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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妇扶摇录-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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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二的奉了茶和各色的瓜果点心上来,青花瓷圆盘盛着黄亮亮的塘栖福橘,七八个橘子的个头都差不多,拢在一块儿,攒得像朵花,斗彩鱼戏莲纹的小碟子里摆着三个压得圆溜溜的柿饼,另有这个时节常见的龙眼和豆包、盐津梅子等。
  几个姑娘们此时更喜欢窗外的风景,纷纷走到窗边去眺望。
  沈清舟紧紧地拉着沈清月的手一道去。
  雅间临街,一开窗,便可纵览楼底下各色花灯,太液池附近空出来的场地上,又是搭台唱戏,又是摆了各种各样的灯阵,还有猜灯谜等各种好玩的游戏,穿着寻常衣裳的普通百姓们,穿游其中,一家三口四口,牵着手,嬉笑玩闹,十分温馨。
  沈清慧笑着指街上的十二生肖花灯,她叽叽喳喳说个没停,回头一望,正好瞧见沈清月的脸,便扭了头,继续同沈清妍和沈清舟说话。
  沈清舟很少见到这样热闹的场景,瞧见底下有人舞狮,就叫沈清月也瞧。
  沈清月看着红色的狮子头翻来翻去,眼神渐渐放空了……前一世的灯节,他们去的是大时雍坊的酒楼,窄窄的一间屋子,探着脑袋才能看清楼下的盛景,不像今日,连楼底下的花灯都看得清楚。
  而且,前一世她并未看见张轩德。
  沈清月不觉得自己看错了,张轩德肯定是来了。
  可他们根本不该撞上的。
  沈清月眯了眯眼,前一世张家起初是拒婚,后来又主动提亲,那时她不知道缘故,光顾着高兴,后来她却是想清楚了。那时她嫁妆的多寡,在她出嫁之前,只有老夫人、沈世兴和柳氏知道的一清二楚,不是柳氏泄了信儿给钱氏,还能是谁?
  钱氏不过是看中了她的嫁妆而已。
  沈清月不觉勾了个冷笑在唇边,柳氏都这个时候了还惦记她的嫁妆,真是失心疯了。
  沈清月想通透之后也不觉奇怪,柳氏一贯要强,只怕以为从她身上拿了银子,便可以和从前一样了。
  可惜了,聪明人反被聪明误。
  柳氏现在了不得是被沈世昌冷落一段日子,二人夫妻二十几载,还在都那么大了,她纵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沈世昌那么在乎颜面的人,断然不会休弃她。
  再闹这么一遭,沈世昌恐怕就不念那点子夫妻情分了。
  沈清月和钱氏做了七年婆媳,她十分了解钱氏,钱氏无利不起早的人,人又泼辣厉害,钱氏早对沈家人有了防备之心,眼下轻易不会信柳氏,两人肯定有个凭证。
  钱氏是什么人,她比吴氏还吃不得亏,比吴氏还要舍得下脸面去闹的人,柳氏也算是与虎谋皮,自作孽。
  沈清月正想的入神,沈清慧在旁道:“我听说,苏州来的富商在那边设了个灯阵,猜对灯谜的人夺了彩头的人,可取千两银子。”
  沈清舟眼睛瞪得圆圆的,道:“这么多!一千两银子!”
  办灯阵的官员豪绅,一般都会设个彩头,但一千两这么多的还是头一次出现。
  沈清慧点着头道:“可不是么,苏州人比京城里的人还豪奢呢,一千两银子算什么。”她指了指楼下最大的一个灯阵,道:“瞧瞧,应该是那个,气派着呢!”
  放眼望去,苏州豪绅办的灯阵最为奢华,竹架上挂了一溜的走马灯,有四面、六面,还有八面的灯笼,灯壳里的纸轮儿上,剪的是人马形儿的纸片,点着蜡烛,燃起火焰,里边儿的人马就转动了起来,精致精巧,美不胜收。
  灯阵附近还有抹了花了花脸的小郎君,跨在竹骨架糊纸的马上,十多人一个队伍,一旁还有敲锣打鼓的,好不滑稽生动!
  沈清月也看向了那边,这个灯阵她隐约记了起来,可不是就是让永恩伯府嫡女谢君娴名震京师的灯阵的么!
