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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尊令-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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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冥如烟小姐头次来的那天,一进门就很不小心的绊了一跤,偏偏站在门边的东方公子无动于衷,只见一方白影掠过,清冷的香气就飘了过来,若隐若现的,丝丝缕缕都让人心头一颤。

    没摔倒,倒在了一人怀里。睁开眼,便见着一张艳丽的面容,白衣玉冠,嘴角一抹似有似无的浅淡笑意。眉眼间气质高华。

    红着脸后退两步,忙低下头欠了个身,“阿冥粗鄙,让公子见笑了。”眼角瞥到一旁冷眼相观的那人,不由得一阵怔忪。

    冥如雪说冥如烟略通琴棋书画,实在是谦虚了些。虽是出生在这偏僻的小镇子,冥如烟的琴艺,比起宫中的乐师也不遑多让。

    冥如烟在垂了纱幔的琴台上抚琴,未央就和江画再外头品酒吃茶,等一曲终了,江画搁下手中的酒杯,掀帘而入。

    “公子见笑了。”冥如烟淡淡微笑。

    “阿冥小姐琴音清澈,恐怕比起山中的鹂鸟也不逊色,令人心折。”江画在琴座旁坐下,紧挨着她的距离,甚至能清晰的嗅到那股冷香的味道,不自觉的就能让人自惭形秽。

    江画抬起头,笑问,“阿冥小姐可曾听过峥嵘之音?”

    “阿冥久居深闺,不曾听过。”

    她没再说话,只看见一双雪色纤长的手指搭在琴弦上,倏然间就勾挑抚弄了起来,激烈的琴音流泻而出,气势恢宏的直若万马飒沓。

    低沉时,如悲鸣呜咽,尖锐时,仿佛长剑出鞘。冥如烟忽然产生了一个错觉,身旁这人他本就不是个游戏红尘的翩翩少年郎,而是那边远沙场上的战士。披着银白的战甲,在血流如何的土地上挥剑砍伐。

    琴音从高亢到低沉,再由低沉至尖锐。

    仿佛战士经历了出征时的热血澎湃、面对尸体成山的悲怆以及最后含恨而起杀力挽狂澜的决绝!

    声音达到最高音的时候,却戛然而止。

    沉浸在琴音中的人一下子就怔住了,愣愣的抬头看着她,“梨公子,怎么了?”

    江画自琴弦上将手抽回,淡淡的笑了笑,“琴曲结束了。”

    “啊,可是……”冥如烟不解,方才,明明才弹到**之处,怎么会就结束了呢?

    见对方尚在迷惑,江画起身挂起琴台周围的帘幔。兀自回外头倒了一杯酒,低头抿了一口。未央靠着木榻似笑非笑的瞅着她,她也不理,只走过去将冥如烟扶起来,笑着解释,“战争胜利了,可领军的将领却以身殉职,所有的欢腾,在将军死去的那一刻悉数化成了悲怆,任何声音都不能将那种悲伤表达出来,所以琴音在最高亢之时才戛然而止。”

    冥如烟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有那么一瞬,她忽然觉得面前这个白衣公子的眼神是极其悲伤的。

    悲伤,犹如幽潭,将人深深地吸引进去。

    那天冥如烟走的比较早,未央抱着胳膊靠着门框,低垂的睫毛掩住一双眸子里所有的表情。等江画送了冥如烟回来,一把便捞过了她的腰,紧紧箍在自己身前。

    声音不再清脆,有些沙哑,“若她当真爱上你,怎么办?”

    江画一愣,随即抬手摸着他的脸,轻笑,“不会。我会让她明白,我们和她永远都无法成为一个世界的人,她会心甘情愿的撒手,比起直接拒绝,要好得多。”

    主动地,将恋慕转化成旁的感情,令她心甘情愿的防守,可以保护这样一个女孩儿的初露的稚嫩心灵不受到情爱的伤害。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善良了起来?”低低的笑声自她耳边传来,还有些温热的湿气。

    “没什么时候。就是不想再害人而已。”

