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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后重生:权倾六宫-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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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惠妃面上不动声色,也是一口饮尽杯中酒,心中却十分感念这落后的一句提醒,也礼貌地冲着凌婕妤点了点头。
接着是高美人。
最后,戴皇后又拿着杯子冲着邹惠妃一举,笑道:“崔修容在紫兰殿封宫养病,邵宝林一边随侍,所以来不。,本宫替她们敬你一杯,咱们姐妹就算全了。”
邹惠妃有些意外,但还是从善如流,点头,饮干。
阮贤妃看着她饮酒的样子,眼睛微微一弯,笑得更加欢畅,不用人让,自己也一扬脖子干了一杯酒。
待到第五颗鸽子蛋吃下去,邹惠妃忽然觉得心口处一阵隐痛,喉头微微一甜,便放下了牙箸,轻轻地掩住了胸。
裘昭仪看着她微微蹙眉的样子,立即想起了“西子捧心”一词,不由笑着问:“惠妃娘娘不舒服了么?这蹙眉捧心的模样,实在是楚楚可怜呢……”
话音未落,只见邹惠妃忽然脸色一白,狠狠一把攥住了自己的胸襟,檀口一张,一道黑色的血箭喷了出来!
接着双眼紧紧一闭,整个人往后倒去!
桑九脸色大变,大喊一声:“娘娘!”扑了过去抱起邹惠妃,伸手从怀里摸了一粒黑色药丸出来!
此时沈昭容早已冲了过来,口中喝道:“快禀报圣人,请御医!”
边一把抱过邹惠妃,手上不停,直接拿了牙箸,撬开了邹惠妃的牙关,桑九急忙把药丸塞了进去,隔座的裘昭仪已经递了一杯酒过来,桑九就势便倒了进去。
邹惠妃却头一歪,嘴角再溢了一口黑血出来!
☆、231。第231章 等待
戴皇后大惊,和菊影对视一眼,两个人眼里都是一片疑惑。
而阮贤妃皱了皱眉,也和平安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的眼中,也都是惊疑不定。
远远看着的耿美人将这情景尽收眼底,嘴角扬起一丝冷笑,低下头去。
裘昭仪这边见到邹惠妃的第二口鲜血,“呀”了一声,忙道:“什么都不要给她吃了!赶紧先让御医来看看,到底是哪样东西出了问题!”
戴皇后这时才反应过来,慌乱地站了起来,急道:“大半夜的,御医怕都出宫了!这可怎么办好?”
桑九猛地回头,狠狠地盯了她一眼,方才垂下眼帘,咬牙道:“今夜尚药局是王全安奉御值夜,可以直接请他前来!”
戴皇后闻言一滞。
阮贤妃却抓紧时机冷笑了一声,阴阳怪气道:“哟!这是早就知道今晚会吐血吧?才这样巴巴地打听好了尚药局的情形!”
赵贵妃连忙断喝:“你够了!若是惠妃今晚有个三长两短,咱们谁都别想有安生日子过——还不快去禀报圣人,立刻请王奉御前来?!”最后这句话,却是冲着清溪平安下得令。
清溪会意,不等看向阮贤妃的平安有任何反应,连忙往外跑去:“奴婢去请王奉御!”
桑九看了一眼沈昭容,低声急促道:“不能让别人去请王奉御!”
沈昭容会意,对跟着自己来的飞星大声命道:“你脚程快,你去请王奉御!若是有什么不知死活的人挡路,拿我御赐金牌,杀无赦!”说着,从怀里摸出御赐金牌,扔给了飞星。
飞星脆声答应,飞步去了。
赵贵妃便冲着已经冲到清宁宫大殿门口的清溪扬声道:“清溪快去请圣人来!”
这个时候,明宗的声音却阴恻恻在殿外响起:“朕已经来了。”
孙德福的声音也随之响起:“来人,陪飞星姑娘去请王奉御,路遇阻挡,杀无赦。”
戴皇后的脸上顿时微微一白。
阮贤妃嘴角虽然轻轻一抽,却立刻笑眯眯地站了起来,漫声道:“嫔妾见驾,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后妃嫔御这才反应过来,急忙都原地跪倒:“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明宗铁青着脸,脚步不停地一路走到邹惠妃身前,蹲了下来,伸手把一脸灰白的邹惠妃从沈昭容怀里小心翼翼地揽到自己臂上,方厉声喝问桑九:“怎么照顾你娘娘的?才出了幽隐一天,竟然就让她中这样的毒!”
