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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尊令-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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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医说宫主让他给姜姑娘治病,一大早就先去了药房,现下应该在姜姑娘那里。”

    这个慕容艳,总算还没跟着他那混账媳妇一起荒唐,还知道自己要干的正事。

    满意的点点头,随意起身到侧边的内室里简单的梳洗了下,换了件衣裳,准备去找他们。

    一出门,便看见了急匆匆往旁边跑过的赵宁。

    随意直觉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下意识就准备扭头重新回书房,可还没等他转身,便听见一声高亢的女声划破空气传了过来。

    “花锦蝶!”

    尴尬的看着已经跑过来站在他面前的女子,随意脸上硬扯出来的笑比哭还难看。

    “宁家主,甚久不见啊。”

    赵宁是佳宁府的上一任家主,二十年前下嫁慕容艳,如今虽然已是将近四十的年纪,可素来保养的好,估计还加上心态开朗到令人发指的地步,样貌看起来很是年轻,也就三十的年纪。

    对着对方明显不甘不愿的寒暄,她鄙夷的哼了两声,声音大的几乎半个万花宫都能听得到。

    “姓花的你少给我装模作样,是你把我家美人儿弄走的,平白毁坏了我计划好的游耍,竟还让他来伺候什么人?你是不是把他当牲口使唤啊?还有,你让他伺候谁?男的女的?是不是你的相好?!”

    “咳咳……”压住自己强烈的欲砍人的冲动,随意撇撇嘴装作漫不经心的咳了两声,缓缓道:“第一个问题,他是个大夫,让他来自然是救人。第二个问题,他可是我万花宫的大夫,被宫主使唤使唤有何不妥么?第三个,他是救人,救的是病人,可不是什么伺候。恩……至于后面那俩,我可以告诉你,那不是我的相好,反而是你家美人相公的旧识,唔……是个倾城绝色的女子。”

    “花锦蝶,你活腻歪了!”竟敢在她眼皮子地下让她家的美人相公去伺候旁的女人,而且,还是个……有那么一丁点美色的女人,这简直不能忍啊。

    赵宁一怒,手就探向了腰间的鞭子。不过她的鞭子还没抽出来,一截淡红绣碧蝶的袖子就闯进了视线里头,按住她放在腰间的手。

    随意故作叹息的摇摇头:“赵宁,你这脾气怎么就一直改不了呢?说你是妒妇都糟蹋了这两个字。”

    “少废话,带我去看看,我要立刻就见到美人儿。哼,倾城绝色,我到要看看究竟长成怎么一副狐媚样!”

    看相公是假,想见那能“迷惑”住他丈夫的女人才是真的吧。

    随意也不拆穿,似是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我是可以带你去。不过那女子伤的很重,慕容应该是很忙的,宁家主若是强行进去,只怕首先责怪你的就是他啊。这样,他岂不是要生宁家主的气?”

    赵宁混账,但平生只在一人面前懂得收敛、知晓“害怕”二字的写法,此人便是慕容艳。想当年赵宁追慕容艳的桃事传了半个江湖,所有人都知道那佳宁府的女流氓动了情,唯对一个慕容艳有求必应、温驯无比。

    在他面前,赵宁嚣张的气焰素来都低到了地下十八层了去。

    “哼,那等他出来我再来,到时候你要还敢耍什么花招,我就拆了你这破淫窟!”不甘心的甩下一句话,赵宁终于还是惺惺的走了。

    万花宫基本都是女人,不过能把万花宫称作淫窟的人,普天之下怕是只有赵宁一人了。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瘟神,随意立刻派人去悄悄盯着赵宁,省的她又整出什么幺蛾子,然后才抬腿往睡房那边去。

    刚进了门,一股冲鼻的药味直扑人门面,随意皱眉,关了门朝室内走。屋内不仅飘着浓重的药味,而且还浮着一层白茵茵的烟雾,使人眼前的景象也变得朦胧模糊。

    隔着白雾,一眼便看见对面软榻上懒懒靠在上面的人,身形修长,想来便是慕容艳。

    “学医的人果真都是疯子。这样浓重的味道,你也受得了?”

