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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后重生:权倾六宫-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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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德福更加疑惑,下意识地回头看了邹皇后一眼,却发现邹皇后面带着一丝伤感发起了呆,心中更加不解,眼神转过去,却看到了尹线娘正在不动声色地送自己和明宗出清宁宫。
  孙德福且由着明宗走向御辇,自己则微微慢了脚步等尹线娘。直到尹线娘在他身边低低地说了一句:“你就没发现,小武的眉眼,和花期姐姐有三分相似!?”
  孙德福如遭雷击。
  花期的一家子,全族,当时因为被宝王和明宗达成了暂时的平衡,所以几乎所有的人都被灭了口!
  剩的人里,花期一个妹子嫁给了自己的远方侄儿;一个做富贵梦的弟弟,被沈迈不知弄到了什么地方——
  小武?小——武?!他竟是姓武的!
  尹线娘的声音模模糊糊地再次响起:“那是花期的堂侄。花期刚跟着娘娘进宫,他全家就被杀了。他因为正好在外头玩耍,所以逃得了一命,一路坎坷颠沛,竟被人辗转卖进了宫。宝王的人前年知道了这个信儿,一直在诱惑着他给自己送宫里的信儿。娘娘和洪凤将计就计,送了不少假消息出去。”
  孙德福忽然清醒了过来:“你是说,他上回通过神策军送了那些消息出去,是故意的?”
  已经送到了门口,尹线娘停住了脚步,看着孙德福,平静如水:“自然。洪凤差点要打死他。但是娘娘拦住了,娘娘说,洪凤被孙公公你保护得太好,心太软,有这么一个心狠手辣又无牵无挂的徒弟在身边,反倒没人敢欺负他了。所以留了小武的性命。只是公公,您以后得常常敲打着这孩子一点儿。他还小,以后,莫要长歪了。”
  孙德福默然,点点头,忽地抬起头来看着尹线娘:“听说线娘的一家子父兄都死在了战场上?”
  尹线娘微微扯了扯嘴角:“南疆。就是宝亲王殿下立下不世战功的那一次。”
  孙德福轻轻呵了一口气,低声道:“就是他杀良冒功的那一次。”
  尹线娘平静地将眼神转向含元殿的方向,声线平平:“还是他屠杀大唐自己的兵士充当敌方的那一次。”
  孙德福心中微微一紧,看着尹线娘小小的身躯站得笔直的样子,轻轻喟叹,忍不住安慰:“节哀啊,线娘……”
  尹线娘皱了皱小鼻子,转回了眼神,那其间,满满都是杀气:“不妨事,马上就要了结了。”
  ……
  ……
  明宗和孙德福走后,邴阿舍来问邹皇后:“娘娘早膳想吃什么?”
  邹皇后微微点头:“都好。”
  邴阿舍十分为难。
  因为自从长庆殿失火,余姑姑殒命,邹皇后便吩咐了,吃素,至少要吃五个月的素。
  这是为未嫁的母姨服丧的规矩,服小功。
  大家一开始的时候以为邹皇后是跟着明宗,拿余姑姑当了裘太后的姐妹;但是横翠却深知自家小娘的品性,知道这次邹皇后是真的伤了心,当即喝令众人照做。
  如今,便是清宁宫的最低等的小宫女,也是不敢簪花,不敢着红的。
  但是邹皇后的身体底子十分的虚弱,陶一罐千叮咛万嘱咐要好好调养,保证肉食、鸡蛋、羊奶等物的供应……
  邹皇后抬起头来看着邴阿舍,笑了笑,轻声道:“就当是,提前为皇兄、皇侄、皇叔,吃素了。”
  邴阿舍二话不说,转身腾腾腾地走了。
  尹线娘回来了,站在邹皇后身边,有点走神。
  邹皇后抬头看了看她,微微一笑,问道:“线娘,和燕娘相处得很好?”
