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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王寡女-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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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门“吱呀”被推开,烛火被突如其来的风吹得幽幽一闪。
  来人脚步未停,一步步靠了过来。
  屋内的气氛,瞬间低压。
  墨九屏住呼吸,只觉得心跳骤然加快了。
  “玉嘉……”
  那人一出口,墨九便怔住了。
  入殿的人,竟然是至化帝?这可就奇怪了。古时的男女之防也包括父女,这天儿不亮的,父亲轻易进入女儿的房间,不会不太好吗?
  ……难道是至化帝从晕倒的宫女发现了反常?
  墨九这般想着,攥紧手心,又望一眼墨妄。
  若皇帝这个时候追查刺客,他们可能就没有机会跑了。
  墨妄小心探过手来,在她手背上拍了拍,以示安抚。
  不论怎么样,便是拼着一死,他也是要护着墨九周全的。
  墨九感受到他掌心的温暖,回头对他报以一笑。
  不过事情却与他们想的不一样,至化帝不仅没有呼喊“抓刺客”,反倒走近了玉嘉的床。
  屋内烛火摇曳,有着幽幽的淡然。
  他走得很轻松,就像十分熟悉与习惯这样的动作,站在床边看了片刻,突地在玉嘉的床沿坐了下来,盯着她的面孔,语气里的宠溺有一种令人汗毛倒竖的不自在。
  “玉嘉,朕的宝贝女儿……”
  墨九一听这起腻的声音,差点儿脚软。
  这是什么情况?好难哪里不对?
  她好奇心大盛,轻轻伸出一根手指头,让帐幔留出一条缝。
  玉嘉床头果然是身着便服的至化帝,他侧身坐着,脸上没有平素的帝王威仪,反倒闪烁着一种怪异的幽光,像是满足,又像是怨恨,情愫太不正常……
  “玉嘉……”他轻抚着玉嘉的脸,那摩挲的速度,流连的眼神,根本就不像在是看他的女儿,反倒是弃他而去的小情人,“你说,那萧六郎究竟有什么好?他除了年轻英俊,哪里及得上朕?他能给的,朕就不能给你吗?为什么你不能朕的劝阻,心心念念要嫁给他……甚至不惜以死相逼?”
  墨九差点儿晕倒,若非狠狠憋住气,她真怕自己失声叫出来……
  至化帝沉陷在他的思绪里,一双浑浊的目光中充满了妒意,闪闪烁烁,似怨、似恨,又似爱……手指慢慢地摸向玉嘉白皙的脖子,轻轻卡住。
  “朕这般待你,你还是要离朕而去……朕有时候真恨不得杀了你,你死了……就不会再背叛朕,永远不会背叛了。”
  听着他怪异沙哑的声音,墨九快被自己紧张死了。
  妈妈咪啊,这至化帝是要上天啊!
  她心脏几乎不受控制,怔怔乱跳着,有一种发现了惊天大秘密的激动。
  皇室的伦常也太可怕了!
  谢贵妃知道吗?东寂知道吗?
  莫名的……墨九再次心疼东寂了。
  这孩子到底成长在一个怎样的环境中?
