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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四小姐-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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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掌柜收下银子,笑道:“公子爽快人,这两块扇坠,不值什么钱,送给二位公子把玩,若公子下次再想淘些个宝贝,别忘了上咱们瑾珏阁来瞧瞧。”
钱掌柜陪着两位少爷下了楼,蒋元晨不经意间看到庭院里圆石桌上摆放着的深色石头,问道:“掌柜,这么多石头,用来做什么?”
钱掌柜道:“公子,这些个石头都是原石,公子若有兴趣,不防赌上一赌。”
蒋元晨哪敢玩这个,忙摆手称不必了。两人径直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钱掌柜恭着身,笑眯眯的送走了两位爷,转身便在伙计耳边嘀咕几句。
那伙计点点头,一溜烟跑得没了影。
……
马车上,蒋元晨拿出掌柜送的扇坠,左瞧右瞧,忍不住道:“沈大哥,你看这玉坠子怎么样?”
沈力懒懒道:“还行吧,雕工差了点,玉质倒是不错。”
蒋元晨叹道:“沈大哥,今儿个我算是开了眼界,就一个翡翠玉瓜,两千多两,还只半个拳头大,掌柜拿出的那些个东西,恐怕都不便宜,看得我眼睛都直了。沈大哥,掌柜为什么说看在我的面子上,难不成他们知道我是蒋府的人?”
沈力浅浅一笑道:“许是这个道理。晨弟,为兄做东,咱们上德月楼喝一杯,谢晨弟陪为兄走这一趟。”
蒋元晨自是一口应下。
两人在德月楼叫了几个小菜,喝了几杯小酒,闲说了会话,见时辰不早了,才各自回家。
……
沈力回府,衣裳都没换,直奔老爷子书房。
沈老太爷正伏在案前,奋笔疾书。
老爷子在书法上造诣颇高,从小便得名家指点,常常兴致一来,就练上几笔。见沈力进屋,忙道:“阿力,快过来,看看今儿这字怎么样?”
沈力走到书桌前,端详一番,随口夸道:“行云流水,苍劲有力,好字!好字!回头我让人把这字裱了,挂在书房,也好日夜拜看。”
沈老太爷被奉承的很是舒坦,拿起一旁的毛巾擦了擦手道:“怎么连个衣衫也不换,就上书房来了?”
沈力一屁股坐下,拿起老爷子喝过的茶一饮而尽,深吸一口气,叹道:“老爷子,您说对了,那四小姐,不简单。”
沈老太爷一听,顿时来了兴致,忙道:“快说说,打探得如何?”
“老爷子,您可知道苏州府桃花坞巷的瑾珏阁?”
沈老爷子点点头,“好像听你二叔说过,是家玉器行,说是苏州府头一份,玉质雕工尤其出众。”
“老爷子,那瑾珏阁的东家,便是四小姐。且瑾珏阁不止苏州府一家,金陵府,扬州城里都有分铺。”
沈老太爷惊得直起了身:“你说得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
老爷子忙道:“快细细道来。”
只见那沈力从袖中掏出一叠信纸,轻轻往老爷子跟前一送:“您自个看吧。”
沈老太爷接过纸,粗粗浏览一遍,半晌才道:“我就说吧,那丫头不是个简单的。便是十个你,都不是那丫头的对手。你看看你看看,一个瑾珏阁,一年赚的银子比咱们府里十几个铺子赚的银子还多,这哪里是闺中小姐做的事?”
沈力歪着身子坐在椅子上,目色深沉:“祖父,你说她吃了这么些苦,身子骨又不好,在蒋府举步维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有本事瞒着所有人做这些?这次若不是江湖上的朋友帮忙,孙子我还真没把握能查到。”
老太爷冷哼道:“你以为就你藏得深。那一屋子书,人家可是白看的?蒋振这人,做官不行,倒教出个好孙女。这会儿你什么打算?”
沈力一双俊目紧闭,喃喃道:“祖父,我就是心疼她小小年纪,吃了那么些个苦,身上又背着个徐家。”
“行了,那些个苦早过去了,人家现在好得很。你看看,在京城买了房,置了地,一出手,就是大手笔……不对!”
