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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尊令-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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俯身亲了亲梨逍尘,伸手取下了她额心的逍遥泪。

    遣走了纤痕和温软玉,丰玄摊开手,手心里的逍遥泪在内力的灌输下缓缓上升,最终停在窗幔之内。

    宝石开始转动,发出幽幽的光笼罩住整个床榻。流光溢彩的星芒落在梨逍尘的眉心发梢,滴溜溜的旋转,闪着灵动的光晕。

    丰玄的声音柔柔的,轻的仿佛耳语。

    “落音山的顶上,有花瓣纷飞,站在上面能看见整个繁华的江山。等你醒了,我带你去看……长空无限,乾坤盛世……”

    逍遥泪波光流转,星芒幽幽,顺着屋里的梨香流动,仿佛细细传诉着绵绵情话。

    雪若风一脚踢碎房门冲进去的时候,梨逍尘已经醒了。

    丰玄闭着眼躺在她腿上,仿佛睡着了,安静的像个孩子。

    手垂在床边,安静,没半点生气。

    寒意瞬间蔓延了雪若风全身。

    “丰王……!”

    “嘘——”听见有人进来,梨逍尘抬起头来,对着来人露出一个噤声的动作。雪若风一下子就愣在原地,梨逍尘也不理他,只低下头去仔细的看丰玄的脸,然后俯下身去亲吻。

    丰玄的面具摘掉了,露出半边俊俏半边狰狞的脸,梨逍尘恍若看不见一样,亲吻丰玄的模样仿佛是在亲吻世上最美好的东西。

    柔柔的,轻缓的,蜻蜓点水一般掠过脸颊。

    唇上的触感冰冷。

    雪若风冲过去一把就抱住梨逍尘,声音颤抖的道,“梨逍尘你别这样,就算丰玄不在了,你还有我们啊,我会在你身边,纤痕在玉儿也在,你别这样好么?他的身体都冷了!他死了!”

    梨逍尘一怔,然后“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挣脱了雪若风的手臂,莞尔,“二公子你在说什么,丰玄还没死呢,你这不是咒他么?”

    床上的丰玄呼吸都没了,身体也早已凉透,可梨逍尘看着他的眼神却像是看着睡熟的爱人,温柔的眼神融化了一池春水。

    “他死了!梨逍尘你醒醒吧!”

    “二公子你够了,太吵了。我用精魂护住了他的心脉,即便没了呼吸,他也活着。只要我将精魂同他的身体融合,他就能醒过来。”梨逍尘瞥一眼雪若风,做了个“请”的动作,“我要救醒他了,二公子若是不打算帮忙的话,就先出去吧。”

    精魂是存在于传说中的一种内功心法,即功力极其深厚的江湖高手用自己毕生功力所凝聚成魂。精魂在体内之时,活人得永生,死人可以保肉身不腐。可一旦精魂离体,人便会迅速变老,用不了几天就死去,并且缺少了精魂的灵魂将会灰飞烟灭,永生永世不得再入轮回。

    存在于传说中的心发,却不想真的存在世间。

    梨逍尘瞅着雪若风不可置信的表情,耸了耸肩,“说是世间不存在,其实它一直就在我梨家的嫡长女手中流传,如今自然在我手里。只不过传说不可全信,我到如今也未能得永生,否则……”她低头看着丰玄,眸底有化不开的浓浓悲伤,“否则他不会为救活我变成这幅模样。”

    她抬起头,定定看着雪若风,“现在我要用精魂救他,请二公子在门外为我护法吧。精魂过于强大,过程不能受一丝干扰,否则我们二人便会双双死去。至于时间,我也不知道需要多久……”

    “不行!”雪若风断然打断了梨逍尘,冷笑一声,“你当我不知道么?精魂离体,就算救回了丰玄又有何用?难道要他醒过来看见一个已经老死的梨逍尘么?!你当他为什么拼死也要救你?你这么做他不会感激你!”