  尹线娘点头:“燕娘姐姐十分对我的脾气。”
  邹皇后抬起了眼眸,从含元殿,忽然移向了掖庭宫:“既然是这样,你替燕娘,陪我一起去看看——那个人吧。”
  清宁宫内殿中一静。
  横翠从一堆账簿纸条中抬起了头,凝神看向邹皇后。
  邴阿舍正在端着一碗七色豆粥进门,闻言停在了门边。
  尹线娘眨了眨眼,不答话。
  邹皇后的眼神遥遥地递向掖庭宫幽隐小院的位置:“圣人有他的含元殿,我也有我的。”
  ……
  ……
  崔漓在紫兰殿盛大梳妆。
  阿珩十分不理解,便低声问她:“小娘,阿郎不是说了不会让您当皇后么?”
  崔漓嗤笑了一声,抬眼看她:“傻子,我跟你打赌,今日含元殿大朝,必是圣人将阿爷和宝王达王一党一举成擒的戏码!事成之后,肯定会带着皇后娘娘在众臣面前转上一圈。我穿着这样规规矩矩的婕妤服色,就是为了到时候给皇后娘娘祝贺的!”
  阿珩看着崔漓,眼神中星点明灭:“小娘,你既然知道阿郎他们必输无疑,为什么不肯劝劝阿郎让他不要自蹈死路?!”
  崔漓冷冷地回眸:“那你为何不问问他,如何不肯劝劝宝王等人,不要为了一己私欲逼死他的亲生女儿我?!”
  阿珩垂下了眼眸:“小娘,那毕竟是你的父亲……”
  崔漓也垂下了眼眸:“阿珩,你当我不知道么?就在我落胎之后,他就纳了新姨娘,而当时的母亲,病重到已经起不来床了……”
  阿珩震惊,猛地抬起了头,紧紧地盯住她:“小娘!你是怎么知道的?”
  崔漓苦笑一声,低声道:“邵宝林就是用这件事,换得了我的信任,也成功地激起了我的愤怒仇恨。那之后,因为我与戴后交通,意欲重新解除封宫,夺取帝宠,他才对母亲又好了一些。可是,就在邹后复立,我的位份降至婕妤,紫兰殿重新封宫之时,他仍旧对母亲很好。母亲来的信里,字里行间都是说不出的苦楚。我就知道,我们家这位风流状元,只怕是,搭上了旁的什么野心家,要拿我当筹码了!”
  阿珩心中一跳:“小娘早就知道?”
  崔漓平静下来,看向铜镜中那张淡雅的脸庞:“我知不知道那些已经没关系了。重要的是,现在我已经知道了:在这座大明宫中,想要活着,就不能肖想皇后之位;想活得好,就要像沈英妃那样,乖乖地坐在皇后娘娘身后,不要动,千万,不要动……”

  ☆、379。第379章 含元

  含元殿。
  一年到头也开启不了几回的大唐第一大殿。
  只有新皇登基、册立皇后、改元、纳贡等几个重大的事件和新正、冬至等大节时,才会在这座可以容纳上万人的大殿里举行相应的仪式。
  今天是明宗承诺的宣布过继诏书,并举行过继仪式的时间,所以,几乎所有在京的官员,都来了。
  大家都想看看,那个被即将过继成皇子、备位东宫的温王,究竟是怎样一副儒雅温润;也都想看看,那个被逼宫半月,终于决定放弃自己帝王尊严的明宗,究竟是怎样的愤怒无措。自然,还有很多很多人,潜意识里,都想亲眼见证一下,也许,一向喜怒无常的明宗,能够成功逆转形势,重新夺回属于自己的大明宫?!
  含元殿里五步一岗,羽卫和神策军如犬牙差互,交替站立。沈迈和潘盛,一左一右,就站在大殿御阶的两侧。
  众臣在御阶下分文武两班站好,武一班打头儿的是裘峰,文一班站在首位的,是被明宗一句“抬也给我抬来”的右仆射凌允。
  孙德福从殿后转了出来,看看众臣齐至,便高声唱道:“上朝!”
  众臣轰然立好,躬身施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明宗穿着全套的朝服冠冕,玄色的龙袍,腰间的环珮宝剑,脚下的玄色舄履,无一不昭示着他对今日大朝的重视。
  明宗在御案龙榻上坐了下来,先看了看有气无力的凌允,嗤笑了一声:“右仆射,你这病体很是沉重呢?”