沈老太爷突然倒吸口凉气道:“阿力啊,这丫头定是早就猜着她父亲会回京做官,且看这阵势,瑾珏阁早晚一天开到京城去。当真是好胆量,好算计。”
沈力苦笑道:“怕是她刚接手瑾珏阁就有了这个想法,若不然,买那么些个丫鬟,小子养着干吗?真真是个胆大的。”
老太爷抚须沉思道:“徐家与蒋家的事,我略有所知。当年徐家那个案子,牵扯很深,与宫里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徐家不过是条池鱼罢了。侯府表面看着是趁火打劫,实则不然,一举一动皆有用意。如今徐家母子下落不明,那丫头又打算把瑾珏阁开到京城,这事看着玄乎。”
“祖父?”
老太爷冷冷看了孙子一眼,眉头紧皱,长吁一口气:“如今上头那位的身子三天两头宣太医,太子之位悬空至今,太后称病不出,不得不让人揣摩这里头的深意啊!你且看着,不出几年,京城必有大动。
沈力不耐烦道:“老爷子,您扯远了,眼下是四小姐的事。”
老爷子捋了捋花白的胡子,道:“她有什么事?她过她的,你过你的,两不相干。不是祖父难为你,这个丫头实在是聪明,若娶回来放在屋里,阿力啊……”
沈力只觉得心下烦躁不已,猛地起身从怀中掏出一方锦盒,塞到他怀里,冷冷道:“瑾珏阁买的,两千四百两银子,东西给你,银子也你掏,我回房了。”
老爷子急忙打开盒子看了一眼,张口大骂道:“什么破石头,值两千两银子,你给我回来……臭小子……凭什么我掏银子 ……你这个不孝子……”
入夜,沈力双手枕在脑后,平躺在床上。蒋欣瑶略带疏离的笑脸呼之欲出,如在眼前。
沈力怦然心动。
☆、第八十六回 落空(二更)
风清影动,月明星稀
听风轩里屋。蒋欣瑶突然一个激灵,打了个喷嚏。莺归赶忙把窗户关起来,怨道:“小姐,夜凉,小心些好。”
欣瑶不以为然道:“我晓得。你说今儿个元晨带着沈力去了瑾珏阁,买了块玉瓜,我琢磨着这事有些蹊跷。”
莺归不以为然道:“小姐,咱们开门做买卖的,来个客人是常事。往日里,大老爷,二老爷不也常去瑾珏阁吗?前儿三爷还在铺子里买了个簪子,眼巴巴的给小姐你送来。”
欣瑶自嘲道:“哎,我也就是瞎想想,也不知道全爷他们到哪了,但愿这一趟能顺利。”
“小姐别担心,全爷走南闯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估摸着这会该在回来的路上了。夜了,小姐该睡了,明儿个还得早起给老太太请安。”
主仆两个又说了一会子话,睡下不谈。
……
仲春三月,府里出孝,整整二十七个月。
出孝前一日,老太太带着蒋府众人风尘仆仆的赶回青阳镇老宅,在老宅举行了盛大的出孝仪式。
蒋福早几天便从扬州府赶回来,在老爷坟上狠狠的哭了一场。仪式结束后,众人拜别蒋老太爷的墓,举家回了苏州府。
蒋宏生自出了孝,便上书朝廷,静候朝廷委任。
……
中夏时分,端午又近,府里连续几年接到沈府的帖子,今年也不例外。
老太太拿出公中的钱给府中女眷置办衣裳,头面。
蒋欣瑶想起几年前沈府游船,心有余悸,早早的称病,闭门不出。
老太太全不在意,这个小孙女从小到大,跟她不亲,在府中也是少言寡语。深居简出,便是每日请安,也只低眉顺眼的跟在她母亲后面,又是个体弱的。便交待四小姐安心养病。
端午这日,蒋家大老爷,二老爷带着三位少爷及女眷们,一早便出了门。蒋欣瑶在自个院子里逗弄着刚刚睡醒的小不点,两人吚吚吖吖,玩得起兴。
昊哥儿刚刚十三个月,正是好玩的时候。在他看来,蒋欣瑶就是他最喜爱的玩具,时不时的亲亲,抱抱。咬咬,常常把欣瑶弄得满脸的口水,娇笑不已。
蒋欣瑶是个对孩子没有免疫力的人。昊哥儿长得粉雕玉琢,虎头虎脑,全身上下胖得摸不着骨头只有肉。欣瑶对他宠爱之极。
淡月在一旁打趣道:“小姐。昊哥儿跟你真亲,看他笑得多开心。”
微云道:“也只有昊哥儿来了,小姐才不懒,身前身后的侍候着,比乳娘还尽心。”
欣瑶亲亲弟弟的胖脸,笑道:“那也是我们昊哥儿长得好看,又聪明又伶俐。讨人喜欢。”
淡月道:“小姐,听说今儿个沈府不仅游船,还请来了京城的戏班子,小姐最爱看戏的,怎么也不愿意去了呢?”
