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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尊令-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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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过来的时候它早已被取出,所以我并未见过它一面。而不是你所说的什么捏碎胎盘之类的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随意讶然的抬头,忽而又古怪的瞅了她一眼。

    骤然发觉两人仿佛说的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故事,不仅是情节,连时间都全然对不上!

    可姜繁华确信自己说的是没错的,而随意的模样也证明了他绝不是在说谎。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

    一股森冷的寒意蓦然将两个沉沉思考的人包裹起来。

    片刻后,姜繁华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起身略微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裳,沉声道:“你跟我来。”

    虽然不明白她要做什么,随意还是搁下手中的茶碗,起身跟上。

    睡房的角落,有一方被层层纱幔珠帘隔开的狭小空间,层层的遮掩着,瞧不出里头究竟藏了何种的天地。

    姜繁华掀开挡住的帘幔,对身后惊愕的随意道:“它们是我二十年前就带在身边的,从不曾离开过。”

    狭小的角落里搁置着一方小桌,桌上放着一大一小两块灵牌,上面却一个字都没有刻,光华的白玉灵位在灯下折射出幽幽的光晕。

    面前的香炉里还插着几节香燃烧后残留的灰烬。

    “他们是我的丈夫和孩子,我的孩子死在二十年前,至于丈夫,我不知道他去哪儿了,是死是活也不知道。”

    “这二十年来我一直住在洛阳,后辗转到了这里,一直一直在寻找我的丈夫。”

    “我不记得他死了,可也不记得他还活着。”

    幽幽的光晕,半截残余的灰烬,还有眼前这个明明四十年前已经死去的,却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脸色怎么看怎么苍白到骇人的梨逍尘。

    以及她所说出的完全陌生的故事。

    这一切,忽然诡异的令人毛骨悚然。

    随意觉得自己头皮发麻。

    要不是眼前这个人疯了,那就是他疯了。

    “姜……梨逍尘,你……”干涩的开口,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姜繁华的手缓缓抚上空荡荡的灵牌,先摸过那个大的,然后是那个小的。抚摸的很轻很轻,仿佛哄孩子入睡的力道,那么温柔、那么哀伤。

    微微上挑的桃花眼里的倦意,也让人心疼。

    “还未来得及出世的孩子,在我的肚子里安静的、蜷缩着睡去。没有呼吸、没有祝福,沉在黑暗中的小身子,还没来得及感受这世上的半分温暖。”

    “没来得及睁开眼看看这个世界,也没来得及唤一声软软糯糯的‘娘亲’。”

    “它一个人离开这个世界,或许他的父亲已经在那里等着他,或许只有它孤零零的一个人上路。那么小,那么孤单。”

    柔软的指尖缓缓的抚摸着冰冷的牌位,一点一点,力图将它温暖。

    姜繁华的神色有些恍惚:“有时候我也不大明白我到底还在坚持什么,就算我想起了以前发生的事那又能怎样?我的丈夫……就算他还活着,那他也已经抛弃了我们母子,就算找回来,这样的负心汉要来又有什么用呢?比起来,我更愿意相信他已经死了,死在世上的某一个角落,免得我看了伤心难过。”

    “不、不是的!”随意低低的在心里嘶吼一声,心痛的仿佛碎掉了。他伸出手去恨不得一下子将她紧紧抱住,可手触到对方衣衫的时候又堪堪停下了。

    这个人……是梨逍尘,根本就不是他寻找了二十年的那个人。陌生的容貌,全然匪夷所思的经历……

    时至如今,经历了这许多,他早已坚信自己除了寻找那人之外已经心无旁骛。其他人的喜怒哀乐,与他何干?