    未央晓得,那琴音中的将军,其实就是温软玉。江画本不懂音律,只是因为继承了梨逍尘的记忆,这才能弹奏曲子罢了。说到底,都是她在自揭伤疤给旁人舒坦。

    心尖上一阵阵的心疼。他低下头,柔软的唇贴着她的,声音温柔的能漾出水来,“以前嫌你心计太深,可现在,我宁愿你能自私一些。答应我,别再伤害自己。”

    她仰起头,两眼弯弯的晶亮,“好。”

    打那儿之后,冥如烟似乎想开了,自此没再踏入过大宅子的门。十五那天晚上,江画和未央在桥头看花灯的时候才遇见了她。

    江画没穿男装,雪白的裙摆在地上逶迤了三尺,身上还裹着一层厚厚的狐裘大髦,更衬得肤色雪白的近乎透明,明眸水唇,如墨长发散了满肩,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面庞艳丽,气质却高华。

    她身旁站了个同样丰神如玉的男子,锦衣金冠,脸色温柔。

    冥如烟有些恍然,随即便低头抿唇笑了起来,其实她不知,她试图掩盖的那一方落寞已经被身前的两人悉数看在了眼里。

    等再抬起头来时,那双清澈的眼里虽然还是有眷恋,但却不见丝毫黯淡,灿若星辰,“早就发觉阿冥同两位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可到现在我才明白,你们才是最般配的那一对璧人。”

    顿了顿,她从身后的丫鬟手里提过一个花灯,指尖在上头轻轻抚摸,“本想着趁花灯节放个灯祝福,可思来想去怎么也不知道该写谁的名字,东方还是梨,我想,在我左右摇摆不定的时候,这就已经不是爱情了,究竟是什么,我也说不清。”她抬起头,终于恋恋不舍的将那花灯搁在手心,托到江画面前,“我想了想,与其这般烦躁纠结不定,倒还不如彻底罢手,心里还好过些。梨公子……梨姑娘,这花灯就送给你们了,在上头写一个人的名字,再放进河里,可以护他一生平安。”

    “……还有,谢谢你们。”冥如烟转过头去,看着河边那些正在放花灯的人,五光十色的花灯在河水中起起伏伏的,飘向谁也不知道的方向。眼前一片迷茫,她想,这次是爱错了人,不过还好,她陷得不深。如果以后再遇见良人,会把他们两个都忘掉的。

    知府的下人来叫他家小姐回去了,望着那一身同样绣着并蒂芙蓉的衣裳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江画低头去观摩那盏花灯。

    莲花的形状,花瓣尖儿上还带了些桃粉色,中央一支崭新的蜡烛。她缓缓转动莲花,却发现在一片花瓣上有一滴乌黑的痕迹,想必是拿着笔准备在上头写名字,却踯躅着不知如何下手,墨滴下来染上去的。

    墨滴很小,只要在那地方写上一个人的名字就能盖住。

    跟旁边点灯的人借了支笔,在上头写了四个字。笔锋苍劲,一笔一划都用上了心。

    东方未央。

    她从桥头上下来,蹲在河边,学着旁人的模样点燃了灯芯,俯身缓缓搁在了水上。一阵风将水面吹起涟漪,灯随着波漾一起一伏的就远离了河岸。

    今儿是正月十五,转眼,他们来到这个平乐的小镇已经十多天了。

    河岸上放灯的人最多,密密麻麻的花灯飘在河水上,烛光透过各色各样的灯壁发出斑斓的光,映着天上接连不断绽开的烟花,璀璨耀眼。

    灯已经飘远了,上头写着的名字成了一个小黑点儿,再看不真切。

    身旁有双手将她落进河水中的衣裳拣出来,拧干。“总是这么不在意,待会儿湿衣裳贴在身上,若是着凉了怎么办?”

