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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尊令-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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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字一顿道:“明天回去。”
扬声朝门外唤了一声,“楚洛仙!”
一直守在门外的楚洛仙推门进来,有些诧异的看着屋里的情景,微微躬身询问:“怎么了?”
“明天一早就送泠玥回去,若是再出什么意外,你也就别回来了。”淡淡的扫了一眼旁边因为委屈而眼里闪着泪光,却因为倔强而不肯掉下一滴的少年,然后狠了狠心起身进了内室。
她怕自己在带下去会忍不住心软。
其实……她何尝不想将泠玥留下来,九重塔那个地方实在太过冷酷凶残,残忍的竞争、阴暗无比的生存法则,使得只有强大的人才能活下来。尤其是身为少护法的泠玥,甚至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只是现在,她已经无法保护他了。所以……相较于面对一个完全陌生的外界,她还是宁愿泠玥呆在九重塔。
想着或许有一日,他可以成为强大的人,保护自己……和他想要保护的人。
半夜时分,整个金陵城已经恢复了安逸平静,先前因为七夕而热闹非凡的街道都笼入月光之下。
只有幻花楼挂在高高屋檐上的灯笼串是夜夜不熄的。
点点光斑透过窗上的白纸褪色成浅浅淡淡的光晕,柔柔的随轻纱晕开。
躺在床上的人缓缓睁开眼。
应该是三更天了吧,仍是一点睡意也无。只要一闭上眼睛仿佛就能看见离开时泠玥的眼神,那么委屈,那么伤心……
想必这次是伤透了他的心吧。
那孩子,从出生起就是她看着长大的,从襁褓中只要一抓着她的手就会停止哭闹的娃娃到如今风华正茂的翩翩少年,一点点一滴滴皆是往事如昨,她依然记得清晰。
小时候的泠玥很可爱,雪白雪白的小衣裳穿在身上,粉雕玉琢的,甚至被人抱着亲一口还会不自觉的脸红,连带着两扇乌黑发亮的睫毛“噗噗”颤抖。
教他学武功的时候,细细短短的小胳膊甚至还没有他手里的木剑长,可他很聪明,无论是什么样的剑法招式,看两遍就能记住。练功也很刻苦,常常为了一个小动作吹毛求疵,直到让自己满意,累的倒在她怀里昏昏欲睡。
那时候姜繁华是打定了主意让泠玥在自己的呵护下快乐长大的,可若非四大护法的突然死去,若非九重塔没有那场内乱,若非自己的武功不曾慢慢消散……
看着现在这个浑身上下都找不到一丝温度,冷漠的近乎变态的少年,姜繁华的心里,蓦然刺痛。
自己离开的这些年,九重塔内发生了什么她也大概有些了解,无非是些为了权利和生存而起的明争暗斗、阴谋算计强取豪夺。泠玥是颗明珠,即便是在最复杂危险的环境里,仍然可以发出的璀璨光芒。
踩着鲜血和尸骨脱颖而出的少年,一步步褪去青涩和稚嫩,成为令人敬畏却又闻之丧胆人中龙凤。彼时的可爱和粉嫩,如今都变成了刺透人心的冰冷和淡漠。
外头的灯笼摇摇晃晃的,连带着屋里的光晕也缓缓移动,落在人的脸上,便更加失眠。思忖了片刻,姜繁华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简单的披了件外衣就往外走。