    “受不了啊。”慕容艳坐起来,瞥了眼在他身旁坐下的人,道:“但若连我都走了,谁来给你治床上的女人?”

    慕容艳就是慕容艳,连讽刺的话都说的这么温和。

    “不过……”他眼神一转,盯着随意在白雾中有些朦胧脸,认真问道:“为何是‘都’,你说的还有谁?”

    “以后再跟你说这个。她怎么样?”

    明显的转移话题。不过慕容艳也没打算再问,早就知道他会问那人的情况,于是顺了声嗓子,不疾不徐的开始说明情况。

    “没有病,也没中毒。无论是内力反弹,还是容颜不老、记忆混乱,都是因为同一种原因。”

    随意手里捏着杯茶,看似慵懒的靠在一旁,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甚至连靠在软垫上的腰,都绷紧了。

    “不是病、也不是毒,而是武功。”

    猛然的抽气声。

    慕容艳垂着眼帘,似乎是在极力回忆曾经看过的医术,或是什么事情,继续解释:“世上曾有传说,长生之法有两种,一种是服食药物,但这种只能保住青春,但却不能长生。而另一种则是不仅能永驻青春,更可以使人长生不死。”

    “不过,容貌不老乃是逆天命之事,自然要付出代价。服食药物的代价是无情无爱,而另一种却是……体质变化、命轴错乱。体制变化即是指人的体制会发生巨大的变化,但究竟是何变化,因为世上几乎没人成功过,所以并不可细查。而另一条命轴错乱,记载更少,不过联系你说的事来看,应该是指记忆的错乱。这种错乱或许是人原有记忆的缺失,也或许是给人添加了一种本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种种错误整合起来,就成了一副混乱的一塌糊涂的记忆。”

    听到这里,随意强装出来的镇定仿佛一下子被击的粉碎,瞬间失去血色的脸几乎同白雾融成了一体。他颤巍巍的抬起头,轻声问:“是什么武功?”

    “传说是一种强大的禁术,修炼此禁术之人需要以自身强大的内力引导,凝练出精魂,再以精魂为引,伴以药物、内力、心法三者,经过重重危险方能完成。修炼完成即可长生不死、青春永驻。但自那之后,就是无人能预料到的反噬……也可以说,是一种逆天而为的报应吧。”慕容艳想了想,继续补充了一句:“不过这些也都是传说,因为世上并无人曾修炼成功过。”

    随意此刻的手脚已是冰冷一片。

    因为逆天而为,所以才变成这般模样?所以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可是……今早天还未亮的时候,那人来到自己的书房,说出的话却让他此刻心底刚产生的一点点希望刹那间有击的粉碎——

    “我不会看错。当年的梨逍尘,便是这副模样,一点都不曾改变。”

    不……她不是,她不是梨江画,她是梨逍尘!

    慕容艳抬起头来,怔怔看了朦胧中的床榻半晌,忽然回过头来,一字一顿道:“她就是梨、江、画!”

    身体晃了晃,衣袖拂过桌子,带动青瓷茶碗砰然落地。

    仿佛连带着什么一起,都支离破碎了。

    ……

    “生死自有天定,既不会平白让人生、也不会平白叫人死。死的就是死了,不可能再活。”

    “死人不能重生,活人却可借灵魂续命。以死人之身体,延活人之性命。”

    “灵魂携活人之记忆,控死人之身体,使之成长。”

    “梨江画就是梨逍尘,梨逍尘才是真正的梨江画。”

    ……

    “喜怒贪嗔,不过繁华一梦,爱恨也好,怨怼也罢,自今日始便再也不存在了。”

    “以繁华为名,取第二世的名为姓。”

    “即姜繁华。”

    ……

    “冰室中五载,可换得身躯永生,这笔交易,甚是划算。”

