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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四小姐-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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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瑶听男人回府说送彩礼的盛况,这才稍稍缓了口气,笑道:“多亏了十六啊。”
燕十六从京城出发,一路留意,终于在离京城几百里外的一处沼泽边打了三只活雁,让人快马加鞭的送到萧府,惹得萧府众人围观不止。
蒋欣瑶对着那三只雁转了几圈,才把其中最肥的两只送到了徐府,余下一只则放了生。
萧寒笑道:“也算是用了心的。难为他了!”
欣瑶满脸兴奋的追问道:“当初。你送到蒋府的那只雁从哪里得的?”
萧寒靠着锦垫上,就着烛火看着手里的聘礼单,头也未抬道:“自己打的。守了三天才打了一只,他一下子能打了三只,真真是好命!”
欣瑶一向知道大雁极为难打,倒没想到居然是他守了三天才打来的。刚想说话,就觉得喉咙有些痒,咳嗽了几声。
萧寒见状,忙把单子放下。起身倒了杯温茶递给她,又床塌上拿了块薄毯盖在欣瑶身上。道:“今儿药可吃了?怎么还不见好?明儿让祖父换个药方子试试!”
欣瑶忙道:“哪用得着这样,原是我在南边生活习惯了,南方雨多,水多。气候湿润,北边干燥,我来了这三四年,换季时,年年如此。想当初,我刚到京城里,水土不服,上吐下泄不说,身上还起了疹子。吃了多少药总不见好,吓得我还以为自己快死了。一个月才慢慢的好起来,如今只咳嗽一两声。已是难得的了。”
萧寒一听这话,满脸不悦道:“治了根才叫难得。明儿个,我让天翔再给你看看。这几日,我不在府里,你自个小心,夜里让守夜的丫鬟警醒些。”
欣瑶浑不在意道:“何苦劳师动众。不过是咳嗽几声而已,过两天就好了。”
说罢。不等男人回答,又道:“消息可靠吗?韩王怎么会把她们藏在燕山后头?”
萧寒低声道:“应该可靠,韩王身边这个人,二哥早在十几年前,就布下了,从来没用过,这是头一回。瑶瑶必是没去过燕山,那一带群山围绕,地势极为险峻,藏几个人,不在话下。”
欣瑶冷笑一声道:“这赵虎要是知道自己的家人早就被挪到了这个地方,不知作何感想。”
萧寒却道:“他哪里会不知道?这地方,只怕是他自己选的,赵家老宅那些人,不过是用来掩人耳目罢了。亏得爷还在那里布了十几个暗卫。”
“爷这回去万万不可打草惊蛇,探了真伪再说,若是真的,只让人暗中盯着就行。”
萧寒道:“你放心,快马加鞭,六天之内,必定回来。我已经交待萧重让他明日去杜府把天薇接来,有她陪着你,也不至于没人说话。”
欣瑶未料到男人心细如此,两腮微微泛着红润,眼波流转道:“好些日子没见到天薇妹妹了,怪想的,她如今怎样了?”