泠玥被楚洛仙安排在对面的客房里,淡色的轻纱层层叠叠,模模糊糊能看出床上已经入睡的优美少年。
细腻的肌肤,柔软的长发,唇红齿白的模样分外的惹人怜爱。偶尔微微的蹙下眉,竟透出几分脆弱的气息。
全然毫无防备的睡颜,一丁点平日里的冷漠都看不出来。
姜繁华在床边坐下,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眼中漾起一抹温柔。
仿佛是感觉了身旁温暖的体温,睡梦中的少年轻轻翻了个身,脑袋还往前蹭了蹭。像是一只眷恋母猫温暖绒毛的小猫。
到底……还是个孩子啊。姜繁华叹口气,索性将外衣脱了下来,轻轻地搂着泠玥也在床边躺了下来。虽然睡不着,但躺着陪陪他也好。
知道天快亮的时候,姜繁华睁开眼,腰被一只纤长的手臂紧紧搂着。微微低了下头才发现少年一夜都蹭在自己胸前的脑袋。
很想将他留下来,可是她保护不了他。
咬了咬牙将手臂拉下来,起身穿好衣服,又替泠玥掖了掖被角,这才转身离开。
刚出了门口就看见打门口经过的楚洛仙,便淡淡的吩咐:“等他醒了,送他回去。”
虽然知道以泠玥现在的性子,定会一声不吭的回去九重塔,但还是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若是不听话的话,直接打晕了带走,别乱生事端。”
第九十五章 自伤
“好。”楚洛仙顺从的答应一声,实则心里却忍不住苦笑,姜繁华或许不知道,可他却清楚得很,以泠玥现在的手段和心计,要是不想做什么,怕是十个楚洛仙加起来也阻止不了。以昨天晚上的情况看,要想让这位少护法心甘情愿的回到九重塔,他又有的头疼了。
不过令楚洛仙诧异的是,泠玥几乎没怎么反对,除了刚醒来的时候露出了个委屈的表情,他便又恢复了平日那张清冷无比的脸。听见楚洛仙已经收拾好行李准备送他回去,也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一句话也没说,极其温顺的就跟着走了。
路过姜繁华门口的时候,他顿了顿,问:“姑姑还没醒?”
“她一夜未睡,或许吧。”含糊着应了句,楚洛仙只恨不得赶紧将这难伺候的小主子从幻花楼里弄出去。
“恩。我们走吧。”
原以为他定会要求进去见一面的,却不想如此好说话,干脆的态度令楚洛仙也不禁微微诧异。
自踏出幻花楼的那一刻开始,泠玥脸上的表情除了一贯的清冷便再没有变化过了。即便是说话,也是对楚洛仙或是随身侍卫的淡淡回应。
冷淡的语气,仿佛戴了张冷漠的面具,将一切的纯真和青涩统统掩盖。
其实姜繁华自打回到睡房便一直不曾再入睡,只让人泡了杯提神醒脑的茶靠在榻上默不作声的尝。
泠玥在门口说的那番话,她一字不漏的听在耳中。那份强自逼自己露出来的冷漠生生的刺疼了她的心。
对不起,玥儿,在我已保护不了你的日子里,你要学会长大,要坚强……
一股隐隐的紊乱气息从胸腹里升起。
屋里忽然传来陶瓷落地的声响,紧接着“噼里啪啦”的纷纷不绝于耳,声音刺耳的几乎连楼下的人都能听见。
守在门口的侍女迅速打开房门,冲入屋内。却在看见屋内情景的时候,纷纷面面相觑。
姜繁华正坐在锦榻上,两侧垂下来的头发遮住了大半的脸,看不清表情。她的双手垂在腿便,上头还隐隐粘了些鲜红的痕迹。
原本应该端正摆放在桌上的青玉香炉和一套珍贵的茶碗此刻正支离破碎的洒在面前的地板上,滚烫茶水还在地上冒出白色的热气。
丝绸桌布也被扯到地上,被香炉中洒出来的灰烬染的一片狼藉。
“呀,姑娘!”领头的侍女冲过来,一把捧住姜繁华的手,慌忙大喝:“快来人呐,姑娘受伤了,楚公子呢?快起叫楚公子!”
