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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后重生:权倾六宫-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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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美人脸上自然而然便浮现了笑谑出来:“我们家昭容哪里会喝桃花茶?这必是替凌婕妤讨的,也好,我回去直接问凌婕妤要就是了。”
高美人听了,忍不住细看了她一眼。耿美人自然感觉到了,低头吃茶,只做不知。
邹充仪便笑,点头道:“你们昭容那性子,遇强则强,遇弱则弱,最爱打抱不平的。也难怪。”
大家正说闲话,只听门外等候的侍从们开始嗡嗡地议论。
文婕妤便怒喝一声:“没规矩!有话回话,没事儿瞎嚷嚷什么?”
侍从们一齐住声,只是一个个脸色为难地看着自家的主子。
耿美人若无其事地招手让自己的侍女去问,然后听她低声回话后,翘唇笑了笑:“难怪魏姐姐急着走,敢情是因为圣人在御花园散心,正到处找人陪!偏咱们都来了这里,圣人怕是在御花园正生闷气呢!”
这下子,连邹充仪都刮目相看了!
这谎话说得,好生冠冕堂皇!这样众人不敢也不好意思宣诸于口的话,就被她这么自自然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平平静静地说了出来,还找了这样正颜厉色的借口!
这下子,众人都坐不住了,纷纷站起来告辞。
邹充仪笑眯眯地跟她们寒暄:“是呢!快去吧!万一圣人真发脾气了呢?早一步去,总比去迟了好,别真的挨了骂!”
一忽儿,浩浩荡荡的人马作鸟兽散。
☆、113。第113章 如何
邹充仪歪倒在胡床上,伸手揉着自己的腮帮子叹气:“脸都笑僵了!”
桑九上来,推她坐起,站到她背后,帮她揉着额角太阳穴,嘟囔道:“这群人要就来这一次还好,若是以后天天来,不要烦死人了?”
横翠挑帘进来,嘴里也嘟嘟囔囔地抱怨:“咱们这儿到底还是不是冷宫了?瞧这人来人往的,比在清宁宫时还热闹!”
桑九听了这话,忍不住噗嗤一笑,道:“就是这话了!”
邹充仪却无视这些,想了想,皱眉道:“花期好些么?”
桑九横翠对视一眼,都发现了对方眼中的瑟缩:是啊,花期分明已经气坏了,这个时候,即便是有闲心,谁不疯了,惹她干嘛?
邹充仪斜睨了她俩一眼,也嗤笑一声,慢条斯理地损她俩:“哟!这时候都蔫儿了,刚才也不知道谁,笑眯眯地把她牢牢地钉在我身边,还有一个是谁来着,一看人多,直接开口撵她回房……”
桑九横翠赶紧扑上来,一左一右地捂邹充仪的嘴:“娘娘!”
邹充仪呵呵地笑,一手一个抓住,轻轻叹口气:“去把她叫来吧,说我有话问。”
横翠看了桑九一眼,抢先道:“桑姐姐是掌事大宫女,你去!”
桑九悻悻地站起来,又嘟囔了一句:“就会欺负我!”才去了。
一会儿,桑九面色不虞地走进来,嘴唇直抿成了一条直线,后头跟着显然消了三分气的花期。横翠一看就知道桑九吃了她的难听话,便悄悄挨近了桑九,轻轻握住她的手,趁花期给邹充仪行礼,偷偷告诉她:“回头我给你绣块漂亮的帕子!”桑九轻轻翘起唇角,白了横翠一眼,背后却紧紧地握了握横翠的手,又松开,自动站到了邹充仪身边,那才是掌事大宫女应该呆的位置,从前都是花期才有资格站的地方。
邹充仪早已瞧见了二人的小动作,只做看不见,只是微微皱起眉头,散淡开口道:“叫你们三个一起来,是有事商量。咱们这院子如今越发清静不起来了,你们看要怎么办?”
横翠也跟着皱眉,道:“咱们已经够低调了,可如果皇后想要让咱们这儿热闹,我恐怕不论咱们做什么,她总有办法把人引来……”
桑九便咬咬唇:“要不让太后下道旨意?”