欣瑶道:“我若去了,谁管咱们昊哥儿啊?弟弟。姐姐说得可对?”
那昊哥儿见姐姐笑着对他说话,嘴里发出“叭”的一声,算作回答,把主仆三人逗得直笑。
……
沈府书房内,门虚掩着。沈力焦急的来回踱步。
不多时,王喜飞奔进来,顾不得满头满脸的汗,喘着粗气道:“九爷,打听清楚了,今日蒋府来了两位老爷和蒋家三位爷,女眷来了两位太太,大奶奶及三小姐。四小姐前些天身子不适,在家养病,所以今儿个没来。
沈力急道:“四小姐得了什么病?”
王喜皱眉道:“小的打听不到,九爷,您看……”
沈力无精打彩坐下,懒懒道:“去跟二叔说,我正看书,没功夫应付这些人。”
王喜吓得变了脸色,忙道:“爷,今儿个可都是冲您来的,要说你自己去说,我可没那个胆量。”
沈力气不打一处来,冷冷道:“怎么?使不动你了,行啊,从今往后,跟着二叔得了。”
王喜一听,扑通一声跪下,哀道:“爷,小的哪儿敢呢?”
只是今天你若不出现,回头老太爷还不活埋了我。”
原来沈力的父亲沈俊前些日子升任都察院左副都御使,虽说是平迁,一样的正三品,却是天子耳目,专门弹劾文武百官,可谓重权在握。
苏州官场上的人,一个比一个精,早就打探得一清二楚。沈御史的嫡子如今跟着沈老太爷常居苏州沈府,今儿端午宴会,哪个不想一睹真容, 阿谀奉承一番。
老爷子为官几十载,深谙此道,思虑良久,决定让沈力在众人面前露露脸。如今活祖宗临时决定不去,可不是要了王喜的小命吗。
二老爷那还好说,老太爷那儿……王喜想到此,头皮一紧,毛骨悚然,苦苦劝道:“爷,老太爷不敢拿你怎么样,小的我,可就遭了秧,看在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你就行行好,可怜可怜我吧。”
沈力小时候调皮异常,踢天弄井,攀高爬低,弄鬼掉猴,那叫一个人见人愁。
每次闯了祸,老太爷不问缘由,先把随身的小厮一顿好打,不打到皮开肉绽,决不放人。
沈力与王喜几个从小一起长大,名为主仆,实则情同手足。没几回,便给老太爷管得服服帖帖。
沈老太爷见沈力外表不羁,内里重情重义,这才亲自带在身边调教。
沈力心里盘算了几下,道:“起来吧,你偷偷去趟蒋府,打听打听四小姐得了什么病。”
王喜暗中叫苦,愁眉苦脸道:“爷,小的我怕给人打出来。”
沈力冷笑道:“嗯?还用我教你吗,快去。”
王喜咬了咬牙,决定破釜沉舟:“爷,那你可得乖乖出席啊,要不然,小的我宁可挨老太爷的板子。”
沈力恨不得拿起桌上的镇纸一把砸过去,喝道:“还不快去!”