    他的爱人是梨江画,梨逍尘是她的娘亲,是他的岳母,这是他一直坚信的铁一般的事实。可现在梨逍尘就站在他面前,却说出了一个全然不一样的故事。就好像……梨逍尘从来都不是那个梨逍尘,所谓的梨江画,从来都不曾存在过。

    一切一切,都只是他做的一场荒诞不羁的梦。

    梦醒了,一切都回到了陌生的正途。

    梨逍尘在这里,而梨江画,从来不曾存在过。

    姜繁华怔怔的盯着手下的灵位,连身后的随意是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道。直到身后紧闭的雕花格子门大开,刺耳的尖叫声骤然传入耳膜。

    楼下是人仰马翻的大厅,宾客和跑堂的小二抱头鼠窜。

    池挽真领着人冲进来,跪在她的脚下:“唐家各处的火药库炸了,流寇和邪教恶徒冲进城里大开杀戒,不仅是唐家,整个金陵城都……姑娘,快跟我们走吧!晚了,怕是就来不及……”

    抬头看清姜繁华脸的那一瞬,急促声戛然而止。

    四十多年前纵横江湖不可一世的江湖至尊梨逍尘,哪怕是过了这么多年,她的容貌也能深深的印在每一个见过她的老一辈江湖人脑海里。并且每一任的至尊都有其惟妙惟肖的画像,挂在九重塔顶层的阁楼里。

    每一个九重塔的弟子,都见过。而梨逍尘,无疑是所有画像中,最惊艳的一个。

    画像上的她,高贵、美丽,光是一个虚拟的画像,那股子强大的气势也能够深刻的留在任何一个见过她一面的九重塔弟子的心里。

    更何况是位阶不低的死士首领。

    

 第九十八章 横来之祸

    那幅挂在阁楼上的画,池挽真看过太多遍,以至于她每每闭上眼睛回忆起来的时候,能清晰的记得画卷上那人身上的每一处细节,那张高贵洒脱的脸庞。

    此刻,训练有素的死士首领沉浸在震惊中不可自拔。

    屋外尖锐的声音愈发急促激烈,连带着外头噼里啪啦物体摔碎的震天声响。

    姜繁华瞬间回神,沉声问道:“今日你什么都未看到。其他人呢?”

    “是。”蓦然反应过来,池挽真连声答应“姐妹都在维持楼下的秩序,在抵抗邪教恶徒联合起来入侵的人。我等奉尊上之命保护姑娘,决计不能让姑娘少一根汗毛,现在……快走吧,姑娘!”

    “那唐家呢?”蓦地想起什么,姜繁华的声音有些不稳。

    “唐家各处的火药库全都爆炸,这根本就是早有预谋的,他们想占的根本就是整个金陵!而唐家,首当其冲就是被挑的对象。”

    姜繁华觉得眼前隐隐的发黑,在原地呆愣了片刻,瞬间冲到桌子旁拾起面纱挂在脸上,疯了一般就往外跑!

    池挽真未料到事情竟会变得这样,生怕没半分内力的姜繁华出什么意外,也顾不得苦心经营的幻花楼了,叫了其他五人急促追上去。

    一袭白衣在混乱的街上狂奔,繁复的金绣在舞动中混杂成一片,看起来根本就像是穿了一层淡金色的衣袍。

    池挽真六人飞快的追上姜繁华,一路抵御着不断砍劈过来的刀剑,拍飞要砸在她身上的物体碎屑,一路护送,直至在碧水青茗阁的门前停了下来。

    池挽真呆呆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庄园,声音发抖:“我的天……怎么、怎么会这样?”

    地上一条浓黑的药物涂画的线将整个碧水青茗阁围绕起来,受过严苛训练的池挽真一下就认了出来,这是江湖上独门的隔绝毒雾火灾的“护心散”,洒在人的四周,则可以保护里边的人不受外界毒气或者大火的伤害,形成一道坚固的保护层,将里边的人牢牢保护起来。

    可相应的,如果有人在护心散围成的圈里撒上毒药,那么毒气也不会溢出分毫,被困在里面的人将无处可逃。

    而此时,从碧水青茗阁敞开的大门往内看,处处皆是一片不可置信的景象。宛如被大火肆虐过一般,原本生机盎然的世外桃源一片死灰色。入目皆是褪去了颜色的树木花草,成了一张黑白颜色的画卷。

