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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后重生:权倾六宫-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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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和皇帝一直拖着不发明旨其实仅仅是因为正月不宜嫁娶。
不过,有些话,清宁宫还是有人敢说。
采萝去司酝司看采菲,便抱怨说:“果然圣人还是更看重贤妃一些,必要把皇后娘娘的面子踩到底,让贤妃消了气,才肯采选新人。”
已经干了半个月女史活计的采菲莫名沉稳很多,闻言只是安抚采萝:“娘娘又不介意,咱们何苦多嘴多舌的添变数?”
这话传到兴庆宫,引得裘太后一阵子啧啧称奇:“这邹田田的侍女学乖倒真是都够快的!”立马悄悄命人升了采菲的等,让她不必再做粗活,专心学酿酒便是。
承欢殿。
贤妃松松绾了个堕马髻,披着黑狐狸皮毛的鹤氅,一片慵懒地斜倚在尚寝局新送来的沉香木制大床的真紫软锦绣粉蓝色并蒂莲大迎枕上,轻轻摩挲着怀里的白玉暖炉,斜睨着坐在旁边吃茶的德妃,脸上似笑非笑,嘴里说出来的话尖刻异常:“德妃姐姐真勤谨。刚领了协理宫务的差事,便天天来我宫里点卯,问的话都不带改一个字的,您不嫌累啊?要不要妹妹我求求圣人,免了你这趟差?大冷天的,别再把姐姐冻出个好歹来!”
德妃不以为忤地笑笑,搁下了茶碗,好整以暇地整整自己的宫装,轻声慢语:“贤妃妹妹,我不是皇后,我和你一样,只不过是妃妾而已。太后和圣人把这么要紧时候的六宫事务委托给我,其实就是把贤妃妹妹你委托给了我。妹妹又是这样的古怪性子,我自然是惶恐至极,只怕哪天不留神,你就敢闹出点子差池来让我挨板子。倘若不每天走上这一趟,姐姐我怕是觉都睡不踏实。”说着,一挥手,着带来的御医“好好给贤妃娘娘请脉”。
贤妃自是百般不乐意,却被德妃一句“去告诉太后一声,贤妃又使性子了”给堵了回去,气鼓鼓地伸出了手腕。
正月初十那天,邹皇后前脚出兴庆宫,余姑姑后脚就去了太极殿,当着孙德福的面儿给明宗传太后的原话:“……贤妃敢拿着太后金孙闹,就问她九族!”
饶是明宗宠爱贤妃到了极点,在这个话下也不敢过分由着贤妃的性子闹腾,所以私下里许了若干好处,但都得到孩子出世后才能兑现,如今却是不足为外人道。
可这事儿传开了,贤妃的面子就剥了个精光!前头在清宁宫里收拾采菲引起的众人的忌惮,不知不觉便弱了三分。贤妃气得火星四迸,但对太后敬畏之心的惯性,压得她一个字的怪话都不敢说,只能在每天对着来看望的德妃发莫名脾气。
而德妃看上去似乎温厚宁和,实际上却是口舌便给得很,私下里交锋,贤妃一丁点便宜都讨不到。何况德妃从十几天前开始协理宫务,既管的宽,用的借口又应景——安胎,贤妃自己的吃喝使费便一项项均从德妃眼皮底下过,日子更是惬意不起来了。
贤妃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正不知道往哪里撒呢,便有小宫女不知死活凑了上来:“娘娘,御医说您现在不能吃柿子这种大热的东西,厨房不肯拿给我。”
德妃眉毛都不动便吩咐道:“以后贤妃每日的饮食都着专人记录,我看一份,留一份给尚药局备案,一份给圣人备查。”
贤妃气得脸通红,手里的玉手炉扬手便砸在小宫女的额角上。手炉碎了,小宫女晕了,贤妃还没消气,厉声喝道:“明知我有身孕,还意欲呈上冻柿这等大热吃食,给我拉出去杖毙!”
诊脉完毕的御医在旁边斟酌半晌,方轻声道:“其实,贤妃娘娘如果真的很想吃,是可以吃一点的,只要适量就好。”
德妃看贤妃凌厉的眼神又转向了御医,便又轻描淡写地加了一句:“还记得皇后娘娘怎么说么?你如今怀着孩子,这暴戾的性子可得敛一敛。否则,被人说一句折了肚里孩子的福,被问了九族,可怎么好?”