不过是被碎瓷片割伤了手,而且还是她咎由自取的。这丫头的反应也确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她抬起头,淡淡的笑了一笑:“石头被我支出去做事了,小伤,去拿点药包下就行了。”
取了药箱来,侍女一边跪在地上给姜繁华小心的包扎,一边开口叮嘱:“虽然伤口不深,但毕竟出了血,姑娘还是得注意些,水什么的最好就不要碰了,沉重的东西也不要拿……”
看着半跪在自己身前低眉顺目的少女,姜繁华忽而一笑,虽然隔着面纱,但眼角弯起的笑意还是落入了一干人的眼里。
淡淡的扫视了一眼同样立在她身后的五个少女,忍不住问:“你叫什么名字?说起来,自打我来到金陵,你们几个就一直跟在我身边,我还不知道你们真正的名字。”
身为侍女,又是奉命而为的死士,平日里皆以代号称呼,哪还会在乎自己原本的名讳。姜繁华这一问,倒是着实让眼前的人愣了一下。
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对着身前低头看她的姜繁华微微一笑:“赤橙黄绿青蓝紫这七个字是我们姐妹的代号,但紫儿已经死了很多年了,只剩我们姐妹六人,姑娘称呼我们的代号就行,我是阿赤。”
温婉的声音,不卑不亢。
姜繁华低低的说了一声:“你们尚且不到二十岁吧。”
“姑娘说什么?”
“没事。”手上的绷带已经缠好,姜繁华顺手就将少女扶了起来:“我是问你原本的名字叫什么,你说的这些代号我一点也不想知道。”
少女怔了一怔,看着姜繁华的表情也不由得带了些困惑。打小就被就精心培养的死士,早已经习惯了用代号来称呼,至于原本的名字……她歪着头,似是很努力的在想,片刻之后才轻声道:“挽真,池挽真。”
“挽真?倒是个很好听的名字。”姜繁华想了想,忽然道:“以后你,包括你们姐妹,可愿意陪我左右?”
“我们姐妹不是一直守在这里么?”挽真笑笑,从门口接过小厮送过来的崭新茶具,照着原本的样子摆在桌上。
这一番行云流水的动作,很难想象这样一个看起来娇弱的少女会是经过残忍的淘汰而挑选出来的出色死士。
这样的人,情感也比一般人要迟钝很多,他们将真心埋在最深的位置,决不允许任何人去探寻触碰,时间久了,甚至连他们自己都忘记了在自己的身体最深处还有一颗跳动的心脏。
这般存在在底层和中层的生存法则,如此残酷的事实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永远都不会体味到的,也永远不懂的。
这是她从泠玥身上看到的。生活在底层的泠玥,即便是曾经在她的严密保护下,终究也还是踏上了这般残忍的路,她无力阻止。
这一日是碧水青茗阁酒席的第二日,除却泠玥和几个无关痛痒的宾客离开后,热闹喧哗依旧。
反正还有一日,姜繁华一整天都恹恹的没什么精神,更别说去索那露水心法,索性从药箱里找了些催眠的药物,拿水服了躺在床上睡。
连挽真端来的饭菜都原封未动。
醒来的时候已是正常人家的掌灯时分了,虽然能隐隐听到外头大厅里吃饭食客的谈话声,但卧房内是没有点灯的。
漆黑的只能隐隐看见朦胧飘忽的纱幔。珠帘偶尔碰到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楚洛仙确是个名医,连药箱里的催眠药都比寻常药房里买到的好上许多。姜繁华起身揉揉发酸的肩膀,睡久了便觉得喉咙有些难受。因为懒得点灯,就借着窗外幽暗的灯笼光摸索着到桌边倒水。
面纱摘了放在桌边,直到喝光了茶壶里的水,这才就着身后的凳子坐了下来,伸出手去准备重新拾起面纱戴上。
可怎么摸触到的都是光滑细腻的丝绸桌布。想是落到了地上,姜繁华想低下头去寻,可还没来得及弯腰,一个昏暗的人影就出现在视线当中。
这屋里,此刻不应有人!
