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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四小姐-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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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多时,怡园堂屋内,欣瑶坐北朝南,正坐上首,左右两侧是蒋全与钱掌柜,燕鸣与李君分坐两旁。李妈妈与淡月站在欣瑶身后伺候。
李妈妈三个月没见儿子,今日一见,差点眼泪落下来,眼睛时不时的偷偷打量一番,见大奶奶把儿子安排坐在燕鸣身旁,心中又是一番感叹。
欣瑶见人齐全,侧身拿起手边的茶轻啜一口,眯了眯眼睛赞道:“一尝就知道是钱掌柜的手艺,更胜从前啊。”
钱进财笑道:“小姐想喝茶,只管来瑾珏阁坐坐,老钱我定备下好茶,恭候小姐大驾。若能得小姐指点一二,便是老钱我的福气。”
欣瑶笑道:“改明得空了,是得去坐坐。得了,今日都在,我也不绕弯子。眼下有件大事,我想与你们说说。今日一早,我得到消息,庆王府世子已同意把唯一的女儿嫁给小叔叔为妻,并要求三个月之内,风风光光完成六礼。全爷,这事很急啊,庆王府不比旁人,规矩,礼数上可是一点错都出不得。”
蒋全一愣,小少爷今日早早的去了翰林院报到,并未说起此事。不仅蒋全愣住了,一屋子坐着的,站着的统统愣住了神。
☆、第六十四回 我的心很大
上回书说到庆王府要求徐家在三个月内,风风光光完成六礼。
钱掌柜一听,急得跳脚。
“哎啊,小姐,三个月行完六礼,普通人家倒也罢了,这王府……王府可是天底下规矩最多的地方,这……这……”
“钱掌柜别急,正是因为如此,我把你也拉了来。”
钱掌柜抱拳道:“小姐这叫什么话,东家大婚,老钱哪有不出力的道理。小姐能把我叫来,是看得起我,需要做什么,尽管吩咐。”
欣瑶想了想,正色道:“钱掌柜,你的眼睛毒,又擅长跟人做买卖,徐府的所有摆设,家具,一应物什,我只交给你。旁的要求没有,只一条你得记住,别丢了徐家百年琢玉世家的脸面就行。银子到淡月那边支就行。”
钱进财盘算了下,点头应下。
欣瑶把目光落在燕鸣身上,她道:“燕鸣,你需得做两件事,头一件就是小叔叔府邸的修缮,其次便是酒席,这两件事你应该是熟门熟路了,我只交给你。”
燕鸣忙道:“小姐尽管放心,我把当初修缮怡园的那帮子老人再请过来,酒席交给姐姐,只是府邸怎么个修缮法,小姐得拍个板定下来。”
欣瑶又道:“明儿个,我去那边瞧瞧,回头画了图纸给你,你尽快开工。”
燕鸣点头应下。
欣瑶瞧了瞧身后的李妈妈,笑道:“李妈妈,下人的事,需得你亲自出马了。小叔叔的府邸统共就剩十来个下人,成婚后内宅,外院的都少不了人手。”
李妈妈笑道:“小姐放心,明儿我就找了人伢子来挑人,调教得当了,才给三老爷使唤!”
欣瑶点点头道:“全爷。你的事情顶顶要紧,请媒人,定日子,什么时候行什么礼。聘礼要预备些什么,如何与庆王府交涉都得你亲自出面。徐祖母临终前,让小叔叔视你为父。这担子,你得挑起来,我让李君帮着你,有什么跑腿的事,你只管让他去做。”
蒋全眼眶一热,忙道:“放心小姐,这事,一定办得给咱们徐府长脸。”
欣瑶长长的松了口气。她喝了两口茶,润了润嗓。
“我年轻,头一回经历这个事,万一有什么没想到的地方,只管与我来说。这第二件事。是明年年初今上寿辰一事,九,十月开始,瑾珏阁铺子里的生意我估算着会好上三成。钱掌柜这几个月把好的宝贝先收一收,到时候把价格往上抬一抬,再摆出来,其它三个铺子。我已着人送讯过去了。”
钱掌柜忙道:“小姐,咱们铺子里好的宝贝不多了。”
蒋全笑道:“年底会有一批好东西送到各个铺子,小姐早就预备好了!”