萧寒笑道:“她啊,被姨母拘在房里,哪里也去不了。”
六月中,福王府给嫡出的哥儿贺百日,不知何故,给杜府下了帖子,请杜太太,杜小姐过府喝喜酒。杜府与福王府从无走动,杜家夫妇一商议,萧静娴便带着女儿按着规矩送了礼,吃了酒席就回了府。
哪料到第二日福王府请了官媒上门说亲,想纳杜天薇为侧妃。杜家夫妇大惊之下,连夜去了寺里找杜太博商议。
杜太博暗地里把靖王请了过来,两人商议一番后,决定把杜家三房庶出的二姑娘,十六岁的杜天萍嫁到福王府。
七月底的一天,杜天萍一身玫红,被人抬进了福王府,其生母丁氏仗着女儿做了侧妃,眼睛就朝上看了,虽不曾猖狂到飞扬跋扈,却也生生压了三房正室任氏一头。
任氏弹压不住,便跑到大房萧静娴跟前诉苦,言语中颇有埋怨。萧静娴苦劝几回后,一气之下,索性把女儿拘在府里,省得惹出麻烦来。
欣瑶便叹道:“天翔,天薇的婚事还是让姨母早做打算。把人家定下来了,也省得旁人惦记。如今时局尚未明了时,就有人盯上了,一旦形势大定,杜府的门槛定是要被人塌平几寸的。”
欣瑶深知作为两位皇子的舅家嫡出的哥儿,姐儿,婚配一事,哪是可以随随便便的,与朝堂必有牵扯。
远的不说,就燕十六,小叔叔的婚配,哪个是由得了自己的?就算是靖王自己后院里的那些个女子,十之*都是政治婚姻。
杜家,只不过是不到时候罢了,到时候,怕也逃不出这个命运。只这话,她也只能与萧寒点到为止,多说了反倒无益。
萧寒冷笑一声道:“靖王府刘侧妃的胞弟。前儿个刚请的官谋来,到杜府给天薇提亲了。”
刘侧妃,现年整二十。育有一庶子,其子刚满两岁,山东济南名门之后,其父为济南府知府,正五品官位。
欣瑶摇头道:“大业未成,你二哥的后院那个妃啊,侧妃的倒打起自个的小算盘来了。真是让人寒心。”
欣瑶压低了声道:“且不说你二哥此时只是皇子,就算他登了位。也不过是刚刚三十出头,正值壮年,一切为时太早啊。这门亲事还是早拒了方好。这个刘侧妃,心思太过。把主意打到天薇身上来,真真是晕招频出”
萧寒低声道:“前些日子迟家托了迟王妃给天翔说亲了,姨夫姨母为了不打迟王妃的脸,只找个了理由推托了去。”
欣瑶恍然大悟道:“原来是怕被人抢了先啊。”
靖王府里共有三子四女,迟王妃,刘侧妃各育有一子。作为靖王最宠爱的表弟,表妹,自然就成了两位王妃巩固各自地位最好的棋子,若是能与其联姻。日后的好处显而易见。
“你二哥难道不知道这些?”
萧寒若有所思道:“瑶瑶,你知道这世上哪一种女子,最招男人厌吗?”
“哪一种?”
“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背地里小动作不断,却又装着贤惠忠厚,云淡风轻的女子。你想二哥这般聪明的人,哪里会看不到这些人的心思?之所以纵着,不过是想看看她们还能用出什么招数来。”
欣瑶展眉一笑道:“连枕边的人也要防着,你二哥这日子过得也忒苦了些。”
萧寒见欣瑶在灯下面若桃花。星眼微朦,嘤嘤细语。便有些口干舌噪,想着明日就要离府,目光一紧深沉道:“自古帝王将相,哪个不是如此?哪比得上我们?”
说罢,男人长臂一伸,抱着女人便往净房去。
……
第二日午时,萧重亲自把表小姐接回了府,姑嫂俩个久未见面,一时见了,竟有说不完的话,倒把在一旁眼巴巴想与外孙女说话的老太爷冷在一边。
轻絮,梧桐两个见老太爷青着一脸,一副想走又舍不得走的样子,背过身暗暗偷笑。
萧亭这人着实与众不同,别人都是重男轻女,他偏偏是喜女不喜男。当初生下一双女儿,族人都说这支绝了脉,他却浑不在意,只把两个女儿当成心尖子一样的疼。
有了下一辈后,更是如此,对着萧寒,杜天翔,杜天飞三人孙儿,外孙儿从来没个好脸色,偏偏对着杜天薇爱若珍宝,竟恨不得养在自个身边,时时刻刻能见着外孙女才好。如今外孙女出落得这般如花似玉,又是久未亲近的,这心里哪有不泛酸的?
欣瑶眼尖,朝天薇打了个眼色,两人这才把话头扯到了老太爷身上,于是一唱一合,不过是半盏茶的时间,哄得老太爷喜笑颜开。
三人在西院偏厅用了午膳,席间杜天薇挑了些府里好笑的,好玩的事说与外祖父听。老太爷则不停的往外孙女碗里夹菜。祖孙俩个亲亲热热的样子,倒让欣瑶回忆起当年在老宅里与祖父吃饭时的情景。
她当下打趣道:“妹妹来了,祖父这心里头再也没了旁人,往日里好歹还说一句‘孙媳妇,这个菜,你多吃些,那个菜,你多吃些’,今儿个,我支着耳朵等了半天,就听到祖父不停的说‘天薇啊,这菜不错,你多吃些;那菜不错,你多吃些’,早把我忘了九霄云外去了,可怜我这没人疼,没人爱的,哪里还能吃得下饭,醋都喝饱了!”