    还有从地面上冉冉往上升的灰色雾气,雾气所到之处,彩色变成灰白,没半个生命能存活。

    有没来得及逃出来的弟子倒在地上,双目只剩了眼白,死鱼一般往上翻着,皮肤成了青灰色,即便再靓丽的衣裳此刻也是成了丧服一般的灰白。

    这根本不像是人间。

    “这是百余年前就失传了的毒药……他们,他们疯了不成,一旦屏障破碎,那整个金陵城就……谁给他们的胆子敢这么做?这究竟联合了多少人?”池挽真呆呆的站在门口,用手捂着嘴不敢置信。

    一旦里面毒气泄漏,那将是**裸的屠城。甚至连金陵周遭的地方都无法幸免。

    姜繁华也呆了,怔怔的望着里头惨烈的景象,僵硬的摇头。然后,突然疯了一般就冲了进去!

    一同前来的众人甚至还来不及阻止,就已经眼睁睁的看着那一身金绣的白衣消失在门内的灰白色景物里。

    身后有死士想也不想就往里冲,却在触碰到护心散界限的时候被池挽真堪堪拉住,一掌挥在胸前!

    “你疯了是不是?这样闯进去不仅救不了人连你自己也会死在里头!你死了不要紧,可姑娘不能有事,否则不用尊上发话我也会将你碎尸万段!”

    不愧是经历过重重考验的死士首领,池挽真迅速找回理智,深吸口气急声吩咐:“橙子、黄儿和我在这里拦住冒冒失失往里闯的人,剩下的赶紧回楼中,石骨仙留下的药里有能暂时抵御百毒的药物。姑娘常年呆在石骨仙旁边,体内怕是也有抗药性,一时半刻不会有事,但撑不了多久,你们快去快回!”

    不再多做废话,余下三人互看一眼然后便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了混乱的人群当中。

    池挽真扭头凝视着对面毫无生机的碧水青茗阁,心中默默祈祷,梨逍尘,那挂在无数画像中最出彩的一副,可千万不能出事……

    杂乱撒在地上的剧毒药粉仿佛水汽蒸发一般缓缓往上升,所到之处百花俱焚,俨然从人间落入尘世之外的蛮荒之地,甚至连风都是静止的。

    让人误以为是入了停滞的时间之流禁锢。

    隔着面纱,姜繁华捂住嘴避免吸入太多的毒气。眼前的事物都消失了,只有高高耸立在最尽头的那间阁楼。

    唐家的炼药阁。

    一路跌跌撞撞的往前跑,也不知跨过了多少倒在地上的尸体,还有些个别没死透的,睁圆了硕大的眼眶,眼白中一点灰色哀求而绝望的看着她。

    “对不起,即便现在带你们出去也已无力回天……”狠心的拽开弱弱扯住她衣摆的青白手指,姜繁华咬住牙,头也不回的继续往里走。

    闯到一条花带尽头,突然从旁边冲出一人,一把就扑到她的脚下,伸出手死死拽住了她的袖子。

    “放开!”狠狠甩掉那人,姜繁华抬脚继续往里冲,可裙摆仍是被拽住了。

    这一下拉扯似是用上了全身的气力,竟让她一时无法挪动脚步。

    低低的哀求声从身后传来——

    “救救……求你,救救雁儿……雁儿……”

    姜繁华诧异的转过身,看着眼神几乎全部变成眼白的唐引,震惊到说不出话。碧水青茗阁出事,作为庄主的唐引不是应该在第一时间撤离么?怎么会在这里!

    可目前的状况容不得她多想,楚洛仙在她身上的抗药性影响已经撑不了太久了。她必须在毒气侵入体内之前到达炼药阁的最里层,拿到想要的东西!否则等毒气将这里一切腐蚀,那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雁儿和黛儿都在……书房的密室里,开密室的机关是墙边的花瓶,黛儿……黛儿已经死了,我求求你,救救雁儿……”像是看出了姜繁华的犹豫,唐引吃力的又往前爬了几分,带一点灰色的眼白努力的睁到最大,望着姜繁华的方向。

    “……你要的露水心法,在雁儿身上!求你,救她……”

    没多少时间了!姜繁华狠狠甩开唐引的手,提起裙摆就往炼药阁的方向冲,可跑了几步之后又硬生生的停了下来。

    她的身体已撑不了多久,炼药阁、书房,只能去一个!是要那她寻了许久的内功心法还是救人?如果去炼药阁,那么就定能找到秘笈,那么她失去的记忆和武功就可以……如果救人的话,唐引说秘笈也在唐雁儿的身上,一样也能拿到……可是,唐引说的,是实话么?还是为了让她救人而想出来的托词?