桑九哭得头都抬不起来,可嘴里的话却是一字不让:“还能怎么小心?只敢喝大家都喝的酒,一口菜都不敢吃,五个带皮的白煮鸽子蛋还是从沈昭容桌上拿过来的。就这么样,还顷刻之间就吐了血。婢子虽然是个死罪,可圣人您教教婢子,总不能让我们娘娘公然在皇后娘娘的赐宴上拿出银针来试毒吧?”
赵贵妃听了这样犯上的话,不由得皱眉喝道:“桑九住口!你这是在诬陷皇后娘娘你知不知道?惠妃不过呕血,还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中毒,你这功夫添什么乱?!”
明宗冷冷地看向她,漠然道:“你住口!我都没说话,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骂她?她好不好都是惠妃的奴婢,几时轮到你来教训她的人了?朕虽然不能给惠妃你的位份,可朕今日且明白告诉你们,这宫里,除了皇后,谁也别想越过惠妃去!”
赵贵妃顿时脸色苍白,身子一晃,靠在了刚刚回到自己身边的清溪身上,双手都在颤抖。
明宗说完,又转向阮贤妃,眼神冰冷,口气森森:“朕知道你怎么想的。朕告诉你,不管你怎么想的,你都给朕收回去不许想!以后再敢挑衅惠妃,她当庭扇你的耳光朕都替她叫好!为了你那个自己折腾没了的孩子,她清清白白的无辜之人,赔了后位,赔了近三年的青春,你还想怎么样?”
阮贤妃却不似赵贵妃那样强撑,直接一跤跌坐在地上,一边哭一边喊:“我的孩子就是她害的!不是她那样作践跋扈,我七个月的孩子何至于就那样没有了的!就是她就是她!圣人,你偏心,你偏心!”旁边的平安连忙蹲身下去轻轻地拍着贤妃的后背以示抚慰。
明宗冷哼一声,理都不理她撒泼,只是低头去看邹惠妃,拽了自己的袍袖,给她擦唇边的血迹。
却始终都没有抬头看一眼戴皇后。
戴皇后早已经泫然欲滴,脸色苍白。到了这一刻,眼皮一颤,泪水簌簌而下,哽咽着喊了一声:“四郎!”就呜呜咽咽着哭了起来。
明宗皱紧了眉头,咬紧了牙关,强忍住想要一脚踹死戴皇后的冲动,一个字都不说,一个眼波都不斜,只是专心致志地看着自己怀中的邹惠妃。
满殿的人都沉默下去。
这还有什么可说的?
戴皇后主动提出的赐宴,她规定的时辰,她规定的座次,她规定的菜色,她规定的酒,她规定的器皿——
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地盘上,由她一手张罗。
可就是这样,邹惠妃回宫的第一天,被她强拉来此,却吐了血。
这事儿,便说出大天来,便不是她亲手做的,她这个皇后东道主,也逃不了干系!
明宗虽然当着大家伙儿的面,还给她留三分地步,不肯出言斥责,可是,明宗也一句话都没有跟她说!
一个不字,一个责备的眼神,甚至言语之间,连“皇后”二字都没有提到!
此时,谁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安慰圣人?圣人已经急得要提剑杀人了,这时候冲上去,不是找死是什么?
安慰皇后?皇后正没有辩解的机会,若是有人开言,虽然给皇后找到了说话的由头,可接下来呢?得罪了谁都不要紧,在皇帝心里种下棵“多口”的种子,以后怎么办?
安慰二妃?快算了吧!皇后都不敢管,有那个闲心管她们俩?没听见圣人都一对一的一顿臭骂了么?
那还能怎么办?难不成去关心邹惠妃?皇后和二妃就在旁边看着,兴许关心关心邹惠妃能得了圣心,但那可就明晃晃地站到了皇后和二妃的敌对面,接着在宫里的日子,到底还要不要过了?