钱掌柜喜道:“这下我就放心了。小姐若没什么事,老钱我先走一步,铺子上离不开人,小姐交待我的事。尽管放心。”
欣瑶微微一征,心道这个钱掌柜果然是个察言观色,她笑道:“钱掌柜,钱洪跟了全爷这些年,听说很有进益。过了这三个月。全爷还得跑一趟西南,西北,让他跟着一道去。这一趟回来,可就得独当一面了!你且去吧!”
钱掌柜暗中一惊,脸上有了喜色,他朝欣瑶深深的作了个揖,冲座下几人抱了抱拳,先行离开。
等他走后,欣瑶喝了口茶,转过身对着众人道:“你们先到外头候着,我与全爷有些话要说。”
众人应答着退了出去。
……
欣瑶低头想了一会,才放低了声音道:“全爷,采邑一事想必小叔叔已经跟你说过了。”
蒋全忙道:“四小姐真真是聪明,这可是一本万利的好事,瑾珏阁有了这五年……”
欣瑶忙摆摆手止住了他,道:“全爷,有些事情不要说得过早,靖王不过是嘴上这么一说,何时开采,如何开采,方圆多大,都没细谈。”
蒋全皱眉道:“四小姐的意思是?”
欣瑶抚了抚额头,半晌才道:“有些事咱们心里得先有个底,有了准备,才能与人细谈。等小叔叔大婚后,全爷需帮我做件事,西南,西边这两边你都得亲自跑一趟,摸一摸地型,细细画了地图给我,并在当地预备好人手。既然西北我能有五年的采邑权,西南一样可以想办法吃下来。”
蒋全惊呼一声:“四小姐……”
欣瑶斯条慢理的看了他一眼,温和道:“别急,一步步来,等我手上有足够多的筹码,才能与别人谈条件。全爷心里需明白,小叔叔的婚事是做给别人看的,而采邑这事,才是咱们顶顶要紧的大事。”
欣瑶看着一脸激动的蒋全,继续道:“全爷,几年后瑾珏阁绝不会是如今的规模,这人手上咱们得跟上,这事需全爷亲自掌眼我才放心。”
“小姐放心!”
欣瑶叹息一声:“全爷,石头一多,琢玉师傅肯定忙不过来,我想着不如咱们在京城也设一个琢玉点,但凡有手艺好的,愿意签了卖身契的,条件高些也无防。如今咱们只有西北一条商道,另一条商道也得事先预备着。这些事,全爷按着我的意思,一一拿个章程出来,回头等小叔叔得空了,咱们三人细细商议。”
蒋全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叫嚣着,沸腾着。他直直的跪倒在地,郑重其事的给欣瑶磕了三个头。
欣瑶叹道:“全爷这又是何必!快快请起”
蒋全起身笑道:“小姐,老奴是真心实意磕这三个头,瑾珏阁要没有小姐支撑筹谋,哪有今日的局面?”
欣瑶笑意浮在脸上,眼底却有哀色。
“祖父临终所托,时时不敢忘,一晃已快六年,想起那些与祖父日日相处的时光,如在眼前。这回小叔叔大婚,祖父,徐祖母九泉之下也该欣慰了,只要徐家有了后,我身上的担子也该卸下了!”
蒋全心头一惊,忙道:“小姐万万不可说这样的话,瑾珏阁与怡园一样,没什么不同,都是小姐卸不下的担子!”
蒋全自打跟着徐宏远去了一趟江南,暗中打量小少爷行事,深知小少爷读书最好,但于生意上,连四小姐的皮毛都不如。所以蒋全如今最怕听到的,便是四小姐想卸了瑾珏阁这担子,交还给徐家的人。
欣瑶嗔看了蒋全一眼,笑道:“你跟祖父一样,都是属狐狸的。全爷去忙吧,今日晚上平王他们要来,你帮我安排个幽静,凉快的地方。”
蒋全见四小姐说出这样几句话,心下大安,遂抱拳退了出去。燕鸣,李君随后进来。
欣瑶示意他们坐,两人斜着身子坐了半张椅子。
欣瑶盯着李君看了半晌,却对着燕鸣道:“李君在你这里,可出得了师?”
燕鸣笑道:“小姐再不把他从庄子上叫来,可就失了个好帮手!”