邹充仪摇摇头:“太后或圣人都可以下旨,可是,借口呢?总要找到个借口让他们有个台阶啊!”
花期立即接口道:“不是听说崔修容大病封宫么?要不,娘娘也说自己患了病?”
横翠睁大眼,有些结巴:“可,这些日子这么多人都来过,都见过咱们娘娘,谁会信她病了啊?”
花期似乎早有准备,微微笑道:“可以说突然染了恶疾,嗯,会传染!看那些人谁还敢来!”
横翠张口结舌:“恶疾?”
横翠忽然咬住了嘴唇,开始上上下下打量花期:恶疾?她是怎么想出来的?七出第五,有恶疾,为其不可与共粢盛也。就连三不去中,都绕过了恶疾。她不怕有人以此借口赶邹娘娘出宫么?
桑九却已经问了出来:“如果说患了恶疾,皇后她们借口咱们一院子人都不安全了,要把咱们迁往离宫,然后在那里偷偷向咱们下手怎么办?”
见邹充仪看向自己,桑九双手一摊:“娘娘,您别看我,真的不是不可能啊!七出三不去,恶疾及奸者不在不去之列,那可是最不能用的一条啊!”
花期脸色一白,连忙道:“娘娘,我没有那个意思!”
邹充仪奇怪地看向她:“什么?”
花期又一滞,嗫嚅:“没什么……”
邹充仪揉揉额角,道:“算了,再想想吧!咱们只是嫌麻烦,倒也未必就有什么事发生。”
横翠忙道:“其实,也未必全是坏事。咱们这里的人,一直都过得太安逸,这样乱一乱,他们也都练练眼睛耳朵,脑子也能多转转!”
花期低下头。
邹充仪看看她,脸色又黯了三分,道:“散了吧,我歇歇。晚上桑九值夜。”
花期咬住嘴唇,第一个走了出去。
夜。
桑九看已经没人,拉住邹充仪直言相问:“娘娘,你到底心里有没有底?花期这个样子,你到底想要拿她怎么办?”
邹充仪垂下眼帘,半天方道:“我已经怀疑她,她也知道我怀疑她,但我不忍没有证据就处置她,她自然也知道我没有证据,所以仗着我不忍处置她,她就越来越……”
桑九沉默下去,半天,长长吸了口气,道:“娘娘,若说作为下人,婢子自然看着娘娘宽仁会很高兴;可同样的,作为把前途性命都交托在娘娘手上的一条船上的人,不会有人希望娘娘宽仁到这种地步的。娘娘,你有没有想过,其他的人将花期的所作所为和您的忍让纵容看在眼里,会作何感想?”
邹充仪愣了愣,显然心烦意乱起来:“九娘,不要逼我……”
桑九轻轻叹口气,低声道:“娘娘,若您是‘姑待之’的心,婢子觉得,可行;若您真的是闭起眼来由她,婢子僭越,恐怕就要私下里处置她了!”
邹充仪一把抓住桑九的手,厉色低声喝问:“你想做什么?”
桑九由着她用力,低下头:“娘娘,宫里让一个人消失有很多很多办法,程充容那是一种,最常用的;还有一些,婢子在兴庆宫长庆殿,见识过……很快,没痛苦……”
邹充仪手上用力,紧紧盯住桑九:“你已经动手了?”
桑九忙摇头:“没有!若无禀报过娘娘,这种事婢子怎么会擅做主张?”
邹充仪心里一松,半天,方道:“你不要动她。她现在其实还在摇摆,否则咱们来了幽隐这么久,竟然这样平安,并没有一个人出事,就说明她没有动手。但是,幽隐现在这样大出风头,我猜要不了多久,那些人就会忍不住逼她找机会了。到时候,再说。”
桑九默然,片刻后点点头:“也好。我会令人盯紧她。”
邹充仪看她一眼,方看向自己放在腿上紧紧握成拳的手:“你跟横翠商量人选,不然,怕会打草惊蛇。”
桑九心中一凛,连忙蹲身施礼:“是。”
却又松了口气:娘娘还不至于真的糊涂!
