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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王寡女-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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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能人倍出,竟有九儿姑娘这般的踔绝大能,令我等钦佩不已,不过……”
  看他微微停顿,似有踌躇,宋熹浅浅瞥一眼墨九,笑道:“那依长老之意,方姑娘已旗开得胜,最后一轮,可是不比了?”
  乾门长老绽开笑颜,老脸上皱纹深深:“比!太子殿下先头已是说过。九儿姑娘入机关屋,只为玩乐,这高级还没有玩过,怎能却不比了?”
  一句“只为玩乐”,意味颇为深长。
  也便是说,墨九赢了,也只是玩乐而已,当不得真。
  宋熹不置可否的一笑,“长老所言极是。”
  得了太子殿下的首肯,乾门长老似乎松了口气,他恭顺地走到宋熹的面前,又是揖礼一拜,客气道:“不过,未时已过,经了两轮比试,二位姑娘都疲乏了,高级机关屋也要费时准备。我等商量,请殿下、王爷与诸位大人先入庄内稍做休憩,待用完膳,再行比试。”
  有了东西吃,墨九绝对是不肯在园子里晒太阳了。
  她跟着东寂,与鸳鸯和翡翠一道穿过腊梅园子,走到前方为来客安排膳食的大堂。今儿来的人多,墨家弟子大多在广场上排着队领饭,墨九粗粗看了一下,一碗白米饭,一个大馒头,一些荤素菜铺在饭团上,虽然简单、朴实了点,但份量足,油水还成。看来墨家也算有钱,普通人家,单单同时招待这么多人都得穷上一辈子。
  当然,招待太子、王爷与权臣的地方与食物,自然又不一样。只不过,墨九没有机会去吃。她过了两轮比试,虽得太子“青睐”,但也不可与太子爷同桌而食。瞥着东寂被人恭敬的请入内室,她原本以为干着侍女的活儿,只能啃啃馒头了,却没想到有人请她过去,与那几个参与比试的墨家女弟子一道用膳。
  看来比起婢女,她的待遇好一些。
  一桌饭菜,有酒有肉,可几个姑娘本就竞争的关系,她赢了,人家输了,自然不会给她什么好脸色看。所以,在那几个女弟子暗带敌意的审视目光中,墨九没什么心情吃饭,在用了两碗米饭一碗汤之后,匆匆离开了。
  离比试还早,东寂那边有鸳鸯和翡翠伺候,她便不想过去,或者说她下意识想要独自一人瞎逛,看看有没有什么艳遇,借以平复一下焦灼与矛盾的心情。
  然而,从临云山庄这头走到那头,她用脚步丈量了好久的土地尺寸,心情不仅没有平静,反倒越发浮躁了。这般胡乱想着,她正准备往腊梅园去碰一碰“艳遇”,就看见回廊的尽头急匆匆过去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手上拎了一个食盒,四顾张望着,动作有点鬼祟——不是墨妄又有谁?
  在自家的地盘上,他为何这般?墨九目光怔了怔,赶紧躲在一根柱子后头,等墨妄走得远了,她方才拎着过长的裙摆,跟了上去。这会儿整个临云山庄的人都在用膳,这边地方很幽静,墨妄那家伙走的道儿又偏僻,她几乎没有遇上人。
  很快,墨妄入了一个僻静的院落。
  墨九躲在拱形的院门外,探头张望。
  临云山庄地方宽敞,院落也都很大气,可这个小院却显得精致、小巧,别致得似乎带了一丝天然的脂粉气。这会儿太阳西沉,冷风微微吹拂,这副光景,让院子看上去也有些凄清,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
  太安静了!墨九背靠着墙根儿观察着,不晓得这是谁住的地方,只见墨妄将捧着的食盒换到左手,然后拿右手轻轻叩门,然后入了屋子。
  那扇门又重新关上了,墨九慢慢从拱形院门出来,犹豫了好久,才小心翼翼地猫着腰,绕到那间屋外,躲在一根乌漆的柱子背后,故伎重施地上前,沾上唾沫捅开窗户纸。
  可窗户纸开了,室内却什么也看不见。
  窗户里头,有一道竹制的帘子,遮了视线。
  可竹帘子,却遮不住声音,“师兄准备怎么做?”
