容有些失落却又竭力抑制住自己的脸色,不由得面露难过地上前轻声安慰:“姐姐,没法子。总要等她三个月胎稳之后,否则圣人心里总是有些胆小……”
崔修容低着头,低声道:“那时,他隔天来,从不吃饭,也只是喝杯茶,坐一坐……我心里还替他解释,是胆小,怕别人害我,所以不敢宠……可现在……”
邵宝林听着,似乎十分替她难过,还是勉强解释道:“那怎么能一样……何况,惠妃这一胎,难免不会让圣人联想到姐姐那一胎,所以圣人更加紧张那一边。在姐姐这里,也越发不敢多呆,也有担心姐姐会更加伤心的意思……”
崔修容呵呵低笑,轻声喃喃:“对啊,那怎么能一样……我不过是个小小的修容,父亲又是那之后才被提拔了尚书,似乎还得领人家的情……可她呢,她一家子的势力早就遍布朝野,她又是结发妻子,节宴上被人刁难还能给圣人赢来如雷盛赞……我能做什么,我什么都做不了……”
邵宝林低低地饮泣起来,哭着道:“姐姐,你别这样,孩子没了还能再生,圣人对你始终有愧,不过是要等她的胎气稳下来,到时候圣人一定会留下的!姐姐,你一定能够复宠!”
崔修容摇了摇头,看向桌上裘太后令人送来的那一套茶具,轻轻地笑了:“邵妹妹,你认得这是哪里的瓷器么?”
邵宝林看了一眼,擦了擦泪,忽然讶然道:“咦?怎么太后处的茶具竟然不是越瓷而是邢瓷?”
崔修容微微一笑,轻声道:“所以才送了来给我。陆羽茶经里说,邢瓷不如越瓷者三。可知,我不如邹氏者,亦有三。”
邵宝林见崔修容越发消沉下去,心思急转,忙分解道:“姐姐瞎想!煎茶最重火候,只怕太后这个时候送来茶具,是在提醒姐姐:欲得上品茶饮,须待时机!”
崔修容的眼睛亮了亮,笑容里终于有了一丝信心:“或许如此。”
邵宝林回头看了看窗外,阿珩去了六局领皇后的赏赐,不在,周围并没有其他服侍的人,便低声对崔修容道:“姐姐,有皇后在,她这一胎留不住的。所以,姐姐不要急。即便没有太后这套茶具,咱们也要等个合适的时机。现在,还不到火候!”
☆、276。第276章 长鞭
新正就在眼前。
清宁宫已经忙了起来,但是戴皇后还是找了个时机,通知所有的妃子嫔御:“一起去看望邹惠妃。”
贤妃听了冷笑一声:“故技重施。”
赵贵妃则苦笑着摇头:“她以为邹惠妃是崔修容么?”
裘昭仪更是觉得匪夷所思:“戴绿枝傻了吧?我就不信这群人进得了仙居殿。”所以裘昭仪根本就不肯去。
看热闹没问题,但如果尴尬的那群人里有自己,那就算了。
——尤其是,中秋节宴不远,裘昭仪怕自己见到邹惠妃会忍不住扑上去掐死她。
沈昭容则是一言不发,连例见都不曾去。
自然的,九嫔里的这两个昭字排行的,不想给戴皇后面子的时候,戴皇后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的。
腊月二十,兴庆六年最后一次清宁宫的小例见,戴皇后跟众人略道了些除夕、元日等过年安排,便站起来含笑道:“邹惠妃前几天已经满了三个月,胎气已稳。今儿难得人齐全,这也半上午了,也暖了些。咱们安步当车,只当散步了,一起去瞧瞧邹惠妃。”
众人应是。
戴皇后又道:“你们给邹惠妃准备的礼物呢?本宫听说一个多月了都没能呈给惠妃瞧瞧?今儿都带上,本宫帮你们去讨惠妃个笑脸来。”
话说得刻薄又恶毒。
耿美人抬头看了看戴皇后,嘴角边的冷笑一闪而逝。
赵贵妃看着戴皇后,还是忍不住,劝道:“皇后娘娘,如今天气寒冷,邹惠妃这一胎来得艰难,圣人和太后都小心翼翼的,要不,咱们还是别这么多人一起去了吧?毕竟人多了,气味繁乱。听说惠妃的反应还挺大的呢。”
阮贤妃也不愿意去,摆明了去讨没趣,她才懒得,便跟着赵贵妃道:“贵妃说得很是。皇后娘娘,咱们好不好就别去讨人嫌了?”
戴皇后顿时放下了脸,沉声道:“本宫知道你们二人对惠妃心存芥蒂,但同在大明宫侍奉圣人,姐妹之间要友爱。她有了孕,依尔等所说,又正难受,你们怎么连探望的心都没有?何况本宫昨日令人传言,便道了今日必要一起去看望惠妃。你二人看来无事,就跟本宫走这一趟,想来也累不断你们的玉趾吧?!”
赵贵妃和阮贤妃面面相觑。既然戴皇后犯了左性,那就什么都别说了,跟着去吧。
这种时候,连二妃都糟了训斥,其他人更不敢吭声了。
……
……
按照惯例,今日戴皇后会来得晚些。邹惠妃今日便延长了散步的时间。
可沈昭容却早早地来了,穿了白狐狸毛领宝蓝色云锦绣花鸟的胡服过膝长袍,白色雪缎长裤,黑色的鹿皮短靴子。腰间看不出来是什么颜色的腰带,因为那个位置,缠着裘太后送给她的长鞭。
进了门,沈昭容便不由分说地喝命桑九:“扶姐姐回房歇着,外头便天塌了都有我顶着。你们谁也不许出来!”