过了几日,黄昏后,桑九奉命悄悄请了余姑姑过来叙话。
先将幽隐的现状说完,邹充仪便愁了眉:“总是我太不知事,非要管沈昭容的闲篇,其实有太后坐镇,哪里又轮得到我多嘴多舌的了?现在倒好,惹来这么多麻烦,想封院,却又不知道从哪里能找到借口……”
余姑姑呵呵地笑起来,调侃了一句:“这才到哪?看来当年在清宁,邹娘娘日子还是过得太舒服了!如今这才有了几个人来,您就忍耐不住了?”
邹充仪红了脸,低头道:“姑姑不要说笑,嫔妾一直都知道其实那时候太后和圣人已经替嫔妾遮了所有的风雨,是嫔妾自己不知足……”
余姑姑笑着摆摆手:“邹娘娘不用在我跟前说这些套话,我又不是傻子!不过,现在封院的想头不合适。不然,皇后娘娘反应过来,你的日子更难过!”
刚刚有些纷扰,就能请得太后皇帝的旨意封院,显然是背靠大树好乘凉。皇后立马能明白过来,这幽隐的邹氏,其实一直都在太后皇帝的心里。对苛妒到了一定地步的皇后来说,那还了得?还不立刻简单粗暴地要了邹充仪的性命?
邹充仪也醒悟过来,忙笑着道谢:“是,姑姑的话极是。是我太娇气了。”
余姑姑摇摇头,忽然叹了口气,道:“按说,我今日可以不来,让九娘传了话过来也是一样的。只是,今日我心里很是不舒服,所以来你这里坐坐。”
邹充仪看了一眼桑九,却见她低着头不敢吭声,便知事情不小,忙问余姑姑:“出了什么事?”
余姑姑却先一眼看到了好奇的横翠,忍不住扑哧一笑,指着叱道:“瞅瞅这眼神,跟那吐着舌头等肉骨头的小哈巴儿狗一样!滚出去看门去!回头你娘娘必不会瞒你的!”
横翠惊觉自己表现得太明显了,果真吐吐舌头,不好意思地笑一下,连忙红着脸跑出去了。
桑九也跟着笑,却给余姑姑换了杯热茶后,还稳稳地站在邹充仪身边,无视掉余姑姑责备的眼神,直眉瞪眼地就是不走。
邹充仪看着她,抿嘴笑一笑,拉了她的手拍一拍,向余姑姑道歉道:“让我惯坏了,把当年姑姑教给的规矩都扔得差不多了。等回头,我好好管管,省得出去丢您的人!”
余姑姑连忙笑着摇头:“不碍的。这事儿早晚得传开,不如我直接告诉你,你也就不用猜那些道听途说的传言了。”
邹充仪和桑九对视一眼,带了询问的眼光看向余姑姑:“到底是怎么了?”
余姑姑微微暗了脸色,叹口气,道:“上午寿宁又来了。”
☆、114。第114章 问话
邹充仪立即猜了个七七八八,却故意问:“可是圣人又没让她进去?”
余姑姑叹道:“有这么简单就好了。是太后。圣人撤了对寿宁的禁令,她还矜持了几日,直到今日卯时才穿着整整齐齐的朝服来长庆殿给太后请安。太后从窗口一看她的行头,就有点压不住火,但终究担心她几个月前那场大病,就没说什么。谁知寿宁请了安,不过说了几句闲话,就扯到了上回的事情上,仔仔细细说了来龙去脉,言下之意,她只是为了维护纲常,最后还请太后给她和福宁讨个公道。
“太后忍着气,问她究竟是在跟你别扭什么,问是不是之前你哪里得罪过她。寿宁说不出来,半天才嘴硬,说就是为了维护大唐公主的尊严云云。太后一听她对着自家的阿娘还连句实话都没有,一怒之下掀了案子,让人把她赶出了长庆殿。结果,这小冤家不仅不走,还直挺挺地跪在长庆殿门口,要求太后直言她到底哪里做错了!”
邹充仪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公主这是被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吧?不然何至于这样执拗?”
