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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冠路-第2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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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恬一双盈盈美目看向钟离彻,等着他分说下文。
    钟离彻见华恬的样子,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亲她红润的俏脸,继续道,
    “你还记得丽妃当年有一个未婚夫么?那个未婚夫对她一往情深,只是碍于家族,不得不娶了另外一个。不过因为得不到,他便是娶了妻,还是心心念念着丽妃。”
    华恬想了想,点点头,她记得当初钟离彻和她说起丽妃的事,的确说丽妃曾有过一个未婚夫。不过未婚夫家因丽妃生病,认为晦气,所以退了亲。
    不过那个未婚夫也够奇葩的了,自己没有能力反抗,竟然还念念不忘丽妃,这是将自己妻子置于何地?
    “那个未婚夫的妻子出身好,听闻性子也不错,是当时京中有名的淑女。但嫁过去之后备受冷落,总被拿来与丽妃比较。”钟离彻一边说一边摇头。
    华恬听得对那个男人更加反感,不过她还是没出声,钟离彻还没说到要紧处呢。
    “禹王妃便是那个妻子生下的嫡女,她可以说是从小就对丽妃咬牙切齿的……”钟离彻终于说到关键处了。
    华恬终于恍然大悟,如果禹王妃从小就恨丽妃,那么当她嫁给禹王之后,心里肯定也是有仇恨的。不过为了身份地位,为了禹王,她或许能忍。
    但是如果太子透露了一些消息给禹王妃,让她知道丽妃只是将禹王当做挡箭牌,那么禹王妃还能压制住自己满心的仇恨么?显然不能。
    “太子竟然将这些事也透露给禹王妃听……”华恬语气有些叹为观止。
    钟离彻有些莫名,他看向华恬,“什么透露给禹王妃听?太子还没将事情透露给禹王呢,怎么可能先透露给禹王妃?”
    “如果太子没说,为什么禹王妃敢跟丽妃对上?还有,你说太子还没透露给禹王,是什么意思?”华恬吃了一惊。
    现在事情紧急,太子竟然还不动手,难道得等赵王准备充分进而逼宫吗?
    好吧,虽然赵王远离帝都,要逼宫也不容易,但让赵王多准备一分,太子的地位就危险一分,太子竟然坐得住?
    “据我得到的消息,太子现在还没跟赵王说这些事,不过很快他就会说了。”钟离彻慢慢说道,“至于说禹王妃敢和丽妃对上,是因为太子伪造了丽妃的书信给禹王妃的父亲。”
    华恬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她没想到,太子竟然还有这样的手段。
    也难怪,禹王妃如此激动了。激动到不惜和丽妃翻脸,恐怕信的内容很有问题。
    “太子应该是打算先用这种小仇激起禹王对丽妃的反感——就算没有反感,也能让禹王和丽妃之间生嫌隙。到时候再将丽妃和赵王暗中有联系的消息透露到禹王那里,涉及皇位,那就是大仇了。丽妃和禹王必定反目。”
    钟离彻又说道。
    华恬点点头,太子果然好手段,和她原先的想法是反过来的。太子这是层层递进,让两人的关系渐渐走远,继而给最后一击。
    “如此说来,禹王妃丧命,是意外了?”华恬又问道。
    钟离彻点点头。又摇摇头。“或许是意外,或许不是,如果禹王妃本身身体不好。推搡时很容易摔倒。”
    华恬也不再去猜测禹王妃是不是意外了,反正太子的目的达到了,他肯定会实施接下来的手段,到时禹王和丽妃闹翻。丽妃的威胁估计会小一点。
    华恬最为顾忌的就是丽妃,因为她怀疑。丽妃就是那个重生的人,怀疑她知道将来的发展,会想尽办法将华家斩草除根。
    而且,现在禹王妃一尸两命。就算禹王能够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不计较,太子和皇后也不会允许,老太后更不会允许。
    这么一来。这次的危机,丽妃也得好生应对才能应对过去。
    当然私心里。华恬是希望丽妃这次就直接被老圣人弄下去,再不能兴风作浪。
    “如果有证据,证明的确是丽妃推禹王妃,让禹王妃一尸两命就好了,说不定圣人会处死丽妃……”华恬喃喃地说道。
    钟离彻摇摇头,“就算有证据,圣人也不会处死丽妃的,最大的可能,也不过是将她打入冷宫……”
    更何况,打入冷宫圣人只怕也不允许,他对丽妃,肯定也是有感情的。
    “没关系,皇后娘娘肯定容不下她……”华恬如是说道。
    如果皇后知道丽妃一直在背后,谋划着属于自己儿子的皇位,还能像现在这样和丽妃和谐相处吗?