    “等你出来的那天,我会让你忘却所有的屈辱和伤痛,重新开始。”

    ……

    “在下石骨仙,略通不死医术,将终生陪伴在你身边,见证千秋一统。”

    “我最尊敬的,至高无上的,江湖至尊。”

    ……

    沉甸甸的睫毛如蝶翼一般,悄无声息的缓缓分开。

    屋外明亮的阳光透过窗帘映入眼帘,空气中还缭绕着一股淡淡的香气,似是梨香、似是冷香。

    身上穿着绣了金色花纹的单薄丝衣,面纱有点让人不舒服。

    “慕容艳?”声音有些沙哑,好在不算太难听。

    端然坐在外间的中年男人走进来,怔怔的盯着已经从床上坐起来的人,半晌之后才忽然一笑:“郡主还认得我。”

    “你老了。”

    “可郡主依旧风华不减当年,甚至更为出色了。”慕容艳微笑着道。

    “是你救的我。”语气不是猜测,而是笃定。

    “恩,是我。”

    

 第110章 吾非替身

    当年的梨逍尘,曾经的梨江画,现今的姜繁华。

    江画自醒来到第一次踏出屋子,感受外头温暖的阳光,已是七日之后。

    头两三天,她基本都呆在床上,往日的记忆如走马灯一样浮现。从梨逍尘还是个牙牙学语的稚童,到权倾江湖的至尊,再到令人敬仰的梨王逍尘……从少年得志的江山郡主,到重归沧云阁之位的梨王殿下,再到山谷中凄惨死去的东方夫人……自九重塔中醒来,入冰室修炼五载,成不老不死之身,遇楚洛仙,以记忆和武功作为代价,忘却前尘,重新开始。

    直到她入住金陵,踏入碧水青茗阁。

    她需要时间和足够的安静来平复自己的心境,六十多年的记忆事无巨细在脑中回想了一遍。想到欢乐的事,她便微笑,想起惨痛的事,她的眼角也跟着落下泪水。抱着膝盖靠在床上,美丽的桃花眸中时而欢欣时而迷茫、时而失落时而又升起希望。

    宛如穿越时空,将往事重新经历了一遭。

    最后,她阖上眼睛,轻轻地唏嘘。原来她的人生,竟是这么的跌宕曲折,欢欣处至荡气回肠,绝望处甚剜心蚀骨。

    是的,她想起来了。

    不是什么姜繁华,也不是梨逍尘之女,她就是梨逍尘。在原本的身体死后,灵魂借助孩子身躯重生的梨逍尘。

    除了慕容艳,她没再见过除了宫女之外的任何人。也不能说旁人谁都没见,还见了一个。清醒的那天晚上花嫆来了,望着这个比自己小了将近四十岁的孩子,她不知该拿出怎样的态度来对待她,是长辈?还是外貌上看起来差不多的同龄人?

    最终,只能报以礼貌的微笑:“二宫主安好。”

    许是跟以前态度的不同,花嫆怔了怔,问:“既然醒了,为何不去见见宫主?”宫主为你做了很多,他很关心你。自然,这后面一句花嫆不会说。

    江画却摇了摇头,轻声拒绝:“不了,代我谢谢你们宫主。说梨逍尘已经痊愈,只是还需要在这里修养两天,两天后便亲自去告别。”

    前尘过往全部记起,江画的心态自然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其实说来这也是事实,若不看身体,她确实是一个历经了六十年岁月的灵魂。试问一个活了六十年的老人,还能有谁保持得住年轻的心态呢?