余姑姑摇摇头,叹气道:“谁知道?她出生不到一个月,太后就由淑妃被直接册为皇后,可以说,她才是正正经经第一个当朝的嫡公主,从小就金尊玉贵、唯我独尊。结果在太后身边呆到七岁,有一回闯祸,把先帝御书房的一副画给点了,先帝眼睁睁看着一幅阎立本的真迹烧成了灰,气得揍了寿宁的小屁股一巴掌,谁知她转眼就把库里的另一幅阎立本的画也点了,还特意拿了灰去给先帝看。先帝觉得这样下去不行,才特意请了一位德才兼备的国公夫人进宫教导她礼仪规矩,这才学了三从四德。”
余姑姑说到这里,忍不住扶住额头,续道:“谁知这位夫人太过迂腐,待得公主十二岁时,忽然有一天,在宫里一本正经地指责太后除了丽妃不让先帝近别人的身,乃是妒忌。先帝大惊,忙令那位国公夫人不必再来。但这样的性子已经养成,太后虽说好好又宠了三年,还是没扳回来多少。万般无奈之下,才干脆将她嫁给了房家的大郎,是想着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必不至于嫌弃了寿宁。谁知道,这房大郎太绵软,所有的事情都由寿宁拿主意,这就越发孤介自负起来……”
邹充仪却听出了不妥,不禁插言问道:“公主一直跟着太后长大,太后那样高明的人,言传身教,公主如何会这样执拗呢?”
余姑姑迟疑片刻,方道:“太后那时——心不在公主身上……”叹口气,索性一股脑全抖落了出来:“太后前头生了宝王和先太子,然宝王跋扈,娇惯得不成样子,太后心中虽然愧疚,却也无奈;先太子却一直由先帝带在身边亲自教导,说是怕长于深宫妇人之手,少了男子的锐气。太后本就不服这话,何况两个儿子都不顺自己的心意,也觉孤单,所以自英王出世,就由我亲手抱大,太后亲自启蒙、训育。
“公主降生时,正赶上英王开始上四书,太后觉得太傅讲得有些深了,又因为顾着太子,所以不肯让慢下来,自己便****给英王再讲一遍,这样一来,放在公主身上的时间自然少了许多。这养育子女,一旦在哪个身上开始投入,就会停不下来,另一个也就会多多少少忽略一些。是以公主虽然跟着太后长大,太后却真正教的不多。
“英王小时候淘气,婢子也多关注他一些。寿宁虽然后来也特别淘气,但那时婢子年岁大些了,又带过了英王,自然懂得怎样应付,难免就没那么急切暴躁,恐怕公主反而认为婢子是不在意她才不着急的罢……”
余姑姑越说声音越低,神色也越伤感。
桑九见状,看一眼邹充仪,见她正使眼色,连忙陪笑着推推余姑姑:“师父,睡着啦?”
余姑姑一惊,忙振奋一下精神,笑道:“看我,说着说着走题了!”接着道:“就是你说的那话,太后看寿宁这样执拗,大发雷霆,指着我的鼻子让我出去替她问话。我当时还想着寿宁多要面子的人,太后不好这样对她,还想劝。却引得太后气得差点犯了心口疼的旧病。我吓得赶紧答应了去问,太后还不肯轻放,直瞪瞪地告诉我要把该问的都问了。
“我们前几日恰好说过这个事情,我看太后的眼神,就知道她想把那些话一一都问个明白,无奈之下,也只好去问了。”
余姑姑说到这里,忍不住也低下头去拿着手帕拭泪:“我走出去,寿宁那样纤弱的身子,就那么硬生生地跪在青石板上,如今又穿得少,怕是膝盖早就磨得疼了。我看着,又不忍心问,又想赶紧问完好让她起身,都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邹充仪和桑九都知道余姑姑对当时的场景肯定伤心透了,都不敢催,静静地等余姑姑自己缓过神来。
余姑姑想起当时的情景,还是有些迷茫。
……
寿宁公主着钗钿、穿礼衣,大带、双佩、小绶、高履,端端正正地跪在长庆殿门外,颈项挺得直直的,仿佛在打一场生命中期待已久的战争。
余姑姑为难地站在门内,自然是不敢受寿宁的跪礼的,微微侧开身子,刚要开口,殿里裘太后的暴喝已经远远传出来:“你是代我问话!难道我还受不起她寿宁长公主一跪么?”