是以,虽然人多,但满殿里只听见桑九和皇后、贤妃的哭声,其他人,都只是默默地等着,等待尚药局的人来。
☆、232。第232章 双毒
清宁宫外,飞星和王全安一行人从马上跳了下来。王全安一个医生,哪里会受得了飞马的颠簸,此刻早已觉得浑身都要散了,脚下便不由自主地一软。飞星急忙搀了王全安一把。王全安一边跺脚叹气,一边喃喃怒骂,一边跌跌撞撞地往清宁宫大殿里头跑,身边跟着的是陶一罐陶司医。
陶一罐大名叫做陶品,因为药膳做得实在是妙到巅峰,所以大家送了个外号叫做陶一罐,意思是一罐药膳百病消。
自从王全安推荐了他给邹惠妃调理身子,陶一罐就逐渐地进入了众人的视线。但所有人对他的认知仍旧停留在对饮食的精研上,却鲜少有人知道他其实最擅长的识毒解毒——否则,明宗的饮食偏颇,王全安就不会推荐他去查问了。
这一回邹惠妃来赴戴皇后的赐宴,从孙德福到洪凤都提心吊胆,所以早早地朝陶一罐要了解毒的药丸,悄悄地让桑九带在身边。所以在邹惠妃吐出第一口血时,桑九急忙先给她服了一丸药,谁知竟然不管用!
待进入大殿,两名医生都随随便便冲着明宗和皇后拱了拱手,就急忙扑上去先一人一只手拉了邹惠妃的腕子诊脉。
陶一罐看着邹惠妃的灰白的脸色,神情就是一变,低声喝骂桑九:“给你的解毒药为何不吃?”
桑九哭得嗓子都暗哑了不少,抽抽搭搭地答话:“吃了,可立马就吐了第二口!”
陶一罐眉梢一动,连忙问道:“第一口血吐完,都又碰了什么东西?”
沈昭容听了这句问话,心中一动,急忙一把先把裘钏递过来的那酒杯拿了,然后才拿起自己给邹惠妃撬牙关用的牙箸,都递到陶一罐面前:“我拿这个撬了邹姐姐的牙关,钏儿递了盏酒给她送药。”
陶一罐两只手一只一样接了过来,举到灯光下细看,又伸到鼻子边上细闻,然后将两样东西又都递给王全安。
王全安已经确定邹惠妃是中毒,正拧着眉毛低声告诉明宗:“是中毒,毒性只是甚急,却不深,不难治,您放心。”
王全安看看陶一罐怪异的眼神,也眨眨眼,接过两样东西,自己也又看又闻了半天,甚至伸手沾了一点杯底的酒水尝了尝,片刻之后,先是满面怒容,接着却也渐渐变作怪异,甚至嘴角还露了一丝微笑出来!
孙德福在一边虽然脸色不动,脖子后头连带脊背上却早就急得汗湿了,见状,连忙低声问道:“王奉御,您别慎着了,快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陶一罐却先冲着孙德福摇摇头,然后回身道:“请把邹娘娘饮过的酒、裘昭仪饮过的酒和皇后娘娘、贵妃娘娘、贤妃娘娘、沈昭容的酒都拿过来。”
王全安不管他去验酒,自己却去把邹惠妃用过的牙箸、磁碟,以及案几上放着的调羹、金碗都一一看过,从自己的药箱中取出银针,分别探看。
待忙活完了,王全安和陶一罐互视一眼,都微微颔首。彼此心里都有了数。
明宗的耐心终于告罄,高声吼了一嗓子:“你们俩到底查出来没有?!有话快说!”
王全安看一眼陶一罐,陶一罐却不肯说,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让他开口。
王全安便对着明宗拱手一揖,低声道:“惠妃娘娘中的是双毒。”
明宗先是一愣,片刻之后反应了过来,不由得冷笑一声,高声道:“你不用忌讳,给我大声的把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讲清楚!”