贤妃被气得几乎要从床上跳起来,纤手直直地指向德妃的脸:“德妃,你恶毒!”
德妃丁点儿不生气,仪态万千地站起来,轻轻整理衣袖,顺便把贤妃的手抓住放回她身边,笑眯眯地话别:“妹妹有着龙胎,要注意身体,可不能发火动怒,否则龙胎有损,可就是你的不是了!”顿一顿,又笑嘻嘻地火上浇了一勺油,“哦,对了,圣人清晨下了圣旨,皇后娘娘贤良淑德,为求后宫开枝散叶,准其所请,二月初二开始进行采选,由贵妃娘娘主持。妹妹这一身的力气,还是留着应付新进宫的妹妹们吧!”说完,看着贤妃铁青的脸色,掩袖轻笑,再说一句:“妹妹且好生将养,姐姐明天再来看你!”便轻快地转身,跟着来的一大群尚药局、尚食局、尚寝局的人呼啦啦也便乱哄哄地拱手躬身,一起离开了。
待他们一走,贤妃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香腮,便恢复了正常脸色,冷笑一声,神闲气定地招手叫自己的贴身侍女如意过来:“来,把那倒霉孩子送宫正司,顺便让咱们小厨房给我弄个冰碗来。”
如意规规矩矩行礼应诺,抬起头,一双眼忽闪忽闪:“娘娘吃什么味儿的?薄荷还是香草?”
贤妃嫣然一笑,如百花盛开:“柿子味儿的!”
室内虽然温暖如春,但在骤然得知采选消息之时,在贤妃孕期未满三月之际,这一番若无其事的对答,映衬着两张笑意盈盈的脸,却显得格外诡异。
清宁宫也接到了圣旨。
采萝还在纠结,邹皇后则在听说了采菲已经升为八品掌酝时就释然了,接过圣旨,看也不看,随手交给花期收起,微笑着看采萝嘟起的嘴,调侃道:“我瞧着丹桂没说错,瞅瞅采萝这一脸的晦气,可知我清宁宫里怨妇不少呢!”
丹桂在一边抿抿嘴,皱眉道:“娘娘莫不是要把这话挂在嘴边一辈子?”
采萝冲着丹桂做个鬼脸:“丹桂姐姐,你看我现在的样子,该算什么宫的人?”
丹桂头也不抬:“地宫。”
邹皇后登时笑倒在床。
花期收好东西回来,顺手掩了殿门,正色看向邹皇后:“娘娘,府里带话进来了。”
☆、12。第12章 凤印
丹桂闻得是邹府的话,便要避嫌,叉手施礼要出去。
邹皇后微笑着正式留她:“丹桂,一家人,站着吧。”
丹桂看一眼神色坦然的花期,和笑嘻嘻看着自己的采萝,也便就抿嘴一笑,应道:“诺。”
花期再看一眼门户,压低了声音道:“二郎君说神策军左将军欠了他人情,着咱们去讨。老太爷说陛下必不肯大肆采选得罪朝臣,此次入宫的必将群魔乱舞,让娘娘不必心软。另外,太夫人说,大夫人的娘家和前将军沈家是世交,请娘娘看觑些。”
丹桂听了便忍不住心惊。果然邹寂二十多年的太子太傅不是白做的,就连邹国丈这军器监都能和宫里搭上话。看来这三年邹家根本没有发力,如今也是看自家小娘长进了,才肯全力相助。
邹皇后心底何尝不是掀起滔天波澜!
前世,自己初入宫闱,便觉顺风顺水,还以为自己是正宫皇后,理当如此,现在看来,都是家里给自己暗暗铺好了路。而后来,渐渐因为自己刚愎任性、幼稚短浅,家里撤掉了自己的助力,转而保存家族,却因为之前暴露太多,被对头揪住了触角,打压致死……都是自己害的……
现在,自己刚刚展露出来一个皇后应有的姿态,家里便将手里的资源完全交来,分明是要全力保护自己的架势。这就是家啊!
邹皇后但觉鼻子发酸,忙眨了眨眼,将浓重的泪意憋回去,开口问道:“祖父祖母父亲母亲和大伯他们身子可还好?”