欣瑶惟妙惟肖的话,把祖孙俩逗得前俯后仰,不约而同的夹了一筷子菜,送到她碗里,倒把欣瑶弄了个大红脸。
ps:感谢太后娘娘的粉红票,小的给太后娘娘请安,万福金安!
感谢107一如继往的打赏!
特别要感谢的是飞天妹妹的捉虫。昨天脑子一抽抽,居然来了个“八斤的螃蟹”,笑屎我自个了。
☆、第九十一回 把自己修炼成精(二更)
夜间,姑嫂俩个歪在塌上说贴己话,杜天薇主动向欣瑶说起迟王妃,刘侧妃向杜府求亲一事,末了脸上又流露出几分哀色来。
欣瑶很是明白闺中女子对未来的担忧,这是一个讲究社会秩序的时代,无论你是名门闺秀,还是小家碧玉,都得遵循这个社会的秩序。
作为杜博士唯一的嫡女,也逃脱不了这个命运,所不同的是,她不需要担心哪天一顶小轿被人抬进府做妾,她担忧的更多的是未来婆家的门第,未来夫君的人格,品性。
欣瑶想起自己定婚前也曾有过这样的担忧,心下生怜,不由的软语宽慰一番。
杜天薇脸色变了几变,目色一暗,眼眶微红,叹道:“到底是表嫂疼我!双亲也正为哥哥与我的事情烦恼,我走时,母亲还特意交待我,凡事别瞒着,外祖父,表哥,表嫂虽不姓杜,却无一不是疼我爱我,盼着我好的。”
欣瑶见她眼中含泪,必是为了福王府一事,受了不少闲言碎语,当即拉着天薇的手,笑道:“我且问你,三房的天萍妹妹知道自己即将入福王府为侧妃时,可曾哭闹过?”
“未曾哭闹。”
“可曾对妹妹说过一句埋怨的话?”
“她让我不必放在心上,人各有命。”
欣瑶叹道:“你这个姐姐是个聪慧的。妹妹你想,福王向妹妹求亲。必是把妹妹的年龄,品性打探得一清二楚,妹妹过了年才刚满十四。尚未及笄,福王岂会为了纳个侧妃再等妹妹两年?两年的时间,风云变幻,说不定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这么说来……”杜天薇踌躇着没有再往下说。
欣瑶点点头道:“他这个时候向杜府开口,不过是想向你二表哥示好罢了。向你提亲,也是为了显得更诚心诚意些。更何况这事是你祖父决定的,杜太傅历经三朝。何事看不分明?就像是你天萍姐姐所说的,人各有命。命运把你扔在哪里,你就得有本事在哪里活下去,悲秋伤月,自怨自唉又有什么用处?”
欣瑶不等杜天薇领悟。便假咳两声道:“从明日起,劳烦妹妹帮表嫂理两天家,秋天一到,我这身子老是咳嗽,总不见好。”
杜天薇一听表嫂身子不好,当下也顾不得伤感,细细的问了缘由,自然一口应下。
姑嫂俩个聊至深夜,才各自睡去。
第二日。杜天薇接了库房钥匙,仍同上回一样,时时处处跟在欣瑶身后。像个小尾巴一样。
所不同的是,她坐在了议事厅的主位上。而那个自称身子不好的表嫂却在边上悠闲的喝茶,吃点心,并心里感叹女人啊,与其整天自怨自哀,哭哭啼啼。不如把自己修练成精。
杜天薇一忙,哪还有时间与欣瑶说起那些个烦心事?不过一天时间。她便把心思全部用在研究表嫂理家的模式上来。
欣瑶打理萧府,是按着做企业的方式来管理的。
萧重就类似总经理的职务,统管全府;下头再分成三部,行政部和业务部和财务部,各设分部经理一门,副经理两名,每个部门再细化成各个岗位,每个岗位落实到每个人。
如今的萧府,上上下下都是按着欣瑶的规矩来办事,谁也不敢偷懒,谁也不能偷懒。
杜天薇把表嫂理家的模式暗暗记在心里,连带着帐房做帐的样子也都眷抄了去。
欣瑶细细的看了两天后,索性甩了手,连议事房也不去了,只让李妈妈,淡月两个陪着,自个则忙活小叔叔的聘礼去了。