    梨逍尘的眼神蓦然尖锐了起来,语气也咄咄逼人,“这玩意儿我既然能炼出来,就能用它,要是随随便便就因为这个死掉,二公子未免太小看梨逍尘了!二公子看来是不打算帮忙了,那么请出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二公子看来是不打算帮忙了,那么请出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雪若风终究还是心软,叹了口气,“好,我答应你。”关上门的最后一刻,他看到梨逍尘仰头对他笑,那笑没有洒脱,确实浓浓的解脱。

    “梨逍尘,你真是爱惨了他。”

    丰玄,你这一生有她待你至此,死也值了。

    屋里的光线柔柔的,从窗棂门缝里溢出来,照着半个丰王府都是斑斓的。一瞬间,踏入院子的流君绯有些恍惚。

    “她怎么样了?我要见她,你让开!”

    “圣上请回吧,她在救人。等结束了,圣上再见也不迟……”

    “她都伤成那样了,能救谁?”

    “丰王爷。”

    “够了!她早就是朕的人了,朕不准她救!你开门,我要确保她还好!”

    雪若风蓦地抬头,震惊的看着一身明黄的流君绯,“圣上说什么?……是、什么时候的事?”

    “七天前,她去送请柬的那晚。”流君绯惨笑一声,伸手遮住眼睛,说出的话似是疲惫至极。“我这次,是爱错了人……”

    

 第三十七章 藏情埋丝

    “你知不知道,从宫里出来之后,她便快马加鞭赶到了洛阳,闯了百剑阵和九仙十二关。梨逍尘是女人,不是强打不坏的铁人!流君绯你这畜生!她……”她已经伤痕累累,你怎么忍心?!怎么忍心啊……这话雪若风没说,他一扬手,腰间的软剑出鞘,直直朝流君绯就劈了过去。

    刹那间剑影纷飞,两人翻扬的衣袂扫落了满树的梨花。“我爱她,这一次,至死不休。”长剑嘶鸣间,流君绯这么说。然后他就听见了一声叹息,轻飘飘的不大真实。

    “十年陪君万花丛里过,醉卧红尘……流君绯,我的痴,不比你少……”

    这一恍惚,流君绯为来得及收回的剑就直直刺进了雪若风的肩。

    骨肉撕裂的声响,长剑穿体而出。雪若风伸手握住剑身,轻声,“你的爱太浓烈,会将她烧成灰烬。你知道么?有些人,因为不想失去,所以永远不能去染指……”

    “……还是恨我吧,这样就能烙我进心底,忘不了……”流君绯松了手,转头踉踉跄跄的往回走。树影婆娑拉着他的身影在地上拖出支离破碎的光晕,摇摇欲坠。

    雪若风拔了剑,靠着身旁的柱子缓缓滑下,肩上涌出的血洇透了衣裳。

    “这是……怎么了?”偶然路过被这里明亮的光芒吸引过来的纤痕和温软玉震惊的看着这一幕,不敢置信的看着地上的一滩殷红。

    “没什么。”雪若风招招手,苍白的脸扯出个笑,“你们什么都没听到,对不对?”

    两人呆呆的点头。

    这时屋里的光晕忽然褪去了,整个院子只有几盏宫灯,一下子就昏暗了下来。

    “这是……”

    “结束了,我们进去看看吧,梨逍尘见到你们会很开心的。”

    门被推开的一刹那,气氛忽然凝固了。

    屋里没有半分的空气流动,重重叠叠的帘幔安静的垂在地上,隐约看见里面的两个似乎静止的人影。

    一只手伸了出来,挑起了纱幔,然后靠着床头,垂首看着躺在床里的人。

    这样温柔的身姿,是不是梨逍尘?

    她倚着床栏,浑身上下都是干净的。白衣白发,恍若误坠入红尘的仙。

    虽柔情满目,却已像隔世。

    “梨逍尘,怎么……会这样?”忽然间,雪若风觉得肩头的伤疼痛的厉害,他立在原地,望着那铺了一身的雪白头发。

    梨逍尘转过头来,轻轻一笑,“我用半边精魂救回了他,不是很值得么?”一半的性命,换他半生长安。

    嗓子里涩的发苦,雪若风噎了半晌,才终于吐出一句话来,“嗯,值得。”

    温软玉和纤痕跪在床前,眼眶里的泪珠湿了睫毛。梨逍尘摸摸他们的脸,莞尔,“难不成我现在很丑么?别哭,我会心疼。”

    “可是我们也会心疼尊上……”

    “殿下,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不要这么笑,玉儿看了真的难过啊!”