  凌允白了明宗一眼。
  自己是,有多么不想搀和到人家兄弟子侄的翻脸大战之间来啊!
  反正明宗不会输的。
  凌允懒懒地拱了拱手:“多谢圣人体恤,老臣暂时还死不了。”
  明宗乐呵呵地看着老头儿,又问道:“哦对了,上回听皇后说,你们家里有个天香国色的内侄女?”
  凌允脸色一变,想了想,又放松了下来,满不在乎地挠了挠鼻子:“嗯嗯,是有,我们家夫人的心肝宝贝,一直嚷嚷着满京城都看不到配得上的小郎君。”
  明宗的两只眼睛直放光:“咦?!那你还敢告诉朕?”
  凌允的神情依旧懒懒:“有皇后娘娘在,老臣我什么都敢说。”
  明宗立时便囧了,歪歪嘴,气哼哼地问:“右仆射,听说你家最小的郎君也要出仕了对吧?”
  凌允的胡子顿时一抖:“你想干什么?!”
  明宗看着老头儿终于抖擞起了精神,咧嘴笑了,挑挑眉,嘿嘿,嘿嘿:“朕没想干什么呀?就是问问,问问而已。”
  阶前众臣顿时都傻了眼。
  这是,在,聊天?!
  而且是,闲话家常!?
  杨幕的心里顿时涌起来一股十分不好的感觉。
  明宗此刻即便是再不在乎,也不应该轻松随意成这个样子!
  难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么?
  杨幕的眼神隐晦地飘向潘盛。
  但潘盛却没空看他。
  因为,宝王和温王,携手进殿了。
  明宗停下了跟凌允的闲聊,淡淡地笑着,看着父子二人,慢慢地走到了御阶之下。
  宝王似乎苍老了一些,大约是因为毒杀达王引起的良心不安?
  温王却依旧稚气,眉宇间的毒辣被巧妙地掩藏了起来,如今众人看到的,是一个微微带着些害羞、难过,甚至不乐意的,大孩子。
  到了御阶前,宝王依旧不在意地一拱手:“见过圣人。”
  这已经是他这辈子对着明宗行过的最恭敬的礼节,因为不论何时,他对着明宗时,都叫的是“四弟”。
  明宗丝毫不打算理他,只是将眼神定定地看向了温王。
  温王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喜色。
  只有对自己有期待,才会用这样明显状态来面对自己吧?
  温王恭恭敬敬地行了个规规矩矩的大朝时的参拜礼节:拱手至额,双膝跪地,稽首,拜手,口中朗声道:“臣温郡王雍,拜见圣人!”
  明宗等着温王一拜完了,方徐徐开口:“罢了,平身,站在一旁。”
  温王听到这虽然无奈却依旧算得上温和的声音,心中更喜,依言站起,口中应诺,叉手不离方寸,果然站到了御阶一边,潘盛的身旁。
  含元殿上,与明宗直面而立的,只剩下了宝王。
  ……
  ……
  与此同时,邹皇后的凤辇稳稳地停在了掖庭宫的幽隐小院门前。
  这座院子,自从邹皇后离开就封闭了。
  尤其是到了邹皇后复立之时,仅仅是封闭的小院又迎来了新的命运:作为皇后娘娘曾经休养生息的地方,每日恭谨打扫,焚香洒水。
  但离着不过一射之地的静思殿起了大火的那一夜,幽隐悄悄地住进了几个客人。
  邹皇后今天就是来看望她们的。
  在尹线娘的搀扶下,一身常服的邹皇后下了凤辇,慢慢地打量一下院门,才微微一笑,指着门楣上的黑漆匾额道:“何时多了这个?”
  尹线娘瞧着上头的“幽隐”二字,抿嘴笑道:“咱们前脚儿走,孙公公后脚就令人把您写的纸摘了下来,描着那原样大小,不过三天就做好了这块匾挂了上去。那阵子,横翠姐姐只一见了孙公公就笑话他都不知道该怎样奉承您了呢!”