花期脸上便露出温暖的笑意,小娘果然长大了:“娘娘放心,家里人都好,没病没灾。和亲朋故交的走动也正常,不多不少。”
邹皇后平静了心绪,慢慢思考,便对着丹桂道:“神策军和沈家这两条线我都暂时不想动,你看如何?”
丹桂心思急转。神策军一向由内侍省护军中尉监勾当,如今这一职虽已渐次由内常侍兼任,但神策军握在内侍省手里是不会变的。既然是神策军左将军这样的职位,那么对方所求和所能付出的都必然极大,如果贸然去见,反而落了下乘,让对方看轻。不若等对方先伸手,也好讨价还价。便道:“大朝那天不是有个小内侍抬辇崴了脚么?后来听说被险些被内仆局打死,还是采萝妹妹看不过眼递了两句话,才留了一条性命,是不是?”
邹皇后还是第一次听说此事,便也以目光询问似的看向采萝。
采萝便有点窘迫,扭手扭脚的,声音如蚊子般哼道:“太可怜了……娘娘都没怪罪,内仆局凭什么那么打他……”
邹皇后心里一转便明白了丹桂的用意,便笑了。
花期也明白过来,便笑道:“如此,我让横翠再去打个转。”
丹桂摇头笑道:“那便着痕迹了。采萝妹妹再去问一声就行。别的不必说,看他们怎么办。”
邹皇后点头称善,接着又问丹桂:“祖父让我不必心软,是什么意思?”
丹桂扫了一眼门窗,低声道:“婢子想来,老太爷想必是在说,此次采选完后,后宫不讲规矩的人必是更多了,娘娘怕是必要见一两次血,才能有消停日子过……”
话音未落,外头横翠的声气便响起:“回禀皇后娘娘,贵妃娘娘求见。”
邹皇后一愣:“她来干嘛?”
采萝便低低嗤笑一声:“示好呗!”
丹桂一边手脚麻利地整理邹皇后的衣衫,一边低声笑道:“讨印。”
花期听了,开殿门的手便一顿,咬牙低声道:“我借她个胆子!”
邹皇后便苦笑,她为何不敢?不是自己拱手相让的么?她总要来看个究竟啊!
不然,谁愿意为人作嫁?!
贵妃进来的时候,邹皇后素面,散发,家常短袄、襦裙,拥被在床,笑着让她:“让贵妃见笑了,快赐座。”
贵妃微微点头,算是谢过,便堂而皇之地落座,殷勤笑着问候:“嫔妾光听说娘娘病了,却没想到病得这样重,清晖阁还有些人参燕窝,也都是圣人赏的,回头送来给娘娘补补身子。”
邹皇后便笑着应下,又道:“刚接了圣人的旨意,这次的采选要偏劳妹妹了!”
贵妃眼角一动,面上不由闪过一丝得意,忙又堆下笑来:“娘娘爱重,嫔妾怎么敢称辛苦?只是大章程还要娘娘定,所以嫔妾特特来打扰娘娘一趟,一是讨娘娘的示下该怎么选,二是,”说着,顿一顿,面上笑容深了些,眼神也微微一利,“嫔妾斗胆,欲借娘娘凤印一用!”
邹皇后笑意一淡,抬头去看丹桂。
丹桂便抿嘴笑着看采萝。
采萝撅起嘴,撒娇一样,向着贵妃嗔道:“贵妃娘娘,您害婢子输了十两银子呢!”
贵妃便怔住了!
怎么邹田田不应该各种不情愿各种威严么?怎么这侍女说出这样话来?
花期见贵妃一脸怔忡,便笑着解释道:“贵妃娘娘别见怪,这妮子被宠坏了,这是看您一向宽和,跟您逗趣呢!”
贵妃醒过神来,忙笑道:“怎么会见怪?只是本宫没明白,采萝这是在说什么?”
花期便似笑非笑地慢慢说道:“您进来之前,咱们几个刚打了个赌,赌您这一趟来,有没有胆子跟皇后娘娘抢印,采萝说您必不敢有这个僭越之心;丹桂姑娘却说,您素来持礼而行,这次皇后娘娘亲自推荐,圣人亲笔下旨,您不借着这次机会拿走凤印,下回可就没这么义正词严了,不抢等甚?”