    梨逍尘微笑,轻柔的将他们搂在怀里,声音宠溺的像是在哄孩子,“好孩子,我不笑了。但是我的眼里很干,有点疼,哭不出来呀。”

    这声音极柔,疼到了骨子里。雪若风小心的阖上门,梨逍尘的强韧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是夜,御书房的灯光还亮着,一个穿着素净宫装的女子将夜宵搁在桌上。

    “圣上在看什么?”

    桌上摞着厚厚的一叠奏折,可唯一摊开的却是一幅画。画上是个女子,半卧在花树下喝酒,身后披散了一地的黑发。这张脸,生的跟自己有些像。

    “这是梨王殿下?”

    流君绯抬起头来,贴心的舀了一勺粥递到女子的唇边,“夜里凉,怎么又出来了?”

    “没什么,睡不着,就来看看圣上。”

    “蓉儿。”

    “嗯?”

    女子干净的眼里闪动着清凌凌的光,流君绯又摇了摇头,拉过她的手拢在掌中,“还有四个月,孩子就要生了吧,等他出世了,封你为贵妃吧。”

    “好。”蓉妃温柔的笑笑,靠着流君绯的胸膛闭上眼。作为别人的替身,她这幸福来的实在苦涩。她想,等孩子生下来,就搬去冷宫吧。

    圆了那人的心愿,绝不魅乱君心。

    “圣上,不管怎样,您要记得,我爱您,无关富贵荣华。”

    “嗯,记得。”……

    梨王的事终于告一段落。按礼度,朝廷官员成亲之后要带家眷进宫面圣,接受来自天家的祝福。

    丰王爷玄衣玉带,半张银白的面具在光下闪着冷峻的光芒。现在他身旁的,是他的新婚妻子。

    一声传唤,踏进朝圣殿的梨逍尘金绣白衣,尊贵不甚方物。

    披泻而下的,是如雪银丝。

    惊骇了满庭文武。

    流君绯一下子就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梨逍尘静默的站着,一句话也没说。丰玄拉住她的手,尽力用自己的温度去暖她的手。“圣上,臣带内子前来,请圣上祝福。”

    圣旨展开,娟秀的小内侍声音清脆,银铃般荡漾在大殿的每一个角落。

    “……白头偕老,不弃不离,愿绳索将尔拴在一起,生生轮回,千秋万世……”

    “恭喜丰王爷和梨王殿下!”“是啊是啊,王爷玉树之姿,配殿下可是天作之合啊!”

    “新婚燕尔自当贺喜,可以殿下却……”

    “殿下的头发……唉!”

    梨逍尘平静的看着,仿佛置身事外,这一切都是在戏台上演出的戏码。但流君绯路过她身边的时候,却清晰的听到他说,“这枷锁将拴住所有人,生死轮回,万世不休。”

    生死轮回,永远拴在一起,万世不休。

    字字珠玑,世上最恶毒的诅咒。

    流君绯,你的爱太残酷。

    梨逍尘,生生世世,你都将记住我。

    流君绯,我终其一生不会再爱上任何人。

    梨逍尘,那就恨着我,到死。

    ……

    洛戚戚是凌音局新来的花魁。南关军入城的那天,她站在凌音局的楼上,一眼就看见了下头打马走过的雪二公子。

    很多天很多天以后,雪二公子来逛青楼,洛戚戚敛裙行礼,“公子风雅,洛儿是才来的,身上脂粉味儿不浓,可有幸能伺候公子?”