    电光火石间,唐雁儿银铃一般的清脆声音回响在她耳畔——

    “好姐姐……”

    “我能在这里玩么?”

    “他又不怎么好看,比起姐姐差远了,我为什么要喜欢他?!”……

    最终还是调转了前进的方向。碧水青茗阁的书房和炼药阁相距甚远,去了书房,是断然不会再有时间去炼药阁了。

    望着眼前渐渐消失的淡金色身影,唐引已完全变成眼白的眼睛如释重负的阖了起来。

    雁儿,爹爹终于保护了你一次……黛儿、黛儿,爹爹对不起你,别怕,爹爹这就来陪你了。

    还有你的娘亲,我们一家三口以后永远都不会分开。

    失去生命力的脑袋重重地撞在地上,发出一声毫无生气的低沉闷响,然后再无声息了。

    奔跑中的姜繁华不由得在心里发出一声苦笑,果真,还是对年幼的孩子毫无抵抗力啊……

    周围的灰白景致飞速往后倒退,姜繁华一手提着裙摆一手紧紧攥着胸口的衣裳,用最快的速度跑到唐引的书房,果真在墙角的木架上看到了摆放的硕大花瓶。

    加上激烈奔跑的喘息,抗药性已经渐渐抵御不了纷涌而来的毒气,姜繁华低下头,毫不意外的发现白衣上璀璨的金色花纹已经变得黯淡无光,只隐隐的还能看出些原本的颜色。

    仿佛周围的空气变得稀薄无比,只能大口大口的喘气才能保证不会窒息。眼前的景物也开始发白,即便是身处避光的室内,也耀的人几乎睁不开眼。

    胸口除了窒息的憋闷,还隐隐有血气的翻涌。不过不是往喉咙里涌,而是四肢百骸的血液仿佛有了生命,正在缓缓地往心脏的地方回流。

    姜繁华知道,只要等到全身的血液都浓缩回流到心脏之后,她就会变得同外面的那些人、花草一样,褪去所有的颜色,失去生命。

    手脚也开始发软。

    深吸一口气,变得惨白的手指紧紧握住花瓶的瓶颈,使劲全身力气往一侧旋转。

    

 第九十九章 舍物救人

    重物移动的声音混着耳畔因缺氧传来的传来的嗡鸣混杂在一起,让姜繁华险些晕倒。

    但下一刻,屋内的陈设立刻就变了!巨大沉重的书架往旁边移动,里头厚实的墙壁缓缓由中央的裂缝往两侧拉开,露出里头黑黝黝的通道。

    想必石门的密封效果很好,并未有多少毒气流到里头。一敞开门,扑面而来的空气让人心头一震,令晕眩的脑子瞬间恢复了一丝清明。

    几乎是回神的刹那之间,姜繁华闪身冲进通道,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找到石门后的旋关,用力拧上。

    毒气终于被隔绝在外头了。脱力的身体不由得顺着石壁滑了下去,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密室内潮湿的空气。

    等体力稍微恢复了半刻,姜繁华起身扶着石壁开始往里走。

    原本应该是燃着壁灯的通道也不知因为什么原因都熄灭了,整条石道漆黑不见五指。姜繁华只能一边摸索着贴着墙壁缓缓往里走。

    石壁凹凸不平,甚至还有凸出来的锋锐石片和棱角,在黑暗中将柔软的手掌划的鲜血淋漓。

    不过姜繁华也有丝庆幸,手心传来的刺痛让她能保持住清醒。在找到唐雁儿,她们一起出去之前,绝不能倒下!