王喜哪敢耽误,一溜烟窜出老远。
沈力掸了掸衣衫,面无表情。泰然自若的出了房。
……
今年的端午争巧,蒋家三小姐的绣品拔得头筹,蒋欣珊因此被太太,小姐们团团围住。只见她落落大方的周旋在众女子中间,谈笑风生。
今日蒋欣珊盛妆打扮,珠翠环身,又正是花一样的年纪,真真是樱桃口笑脸生花。众女子见其装扮,又因四小姐称病不出,心下哪有不明了的,看向顾氏的眼神多了几分同情。
顾氏笑而不语地看着三小姐,眼神温柔,如同一个母亲骄傲的看着亲生女儿一般和蔼可亲。全然不顾旁人同情的目光。
作为女主人的知府夫人刘氏,自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谈笑间把众人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
因着天热,今年沈府只把船象征性的开出一二里。便掉转船头。靠了岸,早有沈府的马车等候多时,送太太,小姐们去沈府开席,听戏。
沈府的后花园景色宜人,园内亭台楼阁,流水潺潺。长廊蜿蜒通幽,戏台临水而建。众女子们吃罢酒席,便坐在荫凉的地方说闲话,等戏开锣。
也不知哪位太太问起都察院左副都御使之子沈力婚配问题,引得众人收了看戏的心思,个个竖耳静听。
刘氏只得笑称。沈力娘老子都在京城,只是随沈老太爷来苏州小住,她作为婶婶哪里能越厨代庖。
话音未落,便有几位夫人开口道,听说沈力长得一表人材。文武双全,能否一见?
刘氏笑称侄儿鲁莽,怕冲撞了各位太太,小姐。那料到众人都说今日端午佳节,便也不必避讳太过,但见无防。
刘氏心中叫苦不迭,明知众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却又不好驳回,只得使眼色给媳妇张氏。
张馨月众目睽睽之下,不好意思违了婆婆的意,无可奈何,只得亲自往前院走一趟。
张氏没打算能请得活祖宗,只当走个过场。哪料到沈力听罢,二话不说,欣然前往。惊得张氏呆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众人翘首以盼之时,见一灰袍男子缓步走来,端的是衣袂当风,来人冲刘氏抱拳道:“侄儿给婶婶请安。”
小姐们见来了个英俊的男子,纷纷手足无措地避过脸去。
太太们则面露喜色,细细打量,见来人清冷俊逸,相貌堂堂,不禁暗中叫好,心思也便活络开了。
刘氏忙笑道:“难为你大热的天特意跑这一趟,也没别的事,有几位世家夫人想见见你。”
沈力春风拂面,笑意满满:“如今人既已见到,侄儿前院还有事,就不打扰婶婶看戏,侄儿告退。”
刘氏哪敢托大,陪笑道:“是,是,是,正事要紧,力哥儿快去吧。”
沈力也不客气,抱拳甩袖而出。
众人见他离去,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隐在人群中的蒋欣珊此刻方才明白,都察院左副都御使之子原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沈力,顿时低眉垂眼,面红耳赤,一颗芳心怦怦直跳,半天才缓过神来。
陈氏忍不住低声道:“这不是那日站在沈老太爷身后的青年男子吗?这会看着,气势到足,弟妹,这下苏州府有得热闹了。”
顾氏笑道:“大嫂,好戏开锣了,旁人的热闹与咱们无关。”
“弟妹,眼看着四小姐一日大过一日,这么好的青年才俊放在眼前,你就不心动?”
“心动又如何?唉,得先掂量拈量自个的份量才行。”
“弟妹,你这话说的,可就长他人士气,灭自己威风了。咱们蒋府,也不差什么,瑶儿水葱一样的人儿,哪里配不上?”
“大嫂,慎言,若让旁人听到了,可不得恨死我,你看看……”
顾氏朝陈氏使了个眼色。
☆、第八十七回 锦瑟
上回书说到顾氏朝陈氏使了个眼色。
陈氏顺着顾氏的视线望过去,正好看到蒋欣珊惺惺作态的样子,心下不耻,笑道:“弟妹,台上小旦身段极好,咱们还是看戏吧。”
……
回头再说那王喜,大热的天趴在听风轩偏房的屋顶,一动不敢动。*辣的太阳直射到身上,火烤一般,灼热难耐。偏那屋里两个莺莺燕燕正喝着冰镇绿豆汤说说笑笑,好不快活。
王喜后知后觉的认为这差事比老太爷打板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只听得一娇媚的女声道:“莺归姐姐,今儿个绿豆汤真好喝,甜而不腻,爽口的很,莺归姐姐好本事!”