  她在这里为人家操心,而那个据称最宠爱玉嘉公主的皇帝,丝毫没有察觉到寝殿里还有外人,他放纵着自己澎湃的情绪,慢慢伏身亲吻了玉嘉的脸。怜惜的吻一直从脸颊蔓延到锁骨,而他的手,却慢慢地挑开了玉嘉细软的寝衣……
  从他熟悉的动作看,似乎不是第一次。
  被迫看活丨春丨宫的墨九,双颊有点儿烫热,可仔细一思考,几个疑点却突然就解开了。
  怪不得外头值夜的丫头,守着公主还敢打盹。
  怪不得玉嘉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由着她欺负收拾。
  怪不得玉嘉十九岁了还没有出嫁,找哪个驸马都不成。而且她明明喜欢萧乾,皇帝却三番五次地拒绝为她指婚……理由虽然千奇百怪,看来这才是最主要的一个。
  还有,怪不得在艮墓里,明明应该还是处子的玉嘉公主,却比中了媚蛊的尚雅还更先受“阴阳杀”的毒性影响,上一个发作,要死要活……原来她早就承过帝王的雨露恩泽了。
  这也太他娘的了。
  墨九忍不住在心里爆了粗。只觉一阵阵的酸水冒出来,胃部特别不舒服,汗毛倒竖,鸡皮疙瘩布满了全身。她觉得自己再看下去,一生的性丨趣说不定都毁了,从此见到这种事就会犯恶心。
  可她偏生不能阻止,只能咬着唇,静静等待。
  更不好意思的是,她身侧还站着墨妄。
  一男一女一起观看这种事儿,不暧昧也尴尬。
  她攥紧的手心,有细细的汗意,而墨妄的脊背上也已湿透,只不过相比墨九丰富的面部表情,他伪装得很好,一点动静都没有。
  两个人这边僵硬着,那边被子窸窸窣窣,至化帝已脱去衣裳爬到了玉嘉的榻上,玉嘉也被他剥得裸丨体横陈,像只待宰的羔羊似的任由他轻薄。
  至化帝似是很满意,舒服地一叹,一双手贪婪地在她身上游弋着,动作肆意而狂乱,声音也带着一种变丨态的粗嘎,“朕的玉嘉真好看,这样的你让父皇怎么舍得把你嫁给萧六郎……玉嘉,你什么时候也睁开眼,唤朕一声?”
  这声音让墨九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不由闭上了眼睛。可眼看那如火如荼的激丨情戏码就要在眼前上演,至化帝却突然停了下来。
  “玉嘉?”
  他轻轻拍了拍玉嘉的脸。
  以往她虽然迷迷糊糊不会睁眼,却会有回应的……尽管她嘴上唤着的名字始终是“萧六郎”,可绝对不会像如今这般,如同一个活死人。
  身为帝王,至化帝历经沧桑,自然心细如发。仔细端详着玉嘉的脸,他先前被欲丨望冲晕的头脑顿时清醒,像察觉了什么不对,他冷不丁从榻上坐起,伸手就要去拿衣裳……
  糟糕!
  墨九心里“咯噔”一响。
  显然他发现了玉嘉的反常,那么只要等他出了这间寝殿,不会让人察觉他与玉嘉的“丑事”了,肯定马上就会派人搜查,到时候倒霉的就是她和墨妄了,为了掩盖这桩皇室丑闻,说不定他什么都不顾,也会宰了他们的。
  事到如今,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了。
  她把心一横,瞥向墨妄,没有出声,目光却冷厉。
  墨妄点点头,似乎心知她的意思。
  “铿!”一声响。
  墨九只觉面前人影一晃,墨妄的血玉箫中剑冰冷的寒芒已抵在了至化帝的脖子上,让至化帝不着寸缕的身躯瞬间僵硬,“来人……”
  “不想死就闭嘴!”墨妄没有望一眼衣襟尽褪的玉嘉,只盯着皇帝的脸,阴冷冷道:“墨某走南闯北,见过无数下流龌龊之事,却不知今日,眼前看见一直敬重的当今皇帝……”
  至化帝看见是墨妄,咽一口唾沫,很快从惊惧中回神,虽然如今身处险境,他还算镇定,“左执事有话好好说。先放下武器,你有什么要求,朕都可以满足你……”
  这个时候说这种话基本是废话。
  只要让他逃出了手掌心,他是帝王,莫说杀了他们,便是要倾覆整个墨家都有可能,又如何还会满足他们的条件?墨九冷笑一声,也不藏不躲了,慢慢跛着脚走出帐幔,在至化帝大惊失色的目光中,淡笑着道:“你晓不晓得,我看你不顺眼很久了?”
  至化帝抿了抿唇,目光微凉,“钜子入宫,到底意欲何为?”
  墨九牵唇一笑,“你说呢?”
  至化帝道:“可是为了玉嘉许给萧六郎之事。”
  “你也不笨嘛。”墨九冷笑道:“原本我是懒得理会的,可你们欺人太甚,抢男人抢到我头上了,那就怪不得我。不过也幸亏如此,要不然我又怎会看见这样精彩的一出好戏?”