贵妃被说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便沉下了面色,一言不发。
丹桂见状,看一眼邹皇后,见她想要开口,忙轻轻摇头,自己却笑道:“贵妃娘娘别听花期姐姐瞎说。婢子在太后跟前伺候了三四年,可说不出这样诛心的话来!想来贵妃娘娘借印不过是怕有人阴奉阳违,又怕凡事不能名正言顺,可是的?”
丹桂是太后借给皇后的,这事儿虽然明面上没人提,但是几个妃嫔都心知肚明,自然是不敢轻易招惹的。何况丹桂给了台阶,贵妃便勉强笑道:“丹桂姑娘所言不差。”
丹桂便轻轻笑了,呵呵半天,方转向邹皇后,躬身道:“娘娘,您看婢子没说错吧?”
邹皇后这才微微一笑,缓缓开口:“贵妃,本宫可以给你懿旨一道,采选期间,正宫凤印暂停,凡事以你清晖阁贵妃宝印为准,你看如何?”
贵妃愕然,旋即喜上眉梢。
然,翌日花期亲自送到清晖阁的皇后懿旨,却不是“凡事”,而是清楚写着“凡采选事宜”,贵妃不由得大怒:“这是消遣我呢?”
花期忙陪笑道:“贵妃息怒!原是太后遣人过来替德妃娘娘借凤印,说是虽然是协理,但也要有个凭证。皇后娘娘也是无法——总不能违逆太后殿下吧?所以只得同时发了两道懿旨,采选事宜以您的话为准,其他事情,比如承欢殿等地的干系,就偏劳德妃娘娘担着了。皇后娘娘嘱我一定跟贵妃娘娘解释清楚,请娘娘万勿误会!”
待听到“承欢殿的干系”,贵妃身子一震,心思转一转,便又笑了:“果然皇后娘娘想得周全,本宫主理采选已经是千头万绪,怕三头六臂也顾不上其他的了。德妃安稳周到,必能将该照顾的人和事照顾得妥妥当当,不让大家担心。”高高兴兴地收了懿旨。
听到花期将此言回禀邹皇后时,采萝便冷笑:“娘娘说的果然不错!清宁宫一旦收手,其他地方又有了争斗的由头,便各种心思都冒出来了!”
丹桂一边帮邹皇后梳理长发,一边抿嘴笑道:“采萝妹妹其实聪明,只是平日里不肯动心思罢了!”
邹皇后看着采萝明显得意起来的脸,扑哧一笑,伸手拧她腰间:“傻妮子,奚落你千日蠢一日精呢,这都听不出来!”
采萝便扑上来和丹桂闹做一团。
正是又笑又闹着,外头横翠肃然的声气陡然响起:“圣人驾到!”
☆、13。第13章 病中
他怎么来了?
邹皇后便这样面带着一丝丝惊诧给明宗施了福礼。
其实明宗心里的惊诧一点都不亚于她。
十七岁的邹田田正是含苞待放的时节。
已近就寝,邹皇后青丝如瀑,直直披在肩后,身上是桃红色短袄襦裙,除了胸口绣了半枝绿梅,别无修饰。又素面朝天,纯净自然,反而衬出唇红齿白、桃腮杏眼、翠眉乌发,直让人心里暗赞一声:佳人如玉!
明宗几乎要忘了自己来的目的,眼睛差点便移不开,半天才发现邹皇后正疑惑地眨着眼睛——咳咳!我是来干什么的来着?
“听说你今天给德妃和贵妃各一道旨意,给她们分了分工?”明宗很不自在,但还是想起了邹皇后的奏折和贤妃阴阳怪气的话:皇后看来还是嫌宫里姐妹们斗得不够凶,不然也不会做这么明显的挑拨了!
完全放弃情爱的邹皇后现在对明宗的心思简直算得上是洞若观火。
邹皇后在心底苦笑,前世,自己什么都没做,全部的心力都放在了揣摩明宗心思上,可惜,一开始走错了路,便落入了执障。而现在,对情爱能够袖手旁观的自己,再次对上心思完全放在前朝的明宗,大约,可以从容得多了吧?