  邹皇后笑着摇了摇头,叹息,然后慢慢地亲手推门,走进了院子。
  正房前有两个小宫女正站着晒太阳。
  两边的厢房门前却都站了内侍和粗壮的宫女,显然是在看守些什么人了。
  见邹皇后进来,正房前的小宫女惊喜交加,一溜小跑奔了过来,到了邹皇后面前,笑逐颜开,小声说着话行礼:“娘娘,不是说外头今日乱哄哄的么?您怎么来了?”
  这都是清宁宫的旧人,被邹皇后放在了幽隐,专门看着厢房里的人。
  邹皇后和煦地笑着:“人怎么样?”
  小宫女干脆利落地答话:“都挺安静。魏氏闹了一回,被贤妃隔着墙骂了一顿,也消停了。”
  邹皇后抿嘴一笑:“也算得上一物降一物了。”
  小宫女也跟着咧嘴笑,然后问:“娘娘今日想见谁?”
  邹皇后的眼神飘向最头上的那间厢房:“这些人,也只有她,还值得我一见了。”
  ……
  ……
  明宗居高临下地看着宝王,直过了半柱香功夫,才慢慢开口:“无诏,无职在身的闲散王爵均不得上殿,宝亲王今日,是来做什么的?”
  这一句话出口,凡宝王一党,都不由自主地变了脸色,猛地抬起头来,直直地看向明宗!
  就连温郡王,都下意识地抬起了头,看向明宗。
  唯有沈迈,眼角直抽抽,心道,小祖宗,你逗我么?!人家是来逼宫的好吗?你逞口舌之利作甚啊?!直接亮刀子不好么?
  宝王却觉得,终于面对了一个正常的明宗了,微微一笑,拂袖道:“四弟,别闹。事已至此,你便是反悔,又有什么用呢?”
  站在勋贵宗室一列里,被明宗下了特诏请来的福王、老皇叔瑞王以及禄王,都抬起眼来看向宝王——明宗没有让煦王来,他怕这个最小的亲弟弟难过——
  这是,图穷匕见,连遮掩都不肯了么?
  明宗笑眯眯地看着他:“反悔什么事?我怎么不记得了?”
  宝王看着明宗,笑容比他还要温和:“四弟,我听翰林院和门下省都说过了,过继的诏书已经准备齐全,雍郎太子的衣冠也已经做好,一应过继礼仪的物事都齐备了。既然你已经都认命了,又何必在大朝上做出这种姿态来?”
  明宗收敛起了笑意,淡淡地说:“原来,翰林院和门下省,都已经是阿兄的了。”
  宝王轻轻点头:“翰林院的新任掌院学士,他家里阿爷年前病逝了,他刚刚得到家乡的书信,所以前几天留书丁忧。如今翰林院由小杨学士代管。至于门下省,因为右仆射前几天告了病,所以暂由天官吏部赵尚书顶替。大唐的朝廷,终究还是要转的嘛!”
  明宗的手扶在了御案上,屈起了食指,轻轻地敲着金丝楠木的条案,笃笃笃,笃笃笃。
  宝王从来不曾像今日这样有耐心,只是站在御阶之下,安安静静地等着明宗的反应。
  明宗终于展开了眉头,看向宝王,又绽开了一个微笑:“不过,赵盟不过是个平庸之极的人,吏部在他手里已经是勉强,你把门下省再给了他,他能行么?”
  宝王翘了翘嘴角:“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我儿的江山,我自然会替他看好。”
  明宗的目光转向温王,比对宝王说话时,柔和亲热了一百倍:“雍郎,你已经决定让你阿爷做辅政亲王了么?”
  温王缓缓地抬起头来,看向明宗,稚声稚气:“大人们的事情,我不懂。今日来这里,只是因为礼部前几天告诉我们家,阿叔要过继我当儿子。”
  众人听了这话,都是一惊。
  对呀,今天的重头戏不是要宣布过继诏书,举行过继仪式么?
  就连杨幕,也是微微恍然。
  竟是被明宗带偏了话题!
  明宗却轻声地笑了起来,戟指点了点温王,笑对宝王道:“睁开眼看看,这才是真正的枭雄,帝王之才!他知道,究竟什么才是重点!”

  ☆、380。第380章 兵围

  邹皇后推开门。
  桌边一个正在悠闲地守着火盆吃冰碗的女子抬起了头,张嘴便笑了出来,脆脆的声音带着十足的娇媚:“啊哟!这不是邹家的皇后娘娘么?”