  至化帝目光眯了眯,抿唇不语。
  这是一头老狐狸,不仅未觉羞耻,显然还在寻找脱身的机会。
  墨九对这个皇帝的深浅摸不准,但对他的忍耐已到极点……她走近,慢慢勾起玉嘉那一条绣着鸳鸯的肚兜,绞在掌中,将自己的匕首拿出来,与肚兜一起塞入玉嘉的手中。
  她做的太精细了。
  其实这个时代没有办法查验指纹,犯不着这么做。但受影视剧影响,她下意识这么做了。可这个行为,却让至化帝与墨妄都不太了解,诧异地看着她。
  墨九也不解释,只诡异地朝至化帝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放心好了,明年的今日,我会给你烧纸钱的。”说罢不等至化帝反应过来,她握住玉嘉的手猛地往前一捅,那刀子就刺入了他咽喉。
  “你……”至化帝双目瞪圆,鲜血汩汩而下。
  “小九?”墨妄也有些吃惊。
  墨九没有杀过人,本就有些紧张,更何况对方还是皇帝?但她知道今日之事,有至化帝就没有她与墨妄,甚至于,从此就不会再有墨家。所以这个皇帝死也得死,不死也得死……
  这般想着,她的手又往前入了两寸,看着那殷红的鲜血,咬了咬唇,将无力挣扎地皇帝推在了玉嘉的身上,“安息吧,你也算得偿所愿了,死在你喜欢的女人肚皮上……”
  ------题外话------
  等久了哈,么么哒各位妹子。
  在此,恭祝我们亲爱的小妍终于嫁得良人,从此拥抱幸福。
  祝二位新人新婚快乐,美满一生,琴瑟和鸣,白头偕老。

☆、坑深130米 要变天了!

  “砰”一声响,至化帝软软的手臂打在床头,晃得帐帘子摇晃不停,也把诧异得呆住的墨妄惊回神来。
  “小九……”他看着墨九手上血淋淋的匕首,还有不停溢出的鲜血,有一种被毒蛇咬住了喉咙的感觉,半晌儿方从胸腔里憋出一句,“我们弑君了……?”
  “他该死!”墨九冷静地把着玉嘉的手,让她稳住匕首,这才慢慢用绢子擦拭自己溅血的手,动作做得慢条斯理,任谁也看不出来她心底起伏的波浪,便是声音似乎也比墨妄镇定几分。
  “不是我们杀的。是玉嘉杀的。”
  “这……可是……”墨妄从来没有敢做不敢认的事。
  “没有什么可是。”墨九淡淡道:“皇帝不顾伦常,猥亵玉嘉公主,公主抵死不从,失手杀了皇帝。这么简单的逻辑,不需要我们说,大家都看得明白。”
  “……”墨妄怔忡。
  两个人都不说话,殿下顿时安静下来。只有腥浓的血腥味儿伴着鹊枝香炉里静静焚烧的幽香在空间里袅绕,平添了一种惊悚的气氛。
  墨妄看着擦手的墨九,再看看床上那两个一动不动的人,好半晌都没法儿说话。
  杀了人的墨九,唇上还带着浅笑。
  在她杀死至化帝的整个过程中,他都没有从她的脸上看出半点戾气,她的面孔始终淡然,漂亮得像一朵妖娆盛开的花儿,绽放在三月的春风里。淡雅、清心,似乎与皇帝的死亡半分关系都没有。
  小九、墨九、墨家钜子……
  三个称呼不停在墨妄脑中盘旋。
  曾经得知她是墨家钜子时,墨妄曾希望她有朝一日能长成如今这般——无畏、无惧、杀伐果断,结束墨九一盘散沙的状态。
  因为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带领庞大的墨家走向繁荣兴旺,实践老祖宗留下的理念,便发扬光大。可当这一日终于来临,他曾经以为需要他来保护的小九可以手起刀落,杀死君王也不会眨眼的时候,他心里却有些苍凉。
  ……不是觉得她残忍无情,而是害怕她失去自我,走向极端,同时,也有些紧张自己的羽翼已不够丰满,再也罩不出她的胆大妄为了。相比之下,他其实更愿意看她没心没肺的样子,在阳光下灿烂的微笑。
  “小九……”
  墨九瞥他一眼,“你不要害怕,弑君之事与你无关。”
  自古君是君,民是民。
  于墨妄来说杀死皇帝肯定是难以接受的,那挑衅的不仅是他们自古以为遵循的君主至上的观念,还相当于挑衅他自己内心的底线与价值观。
  墨九理论墨妄,自己却完全没有这种意识。在她眼里,皇帝也只是一个凡人,又不是神不是仙,没什么对付不得的。而且至化帝做下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是可忍,孰不可忍。她杀他,也是为民除害。
  墨九把现场稍稍布置一下,看着依旧还在发呆的墨妄,无奈一叹,尽量平稳着声音道:“一个无恶不作的老头子而已,杀了就杀了。死在他手上的人还少吗?我们赶紧走,一会天亮就走不掉了。”
  王老三还在等着。
  天边已有鲤鱼斑白。
  若再不走,确实来不及了。
  墨妄吁口气,收回血玉箫,出门时又回头一望。
  “这天……是要变了!”