邹皇后脸上便也带出苦笑,双手一摊,反问明宗:“圣人您说,怎么办?两个人都找我要凤印,我给谁都不是,只好都不给。可人家要做事,总得有个凭恃,终不成让她们俩去找您或太后吧?反正我病着,说我居心叵测的人也没那个机会对面数落我,眼不见心不烦。所以我就没再请旨,自行做主给她们分了工。您要是有更好的办法,我这就改。”
明宗一听二人都向皇后伸手要凤印,不由得心底怒起,脸色便阴下来。
邹皇后看他心情不好了,便和软了声音,缓缓道:“那些都是小事。倒是您昨天的旨意上说,仅着在京七品以上三品以下官员之女应选,可是有什么讲头?贵妃可明白您的用心?她倒是说要跟我讨大章程,我哪里知道,只好推说她主理我便完全撒手了。您若有特别的意思,不妨亲自走一趟,也望慰一下贵妃,她这回肯定得大辛苦了。”
明宗心里便烦上来,一挥手,脱口而出:“她有什么辛苦的?名单肯定是从她老子手里出,她不过是装装样子,我便有什么深意,她是听我的还是听她老子的谁心里不明白呢?”
邹皇后从未听过明宗在自己面前发任何妃嫔的牢骚,这是两世加起来头一回,不由得便呆住了。
而众人早在明宗来时便识趣地都退了出去,偌大的寝殿就只有帝后二人而已。邹皇后这一发呆,便冷了场。
明宗看邹皇后呆呆的样子,愈发焦躁,霍地立起:“你睡吧,我走了。”
邹皇后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拉住了明宗的袖子,明宗以为邹皇后又要哭哭啼啼地留自己过宿,不由得凤目一瞪,就要发火。
邹皇后看他表情就知道自己又惹着他了,忙陪笑道:“圣人,您现在心火不稳,夜了,不能这样忙忙冲出去,会受寒的!”说着,扬声向外:“孙公公跟着吗?把圣人的手炉和大氅拿进来!”然后作势拽拽明宗的衣领,仰起脸来,柔声笑问:“穿好再走,行不行?”
看着这样明净的一张笑脸,明宗心里的火气不知不觉散了五分,忍不住便伸手抓了邹皇后的头发撮弄,深呼吸,也缓下了声音,道:“我懒得去看贵妃那张端庄持礼的脸,就跟我欠她老子钱似的!你明儿让人给她传个话,就说即便漂亮,也得有脑子的,不然宫里鸡飞狗跳,我饶不了她。”
邹皇后被明宗低沉的声音撩得恍惚了一下,但还是听懂了皇帝的意思,便笑着应了。明宗见她果真不似往日黏人,心头又松一口气,声音里便带上了三分笑意:“明儿去母亲宫里坐坐吧,就说身子好些,便先去问太后的安。你这几日用她老人家的名头上了瘾,便得亲自送上门去让她出出气,不然不定什么时候,她老人家便伸脚绊你一跤!”
嗯?这是在教她怎么和太后相处么?今朝是什么日子?还是吃酒了?
邹皇后感觉格外怪异,便抬起头来打量明宗。孙德福早已进来,见两人对立,便轻轻上前给皇后递上了大氅。
明宗看她仍旧一片迷惑,心上便是一懒,漫不经心地加了一句:“怎么?难道我以前没教过你?讶异什么?想想怎么谢我才是真的!”
邹皇后正伸手接了大氅,踮脚伸臂绕过明宗的肩膀往他背后披,这句调笑的话一出口,惊得邹皇后手一抖,大氅便往下滑。黑貂皮的大氅有些分量,邹皇后急忙伸手握紧皮领,便依在了明宗怀里。待二人身子一触,明宗便趁机伸手一捞,把佳人抱了个满怀。邹皇后脑子里轰的一响,眼前一黑身子一软,便要往下倒!
明宗忙紧紧箍住她,调笑道:“皇后,你还是这样没出息么?”
德福早吓得喊了花期进来。花期便上前从皇帝手中去接邹皇后,不料明宗却揽着皇后一闪身躲开了花期的手,冲着花期便一眯眼:“哟!还怕我吃了你家娘娘不成?吼贵妃贤妃时的胆子哪儿去了?”
