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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后重生:权倾六宫-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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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冲冷笑一声,道:“圣人继位,热孝立后,礼部所呈大家闺秀不知凡几,圣人却在邹家被邹氏一面之缘便迷了心窍,非要立那十四岁不到的幼女为后。待到邹氏入宫,上不孝公婆,下不睦嫔妃,便是皇室宗亲,又有几个人能与之和厚的?贤妃七月之胎被她推落,圣上无奈废后,却仍旧不肯废她为庶人,而是给了一个九嫔!”
  “结果,进掖庭却不住静思殿,圣人赐字幽隐是令其自省,她却公然与两省、羽卫交结,任由外男出入住处。圣人不以为不妥,反而频繁造访,更加一宿三日,不理朝政。当年案件未明,圣人便以妃位赦出冷宫,自此宫中多事,片刻不宁!”
  “她自己保不住皇子,竟然还借机拉下来一位皇后!双嫔落水,三美中毒,先敬庄皇后薨逝,英妃终生不育,这样还不算完,竟然还出了一殿主位妄图以私通罪名陷害下殿嫔御的荒唐事!闹成了这个样子,她竟然还不知道自请退位以待贤良,这才招致有女在宫人家元正大朝拒不拜后!”
  “众臣工不满若此,邹后仍旧趾高气昂,圣人仍旧装聋作哑,便是太后也不敢置喙。姑息至今,才招致两宫起火,太后昏迷,便是圣人您自幼敬重的长辈,也即将魂归离恨。臣呕心沥血,甘冒大不韪,请旨废后赐白,除此灾星妖妇。圣人竟然将臣失子落水被无辜弃置冷宫惨死大火之中的可怜女儿拿出来讽刺于臣!臣女已逝,魂魄不远。圣人这样污蔑于她,就没有半点不忍之心?就没有半分愧疚之感?!”
  魏冲说到这里,老泪纵横。

  ☆、361。第361章 罪己

  宝王看着满腔怒火憋在心里却发不出来的明宗,不易察觉地露出了一丝冷笑。
  煦王有些困惑,下意识地转眼去看宝王,却意外地发现了这一丝笑,不由得脖子一僵,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福王此刻似乎心思也活动起来,眼神隐晦地在宝王、明宗、魏冲和裘峰之间流转。
  裘峰站在最前头,什么都不看,就冷冷地看着明宗的脸。
  而裘铮的嘴角,自始至终都噙着一丝嘲讽的笑容。
  朝中众臣则早就被魏冲说出来的话惊傻了!
  什么!?
  有一殿主位欲以私通侍卫陷害下殿嫔御?!这是谁?!这是谁这样又没脑子又没羞没臊?!
  忽然有人反应了过来——还能有谁?大明宫里只有最蠢没有更蠢的不就是文充媛?她不是前头被邹皇后带到了清宁宫软禁起来了?她的下殿嫔御高婕妤不是卧病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默默地悄悄地看向文舍和高法。
  这两位瞬间绷直的身体和僵硬到无以复加的脸,说明了魏冲的话,十之八九,是真的,而且,就是在说他们二人的女儿!
  可是——这二人贫贱之交,而且,听说两家是通家之好,两个小娘子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明宗的额上青筋暴起。
  此事是贤妃设计,宝王指使。邹皇后的本事自己清楚,必定不是大明宫里漏了消息。那魏冲是怎么知道的?!
  明宗冷笑一声,看着魏冲,阴声道:“魏大夫这御史台管得甚好,桩桩件件都管得是朕的后宫啊!”
  魏冲跟着也冷笑一声,一把抹干净老脸,直视明宗,刻声道:“后宫无出,两宫失火,妃嫔不睦,太后卧病,桩桩件件都是上天不悦,祖宗不安。圣人若还是李唐的孝子贤孙,还请自省,不要再一力袒护妖后了!”
  朝堂上忽然一静——自省?!
  皇帝,自省!?
  古往今来,皇帝的自省只有一种呵……
  忽然有个声音也跟着冷笑一声,大声问道:“魏大夫这话,说得好生无理!难道就因为有人故意在掖庭和兴庆两宫放了把火,你就想要逼迫圣人下诏罪己不成!?”