暗恨自己是在太大意,没有武功的身体根本不能察觉内力深厚之人的靠近,竟然还在自己睡着的时候把所有的侍女都遣了出去,只留自己一人在屋内。
电光火石见,姜繁华见来不及后退,只能飞快伸手摸向腰间。手一触到衣裳,顿觉方才醒来的时候太过口渴,将凝霜扇忘在了枕头旁边!
只这一停顿,那黑影便到了近前,高高扬起的手里还握着一件不知是什么的东西。
惊恐后退的身体撞到桌子,青瓷茶碗滴溜溜滚到桌边,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守在屋外的池挽真冲进屋内,有侍女迅速点亮了屋里的灯。
骤亮的光线刺得人眼一花,没有任何内力抵抗的姜繁华下意识抬手挡住眼睛,想起面纱还被那人握在手里,心中一紧脱口而出:“都给我出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进来!”
冲进来的众人面面相觑,但最终还是在池挽真的带领下出去了,池挽真离开的时候还不忘将大开的房门仔细关好。
一下子又恢复了安静的睡房,姜繁华努力适应了刺目的光线,这才抬头看着面前那人,语气再不复寻常的镇定潇洒,冰冷刺骨:“看到我这幅样子很吃惊?你接近我,不就是想看这张脸究竟是何模样么。怎么,我的锦蝶宫主你还愣着干什么,杀了我或者废了我,明日太阳升起的时候你万花宫想不名扬天下都难!”
站在对面紧紧攥着手里面纱的人,淡红衣料包裹下的肩膀微微抖动,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打击,然后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你……不是……这怎么可能,你到底是谁?你同梨……不,九重塔到有什么关系?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原本清脆的声音低沉,连那双从面具中露出来的细长凤眸里盛着一丝恼恨,连带着,甚至有些微不可查的失落、绝望。
难道……真的是他认错了人?
他凑近了去,宛如想要仔仔细细将这张暴露在他面前的脸看清楚一般。视线缓缓掠过,于是眼中的失望更重了。
这张脸,生着一双艳丽非常的下场桃花眼,眼角还微微上挑着,肌肤想是因为常年不见阳光的缘故显露出略微病态的苍白。嘴唇也不似寻常女子一般的粉嫩,反而是清淡的水色。鼻梁高挺,细细长长的眉毛笔直上扬。
即便是没有一丝武功,可她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气质,高贵、优雅,浑身上下透出撼动心魄的强大气势。
直若睥睨天下的女王。
可是……这张全然陌生的脸,虽然美丽非常,可也绝不是他一心一意寻找了二十年的人。一瞬间,苍白和绝望的气息毫不留情的将随意笼罩了进去。
第九十六章 我是梨逍尘
抱着一丝不甘心的希冀,他干涩的开口:“你的脸……换过皮?”因为换皮,所以才改变了原本的容貌,面目全非不复当年的模样?
可冷冷站在对面的人却像是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把扯过他握在手中的面纱,扫视了一眼,然后嘲弄一笑:“万花宫的初创宫主花锦蝶,旁人不知道,我可是清楚得很。当年曾作为我的追求者却被九重塔的雪二公子狠狠拒之门外的人,今年……有四十多岁了吧。”
嘲弄的冷笑逐渐褪去,眼中讥讽毕现,吐出的每一句话都似乎变成了一把锋锐的暗器,毫不留情的刺入听闻者的心脏。
“四十多岁的糟老头子,头发还能这么乌黑亮丽,倒是保养的不错。还是说,锦蝶宫主也和我一样,练成了不老不死之身而永驻青春呢?呵呵呵……不过,糟老头子就是糟老头子,想通过勾引这种下作的方式来接近九重塔,如意算盘打的委实荒唐!”
显然是受了极大地刺激,随意后退两步,面具下的半张脸一片惨白,半晌,才仰起头道:“你的性子我最了解,你明明就是……”
“我是梨逍尘。”像是被不听话的孩子惹毛了的大人,姜繁华清冷一扬头,索性直接上前挑起男人的下巴,左右观摩:“听我这么**裸的揭开自己的身份,你很吃惊?”