花期没想到明宗此时居然寻趁起前账来,忙扑通跪倒,叩头于地不语。
邹皇后醒过神来,忙挣扎着在明宗怀里站好,努力平和着声音语调道:“臣妾失态了……臣妾还在‘病中’,圣人快去吧,不然尚药局的人该说话了……”
这个邹氏,到底还是没聪明起来!
明宗是兴师问罪来的,本来被哄好了三分,但听邹皇后公然赶人,多少有些悻悻,便扶了邹皇后站开,自己伸手摸了摸鼻子,嗤笑道:“朕没来的时候,你这里便欢声笑语,朕一来,你就‘还在病中’了……”回身便轻轻踢了花期一脚:“起来吧,又不是真要罚你。以后嘴巴里放轻省些,别厉害得嫁不出去了!”
花期便诺诺站起,轻手轻脚地上前虚虚扶住邹皇后。
邹皇后此时已经按捺下满怀不明情绪,稳稳地低眉福身:“送圣人!”
明宗哼了一声,伸手接过孙德福递来的手炉,转身大踏步走了出去。
直走到清宁宫外,明宗才呵呵笑起来,对孙德福说:“德福,这是头一回吧?有人把我从自己宫里大半夜地轰出来!”
孙德福便笑着凑趣叹道:“还别说,这事儿还真是头一遭。只是话说回来,皇后能做到这一点,也真的不容易了。”
明宗噙着满脸的温和笑意仰头看漫天星斗,不语。
清宁宫里却充满了低气压。
采萝冲进来,一把抓住花期的手腕,满心惶急,声音都要变了:“圣人要把你嫁出去么?嫁给谁?什么时候?为什么?!”
横翠跟在后头,闻言忙安抚采萝道:“傻子,圣人是开玩笑呢!宫中的女官哪有嫁人的时候?就算往外放宫女,也要年龄够、品阶低,花期是清宁宫掌事女官,何等身份?说上天也没有放出去配人的道理!你别动不动就这么咋咋呼呼的好不好!”
采萝看着邹皇后的脸色也不好看,嘟嘟囔囔地不敢多说了。
丹桂在门口便见大家都低着头,笑道:“这就垂头丧气了?圣人还没说重话呢!”
邹皇后在床上斜倚着坐好,伸手拉了花期,拍拍她,对着丹桂一笑,再转头看向采萝和横翠,不在意似的,轻轻道:“我都知道。你们放心。今日不过是圣人愿意在咱们面前,拿着咱们当聪明人,小露峥嵘。重头戏都在后头呢。”
花期一惊,抬起头来,眼中神情复杂:“娘娘是说刚才圣人那话不是玩笑?”
邹皇后弯一弯嘴角,却孰无笑意,眼神中更是冷漠下三分:“不,是威胁。”
☆、14。第14章 兄弟
翌日,邹皇后早早便令花期亲自去清晖阁传了明宗的话,然后让丹桂、采萝陪着自己去了兴庆宫。
才坐下没一刻,明宗来了。
联袂而来的,竟然还有宝王和王妃。
宝王是裘太后入宫的坐床喜,先帝长子。当年帝后多有宠溺,疏于管束,养成了个骄纵的性子。
宝王的长相,倒是不像裘太后,与先帝有三分相似,眉清目秀的。有人说,侄儿多类叔叔,因此,宝王倒是与先帝的幼弟达王更像一些。
说起来,裘太后亲生四子一女,女儿寿宁公主十成十随了先帝,秀雅清隽;先敏敬太子综合了父母的长处,相貌堂堂,性情谦和;当今肖母;可宝王和煦王却是一个相貌像达王,一个性情像达王。惹得达王这位皇叔常常自己调侃,说不必娶妻生子,李家的男娃娃,让先帝和裘太后已经都生完了;有一回酒后还嚷嚷着要过继兄长的儿子承自己的爵,被先帝一顿老拳打了回去。
宝王的性子却不像达王那般洒脱随和,裘太后亲自给过八个字的评断:恣情纵意,傲慢狂妄。裘太后常说,这个性子,生是被自己和先帝当年你一手我一脚地惯出来的,是以现在也不忍心苛责宝王,宝王反而愈发恃宠而骄。
邹皇后见明宗走了进来,忙站了起来给明宗施礼,又向宝王夫妇颔首:“皇兄皇嫂!”