  众人一听这熟悉的声音,心中都是咯噔一声:这是,那个有名的二杆子侍御史:贺正!
  没错,沈迈的老丈人,清源郡夫人的阿爷,先帝最不敢惹的御史,明宗拿了一个郡主去平息怒火的——侍御史贺正。
  贺御史直眉瞪眼地看着魏冲,满脸的不屑。
  魏冲却不像众人那样心悸,反而应声答道:“不错!贺御史此言甚当!魏某以为,当今就该趁着元宵未过,赶紧下诏罪己!”
  贺御史大怒,上前一步,戟指喝骂:“魏冲!你身为谏议大夫,上不问洪旱山河,下不问黎庶民生,身为天下监察,却只眼观床笫,如今更是拎着居心叵测之人递到手里的借口,行此居心叵测之事!以一介臣子,逼凌圣上,以此无稽理由,于万邦朝觐之时,迫圣人下罪己诏!你是疯了?还是想要谋逆?!”
  明宗看着贺御史臭骂他,心中甚是痛快,便不作声,看向魏冲。
  魏冲却不肯理贺御史,竖起笏板忽然朝着明宗大礼参拜,一躬到地:“请圣上废后,赐白,下诏罪己。”
  明宗见他竟然如此沉稳,不由上下打量起魏冲来。
  就在此时,礼部尚书崔酲、吏部尚书赵盟和鸿胪寺正卿杨幕,忽然一起出班,同时躬身到地,异口同声:“请圣上废后、赐白,下诏罪己!”
  这是——
  崔漓的父亲,赵贵妃的父亲,以及那个自己没有选中来当安宁公主驸马的杨翔杨小学士的父亲……
  然而,就像是朝堂上忽然多了许多人一样,一群乱哄哄的人都站了出来,像是得了信号、有人指挥一般,齐声高呼道:“请圣上废后赐白,下诏罪己!”
  明宗看着御阶下攒动的人群,目瞪口呆。
  ……
  ……
  孙德福将一切都交代给了洪凤,然后跟着从关押云娘的小屋中阴郁着脸庞出来的明宗,一溜小跑去了宣政殿。
  裘太后未醒,邹皇后自然不会离开兴庆宫。
  应付了来问安的丽太妃,来打探消息的各公主府人等,来各种悲戚的赵贵妃和崔婕妤,邹皇后烦了,令人:“一应来访,没有圣人的手谕,都挡驾。就说太后未醒,长庆殿封宫。”
  洪凤转身传令下去,再转回来,低声回禀邹皇后:“圣人告诉娘娘的事情,我师父都知道,也都私下里告诉了我和郭奴。内外需要查的东西多,不知道这个因由,是查不出来的。不过,这事情毕竟是皇家私密,我和师兄都会装不知道,娘娘也不要再跟别人说了。”
  邹皇后若有所思,点头应下,然后问道:“我让你师父办得事情怎么样了?”
  洪凤微微蹙眉:“余姑姑房里的箱子烧成了炭,密隔里显然没有东西。至于太后娘娘的首饰匣子,小人遍寻不见,竟是不翼而飞。依小人看来,昨夜应该是有人将东西一股脑儿搬走了。”
  邹皇后竟然松了口气,微微一笑:“没全都一把火烧了就好。咱们缺的就是证据。既然有人帮忙保存,拿回来,就能用!”
  洪凤低下了头。
  邹皇后偏头想了一想,低声道:“你找几个妥当人,把阿瞳送去清宁宫,交给横翠照应。如今别人我都不放心,让采菲去照看太后吧。我就留在这里,线娘和小语跟着就行,阿舍来打理厨房,清宁宫其他的人都不要动。回头太后好了,我回去,叶大和采菲也都得留下。太后身边不能没个贴心的人。”
  洪凤想一想,低声道:“只怕九娘听说了,会哭着喊着要回来送余姑姑最后一程呢。”
  邹皇后愣一愣,叹口气,垂眸,轻声道:“她自己伤还没好,怎么回来?若说来送一程,我是不拦着的,但若是想要回长庆殿,却是不行。”
  桑九知道清宁宫的事情太多了,不可能再回长庆殿。
  洪凤点点头,垂手退下。
  邹皇后抬头看向裘太后昏迷的内殿深处,心中断断续续地回响着明宗的话:“……大兄,是阿叔和阿娘的……阿爷都知道,所以临终才找了人看着阿叔……只怕那人已经叛了……阿娘这些年都没再跟阿叔有任何联络……余姑姑也倾心爱慕着阿叔……”
  惊涛骇浪。
  邹皇后的心情,唯有这四个字可以形容。
  宝王,是达王和裘太后的,儿子……
  余姑姑,也,倾心,爱慕着,达王……
  难怪达王一世未娶!