  “既然如此,不可留她性命了。”
  “不,不行,绝对不行。她是我妹妹!”
  “你啊,还是这般……”
  “你依我。”
  “好,我依你……”
  一句句刻意压低的声音传入耳朵,墨九如遭雷击。即便隔了一层厚厚的墙壁,她依旧能够感觉到那个人说“不留性命”时,一字一句间冷冷的杀气,熟悉,却又不熟悉,分明是他,却又不像他,因为她心底的墨妄,无论如何也不会取她性命——
  如今她是挡了方姬然的路,也挡了墨家的发展么?太阳的霞光就洒落在屋檐的角上,可墨九却觉得仿佛站在了寒冬腊月的雪地之上,每一个毛孔都张开着,任由疯狂的冷空气涔涔入体。
  并没有人背叛她,只是为大局的选择而已。
  可墨九却觉得自己,又一次被伤害了。
  在这之前,她并没有想过一定要胜方姬然的。
  至少为了萧乾,她并不会轻易那样做,除非她有把握可以解决后续问题……
  手微微攥紧,又张开。张开,又攥紧。几次三番之后,她发现自己情绪太激动,还站在人家窗下,太容易被人发现。于是她不敢再逗留,赶在墨妄出门之前从原路返回。等重新走上回廊,确定背后没有人跟随,她长长喘一口粗气,也不辨方向,拎着裙子便往前飞奔。
  庭院深深,树影丛丛,她心脏怦怦直跳。
  压抑的情绪终于释放出来,她奔跑着,想着事,一个没注意,身子便狠狠扎在一个人的身上。
  宽敞的胸膛,清凉、干净,是她熟悉的味道。
  可她心绪乱了,觉得萧乾与墨妄根本就是一伙的,抬头扫他一眼就变了脸。
  “滚!”郁气上头,她恶狠狠推开他,错身往前。
  萧乾身子不动,却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扯她过来,“守好!”
  他沉声吩咐的人是离他数步之遥的薛昉,还有声东、击西、走南和闯北几个暗卫,说罢他拽着墨九就往换了一个方向。墨九冷不丁被她箍住,挣扎几次收不回手,胳膊被他捏得生痛,心里也像憋着一团燃烧的火儿,呼呼喘着气,瞪着大眼珠子,对萧乾更没有什么好脸色。
  “王八蛋,你想做什么?”
  萧乾并不理睬她的愤怒与狂躁,紧着她的胳膊,大步走在前面,一言不发地拖着她翻过了回廊外面的栏杆往树林的深处走。等他停下脚步的时候,墨九怔了怔,这才发现他带她来的地方是山庄里堆放草料的地方。
  太阳落下了树梢,天色变得昏暗,一堆堆的稻草把此处隔绝成了另一个世界,前后左右都是堆放的稻草。松软、平整,似乎还带了稻谷的清香味儿,远近都无灯火,只有昏暗的光线下,一个个院落的屋脊,像兽似的静静潜伏。
  观察片刻,墨九静静回头盯住萧乾,冷笑一声。
  “孤男寡女,叔婶相约,萧六郎,看不出来啊?”
  萧乾面色一沉,也不回答,扯着她胳膊的手一松,她就跌坐在了稻草上。
  墨九愤愤坐起,压着嗓子便骂,“你摔我?你凭什么摔我?”
  他其实并没有摔她,不过也没有反驳,只淡淡瞥她,“你不听话。”他的声音很平静,淡然,如往常一般给人一种山高水远的疏离感,无端端便有了一种骇人的威压。墨九这会子心烦意乱,受不得他的高冷,哼一声,恶狠狠拔掉头上的一根稻草,双目烁烁瞪过去,“萧六郎,我若要破坏你的计划,你是不是准备杀了我?”
  萧乾一怔,低头看着稻草堆中的墨九,唇角一挑。
  “你就这般自信,一定会赢?”