    

 第七十八章 花灯满河

    她笑笑,“衣摆而已,改天去布纺做两身简便的衣裳就是了。”

    “总能被你说服。”未央叹口气,拉着她的手站了起来,却在转身将要离开的时候被一个人叫住了。

    是个卖花灯的老头儿。

    “公子,姑娘,买个花灯放吧,给您最珍爱的人送个祝福,保佑他平安。”

    江画摇摇头,“谢谢,不过我们方才已经放过了。”

    “别!”未央拦住那老头,转头对她狡黠一笑,眨眨眼,“你方才玩过了,可我还没有给你祝福呢,老伯,我要这盏了。”说罢便从怀里掏了块碎银子过去,将那花灯托在掌心观看。

    雪白的梨花样式,花瓣上染了片片浅碧的颜色,中央的蜡烛也是青色的,倒是不同于那些粉红朱紫的颜色,符合了她身上那股清冷的气质,顾盼旋转间却能看出一番不一样的明艳亮丽。

    花灯如人。

    “等等!公子,您给的钱太多了!”老头儿实在的又唤住了两人,未央笑笑,“剩下的就当是送给您老的罢。”

    “一盏怎么够,不如剩下的这些花灯都给我吧。”江画走过来,又掏出一块银子塞给老头儿,然后将剩下所有的花灯都抱在了怀里。

    “要这么多做什么?”未央不解的看着她。

    她眨眨眼,径直拉了他的手就往河边走,“你过来,我告诉你,你看……”

    隔着过往的人,买花灯的老头儿怔怔看着走远了的两个身影,喃喃自语,“真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啊……”掌心里的两块银子,能够他一家老小吃穿不愁两个月了。虽然正月的天气冷,可手里的银子似乎还带着两个神仙身上的温暖体温。

    河边,那盏写了梨江山三个字的花灯越飘越远,眯眼顺着方向看去,竟发现和先前那个桃粉色的莲花灯影子重叠了,然后错开,彼此贴在一起,一同逐波荡漾。

    江画指着那一堆剩下的花灯,笑问,“我们来送祝福吧。”

    他疑惑,“送给谁?”

    “你看。”她抬起手,一盏写了“未央鸢”的紫色鸢尾灯就挡在了他眼前,然后手腕一放,就顺着河水飘走了。

    未央笑笑,然后取过一朵牡丹花,写了“雪若风”放了出去。受群芳环绕的花中之王,倒是挺符合雪王爷年轻时的模样的。

    抬起头,两人的视线交汇在一起,那一瞬,眼前的景象似乎变了。成了多年前两人在书塾里相遇的那一幕,然后画面转换,一幕幕一瞬瞬,走马灯一般将两人从相识到相知的往事显露出来。

    有欢乐,有失落,有荒唐,有认真,有心疼,也有怀疑和误会。

    恰恰吹了一阵风,吹散了最后一幕相拥的场景。

    只那么一瞬,便是十余年。两人皆弯起嘴角,相视一笑。

    手中的笔没停下,一个有一个写着名字的花灯飘了出去,然后在河水的中央汇聚在一起。

    白色描金的灯,写着梨逍尘的名字。在它身旁,有个写着丰玄的水墨画灯。一同环绕在一起的,还有烟色和碧色的灯,那是纤痕和温软玉。

    冰蓝色的灯,是流无心。明黄色的是流君绯,那盏七彩的给了步洛洛,画着竹子的写上付玉潇的名字。

    那些还在的、不在的,都有自己的花灯,仿佛离散多年的亲人,一同在河中央汇聚,幸福的飘向远方。

    名字越写越多,花灯越来越少。到最后,江画手里捧着的一个花灯忽然就落了地,里头的蜡烛也掉了出来。

    一个没写完的“容”字直晃的人眼疼。

    未央替她捡起来,小心的拭干净,然后握住她的手写完了那剩下的一半字。眼里的温柔能把人的心都融化,“不是说这一次不会再变心了么?那还在紧张什么,只把他当做一个朋友就是了,不过是给朋友送个祝福罢了,别怕,来。”

    他说,别怕。

    别怕。

    别怕……

    在最后剩下的一个大红芍药花灯上,她写下了风瑶的名字,然后同流容的灯摆在一起,一同放了出去。

    就蹲在河边上,眼看着所有的花灯都飘远了,这才扯了扯被水打湿的衣摆,站起身来。一回头,却见着未央脸上具是心疼的表情。

    “怎么了?这副表情。”一开口,她自己也愣了。说出口的话,竟是带着鼻音的。

    他伸出手摸了一下她的眼角,上头晶莹的液体分分明明的说明了她方才心里的难过。许是痛久了早已习惯,她才浑然不觉。将她搂在胸前,任无声淌出的眼泪湿了前襟。

    这泪,已经说不清是痛还是快乐。

    桥上、河畔的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一对相拥在一起的璧人,忽然就有人吹了声口哨,不带恶意的笑了开来。

    一人笑,其他的人也跟着笑。

    笑声和烟花绽开的声音里,不知谁扯着脖子喊了一句,“这位少爷、小娘子!祝你们幸福!”