“你不是!”
“哦,那你说我是谁?”突然来了兴致,似乎对自己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暴露在武功高强的人面前这件事毫不在意,继续戏谑的问:“这副深情款款的模样,倒是忽然让我有了一种负罪感啊,你倒是说说,我是谁。你流落江湖面目全非的妻子?还是哪个青楼里因你而灾祸连连的妓女?锦蝶宫主呵,你这笑话,可真是一点儿也不好笑。”
被捏在手心的男人嘴唇颤了两下,仿佛仍旧沉浸在一个巨大的令他不敢置信的消息中,他摇摇头,干涩的吐出一句话:“江儿……”
包含着痛苦和绝望的眼眸,即便是此刻心情极度郁闷的姜繁华也不禁微微侧目,一股莫名其妙的愤怒悄然从胸腔里升了起来。于是,下一刻,细长的手指毫不留情的将戴在他脸上的面具扯下来,狠狠扔到一边。
“你就这么饥渴么?睁大了眼好好看看清楚,这张脸跟你那见鬼的情人根本就不一样!就算我失踪了几十年,不过但凡曾经见过我的江湖人,也不至于这么糊涂吧。我这张脸就这么大众化?”
面具被扯下来,露出一张年轻俊美到极致的脸。虽然是个男子,却也是个眉目如画的模样,俊美中又带着些风霜里磨砺出来的刚毅坚强。锦衣金冠衬得白皙的肌肤浑然天成,自骨子里散发出倜傥洒脱的风韵。
阳刚和俊美,端正和风流,在他身上糅成一股奇妙而又迷人的气息。
姜繁华忽然低下头,在褪去血色的唇上轻轻碰了一碰。
手指感受到被轻薄的人身体蓦然僵硬,然后竟已不可思议的态度向她回吻了过来,毫不顾忌的,企图伸出舌尖长驱直入。
有什么顺着对方的脸颊淌下来,沾到她的手上,湿漉漉的还带着些温度。
原本迷茫了片刻的大脑迅速回神,手下很很用力推向男人的胸膛!
即便是内力深厚的随意,也不由得一下子被推倒在地,嘴唇上的触感骤然消失令他方才的失神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撑着身子坐起来,毫不意外的对上眼前那双陌生的眸子。
“怎么,连我的亲吻都跟你的情人一模一样,令堂堂锦蝶宫主放荡至此?还激动到哭泣?”
这话,比起平日里淫邪的词汇还让人觉得羞辱。
“梨江画!”
终于,在连番的刺激折辱下,随意恶狠狠的吐出那个萦绕了甚久的名字。可明明上一刻还被羞辱到恼羞成怒,在下一秒吐出这三个字之后,仿佛失神的娃娃一般涣散的盯着眼前的人,看着她居高临下的表情,视线一片苍白。
其实连姜繁华也不知道,分明他们只是毫不相干的两个人,她却在知道他心中另有所爱甚至将自己当做所爱之人替身的那瞬,为何会这般愤怒,甚至失控。
不过即便是愤怒,但在听到那人嘴里吐出的名字是,还是狠狠诧异了一下。梨本就不是百家姓之中的姓氏,只不过是因为当年九重塔的创始人心血来潮之下给自己改的名字,以“梨”为首,自此九重塔的至尊世代将“梨”作为自己的姓氏。并且至尊无论男女,生下的孩子必须也姓“梨”,但若是生下的孩子有两个,若是两男或两女,则长子或长女姓“梨”,另一个可以随父姓。若是一男一女,那么女子须得姓“梨”,而男子随意。
从生下来就以“梨”为姓的孩子,以及众多的事后被冠以“梨”姓的同至尊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在年幼时便都要经受残酷封闭的秘密训练,优胜劣汰,只有坚持到最后的一名可以继承九重塔的至尊之位,统领江湖。
所以,在九重塔不选拔继承人的年代,江湖中“梨”姓的人永远不会超过两个,并且至多两个——那便是至尊和他亲生的孩子。
可姜繁华确信,上一任至尊梨氏灵镜只有一个儿子,那少年二十来岁的时候便通过了考验成为新一任至尊,并冠以“梨”姓,名讳称作灵玉。
灵玉的统治至今已将近二十年,可灵玉没有孩子,甚至连选拔继位的外缘男孩女孩都没有挑选。
所以,除了早已隐姓埋名的自己,这世上根本不可能有第三个姓“梨”的人!