  人在气头上,想事情难免偏激。听他似笑非笑的话,墨九气就不打一处来。她不喜欢萧六郎这样咄咄逼人的目光,不喜欢他强制性的把她丢到稻草堆上,不喜欢他用那种笃定的语气说她赢不了……不喜欢被他们排除在另一个世界。
  双手环住胸口,她轻哼着,以一鄙视的目光瞪他。
  “那我们赌这一局,如何?”
  萧乾居高临下的视线里,有一丝清风般的凉意,“如何赌?”
  “我若输了,从此不再过问墨家的事,什么都依你。我若赢了……”她抬眼望着她,凝滞的小脸儿上忽地又带出一抹笑意,就像春花初绽在枝头,让他目光微微一暗,有刹那凝滞。
  她却不管,轻轻扶住他的胳膊,一点一点从稻草堆上直起身子,贴着他的胸口,慢慢往上移动着,手从他的胳膊,转向他的胸膛,把“抓”改为“撩”,一只细白的指尖打着圈儿的转动着那一片结实的肌理,神情似笑非笑。
  “我若赢了,你给我做小妾!”
  在她手指乱转的时候,萧乾身子着了火似的僵硬着,低头望她,一动也未动,似乎被烧成了一尊雕像,失了言语,也失了动作,连先前的气势都小了几分。墨九晓得*蛊对彼此的影响,毫不掩饰对他的挑逗,指尖蜻蜓点水般一锉,又轻轻往上触碰他鼓胀的喉结,轻抚着、摩挲着,一字一顿地问:“六郎,你敢不敢赌?”
  “墨九!”不知她究竟在搞什么名堂,萧乾全身的血液都似凝固了,僵硬着脖子低头看她,风姿清俊的身子,凝成了一个古怪的冰雕,他极力压抑那一种让他无法把控的情绪,迟疑好一会才喑哑着声线儿道:“你若想赢,便全力以赴。”
  墨九怔了怔。
  他这完全是答非所问。
  什么叫她若想赢,就全力以赴?
  墨九晓得萧乾与墨妄是同谋,却不晓得先前听见那事儿萧乾知不知情——当然,这个时候,她也不想问萧乾的想法,只一副受了刺激似的鬼样子,将娇软无骨的身子半靠在萧乾的身上,轻呲一声,踮着脚,仰着头,以一个极为媚惑的姿势贴着他。
  “你拽我过来,就为了告诉我这个?”
  “是。”他淡淡说:“若这是你要的。”
  “哦。”墨九慢悠悠点头,唇角弯开,“这么说,你是想做我小妾了?”
  萧乾眉头微蹙,目光专注,却不言语。
  “想什么?不乐意。”墨九笑问着,眼皮微微一眨,扯了扯他的衣角,“那我们换一种玩法吧,我给你一个更好的选择机会。”她忽而又笑了,那笑声里有一种奇怪的凉,是他没有听过的凉,“你若肯抱着我,亲口说一声,就算没有*蛊,你也不会杀我,我便不赢那个方姬然了!”
  ------题外话------
  姐妹们等久了,先上一个初吻,么么哒。
  2月过去了,新年头也彻底没有了。新的一个月,我们继续《孤王寡女》的故事,继续六九,哈哈!

☆、坑深090米 蛊动

  萧乾一怔,视线有瞬间的迷离。
  “墨、九?”
  他轻唤她的名儿,用的疑问语气,似乎在他面前的墨九,会对他说那些话的墨九,不是他所认识的墨九,又仿佛在确定她的真实意图。
  墨九翘了下嘴角,淡然剜他,“不认识祖宗我了?”
  这样子的墨九,就是墨九了。萧乾微微抿了抿嘴巴,凉薄的眸中,添了一丝无奈。他似乎只当她在玩笑,淡然一笑,压低嗓子道:“这般说话,才像你。”
  “那你真不是好命的人!我温柔一些待你不好,反倒喜欢简单粗暴吗?小叔子……”墨九靠近他的胸膛,暧昧地唤他“小叔子”,用一种禁忌搬的撩逗表情,似笑非笑地瞥他,娇俏、绵软的声线,呵气如兰般的媚骨风姿,让人骨头缝儿里透着酥、麻、痒。但凡一个正常男子遭到这番温柔攻势,想必都会心跳加快,血脉沸腾,配合地说上些令彼此愉快的话,再增进一下关系……
  可萧六郎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素来潜心养生,寡欲惯了,若非*蛊与墨九,当真从无淫丨念……故而,墨九勾魂的声音撩拨着他,他虽心有波涛,思维浮躁,恨不得直接将她压在草垛子上成了事,去了依旧可以保持一丝普通人没有的理智。
  别开微红的眼,他掩饰地咳嗽一声,“阿九,不得胡闹!”