    有人领头,另外胆子大的人也都吆喝了起来,“漂亮的小娘子!祝你们幸福!”

    “少爷哟,这么好的媳妇记得疼啊!”

    “祝你们幸福快乐!”

    “在一起——!”“在一起——!”

    在一起。

    好,除非人死、魂灭,皆不离不弃。

    那天,未央牵着江画的手玩遍了整个平乐镇,猜了个灯谜,谜面儿是“嫦娥织女为谁忙,采莲无心却会友,偶尔留得一人在”,又去了先前那家卖包子的早点铺,不过今晚上他家卖的是汤圆,用糯米包着,薄薄的皮儿煮的发胀,红豆馅儿的。

    街口的面筋买的热火朝天,她只尝了一口,就辣的眼泪往外涌。糖葫芦甜的发腻,可一口咬下去又带了些酸味儿,比面筋好吃。

    街头还有个捏泥人儿的书生,未央指着她鼻尖说,“就照着她捏,捏的好,这张一百两的银票就归你!”

    “喏,给你!”

    不到一尺的小人儿,穿着雪白的衣裳,雪白的皮肤,乌发垂在身侧,小巧精致的五官栩栩如生。手里还握了两只娇艳欲滴的鲜红糖葫芦,一支是新的,另一只少了半串儿,还有一个山楂被咬了一口,只剩一半挂在竹签上。

    “恩,虽然不如真人好看,但还不错,再给你一张银票!”

    “大爷真阔绰!这是您夫人吧,小的祝二位白头偕老,子孙满堂!”

    “谢谢!”

    玩了大半夜,最后又给韩伯和两个姐妹买了些礼物,这才往回走。一回到家,江画就累的往床上倒。

    “嗳,一身汗的,快去洗……”没说完的话咽了下去,未央坐在床边好笑的看着已经睡熟的人,手里还握着那只泥人儿和半支糖葫芦。

    无奈的笑笑,只好伸手解了她的狐裘,拿出了她手中的糖葫芦,却在要拿那泥人儿的时候怎么都抽不动了。即便睡着了,她也握的很紧。

    扯过棉被,将她的手连带泥人儿都掖到了被子里。

    收拾完了一切,未央只穿了亵衣靠在床头,面朝里边看熟睡的江画。长发在枕上铺散开,柔软的还泛着些光泽,仿佛上好的绸缎。原本苍白的脸色也因为疲劳透出微微的潮红,睫毛安静的垂在脸上,在昏暗的光里投下两片浓密的阴影。

    嘴角那抹笑意让人觉得她定是在做一个甜美的梦。

    这样的日子,远离污秽肮脏,纯洁且平静,即便是一个梦,也幸福的让人不想醒来。

    吹了灯躺在床上,拥着怀里呼吸清浅的人。未央觉得,如果能这样一辈子下去,那便是毕生追求的幸福所在了。

    ……

    今年梨花开得早,才三月三,便已是花朵纷繁压枝,放眼望去,白皑皑的一片,点点的碧绿花蕊点缀其中,煞是好看。风一吹,洋洋洒洒的,花雨就飘了满天。仿佛一阵褪去了寒冷的鹅毛大雪。

    平乐镇从没今日这般喜气,大红的绸缎挂满了整个街头巷尾,锣鼓唢呐绕着镇子吹吹打打的一遍又一遍,生怕十里之内的人都不知道。

    镇前镇后都知道年前镇子上来了一对儿神仙也似的璧人,无论哪家的百姓从他家门口过,总能瞅见里头和谐温馨的景象。有时候孩子调皮了,里头的姑娘就会拿着精致的不像样儿的小点心塞到孩子手里,柔声哄着。