蓦然,一股自脚底传上来的震惊和恐惧将姜繁华整个人笼罩起来,强烈的不安犹如鞭条一下一下的鞭挞。强自镇定的仰了下头,勉强安慰自己,或许不是“梨”,而是其他的“离”或者“黎”呢。
“她是梨逍尘的女儿。”
失神的声音轻飘飘的传进她的耳朵,她回过头去看撑着胳膊慢慢站起来的男人,他的嘴角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浅笑,眼眸却哀伤。
他一步步走过来,盯着她的脸,一字一顿:“可梨逍尘,那已经死了四十年的人,你却告诉我你就是她?就算你是梨逍尘,自己生下的女儿,竟然不承认?”
“我死不死与你无关。但我确实有过两个孩子,但……”高贵的头忽然硬生生的扭开,拒绝同眼前的男人继续对视。姜繁华闭了闭眼睛,仿佛想起什么惨痛的回忆一般,深吸一口气,然后道:“但都胎死腹中,一个也没能见到。”
她知道自己现在因为续命的原因内力流散殆尽,而且记忆也残缺不全,但她有过两个孩子的事……她觉得自己不会记错。
一个,是四十多年前在江南烟雨楼难产时没的,另一个则是二十年前因为在长安受了伤,等她被人送回九重塔醒来之后发现的,肚子里的孩子没了。
那年从九重塔的冰室中醒来,还是至尊的灵镜将她交给了神医楚洛仙。楚洛仙道:“即便是有人以命换命作为代价,但死而复生本就是逆天而行,须得付出惨痛的代价。”
“什么代价?”
“武功,和记忆。”
当时她还拥有完整的记忆,想来应该是些极其惨烈的经历,令人痛不欲生,所以她不会想也没想的就点了头。
生命和青春每延长一刻,记忆和武功就会相应的失去一分。
楚洛仙已经医治了她二十年,记忆失去的很多,剩下残缺不全的碎片也零零散散的。唯一记得很清楚的就是她的名字——梨逍尘。
可毕竟在世人眼里梨逍尘已经死去多年,一个死人蓦然出现人面前可不是什么好事。所以她才终日以面纱遮面,甚至连睡觉都不取下来。改头换面,隐姓埋名。
以“繁华”做名,“姜”为姓。可为什么姓“姜”,连她自己也记不起来了。
她看着颤巍巍走到自己跟前的随意,问:“你知道我的事?”