  前世腊月二十六日的灯会过后,永恩伯府谢二姑娘的名声就传遍了京师。
  这对沈清月而言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前世她是从张轩德口中听来了这件事,便是大事。
  张轩德口中很少提及女子的事,谢君娴是唯一一个他赞赏的女子。
  他赞赏谁,本无妨,沈清月还没嫉妒到不许张轩德说别人一个好字,只是后来他们成婚之后,她才发现,张轩德书房的暗格里藏了谢君娴的画像,以及一些缠满悱恻的诗词,满是他的仰慕与不忍亵渎之情。
  她乍见之时,简直不敢想象,张轩德会将一个姑娘供如神女,两相对比起来,她如他弃之不要的敝履。
  也是那时候开始,沈清月才渐渐寒心,后来又偶然听说,张轩德本不答应娶她,是为了应别人的一个赌约,才听钱氏的话,娶了她。
  那般龌龊的赌约,沈清月是不愿再去回忆了。
  走马灯一盏盏地转着,明亮精巧,看得人眼花缭乱。
  沈清月收回了视线,沈清慧似乎蠢蠢欲动,她转身往雅间里去,沈家的爷们儿说笑开了,桌上的瓜果点心也被吃了小半。
  沈清慧走到沈正越身边,央求他去猜灯谜,替她夺个彩头回来。
  沈正越还没答应,他皱了脸,道:“我不去,花灯都有十二生肖,十二生肖里有猴儿,我不猜。”
  这是沈正越的忌讳,他今年十七,属猴,属猴相冲,但凡和猴儿相关的东西,他都不沾,他说这会影响他的运道。
  沈清慧不依,拉着沈正越的袖子闹。
  沈正越娶了妻的人,他媳妇五太太在旁边黑着脸瞧着,冷笑道:“你最本事了,叫你显本事怎么不去!”
  沈正越脸色也愈发难看,他和妻子才成婚一年,妻子为什么说话这么酸,他心里清楚的很。
  沈清慧还没看出端倪,她笑着道:“哥,你瞧嫂子都这么说了!”
  众人眼看着这仨人这般了,沈三和沈四连忙拉着沈正越起来,嬉笑着道:“妹妹们都催了,走走,下去抢彩头去。”
  沈三和沈四还挤眉弄眼地问沈正繁:“繁哥儿,你去不去!”
  沈正章一把扯开沈三的手,淡声道:“你们要去就赶紧去,再不去都叫人抢完了,繁哥儿年纪小,不跟你们去凑热闹。”
  沈三沈四笑了笑,说沈正章没劲儿。
  大太太没做声,二太太红了脸。
  沈清月皱着眉头,沈三沈四俩哪里是猜灯谜的,分明就是去喝花酒的。这俩爷们儿还没娶媳妇,柳氏又病了,便没有人管,还想把繁哥儿带坏,太不像样子了。
  沈三沈四和沈正越勾肩搭背地走了。
  沈清慧一脸期盼,指望着沈正越给她拿彩头回来,她还不知趣地问沈正章:“二哥,家里你最会读书,你怎么不去?”她又问沈清舟:“舟姐儿,你不想你哥给你抢个彩头、拿一盏花灯回来呀?”
  沈清舟道:“楼下都是花灯,我想要就用我自己个的钱去买。”
  她才不要花哥哥的钱去买。
  二太太抿了个笑,这一对比,她就更喜欢自家的小姑子了,她与丫鬟耳语了几句,叫丫鬟下楼去买几盏灯回来给姑娘们玩,大太太瞧出她的意思,也悄悄添了一份钱。
  五太太没心情看花灯,她起身告了个不舒服,便领着丫鬟走了。
  雅间里一下子清净了下来,沈清月顿觉舒服多了。
  赏灯就该是这样,热闹是该热闹,却不该是聒噪。
  一屋子人的都坐着看灯,店小二很快过来敲门,问他们有没有要猜的灯谜,他们可代为跑腿儿。
  沈大给了两个钱店小二,问他:“今年猜得多的,是哪里的灯阵?”
  店小二答道:“苏州的,咱们这儿的客人都猜呢!不瞒公子说,还有好几位贵人正好要去小的去取灯呢!”