    哪家困难了,总能瞧见那家的姐妹丫鬟带了食盒和银子过来探望。知县大人跟他们的关系很好,有时候遇上解不开的难题了,便会派人去请教里头的姑娘或是公子。日子久了,大家都对这间大宅子里主的主人打心眼儿里喜欢。

    许是成了共识,谁也没有去探究他们的来历背景。

    今儿三月三,他们成亲的日子。老百姓实在,家里有什么好东西都拿出来送了他们当贺礼。他们也大方,请人将整个房子从里到外修葺了一番,酒席摆了二十张大圆桌,镇子小,大半的人都坐了进来。

    酒菜都是上好的,糖也是长兰和次兰去最好的铺子里挑的,颗颗圆润酸甜。

    知县大人亲自带了一家老小和妹妹过来祝贺,场面算得上平乐镇有史以来最热闹、最喜庆的婚礼了。

    

 第七十九章 成亲

    长兰和次兰忙的脚不沾地,一会儿指挥着下人接待新的客人,一会儿忙着清点百姓送来的礼物,虽然大多是自家做的杏子或渍蛋什么的,也都细细的清点清楚,分别给他们的篮子里回上旁的礼物。

    说来也奇,才移栽的梨树不过两个多月的光景,第一年就开了花,还繁茂的紧。昨天收拾院子的时候长兰还抱怨,“这落的花瓣太多了,怎么都打扫不干净,明天的婚礼可怎么办呢?”

    江画靠着门框,懒洋洋的笑,“不用扫了,留着吧,我喜欢看花瓣铺满地的样子。”

    于是经过一夜的风吹,地上细细密密的铺了一层花瓣,放眼望去整个地面恍若落着白雪。只要有人走动,就能扬起地上的花瓣,染就了一身的花香。

    韩伯穿了一身崭新的衣裳,就像他自个儿的闺女成亲似的欢喜,两只眼都快眯成了一条缝儿。搓着手瞅了瞅屋外的日头,朗声喝到,“吉时到,准备拜天地!”

    穿着大红喜服的新人踏着花瓣就走了进来,新郎金冠红袍,丰神俊朗,新娘凤冠霞帔,大红的衣裳上绣着细细密密的金色梨花,一只展翅的凤凰拖着耀眼的尾巴顺着外披盘旋而上,逼真的几乎就要飞出来冲上云霄。

    虽然遮着面纱,可还是能看见新娘向上弯起的唇角。定是一脸幸福的笑容。

    有顽劣的孩子结对儿跑进来揪新娘的裙摆,却不小心绊倒在地上,惹得满堂满院宾客哈哈大笑。韩伯乐的声音也高了几个度,只恨不得眼能再弯一点,嘴角能再翘一点。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嗳?高堂?宾客疑惑了,这才觉得被挤得熙熙攘攘的礼堂不大对劲,没见着高堂,却见韩伯的身后挂了块写着金色“囍”字的红绸,一直垂到地上,并未见到高堂。

    一时间,在场宾客不由得面面相觑,私语声悄悄议论着究竟是因何缘故。

    却只见新郎转过身,扬手就扯下了红绸!刹那间,一片寂静。

    红布遮掩的后面,是如寻常的喜堂一般的布置,一面挂着巨大红喜字的墙,一方桌子,两把椅子。只是那两张搁了软垫的椅子上,端端正正的放了两尊木刻的灵位。

    众人顺着那灵位上的字念——

    梨逍尘、东方墨。

    百姓都知道,成亲的姑娘姓梨,公子复姓东方。却原来,他们的高堂早已不在人世。隐隐的,已经有抑制不住小声的抽泣。

    原本喜洋洋的礼堂多了分悲重的感觉。

    新郎微微一笑,牵起新娘的手就在那两方灵位前跪了下来,恭敬磕头。

    “好!”有人抚掌大叫了一声。“东方公子和梨姑娘不忘故亲,实乃孝子,乡亲们说是不是啊?!”