王全安顿一顿,方低头行礼称是,然后将声音的调门放到了平常的音量:“惠妃娘娘中的乃是双毒。也就是说,今日有两位,在互相不知情的情况下,给邹娘娘下了毒。”
“一位将毒涂在了惠妃娘娘适用的器皿上,牙箸、金杯、碗碟、汤匙上,都有这种毒。这种毒乃是慢毒,应该是出自江南民间后宅的一种再阴险不过的毒,若是常年累月用下去,会毁掉人的精气神,逐渐体弱多病,神智模糊,易怒易躁,从性情到面貌,都会有莫名的扭曲。但这种毒,寻常看不出来,所以一般都是在中毒日深之后,才会被人发觉不对头。但那时基本上,就回天乏术了。”
“还有一位,将毒下在了酒里。在场的各位贵人,只怕所有人的酒里,都有这种毒。这种毒也是慢毒。原本是出自南疆的一种专门对付女人的毒。这种毒若只是不小心沾过一回,其实是没有多大妨碍的。但只要积攒起来,中毒的人会觉得自己越来越年轻貌美,身材苗条、皮肤滑美,而且,眉眼会越来越媚态横生。可是,中毒的人却一生一世都再难有孕。所以这种毒其实在后宫后宅,都是很流行的。”
“但鉴于下毒的两个人互不知情,所以今晚在邹娘娘身上,这两种毒叠加了。”
“虽然这两种毒,中一次都没有什么了不起,但如果两毒相遇,却是互冲互克的。倘若此双毒中在裘昭仪、沈昭容这样常年习武的人身上,两天之内,多跑几趟茅厕,也就解了。但邹娘娘过去的几年中,除了身子里还有一些其他的余毒未清,还因为受过内伤,脏腑极为脆弱。是以几杯酒下肚,加上用了牙箸吃菜品,双毒激荡之下,才会吐了第一口血。”
“后来沈昭容用牙箸撬开邹娘娘的牙关,这是一毒;裘昭仪又递了一盏酒,这是第二毒;所谓的解毒药,多少也有些毒性相克的意思,竟成了第三毒;所以邹娘娘才会吐了第二口血。不过,也就是这两口血,基本上,体内所有淤积的毒素,应该都吐了个干净。”
“如今娘娘的状况,不仅没有甚么大碍,甚至还比之前还要好一些,竟连解毒的药都不必用,只要静静地养一阵子也就好了。”
下头众人早就聚在一起听消息看情况,此时听着王全安的解释,越听越觉得情形诡异,面面相觑之余,都下意识地抬眼去看戴皇后、赵贵妃、阮贤妃和裘昭仪、沈昭容的脸色。
只见除了赵贵妃一脸木然之外,其余几位的脸色精彩异常:戴皇后的面色越加苍白,眼神慌乱不安;阮贤妃面露惊讶,上上下下地打量起王全安和陶一罐来,反倒似是对这两位御医更加感兴趣;裘昭仪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神气,似乎对这个结论感觉十分不可思议;沈昭容则看着戴皇后和二妃冷笑一声之后,不可抑制地露出满脸的喜色。
底下站着的众人终于忍不得,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魏充媛拉了拉耿美人,悄声问道:“这御医说什么胡话呢?中了三种毒竟然还没有大碍?”
耿美人却轻笑了一声,低声回答:“还真不是胡话。所有的解毒其实都是以毒攻毒,除了苗疆的蛊毒就不必提了,凡中了毒的人,就算解了毒,身子也会被极大的耗损。就是这个道理了。”
魏充媛恍然大悟:“哦,这就是为什么邹惠妃到现在还醒不了!”
耿美人轻轻颔首。
高美人在她们俩背后听见这番对话,忍不住轻声问道:“耿美人如何知道这么多?”
耿美人悄笑一声,回头看了高美人一眼,眸中厉色一闪,微笑道:“你当我阿爷大理寺白待的呢?不仅我,你若去问邵微微,她必定也是知道的。”
邵微微便是在紫兰殿的邵宝林,她家的阿爷在刑部。
高美人听了这话,脸色不动,但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手指轻轻地颤了一颤。
就连凌婕妤,再怯懦不过的人,此刻也禁不住喃喃自语:“这究竟是,甚么样的天佑,才能有的结果啊!”
唯有文婕妤轻轻地惊叫一声,下意识地掩住了自己的小腹,低声道:“咱们也都吃了不少酒,不会也生不了皇子了吧?”