  他把手上的纸一展示,上边用馆阁体写着字。
  沈清慧问他:“哪里的贵人?”
  望仙楼也不是什么私密地方,贵客们之间说不定相互认识,推门出去没准儿就撞个熟练,店小二也没瞒着,就捡了几个厉害的道:“永恩伯府,还有两家阁老的公子,也在我们楼里看灯,就和您们对着门儿呢。”
  柳氏祖上就是永恩伯府分出来的,永恩伯府是沈家唯一有些干系的侯爵之家,是实实在在的世家大族,也是沈家一直欲结交而一直不好意思去结交的人家。
  沈家人都看向店小二。
  沈清慧隔门望去,三楼大厅那边雅间的门紧闭着,她睁着眼问道:“永恩伯府?!你可没骗人?”
  店小二拱手道:“小的怎么会骗您呢!”
  沈大就问:“他们猜的哪里灯谜?”
  店小二道:“都猜的是苏州的,永恩伯府姑娘也猜呢,一会子揭谜的时候,估摸着老爷们都要去厅里,您也猜两个,图个热闹。”
  沈大倒真有了兴趣,多给了小二几个钱,叫他去取灯谜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大家关于剧情的讨论我都看了,昨天的作话,我的认知有错误,为避免对读者产生误导,就删除了。古言涉及的东西很广,难免碰到作者的知识盲区,我在输出的同时,也跟着读者们涨知识,挑妾这里过后会修改一下,也不影响主线剧情,不必重头看。
  但沈世兴不会再娶了,有吴氏做例子,吴氏还有孩子,再娶二房家里根本不安生,这不是沈世兴要的。沈清妍和沈正康毕竟还是他的孩子,他还没有到要弄死这两个孩子的地步。
  他顶多纳个妾,希望生了儿子支应门庭,以后他死了,沈清月娘家里还有跟她亲厚的兄弟,她有个依靠。
  而且古代,大部分朝代庶子地位并不低,庶子有继承财产的权利,假如家中只有嫡女和庶子,最后财产都是归庶子继承,而非嫡女。嫡女除了嫁妆,并不能继承所有的家产,这一段有史料可寻,好像是明朝的法律(宋朝亦然),我忘记是什么时候查的,就不贴原文了,由此可以窥见,庶子地位没有大家想象中的那么低,在财产继承上,地位是高于嫡女的。
  古代庶子和庶女,和嫡女嫡子放一起正经教养的情况并不罕见,比如探春就是庶女,这也能说明庶出子女的地位。
  沈世兴当家的时候他会疼沈清月,他死了,孩子们分了家,自立门户,庶子不庶子的,对沈家出身的孩子就不重要了,因为这个身份并不影响他们分到的资源了,以后的发展,关键看个人能力,沈清月如果和有出息的庶出弟弟关系好,就有了依靠。
  读者给我科普的部分观点我是认同的,不过古代社会的风气,其实有些并不像大家想象的那么严苛,比如明朝从嘉靖、隆庆之后,因为手工业工商业的发展,思想上发生很大的转变,那时候内阁有很多大佬都是商人家庭出身,东林党领袖顾宪成就是。
  不敢想象,士农工商,商一直被轻视的,而且是在女人要裹小脚的明朝,商人也能位极人臣,朱元璋建国之初制定的一些规矩,什么商人不能穿绸缎之类的,在有些年代,早就被打破了,社会上很多越矩的人(这一段我是在全史明卷上看到的,也懒得贴原文了)
  而且明朝中后期娶妻都非常现实,首先看的是“嫁资厚薄”,娶有钱的老婆成为普遍状况,然而在以前的朝代,娶妻重利是要被唾弃的。(有具体出处)
  我文案上写着免考据,我也没有以考据为卖点,但是大家跟我心平气和地讨论,我是非常欢迎的,不过希望不要对古言矫枉过正,在xxx电视剧,在xxx言情里看到的……这个不算考据,这个不能作为例子和依据。有具体出处的论点,更让人信服!