  ——
  细雨沥沥的宫墙已被渗得湿透,墨九翻过来时,衣裳下摆都遭了殃。宫墙下,王老三已经等得头发都快白了,看着他们两个出来,感天动地一般的喜悦。
  过程虽然不美好,出宫的路却一切顺利。唯一让墨九不舒服的是,入宫的时候挤的是一只干净的水桶,而出宫的时候却躲的是——潲水桶。
  等回到马车边上,墨九差点儿把墨妄打一顿。
  “就算是潲水桶,咱不能弄干净点吗?”
  墨妄心情还未平复,看她瞪着眼睛鼓着腮帮的样子,真的好像半分没有受“弑君”之事影响,终是露出一丝笑容。
  “若是干净了,还能叫潲水桶吗?”
  “难道世上就不能有干净的潲水桶吗?”
  “……不能。”
  墨九翻个大白眼儿,把套在外面那身行头整个儿脱下,塞给墨妄就自个儿就钻入了马车,掩着鼻子,嘴巴一直吐气。墨妄摇了摇头,无奈地把衣裳装好,自个儿也跨上了马。
  马车麟麟的声音,穿透的清晨的临安街道。
  薄雾绵绵、细雨如丝,路上已有早已的行人来往。
  没有人注意到这一辆普通的马车,都各自经营着自己的营生。墨妄斗篷压脸的,面色依旧有些暗沉。
  “钜子可有想好,回去如何向萧使君交代?”
  “我为什么要向他交代?”墨九清悠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来,似睡非睡的样子,似有困顿。墨妄迟疑一瞬,正不知如何回答,她却猛地一把撩开帘子,用一种得意而狡黠的目光盯住他道:“我原本就没有想过,要让他揪我的不是,更不会给他逼我交代的机会。”
  墨妄微微一愣。
  她脸上是甜丝丝的笑,唇角弯弯,眼儿也弯弯,皎洁得像一轮挂在天上的弯月,分明就没有半分坏心思,可他突地脊背生寒,替萧乾着急起来——墨九要放大招,萧乾恐怕又要倒霉了。
  他狐疑地问:“钜子要做什么?”
  墨九轻靠在马车上,默了默,“逃命!”
  细雨“嘀嗒”打在斗篷上,墨妄沉吟半晌儿才出声。
  “不会有人知道是我们干的,总算被人查出蛛丝马迹,我也会一力承担,不会让钜子为难——”
  “废话!当然不会有人知道是我们干的。”墨九白他一眼,慢悠悠道:“若有人知道,我们不是白干了么?不过……”叹口气,她无奈地扯着车帘子上的流苏,“有一个人肯定会知道的。”
  ……这个人就是萧六郎。
  从他自己中招开始,再到皇帝死亡,玉嘉失魂……便是再傻的男人都能想到与她有关了,何况是萧乾?这一点墨妄也无可否认,可他想了片刻,还是不解,“便是萧使君知情,最多斥责钜子几句,这件事他断断不会说出去,定会为钜子保密的。”
  墨九没有回答。
  安静好一会儿,她突地道:“还有一个人恐怕也会猜到。”
  墨妄不解地盯着她,“你是指……?”