    雪若风笑道,“你这丫头倒是伶俐,那今晚便陪我玩一夜吧。”

    酒香花醉,有珠帘有美人。洛戚戚甚至准备了**软帐,可惜,都没用上。雪二公子就一直靠在外间的榻上,时不时的喝一口手中的酒。

    酒是西域葡萄酒,在他的唇上泛着如血的殷红。

    华衣,俊面,凤眼轻佻。

    雪肤,酒红,如白里点梅。

    洛戚戚一直在弹琴,琴音缓缓,似梦里花水中月,优美至极,可她却仍觉得比不上榻上那人半分。半晌,雪若风抬起头,道,“你的琴音里不仅有悲伤,还有痴恋。既然已身在风尘,你在痴恋什么?”自古妓女多凄凉,可雪若风不懂,为何这样一个被红尘折磨的女子还会存在痴恋之心。

    洛戚戚停了琴,轻声,“公子听错了。我这里面,半分缠绵也无。心里有痴恋的,是公子。公子,你想不开的,是什么?”洛戚戚的声音淡淡的,平静的就像在话家常,没有丝毫探究的意味,“家人?朋友?还是红颜?”

    雪若风又尝了一口杯中的酒,这次却莫名的品出了一股苦涩的味道。他笑笑,“是兄弟,也是……呃,算不得红颜的女人。”

    “这人,怕是早就掳了公子的心了。”

    “有些事,说不得也碰不得。否则,便是错。”顿了顿,雪若风又道,“戚戚,你好像能看透我的心思。”

    洛戚戚起身倒了两杯酒,递给雪若风一杯。柔软的手指抚上雪若风的肩,轻飘飘的一转,人就落进了他怀里。

    指尖一扬,酒杯碰撞声清脆悦耳,“来!今朝有酒今朝醉,进了这凌音局,公子就是洛儿的客人,除了洛儿,公子不需要烦心任何事。”洛戚戚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靠着雪若风的脸颊泛起微微的陀红,“愿岁月安好,公子,你若是伤了、痛了、难过了……就来这里吧,洛儿会给你疗伤。”

    “好。”

    这是洛戚戚第一次同雪若风说话,等再见面的时候,已是昨日幻梦。

    雪若风搂着她,问,“戚戚,做我的王妃吧。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洛戚戚笑着摇摇头,“王爷,我要你的感情,可你早就把它给了旁人了,我得不到的。但是,如果王爷缺一个王妃的话,我愿意帮忙。”

    ……

    雪王爷的婚讯来的莫名其妙,满堂官员除了惊诧还是惊诧,一个劲儿的怀疑这游戏花丛的风流王爷怎的突然就收心了。甚至有人已经开了赌局,押大押小。

    大,雪王爷浪子回头改过自新要好好生活了。

    小,雪二公子为了撸获花魁芳心又想出来的新玩法。。

    前者,赔率一比三。

    后者,赔率一比二十八。

    梨王殿下头也不抬,直接把五百两银票甩到了“小”的那头。

    顿时全场沸腾,众官员一干将半数的家当都砸到了“小”上。不过两天,长安赌场的赔率就发生了变化。

   
 第三十八章 总待无花空折枝
     押小,赔率一比三十一。

    可当那镶金嵌玉的大红花轿从凌音局抬进雪王府的时候,所有下了注的人都傻眼了。尤其是那这个押了半数家当的官员,几乎蹲在雪王府的门口哭瞎了眼。

    背地里偷偷换了注的梨王殿下赚了个盆满钵丰。

    “其实这次也怪不得雪王爷,毕竟王爷改头换面是很值得庆祝的喜事。对于本殿也押错了害得大家输了赌注的事,便是万分遗憾。所以梨王府特地拿出这些钱来慰问大家,钱不多,算是本殿的一点心意了。”

    早朝的时候梨逍尘很大方的拿出了三千两银票,数了数分给了众官员。望着文武大臣感动的痛哭流涕的模样,雪若风抽着嘴角道,“梨王殿下实在小气,才三千两,最近梨王府的进账恐怕得有这些的好几倍了吧。”

    可不是,梨逍尘押了五百两,赔率一比三十一,就是一万五千五百两!所以梨逍尘昨夜不是做噩梦醒的,是笑醒的。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可梨王殿下这横财,发的很不厚道。尤其是还在发了横财的前提后,赚尽了同情心。

    对此,雪王爷很是鄙夷。

    梨逍尘耸耸肩,“其实我会改注还多亏了你家的美人儿王妃,是她告诉我的。”

    “……”

    那日梨逍尘靠在丰王府的树下小睡,被梦魇醒了,刚巧有丫鬟过来说门口有个姑娘找,是凌音局的花魁。

    梨逍尘瞥了眼丰玄,道,“我最近没逛过妓院,来找你的?”