李君忙道:“沈大哥过奖了,我要学的地方还很多!”
欣瑶点头笑道:“从今日起,你跟着全爷,三个月时间,不管全爷去哪里,你都给我跟着。等小叔叔大婚后,你到萧府找我。”
燕鸣笑意盈盈的看了李君一眼,道:“当初,小姐可是让我在全总管后头跟了三年才出的师。好好学,全总管走南闯北,一身好本事。”
李君一惊,砰砰砰三个头,磕完才道:“多谢小姐!”
欣瑶笑道:“起来吧,妈妈在外头,你们母子俩好好说说话。”
李君面露喜色,朝燕鸣行了个礼便去了外头。
……
燕鸣起身走到欣瑶跟前,从怀里掏出一张房契,递到欣瑶跟前,道:“这是上回小姐让我买铺面的房契,上下两层,带个天井,跟咱们苏州府瑾珏阁的样子很像。按小姐的吩咐,这个铺子地势非常好,是全京城最热闹的地方,四围全是达官贵人聚集之地。就是银子谈不下来,一共花了七千两!”
欣瑶接过房契,笑道:“贵总有贵的道理。”
燕鸣道:“咱们手上的铺子都忙不过来,小姐花大价钱买这么个铺子打算做什么用?”
欣瑶干脆利落的道:“你可还记得冬梅?”
燕鸣惊道:“冬梅姐姐,嫁给了宋姨的儿子刘恒。”
欣瑶叹道:“正是,她如今已是两个孩子的妈了。当初我出银子给宋姨开了个绣庄,占六成利。后来冬梅出嫁,我怕他们一家三口就指着个绣庄过日子,过得清苦,就又给了冬梅一笔钱,让她们再开几个绣庄。”
燕鸣心下一惊。心叹小姐真真是念旧,但凡忠心耿耿对她的人,小姐从来不会亏待。别说他们姐弟俩,便是几年前的冬梅,小姐也从未忘记照拂
欣瑶不知燕鸣心中所想,自顾自道:“哪成想她把原来的小绣庄给盘掉了,用这笔钱在苏州府盘了个大的铺面,买了十个绣娘。这三四年的功夫,绣庄居然在苏州府做出些名气来。上回福伯进京,她托福伯带了封信给我,又把这几年赚的银子一分不少的给我送了来。”
燕鸣回过神,笑道:“小姐是打算在京城开个绣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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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回 乱了套的辈份(二更)
上回书说到燕鸣问四小姐是否打算在京城开个绣庄。
欣瑶点头笑道:“正有这打算,这利钱放着也是放着,倒不如给你去折腾,这事我只交给你。”
说着,她伸出一根手指头,晃一晃道:“没有工钱,只有一成利,且让我看看你的本事,以后几个庄子上的事情,你扔给李君去管。”
燕鸣忙道:“小姐只管交给我去办,利钱万万不敢要。小姐给我与姐姐的已经太多太多。”
欣瑶皱了皱眉头,叹道:“燕鸣,你跟了我十年,我的脾气你是知道的。这些年,你为我打理怡园,庄子,那些个嫁妆铺子,甚至是瑾珏阁,劳苦功高,这一成利不算多。能不能赚到银子,还得看你的本事。等小叔叔的事了,你亲自去苏州府找冬梅,她会帮你!”
燕鸣心头百感交集,按理说,小姐身边能人不少,这个绣庄即便交给李君,只要小姐在后头指点一二,赚银子那是稳稳当当的事。偏小姐给了他,还分了一成利出来,他有些码不准小姐内里真正的意思。
欣瑶看他神色,笑道:“燕鸣,不防给你透个底,我之所以把绣庄给你,不过是想看看你的本事。绣庄与瑾珏阁,怡园不同,打交道的是女子,与女子做买卖,不用点心思,你休养从她身上赚到一两银子。你若能把这绣庄经营好了,三年后,我对你另有他用!”