  “宋熹。”墨九默默抱紧双臂,笑了笑,“当然,我要离开也不仅仅是因为杀了人。原本我就与彭欣商量好要离开临安的。走之前收拾一下玉嘉,一来给她个教训,二来也是震慑一下那些觊觎萧六郎的女人,不要动不动就想抢我的男人。没有抢的本事,都他娘的滚远点……”
  墨妄见过霸道的女人。
  可像墨九这样霸道的却是第一次见。
  而且,她对于萧乾的占有欲半分都不掩饰,这更不是寻常女人做得出来的事儿……可这样的墨九也是光彩夺目的,似乎浑身上下都有一层光环。美艳、妖娆、飒飒临风……该柔的时候柔、该狠的时候绝不手软。
  这样的她,寻常男子也驾驭不了。
  墨妄心底暗叹一口气,“可萧使君……”
  “别跟我提他了!”墨九哼一眼,目光微微一眯,手指一下下有节奏的敲着车棂:“玉嘉逼婚是犯贱。可这厮也很过分,都答应娶别人了,也不问问我同不同意,还把我私藏在宅子里,什么都不让我知道——不管他是诚心要娶,还是权宜之计。这事儿,都得给他一个教训。否则,今儿敢背着我答应皇帝赐婚,明儿他还不得飞上天啊?”
  墨妄:“……”
  男人要上天不是正常的么?可世上哪里有非要与男人比肩的女子?墨九出格的言行让墨妄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可大抵他也晓得她的意思了,知道规劝不了她,他若有似无的摇头。
  “那敢问钜子,准备去哪里?”
  墨九唇一勾,瞥着在风中微荡的马车帘子,说得理所当然,“当然是彭欣那里,苗疆哩,我好奇得紧呢。”顿了顿,她又补充:“若有人问起我,你就说我陪彭欣生孩子去了。事出紧急,就不向大家辞行了,不过有好吃的好喝的,给我留下便是。”
  除了一个“好”字,墨妄说不出其他。
  墨九从来就不是一个肯听人劝的人。
  她决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
  更何况,墨妄觉得,既然墨九相信宋熹也一定会晓得是他们杀了皇帝,墨九离开临安去外面躲一躲也是好的。皇帝一死,临安必定风起云涌,会发生什么事,谁也无法预料——他只愿她安好。
  眼看天就亮了,他们时间紧迫,墨九坐在马车上等候,墨妄与一个墨家弟子回去叫上彭欣、蓝姑姑和玫儿,连行李都没有来得及收获,就偷偷出了门,与墨九汇合后,马不停辞地朝临安往南的官道驶去。
  再晚一些,他们怕被人堵截。
  不过墨九让墨妄捎了一张纸条给萧乾,大概内容是告诉他,为了彭欣的孩子不受他生父的“毒害”,她决定亲自送彭欣回苗缰去了,让他不要想念她。
  还有便是,如果他确实太想念她了,有什么冲动,有什么心情,什么需求,都可以用日记的方式,每日一记,存起等她回来再慢慢看。最后就是吩咐他,在她离开这段时间,代为照顾她娘,若少了一根汗毛,就得拿他是问。
  为了彭欣的孩子活命,她找了一个很好的借口。
  而且,这张字条也只不过是她留给他的一个“善解人意”——毕竟她与彭欣大半夜消失了,萧乾也需要向旁人交代。宋骜逼落胎在前,她们逃跑也是顺理成章,字条便是证物。
  当然,墨九也相信,萧乾便有千般恨万般恼,等她回来的时候,恐怕气也消了。
  一行数人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临安。
  墨妄将他们送至出界的石牌处,天色已是大亮。
  “钜子,我就送你到这里了。”
  墨九探头出帘子,朝他一笑,又回头望向官道,声音悠悠地道:“左执事,京师的事,就辛苦你了。还有墨家的事情,也都担负在你的身上,其实我这心里头,很是内疚……”
  她说得很凝重,可墨妄没有从她脸上看见半分内疚的表情。他无奈地抽搐下嘴角,吩咐两名墨家弟子好生照顾钜子,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把玉质的钥匙递给墨九。
  “这是墨家信物,钜子到了任何一个有墨家弟子的地方,都可以令其行事。”