不料宝王和王妃跟着明宗向太后行礼后,竟也大剌剌地齐齐向邹皇后点个头当作招呼:“弟妹也在。”
邹皇后心中一动,也不看别人,端端正正地仍旧坐好,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一言不发,岿然不动。
裘太后面色便一沉,看向宝王妃的眼神便多了三分凌厉。
余姑姑见明宗眼角也一颤,怕一家子起摩擦,忙笑道:“今日难得兄弟妯娌都在太后面前尽孝,婢子着人收拾一桌好菜,大家喝一盅?”
宝王一双眼便直直看向邹皇后:“弟妹病着,莫要在母亲这里吃饭,不然过了病气给母亲,算谁的?”
明宗眼中寒光一闪,神色不动地伸手端茶,轻轻地呷了一口。
邹皇后见他没有表示,便款款站了起来,向着裘太后一福身:“宝王说的是,如此,母亲和圣人、宝王且叙天伦,媳妇告退。”
裘太后并不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宝王妃。
宝王妃被裘太后看得尴尬起来,忙也站起来,陪笑道:“说起来,弟妹也真是孝顺,才有起色就来看望母亲!不过不是我说你,这样小的年纪,真有个什么落下了病根,以后可怎么好呢?快回去养着吧!”就别有事没事地到处乱跑了!
在座的没有傻子,宝王妃话里的未尽之意都听得明明白白。
但邹皇后并没有特别的表示,甚至都没有理睬她,仅仅是稍稍转身,给明宗又施一礼,然后对着宝王微微笑道:“皇兄宽坐,我先走了。”并没有自称弟妹或臣妾,而是用了个很自在、自由、自强的自称:我。
说完,中规中矩地退后两步,转身,稳稳地走了出去。
明宗心中对邹皇后今日的表现十分满意,嘴角微微一扬,看她背影出了长庆殿,便转头看向宝王,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皇兄好容易有空来看阿娘,今日兄弟陪你好好喝一场!”
宝王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一张俊脸上各种不以为然,压根没搭理明宗,反而接着自己的话题对裘太后道:“这个邹氏甚是不懂事,病着还乱跑,阿娘以后少理她!”
余姑姑看宝王妃竟然若无其事地坐了回去,还坐得老神在在,不由得心里叹口气,摇摇头,自行转身出去吩咐备酒。
裘太后看着宝王妃的表情,只觉得自己的额头青筋突突跳得心火蹭地燃起,借着余姑姑往外走的工夫,便沉声道:“廖氏,我们娘们好容易一会,连皇后都躲了出去,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还在这里坐着?你是想让皇帝避开你这个长嫂,还是想让哀家给您宝王妃单开一席?!”
不骂勤的,不骂懒的,专骂那不开眼的。说的就是宝王妃了。
宝王妃被骂得脸色煞白,战战兢兢地站起来,手足无措。
宝王脸色也难看起来,便咳一声,痞声道:“阿娘,这毕竟是我媳妇……”
裘太后连过渡动作都没有,霍地抬手把茶碗“啪”地砸到了他脚下,瓷水四迸!
“那你有没有想过邹氏是你弟弟的媳妇,是当朝的皇后,是你和廖氏应该跪下磕头的一国之母!?”
裘太后猛地转向廖氏,目利似刀:“妻贤夫祸少!如果你担当不起宝王妃这个当朝第一王妃,哀家现在就可以换人!”
吼完这句,裘太后连正在口中劝解着“阿娘莫气,大兄和长嫂又不是成心……”的明宗一起挥手:“都给我滚!”
余姑姑慌忙从外面跑回来时,明宗一脸不自在,宝王一脸阴沉,宝王妃一脸灰败,三个人一言不发正往外走,余姑姑喊都喊不住。
余姑姑忙进了长庆殿,见一殿空堂,裘太后一个人坐在胡床上,气得闭目流泪。
余姑姑忙上前轻轻地摩挲着裘太后的肩背,柔声安慰:“不急,不气,不管,不想……”
裘太后紧紧咬着牙闭着眼,不一刻,便软弱毕现,低低地哀哀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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