余姑姑叹口气,只好稳稳地站到寿宁公主面前,庄重起来,中气十足地开口:“代太后问话,寿宁公主跪答!”
寿宁丝毫不动声色,双手伏地,叩下头去:“臣女在。”
余姑姑看着她,问:“何为太后?”
寿宁一愣,但仍旧从容答道:“皇帝之母。”
余姑姑继续问:“何为皇后?”
寿宁恭声答:“皇帝之妻。”
余姑姑问到第三个问题,眼神微微一利:“何为长公主?”
寿宁似已猜到,神情有些惴惴:“皇帝姐妹。”
余姑姑微微提一口气,高声问道:“以皇帝姐妹,折辱皇帝之妻,还想令皇帝之母助纣为虐,敢问寿宁长公主置皇帝于何地?”
☆、115。第115章 三人
寿宁轻轻咬住下唇,片刻后方道:“废后非后!”
余姑姑叹息一声,道:“公主想必自己也明白,白马非马是谬论。”
裘太后在殿内的声音又远远传来:“跟她废什么话?!接着问!”
余姑姑叹口气,再度挺直了身子,继续高声问:“驸马可有姬妾?”
寿宁一愣:“无。”
余姑姑再问:“房府出嫁女儿可管过你房中人?”
寿宁公主低眉:“无。”
余姑姑第三问:“就算废后不是后,然,上有母亲,下有嫂嫂,何时轮到你一个已经出嫁的小姑来管教兄长的姬妾了?”
寿宁公主霍地抬头,横眉立目:“她不惹我们,我们难道会去主动搭理她个废后么?”
余姑姑听到这里,都忍不住冷笑一声,问道:“那么,寿宁公主去掖庭,是邹氏请你去的?福宁公主去掖庭,是邹氏请她去的?还是福王妃去掖庭,竟是邹氏请她去的?欺负人都不敢明说,这就是你大唐公主的气度?!”
寿宁公主红涨起脸来,再次咬住下唇,一言不发。
余姑姑这一次不等裘太后再开口,便继续问道:“公主何姓?”
寿宁有些迷茫了:“李。”
余姑姑的眼神有些冷:“公主日后可能葬入房家祖坟?”
寿宁低下头去,身子微微有些发抖:“按制公主死后当陪葬皇陵。”
余姑姑看着她,摇摇头,问出裘太后的最后一句话:“就凭公主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公主扪心自问,就算太后娘娘肯,不知我大唐皇帝陛下,可会让公主死后还去打扰他么?”
寿宁的腰顿时有些软,一下子坐到了自己的小腿上,喃喃道:“何至于此?母亲是我的亲娘啊!”
余姑姑叹息一声,就想弯腰扶她:“公主真记得这个就好,哪有女儿这样逼迫娘的?”
寿宁公主猛地抬起头直起身子,一把推开余姑姑伸过去的手,挣扎着站起来,就要往殿里跑去:“母亲!我是你亲女儿,你又怎么能为了一个废掉的贱人这样逼迫我?!”
裘太后的身影出现在长庆殿内,她脸上冷冰冰的表情让寿宁立刻收住了脚步,就连余姑姑,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裘太后扶住殿门,身上随便批了件夹袍,花白了的头发长长地散下来,冷冷开口:“你不是口口声声礼仪规矩么?你不是想为天下妇人楷模么?我老婆子就问你一句话:娘家并没有给你送信,遣人去接,你堂堂的房府长媳,就这样嚣张随意地回娘家,没有人说你是不敬亲长,会犯了七出么?”
寿宁公主脸白如纸,站在那里,身子抖得厉害,口中的话却仍旧尖刻:“母亲有恙,身为女儿我怎能置之不理?即便皇帝哥哥想要隔断我们母女情分,我拼命也是要进来望候母亲的!我不是随意回娘家!”