    “不论皇后如何,这次的事,圣人肯定要做出姿态来。”钟离彻慢慢地说道,“有人亲眼目睹丽妃和禹王妃推搡,然后禹王妃尖叫倒地。”
    “竟然有人看到了?”华恬吃了一惊,“是谁?”
    既然有人看到了,当时为何不声张?
    “是些地位较低的命妇,当时吓破了胆,直接就要告辞离开相府。不过被右相府的女眷看到面带惊慌,起了疑,才将人扣下来。”
    华恬点点头,如果是地位低下的命妇看到,的确是不敢说出来的。两方势力都凌驾在她们上面,她们哪家都不敢得罪,也得罪不起。
    “人被带去佐证了么?”华恬问道。
    钟离彻点点头,“太子和太子妃当时都在右相府,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禹王原先还想拉拢程丞相,太子心里只怕是对他恨之入骨了。这时能够搅混水,肯定义不容辞。”
    “你不早点跟我说,一直说别的——”华恬面上带笑,横了钟离彻一眼。
    钟离彻笑,“我这不是循序渐进么……”
    “好,那你记得随时跟踪这件事啊,我对这事很关注——”华恬笑眯眯地说道。
    其实如果可以,她更希望可以亲自出马,到京中各贵妇之间去打听。她虽然不爱八卦这些,但是现在事情也许和自己息息相关,态度自然是不同。
    不过她打听的,肯定没有钟离彻这个可以进宫的人知道得那么多,由钟离彻去打听,更好。
    然而之后的消息,即使不用华恬打听,也源源不断地传了出来。
    禹王妃是禹王的爱妻,她竟然在右相府一尸两命,单是这么一个消息,就让京中的百姓都忍不住关注。更何况,还扯了上了素来以温柔娴雅的丽妃,还是丽妃将禹王妃推下去导致禹王妃身亡的?
    不止普通百姓,就是分了派别的百官,也想知道,事情最后会怎么样。宫中的宫妃更是蠢蠢欲动,如果丽妃倒下去了,不是还有一个空位可以晋升么?
    右相府拦下的五个命妇,确实是亲眼目睹看见丽妃和禹王妃推搡,最后禹王妃惊叫倒下的。关于这点,五人都在朝堂上作了证。
    丽妃在众人指证中,始终一言不发。当初事发的时候,她说自己并没有推人,只是禹王妃站不稳,而她来不及出手拉住禹王妃。
    现在出了证人,她就知道,说什么都是白搭的。林贵妃和淑妃,还有骠骑大将军之女当时都在,听到了她的辩解,还不知道会怎么想呢。
    因为林贵妃和淑妃当时差不多都在现场,所以圣人也找两人问过。两人不知什么原因,都将丽妃当时的辩解瞒下了。
    不过丽妃的辩解,还是传入了圣人耳中——当时场面混乱,有许多人,根本不可能守得住。
    丽妃的辩解,和当时目睹事发的几个人对不上,圣人虽然老,虽然宠爱丽妃,虽然相信丽妃不会有心要害禹王妃,但也知道,五个人不可能一起造假的。
    事实的真相是,丽妃确实和禹王妃推搡起来了,然后禹王妃跌倒了,一尸两命。丽妃应该没有坏心的,但是无论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一个亲王妃因这个举动丧命,她肚子里还怀着禹王的嫡子,这件事,怎么也得给出一个不让御史有话说的解决办法。
    禹王因为身受丽妃的养育之恩,遇上这样的事异常的痛苦。一边是有养育恩情的母妃,一边是结发妻子,他夹在中间非常难受。
    但是当他听到丽妃当初曾经辩解过,声称只是没有扶住禹王妃,并不曾推搡,他就沉默起来,眼眸中的伤痛所有人都看得出来。
    不过禹王不愧是个重感情的人,他最后还是选择了帮丽妃求情。
    只是求情毕,他就关闭了禹王府帮禹王妃办丧事,再不管丽妃了。
    因为有苦主禹王的谅解和求情,圣人经过和皇后的商议,对丽妃作出的处置并不太重,只是将丽妃降了两级。
    这是一个信号,丽妃将来,还是有可能升回去的。
    后宫一下子激动了起来,虽然不是直接打入冷宫,虽然将来还有机会升上去,但谁说这不是她们的机会?只要丽妃再出点儿差错,让圣人对她彻底死心,丽妃还能成威胁么?