    越往里走,不仅是石壁变得更加尖锐,连脚下的路都开始凹凸不平,有几次她踩不稳险些跌倒。渐渐地,空气中飘来若有若无的异味。

    扶着石壁的身子蓦然一僵,忍不住快速往前走了一步。偏偏裙摆被地上凸出来的石头绊倒,连带着她整个人都跪在了地上。

    膝盖处的剧痛迅速蔓延到了全身。不用想,磕倒的地方定然已经是血肉模糊了。这种剧痛……如果不幸的话,可能是膝盖骨已经碎了。

    空气里的异味越来越清晰,猩浓的铁锈味涌入鼻尖。

    胸口剧烈的起伏证明了她带有抗药性的体质并不能化解方才在外面吸入体内的毒气,身体内的毒气游走于四肢百骸,她已经能感觉到自己的四肢寒冰一样冷透的温度。

    咬牙忍住剧痛,扶着石壁颤巍巍的站起来,一步一步的继续往里走。

    直到前头再也无路可走,姜繁华甩甩昏沉的脑袋,被血沾的黏答答的手指顺着墙壁抚摸,终于顺着墙壁的方向找到了一条狭窄的通道。

    在勉强能通过一人的通道里走了片刻,扑面而来的剧烈血腥味冲的她脑子一震,紧接着若有若无的浅淡**从里面传了过来。

    强自按捺住大步跑过去的冲动,姜繁华顺着墙壁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又拐了个弯,才终于看见了尽头一丝幽暗的光线!

    浑身上下都是伤口,尤其是手掌和膝盖上的剧痛,这些痛感刺激着她还没立即晕死过去,硬撑着走到了尽头,才发现终于走到了密室的尽头。

    幽暗的房间中央,躺着一个浑身大红的人,猩红粘稠的血从她身下蔓延出来,在地面上洇出一滩滩巨大的红斑,衬上那一身华丽鲜红的嫁衣,宛如地狱中开到极致、且最妖艳的彼岸花!

    穿着大红嫁衣的女子仰躺在地上,四肢以嫉妒扭曲的姿势摆放着,衣裳说是穿在身上还不如说是挂在身上,只要是露出来的肌肤上除了青紫就是暗红,下身一片狼藉。

    女子的胸口还插着一柄闪亮的匕首,她自己握着匕首的一端,嘴角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仿佛是解脱的笑意。

    这是唐黛。

    触目惊心的惨烈,令闻者的连骨子里都泛起深深的恐惧。

    可姜繁华的视线并不在中央那具惨死的女子尸体上,而是落在角落里一具瑟瑟发抖的小小身体上。

    十五岁的孩子,身体那么纤细、那么柔软、那么的娇小。就这样被双手双脚反绑的塞在角落里,如同遭人丢弃的宠物,极尽所能的让自己的身体往阴影里缩。

    恐惧又绝望的看着眼前的残忍景象。

    忍着剧痛,姜繁华靠近那被吓得面无血色的少女,低下身来,柔声安抚。

    “别怕,雁儿……”

    恐惧中的少女还是往后缩,无奈身后已经是坚硬的石壁,尽管脊背早已被划的伤痕累累,还是咬着牙不说一句话。

    直到姜繁华抬起沾满血的柔软手指,缓缓抚上她的脸颊。失神的少女才终于回过神来,迷惘的大眼睛呆呆的看着她,仿佛在努力辨认眼前这个人的身份。

    好人,还是坏人。

    等终于看清楚的时候,忽然“哇”的一声扑进她的怀里,放声大哭!

    原本就已经重伤不堪重负的身体,在承受了这一下撞击之后一下子摔倒在地上,在肩膀摔上尖锐的石头之前还不忘紧紧抱紧怀中的孩子,用力扭了扭方向。

    还好,没伤到她。

    剧痛就持续了一刹那,因为下一秒姜繁华已经痛得麻木了,只能凭借着强大的毅力从地上起来,伸出手将摔倒的少女扶起来。

    此时的唐雁儿已经完全回神,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血淋淋的人,眼中的恐惧更甚:“姐、姐姐……”

    勉强吐出一句“别怕”之后,姜繁华摸摸她的脑袋,虚弱着开口:“不管这里发生了什么,先跟我走,好么?”