杜天薇一来,紧接着杜天翔也跟着过府来,美其名曰帮表嫂诊脉,并趁机光明正大的霸占了萧寒的书房。
杜家的三个嫡出的兄妹,杜天翔,杜天薇肖母,性子开朗随和,与老太爷亲近。独独杜天飞长相,性子与其父亲杜云鹏一模一样,性子沉闷,独好诗书,与老太爷走得远些。
杜天翔这厮来了,欣瑶只得把梅子叫到身边,细细的按排了这几天府里的吃食,连带着晚上的宵夜。倒是咳嗽因换了药方,刚吃了两盏,便有了奇效,把杜天翔美得走路都带了几分飘飘然,被老太爷呵斥了几回后,才稍稍收敛一些。
……
回头再说蒋家二老爷蒋宏生,中秋刚过,府里诸事妥当,便有了心思去打听人。
他让小厮候在翰林院门口,一连守了三天,始终没有见到徐思振这人。他左思右想,心头越发的坐立不安起来。
这日他刚从衙门里走出来,正欲上自家的马车,却见女婿郑亮恭敬的候在马车边上,见他来,忙迎上道:“岳父,今日小婿在听雨楼订了位,请岳父赏光一聚。”
说罢,郑亮凑过脸,压低了声,一脸神秘道:“岳父,小婿打听到一些徐思振的事!”
蒋宏生心头一惊,脸上却一派云淡风清,文绉绉道:“也罢,听雨楼久闻其名,未见其形,今日我们父子俩就聚上一聚。来人,回去跟太太说一声,我与三姑爷有些事,吃罢饭再回来。”
贴身小厮机灵的应声而去。翁婿两人则上了车,缓缓向听雨楼驶去。
要说这郑亮怎的会心血来潮请岳父去听雨楼吃饭?无须细想,便知道这必是那蒋欣珊的主意。
那日主仆两人苦思冥想了半天,想出一计。既然父亲在打探这人,不如让郑亮去探探父亲的口风,看看能不能从他口里打听出些什么来。
郑亮也因岳父之托,总不能成,心有愧疚,便一口应下。蒋欣珊趁机道若是有那徐思振的画像,父亲那头,也算是能交了差。
郑亮一听,心道好主意,当下让那轻风磨了墨,闭着眼回忆一番,动起了画笔。郑家人及擅丹青,不论男女,长至五六岁时,必请了京城有名的画师教授画技。
待郑亮一挥而就,蒋欣珊对着画像,细细打量,总觉得有些眼熟,偏又说不出像谁,反反复复琢磨了半晌,仍无所得,只得虚夸了几句,放置脑后。
翁婿两个上了听雨楼,径直去了包间,等酒菜上齐后,挥退了下人,郑亮就把画像怀里掏出来,递给了蒋宏生。
蒋宏生打开一瞧,如被雷击,手不由的一颤,失声低呼道:“阿远!”
郑亮见他脸色不大好看,忙道:“岳父?”
蒋宏生回过神来,掩饰道:“这人长得像我一故人,一时眼花,叫错了人,这就是徐探花吧,倒是一表人材,又与庆王府结定了亲,日后前程不可限量啊!”
读书人,大都有几分文人相径的作派,郑亮不以为然道:“,前科探花,是有几分真才实学,只是那庆王府名声着实不堪。听说他是平常人家出身,这一番攀龙附凤,也算是各得其所。翰林院那些同僚明着不敢说,暗地里,话可不好听!”
郑亮几杯酒下肚,话就多了起来:“岳父,徐思振这人,极为清高,独来独往,每日里来得早,回得晚,也不大与人说话,同僚之间从不走动。长成那样,听说府里连个通房也没有,岳父啊,你说他怪不怪!
蒋宏生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草草的用了些酒菜,寒喧了向句,便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去。
等蒋宏生走后,郑亮才反应过来,蒋欣珊让他打探的事,连个边都没摸到!
他摸了摸酒壶,郁闷的倒了杯酒,对着画像左看右看,叹道:“倒是奇了,这父亲,女儿的都在打听,也不知打听个什么劲!”