  邹皇后静静地站在门外看着她,也微微笑了笑:“贤妃,好久不见。”
  ……
  ……
  明宗这一句话说出来,众人都有些诧异。
  但瞬间,浸淫政局数十年的这些老油条,就明白了过来:不错!被明宗带跑的话题,对温王来说最重要最关键的事情,就是这一件。所以,故意做了天真烂漫状,将自己单纯地放到了即将被叔叔过继的侄儿的位置上,轻轻地带过去了自己和亲父正在逼宫夺位的罪过——温王,果然是个乱世枭雄!
  这个心思转了回来,众臣看向温王的眼神,再也不像以往那样慈爱和蔼,而是带上了微微的惊惧和疑惑。
  温王却夷然不惧,面色如常,仍旧有着微微的羞涩,和不安:“阿叔,是不是不用过继了?那我能回家了么?”
  明宗看着温王,眼神戏谑,呵呵大笑。
  宝王皱了皱眉,喝道:“雍郎,说甚么胡话?万事具备,只欠东风。拉弓何时有过回头箭?”
  转向明宗,终于板起了脸:“四弟,不要玩了。瑞叔祖岁数大了,可站不了那么久!”
  谁知瑞王竟如同在看热闹一样,一挥手,乐呵呵地说:“没事儿没事儿!你们聊,我挺好!”
  明宗的眼神越见讽刺,笑道:“阿兄听到了么?族长说了,咱们这件兄弟争产的事情,他老人家肯定能好好的看到底!”
  宝王的脸色终于铁青起来,袍袖下的双手握成了拳。
  杨幕终于觉出了事情的不对头,悄悄地往前挪了半步,伸袖拽了拽站在自己前头的礼部尚书崔酲的后襟。
  崔酲会意,立即出班,大声道:“圣人于正月初九,在宣政殿朝堂上亲口下令,元宵节,含元殿,宣布过继诏书,并行礼节。须知君无戏言!圣人今日,可是要反悔了?”
  明宗的目光从宝王的身上移开,看向崔酲,眸中的笑意更盛,笑问:“崔尚书,你给崔婕妤传书之日乃是初六一早,不知你到今日今时还没接到你家听话的乖女儿的死讯,是何感想?哦哦,大约你早就忘了她了。你以为,用她的母亲去威胁她,她就一定会就范。何况她又一向是个最高雅最傲气的小娘子,所以一定会找个最合适的时机自戕的,对吧?”
  崔酲的脸色随着明宗的话,一点一点地变得煞白。
  明宗笑眯眯地继续说道:“不过呢,前几天皇后就接到崔婕妤的亲笔秘书了。随书还附上了崔大人您的亲笔秘书。皇后看了之后赶紧去劝了劝她。所以呢,崔婕妤决定不死了。等到什么时候您死了,她再死不迟!”
  崔酲的脸色彻底地垮了下来,整个人软倒在地!
  魏冲冷眼看着崔酲,心中暗暗骂着蠢货,脸上却不由自主显出了一点得意:他的女儿,是真的已经死了的。
  魏冲当机立断一般,闪身出班,高声道:“圣人打算出尔反尔么?臣秉承御史台的……”
  人称慢半拍的魏大夫话刚出口,明宗手边的砚台已经嗖地一声飞了出来,正正地砸在他的额角!
  可怜魏冲臀背的棍伤还没好,就被这一砚台砸得额头冒血,啊呀一声,捂着脑门就疼得蹲下了。
  明宗狠狠地呸了一声,骂道:“无耻小人!你女儿还没死呢!别以为自己没把柄了就想出来乱跳!当年采选时,品阶最高的就是你家!你知不知道我家太后阿娘怎么说你?没得卖的就卖闺女!你当朕真是荒淫无道的昏君么?为了你个****般的闺女就能接着升你的官?”
  魏冲虽然头上剧痛,却也听到了明宗说话的重点:“我女儿还没死?!”
  明宗冷笑一声,哼道:“阮贤妃和耿婕妤手里握着那么多人命,朕若是放任你们轻轻松松地一把火灭了她们的口,朕就是世上最大的傻瓜!”