    丰玄哭笑不得,天可怜见的他这辈子就去了那么一次青楼,就是五六年前遇上梨逍尘的那次。他没好气的捏了下梨逍尘的鼻子,就命人将那姑娘带了过来。

    姑娘穿了身素衣,头上只斜斜插了枚玉簪。她先给两人行了个礼,这才抬起头来。视线扫过丰玄,停在梨逍尘身上。

    先是惊讶,再是惊艳,最后是恍然。

    惊讶的是那如雪白发,惊艳的是气质,恍然是终于悟了……雪若风爱上却不能爱的原因。

    “雪王爷要成亲了。”

    “嗯,然后?”

    “殿下不会惊讶?不会觉得遗憾么?毕竟雪王爷是您十多年的好友!”洛戚戚惊愕的愣在原地,“他成亲了,就不是一个人了,不能再肆无忌惮的随殿下一起花天酒地了,殿下一点都不难过么?!”

    “不会。”梨逍尘的声音淡淡的,平静的没半分起伏。她笑笑,“世上没什么是能牵绊雪二公子的,除非他不想。成亲了又怎样,只要心里头惦记的那人没变,即便身处烟花楚馆,也不是什么要命的大事。哪怕天塌了,他想下窑子,梨逍尘也能二话不说陪着走一遭。”

    顿了顿,她又补了一句,“成亲了也好,收收心,去帮着圣上治理天下,省的整日流连花丛不知情归何处。”

    洛戚戚怔怔看了梨逍尘半晌,才终于吐出句话,“他心里有个人,殿下……”

    “我已经知道了,你不用再说!”

    烟雨楼初遇,还道是他被纤痕的容貌所惊艳。

    舍了丰硕家财随她万花丛中过,原以为是他品行纨绔。

    流连九重塔,他说他舍不得那里的香酒美人。

    从洛阳到零陵边疆,用她的小男宠做借口一路跟随。

    醉倒军营,她怎么酗酒都没见他阻拦过,却原来也不是想看她热闹,是解她甚深。

    见她堕胎随手抛给的不是补药反是止疼药,是知她性子里脆弱不容人看见。

    他曾帮她磨练了依赖她的少年。

    他舞了满天洋洋洒洒的雪白花雨,送她新婚洞房。

    那日,她救了自己的丈夫,而他肩上血流满衣。

    以前从未想过,雪二公子其实是这样的人。

    十年风雨相随,雪若风的这点儿心思,恍如拨开云雾见月明。

    但挑开来看,竟让人眼里发涩,心头泛起阵阵锥痛。

    如今,她成亲了,琐事儿也都了了,可以一直一直幸福的生活下去。于是,他将旁的女子娶进王府。

    同前尘往事一并划清了界限。

    是再也不想同她纠缠下去了。

    雪若风最后来丰王府的那时候,整个长安还在为押宝的事儿吵的鸡飞狗跳。梨逍尘背对着阳光立在树下,回过头来的动作有些慢,所以显得温柔了很多。

    “梨逍尘,我要成亲了呢,你输了赌注哦!”

    雪二公子笑的依旧像纨绔子弟。“是么?可我不觉得我输了。”

    “你不相信我会真的娶王妃?”