    顿时应和声连连,还有鼓掌的声音。压抑的气氛一下子冲的干干净净,韩伯欣慰的看着已经站起身的两人,再次高声大喝,“夫妻对拜!”

    “礼成——!”

    “哦哦……!”拉不住的顽劣孩子已经冲上前去拽新娘子的衣摆,新郎宠溺的笑了笑,俯身将孩子抱起来,刮他的鼻尖。孩子不再胡闹,这才被他放下来得了自由,一溜烟跑到自己的娘身后扮鬼脸去了。

    喜宴是摆在院子里的,二十张桌子,摆不开的就顺着巷子往外延,一直摆到了巷子出来和街道相交的位置。酒是花雕和果酒,果酒是给孩子和女人们准备的,花雕的里头泡了正朵的梨花,除了酒香还搀着梨花的香气,沁人心脾。

    新人出来给宾客敬酒,新郎仍是满脸的温柔笑意,新娘已经摘了盖头,精心描画的妆容细致,容貌艳丽的惊呆了满座宾客,无论男女老少,皆呆呆的望着她,说不出话。

    当真是高贵美艳,风华绝代。老实的百姓想不出更文艺的词儿来形容,时隔多年之后,依然无人忘记这个镇子上曾经有过的这么两个人中龙凤的人,那般的漂亮好看,连神仙见了怕也自惭形秽吧。

    不光新郎能喝,新娘的酒量也很好,一桌一桌的敬下来,分毫醉意也看不出。敬到知县大人这一桌,冥如雪举了杯子真心祝福,“东方公子和梨姑娘经历了甚多才走到这一步,幸福来之不易,如雪未二位感到高兴,也为二位的气质折服。我喝两杯,一杯敬东方公子,一杯敬梨姑娘,祝二位白头偕老,一辈子平安喜乐!”

    仰头一饮而尽,接着又斟满了杯,全数吞下。

    江画的表情有些古怪,垂在桌下的另一只手被人握住,温暖的掌心令人心安。

    未央举杯,“多谢。”

    “阿冥小姐。”

    坐在旁边的冥如烟站起身来,酒杯举过胸前,“同哥哥一样,如烟也祝梨姑娘和东方公子白头偕老,永远幸福。”她这话平平淡淡的,听不出高兴或是不幸,眼底一片澄明的毫无杂质。将手中的酒杯抬起,轻轻地抿了一口。

    “阿冥,你也会幸福。”江画微笑,兀自将剩下的酒悉数灌进了嘴里。

    新娘子豪气,惹得旁边两桌的客人拍手叫好。

    喜宴正进行的热闹,周遭人谈天说地的,可话题总免不了扯到这对新人的身上,祝福的话句句自心里发出,外头的乐队还在放鞭炮,声声震着人耳朵,一片欢闹的景象。

    可这天,突然间就变了。

    外头乐队停了,骚乱声伴着阵阵马踏铁骑的声音就传了过来,震撼着仿佛要将地面都震塌!

    “怎么回事?”

    次兰慌慌张张的从外面冲进来,指着外头骚乱的人群,“主子……主子不好了!官兵、有好多官兵,往这里过来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欢闹的气氛瞬间褪了个无影无踪,满院的人也骚乱了起来。片刻间,门口的桌椅都被掀翻,蜂拥而入的银甲官兵将整个院子团团围住。

    银甲长枪,腰配长剑,这是长安禁军。

    “东方未央刺杀贵妃、企图弑君罔上,梨江画残害忠良、霍朝乱纲、揽权专术、杀害百姓,来人,将这两名逆贼拿下!”

    “我看谁敢!”江画上前一步,手中白玉雕金的令牌高高扬起,夺目耀眼。

    梨王令出,群臣俯首。连丞相和大将军也不例外。

    禁军士兵面面相觑,抓捕的动作僵在半空,进退不是。“哈哈哈……!”一阵笑声从人群后想起,排列紧密的士兵就让了开,尽头一个穿着暗色官袍的宦官就走了过来,脸上纠成一团的笑意将那得意和狂妄的神态暴露无遗。

    “你是谁?”