孙德福在一边皱着眉头,插嘴问道:“那如何邹娘娘这半天了还不醒?”
王全安微微笑了笑,欠身道:“邹娘娘体弱,这几口血,怕就得让她昏睡个一半天的。所以,此刻醒不来也正常。桑九姑娘回去给娘娘准备些绿豆水,娘娘醒了先喝一些,然后吃一些小米粥,加倍培养也就是了。”
明宗彻底放下心来,这才将仍旧昏迷的邹惠妃交给了一脸眼泪鼻涕、又哭又笑的桑九,还有心情低声调笑了一句:“瞅瞅你那张花猫脸!”
然后长身而起,纵声大笑,高声道:“卑鄙、无耻、恶毒、下作!这种人,这种手段,遇到朕的惠妃,也就是个这等下场!愚蠢!”
说完这话,明宗又狰狞了脸色,森冷宣布:“今日之事,朕不查了。朕且谢谢那两个下毒的小人,邹惠妃一直余毒不清,今日一来,倒是彻彻底底地将身子里的毒素都逼了出来!但朕警告你们,自今日起,你们都给朕小心些!朕不是个不敢杀女人的君主,你们不要挑战朕的底线!否则,只要被朕抓住了你们露出来的狐狸尾巴,朕就一定能剥了你们的皮!”
说完,冷冷地瞥一眼戴皇后等人,袍袖一卷,转头俯身,一把抱起邹惠妃,带着孙德福、王全安、陶一罐和桑九等人,扬长而去。
☆、233。第233章 蠢货
兴庆宫得到了消息。
裘太后的反应和明宗一样,捶着案几大笑不止,厉声喝道:“蠢货!下作!这种事情都能做得出来,却得个这样的结果!活该!”
话说得囫囵,似乎只是诅咒某个下毒的人。
但余姑姑心中却明白,这母子二人都清楚的很,南疆的那种致人不孕的药不知道是谁弄了来的,但江南后宅中常用的耗人心神的药,必定是戴皇后私自带进宫来的。
满宫中,除了沈昭容家里的大伯母是扬州出身,家中亲人还出自的江南的,就唯有戴皇后了。戴皇后的母亲是苏州大族的嫡次女,在家中并不算得宠,但嫁给戴祭酒这样的好事,却是恰恰好好落到了她的头上,不得不说当年这位小娘子当真好手段。
自从嫁了过来,戴皇后的母亲在戴家说一不二,凡与她作对的侍妾不是无子疯癫就是体弱病逝。被王全安这一解释,只怕就连戴祭酒府上的无头公案们,都找到罪魁祸首了。
余姑姑也满肚子都是气,尤其是想到裘昭仪和沈昭容等人也饮了那种莫名的酒,忍耐不住低声道:“太后,干嘛不揭穿了她直接废掉?这种人留在后位上,后宫生不生得出我不知道,但只要不是她的,孩子们必定都长不大!”
裘太后冷冷地哼了一声,道:“你们家四郎既然没有当场发作,又放了今次不查的话,那就必定是不想在这个时候废掉戴绿枝。想必是不想复立邹氏,又不想让钏娘想入非非,所以留着戴家这个蠢货暂时先占着位置。等到时机成熟,你家四郎不杀了戴家全家,就算是他宽厚!”
余姑姑也跟着哼了一声,想了想,露出一丝微笑:“田田倒是因祸得福,居然没甚么大碍,真是老天保佑!”
裘太后摇摇头,眼神郑重了起来:“这却未必。你悄悄去仙居殿打听打听,哀家担心,这是王全安怕有人落井下石,所以使得障眼法。哀家觉得,田田的情形未必有这样好。顺便,你传哀家的旨意,既然邹氏需要调养,仙居殿封宫五个月——先让田田歇些日子,到夏天再说。”
裘太后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
待一行人回到仙居殿,陶一罐就面目肃然地背着人请了明宗禀报:“圣人,邹娘娘的底子实在是太差,这双毒下去,虽然毒素能清,但也大损肌体。只怕半年之内,邹娘娘别说孕事,只怕承宠都需要小心些。”
明宗心中一紧,连忙低声问道:“那以后于子嗣上可有妨碍?”