    现在的江画,已经是看透一切的释然。

    曾爱过的、恨过的、怨过的、不甘心的、眷恋的,虽然她还能记得当时当年的心情,但已经入岁月流水冲刷过的一般,很淡很淡了。

    曾经的人、曾经的事,知道的或是不知道的,都已不再重要。往事如烟,就让它过去好了。

    如一个沧桑过后的老人,再也提不起年轻时的热情。不是颓废,而是历经一切之后的释然、恬淡。

    所以当花嫆隐忍着几欲喷发的怒火拂袖离去的时候,她没挽留,只是无奈而慈爱的笑了笑。

    七天后,江画穿戴整齐,用淡色的粉黛描绘了妆容,准备去跟万花宫的宫主辞别。

    虽然已经是六十多岁的人,但毕竟容貌还是二十来岁的模样,所以简单的施些粉黛也是为了礼貌。

    可坐在梳妆台前,她望着铜镜里的那张脸,还是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

    她四十年前就应该死了的,死在烟雨楼的难产中。可鬼使神差的竟让她的意识在死去的孩子身上苏醒了过来,许是逍遥泪的原因,她的意识却再度陷入沉睡,直到某一天幼年的江画碰到了被雪若风藏起来的逍遥泪,这才唤醒了部分的记忆。

    在这一部分残缺记忆的指引下,她寻到了纤痕,将第一世的记忆完全记起,但那时候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梨逍尘的女儿,仇恨蒙蔽了内心,所以她一心只想着报仇。

    可当她终于愿意放下仇恨,接受幸福的时候,因为报仇而造下的孽终于得来了报应,让她再度失去了自己的性命和……爱的人。

    未央鸢用自己的命为代价,以命换命,这才让江湖至尊灵镜将她重新救活。可石骨仙说,这样的生命持续不了多久,很快她就会再度死去,于是在他的引导下,她进入冰室呆了五年。

    五年后,她睁开眼,望着冰层中映出来陌生的脸,震惊到无以复加。

    楚洛仙却一边笑着一边抚摸她的脸,笑容说不出的诡异冰凉:“不认识么?这才是你本来的模样啊,梨江画算什么,只有我的至尊梨逍尘才能有这样完美的复生。好看么?这才是你本来的模样,尊上。”

    她更惊惧的发现,自己不但完全改变了容貌,而且连骨骼、声音、习惯、姿态都再也不是原来的模样。

    从外到里,都变成了完完整整的梨逍尘。梨江画,再也不存在了。

    也许是对作为梨江画的时候,对一些人一些事执念太深太深,让她对于这个结果意外的恐惧。如果她一直是梨逍尘,那么梨江画又算什么?

    和梨江画有过千丝万缕关系的人又算什么?

    梨逍尘一手创造了这个王朝,那么梨江画却又亲手弑君,这算什么?

    梨逍尘恨流君绯,那么梨江画又受他的封成为江山郡主,算什么?

    雪若风爱梨逍尘,那么梨江画又是雪若风的女儿,算什么?

    纤痕因梨逍尘而生,因梨江画而死,算什么?

    梨逍尘爱着丰玄刻骨铭心,那么未央又算什么?

    拥立、背叛。

    仇恨、慈爱。

    知己、父亲。

    宠溺、厌弃。

    挚爱、替身。

    原来,梨江画的一生都是个笑话。替身、都是替身!

    梨江画是梨逍尘的替身,流无心是流君绯的替身、流容是纤痕的替身、未央也是雪若风的替身!

    假的、都是假的!荒唐!荒唐!荒唐!!

    她从头到脚冰凉彻骨,巨大的痛苦日以继夜的繁复折磨。仿佛有两个截然不同的灵魂在她的体内,日日夜夜争吵、折磨。

    浑身上下撕裂肌肤的痛苦在她身上不停的加诸。即是是痛的在尖锐的寒冰上打滚也不能缓解半分。痛晕过去还会痛醒过来,然后继续晕过去,再醒。

    后来楚洛仙出现在她面前,和慕容艳不相上下的俊朗容貌上泛着如阳光般温暖的微笑,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声音清脆犹如天籁:“原来神话也不过如此,你的过去我已经不屑一顾,你的未来,仍逃不过我的掌心。”

    那时候她根本就不想再问他究竟想干什么,只能趴在被染得猩红的寒冰上,扯住她的衣摆哀求:“杀了我……杀了我,让我死……”

    他依旧笑的干净纯粹:“不,我不会叫你死。”

    “……但我会让你忘了作为梨江画的记忆,用梨逍尘的灵魂,彻彻底底的作为梨逍尘而活着,千年万年,我要让这天下尽在你的手上,而你……在我的脚下。”

    忘记梨江画?那就是……不不不,梨江画的身体已经是梨逍尘的了,如果连最后的一点记忆都失去了,那她就连最后一点的存在也被抹去了,那才是,完完全全的消失!