  难怪宝王的面目长得那样像达王!
  难怪达王酒后跟先帝要求过继宝王!
  难怪先帝会因此把达王打了个鼻青脸肿!
  难怪先敏敬太子过满月时达王会洒然离京,而且一走就是十几年!
  难怪先帝不肯将皇位传给宝王!
  难怪自从先帝去世达王和裘太后就不曾在同一个场合出现过!
  难怪所有关于达王和宝王的纸条余姑姑都不肯看,更不肯让太后知道!
  难怪呵,难怪……
  邹皇后的心里神差鬼使地冒出另一个想法:宝王,知道这些么?
  或者说:宝王,真的不知道这些么?!
  邹皇后立即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宝王一定是不知道的!
  因为这些事情,达王不敢告诉宝王!
  一旦宝王知道自己不能继位的缘由竟然是因为自己并非正朔,一旦宝王知道了自己不过是母亲未婚先孕与人私通生下的孩子,而这个私通之人竟然还是名义上的父亲唯一的亲兄弟,一旦宝王知道了不仅如此先帝竟然还完完整整知道事情的始末竟然还宠爱了自己这么多年……
  宝王会崩溃的吧?
  邹皇后垂眸看着自己微微发颤的双手。
  尤其是,邹皇后正在猜,当年先敏敬太子的惊马薨逝,和英王的饮食不妥,是不是,都是宝王的手笔?!
  而先帝临终,竟然没有选身为“长子”且迅速生了长孙翟郎的宝王,而是选了性情急躁、一无所出的英王——
  所以宝王才会变本加厉,在明宗的后宫大肆搞风搞雨了吧?
  那么,到底是谁在劝说着、规劝着宝王,令其不要兵谏的呢?
  邹皇后忽然抬起了头,脸色发白。
  是雍郎!
  是那个有神童之称的雍郎!
  宝王一开始只是想让英王表现出来无后、不行,这样先太子一死,煦王年幼,也许先帝会将天下托付给自己。而明宗即位之后,雍郎渐长,必定是正好借着阿爷前头的作为再努力一把——只要明宗后宫一直无出,那么到了后来,就必定会论及过继一事,那时节,早已经名扬天下的自己,岂不是板上钉钉的上佳人选!?
  他过了年,才不过十二岁!
  当年,他才几岁……
  邹皇后忽然想起了自己——
  自己是重生的。
  那么,雍郎为什么不能是重生的?甚至,也许,他是重生在刚出生时……
  邹皇后忽然紧紧闭上眼,狠狠地摇了摇头,想将这些荒唐的念头从自己的脑中赶出去……
  可是,就像是有个魔鬼的声音不停地在耳边提醒:你要小心,也许雍郎在前世已经当了皇帝,所以这一世回来才会这样聪慧,这样心狠手辣,这样有——帝王之相!

  ☆、362。第362章 图穷

  明宗坐在龙榻上,冷冷地看着下面的群臣,就像是在看一场闹剧。
  孙德福忽然轻轻地走上前一步,躬身低头附在明宗耳边:“邹娘娘说,一切如他们所愿,不妨示弱。”
  明宗身姿不动。
  然看在对他熟悉到了骨子里的孙德福眼里,明宗的身子,柔软了许多了。
  明宗脸上的冷硬之意祛除了不少,剩的那些铁青之色,怎么看,怎么像是硬撑。
  裘峰在御阶下,忽然不耐烦地回看了众人一眼,骂骂咧咧:“一群名利之徒!聒噪得烦死人了!如何还不散朝?!”
  裘家不管这些乱七八糟的,裘峰只管自家的姐姐在宫中昏迷,他急着去看姐姐!