陶一罐笑了,连连摇头道:“不妨事不妨事。这一回吐这几口血,是好事。反倒是这样以后,娘娘再有孕也不必担心了。反倒是圣人您,”陶一罐想了想,咬咬牙,也压低了声音,附耳对明宗道:“您最近万万小心饮食。既然此人能熟悉南疆这种对付女子的毒,只怕也深知对付男子的那一种。小臣听说,与邹娘娘中的这一种毒对应的,有一种对付男子的,极易令男人动情,而且,几乎是百发百中,凡与女子交合,女子九成会怀上身孕。但怀上的胎儿,或多或少都有问题,先天畸形。若是圣人中了这种毒,后宫有女子真的诞下这种孩子,只怕外头就……”陶一罐说到这里,掐住了话头,不再吭声。
明宗却明白了过来。
若是自己先是一直无出,一旦有子,却是畸形;那么,外头对自己的物议,顷刻之间就能变做“天罚”二字!
竟然狠毒若斯!
明宗心中暴怒,口中却瞬间就转了话题:“陶司医似乎对南疆的毒极为擅长?”
陶一罐看看四周,低声回禀道:“小臣倒不是擅长南疆的毒;而是,这种毒以前在京城出现过。经手的大夫恰是小臣的大堂兄陶谷。而且,因为那个病例的治疗不善,家兄声名尽毁,从此以后绝迹杏林。但家兄闭门二十余年,专门研究南疆各种毒物,颇有所得。如今,只是外头没人知道罢了。”
明宗大悟,点点头,寻思片刻,低声道:“你传朕的话给陶谷,让他再忍耐个两三年。待朝局底定,朕许他太医署博士之职,专攻各种毒药禁咒。”
陶一罐连忙低头行礼,轻声笑道:“那小臣先替家兄谢过圣人君恩。如果圣人果然信得过家兄,小臣先回去找家兄问问,看有没有防备之法,若有,小臣先给圣人用起来,如何?”
明宗想一想,点点头,道:“如此甚好。”
陶一罐自去了。
明宗却转头问孙德福:“德福,陶一罐说以前京城出现过这种毒,你去查查,到底是怎么回事。”
孙德福应下,悄声道:“余姑姑来传太后的话呢。”
明宗忙出来,正好听到余姑姑告诉桑九:“……五个月,她也别出去,别人也莫进来。日子过得是里子,不是面子。让她好好的调理身子,其他都是假的。记住没有?”
桑九连连点头答应,又道:“师父说的是,我都记下了,回头一字一句地说给我们娘娘听。”
余姑姑想了想,笑道:“不过,这倒真是个因祸得福的好事,不用太过紧张。如今在大明宫里了,我和沈昭容来往都方便了许多,我们会经常过来给她开心,总比在掖庭过得强就好。”
明宗听着,也舒展开了笑颜,出声道:“姑姑说的很是。朕也会常常过来。等你娘娘醒了,桑九告诉你娘娘:如今在大明宫了,她什么都不要怕;即便是皇后,如果敢来聒噪,拿朕的玉佩香囊出来,让她滚!”
翌日清晨,邹惠妃醒来时,便听到桑九笑嘻嘻地将裘太后、余姑姑和明宗的话一一相告。邹惠妃呵呵笑一声,低声虚弱道:“其实,我早就知道该有一劫,只是没料到,竟然能因祸得福。”
横翠此时早已将守卫的事情都交割给了叶大等人,自己只在内室服侍,听了这话,忍不住责备起邹惠妃来:“娘娘太行险了!倘若人家不是下的这种毒,反而是见血封喉的毒药,那该怎么办?”
邹惠妃摇摇头,低声道:“你不明白么?我早就说过,这些女人,都不是自己要争要斗,大多是背后有人逼着行事。这种情况下,背后那人不会轻易放弃自己好用的棋子;而在后宫中历练多年的妖精们,也不会肯轻易把自己的性命赔进去。所以为了不至于激怒圣人,必不会给我用太烈的药。最多,也就是致我不孕的药。那种药,我小心谨慎着,不会入口的。”
横翠的泪早就止不住了,抽抽搭搭地哭:“再怎么谨慎,这不还是中了招了?”