    “反正我赢定了!你等着看我数钱就行了。”

    那晚的梨逍尘只字没提他要成亲的原因。洛戚戚走的时候,她曾跟她说,“有些事,终其一生也不能说。否则便是错,成了满目疮痍的债,伤人也伤己,到死也还不了。所以,不如烂在心里。”

    雪王爷成亲之后确实收心了不少,王妃温婉他也不好荒唐的太过放肆。虽然有时还会去场馆里听听曲儿,看看姑娘,但却从未留宿府外过。

    洛戚戚怀孕了,虽然才两个月不到,却已经给孩子取好了名字。

    雪折。

    有花堪折直需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洛戚戚问,“王爷,你可知我为何要给孩子取这个名字?”

    “盼望他能比他爹更风流,整日游戏花丛做个纨绔?”

    这番明显调侃的话,洛戚戚却没笑,只走到院子里的梨树旁折了一支梨花,递给雪若风,“王爷你看,这朵花已经开的最灿,再不折下的话就要枯萎了。即便是明年再开,那也不是同一朵花了。而王爷错过的,我不愿意我的孩子再重复。”

    ……

    一日梨逍尘刚下朝便被纤痕拉到了紫王府,他捧出一大坛子用泥封的严严实实的酒,笑嘻嘻的就凑了上去,“前几天南关的副将送来的,只此一坛哦,尊上要不要尝尝?”

    梨逍尘一怔,自从她成亲之后每日除了上朝,闲了就搂着丰玄**玩,这些酒水还真没碰过了。今日见了一整坛,还是最烈的军酒,心里免不得有些发馋。

    喝了几杯,梨逍尘一抬头就看见纤痕托着腮盯着自己看,忍不住发笑,“你这是什么眼神?我做酒鬼的模样你几时没见过?”

    纤痕撇撇嘴,一下子就腻到梨逍尘身边,蹭了蹭,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笑的弯弯的,“尊上,商量个事好不好?今晚上我要跟你睡……”

    “你多大了?”

    “那个……二十……”

    “你什么身份?”

    “紫、紫……王爷。”

    “我什么身份?”

    “梨王啊!”

    “嗯!还有呢?”

    “丰王……王妃……”这句话纤痕说的很没底气(其实他说的哪句话都没底气),他委委屈屈的凑近梨逍尘,“可是我真的很想很想尊上,这紫王府虽然人多,但就是冷清的吓人。尊上有了丰大哥,都不理我了……我又不跟他抢……”

    梨逍尘叹口气,摸摸纤痕的脸就把他搂进怀里,“罢了,今晚我便留下来陪你。”

    ……纤痕长大了,早已不是曾经能窝在梨逍尘怀里撒娇的孩子。可尽管身量已经高挑、眉眼上多了成熟、声音也不再那么清脆……他还是眷恋那个温暖的怀抱。

    这不是脆弱,而是心里的归属。

    梨逍尘于他,情爱的成分不多。可也不是单纯的亲情。

    是眷恋和归属。

    其实紫王爷也会运筹帷幄,也会玩弄权术纵横朝堂。可在她面前,永远只是个受宠溺的孩子。

    梨逍尘合衣躺在床上,有只手不停的在她身上戳戳点点,弄得她发痒。她睁开眼,见纤痕正用手指在她肚子上画着圈圈,不禁好笑,“纤痕,你在干什么?”

    “这里面有孩子么?”

    “什么?”梨逍尘嘴角有些抽搐,“谁告诉你的?”

    “没有么?”纤痕有些失落,抱着梨逍尘的腰就钻进了被里,他体质偏凉,一碰到梨逍尘温暖的体温就忍不住贴了上去。“圣上和二公子都要有孩子了,可我就想看看尊上的,看他会不会比我更漂亮。”

    “噗嗤……!”梨逍尘无奈的摇摇头,又将纤痕往怀里抱了抱,掖好被子,“快睡吧,嫌冷清的话就搬到丰王府去吧,把玉儿也接过去,这样更热闹。”

    “嗯。等等,尊上,你亲亲我……我不会让丰大哥知道的。”

    “好。”

    纤痕闭上眼,柔柔的吻落在他的的眉梢眼角,最终停在他唇上,印下蜻蜓点水的一吻。

    烟紫色的纱在月光下泛着皎洁的颜色,轻缓缓的拂过床边。梨逍尘松开了搂着少年的手臂,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

    曾经那样过的身体,怎么还能有孩子呢?