    唐雁儿机械似的点点头。

    沿着原路返回的过程容易了许多,唐雁儿虽然惊吓过度,但好在自小生活在碧水青茗阁,尽管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对通道里的布局也了如指掌,她一边扶着姜繁华,一边小心的提醒以躲过尖锐的石头。

    走到出口的时候,唐雁儿将姜繁华扶到一边,使出吃奶的劲儿将沉重的玄关打开,等终于打开开关之后已经累得满头大汗,几近虚脱。

    入目的光线刺激的姜繁华瞬间睁开了半闭的眼睛,几乎是想也不想的扑过去捂住唐雁儿的口鼻,低低出声:“屏气凝神,千万不要呼吸。”

    只要稍稍闭气一会儿,我一定能将你安全带出去。这句话姜繁华已经不能说出来了,她要尽力避免所有不必要的体力流失,才能确保能活着出去。

    唐雁儿虽然年幼,但毕竟生长在武林世家,内力算不得多厚,但比起普通人仍是好上许多,撑上一时半刻逃出这里应当不是什么太难的事。

    长期接触药物带来的抗药性早就已经达到极限,此刻姜繁华不仅仅带着满身的伤,毒气在体内肆虐的巨大痛苦也堪堪将她压的近乎喘不过气。

    但是……不……不能再呼吸了,若是再吸入毒气,恐怕她将无法活着离开这里。

    用力握了下手,指甲深深刺进原本就血肉模糊的手心,尖锐的刺痛瞬间将神智凝聚起来。出了密室,姜繁华忽然想起唐黛的尸体还在里面,片刻的思索见便转到墙角扭动花瓶,将石门原封不动的封好,连木架也推回原处。

    自己都已近伤到这个地步,竟还想着唐家的人。唐雁儿一把扶住几欲站立不稳的姜繁华,感激的看她一眼。

    走出书房的时候,姜繁华忽然停下脚步,扭头看着另一个方向高高耸立的炼药阁,神色说不出的复杂。想到自己的身体已是强弩之末,那露水心法今天是决计拿不到了,若是唐引骗她,并不在唐雁儿身上的话,只能以后再想办法了。

    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毅然决然的转过头,再也不看那个方向一眼。

    一路上,看着自己的家变成了一副毫无生气的灰白色模样,还有路上软软倒在地上惨死的弟子,那种全身宛如抽空了血液的模样……唐雁儿捂着嘴,一边紧紧地拽着身旁姜繁华的袖子,眼泪一串串从脸上“簌簌”落下。

    这里,是她的家。

    以后,再也没有了。

    爹爹、师兄、大姐,她从小生活到大的家园,都没有了。

    竭尽全力遏制着心头的恐惧,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觉得从书房到大门的路这么远过,数十丈的距离,却像是在隔了千山万水的另一个世界里,万里之遥,怎么都走不到尽头。屏气之下的胸腔里满是窒息引起的火辣辣的灼烧。

    可她不敢呼吸。

    也不知走了多久,一半的路程,还是只有十几米远?身后的喘息声愈发的沉重起来,牵着她的手掌冰凉透骨。

    唐雁儿惊惶的回过头,在看见姜繁华死灰一般的肌肤时大惊失色。可她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从脚下传来的震动就毫无预兆的响了起来,紧接着震动越来越剧烈。

    唐雁儿站立不稳,一个趔趄就坐在了地上。姜繁华也摔倒在旁边,脑袋撞在路边的岩石上,浓稠的血一下子就涌了出来,从头皮一直淌到下巴,疯了一般往外狂涌。

    大地剧烈的摇晃,房屋倒坍的声响“轰隆隆”的传入耳膜,从四面八方涌来的灰尘土屑迷的人根本无法睁眼。

    这不是地震,也根本不可能是地震!