  作者能力有限,写文会犯错,但态度端正,我真的出现失误了就改,没有就不改。
  我不保证以后不会遇到我的知识盲区,能够包容的读者我非常感谢,接受不了的读者直接弃文就行,不必通知作者。
  我能力有限,宅斗文对我而言实在费劲,但这本都已经写了,就会好好写完,希望这次能少受点打击,十分感谢。'合掌'


第91章 
  望仙楼的店小二去取了几盏四角平头白纱灯过来,这是专为灯谜而制的灯,上边贴着大红的纸条,很是吉利喜庆,但没有走马灯那么精巧好看。
  沈大接了灯,拿到桌子上摆着,小二又送了笔墨纸砚和诗筒进来。
  在座的都去揭灯谜,沈清月没去,只站在沈清舟身旁看着。
  沈大取了一张下来,念道:“解落三秋叶,能开二月花,过江千层浪,入竹万竿斜。你们猜猜,是个什么物?”
  沈正章猜的快,他只笑了一下,没抢着说话,等其他人猜。
  大太太和二太太皱着眉没琢磨出来,沈清慧更是没个头绪,她不耐烦道:“怎么挑了这么难的。”
  沈大道:“这还只是初等灯谜,真正难的还在更晚的时候。”
  现在放出来的灯谜,是给普通游人凑热闹玩儿的,要夺彩头,还要等到这些灯谜都猜完了,真正会猜灯谜的人,才有资格去比。
  那时候会有读书人结伴去猜,文人相争,才真的是热闹好玩。若表现得突出,于名声大有益处。
  对于读书人而言,声望是很要紧的事,他们平常广交朋友四处交游,为的就是积攒声望。今年正好又遇上新科,明年开春就是会试,这样的好机会,落榜和上榜的读书人,都不会错过。
  沈清慧猜不出来,她又很想知道,就问沈大:“大哥,这谜底是什么?”
  沈大笑问沈正章道:“老二你猜出来没有?”
  沈正章笑道:“先叫嫂子和妹妹们猜。”
  沈大便看向妻子和他的妹妹们。
  沈清慧等的不耐烦了,就道:“大哥你就别卖关子了,我们都猜不出来,你快说。”
  沈清舟是不爱抢风头的,沈清慧都这样说了,她更闭紧了嘴巴。
  沈大道:“你别着急啊,你也叫其他妹妹们也猜猜。”
  沈清慧扭头就问沈清妍,道:“妍姐儿,舟姐儿,你们快你猜。”
  沈清妍和沈清舟都提笔,在纸上写下了谜底,沈正章让沈清月也写,她也就顺便写了一个字。
  揭谜底的时候,仨姐妹都猜对了,是“风”,沈清慧臊得脸红,自觉没趣,哼了一身个,又去揭别的灯谜。
  接着,雅间里的人,都自揭灯谜,写在纸上,扔进诗筒里,一会子叫小二拿去验证。
  沈大和沈正章猜了各猜了一个难的,大太太二太太猜了一个,沈清妍和沈清舟猜了两个,沈清慧一把撕了四个,猜了三个,还有一个死活想不出来,就扔到一旁,沈清月除了开始的那个,一个没猜,她便猜了这个。
  沈大收了诗筒,拿给店小二去验证,小二很快就带了诗筒回来,顺便提了五盏灯,其中有一盏走马灯,叫沈清慧手快给拿走了,其他人也就不好跟她抢,各自拿了一盏其他的灯。
  两位太太的丫鬟买了灯上来,虽不如沈清慧的走马灯好看,但把屋子照得亮堂堂的,灯节的气氛是有了。
  店小二还殷切地笑道:“贵人们,灯阵里有人开始比着猜起来了,您老们有兴趣可下去瞧一瞧。”
  沈正章给了铜钱,打发他出去,道:“人多闹得很,就不去了。”
  小二出去后,太太姑娘们都去窗边看,其中一个灯阵,围了不少人过去,似乎有五六个人比着猜灯谜,远远地只见灯阵下的老先生,命人一盏盏地把灯取下来,猜灯的几个郎君,一盏接一盏地揭灯谜,较着劲儿呢。
  只可惜这边瞧得见,却听不见,至多只能听到一阵阵哄笑声。
  沈清慧想去的很,她央求沈大:“大哥,你带我们去瞧瞧,就看这一回,好不好?”