……
这日下午,欣瑶午觉还没醒,就被微云轻轻唤起,一问才知,母亲身边的夏荷求见大奶奶,正在外头候着,不由的问道:“府里有什么事吗?”
微云边招呼小丫鬟打了水来,边低声回话道:“大奶奶,说是大爷的一对哥儿,姐儿后日百日宴,来请大奶奶回府喝喜酒呢!”
蒋欣瑶迷迷糊糊问道:“这么快啊!”
微云把绣花鞋给欣瑶穿上,笑道:“五月里生的,可不就是百天了,大奶奶忘了,前几日您还让李妈妈把两个孩子的百日礼备下呢!”
欣瑶怔了怔道:“大爷走了几天了?”
微云见大奶奶每回起床,总要迷糊半天,忍俊不禁道:“今儿第四天了,大奶奶难不成连这个都忘了。”
蒋欣瑶长叹一声:“哎,这些日子忙着徐府的事,日子过得稀里糊涂的,快来帮我梳头。”
微云笑着把大奶奶扶到梳妆台前,手脚麻利的替她打扮起来。
此番见四小姐,夏荷总觉得比起一个月前,四小姐清减了一些。一问才知道因换季的缘故,四小姐咳嗽有几日了,心道若是让二太太见着,指不定心疼成什么样呢。
想及此,夏荷便笑道:“二太太前两天还在奴婢跟前念叨,京城的天气又干又燥的,哪比得上南边湿润?四小姐的咳嗽怕是有了反复。瞧瞧,真是给二太太说着了。”
蒋欣瑶接过微云递来的百合莲子羹,用了几口,笑道:“一日三顿的吃着呢,已大好,回去别在母亲跟前说。”
☆、第九十二回 周晓丽的手段(三更)
上回书说到蒋欣瑶一到换季,身子便有些反复。她让夏荷在母亲跟前瞒着。
夏荷笑道:“奴婢自然不会说,不过四小姐也得仔细保重了才是。省得让二太太成日里的担着心。”
欣瑶用帕子擦了擦嘴,笑道:“夏荷姐姐真是个玲珑人,瞧瞧这话说的,真让人窝心,若不是母亲离不开你,我头一个把你要到我跟前来。”
身后的微云朝淡月递了个眼色,忙笑道:“若夏荷姐姐到了大奶奶跟前,哪里还有我与淡月两个什么事?早被大奶奶打发出去了。”
说罢,两人捂着帕子偷笑。
夏荷笑骂道:“捉狭的小蹄子,谁不知道你们两个是四小姐身边第一得意人,若不然,怎么留到现在还舍不得放出去,只怕有人等得眼睛都直了。”
微云,淡月两个配了大老爷身边的跟班是两府里人尽皆知的事,夏荷这般打趣,倒把两个弄了个大红脸。
欣瑶最喜欢看丫鬟们斗个小嘴什么的,喝了口烫心的茶水,但笑不语。
夏荷收了笑,说起给两个孩子办酒席一事,又顺带着说了些府里近些日子发生的琐事。
欣瑶听着听着,脸就沉了下来,冷笑一声道:“这个周晓丽,倒真是个人物,比着禁足的周姨娘,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夏荷躬身道:“四小姐,小周姨娘厉害着呢。大奶奶这般八面玲珑的人,也只堪堪打了个平手。二太太说,到底是正经侯府出来的姑娘。这手段使的,若不是打探过她的底细,只怕被她骗了去。”
……
新婚之夜,周晓丽以小日子为由,把心情郁闷的蒋大爷劝到了正房。
蒋元青心里怕沈氏不快,有心想去哄一哄,倒也没说什么。径直的往沈氏屋里去
第二日一大早,正房丫鬟刚开始洒扫。那周晓丽已扶着丫鬟的手,进了院,恭身站在正房外头,等候给主母请安。