    而后宫宫妃这么多,蠢材也不少,要利用几个去将丽妃搞下来,也是十分容易的事。
    为着一个妃位,后宫的嫔妃全都行动起来,彼此之间开始了互相走动,也开始了到丽妃跟前去表同情,去宽言安慰。(未完待续)

  ☆、642 十一声叹息

后宫诸妃是如何各使手段的华恬不知道,但是她却知道战况很激烈。
    因为已经不再吃了吐,她这些日子好过了很多,老镇国公夫人和钟离彻还是以外头天气冷为由不许她外出,所以她闲得几乎出了病。
    也就是这样,她开始兴致勃勃地听着园中的丫鬟说起京中发生的许多大事。
    其中,宫里头的消息更多。
    不过一个月时间,宫里就有三个宫妃被打入了冷宫,一个被禁足,还有一个之前甚得圣心的被当中呵斥。
    至于原因,都是以讹传讹,华恬听过就算,倒没有记在心上。
    不过华恬知道,老圣人这些家事成了天下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心里肯定恼怒非常。
    她想了又想,觉得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向圣人求情,让圣人原谅丽妃,丽妃只怕讨不了好。
    不过她思来想去,却也想不出合适的人选,只得作罢。
    到了晚间,钟离彻回来,一起吃完了饭,华恬让钟离彻读《诗经》给她听,自己则懒懒地倚着软榻发呆。
    等告一段落,华恬问钟离彻,“圣人此刻只怕气极,你说要是有人在他跟前说丽妃的好话,他会不会发火?”
    钟离彻放下手中的书,讶异地看向华恬,“你怀孕了这脑瓜子到也还灵活。”
    华恬顿时大怒,拿起旁边一个大抱枕对着钟离彻就打了过去,“你这是什么意思呢?我这脑瓜子由来便转得快,你是嫉妒不成。”
    “是,我是嫉妒,娘子大人有大量。饶过为夫这一遭罢……”钟离彻一边躲,一边笑。
    华恬看得更生气,又拿着枕头敲了钟离彻几下,终于敲中了这才罢休,气狠狠道,
    “当年未成亲,我偷偷去了你府上。你说话惹我生气了。我拿杯子砸你你也不躲,这会子成了亲,便是软枕头你也不受了。可见说什么一生不变都是空话。”
    钟离彻原本是想跟华恬闹一闹的,只要是这个人,无论她如何闹,他陪着便只有欢喜。不想这下子竟捅了马蜂窝。他见华恬确实生气,笑道。
    “我那里是要变,不过是以前你不要我,我觉得了无生趣,死了也好。现在娶了你。我是要陪你一辈子的,所以保重自己。你要不高兴,不如捶我两下?”