  光在楼上看,的确没有什么意思,沈大就看向了沈正章,征求他的意思。
  沈清月紧张了起来,人山人海的,这会子去,保不齐沈清舟就要出事,她还没开口,沈正章就皱眉道:“若都去,你我照顾不了。”
  沈清月松了口气。
  两位太太却道:“我们就不去了,你们带着妹没们去。”
  沈清慧欢喜的很,沈清舟也难得灿笑着,她的双眼里写满了期盼与兴奋。
  沈大和沈正章便同意了,灯阵又不远,去看完了就回来,加上沈家带出来的丫鬟小厮,也不至于出大事。
  沈清月当下已没有合理的理由去扫她们的兴,便只好带上棉纱,拉着沈清舟的手,和她在一起。
  出门前,几人说好了,沈大领着几个仆人照顾沈清妍和沈清慧,沈正章和其他仆人照顾沈清月与沈清舟。
  几人结伴下了楼,因人多不好走,沈大和沈正章便分开带着两个妹妹们往灯阵里去。
  沈清月无心看灯,只把沈清舟牵得牢牢的,还嘱咐她说:“这里人多,仔细不要摔着。”
  沈清舟点点头,握紧了沈清月的手,一起往灯阵那边去。
  这处的灯阵是京城的商人办的,设的彩头是一套上好的笔墨纸砚,书生们一个接一个得猜,你来我往,几乎是眨眼就出谜底,叫人抚掌叫好。
  一旁还有人谈论起来,指着其中一个衣冠楚楚,长身玉立的男子,道:“这人是今年乡试的第二名,叫陈兴荣,若不是考试那日着了风,不至于考个第二,叫无名小卒夺了解元。”
  旁人并不知道其中纠葛,听风就是雨,围在一起议论着:“是吗是吗!我是说呢,姓顾的怎么从来都没说过。”
  另有人道:“姓顾的不是出自顾家吗?怎么会是无名小卒?”
  最初开口的那人就道:“屁的出自顾家!都不知道哪一辈连的宗,说不定只是顾家给他个脸面,才对外说是连了宗的。”
  “有道理有道理……我说以前怎么从未听说过姓顾的,这陈兴荣我倒是知道的,江南有名的才子,五岁成诗,八岁做赋,去年的县试、府试都是第一,两个第一呢!”
  “还跟你说个消息,现在京城赌坊里,下注买陈兴荣中会元的人稳居第一。”
  “应该的应该的!不买他买谁?顾解元今天是没来,若是来了,肯定要败在他手上。哎,真是可惜了,要是顾解元来了多好,第一和第二争锋相对才有意思……”
  此刻陈兴荣连猜对五道灯谜,撵在他身后的人实在是赶不上,便认了输,只剩下最后一个和他比较的人。周围掌声雷动,方才闲谈的几个人,声音被淹没在浪潮一样的掌声里。
  沈清月收起耳朵,看向沈正章和沈清舟,这兄妹俩看得入迷,压根就没听到旁边人的闲话。
  她暗自庆幸,还好没听到,若是叫沈正章听到了,指不定还要和别人辩驳上两句,这儿到处都是人,推搡之下,最危险不过。
  陈兴荣正和最后一个郎君争夺彩头,围观的人都不自觉屏息凝神,生怕错漏了什么。
  沈清月也瞧了过去,陈兴荣此人她前世也是略有耳闻的,好像和顾淮关系还不错……倒不像旁人说的会针锋相对的样子。
  不过他们没说错,陈兴荣轻轻松松甩掉这些人一大截,的确没有什么看头,若是顾淮在,兴许更有意思。
  沈清月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
  灯阵下,陈兴荣毫不意外地取了彩头,贴谜题的灯,几乎都给他猜完了,看他的样子,是要把彩头给了仆人,再去隔壁的灯阵下猜灯谜。
  沈清舟望着他,一脸的笑。
  沈正章扭头对两个妹妹道:“此人很有急智,我在考场上与他碰过面,当时看他面相就觉得不凡,今日看来果真不凡。”
  沈清舟松开沈清月的手,拉着沈正章的袖子,小声地问道:“哥,你去猜,能猜得过他吗?”