  温王猛地抬起了头,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明宗。
  明宗的眼神已经不看别人,直直地对上温王,只觉得自己终于有些扬眉吐气的感觉,坐直了身子,一声长笑,拍案道:“怎样?你们还不给朕束手就擒?!”
  宝王的脸上,终于阴郁了下来,一只手从背后拿到了前面,微微上抬,露出了紧握的拳头。
  温王静静地看着明宗,再次张口,却完全没有了刚才说话的稚气和天真:“四叔,安宁姑姑可好?”
  明宗眨眨眼,一愣:“安宁?”
  温王轻轻地松了肩膀,微微笑了起来,伸手入怀,似乎要掏什么东西出来。
  ……
  ……
  邹皇后进了正房。
  她还是不习惯那样小的屋子。
  而且,说实话,她面对贤妃时,很少占过心理优势。所以这一次,她不想在贤妃的“地盘”上问话。
  贤妃被带进了正房,有坐榻,有圆凳,有凭几,有条案。
  邹皇后自己坐好,指指对面:“自己坐吧。”
  贤妃发现邹皇后压根就没让自己行礼,不由得挑挑眉,但还是选了坐榻坐了下来,自己拉了凭几近些,舒舒服服地斜倚上去,笑嘻嘻地看着邹皇后:“你快赢了?问吧,我知无不言。”
  邹皇后看着贤妃的样子,忽然发现,这个女人其实有一种谁都无法摧毁的骄傲。她沉默了下去,半天,方低声道:“其实,你可以什么都不说。因为我并不是来折辱你的。”
  贤妃仍旧染着通红凤仙花汁的指甲轻轻一弹,呵呵笑了:“别啊!我一个人呆了这么些日子,除了上回姓魏的给了我个机会骂街出气,平安你们早就带走了,我都快闷死了啊!你好容易来,就当是陪我聊天了么!”
  邹皇后闻言,呵地一声笑了出来:“原来,我是上赶着来给你凑趣了!”
  贤妃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想一想,忽然正色站了起来,规规矩矩地给邹皇后行了个礼:“这一礼,是给你那未出世的孩子赔罪的。那是我亲手做的,唯一的错事了。”
  邹皇后的面色一沉:“唯一?”
  贤妃行了礼,就立即恢复了一向的懒散嬉笑,重新懒懒地坐了下来,倚到凭几上,回手打了个呵欠:“对啊!其他的事情,都是旁人下的手。唯有你那个孩子,是我亲自令人给你下的毒。”
  邹皇后冷冷地看着她:“那我当年被废呢?”
  贤妃眼神一利:“我也赔了个孩子啊!还不算扯平?”
  邹皇后冷笑一声:“牟老呢?沈戎呢?方婕妤、路修媛、程充容,哪一桩哪一件,不是你的手笔?!”
  贤妃挑眉,上下打量邹皇后:“可那些人,管你什么事?!”
  ……
  ……
  温王掏出来的,是一枚和田玉的章。
  温王把它递了出去,冲着宝王的方向:“父王,这是御章,可以盖在传位诏书上。”
  不是过继诏书,而是传位诏书!
  过继诏书,说明皇帝活着。
  而传位诏书,说明,皇帝可以死了……
  众人对温王再次刮目相看!
  温王就这样淡淡的一句话,就判了明宗的死刑!
  宝王看着他手里的章,扯了扯嘴角:“雍郎,这就是那枚,你四叔封你郡王之前,让你瞒着我,收下的,御用闲章?”
  温王伸出去的手微微一顿,平静的眼神中厉光一闪:“父王想说什么?”
  宝王静静地看着他,看了许久,方摇摇头:“没什么。”说着,上前两步,接过了那枚章。
  杨幕看着这一幕,心中微微打了个寒战,立即抬头去看明宗,发现他正在冷笑,心中不由得一沉。
  宝王把玩着手里的御章,又重新露出了一丝笑容。
  杨幕心道不能再等了,当机立断,迈步出班,一扬手,高声喝道:“神策军何在?!”
  潘盛立即往前一步,高声答道:“喝!”