……
燕鸣直到走出正厅,脑子里仍晕晕糊糊的。
罢了,小姐心里的想法,岂是他能看透的?实实在在把小姐交待的事情做好,让小姐安心,才是正理。
欣瑶一大通话说下来,觉得筋疲力尽,口干舌燥,猛喝了几口茶。才稍稍解了渴。淡月心疼的扶着大奶奶去了厢房。
欣瑶在怡园有个自己的房间,有时累了,就在此处歇上一歇,只一年到头她去不了怡园几回。歇在房里的时间就更少了。好在莺归常令丫环三,五日便打扫一回,倒也干净。
欣瑶在窗下的竹塌上舒舒服服睡了小半个时辰后,被外头隐隐的说话声吵醒,她侧了侧耳朵,听出是莺归的声音,才轻轻的唤了一声。
淡月与莺归听到里头的动静,打了帘子进来。淡月忙上前伺候,莺归则把手上的食盒放在几上,笑道:“小姐。奴婢给您煮了碗燕窝粥,小姐快尝尝。”
莺归成婚后,欣瑶还是头一回见她,打量其脸色,白里透着红。红里透着娇,便知日子过得极好。
她接过莺归递进来粥,尝了一口,眉头舒展开来,叹道:“还是莺归做的粥,最合我的胃口。步三待你可好?”
淡月打趣道:“大奶奶,只见莺归的脸色。就知道步姐夫是个疼人的!”
莺归满脸羞红,朝淡月轻轻啐道:“回小姐,他待我很好!”
欣瑶笑道:“羞什么,淡月她也猖狂不了几日了,明年开了春,我就把她们俩统统嫁出去。到时候,咱们好好比比她们谁的脸更红。”
淡月红着脸一跺脚,嗔道:“大奶奶就会拿奴婢打趣。”
欣瑶笑得越发得意:“好好好,下回再不拿我们的淡月打趣了,回头她一个不高兴。谁来帮我算帐啊。”
两个丫鬟一听,不约而同笑出了声。欣瑶吃了小半碗燕窝粥,让莺归给李妈妈留了一碗,剩下的让两人分了吃。
往日里,欣瑶得了什么好东西,总不忘给丫鬟们尝尝,莺归,淡月也都习惯了。
欣瑶想了想又道,收了笑道:“步三的双亲可曾上过门,你与他家里人处得如何?”
莺归忙回话道:“上过一回门,公公为人老实,婆婆除了把银子看得重些,没什么大毛病。几个兄弟妯娌之间也算和睦。住得远,也不常来往,还算清静。小姐放心吧!”
欣瑶知道莺归的话中掺着水份,并不深问,只笑道:“这世上有一招叫做投其所好。喜欢银子的,你就逢年过节多孝敬几两银子;喜欢衣裳首饰的,你把你那些个不穿的,不戴的送了她也无防;爱嚼舌头的,你左耳进,右耳出,为的也就是个家和万事兴。”
“不过有一点你可得记住了,你是我蒋欣瑶的人,我让你嫁给步三,图的是他对你的好。在步家,但凡有那不识趣,不长眼的想要招你惹你睬你,不用怕,把腰板给我挺直了,万事自然有我为你作主。以后淡月,微云出嫁了,我也是这番话。”
话音刚刚落,李妈妈掀了帘子进来,道:“大奶奶,大爷他们到了,在三老爷的书房里,请大奶奶过去说话!”
欣瑶笑道:“这么快,淡月,快帮我梳头。”
莺归红着眼睛朝淡月打了个眼色,抢先一步拿了梳子。
欣瑶觉察到变化,也不回头,任由她服侍。一切妥当,欣瑶才转过身,握着莺归的手,轻轻拍了拍。
主仆俩相伴多年,默契不比旁人,莺归很快就明白了小姐的意思。
她是小姐的人,无须看任何人的眼色过活,自己挣钱养活自己,腰板挺得直直的,别说步家的几个妯娌,便是那步三有了二心,小姐照样替她作主。
莺归强忍着心头酸涩,目送见小姐出了门,才背过身擦了擦眼角。
淡月轻轻用胳膊碰了碰她,匆匆的说了几句,便跟了出去。
……
等欣瑶到书房里,已过了一杯茶的时间。
萧寒见她来,忙迎了上去,那二个则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一双人,翻白眼的翻白眼,扯嘴角的扯嘴角,只徐宏远笑得一脸温和。
欣瑶调皮的朝萧寒眨眨眼睛,越过他,视线落在小叔叔身上。
小半年不见,小叔叔的气色比着半年前,倒是红润了许多,一身米色长衫,腰间一条白玉如意带,衬得整个人痛宽腰细,长身玉立,真真是俊逸出尘。叔侄俩遥遥相望,眼里满满的都是关切之色。
燕十六干咳一声,欣瑶这才收回视线,盈盈朝燕十六福了福,笑道:“见过平王!”