    “你还在挣扎什么呢?梨逍尘的女儿还没出生就死了,你是拥有世上最强大灵魂的梨逍尘啊。难道你不想坐拥天下,看着昌盛江山么?”楚洛仙微微笑着,循循诱导。

    盛世?江山?

    那是梨逍尘奋斗一生,却至死都没能看到的渴望。

    体内有什么蠢蠢欲动。

    体内的痛苦即将把她的身体撕裂,她喘息着在冰上翻滚,尖锐的冰棱再一次将还未愈合的伤痕划的鲜血淋漓。直到脊背轰然撞上冰柱,麻木瞬间驱散了剧痛。

    她仰起头,血从头顶涌下来,将眼前染成一片血红。

    那一瞬间,作为梨逍尘,她有对盛世江山的渴望,作为梨江画,她有希望能够再次见到未央的希冀,因为她觉得未央还活着,甚至还在某个地方痴痴地等候着她,她想要活着,希望有一日还能再见到他,毕竟……就算忘记了,但活着就还有希望,不是么?

    “我……答应你。”

    她画了两幅画,一副丰玄的,一副未央的。丰玄那张被仍在一边,只搂着未央的画像伏在地上。她封闭了冰室的门,最后将同未央的记忆回忆了一个晚上,第二日楚洛仙带着满身的阳光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安静的闭上了眼。

    和全身撕裂般的痛苦比起来,这几乎不能算是疼,很快,她就在楚洛仙的怀里再次睁开了眼睛。

    他拿了铜镜给她看,从镜中那人的眼神中看出,梨江画,终于彻底消失了。

    迷迷糊糊的时候,她听见楚洛仙对自己轻柔的催眠:“梨逍尘,你爱上了一个人,我会把关于那个人的记忆还给你,但仅仅是模糊的轮廓而已,因为我不想让你记起他。我要你时时刻刻都记着,你背叛了丰玄,即便是他已经死了,你也背叛了他。你会在谴责中度过千秋万载,折磨将会日以继夜的伴你身边,令你忏悔终生。而我,才是那个能令你解脱之人。”

    

 第111章 九重塔叛徒

    迷迷糊糊的时候,她听见楚洛仙对自己轻柔的催眠:“梨逍尘,你爱上了一个人,我会把关于那个人的记忆还给你,但仅仅是模糊的轮廓而已,因为我不想让你记起他。我要你时时刻刻都记着,你背叛了丰玄,即便是他已经死了,你也背叛了他。你会在谴责中度过千秋万载,折磨将会日以继夜的伴你身边,令你忏悔终生。而我,才是那个能令你解脱之人。”

    不过后来的结果好像出了些偏差,她虽然已经承认自己是梨逍尘,也忘记了未央的名字和长相,但那存在于记忆中的一抹轮廓却时时刻刻萦绕在她心头,不仅没有石骨仙说的那种忏悔,反而还觉得分外温馨。

    那轮廓的身影,如斯优美,说的话做的事,都让她觉得温暖。

    楚洛仙待她很好,形影不离的陪伴了她十多年,这些年,汤汤水水、丸药香料没少给她用。自然,她一直没能记起来那个记忆力温柔的男人长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唯一有印象的,他是自己的丈夫。

    “你修炼的武功反噬很大,如果要活得舒坦些,必须要服用这些药物,现下剂量或许很大,但慢慢的,就会减少了。”

    “有什么影响?”