“有的吃还堵不住你的嘴,快些吃,小姐房里离不开人。”被称为莺归的女子轻柔道。
“昊哥儿真是讨人爱,怪道小姐宠得不行,大热的天,抱在手里,恁是不让下人抱,倒让咱们丫鬟在一旁休息。小姐身子弱,时间长了哪经得起啊?”
莺归道:“你没看到昊哥儿除了小姐,谁也不让抱吗?可不是姐弟情深?小姐平常懒怠得很,让她多动动有也好处,”
“咱们小姐什么都好,就是不爱走动。今儿个沈府游船,多热闹。莺归姐姐,你就好了,还跟着小姐见识过一次,像我们几个,哪里有这个福气?”
莺归笑道:“碧苔,你以为沈府花钱出力请客,又是宴席,又是游船的,哪里就是如面上吃吃喝喝玩玩那么简单的。小姐说了,曲意逢迎也得看迎得什么人,不过是有所图罢了。”
碧苔道:“怪道小姐不愿意去?”
“别说是小姐,便是我,也懒得去。那些个太太,小姐一个个打扮得花似的。不是比衣衫哪个漂亮,就是比首饰谁的更贵,面上对着你笑,心里不知道算计什么呢。天又热。人又多,跟煮饺子似的,那沈府的东西又难吃,哪极得上咱们院里。咱们做丫鬟的,更不能行差一步,碰撞了什么人,可是要命的事。我算是见识过了。”
碧苔娇笑道:“这么一说,那今儿个大太太,二太太,大奶奶。三小姐敢情是去受罪的。”
“可不是受罪去了,还好小姐聪明,早早的称病不出。哎啊,昊哥儿怕是要吃点心了,我得到厨房去了。”
碧苔忙道:“莺归姐姐快去。微云,淡月她们怕是累坏了,这绿豆汤我帮她们留着,我到小姐房里换她们去。”接着,便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屋里一片安静。
王喜听得咬牙切齿,心里那个恨啊。
爷啊。爷啊,那四小姐哪里是病了,人家分明是不愿意来沈府。他动了动麻木的四肢,抹了把脸上的汗水,悄无声息的顺着屋檐爬了下来。
……
半个时辰后,王喜一身臭汗站在书桌跟前。巴拉巴拉一口气不带喘的把打探来的消息讲给沈力听。
沈力听罢,坐在太师椅里一声不吭,手指有节奏地轻轻敲打桌面,半晌才道:“你趴在人家屋顶上一个时辰,就听来这么几句话?”
王喜委屈道:“爷。青天白日,你让我隐到哪里去?蒋府人来人往的,丫鬟小厮随处可见,听风轩人更多。小的我为了找处落脚点,前前后后围着蒋府绕了好几圈。”
沈力厌弃的看了他一眼,挥手示意他出去。
王喜一脸幽怨的退了出去,心道这差事办得,真憋屈。
沈力今日本来计划的好好的,女眷们游完船回到府里,找个借口见她一面。知道她爱看戏,特意求了老爷子,请了京城戏班子来。那料到,那丫头根本视沈府为狼窝虎穴,避之不及。
多日来一番精心准备落了空。沈力心头不免失落,以手撑额,沉思半天。一柱香后,忽地起身,拿起纸笔,一蹴而就,待笔墨晾干,装进信封里,写上封文,高声叫道:“王喜。“
可怜那王喜刚换过衣衫,拿起茶水没喝几口,便听到沈力叫他,赶忙放下茶盏跑进来:“爷,什么事?”
“派个不打眼的小厮把信送给蒋府,你远远在后头跟着。”
“爷,要如何去?……”王喜问道。
“光明正大,理直气壮走了去,无须多说,交了信,只管走人。”
“爷,可要让人知道是你送的?”