燕十六只差没气出一口血来。
这个蒋欣瑶,在阿远面前叫她平王,成心的吧!
他干笑道:“不是早跟你说过叫我十六了吗,什么平王,平王?我们的关系有那么疏远吗?我可是把你当侄女看待。”
杜天翔笑得一脸奸诈,唯恐天下不乱道:“我记得上回咱们聚,也是在怡园,吃的是羊肉锅子,那时候表嫂还没嫁给表哥。今儿再聚,这称呼上让人有些头疼。表哥,你说是不是啊?”
按着欣瑶的辈份叫,萧寒得称呼徐宏远为小叔叔,偏他与徐宏远,杜天翔,燕十六四人又是称兄道弟的好朋友。
按着萧寒的辈份叫,欣瑶与燕十六,杜天翔算是平辈,那燕十六,杜天翔见着作宏远,也需跟着欣瑶一道,称呼他一声长辈。杜天翔翻翻白眼,乱了,乱了,这可如何是好?
欣瑶捂着帕子直笑,萧寒则沉着脸不说话。
燕十六凑过身子,轻轻在徐宏远的耳边笑道:“阿远,你说我叫你侄女什么好呢?是叫侄女好呢,还是叫弟妹啊!这个辈份怎么算啊?”
徐宏远俊眼瞪了他一眼,笑道:“平日里怎么叫,还是怎么叫,不拘着俗礼。欣瑶,在人后你称呼他一声十六也就罢了,人前还是得按着规矩来。”
欣瑶歪着头把目光看向萧寒,萧寒笑道:“阿远说得对,我们打小都这么叫,王爷王爷的,他听着嫌累。都坐吧,谈正事要紧。”
欣瑶侧着身坐了半张椅子,笑着对徐宏远道:“小叔叔,你的婚事刚刚我已安排下去了。房子明日就开始动工,三个月之内一定完工。府里的家具,物什,丫鬟,小厮,管事也都妥当,酒席让萧寒送你。官媒明日上门,现在就看庆王府有些什么要求,咱们再慢慢调整着来。”
四个男人对视了一眼,暗道好快的手脚。
燕十六突然出声道:“欣瑶啊,徐府往南五百米,有处宅子,我刚刚买下来,你一同帮我修缮了得了,照着怡园的样子来就行。两处府邸修缮的银子都我出。”
蒋欣瑶倒吸一口冷气,她看向徐宏远,见后者微微点了点头。她气得把身子转了过去,半天才从嘴里哼出一句话:“回头把银子送到我府上,时间上只能先尽着徐府。”
萧寒见欣瑶脸色不大好看,忙打岔道:“今日韩王得知庆王府与阿远结亲,气得把书房给砸了,韩王妃则是回了趟娘家。”
杜天翔踌躇了下,叹道:“庆王府这一番举动,让人看不明白。这会韩王气势正盛,朝中上下,哪个不巴结着?偏他反其道而行,也不知唱的是哪一出,咱们不得不防啊!”