    “记忆转淡,武功消失。”

    ……

    “呵……”江画讽刺的笑笑。楚洛仙说的这些谎话,想不到也会有被拆穿的一天吧。那些药物,只怕不是为了自己的身体,而是为了防止记忆恢复的。

    虽然梨江画的记忆清晰明了,但这身体里的灵魂,到底还是一个生存了六十年的梨逍尘啊。

    梨逍尘就是梨江画,梨江画也是梨逍尘,只是一个灵魂在两个不同的身躯里,爱上了两个不同的人而已。

    对的、错的,失去的、眷恋的……也都已经过去了。她不恨谁,因为从梨江画死后二十年已过,虽然如今失去的记忆全都回来,但时过境迁,往昔的人也早已不复存在,她找不回从前的人、找不回从前的感觉。

    心态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想,或许自己是真的老了吧。

    爱到最终,其实就是放手,让一切归于平静。

    宛如风暴过后岿然归于平静的海面,在新一轮朝阳生气的时候,阳光将天地都覆盖,那么清晰,那么安宁。

    “宫主眼下并不在宫里,姜掌柜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我可代为传达。”

    “二宫主要出去?”

    花嫆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的劲装,点点头:“其实一直都在外面,这两天比较忙,我也只是期间回来了一两次,之前去探访姜掌柜也是刚从外面回来。”

    “没什么大事,蒙锦蝶宫主搭救,且在这儿打扰了这么久,我觉得歉疚了些。还是烦请二宫主帮我给宫主传达一声谢意吧。”

    “姜掌柜要走?”

    “恩,今日就要离开了,毕竟还有些事要处理。”

    花嫆见她语气虽然轻柔,但字里行间却是不容置疑的肯定,于是也不再多说,吩咐人给她准备了路上用的东西和马,便离开了。

    虽然决定已经看开那些前尘往事,但不代表她可以容忍一个欺骗了自己二十年的人继续逍遥。他究竟为何要这么做,自己总要知道一个原因。

    更何况,那样一个心机深沉的人,尽管不知道目的,她还是有点担心泠玥。

    下了太室山,江画进了一处客栈,并让小二借来一张半新的桐木琴,简单的调了下音,她坐在旁边的凳子上开始缓缓拨弄琴弦。

    指尖下流泻出轻快的琴音。这是作为梨江画那二十年从来没听过的曲子,不过她既然是梨逍尘的灵魂,虽然弹过的次数很少,但也不陌生。

    约莫过了盏茶的时间,从外面忽然飞过来一只黑鹰,灵巧的落在琴弦旁边。

    将事先写好的纸条绑在黑鹰腿上,这才抬手摸了摸它身上的羽毛,然后走到窗边,两手一扬,黑鹰扑腾两下翅膀就飞走了。

    经过特殊训练的黑鹰,九重塔在各个地方都会秘密饲养上几只,以特殊的曲子为信号,传递消息。

    也不知用黑鹰来传递消息这法子是怎么想到的,是因为很多年前她作为九重塔至尊?还是因为她先前住在幻花楼接触情报才想起?想到这儿,江画不由得一阵苦笑。

    因为怕这张脸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她还是戴上了面纱。站在窗边,狭长的桃花眼望着远方洛阳的方向,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

    那个孩子,不会有事吧。

    想来是因为记忆恢复的原因,江画体内隐隐有内力开始流动,一开始她确实是想先回到九重塔的,但转头一想,自己手无缚鸡之力的冲过去,不但目的达不到,反而还会使自己和此时身在九重塔的泠玥陷入囹圄。