    因为在她们身后的不远处,一道巨大的爆炸声轰然响起,紧接着从那一点开始,接连不断的爆炸以圆环的方式迅速往外蔓延。

    地面裂开一道道硕大狭长的巨缝。

    唐家早先是做暗器毒物生意的,这是什么……所有人再清楚不过。

    火药。

    

 第一百章 伤重

    唐家以前不是唐家,是唐门。记不得是多少代以前,唐家的先祖曾以残酷的火器成为南方一代的一方霸主。

    唐雁儿仿佛已经吓呆了,怔怔的盯着愈发扩大的爆炸范围,不敢置信的摇头。那是……传说唐家早已失踪的火药库。当年她的父亲、爷爷、太爷爷……苦苦寻找了多年的火药库,竟然就藏在自家的地下。

    宛如被抽空了生命的娃娃,唐雁儿跪在地上,全然忘了空气中还弥漫着的剧毒浓药,剧烈起伏的胸膛再也止不住恐惧和绝望的蔓延。

    她好像懂了,发生在她家里的这场惨绝人寰的灾难的原因。一刹那,所有死去的亲人、往昔的欢乐情景一幕幕从眼前掠过。

    幸福的、甜蜜的、骄纵的。

    从天堂跌落地狱的感觉,原来就是这样,就是……一切都成了空白,就是不再有感觉。

    瘫软的双腿一下子恢复了力气,连身上受伤的剧痛、毒气侵入身体的感觉也都统统消失不见了。唐雁儿呆呆的望着不远处爆炸中心的碧水楼,缓缓往前走。

    碧水楼,唐家历任庄主居住的地方。她的爷爷、爹爹都曾在那里住过。

    小时候,还在蹒跚学步的她还常常缠着师兄和大姐在里头陪她玩耍。

    那里,有很多很多美好的回忆。

    或许爹爹和爷爷永远都想不到,他们寻了大半辈子的宝库,竟然就藏在自己睡房的地下。

    不过……不要紧。唐雁儿一边走,一边歪着头想,如果自己也过去那便的话,他们一家人就可以团聚了,爹爹应该是很喜欢这种天伦之乐的。或许沉浸在快乐中的爹爹和爷爷,就不会再苦苦想着那笔丰厚的火药宝藏了。

    鲜艳的衣衫已经变成了灰白色,裙摆被风尘高高地扬起。唐雁儿十来岁的小脸儿上,竟透着从未有过的执拗和决绝。

    既然什么都没有了,那她就什么也都不要了。

    这么想着,唐雁儿的嘴角忽然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

    一只手忽然从下面伸出来,紧紧攥住她的裙子。她低下头,带着些许灰白色的大眼睛努力的眨了两下,似乎再确定是什么在阻挠她跟亲人团聚。

    那是一张血淋淋的脸,覆着面纱。从面纱和血中勉强露出来的星星点点的皮肤是死人一般的颜色。眼白几乎布满了整个眼眶。

    唯一的一点黑色瞳孔紧紧盯着她,面纱下传来的声音气若游丝。

    “……别去……雁儿,你还有……我……”

    说完这一句,扯住她衣裳的手忽然就松开了,软耷耷的落在地上,一动不动。

    唐雁儿一怔,失去的神智仿佛一下子全都回来了,她疯了一般扑到姜繁华身上,声嘶力竭的大喊:“姐姐!姐姐、姐姐!你怎么了?快睁开眼睛,不能死……你不可以死!姐姐!睁开眼,看看我——!”

    一股来自浑身上下的恐惧将唐雁儿整个人都包裹起来,拼命摇着已经变得冰冷的肩膀。

    “怎么办?怎么办……姐姐!我该怎么办?!姐姐……你醒醒!”

    姜繁华半阖起来的眸子微弱的颤了颤,似乎是听到了声音,微微的又睁开了一些。想抬手去给哭泣的少女擦脸上的眼泪,可浑身上下的剧痛让她根本无法动任何一个微小的动作。

    有知觉的地方剧痛入髓,而最可怕的是——四肢已经完全失去所有的知觉了。

    原来这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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