这一等。便是大半个时辰。七月底的天气,早上还有是些凉意的,偏她又穿得单薄,待蒋元青夫妇洗漱好唤人进来了。周晓丽一张如花似玉的脸上,多了几分苍白,腰身盈盈不堪一握,端的是楚楚可怜。
同为女人,沈氏一看这架势,便知道这个小周姨娘是个厉害的。越发不敢轻视,客客气气的问了几句夜里睡得可好啊,下人侍候周到不周到啊。缺什么少什么只管跟我说啊之类的场面话,周晓丽低垂着脸,恭敬的回话。
新姨娘头一回见主母,自然要给主母敬茶,主母喝了这杯茶,才算认可了这个人。周晓丽不愧是大家闺秀出身。一跪一拜,一接一送。有条不紊,仪态万方,让人赏心悦目。
不知为何,沈氏接茶的时候手一抖,茶盏显些没接稳,几滴滚烫的茶水掉落在周晓丽玉葱一样右手上,顿是红了一片。
蒋元青素来是个实在人,不懂得女人心里的弯弯绕,赶紧上前拉起周晓丽的手,让下人拿了冰水来,免得起了泡。
肌肤相触,蒋元青只觉得那双手冰冰凉凉,哪有一丝温度,不由的声音高了些道:“刚刚谁沏的茶?这么满,越发的没规矩。”
沈氏一听男人这话,心下便有几分不痛快。
周晓丽疼得眼中含泪,几欲落下,偏强忍着含在眼眶里,脉脉含情的看向蒋元青,脂粉薄施的脸上嫣然一笑,红唇轻启,嘤咛着直说不打紧。这泪在眼眶里打了几回转,终是止不住掉落下来。
这般情形,就算这男人是铁打的心,也被这滚烫的泪,化成了一瘫水,蒋元青看得怦然心动。
沈氏未料到堂堂侯府嫡出的娇女,居然是这样一副柔弱无依,弱不禁风的作派,当下看得目瞪口呆,自叹不如。
身后的明姨娘打量着大爷的神色,心道不妙。这个女子,只怕比暗下打听到的,厉害上百倍。只这轻飘飘的一下子,就抓住了大爷的心。
主仆两人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
大爷房里这一番折腾很快就传到了老太太耳中,在众人到归云堂请安时,老太太端坐在上首冷冷的朝沈氏看了两眼便问起昨儿个大爷歇在哪里。
沈氏刚想回话,却听得身后的小周姨娘清脆的叫了声:“老太太。”
只见她上前几步,跪倒在老太太跟前,红着脸,压低了声音道:“老太太,都怪侄孙女身上不好,不能服侍大爷。”
老太太一听,脸上方才浮了笑,温和道:“丫鬟,婆子有什么不周的地方,只管跟我说,日后好好侍侯爷,敬着主母,将来有个一子半女傍身,也能让你父母安了心。听说今儿个你卯时一刻就往大奶奶房里请安去了,在院子外头站了大半个时辰?”
座上几个人一听老太太这话,心里不约而同咯噔一下。老太太这是明着暗着要敲打大奶奶啊。
不料那周晓丽却苦笑道:“老太太,我入了蒋家的门,便是蒋家的人,一应事宜都会按着蒋府的规矩来,给大奶奶请安是我应做的本份。今日是我起早了,没摸准大奶奶的作息时间,日后再不会了!”
老太太听了这话,拨了几下手里的佛珠,半晌才道:“是个懂规矩的好孩子!钱嬷嬷,把我那对红翡翠滴珠耳环赏给小周姨娘!到底是大家出来的,这规矩就是不一样!”