邹惠妃莫名其妙地看着沈昭容,一时说不出话来。
桑九却只是滞了一滞便反应了过来,扶了邹惠妃的胳膊就往寝殿走,边低声劝道:“娘娘,您有身子,有些事情不要管,不要看,不要听,不要想。交给沈昭容,您放心好了。”
邹惠妃这才反应过来,知道一会儿必有一场大闹,连忙道:“戎儿,你不要硬来,万一顶不住,让人去请圣人——线娘呢?让线娘跟着她!”
桑九却不肯听她的,只道:“您别添乱了。沈昭容心里有数的。”
沈昭容冲着她的背影使劲儿摆手,就像在赶苍蝇:“去去去!睡你的觉去!”
这时候,飞星的脸在仙居殿大门口一闪:“小娘,来了!”
沈昭容嘿地一声笑,大步流星向大门口走去,口中道:“真是不知死活!”
所以戴皇后带着众妃子嫔御们看似闲适地走到仙居殿时,便看到了沈昭容像门神一般,一只脚蹬在路边的一块大石头上,一只手插在腰间,一只手放在腰间摸着黑玉鞭柄,正笑嘻嘻地看着众人迤逦而来。
戴皇后看着她这个架势,心里咯噔一下:这个胡搅蛮缠的粗坯怎么在这里?看这个意思竟然是专程等着我们的。难道是邹氏那个贱人让她挡门么?
想到这里,戴皇后不由冷笑一声:我是来探视的,乃是好意,便请出圣人的金牌来,我也有话答她!难不成她还敢真的出手拦我不成?
虽然这样想,但看着沈昭容腰间不知是做装饰用还是真用来抽人的长鞭,戴皇后还是脚步微微一顿,先偏头低声吩咐了身侧的菊影一句,才抬起笑脸来走了过去:“怎么,沈昭容这是替惠妃迎客么?也对,昨日我已经派人通知了惠妃,想必沈昭容昨日也接到了本宫的消息,怎么没来清宁宫例见,反而跑到这里来候着了?”
沈昭容笑嘻嘻地摇头:“皇后娘娘想差了。我现在这里惠妃不知道。她正在里头小睡。皇后娘娘殷勤小心,每日都到仙居殿来坐上一个时辰与惠妃闲话。我姐姐其实生来不擅长闲谈,只会跟人讲理。所以每日里应酬完了皇后娘娘,都是身心俱疲,必要小睡一会儿才能缓的过来。这一睡就成了习惯。所以今日虽然娘娘没按那个时间来,但到了这个时间,我姐姐也就困了,是以现在正睡得香。我呢,闲来无事,就过来替我姐姐挡驾了。皇后娘娘和各位娘娘姐妹且请回去,改日圣人或太后在时,再来不迟。”
沈昭容今日就像是打定了主意要跟戴皇后翻脸一般,上来就先把她每天来坐一个时辰骚扰邹惠妃说了出来,然后再直接告诉她们:今儿这仙居殿你们是进不去的,若想要进去,除非搬了明宗或者裘太后来,否则,她沈戎今日的娱乐项目就是“挡驾”了。
戴皇后早已变了脸色,叱道:“沈昭容,你好不晓事!本宫是中宫皇后,是皇子嫡母,本宫关注惠妃的情形乃是天经地义,连惠妃本人都没有一个字的不悦,如何要你来多事?这么多人大冷的天走这一趟,难不成就因为你一句真假不知的‘睡了’,就一起打道回府不成?”
“何况,我昨儿已经知会了惠妃今日众姐妹要一同来访,她那样守礼尊敬的人,怎么会在这当口儿睡下?”
“沈昭容,本宫知道,惠妃与你同受宠于圣人,如今她有梦熊之喜,而你却一直没有动静,你心里不舒服。虽说这妃嫔之间的嫉妒很是要不得,但你的年纪小,性子又一直天真烂漫,本宫可以理解。只是你要这样胡闹,竟至公然仗着圣人和太后的宠爱,就拦着我们去望慰惠妃,可就实在不像话了。快闪到一边去,别让我去圣人跟前告你的黑状!”
戴皇后很少长篇大论,可一旦开口,必是要派人的不是。当年赵贵妃称病,就是被她这样长篇大论派了好一通不是,转眼就真的气病了。
可沈昭容哪里会上她这个当,闻言仍旧只是嘻嘻地笑着,却摇头不止:“皇后娘娘,你不要脏派我,我和邹姐姐好,这大明宫乃至全京城,是个人都知道。你便再怎样挑拨,也是不成的。我不让你们进去,自然有不让你们进去的理由,只是不知道在场的各位,还有皇后娘娘您,有没有那个胆量听?”
耿美人很少看到沈昭容镇定自若的样子。
一般来说,凡有邹惠妃在场,沈昭容是用不着从容淡定的,她只要率性而为,想干嘛干嘛,善后的事情,自有邹惠妃来做。
但今日,似乎有所不同。
邹惠妃就在沈昭容身后的仙居殿里,怀着身孕,吃不下饭,孕吐,辗转难眠,等着戴皇后步步紧逼的压力,等着贤妃贵妃接踵而至的陷害,等着裘昭仪时时刻刻的盛气凌人和阴阳怪气,等着所有的嫔御的嫉妒忌恨——
耿美人看着沈昭容,那个其实也很单薄的身子,就那样大大咧咧地站在那里,双手叉腰的样子。
一时之间,耿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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