燕十六趁人不备,偷偷看了眼徐宏远,见其脸有苦涩,忙道:“不管他唱的是哪一出,他敢出招,爷就敢应招。”
萧寒心中斟酌了一番,才淡淡笑道道:“韩王这一番举动,也正说明了庆王府原来下的赌注是在韩王这头。至于为什么这会中途改下了注,日后总会知晓。”
众人听着萧寒的话,一时都没了声响。
☆、第六十六回 平王府的宝贝(三更)
萧寒正色又道:“庆王府敢把府里唯一的姑娘嫁给阿远,想必是把阿远打听过一番,如今我们要做的可不是猜测这两个府里唱的哪一出,而是安然无恙,风风光光的把燕姑娘娶回府,且容不得半点差错。瑶瑶把事情都安排下去了,咱们只需再把王府婚嫁的规矩再细细的琢磨琢磨就行。”
欣瑶下意识的去看萧寒,恰巧萧寒正向她看来,两人心领神会。欣瑶弯了弯嘴角,眼神柔媚。
杜天翔略有尴尬的抚了抚额头,脸上收了笑正襟危坐。燕十六因着是阿远的婚事,更是不敢大意。
欣瑶则是返身出了门,让守在门口的淡月把蒋全请来,倒是当事人徐宏远,像没事人一样,脸上带着笑。
两个时辰后,这几人才算把三书六礼的大致流程,细节谈定,此时,天已暗了下来,众人肚子都饿得不行,都眼巴巴的看着欣瑶。
蒋欣瑶暗道都看着我做什么,忙朝蒋全打了个眼色。蒋全会意,遂令下人摆饭。
……
欣瑶偷偷把徐宏远拉到边上,压着声音道:“小叔叔,你这一番婚姻,动静可谓不小。蒋家那边早晚会知道,只怕会引起轩然大波,你自己可千万小心。”
“放心!”徐宏远点点头
“老太太这个月十九正好是六十大寿,南边会有人来贺寿。你的叔叔,我的叔公一家到时都会来京,是我父亲请来的,为的是想分家。周府败落了,三房人家三天两头到老太太那里打秋风,父亲不得已,才想出了这个法子。”
徐宏远心头一暖,低声道:“周家的败落的这样快,是不是你动的手?”
欣瑶幽怨的看了徐宏远一眼,嘟嚷道:“靖王压着你。不让你动手,他可没压着我,我不过是略使了几个小计而已,根子上早就烂得透透的了。哪需要我出手?”
徐宏远伸手摸了摸欣瑶的脑袋,略带惆怅道:“你这孩子,何苦掺和进来?我如今官至六品,背后又站了个庆王府,已是不怕的。反而你得小心,老太太万一知道你的事,只怕会连累到二嫂,她拿捏不到你,拿捏自个的媳妇,可是容易的事。”
欣瑶扯了扯徐宏远宽大的袖子。嗔道:“小叔叔到时候可得护着我和母亲,万一父亲不认我这个女儿,你要帮着我说话。”
徐宏远哭笑不得的朝那头正装着喝茶,眼神却时不时的飘向这里的萧寒看了看道:“有人把你护得好好的,哪需要我这个一无用处的小叔叔。”
欣瑶扬了扬眉毛。笑道:“小叔叔你辈份大,说话一言九鼎,有份量。”
“阿远,你们嘀嘀咕咕说什么呢?”燕十六见这叔侄两人凑在一处喁喁私语,忍了几下,终是在徐宏远的手落在蒋欣瑶的脑袋上后,忍不住问出了声。
徐宏远正欲说话。却见欣瑶朝他打了个眼色,只得把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我正在问小叔叔,平王府最好,最值钱的宝贝是什么,有人欠了我一样东西,到现在还没兑现呢!”
萧寒难得的哈哈一笑。这事他是知道的。当初十六为了知道阿远的下落,欠了瑶瑶一样宝贝。
他走到欣瑶面前,侧过身拍了拍徐宏远的肩膀,拉着笑意正浓的女人去了偏厅。
杜天翔听得一头雾水,忙道:“谁欠了我表嫂东西。十六,是不是你?什么时候欠的,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燕十六想起那一日被蒋欣瑶戏弄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脸就沉了下来。
徐宏远上前把手按在他的肩上,轻轻嗯了一声,燕十六刚沉了几秒的脸又有了笑意:“我欠的,放心,但凡她看得中的,我都给,都给。”
杜天翔懒得看这两个眉来眼去,翻了个白眼,起身踱着方步就走,边走还边道:“依我看,平王府最值钱的,也就是那施王妃了,十里红妆不说,父亲执掌兵部,哥哥在军中,都是要职,抵千金啊抵千金。”
燕十六正欲跳脚,却被徐宏远拉住,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睛里看出了无奈。
杜天翔说这话大有深意。
燕十六回京不过短短几日,留在府里的时间少之又少,只怕连王妃的房也没进过,这个节骨眼上,哪里能由着他的性子来,一个不慎,那可真是万劫不复。
徐宏远叹了口气道:“天翔这话说得对,今晚早点回去。”
燕十六环视一周,见房里没人,把按在他肩上的手握在手里,目光炯炯,终是没有说话。
一顿饭,虽仍是美酒佳肴,却因着各人有各人的心事,吃得颇为沉闷。
燕十六想着吃完饭就要回王府,还得违心的陪施如媚,心里就不大痛快。
杜天翔因着双亲帮他相看婚事,再加上今上的身子前两天又有发反复,也没什么心思说话。
徐宏远则一心琢磨欣瑶刚刚说的那番话。
萧寒一向话少,除了帮欣瑶布菜,心思仍在韩王那里。
就蒋欣瑶一人,吃得欢实。
在她看来,专注的享受美食,是对付出劳动与心血的烹饪者最好的感谢!人,只有满足了自己的胃,才能分泌出愉悦,才能在愉悦的心情下思考问题。
……
夫妻两人回到府里已是亥时,两人往西院看过祖父,才回了房。待萧寒从净房出来,欣瑶已蜷缩在薄毯里,睡得香甜。
萧寒呆愣了片刻,轻手轻脚的上了床,小心翼翼揽过女子的腰肢。睡梦中的女子嘟嚷了一声,手脚很不客气的缠在了男人的身上。
男子弯了弯嘴角,沉沉睡去。
一轮冷月正挂中天,萧府一片静谥!