沈力冷笑道:“只说是沈府送的,若她聪明,一猜便知。”
王喜接过信封,狐疑的看了几眼,飞身出门。
……
听风轩里,蒋欣瑶刚刚把昊哥儿哄睡着,自个累得歪在竹塌上闭目养神。
李妈妈匆匆进来,上前轻道:“小姐,刚刚门房的人送了封信来。”
蒋欣瑶懒得动弹,道:“妈妈,这会累得紧,过会再看。”
李妈妈急道:“小姐,听说是个生人送来的,还是赶紧瞧瞧吧。”
蒋欣瑶不得已,接过信封瞧了瞧,蒋四小姐亲启,字体规矩严谨,展信一看,只两行字: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蒋欣瑶心头一惊,见李妈妈焦急的看着她,不动声色安抚道:“妈妈,没什么大事,是首诗词,送信之人可说是哪家的?”
李妈妈道:“听门房的人说,来人自称沈府的人。其它的,就不肯再说了。”
蒋欣瑶笑道:“只怕是馨月姐姐今儿见我没去,跟我闹着玩罢,特意让人送了首诗来,妈妈不必担心。”
李妈妈见小姐神态自若,只道虚惊一场,抚着胸口笑道:“吓死妈妈了,我还以为铺子出了什么事,没事就好。小姐,不是妈妈多嘴,还是小心些为好,如今咱们铺子红火,指不定就有眼红之人,谁知道他们心里算计什么。明儿个,我得走一趟,让钱掌柜及那些个伙计嘴紧着些。”
蒋欣瑶笑道:“这么热的天,妈妈好好在家歇着,这些个事,哪用得着你亲自去?万一中了暑气,可不得心疼死我。妈妈放心,我心里有数。”
李妈妈拍拍小姐的手,道:“这些年,小姐什么事都不让我做,都成了闲人,一个奴婢,比太太,小姐还清闲。跟着小姐,妈妈享了大福了。”
蒋欣瑶嗔道:“我这院子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不都是妈妈操持着?这些个跑腿的事,就让丫鬟们去干吧。妈妈去吧,我这会困得紧,得眯一会,昊哥儿指不定什么时候就醒了。”
李妈妈轻轻带上了门。
欣瑶这才拿起信,仔仔细细翻看一遍,看看能不能找出些蛛丝马迹。
看字体,应该是个男子所写,行笔劲速。沈家,哼,那沈知府岂会闲着没事,给蒋欣瑶送这样一封无头无尾的信。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这一句,出自李商隐的《锦瑟》: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蒋欣瑶取这一句,意在告诉诸人:蓝田山中虽产美玉,但真正的美玉不是随时能挖到的,是需要采玉工人付出无数的辛苦与汗水。但凡美好的东西,往往伴随着痛苦与艰辛。如同美玉一般,看着生辉,又有谁知道其中的辛酸。所以,她把这两句颇有深意的话挂在店门口。
那么,也就是说,送信之人必定到过瑾珏阁,看过这两句话。最近去过店里,又是沈府之人,除了那货还会有谁?那么,沈力写这样一封无头无尾的信,想表达什么?上一回与弟弟去店里,是故意为之,还是无心之举?