    华恬怀第一胎的时候。就经常发脾气,他跟郑高昌咨询过。只要是怀了胎之后都会心情不好的,所以不单没有怪,心里还诸多怜惜。
    华恬被这话哄得心里高兴,但也没打算饶了钟离彻,仍装着怒气冲冲的样子。
    钟离彻是真心真意将华恬放在心上的,所以十分了解华恬,这回见华恬脸上仍有怒气,但眸中已经带了笑意,就知道把人哄好了。
    不过他也不揭穿华恬不再生气了,随口说道,“你这法子好极了,据我所知,太子已经行动起来了。这两日便有人在圣人跟前说丽妃的好话,圣人不过是忍而不发。”
    “当真?太子这次行事,肯定也不是自己想的,而是满府幕僚商量出来的罢?看来我也不差,一个人就想出了整个太子府才想出来的法子。”
    华恬说着忍不住有些得意洋洋起来。
    自从怀了孕,钟离彻行事小心翼翼,纵得她小性子越来越厉害。不过从心里说,她喜欢这种感觉。
    “那自然,也不看看是谁的媳妇儿……”钟离彻满脸自豪地说道。
    华恬看见,心里更乐,忍不住又说,“那你跟我说一说宫里现在如何了罢?那些宫妃到底怎么回事,没坐上高位,反而掉下去了。”
    “不过是些蠢货,后宫里都是人精,想算计别人,最容易被别人算计。我若跟你说了,害怕你被她们那些蠢事带得傻了……”钟离彻撇撇嘴。
    “就你会说话……”华恬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也知道钟离彻为什么不说,钟离彻毕竟是个男子,肯定不关注后妃的手段的。而这是老圣人的家事,他也不可能事事让人知道。
    当初发生了丽妃的事,老圣人估计也憋了一肚子火。不见他现在也不待见禹王了么?尽管禹王是受害者。
    在老圣人心目中,丽妃固然不对,但禹王妃也是该死,她自己和丽妃推推搡搡也就罢了,可出了事,让这件事暴露在天下人眼中,丢的却是老圣人他这张老脸,这让他怎么能忍?
    当然,太子和太子妃也受到了斥责,说当时就在场,为何不控制好局面,反而由着闹起来。
    而林贵妃和淑妃身份高贵,也是有能力插手干预的,当时也没插手,所以也遭到了一个月的冷淡——老圣人一个月没进这两位的殿里。
    钟离彻见华恬高兴,便又凑过去,低声道,“太子出手了,我这边也做了点手脚,你等着看好戏。赵王不久就要做出大事来,而端宜郡主那个孩子到底是谁的,只怕也能知道了。”
    华恬大喜,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止不住,“当真?你动了什么手脚?还有,端宜郡主的孩子和赵王有什么关系?难不成孩子就是赵王的?”
    “暂时不叫你知道,你只管看戏。”钟离彻一脸神秘莫测。
    华恬心里痒痒的,掐住钟离彻逼问,钟离彻就是不说,只那头过来拱她。
    再拱下去就要出火了,华恬最后不得不停下手来,将人推开。
    春天就要来了,却下了一场小雪,到处都是湿漉漉的,京中各户人家都闭门不出。
    就在这时,大长公主哭着进宫,说是大牢里的端宜郡主不好了,请老太后饶端宜郡主一命。
    因为皇家最近频频出丑事,老圣人心里憋了一肚子火,老太后自然是知道的,所以面对哭哭啼啼的大长公主。太后什么也不说。
    按照老太后的意思,端宜郡主做出了这么多丑事,不但连累皇室跟着蒙羞,大长公主府也被羞辱,在牢里悄悄死了才是应该的。
    但是她也是有儿孙的人,自然知道老人看儿孙凋零的心情,所以就没有说出来。
    大长公主求太后没得到回应。又去求圣人。圣人对端宜郡主可谓是恨之入骨,没有弄几个狱卒为难端宜郡主就算他仁慈了,怎么可能同意。
    按他的意思就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没看见有几个宫妃已经被打入冷宫了么?没看见丽妃已经降级了么?端宜郡主更加罪大恶极,他现在没有株连家人就好了。
    大长公主求情不成,洒泪出宫。
    她心里自然是疼端宜郡主的。但是她更爱自己。端宜郡主在牢里受苦就要死掉的消息已经传到她这里了,她如果没有什么表示。这世上的人还不知道会怎么看她呢。
    只怕是老太后和老圣人,也会以为她天性冷漠,进而厌弃疏远她。
    现在,她进宫了。表过态了,哭过了,世人提起。只能说到她是疼爱端宜郡主的。
    然而因为年事已高,大长公主走路本身不稳。又下了小雪,离宫时一不小心失足了,当时就摔得起不了身。
    太后和圣人知道,马上让孙大夫去给大长公主看病,又送了许多贵重的药材过来。
    然而大长公主伤得却极重,只怕到了夏天,还不能大好。
    可这时京中却起了流言,说是端宜郡主无德,也不孝。她自己不知检点,却牵连了娘家,牵连了祖母年老进宫求情,结果被摔伤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赵王封地那边,传来了赵王的风流韵事。
    据说赵王花费万金,就为了名妓望月的一笑。
    而那名妓望月感念赵王深情,自愿不要名分跟了赵王。
    面对望月这一份深情,赵王自然不会不给名分,他给了望月一个侧妃的名分!