裘太后仰天哈哈一声,喝道:“你想邀名都想疯了吧?罔顾人伦,却想侈谈天道!滚回婆家守你的妇道去!再来纠缠逼迫,我就算被你真的气死,也会在死之前废了你的公主封号!”
寿宁一向知道母亲言出必行,一听此话,不由得放声大哭,转身跑了。
她却不知道,就在她跑出长庆殿之后,一瞬,裘太后身子一晃,便软倒在地。
……
余姑姑说到这里,早已经忍不住泪落如雨,一边拿起帕子来擦泪,一边哽咽道:“御医来看,说太后是急怒攻心,虽说只晕了一下就醒了过来,但太后午膳不肯用,一个下午都辗转反侧,直到了晚上,沈昭容去哄着,才吃了一小碗清粥。我也是看着太后好容易安稳睡了,才敢出来。”
邹充仪心里十分不是滋味,事情都是因自己而起,而自己却坐在这里什么忙都帮不上。桑九这时候恰好低声开口:“师父,你不要太难过。太后已经病倒了,您要是再憋病了,跟上回似的,你们身边再没个贴心贴肺的人,可怎么办呢?还是我回去照顾好了你们再说?”
邹充仪听了忙道:“我看这个主意使得!姑姑,不然让桑九回去一段时间吧?”
余姑姑叹口气,摇摇头,拉了自家徒弟的手摩挲不已,朝着邹充仪点头道:“娘娘的心意我领了。桑九现在却不能回去,我身边也有几个小宫女使得挺顺手的,不缺人。只是有些事情,前因后果和其中的利害关系,她们并不能明白。所以我也就是来这边跟你们念叨念叨,心里自然就舒服些了。”
邹充仪只得罢了,便道:“姑姑不要跟我客气,有什么事只管招呼。我这里的人手、东西,您要是有合用的,尽管拿去。太后那里,我不敢置喙,怕太后触景生情,更加心伤。这阵子我会交代沈昭容多多去陪太后,您也多宽慰宽慰老人家。如今宫里乱着,朝里也乱着,加上老将军身子时好时坏,她老人家再倒下,圣人就要焦头烂额了。”
余姑姑点头:“就是这话了。太后也知道,所以还强撑着。不然,早就是一场大病了。”
邹充仪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这个乱局要怎么解,便叹息了一声:“好歹也是亲生母女,何至于此啊!”
余姑姑叹口气,也摇头道:“公主现在鬼迷心窍了,若是太后还想徐徐图之,将来不知道会酿出什么不可收拾的祸事来,也只好使出这样的当头棒喝了。只是可怜太后这么大年纪……”
邹充仪越想心里越难过,起身走到当地,给余姑姑大礼跪倒,口中道:“儿媳不孝。如今不但惹来这样的乱局,还不能侍奉在婆婆身边,只能请姑姑代婆婆受了我这愧疚之礼!”说着,也忍不住滴下泪来。
余姑姑叹口气,放开桑九,拉了邹充仪起来,道:“我明白的。你放心,我会替你照看好太后。”
桑九见二人相对哭泣,连忙岔开话题:“不说三公主了,前几天听说,安宁四公主正正挑女婿,不知挑得怎样了?”
余姑姑便也顺着她的话往下说:“还说呢,还是充仪娘娘给圣人提了几个条件,太后和太妃听了,都觉得好,如今就照着这个条件在挑呢!内侍省还没把人的底细摸清,所以安宁只是知道自己肯定能嫁个好人家——如今且一心一意地在新射殿绣嫁妆,半步不出房门呢!”
邹充仪听了微微笑起来:“安宁倒是聪明人,她这样一来,别人寻不到她的不是,便牵连不到她母妃。倒是母女平安了。”
余姑姑一下子想起福宁来,忍不住冷哼一声,道:“有聪明的就有蠢的!我告诉你一个笑话儿,包你爱听!”
邹充仪和桑九对视一眼,隐约知道是在说福宁,但少见的看到余姑姑幸灾乐祸的样子,便都也跟着凑趣:“是什么笑话儿?”