  右仆射凌允终于等到了这个合适的机会,立即霍地转身,戟指指向逼宫的众人,吼道:“太后未醒,东宫未立,尔等这样逼迫圣人,何其荒唐!还不都给我退下!”
  然后转身躬身拱手:“还请圣人体谅众臣工一片拳拳之心,善自珍重。祈愿太后早日苏醒,圣人早日备储,以安天下。”
  自然,崔酲、赵盟、杨幕也知道,这样大的事情,又没有陈兵宣政殿外,如何可能一次成功?
  杨幕看向宝王。
  宝王抬手捻须。
  杨幕低下头,往后退了一步。
  众人便齐齐地低头往后退了一步。
  明宗将一应动静都看在眼里,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孙德福面色自若,一扬塵尾,高声宣布:“退朝!”
  众臣鱼贯退下。
  宝王、福王和煦王,还有裘峰裘铮,却在内侍的引领下,朝兴庆宫行去。
  所以,他们都没注意,文舍和高法,出了宣政殿就扭打在了一起,任谁都劝不住。
  而崔、赵、杨、魏四人,阴恻恻笑着,袖手旁观。
  ……
  ……
  邹皇后提前听到洪凤上前禀报了宣政殿一应事情,呵呵轻笑:“打亲情牌啊,这可是最容易博取同情的法子了。混淆视听,模糊动机——魏大夫高明!”
  洪凤低头道:“我师父传话,宝王爷和裘家三舅爷只怕见了娘娘都不会有什么好话,娘娘斟酌。”
  邹皇后微微颔首:“已经是图穷匕见之日,我自然都明白。”传令:“来人,凤驾挪至西暖阁。”
  西暖阁在西配殿寝殿的旁边,离裘太后和余姑姑仅一门之隔。
  不一时,明宗带着五个人便来了。
  宝王正要跟明宗抢路,裘峰一把搡开他:“小子,还有没有个尊卑上下!?”
  宝王讪讪地退到后头,让裘峰先行。
  明宗在后头,看着他的背影,面无表情。
  福王在旁边,躬身请明宗先行。
  明宗脸色稍缓,慢慢地跟在裘峰后头往里走。
  王全安此刻正守在裘太后外间,瞧见裘峰进来,一愣之下,便又看见明宗等人跟在后头,心下便明白了为何刚才邹皇后避往暖阁,连忙上前施礼:“见过圣人、宝王爷、富王爷、煦王爷、裘观察使、英国公。”
  裘峰冷眼扫过他,低声问道:“太后如何了?”
  王全安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哭喊着奔向裘太后床前的宝王,微微皱了皱眉,低声回道:“太后娘娘是为烟尘熏过,如今肺里只怕积了不少杂灰。明后天或者会醒来。但只怕以后都会有些咳喘,冬日尤其难过。”
  裘峰的双手悄悄握成了拳,声音压得极低:“实情如此?”
  王全安见明宗木着脸由着宝王闹腾,眉头拧成了结,匆匆低声回了一句:“自然不是。”然后赶紧转身冲着宝王等人恭声道:“太后娘娘如今激动不得,王爷国公们请低声些。”
  明宗这才冷冷地看向宝王,寒声道:“听见了?不想阿娘这就气死,大兄就别趁机大吵大闹了。”
  裘峰看看明宗的态度,再看看伺候的宫人都面色平静,加上有王全安一句“不是”的结语,心中有了数,便冲着明宗发起脾气来:“你也不要迁怒大郎。我且问你,静思殿起火情有可原,怎么长庆殿的防卫也这样松懈起来?这般损了余姑姑,等你阿娘醒来,你要如何交待,才能让她不激动!?”
  明宗闻言,淡漠地看了裘峰和裘铮一眼,转头令孙德福:“将昨夜所有负责巡防的侍卫全部锁拿,当院问话。”
  孙德福早就听了洪凤的回报,心中有底,躬身称是,转身往外走:“来人,押上来。”
  片刻后,明宗站起身来,走到台阶上,看着院子里跪着的二十余名侍卫,漠然道:“裘家舅爷问,长庆殿昨夜的防卫,为何如此松懈?”