  “哦”一声,墨九接过,并无言语,在手上掂了掂,似乎也不怎么在意。墨妄盯着她,神色黯了黯,试探道:“若不然,我陪你去……”
  “不必!”墨九把玉匙收入怀里,拒绝完又冲他笑了笑,“此去南疆有彭欣陪我足够了,你不必担心我。再说,京里的大事小事还需要你,我姐姐的身子也还没有康复,她需要人照顾,也离不开你,甚至有些依赖你。你好生看顾着她便是了。若有闲时,代我看着萧六郎,有没有与旁的妇人眉来眼去。”
  “小九……”墨妄还是不放心。
  墨九冲他摆了摆手,“依言行事。”
  墨妄无奈叹口气,“是。”
  “走喽!”墨九愉快地一喊,马儿打个响鼻,马车便徐徐启动了。在满帘烟雨之中,墨妄默默跟随马车几步,终是勒住马缰绳,看着那远去的车屁股,然后悄然无声的叹息。
  “保重。”
  然而,他并没有看见,待马车离开视线,再一次停在道旁时,墨九看了一眼抱着猫半声不吭的彭欣一眼,懒洋洋地问:“你恐怕不想回苗缰吧,毕竟你还没有找到那个他?”
  彭欣面无表情地回视她。
  天不亮被墨九从床上挖起来要逃命,她从头到尾都没有问过半个字。这会子被墨九问及,她却冷冷一笑,不耐烦地道:“不想离开临安的人,分明是你吧?”
  墨九干笑着,坐过去一点,捅了捅她的胳膊,小声道:“我晓得你与我的想法是一致的。想那苗缰千里迢迢,又有毒蛇又有猛兽的,我没事儿跑去做什么?万一哪天得罪了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嗯?”彭欣眸色变厉。
  “玩笑玩笑,我们是好朋友嘛。”墨九呵呵一笑,搓了搓太阳穴,“好吧,人生在世,就图一乐。有热闹看,我真舍不得走。”
  彭欣给她一个“早料到”的眼神儿,不冷不热地问:“你有什么打算?”
  “化明为暗!那才是聪明人。”墨九说罢,喊驾车的墨家弟子换条道儿调了头,继续往临安城的方向而去。彭欣对她的想法没有异议,可对她不着调的性子还是有些质疑。
  为了自己和孩子的安全,她想了想,不得不问。
  “我们现在去哪里?”
  她只知道那*蛊是用来对付玉嘉的,也晓得墨九入了宫收拾了玉嘉,却不知她杀了皇帝,宫里已经翻了天。墨九挑了挑眉,也没有与她明言,只打个呵欠,疲惫地靠在车上,“昨晚太累了,我困得很,先找个地方洗个澡,吃个饭,好好睡一觉再做打算。”
  彭欣:“你还睡得着?”
  墨九似已进入了睡眠,声音含糊。
  “……不,我睡不着。”
  ——
  一场春雨袭过,倒春寒真的来了。
  京师临安似乎比前两日更冷了几分。
  天不亮,玉嘉公主的寝殿便传来几声直入云霄的惊叫。
  声音正是玉嘉公主寝殿外室那两名被迷晕的丫头发出来的,她们莫名其妙地打盹睡过去,等醒来,天都亮了。原是有些害怕的,赶紧准备服侍公主洗漱,可入内室这才发现……
  陛下居然赤身裸丨体睡在公主的床上,满床都是鲜血,而公主坐在他身边,不动也不穿衣服,整个人就像掉了魂一般,手上握着一把带血的刀子,翻来覆去的看,不仅对眼前的事情一无所知,唤她也没有反应。甚至她已经不识得她们是谁了。
  发生这样惊天动地的大事,宫女不敢迟疑,刚从惊诧中回过神,就忙不迭的惊叫、呐喊起来,试图把禁军侍卫和各宫的宫女主子们都惊动过来。
  当然,这也是为了她们自己的小命儿。
  常在后宫生存的人,脑子都很聪明。
  皇帝睡在公主床上,这种阴暗的不伦丑闻,如果知道的人只有她们两个,估计明天的太阳她们都见不到了。她们唯一能活命的希望就是扩大影响,把更多的人拉下水。
  所谓“法不责众”,就算有人杀了她们掩盖真相,还能把旁的公主和娘娘也一并处死吗?总算真的她们倒霉不得不死,这件事情也会透出风去……家人或许会知道她们是如何枉死的,而非死得不明不白。
  如此一来,她们一惊一乍的呼喊声,越来越大,似乎恨不得拿响鼓来敲。这样一顿狂乱的惊慌乱叫,也是有作用的。看热闹的人极多,不过半盏茶的工夫,太监、宫女、侍卫、公主、嬷嬷……从四面八方的宫殿赶过来,齐刷刷挤在了玉嘉公主的殿中,目睹了这一场人间悲剧。
  “玉嘉杀了官家?”