    将歌妓带入王府,并且给了这么高的名分——这对皇室来说,绝对是奇耻大辱!
    得知消息的赵王妃顿时勃然大怒,扬言绝对不会接受望月侧妃的。她甚至不顾自己贵族小姐的出身,亲自出手对付望月侧妃。
    望月侧妃在青楼里待的时间够长,人长得够美,名气也够大,自然有许多拥趸。这些拥趸见赵王妃对望月侧妃出手,都异常气愤,编了歌谣去赞美望月侧妃,打算气死赵王妃。
    一来二去,这些歌谣就将赵王为了望月侧妃一掷千金的事传到了京中。
    圣人震怒还是其次,监狱里病得奄奄一息的端宜郡主听到这个消息,当时就吐了血。
    按理说她在大牢里,是不该知道这些消息的。可是架不住有几个狱卒,经常聚在一起说话,毫无顾忌,她自然就全都听到了。
    因为她,儿子生死不明,老祖母进宫哭着求情未果,出宫时伤心过度没顾上看路摔了一跤病倒,而赵王那边却桃色艳丽。
    她紧紧地握着栅栏,口中不住地吐出鲜血来,泪水从干涸了许久的眼睛里流下来。
    那几个狱卒见到端宜郡主吐血,都吓了一跳,连忙推搡着要去请大夫。
    端宜郡主虽然是戴罪之身,但是罪名到底是什么,其实一直没有明文说定的。如果她在狱中死掉,这些狱卒都要有麻烦的。所以看到端宜郡主吐血,他们便卯足了劲向上头报,一来二去便闹得许多人都知道了。
    端宜郡主的生父长兴郡王,听到端宜郡主吐血,就差要死了,便领着大长公主身边的一个老嬷嬷一起去了大牢,打算看一看端宜郡主。
    饶是满腔怒火,在看到端宜郡主之后,长兴郡王心中也忍不住恻然。这是他一直放在手心里宠爱的女儿,这是让他母亲和他都为之骄傲的女儿,现在却形容枯槁,宛如四十老妪。
    哪里还能看得出半分端宜郡主当年温婉明丽的模样?眼前这个人,看起来比起他的老母亲大长公主还要憔悴苍老。
    长兴郡王老泪横流,他站在端宜郡主跟前,慢慢地蹲了下来。
    端宜郡主已经被大夫医治过了,她感觉身前有动静,便缓缓看了过去。
    当她看清蹲在自己跟前的到底是谁之后,她浑身都颤抖起来。
    这是她那个父亲,一个从来不被她尊重的父亲。然而无论她如何看轻他,祖母如何责骂他,他从来都是嬉皮笑脸的。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竟然会悲伤地流泪。
    她突然觉得一股冷寒从心里引发出来,很快冰封了她整个人。她被冻住了,连动也不能动。
    “我这一辈子是个纨绔,可也算快活半辈子。无论你祖母如何说我,你母亲如何瞧我不上,你如何看轻我,我始终过得快活。”长兴郡王没有了以往不着调的模样,缓缓地说着。
    随着说话,他的泪水滑过脸颊,落在肮脏的地面上。
    端宜郡主在阴暗潮湿中,清楚地看到泪水落地时曾经反射出的光芒,她心中突然有了深深的后悔。
    “可看到你,再想到你躺在床上的祖母,我再也快活不起来了。”长兴郡王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终于看到我痛苦了,你是否有些高兴?”