  众侍卫你眼望我眼,终于有一个膝行出来,双手被反绑在背后,沮丧地叩头,回话道:“我等一向都警醒,昨夜二更,云娘说奉了余姑姑的命令,给我等送些宵夜。因之前巡查时,听见余姑姑令人备宵夜热茶,所以信了云娘的话。但吃完之后,大家都觉得困倦得很。所以,所以,当时虽然也有人觉得不对头,却力不从心……”
  煦王听见“云娘”二字,忽然色变。
  忽然有两个人同时膝行出来,冲着明宗叩头:“回圣人话,我二人三更时分瞧见云娘带了几个内侍从寝殿出来,手里还搬了两个大箱子。只是当时腿脚甚不灵便,而其他兄弟又离得远,呼唤不及,所以未曾声张。”
  宝王闻言,顿时也是颜色一变。
  裘铮却一直在一一审视着底下跪的众人,听完这话,忽然长身而起,走到了明宗身边,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们一眼,冷笑一声,转向明宗:“这些人里,除了这两个,”裘铮指点一下说见着箱子的两个侍卫,“其他的,都是自裘府入宫的。他们的职责就是护卫姑母。如今余姑姑不治,姑母昏迷——呵呵,这样的废物,留着作甚,表哥,就在这里,当场都杀了罢。”
  宝王的眼神幽深起来,杀机闪过,瞟向裘铮。
  明宗一言不发,且看向裘峰。
  裘峰双手负在背后,也是冷笑着看向阶下众侍卫——
  云娘是谁?余姑姑是谁?裘太后是谁?他们究竟是谁的下人?奉了谁的命令护卫着谁?
  云娘说余姑姑赏夜宵?!这种蹩脚的理由,他们竟然也乐意听信!
  裘峰漫不经心地点一点头:“孙德福,行刑吧。”
  煦王看着一院子裘家的护卫,不由得一阵心疼,连忙求情:“舅舅,好歹都是裘家过来的,不是大舅舅练出来的兵,就是当年外祖父挑出来的人……”
  裘峰面罩寒霜,转脸看着煦王,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不错!就是这些几乎算得上姓裘的人,害得你娘现在还躺在床上醒不过来!你糊涂了么!?”说着,上前便是一脚,正正地踹在煦王小腹上,一脚把他蹬出了两丈开外!
  然后霍地拧脸,狰狞凶狠:“孙德福,给我打死这群忘恩负义的东西!”
  煦王掩着小腹痛咳了两声,满面羞愧地慢慢爬了起来,低头不再言语。
  明宗、裘铮、宝王、福王,都是一脸淡漠地看着阶下众人。
  众侍卫终于面露惧色。
  邹皇后在暖阁里,一丝声音没有错过,更兼王全安已经悄悄地过来将刚才的情形报知。再听见裘峰的话,微微一皱眉,招手叫过洪凤,附耳几句。
  洪凤点头,疾步走了出去,站在明宗身边,躬身施礼,口中的话却冲着裘峰去了:“杀人也请出去再杀。太后卧病,榻前便血流成河。脏了长庆殿,往后是算圣人和太后心狠手辣呢,还是算三舅爷杀伐决断?”
  众人听了这话,都是一滞。
  裘峰反应最快,顿时暴跳如雷,指着西暖阁便破口大骂:“果然妖妇!这等掩袖工馋、狐媚惑主,兼且刑夫克子、不利公婆!小四,你不即刻勒死她,难道还等着她克没了你的龙椅吗?!”
  明宗冷漠地看着裘峰,口中说话却尖刻异常:“三舅舅是打算替钏娘完成遗志来的吧?”
  裘昭仪的——遗志?
  裘昭仪在世最后一件想做的而没做成的事,就是杀了邹皇后……
  裘峰呆了呆,顿时气得面如金纸,手抖腿颤:“你说甚么,你说甚么……”
  裘铮上前,一把扶住裘峰,冷淡地看向明宗,道:“既然姑母未醒,我等明日再来。”说完,拉着裘峰便往外走。
  宝王急忙追出去:“舅舅,表弟!你们别急着走啊!”
  叔侄两个下了台阶,走过众侍卫,忽然站住了,裘铮回过头来,平静地看着明宗,和声问道:“圣人,宫中再也没有姓裘的了,你放心了吧?”