“我只知道你女儿的,你的,我并不十分清楚。”
“可我没有孩子。”
“我说你有你就有!你这人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该不是活得太久都忘得七七八八了吧。说我是糟老头子,我看你才是上了年纪神志不清的混账!以为顶着张年轻的脸就能掩盖自己的年龄。”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
姜繁华反而没大怒,只是身子微不可查的僵了一下,转头从桌上倒了杯茶,试图掩饰自己的失态。
这边随意骂完了,却忽然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屋内的气氛一下子又沉寂了下来。
半晌,姜繁华才转过头来,淡淡的瞥他一眼,道:“坐吧,我不想被人居高临下的盯着听故事。”
“呃……”随意古怪的瞅她一眼,兴许是想不透这人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原因究竟是什么,不过也没再打算问什么,毕竟像她这种高高在上惯了的人肯听自己说话已经是相当不容易了,实在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必要。
第九十七章 荒诞之稽
接过姜繁华递过来的一杯水,他喝了口润下干涩的喉咙,却忽然发现本来很多梗在喉咙里的话竟不知从何说起了。因为面前这人的身份实在是……一股莫名的诡异感从心里莫名其妙的蔓延了开来。
“让我说故事,总要先告诉我你到底是谁。”随意很不愿意相信眼前这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就是四十年前就已经死了的江湖至尊,那简直……太不可思议。而且,她说起自己没有子嗣时候的模样,那么的斩钉截铁,根本一丝的犹豫不决都没有。
可若是这样,那陪伴了自己整个少年时光的女子究竟是谁?她因梨逍尘而生,命运也因梨逍尘而定,记忆的尘埃散在她的身体中,她还拥有梨逍尘强大的武功内力,会梨逍尘弹奏的每一首峥嵘琴曲。
每一个人、甚至是梨逍尘当年的男宠,都无比的坚信她就是梨逍尘的女儿,是命运不幸的江湖至尊临死送给世上每一个爱她的人的礼物,是所有人的希望。以至于后来当所有深爱着梨逍尘的人悉数死去或者离开,她,也不在了。
可如今……随意忽然觉得,一切都只是一个梦,一场虚幻的不真实且从未存在过的幻象。
梨逍尘就是梨逍尘,没有什么她的女儿,所有人都是正常的。
不正常的,只有他自己而已。
啜一口温热的茶水,狭长的凤眸上似乎蒙了一层雾气,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他眨了眨眼皮,轻声问:“你要我说什么?”
现在的一切都是真实的,而自己原本坚信的一切,才真的好像是一个虚幻的故事。
姜繁华却忽然淡淡的笑了,歪头看着他:“不是你要说故事给我听么?嗯……要是你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说的话,那我给你起个头,就从我那两个死去的孩子开始吧。”
激动的情绪已经退去,姜繁华已经恢复了那个冷静沉稳的姜繁华。面上温温柔柔,可实际上充满疏离,她现在只是想听一个故事而已。不管那是真实的还是他所编造的故事。
“不,你不是两个孩子,你只有一个孩子,是个女儿,因为那另一个,是从不被你承认的,甚至……是你亲手杀死的。”随意垂着眼睑,他说的很慢,清脆的声音里带着回忆般的低沉。
“那年,你遭人侮辱而怀有身孕,可一贯骄傲的江湖至尊怎可容忍这样象征耻辱的孩子存活于世,于是你剖开了自己的肚子,将肚子里的胎盘捏的粉碎……”
姜繁华的心脏蓦地一跳。这事……怎么如此陌生,她完全不记得!
“另一个孩子是你心灰意冷跳下悬崖之后生下来的,可明明生下来的时候已经死了,可……你记得逍遥泪么?逍遥泪接触到孩子的时候,竟奇迹般的让她复活了,那个孩子就是你唯一的女儿——梨江画。而你,那时候就已经死了,曾一直陪伴在你身边的雪二公子火化了你的尸体,骨灰就洒在烟雨楼畔的西子湖上,随波逐流。”
竟是这么荒诞的故事啊……梨逍尘此刻分明就完好无损的坐在自己的身旁。那死去的人是谁,复活的孩子又是谁?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难道,因为续命而在自己身上产生的副作用,不仅仅是让自己的记忆一点点失去,还会令残余的记忆发生错乱?
这简直无比荒唐。按照他的说法,自己早就死了好几十年了,甚至连骨灰都有了,那现在自己好好地坐在这里又是什么?!
“这太荒唐了。”顿了顿,姜繁华还是忍不住开口纠正:“我确是有过两个孩子,但不是这样的。一个如你所说,是在妓院里生下的,可生下来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并且,我对她……并没有太大的感觉。而另一个,是在那二十年后,在九重塔的密室里生下……也不是生下,因为它在肚子里的时候已经死了,我醒过来的时候它早已被取出,所以我并未见过它一面。而不是你所说的什么捏碎胎盘之类的令人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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