    “纤痕,你恐怕永远都看不到了啊……”手指一寸寸摸着肚子,梨逍尘闭上眼,声音淡淡的,却无端的惹人心碎。

    “丰玄,是梨逍尘对不起你……”她想,等过两年她再也陪不了他的时候,就给他娶个乖巧的小妾,生一个漂漂亮亮的孩子。

    一滴泪落下来,滴在怀中人的脸上。

    梨逍尘不知道,那天白天她的酒里掺了药,所以睡过去的时候有人动了她的手腕也没有察觉。

    

 第三十九章 红尘尽断

    “殿下这病根是怎么落下的?”

    纤痕的声音有些森冷,“我只问你还能不能治?”

    大夫吓得一哆嗦,慌慌忙忙的就跪了下来,“殿下是不是堕过胎?”

    “你想说什么?”

    “王爷,这……这不是小事啊!”大夫已经快哭了,哆哆嗦嗦的揪着纤痕的衣摆,“殿下的身体未得调理已是落下了不小的病根,而且……我感觉到殿下的体内真气很乱,殿下她……很有可能再也不会有孕了!”

    纤痕后退两步,手中的长剑一下子就掉在地上。过了半晌,他才喘过这口气来,问,“那……她的身体呢?”

    大夫小心的看了眼纤痕,努力的组织自己的言辞,很是担心一句话不慎就惹怒了这位权重的王爷。“如果……殿下能不再使用武功,远离朝政,过些柔和的生活,并且加以珍贵药物小心调理的话,还是有可能、可能同常人一般生活的……”

    不用武功,远离朝堂,平淡如水,小心调理,有可能……

    纤痕的心一下子凉了个彻底。无论那一条,对天生强大的梨逍尘来说,都是折辱。

    他吹了灯,面对着梨逍尘在床上躺下,抬手搂住她。声音轻缓缓的掠过床畔,“你说得对,我长大了。如今的纤痕很坚强,除了你再不会关心任何人……还有你打下的江山,我会替你去守护。”

    五月初,南方战事起,紫王梨纤痕和襄王温软玉挂帅出征。

    六月,南关军大捷。

    归城那天梨逍尘站在城头上,飞扬的白发灼伤了满军将士的眼。

    可回来的只有温软玉,以及他怀里抱着的——纤痕的灵位。

    “流君绯,我要你偿命!”

    梨逍尘提着剑出现在朝圣殿的时候,震惊了满堂的文武众臣。

    流君绯看着她,平静的眸子里没有半分起伏。“梨王殿下,这是皇宫。”

    一句话,刹那间将梨逍尘的心生生剜下。

    心脏血如潮涌。喉咙里的腥甜一下子就翻了上来,呕出的血喷满了桌案。明黄的绣龙桌布混着暗红的血,分外扎眼。

    流君绯闭上眼,脖子上的长剑传着冰凉的触感,“若是我说……圣旨是下给丰玄的,是纤痕私自篡改了圣旨出征,你信么?”

    篡改圣旨,是死罪。

    流君绯顿了顿,从桌上的折子里挑出一本,打开之后里头的内容竟是在朝结党营私的朝臣名册。而在头领的位置用朱笔勾出的,赫然是“梨纤痕”三个字。

    参与密谋,诛九族。

    无论哪一条,他都不能再活,该是千刀万剐血祭天下的罪。或许能死在战场上,是他最好的结局。

    “梨纤痕罪不容恕,但却为我天下打下胜仗,是故功过相抵,保留王位,以我朝王子之礼……厚葬了吧。”

    出殡那天,梨逍尘披着白头走在队伍的最前端。身旁的白练拂过她的耳畔,柔柔软软的,像极了少年细腻的手臂。

    风吹过的时候,卷起来的几片残花瓣掠过,滴溜溜的在身前的地上打着圈儿,又被吹走,眨眼间飞的无影无踪。

    梨逍尘微微笑着,甚至还能听见有个甜腻腻的声音在她耳边笑,“尊上……纤痕会一辈子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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