  煦王身子一震,面色大变。
  福王看看两边的人,也对着明宗躬身施礼:“臣兄告退,明日再来看望太后殿下。”
  明宗微微颔首。
  福王快步走了出去,追着宝王、裘峰、裘铮去了。
  煦王看着他们的背影慢慢消失,看着孙德福将一众侍卫押了下去,再回头看看脊背挺直的明宗,不由轻轻叹息,上前一步,低声道:“阿兄,你不要灰心……”
  话音未落,不知何时进了西暖阁的洪凤又跑了出来,躬身对煦王低声道:“娘娘有话:请五弟立即追上大兄,与其一同出宫,不要让他跟舅舅表弟说过多的话。”
  煦王听了这话,如遭雷击,身子正正地一抖!
  明宗看着他僵硬的脸色,脸上忽然露出了今晨以来的第一个微笑,抬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凑到他的耳边,轻声道:“阿娘只是风寒,不怕的。”
  煦王顿时又惊又喜,询问一样紧紧地盯着明宗。明宗再拍拍他,笑着颔首。
  煦王反应过来,急忙抱拳拱手,一个箭步跨下台阶,脚不沾地地去追宝王等人了。
  洪凤微微直起了身子,站在明宗身后,也露出了一丝微笑。

  ☆、363。第363章 煦王

  终于将裘峰叔侄送进了英国公府,煦王看着高高的黑漆大门轻轻地叹了口气,心内不免有些茫然。
  忽然一个十来岁模样的小内侍从煦王的护卫队里钻了出来,快步走到煦王跟前,低头施礼,低声道:“殿下,小的奉孙公公令,来告诉王爷一句话。”
  煦王坐在马上,低头看看这小内侍,心内一转,低声问道:“你是洪凤身边的小武罢?”
  小武抬起头来,眉清目秀,一个笑容绽开:“王爷能知道小的,是小的幸运。”
  煦王却不喜欢这样的讨好,只是平静地问:“你来传什么话?”
  小武心里对煦王却满意了些,笑容越发恭谨:“孙公公说,王爷有不知道的,请去问沈迈。”
  煦王恍然,不由暗暗点头:“不错。沈二掌着羽卫,听说他闺女又从钏娘手里救了皇后……”
  ……
  ……
  小武回报后,洪凤也转告了邹皇后。
  邹皇后刚刚把疲累了半夜加一上午的明宗劝慰睡下,听了回话,叹了口气。
  沈迈再怎么样,也不会知道达王和裘太后的关系,又怎么可能给煦王解释清楚?
  不过,邹皇后心思一转,不知煦王知不知道这一段前尘往事呢?
  接着洪凤便将文、高二人的扭打悄悄地说与了邹皇后。
  邹皇后微微蹙眉之后,展颜一笑:“如何?我说他们二人必定有出奇的法子罢?我跟你打赌,明日他二人必定告假,甚或直接递上辞呈!”
  洪凤眨眨眼,悄问:“那娘娘,咱们……”
  邹皇后抿嘴一笑,眉梢轻挑,悄道:“咱们得抢在他们前头!你令小武即刻去一趟邹府……”
  ……
  ……
  定更。
  煦王夜访沈迈。
  沈迈一点儿也不意外煦王的到来,忙着把酒菜摆上,笑道:“王爷一定又急又烦,只怕晚膳还没用。正好,我也忙到现在还没吃饭。一起喝点儿?”
  煦王心事重重,勉强领情坐下,三杯酒下肚,便撂了筷子,问:“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沈迈长叹一声:“王爷还记得同州么?”
  煦王皱了皱眉,吃力地回想:“有印象,似乎是,嗯,是王叔的采邑之一,后来大兄看上了,王叔便送给了大兄……”
  沈迈瞧着煦王微变的面色,自己反而又有些奇怪,但还是先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了煦王:“同州发现了铁矿。宝王殿下一直在偷偷地开采,然后炼制兵器。”
  煦王大惊,手一拂,酒盏落地,乒乓脆响,碎成了一地。
  沈迈不在意地看了看地上,续道:“潘盛是当年宝王殿下随军西南时的部下,如今已经暗地里宣誓效忠。梁奉安假作被他架空,如今已经张好了口袋,就等他入彀了。”
  煦王垂下了眼帘。
  沈迈有些怜悯地看着煦王,心道,一个哥哥惊马薨逝,另外两个哥哥你死我活,这个当小弟弟的,也是难做的很啊。
  煦王抬起头来,有些恍惚:“还有呢?”