余姑姑嘴角一歪,笑道:“福宁不是在你这里耀武扬威说赐婚那个刘氏是被她打落了胎么?因为事情越闹越大,所以这个话就传到了赵尚书耳朵里,赵尚书不敢打福宁,还不敢打赵大郎么?赵大郎因此被一顿板子打得屁股都烂了。待知道是什么事情,气得回去就往福宁脸上挥了一拳,虽说立马被福宁挠花了脸,但至少是敢出手管教福宁了。要说,尚书夫人才是妙人,一听这个事儿,立即亲自去公主府把赵大郎接回了家,好吃好喝好保养,又请了御医去给看脸上的伤。但有人问,就把个齐头故事讲给人家听。如今,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福宁被驸马给打了。前天贵太妃来长庆殿,哭闹着请太后做主惩治赵大郎,被太后指着鼻子一顿臭骂赶了出去!”
桑九便冷笑:“贵太妃儿女双全,媳妇闺女齐上阵,挑拨得我们太后好好的亲闺女都要变作仇人了,她还好意思去太后那儿闹?这是去看太后的笑话的吧?”
邹充仪皱皱眉,当着余姑姑的面不好太过严厉,只狠狠地瞪了桑九一眼,才笑着对余姑姑说:“上一辈很多事情我们并不清楚,但既然有人送上门给太后出气,在我看来却是好事情。如果回头太后再有不痛快,不妨再请贵太妃去长庆殿坐坐。”
桑九刚被瞪了一眼,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不敢再说,这会儿听得邹充仪这话,抬起头来傻了眼:“娘娘,你这主意……”
邹充仪若无其事地看自己的衣袖:“损了点。不过,对待贵太妃母子,正大光明以礼相待是行不通的。”
余姑姑倒是拊掌而笑:“好主意!多少年太后为了名声都懒得搭理他们,倒好,一里一里地赶上来,恶心死人了!还不如放下那层顾虑,当年怎么收拾她,现在还怎么收拾她!让她好好回忆一下当年是怎么活下来的!”
说着,看看外头的天色,便道:“聊忘了时间,都要二更天了,怕太后起夜找不到人,我先去了!”
邹充仪忙命将去岁晒的桂花给余姑姑带了一包,道:“香气重些,让太后开开心胸。”
余姑姑笑着拿了,脚步轻快地去了。
桑九送了人回来,邹充仪正坐在床上胡思乱想:“九娘,你说余姑姑将这些事尽情告诉我,是不是在说太后对新后非常不满?”
桑九摇摇头:“未必,也许是来警告咱们,以后的日子太后恐怕帮不上忙了。”
邹充仪不置可否,疲倦地摘下束发的碧玉簪,道:“累了,睡吧。”
☆、116。第116章 一年
余姑姑说的事情,果然很快便传扬开来。
有心人便在裘钏、寿宁甚至皇后耳边挑拨:“瞧瞧人家邹娘娘的手段,连太后都被她哄得晕了头,连自己的亲闺女都不放在心坎儿上,倒是一门心思地维护她的脸面!气病了自己都无妨的!”
裘钏表面上并不把这话放在心上,一派的云淡风轻。最多也就是派了沙沙漠漠多往宣政殿跑了几趟,偷偷问问孙德福,得知最近一段时间圣人压根没想起邹充仪这个人来,便也就松了口气。只不过心里怎么样,就不得而知了。
寿宁公主倒是真被这话气了个死,不几日便怏怏病倒。驸马来请御医,王奉御亲自去看诊,叹息不已,一个劲儿跟驸马道:“何苦来呢?母女两个都气滞、郁积、胸口发闷,一模一样的病状!先帝不在了,没人劝慰老的;您可在,怎么连小的也劝不住呢?”
房大郎羞愧难言,好言好语送走了王奉御,自己来劝寿宁:“母女俩哪有隔夜的仇?管她邹氏是什么人,亲不间疏,先不僭后,你这样一个明白人,怎么到了这种事情上格外偏执呢?太后就你一个亲女儿,圣人就你一个亲妹妹,你不帮着他们,顾着他们的脸面,怎么反而去向着隔母的福宁呢?”
寿宁登时翻了脸,哭闹不休:“你这是怕了我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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