    端宜郡主疯狂地摇头,整个人都有些眩晕,仿佛要厥过去。
    但她还是没有停,她拼命摇头,似乎是想将心中那份悔意一并摇出来。
    长兴郡王仿佛没有看到端宜郡主的摇头,他仿佛陷入了回忆里,缓缓说道,
    “你祖父尚了公主,不能出仕,一辈子郁郁而终。我从小见他,每次都伴随着他的叹息。那年我才学了数数,便心血来潮要数他有多少声叹息。”
    “那日下了学他陪我玩耍时,我便开始数他的叹息。我想着,他陪我玩耍时心中高兴,叹息声总该要少些的。然而我还是数到了我不会的数,超过了九。”
    “他教过我,不懂便得问,于是我就问他。他告诉我,九之后是十,然而到了十也还是不够的,我再追问,他就好奇,告诉我答案之后,他问我因何而问。我告诉了他,却不想他双眼一下子红了,背过去不让我瞧见。”
    “之后,他就挥手让我出去了。我和他在一起玩耍,还不够半个时辰,所以我很生气,跟他说,我长大了不要像他,才半个时辰就叹息了十一次。”
    “他当时说好,让我一定得做到。说话时,他的声音是哽咽的。在我气汹汹离开的时候,隐约听到了他的哭声。”
    长兴郡王辽远的声音带着沉沉的疲惫,缓缓停了下来。(未完待续)

  ☆、643 端宜揭秘

端宜郡主觉得心里被什么挤得满满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在她幼小的时候,就被母亲和祖母教导,说不能学她父亲,一点出息也没有。那时候她年少,什么也不懂,心里却十分喜欢这个父亲的。
    因为整个家里,只有她的父亲能够整日里笑容满面,十分高兴的。即便祖母呵斥他,母亲暗地里数落他,他总是笑眯眯的,不将这些当做一回事。
    后来慢慢地大了,又多年受到祖母和母亲的教育,她知道了她父亲是个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什么正事也不干,却整天走狗斗鸡,十分快活。
    这样的人的确叫人瞧不起,端宜郡主自然也瞧不起这个父亲。不过她的父亲待她,还是一如既往。无论出了什么事,都叫她心里不要多想,想多了是自寻烦恼。
    对于这样的劝慰,她面上笑着,心里鄙夷不已。有一年终于忍不住,她将这份鄙夷表现了出来,从此她的父亲待她,就变了。
    不过虽然他待她态度变了,但自己享乐的态度却一直没有变。
    现在听完长兴郡王的话,端宜郡主找到了答案。也许是见惯了父亲郁郁的心事,长兴郡王想要变成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人,所以他什么也不放在心上。
    而她,也见惯了父亲荒唐的行事为人,一事无成,心中鄙夷、不认同,所以又变成了一个相反的人。
    “爹爹,对不起。”端宜郡主轻飘飘地说道。
    长兴郡王看向她,脸上还有两条泪痕。他的神色复杂起来,他听不出女儿这句对不起,是指这次的事。还是过去对自己的不屑。
    “大夫来过了,说女儿药石难治,也就在这几个月了……”端宜郡主又缓缓地说道。
    长兴郡王听了,面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他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来了大牢了。
    “你何苦……”他看着自己的女儿,喃喃地说道。
    自从端宜郡主渐渐长大,对他露出鄙夷之色。他心里对这个女儿。也渐渐没了关注。甚至连这个女儿未婚先孕,他也是一点消息也没收到。
    “我原以为自己可以争一争,赌一把的。可是现在我才发现。我连筹码也没有,根本进不了赌局。”端宜郡主脸上露出嘲讽的笑意。