  沈正章摇头,道:“不知道,不过可以一试……”
  沈清月压着声音劝道:“二哥,你今年又不参加会试,若现在出了风头,出去了叫人取笑你。”她说话的时候,棉纱徐徐吹起,露出莹润如玉的下巴,好似一块儿把件。
  沈正章立刻道:“我就这么一说,我不去的,还有你俩在,我怎么放心去。”
  他就是受了这里的氛围影响,才有些蠢蠢欲动,沈清月一提醒,他便冷静了下来。
  几人正要找了沈大一起回去,沈正章一眼就瞧见沈大领着沈清慧在灯阵下猜起了灯谜。
  灯阵里没几个姑娘,多是爷们儿在猜。
  沈清慧奋力地鼓着掌,一挥手指了三五个灯笼,疯得忘了形儿。她一指,人家就取了灯笼下来,有些沈大能猜,有些他猜不出来,瞧了半天,杵在原地,脸都要红了。
  沈正章摇看着,摆头叹了口气,沈清舟推了一下他,道:“哥,你快去帮帮大哥,别叫他出丑了,猜了就赶紧回来。”
  沈清月绷着脸,没有办法,只好把沈清舟半护在怀里,催着沈正章道:“二哥你去了就回,有两个丫鬟小子在,不碍事。”
  沈正章千万叮嘱:“你们就站在此地不动,我猜完就回来。”
  说罢,他一脚大步走进去,接了沈大手里的灯猜了起来。
  没了沈正章在,沈清月不敢掉以轻心,她环视一圈,警惕四周,眼神一顿,就瞧见附近有个灯笼被风给吹落了,蜡烛跌了出来,落在行人的身上。
  沈清月心中警铃大作,沈清舟前世不仅跛了腿,还被烫伤了小块皮肤!


第92章 
  蜡烛从灯笼里掉出来,又正好砸到行人身上,烧了行人的头发,吓得行人心神慌乱,高声尖叫,一会子就引起了一阵骚动。
  一阵大风刮过,灯阵里的灯笼迎风微荡,被烧了衣衫的行人六神无主,张嘴胡叫了起来。
  灯节里游人实在多,离得远的人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不等五城兵马司的人过来,纷纷心起惊慌,往街头挤去,人流一下子变得密集。
  沈清月紧紧地拉着沈清舟的手,护着她道:“别逆着人走,脚下站稳,顺着人群走一会儿,先去空旷地儿。”
  沈清月的丫鬟和沈清舟的丫鬟,还有沈正章的小厮,都赶紧围在两个姐儿的身边,不许人推搡她们。
  沈清舟着急地望着灯阵那边,焦急地同沈清月道:“哥哥他们还在那边……哥哥刚才说叫咱们别走动,二姐,咱们挤去灯阵下找他们。”
  沈清月皱着眉,沈清舟上辈子脚就被烫伤了一些,她怎么可能还会让舟姐儿往灯下去,她被人群迫着往前走,她边走边走道:“有大哥二哥带着妍姐儿和慧姐儿,不会有事,咱们两个去了,万一那边的灯都被人推倒了,反倒给哥哥们添麻烦。”
  沈清舟点点头,牢牢地抱住沈清月,道:“二姐,那咱们慢慢走去望仙楼前。”
  混乱的街道上来了一队五城兵马司的人,人群渐渐安定了下来,沈清月也明显感觉,身边没有那么拥挤了,她才松开眉头,不知道人群里谁大喊了一句“着火了”,接着就是孩子哇哇的哭声,各种哄叫声此起彼伏,街上的人四处逃窜,撞倒了行人。
  沈清月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沈清舟怕得眼睛都红了,她安抚着她,道:“没事儿,就快到楼前了,千万别摔着。”
  沈清舟点点头,牵着沈清月,跟着丫鬟小厮,往楼前去。
  两个丫鬟和小厮也怕的很,沈清舟的丫鬟被人绊倒,尖叫一声,便摔了一跤,沈清舟连忙松开沈清月,快速地去拉丫鬟,春叶和两个小厮,生怕沈清舟有个好歹,奋力地挡着四周的人,偏偏越挡,后边的人越往这边挤。
  虽只是短暂的一瞬,沈清月就已经被挤开了,她第一次那么大声地喊叫着,奈何人群哄闹,她的声音完完全全地淹没在人潮里。