  这是所有人的第一反应。
  “玉嘉怎么会……杀了官家?”
  这是脑子迟钝的蠢人的第一反应。
  “……天老爷,这这这,可怎生是好?”分明就是皇帝爬上玉嘉的床,欲对她行不轨之事,而玉嘉抵死不从,然后失手杀了皇帝,把自己也吓成了傻子。
  这是聪明人的第一反应。
  只不过,聪明人都不会把这种心知肚明的事儿说出来,却在私底下七嘴八舌地议论,顺便等待谢贵妃的到来。
  在这个偌大的后宫里,最大的女主人就是谢贵妃了,而且今儿这事最应该来处理的人也是她。
  玉嘉是她的女儿,这些年恃宠而骄的事没少做,其他嫔妃们心里早有不平,虽然不表现出来,可个个都存了看好戏的心思。
  现场一片混乱。
  唤的,叫的,议论的,嗡嗡声一片,有机灵的赶紧让人去传太医,看皇帝还有没有救……不过,却始终没有一个人试图去掩盖至化帝与玉嘉裸着的身子。
  死亡原因不明,事情真相也不明。
  那么这种被血沾手的事儿,谁也不敢干。
  谢贵妃姗姗来迟,步入殿内时已是双腿虚软,面色发青,却还在故作镇定。当然,不是她不想早点来,而是她被嬷嬷禀报这件事的时候,当场气血上涌,气得晕了过去,尔后被嬷嬷掐人中醒过来,赶紧急匆匆坐肩辇过来。
  然而,到底是晚了。
  一看殿中围了这么多人,她差点又晕过去。
  恼恨的低吼一声,她大声怒骂。
  “都守在这里做甚?滚出去,全都给本宫滚出去!”
  宫里的妇人平素都淑静贤美,站有站姿,坐有坐相,说话也都细心软语,很少见到这么大发雷霆的人。很显然,谢贵妃已经被气得失去了理智。
  皇帝没了,还有太子。
  皇帝没了,太子登基已成必然。
  那么谢贵妃贵为太子之母,今后就是皇太后。
  所以她的话还是有极大震慑力的,一看她歪颤着手,声嘶力竭的吼,嗓子都气哑了,众宫人不敢抗命,喏喏道声“是”,便鱼贯而退。
  只有至化帝身边的李福拭着眼泪进来,小声道:“贵妃娘娘,太医院沈院判过来了,要不要老奴……请他进来?”
  “不要!”谢贵妃盯着床榻上那个白光光的*,看着自己痴痴傻傻的女儿,包了半天的眼泪珠子终于从眼眶漱漱落下,“陛下已驾崩。吩咐下去,准备丧事……”
  李福吓了一跳。
  皇帝确实没有动静了,可按理还是该让太医来确认一下的。但话虽如此,他都是宫里的老人了,自然懂得审时度势。风往哪边吹,就往哪边倒,若皇帝活不成了,不就太子殿下登基了吗?
  那么……谢贵妃说皇帝死了,自然就死了。
  “是,奴才马上去办。”
  李福低着头,正要躬身退下,谢贵妃突地喊住他。
  “让人备车,我去一下东宫。这里,这里马上派禁军封锁,不许任何人进来……慢着,慢着……等一下,本宫想想……再想想……”这个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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