    那人止了笑,一开口便是一阵尖锐的嗓音,听的人厌恶无比,“咱家乃是瑶倾贵妃娘娘身边儿的人,现在服侍圣上,圣上身边儿的红人,李林德。”

    “呵,什么时候连个没把儿太监也能对着本殿大呼小叫起来了,流容看人的眼光,是愈发的不济了,真是什么样的狗都养。”

    流容乃是当今圣上名讳,直呼圣上名讳,是大不敬。

    “来人,给咱家拿下!”尖嗓子挥挥手,气急的喝一声就往后退。

    持枪剑的禁军这才如梦初醒,朝着中央穿着鲜红喜袍的人就冲了过去!

    江画的手掌探到腰间,冷笑,“我看你有多大的能耐,不自量力!”蓦然间,凝霜扇滑入掌中,“哗啦”敞开的扇面反射出森森寒光,猝不及防的就往前划去!

    首当其冲的士兵甚至还未反应过来,脖子就被割开了,眼睛瞪得老大,身子软软的就倒了下去,鲜红血雾溅了足足三尺高。

    “还愣着干什么,上啊!”

    同一时间,未央软剑出手,扬手穿透了一个士兵的心窝,飞身上前站在江画身边。

    这一次,算是彻底拉开了血战的序幕。数不清的银甲兵蜂拥而上,手中长枪对着中央鲜红衣裳的两人就冲了上去。

    凝霜扇锋锐冰寒,银白软剑如蛇似电,仿佛索命的鬼符直往涌过来的人身上劈去!

    哀嚎震天,血雾升腾。

    衬的翻卷的喜袍更加殷红惨烈。

    被堵在院子里的人哪见过这阵势,一时间尖叫声、嘶喊声此起彼伏,甚至有人开始抱着脑袋往外逃,场面哪一个混乱能形容的了。

    那边打的不可开交,眼看着被砍翻在地上的士兵越来越多,太监李林德扶着胸口站在人群的最后边,颤巍巍的喘着气儿。眼珠子一转,便叫了身旁的随侍过来。

    “公公,这……不大好吧……”李林德一瞪眼,吓得那人直接就闭了嘴,只得一个劲儿的给旁边儿的人使眼色。

    “都住手!”

    也不知谁叫了一声,砍杀的禁军同一时刻便停了下来。可江画却冷笑一声,“你要停我便停,当本殿是脓包不成,真是笑话!”手起扇落,立即又在人群当中化开一条血路,血珠弧形的洒出去,直接就溅了周遭的人一身。

    身法依旧不停,已然是大开杀戒。

    军令如山,禁军无一人敢动,一时间只有江画和未央两人的衣袂在空中翻卷,屠戮未能反击的士兵。

    

 第八十章 笑饮毒

    李林德气得大叫,“梨江画、东方未央!你们疯了!来人,给我都带上来!”

    刹那间,哭喊声刺穿耳膜。

    江画停了下来,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这一切。

    那一个个被禁军按压在地上的,是平乐镇的百姓,有男人也有女人和孩子,那些孩子他们甚至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一个劲儿的撕扯着士兵的裤脚大哭。

    韩伯年纪大了,受不住粗鲁的对待,蜷缩在地上想要挣扎着站起来,换来的却是一阵更凶残的拳打脚踢。次兰和长兰跪在旁边,已经哭哑了嗓子。

    李林德还在笑,只见眼前一阵红影掠过,喉咙就被人捏在了手里,力道大的几乎就要捏碎他的脖子。

    他憋红了脸,挣扎着从牙缝里往外挤字儿,“杀了我,这、这一院子……的人都要、都要给我陪葬。”

    江画收紧了手指,甚至还能清晰的听见骨骼发出的咯咯声,“你到底要如何?”

    “你、你自废武功,束手就擒。”

    “痴人说梦!”一抹阴狠蓦地自她眼中掠过,浓烈的杀气顿时就翻腾了起来。

    “动手……”“江儿不要!”

    李林德和未央的声音同时响起。可下一瞬,整个院子都静下来了。

    能听见风吹起地上落花拂过脚边的声音,雪白的花瓣上沾了鲜红的颜色铺在地上横七竖八的身体上,仿佛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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