沈氏端着茶盏的手抖了几下,虽含着笑,脸色却不大好看。
顾氏对老太太的话恍若未闻,歪过脸只与媳妇吴氏说话。
吴氏捏着帕子扯出一个冷笑,越发的恭维起顾氏来。唯独大太太陈氏盯着托盘里的耳环,暗道老太太的好东西还真不少。
一连三天,蒋元青往小周姨娘房里去,都被小周姨娘以身子不好为由,拒了去。
一朵娇艳欲滴的鲜花看得着,却摘不着,蒋元青头一回急得抓耳挠腮,心里越发的惦记上了。那周晓丽直到第五天,才把蒋元青留在了屋里,欲拒还行的行了周公之礼。
蒋元青尝了鲜,免不了一时心醉神驰,一连几天都歇在小周姨娘的房里,只把那独守空房的沈氏气得个倒仰,对月长叹男人果然都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的一丘之貉。
偏那小周姨娘是个极守规矩的人,男人往自个房里多来一日,都会避而不见,避之不及则苦苦劝慰。这番识大体,懂规矩,即不争爱,也不争宠的柔弱女子很快就赢得府里上下的称赞。
连太太陈氏暗中瞧了几日,心里也不得不道声好,原本极为不待见周家的她,因着小周姨娘的上佳举动,倒有了些改善。
一个十六的女子,长得肌肤似雪,面容紧致,身段柔和,正如含苞待放的百合花一般的清新娇嫩,晶莹剔透,且性子又是柔情似水,善解人意,只把那蒋元青迷了个七荤八素,甚至隐隐有了几分爱意。
这爱意来得并非偶然。以沈英的家世长相嫁给胸无大志的蒋元青,称得上是低嫁。
新婚初时,沈英颇有些看不上碌碌无为的蒋元青,所以这对夫妻之间,凡事都是蒋元青给沈英陪着小心,久而久之,就形成了男弱女强的局面。
沈英生下两子一女,底气十足,又当着大房的家,诸事顺遂,说话行事不由自主的稍稍带了些盛气凌人的气势出来。更何况两人成婚多年,老夫老妻的,新鲜感,神秘感不复存在。都说衣不如旧,人不如新,这样一番比较,男人心里的天砰自然而然的就有了倾斜。
男人的心在不在自个身上,女人是最有体会的,蒋元青这一倾斜,一向春风得意惯了的沈英,很快有了失落感。
原本男人围着自己转的,现在连个人影也看不见;原来自己说话男人一向言听计从,现在也有了反驳;原来床弟之间男人积极主动,现在却有了一丝应付的味道。种种的种种,使得沈英的暗地里酸涩无比,却又无法发作。
当然无法发作了,天天自个还没起,人家小周姨娘就候在外头等请安了,态度那叫一个恭敬;老太太,婆婆有什么话,她还没开口,人家小周姨娘就跪地磕头,声泪俱下的把所有过错揽到自个身上;至于她使出的捧杀一计,人家背地里坦然接受,转过身却在所有人跟前说自己何德何能,能让主母如何厚待,对主母越发的恭敬谦顺。
总之,你忍,她比你更能忍;你装,她比你更能装;你伤心,她比你更伤心;你耍狠,她哭得梨花带雨,肝肠寸断,恨不能哭死在你面前方能显出她的忠心。
沈英头一回有了力不从心的感觉,一向白嫩,娇美的脸上,隐隐有了疲色。几番角逐下来,看似沈英占了上风,实则处处败落,郁闷之余,沈大奶奶只得往秋水院,在顾氏跟前一诉衷肠。
顾氏也未料到周家的女儿这般手段厉害。有心想帮扶沈氏一把,奈何沈氏并非自己的儿媳妇。她一个隔了房的婶婶,虽说是长辈,但插手侄儿房里的事,传出去是要闹笑话的,毕竟人家上头还有正经的婆婆在。
顾氏与沈氏两人叹了几回气,只得好言相劝。
☆、第九十三回 百日宴
欣瑶主仆听完夏荷的话,惊的是目瞪口呆。
欣瑶不由的暗自庆幸,幸好母亲遇到的是胸大无脑的周秀月,倘若换成是心机深沉的周晓丽,这一翻明争暗斗,鹿死谁手还真不好说呢!
身后的两个丫鬟,各自打了个冷颤,只听那淡月叹道:“我的妈啊,这小周姨娘竟是这般厉害啊!真真让人佩服的无体投地。”
微云心下不耻,冷笑道:“公侯家的小姐偏偏这副作派,没的让人恶心!”
欣瑶却似笑非笑的问道:“母亲是怎么劝的?”
夏荷笑道:“二太太说,是狐狸总有尾巴露出来,日子长着呢,计了一时得失有什么用处。大奶奶要家世有家世,要容貌有容貌,要孩子有孩子,里里外外握在手里,怕什么?二太太还说,唱戏的要有人看,她就会唱得起劲。苏州府没个主子也不行,等两个孩子的百日宴过后,还是早些动身的为好。”
欣瑶莞尔一笑道:“还是母亲看得分明啊,回去跟母亲说,大爷到外地去办差了,能不能回得来,不好说。微云,把杜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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