  沈迈心中暗赞果然是裘太后的种,又是亲手教出来的,坚毅得很:“朝中大臣,杨幕居中联络,已经有大半同意袖手旁观,三分之一决定倒向宝王。”
  煦王闷不吭声。
  沈迈叹息,一口气说完了最后的那部分:“跳出来的这些几乎已经是宝王爷的全部铁杆。还有几位摇摆不定的,是因为不同意起兵。但对于禅让都表示可以接受。”
  “至于裘家的二位,不得不说,都是演戏的天才。老国公夫妇,就是因为拒绝了宝王殿下的拉拢,所以被宝王蛊惑了裘二郎,双双惨死。但老国公临终前,却将宝王意图谋逆的事情告诉了小公爷。小公爷本不欲揭破,谁知宝王殿下令宫里的人将这笔账栽到了邹家身上,以至于裘昭仪,哦,先敬庄皇后被药香迷心后,持剑闯宫,香消玉殒。小公爷一家子,双亲和妹妹等于是都死在宝王爷手里——所以,裘家是坚定地站在圣人一边的。”
  “邹家就不用说了。邹大郎从幽州寄了两马车的家书回来,狠狠地钳制住了神策军潘盛军中的一些人。邹二郎手里的军器监已经将与宝王有关的若干军中的兵器都换成了残品。邹三郎在礼部早就准备好了善后的一应事宜。钱粮周转,户部有邹小二郎。除夕宴上,想必王爷也看出来了,宗室老皇叔瑞王殿下可是稳稳地站在圣人这边的。帮着安抚勋贵宗室的,弘文馆还有邹小大郎。何况,工部的蒋尚书长袖善舞,可不比鸿胪寺的那位杨大人差!”
  煦王闷闷地接口:“何况,你家长兄就在鸿胪寺做少卿,只怕鸿胪寺顷刻间,就不再姓杨了吧?”
  沈迈吓了一跳,对于煦王这种军中的谈话方式已经完全接受不了,低声急道:“王爷莫害我!别说鸿胪寺到了,全天下都姓李!而且,是圣人的那个李!”
  煦王白了他一眼,杯子正好摔了,抄起酒壶来一气狂饮,饮干,空壶往桌上一扔,颓然捧头:“也就是说,四哥早已经准备好了,只等大兄自投罗网了?”
  沈迈嘿嘿一乐,一边拿了壶走到旁边去大瓮里灌酒,一边道:“没错!我已经等了半个多月啦!”
  煦王忽然反应过来,抬头挑眉:“这样说来,掖庭那边的人,只怕还都活着呢吧?”
  沈迈回身走过来,酒壶递给煦王,挤挤眼:“您说呢?”
  煦王脸色一沉,一把推开他:“那怎么会让太后昏迷,余姑姑甚至丢了性命?!”
  沈迈的手一顿,脸色也沉了下来,坐好,方咬牙道:“因为不论我跟圣人、孙公公怎么推演,都没有想到咱们的宝亲王殿下,会在长庆殿主殿放了一把火,甚至放火之前,还给太后和余姑姑房间的蜡烛里,都下了迷药!”
  煦王眼中杀气一闪,恨声低骂:“畜生!”
  沈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方叹道:“其实,这事儿邹娘娘想到了,只是大家都觉得没有那个可能性,所以不曾听她的。”
  煦王心中一动:“救了阿娘的陌娘和阿瞳,是皇嫂的人?”
  沈迈点头:“是。陌娘是洪凤堂嫂的内侄女,阿瞳是清宁宫的旧人。邹娘娘十分放心不下,令她二人一定要打起精神来盯着。所以她们虽然也中了迷香,却能迅速醒过来,才堪堪救了太后的性命。”
  煦王长长地出了口气,苦笑道:“看来,我已经是个无用的王爷了。帮不上阿兄,也护不住阿娘……”
  沈迈看着他颓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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