……
接下来的日子,欣瑶有条不紊的忙碌起来。官媒上门后,定下七月初九上门纳采。杜天翔说动了父亲杜云鹏亲自到庆王府纳采。庆王府世子燕灏天一看来人居然是杜博士,又惊又喜,忙把人请进府中。
纳吉后三日,蒋全亲自到庆王府换庚帖,二家找高人合了八字,都道是天作之合,便定下了八月十八男方送聘礼。
不过几日时间,翰林院侍讲,前科探花徐思振与庆王府嫡出孙女燕红玉定亲一事传遍京城,引得富贵人家内宅的太太,小姐们唏嘘不已。
原来当年高中探花的徐思振不仅才貌双绝,温文尔雅,而且家世简单,家中只一老母,曾经是无数丈母娘心目中最理想的女婿。如今丁忧复仕,官位升了不说,府里更是清净的不能再清净了,谁家的姑娘嫁过去,怎么看,都是享福的命。
反观庆王府,可称得上声名狼藉。老王爷,世子都是好色之人,这样府里教养出来的姑娘怎么能配得上品貌非凡的探花郞?更令太太,小姐们忿忿不平的是,庆王府仗势欺人,硬逼着探花郎应下不纳妾的无理要求,哎,真真是一朵鲜花被那猪拱了啊。
消息很快传到了蒋宏生的耳朵里,起先他并不在意,因为庆王府的门第,不是像他一个小小的四品官员能够得着的,那可是真正的皇亲国戚,连当今天子见了老庆王爷,都得恭恭敬敬称呼一声“皇叔!”
后来他听着听着,便觉得有些不对味了,细细一打听,三伏的天蒋宏生吓出一身冷汗。
原来当年蒋老太太进京上徐家抄家的时候,蒋宏生是在场的,对那一对母子的相貌,蒋宏生记忆深刻,尤其是那个面若冠玉的少年。
十年过去了,当年那对被他救下来的母子,与他早就失去了音讯。进京后,他暗地里派人四处找寻,也亲自到那座移了主的宅子周围打探,终是没有一点消息。午夜梦回时他总在想这对母子去了哪里,是否还活在这个世上。
蒋宏生稳了稳心绪,皱着眉头沉思了半个时辰,突然起身,往外走去。
……
七月十一日,蒋家两艘大船靠岸。
蒋宏生带着蒋元航,蒋元晨两儿子,亲自到码头迎接,现年五十八岁的蒋兴白发红颜,一身青衣被人扶下船。
与此同时,正在听帐房萧强回话的蒋欣瑶接过李妈妈递来的信,她朝萧强点了点头,萧强灵机的回避出去。
欣瑶展信一看,眉头紧锁,沉默不语。
李妈妈忙将眼前的茶端给欣瑶,犹豫道:“大奶奶,二小姐没出什么事吧?”
蒋欣瑶接过茶盏,啜了一口,半晌才道:“老太太六十大寿,府里给孙府下了帖子。昨天帖子到了二姐姐手里,曹氏的意思是称病不出。”
李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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