  含元殿内,所有的神策军都跟着潘盛往前迈了一步,齐声高呼:“喝!”
  温王满意地看了看潘盛。
  既然明宗不知道安宁姑姑的事情,那就说明,梁奉安即便是活着,也不敢轻举妄动。神策军,还是自己的。
  宝王听着满殿的甲胄哗啦的声音,心中终于踏实了下来,眼神飘向武将最前头的裘峰:“国丈大人,时已至此,如何还不开口劝退?你这四外甥,可是最听得进去你的话的!”
  裘峰回头,一脸错愕:“你在,跟我说话?!”
  ……
  ……
  达王府。
  达王觉得胸口很闷,所以一边抚胸咳嗽,一边高声道:“跳蚤,林长史哪里去了?说是安排事情,却一日夜不见踪影!去把他找回来!”
  外头没有人答话。
  达王觉得事情隐隐不对,咳嗽得更加剧烈了,抬起头来。
  一道模糊的身影,背着光,袅袅婷婷,风姿绰约,从门口走了进来。
  刚刚辰时前后,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正正地照在达王的脸上。
  他看不清楚。
  于是抬起了一只手,去遮眼前的光,眯着眼睛,用力想要看清来人的相貌,口中喝道:“贱婢!安敢擅闯书房?忘了府中的规矩么?!”

  ☆、381。第381章 网(上)

  裘峰脸上的表情,忽然有那么一点点像人称二拳头的沈迈沈将军。
  沈迈挑挑眉,上下打量一下裘峰,忽然咧嘴一笑。俺滴那个娘来,敢情裘三郎骨子里跟老子一般惫懒啊!?这些年还真亏得他这样能忍!
  裘铮的面色也变得有那么一点变化,只是,这变化是什么,没有人能看见。因为裘铮忽然把头低了下去。
  裘峰的话不仅令宝王脸色一沉,就连温王眸中都闪过了一丝异样。
  宝王脸色难看地看着裘峰,沉声道:“国丈大人,咱们说好的,你还不赶紧开口劝退?!”
  裘峰挤眉弄眼半天,一只手伸出来,从鼻子挠到后脑勺,又拽了拽脖领子,方才奇怪地说道:“国丈大人!?哦哦,你是说你撺掇着你外祖母把我家女儿你的亲表妹锦娘送进宫给四郎当嫔御的事儿啊?!呵呵!”
  裘峰的眉间忽然一利,冷笑一声:“我母昏聩,我却未允,国丈大人一词恕不敢当!”
  宝王皱起了眉头:“舅舅你,你不是答应把锦娘嫁给雍郎当正妻了么?”
  裘峰呵呵大笑起来,眼中的不屑简直要满溢了出来,双手抱肘,双脚分开,鼻子里又笑了一声,嗤道:“锦娘比雍郎大三岁,而且,是他嫡亲的表姑姑。把锦娘嫁给雍郎?不说年龄,就这辈分儿,可就差着呢——你以为我裘家的人,都像你和你儿子这样罔顾人伦、臭不要脸么!?”
  明宗听到最后这一句,简直想要哈哈大笑。但是顾忌到毕竟是亲舅舅在骂亲哥哥,而且,其中涉及到大舅舅二舅舅两条性命,明宗只得翘了翘嘴角,却憋住了笑声。
  沈迈却没有这个顾忌,当场便哈地一声笑出了声!
  宝王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白一阵,勃然大怒!
  “裘观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好口才好手段啊!”
  裘铮听见这个话,终于转过头来,冷冷地看着宝王,忽然开口:“大表哥,我问问你,我爷娘和二叔一家,都是怎么死的?”
  这一句话说出口,朝中的骑墙派,甚至那些不那么铁杆核心的宝王一党,稍加联想,都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是,在指控宝王杀了自己的两个舅舅!?
  温王的脸色已经微微有些灰败,藏在袖子里的手指也不由得微微一抖。
  宝王看着裘铮,张了张口,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裘铮见他不开口,静静地继续说道:“你以为,你杀了我阿爷,就没有人知道你的狼子野心;你以为,杀了我阿娘,就保证了没有可能的知情人;你以为,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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