邹惠妃语塞。
桑九急忙圆场道:“但好歹换回来的是太后和圣人心中独一无二的地位,后宫里谁的面子都不用给,不也挺好?”
横翠擦了泪,横了桑九一眼,骂道:“你以后给我消停在仙居殿呆着,再出去我跟着!”
桑九应声便点头:“好!”
邹惠妃连忙躺好,扭脸,闭眼,假装什么也听不见。
☆、234。第234章 往来
中元节,封宫整整五个月之后,仙居殿终于打开了大门。
孙德福一俟宫门打开,便送了流水介的赏赐来。
绫罗绸缎,金银珠玉,各种日用,各种顽器,甚至于美酒鲜蔬,奇花异草,把一个仙居殿的大院子摆了个满满当当。
孙德福满面堆笑着给台阶之上的邹惠妃行礼:“娘娘好!”
邹惠妃含笑颔首,抬了手擦额角的汗:“怎么今儿你亲自来了?”
孙德福笑着躬身:“老奴怎么着不得来贺一声娘娘病体痊愈啊?太后娘娘和圣人在一块儿说话,想起来了,让老奴赶着来跟娘娘说一声儿,今儿午时赐宴,您甭去了。天儿太热,走两趟又要中了暑,倒值多了。”
邹惠妃点头,含笑道:“果然的。我正不想去呢。这样大的场合,我忽剌巴地出现,只怕再出个什么意料之外的乱子,那反倒给太后和圣人添了麻烦了。我且缓缓地露面儿,以后再说吧。”
孙德福深深点头:“娘娘说得很是。圣人说了,今儿连赐宴带见外臣,忙得很,怕是来不成,明儿散了早朝就过来,陪您好好说一天话儿。”
邹惠妃忍俊不禁一般,笑着嗔道:“我有那样不懂事么?还值得这样编着瞎话哄我!不就是十五该着去清宁宫么?让他忙他的,我就在这儿,又跑不了,什么时候得闲什么时候来。我保证不吵不闹,还不行?”
孙德福也跟着笑,道:“圣人乐意哄,您就高兴地听。您就非得拆穿了,不怕圣人不自在呢?”
邹惠妃的笑意深了一些,伸了手遥遥点一点孙德福的额头,道:“我跟圣人,不必如此。圣人老早就跟我说,我们俩之间,怕是会有一点子心结疙瘩,让我跟着他,慢慢地解。如今你替我跟圣人说一声,这话我憋了五个月,他不来,我也没法儿说:他在清宁宫说的话,桑九跟我学了五个月,我一字一字地都刻在心里了。孙德福常说自己不过是圣人的一条狗,我邹田田也放一句话在这里:我是圣人的妻子,不论是什么位份,人在何方,我永远都是圣人的妻子。”
孙德福含笑听着,越听越高兴,深深地躬身行了个揖礼,道:“老奴记住了,必定一字不改地上禀圣人。”
邹惠妃冲着他点点头,笑道:“我知道你忙,虽然天热,也不留你吃茶了。线娘端一盏酒给孙公公——然后你就去吧。我也不陪你在这里晒日头了。”说完,笑一笑,转身回了寝宫纳凉去了。
孙德福面上微微愣一愣,心里却暗赞邹惠妃果然通透,自己虽然开始表现得亲近,她却退后了一步,不那样和密了。
尹线娘多聪明啊,忙跟邴阿舍讨了一个大樽,亲手注上一樽西域贡来的葡萄美酒,又丢进去一条小冰鱼儿,放拿了小木盘,小心翼翼地端了出来,双手奉给孙德福,低声笑道:“瞧瞧,厨房里如今唯有这一种酒,还是前儿采菲悄悄从司酝司弄了来的,如今除了兴庆宫和宣政殿,怕是别处还没有呢!小冰鱼儿上午阿舍刚雕好,如今还冒着冷气儿呢!您试试,瞧我的手艺比阿舍究竟差多远?”
孙德福看着那鲜红的酒汁和杯子里起伏的小冰鱼儿,瞬间便觉得凉气森森,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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