    长兴郡王沉默地听着,没有说话打扰端宜郡主。
    “爹爹,祖母伤得重么?”端宜郡主又问。
    长兴郡王脸上黯然。“孙大夫说了,她年岁大了。所以恢复得慢……起码也得到夏天,才能走路。”
    “祖母由来爱热闹,现下病了不能在外走动,只怕十分寂寞的。”端宜郡主缓缓地说道。
    “以前是你陪着她的。这世上看来也只有你了解她……”长兴郡王似乎想起从前的事,脸上掠过一抹笑意。
    端宜郡主点点头,又问。“爹爹,现在外头有什么荒唐事么?我听着有狱卒说什么。赵王侧妃的,不知是什么事?祖母这时定是叫了丫鬟坐在床头一遍一遍地说的。”
    “你说得没错,她现在的确是使了贴身丫鬟坐在床边,将在外头听到的消息一遍一遍说来。”赵王面上表情更轻松,但很快又皱起眉头,“赵王封了个歌妓做侧妃,赵王妃气得动手收拾那个侧妃,现在到处都在传了。”
    端宜郡主听到这里,浑身僵硬,很快又似乎释然了,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了。
    她轻轻笑了一下,“爹爹,浩儿不是杨家的孩子……她是皇家的孩子。”
    她这句话说得轻飘飘的,可长兴郡王仿佛受了叠在一起的两个炸雷,炸得整个人都反应不过来了。
    “你说什么?”长兴郡王以为自己听错了,忍不住开口询问。声音出口他又吃了一惊,自己的声音太过干涩了,仿佛锯木头一般。
    “浩儿是赵王的孩子……我这次和李丽珠受了丽妃的命令去陷害华六娘,被华六娘反将一军,才进了这里的……”端宜郡主继续说道。
    长兴郡王又是一惊,他上下打量着端宜郡主,心里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得了失心疯,反问,“赵王和丽妃不是闹翻了么?既然你和赵王在一起,怎么还会听丽妃的话?”
    语气里充满了怀疑,表明着他对端宜郡主这话根本不相信。
    “那是做出来的假象,丽妃娘娘看重的是赵王,她希望赵王能够一步登天,而禹王不过是赵王的挡箭牌。”端宜郡主丝毫不受影响,仍然是缓缓说着。
    “不……”长兴郡王摇摇头,他不相信这个说法。
    端宜郡主嗤笑一声,“你以为我骗你么?你们都说我聪明,从小就把我往宫里带,我很早就认识了赵王。我想要权力,想要天下人都匍匐在我跟前,所以我和他合作了。”
    “你在说什么傻话?你一个深闺女子,有什么值得赵王合作的?”长兴郡王斥道。
    端宜郡主摇摇头,“爹爹你连这个也想不到么?丽妃在宫里不方便,很多事情只有我这个宫外人可以插手。我再和申王交好,众人便是怀疑我,也只能怀疑到申王身上,于赵王毫发未损。”
    “前有申王后有禹王,不过都是赵王的挡箭牌而已。我大了之后,也需要为自己谋算,所以我要一个赵王的孩子。只可惜……”端宜郡主脸上露出怨恨恶毒的表情。
    只可惜她为了他们的大业在这里受苦,甚至背尽了所有不堪的骂名,而赵王却和歌妓两情相悦,甚至不顾阻拦封了侧妃。
    华恬说得对的,不要高看了男人的良心。赵王,是个没有心的男人。
    而且,前有名正言顺的赵王妃,后有深受宠爱的侧妃,她这个声名狼藉的人,还能有什么值得赵王眷顾?只怕他登上大宝之后。第一个就是将她灭口。
    知道得太多,该死。声名狼藉,该死。
    她在这大牢里想了许久,都觉得自己将来只有一死。可是付出了那么多,她又如何甘心?
    直到风流的赵王为了个歌妓一掷千金,甚至给出了侧妃之位,她才清楚。自己之前简直痴心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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