  沈清月想起沈清舟的腿,紧张担忧之下,眼眶都红了,她喊得嗓子都疼了,似乎也听到了一阵阵沈清舟的哭声,她随着人群走了一阵子,便听不见沈清舟的声音了。
  她很快就镇定下来,方才沈清舟走过的地方,平静了下来,只有人头攒动,说明没有他们已经脱险,他们离望仙楼很近,应该很快可以回去。
  沈清舟没去灯下,不会被烫伤,她的腿,肯定没事。
  她盯着望仙楼的方向,拔下了一根簪子,想法子过去跟他们汇合。
  沈清月被人挤去了离望仙楼更远的地方,她的肩膀又忽然被人虚揽住,她登时握住手里的簪柄,将尖锐的一头对着身后的人,时刻警惕着。
  沈清月终于走到了人群松散的地方,这附近很空旷,也很黑,右边是一条河,河里流着花灯,还有许多贩夫走卒,她大步跨往人多却不拥挤的地方,裙子不知道被什么夹住了,一下子没站稳,险些要摔倒。
  人群里又追出来一个男人,疾步跨过去,一把搂住了她的腰。
  是顾淮,他的手臂很有力量,稳稳地抱住了沈清月,便抬袖遮住她的脸,不叫人瞧见。
  沈清月半靠在顾淮的怀里,揪着他的衣襟,她刚站稳,随即扬起了手里的簪子,就听见头顶传来一道低沉有力的男声:“是我。”
  她耳朵微动,立刻就听出来是顾淮的声音,他的声音和别的男子不同,沙沙哑哑,好像含着什么东西,明明两个字吐的极其清楚,却似在耳边拖了一段,挠得人心窝子发痒。
  沈清月心跳很快,脸颊微红,她放下簪子,欲推开他,顾淮却将直接将她的脑袋摁在怀里,语气微重地道:“有几个人在找你,先跟我走。”
  眼下街上到处都是人,沈清月怕被人看见,她又听说有人跟着,便想到了张轩德,更不敢多逗留,揪着顾淮的衣袖,躲在他怀里,跟着他走了。
  沈清月很快就察觉到周围变得安静,不等她放手,顾淮就先放开了她。
  沈清月低着头,手里还捏着簪子,簪柄尖利的一端,正对着顾淮的喉咙,近在咫尺。
  顾淮眉心一跳,怕沈清月一不注意就戳到了他,便拧眉抓住她的手腕子,挪开,低头瞧着她,淡声道:“没事了。”
  沈清月抬起头,望着自己被他捉住的手,脸色烫红,顾淮的掌心有茧,略粗粝,磨着她细嫩的皮肤,有一点点不舒服,却意外地温暖有力量,不像一个普通的读书人那般瘦弱。
  她慌忙抽回手,收起簪子,退后了两步,屈膝福身,眨巴着眼睛道:“多谢……”
  沈清月顺便打量了周围,附近层楼林立,门口挂着两盏红灯笼,这像是酒楼的后门。
  顾淮紧紧地捏住拳头,喉结耸动,她的手腕很柔婉,他的掌心贴上去,就像捏了一块儿豆腐,软糯舒服的感觉渐渐如燎原之势,从他的手掌漫延到他身体的每一寸。
  仿佛有烈酒从舌尖滑过他的喉咙,在五脏六腑里发烫,让人克制不住的有些兴奋。
  顾淮侧了侧头,双手负在身后,没去看她,嗓音喑哑地问:“是让我的仆人送你回去,还是让我的仆人去找你家人来接你。”
  沈清月低头道:“劳烦先生的仆人先送我回去,舟姐儿和我一起出来的,我还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她没事。”
  沈清月微愣,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顾淮解释道:“我看着她和仆人一起回望仙楼了。”
  尽管沈清月心里有很多疑问,但她还是松了一大口气,沈清舟没事儿就好。
  顾淮抬脚就走,道:“走。”
  沈清月没动,而是问他:“去哪儿?”
  顾淮扭头看着她,指了一下酒楼的二楼,道:“我的仆人在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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