蒋欣瑶冷笑不已,这个阴魂不散的人,只怕早把她查了个底朝天。
既然沈力已经知道自己就是那瑾珏阁幕后之人,此时这封信是示好呢,还是威胁?若是示好,他图什么,若是威胁……最近听元晨说沈家大老爷升任都察院左副都御使……
蒋欣瑶忍不住头痛欲裂,恨不得扎个小人,写上沈力二字,朝它身上戳个七八十针,方才解恨。
只听得外头小丫鬟回话,二位太太,大奶奶及三小姐刚刚回府,正往老太太房里请安。
蒋欣瑶灵机一动,理了理头发,整了整衣衫,交待了淡月,微云几句,带着莺归便往归云堂去。
欣瑶到时,众人刚刚落座。欣瑶上前给老太太,太太们请了安,静静的坐在母亲下首处。
老太太兴致颇高,见辰哥儿满头是汗,示意丫鬟拿湿毛巾给辰哥儿擦擦,笑问道:“今儿个辰哥儿去了外祖母家,可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
蒋子辰五六岁的年纪,神态可掬道:“太祖母,外祖母家好多人,都穿得花花绿绿的,点心好吃,唱堂会的身手真好,嗓子也亮。可惜,重孙儿听不太懂。”
老太太笑道:“好好读书,再过几年,自然听得懂。大奶奶,敢明找个好先生,给辰哥儿开蒙。”
沈氏笑道:“老太太您忘了,辰哥儿开过蒙了,正跟着先生识字呢。”
老太太叹道:“老了老了,前脚说过的事,后脚就忘了。”
沈氏笑道:“老太太哪里老了?今儿母亲还问起您来,我回说,老太太精神好着呢,吃得香,睡得着,定是个长命百岁的。”
☆、第八十八回 成全(二更)
周老太太听了沈氏奉承的话,喜笑颜开道:“你这猴儿,尽说好话,哄老婆子我开心。你们沈家诗礼传家,都是读书之人,哪像咱们家似的,见了书个个喊头疼,这些年,统共就出了二老爷这么个读书人,如今就指着下一辈了。”
沈氏笑道:“瞧老太太说的,咱们家的孩子,个个都是好的,三弟弟的书,读得就极好。今儿个三小姐,争巧还拿了个第一呢。都是老太太调教得好。”
老太太一听,眯眯笑道:“珊儿,可有此事?”
蒋欣珊报羞道:“祖母,孙女的女红哪里拿得出手?侥幸而已。”
老太太夸道:“好,这才是大家小姐该有的气度。珊儿今儿玩得可尽兴?”
蒋欣珊嗔笑道:“自是尽兴。”
只听那陈氏乐道:“老太太,今儿还有件趣事说给您听。”
老太太道:“噢,什么趣事?快快说来,也让我这个老婆子开心开心。”
陈氏眉飞色舞道:“老太太,可还记得前些日子到咱们府里来的力哥儿,就是站在沈老太爷身后的那个,还给您请过安呢。”
老太太回忆道:“是个出类拔萃的。”
陈氏道:“老太太,力哥儿的父亲前些日子升任都察院左副都御使,今儿那些太太们恁是怂恿着亲家母,特特让亲家母把他叫到跟前来相看呢。老太太,您是没看到,直愣愣地盯着人家哥儿看,眼睛都不带眨地,就像恶狼见了肥羊似的,都想抢着来当女婿呢。你说可笑不可笑?”
老太太听罢,哈哈大笑:“人道是一家有女,百家求。如今怎地反过来了?”
陈氏笑道:“可不是吗,小姐们谁不是捂着帕子。背地里偷偷打量。倒是那力哥儿,面无异色,处之泰然,真真是少年才俊。”
蒋欣珊突然出声道:“那些个庸脂俗粉。沈大哥岂能入眼?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
众人未料到三小姐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个个面面相觑,原本热热闹闹的场面一下子冷清下来。
老太太轻轻扫了蒋欣珊一眼,清咳一声道:“大奶奶,力哥儿看着也不小了,怎么迟迟还未说亲?”
沈英苦笑道:“老太太,这可不是我能过问的事。实话跟您说吧,我这堂弟,文不成,武不就的。也就生了一副好相貌。少言寡语不说,脾气也不好,在府里,也就老太爷管得住。今儿个不过是借了我那大伯的势。他的婚事,府里哪个敢做主?便是我大伯。大伯母,也得等着老太爷发话。”
老太太笑道:“我看那孩子倒是个好的,端看沈老太爷的眼光,哪会有差?”
沈英故作愁态道:“哎,这一老一少啊,可不就是我们沈府里的两个祖宗吗?”
老太太眼角看向顾氏母女,见这两人端着茶盏含笑不语。心下便有些不舒服。
“行了,你们也累了一天了,都回吧,珊儿,你过来,扶祖母进屋”
众人见老太太如此行事。心下明了,起身告退,纷纷散去
……
蒋欣珊扶着老太太进了里屋,掩上门,偷偷打量祖母神色。暗自咬了咬牙,跪倒在老太太跟前。
老太太也不理她,在床沿上坐定,冷冷看着地上的人,道:“说罢,跪祖母什么事?”
蒋欣珊道:“祖母,孙女看上了沈大哥,请祖母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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