    感受到体内那一丝微弱的内力,她索性决定先找个地方呆着,等到武功恢复的差不多的时候再回去。不仅能擒住楚洛仙,还能帮一帮泠玥。

    一路低调的行走,其实江画也不知道自己此时能够去哪儿。她这些年一直身处江湖,不由得想起当年在皇宫的那些事,想到了她还是江山郡主的那些事。

    想到了未央,自然也想到了风瑶、流无心、白篆和流容。

    二十年过去,仿佛昨日幻梦,遥远的像过了千百年,那么不真实。

    不过长安比洛阳还远,她自然不可能去,于是便想到了一个地方。

    少室山的与经寺,说起来倒颇有些年头的历史了,平日里香火旺盛,里头的和尚素质也很高。

    越是大的寺庙,藏书阁的书卷越是齐全。

    虽然一般寺庙都不大愿意公开他们的经书,他们觉得那是染了佛祖灵气的东西,俗世之人是无法触碰的。但也有一些寺庙不仅珍藏经书,还有一些史书,对于经书他们或许禁止旁人观赏,但那些史书,还是没那么多禁制的。

    小和尚的怀里抱着一个空荡荡的托盘,困惑的望着眼前款步而走的女子,实在不能理解她的这番行为。

    一般来说,来寺庙里看书的香客大都挑的是那种古老且著名的朝代历史,像这样一个对那些都不感兴趣的客人,还真是少见。

    跟着身前衣袂飘飘的女子穿过一排排厚重的书架,最终在最里面停下,她从角落里抽出两本已经粘了少许灰尘册子搁在托盘里,面纱下传来低沉悦耳的声音。

    “就这两本吧。”

    “好的。”小和尚挠挠光溜溜的脑袋,忍不住道:“施主,这是当朝的历史,基本不会有人看的。”

    “真是……”女子姣好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黯淡,道:“当朝的史书,为了表达对当今天子的敬重,不是应该放在最显眼的地方,好好打扫的么?”

    “呃……这个,住持没跟我们说过,我也不知道。”小和尚遇上不明白的问题就会摸脑袋,灵动的模样倒让人觉得分外可爱。

    江画不禁莞尔,伸手也摸了摸他的脑袋。

    头顶上传来的温柔触感让吃惯了青菜白米的小和尚微微红了脸,更显的可爱无比。

    “好了,我们出去吧。”

    因为时间尚早,江画沿着偌大的与经寺转了一圈才回到客房。床铺被褥虽然简单,但异常的柔软干净。想来与经寺平常也是不缺香火钱的,于是才能用这般上好的布料。

    在房里吃了些简单的饭菜,打发了小和尚出去,江画这才靠在床头看那两本拿来的史书。

    纪传体史书素来有个规定,但凡是出名些的人物,都是一人成一本的。所以江画拿的这两本,即是流氏王朝最初两任帝王的生平。

    流君绯,流氏王朝开国的第一任皇帝。他的册子很厚,里头记录了从他在洛阳发迹开始,至退位后于沧云阁中寿终为止。里头绝大部分记述的都是他在位二十余年的决策功绩,仁德、开明、胸怀天下、兼济苍生,史官毫不吝啬赞美的词汇。

    江画知道,这些都是实话。流君绯确实是个圣明的君主……当然,是站在臣民的角度上。江画一页页的往后翻,每当书页上出现梨王逍尘这四个字的时候,心中就不免得一阵怅然。许是过去了太久,也或许是史官写出来的东西太过客观,往事的一幕幕看在江画的眼里,竟全然激不起一丝风浪,甚至还有些陌生,仿佛她读的只是旁人的故事。

    虽然情节熟悉,但感觉已淡。

    第二日小和尚推门进来的时候,见江画竟靠在床头睡了一夜,诧异的将她叫醒。

    入眼的是小和尚疑惑中带了些关切的眼神,江画温和的笑了笑:“没什么,就是昨夜看书太入迷了,不知不觉睡着了。”

    “施主还要去香堂么?诵福就快要开始了。”

    与经寺的香客很多,所以住持每日都会领上一些弟子在正中央的香堂里诵经给来这里的香客门祈福、诵福辞。这样的活动,一般都是邀请入住这里的香客门一同参加的。

    江画一夜睡得颇不安稳,没什么精神,便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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