  “嗯?!”墨九目光一凉,忽而又妖娆地笑,“看来你不准备接受我的提议?那么,我真全力以赴了。”
  说罢她感觉到萧乾身躯微微有些僵硬,以为他是听见“全力以赴”有紧张,不由冷哼一声,默默松开手往后退。不靠着他,也不撩他,就像先前那番举动已经让她累极,软软坐回稻草垛子上,仰着头,蔑视地看向萧乾,正经道:“既如此,我两个便没什么可说的了。你先去吧,免得被人瞅见我俩一起从草垛子钻出去,误会我们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我们之间的勾当,又何时能见得人?”萧乾突然道了一句,就在墨九怔愣之时,他一只拎起她的胳膊,把她拉了起来,另一只手迅速裹紧她的腰,将她纳入怀里,若有似无的一叹。似满意,又似无奈,“见不得人,便先不见也罢。”
  墨九性格虽然有时候很爷们儿,可她是个女人,也会有小女人的一面,也会期待被情郎深深搂住,温柔地在耳朵窃窃私语,说些羞人的情话……换往日,萧六郎如果这般给她一个强而有力的拥抱,说着这样的话,她肯定雀跃多过害羞,甜蜜大于心酸。
  然而时间不对,一切都不对了。
  这一瞬,她像被凉水浇了一个透心。
  “萧六郎……”她唤。
  “嗯。”他低头,扶在她腰上的手,又是紧了紧,“怎么?”
  他低沉的声音,带着温热的呼吸,擦着她的额头飘过。他的胸膛紧紧贴着她,有一种淡淡的中药香氤氲在彼此之间。不是那种刺鼻的,闻之反胃的,而是那一种清爽干净,类似青草的清幽味儿。墨九从来都没有讨厌过这种味道,可这一瞬,她却讨厌了。在萧六郎的轻“嗯”声里,她讨厌了个彻底——
  为了让方姬然胜出,向来孤傲冷漠的男人,居然可以如此放低底线,动手抱她?
  怪异地呵笑一声,她推开他的胳膊,仰头道:“你晓得世上什么东西最不可信吗?”
  萧乾微怔,低头凝视她,呼吸浅浅间似有笑意,“什么?”
  “女人的话。”墨九也跟着他笑开,露出几颗白生生的牙,情绪并没有什么反常,尔后还低着声,用一种极为媚惑、妖娆,也古怪的笑意,淡淡朝他呵气道:“傻子,你祖宗逗你玩呢,还当真了?我为什么要让着方姬然?墨家传承千年,弟子遍天下,钜子之位,多大的诱惑力?我怎肯为你一个拥抱便放弃?”
  轻言轻语的说完,她不带情绪的剜他一眼,转身而去。
  “墨九?”萧乾手上空空,怀里空空,神色微微一暗,跟上两步,“站住!”
  墨九被他突然拔高的声音吓了一跳,回头俏皮地笑:“六郎,还有事?”
  “你在生气?”萧乾似乎有些莫名,眉头微蹙着,慢慢走近,沉默一瞬,又拉她过来,张开双臂抱住她,轻叹一声,好像有些懂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懂,低头凝视她的眼,“你让我抱,我便抱了。莫非你定要逼我说那样的话?”
  “哪样的话?”墨九抬眼,满眼都是笑。
  “没有*蛊,我也不会杀你,可我……”为什么要杀你?
  话还未说话,墨九便挣扎着低喝,“放手!”
  “墨九……”他没有松手,反倒加重了力道,可眼前手影一闪。
  “啪”一声,他脸颊上一阵刺痛传来。
  他居然被一个妇人抠了耳光。
  慢慢的,他松开搂紧她的手,抿唇盯住她,目光深邃、复杂,似压抑着某种情绪……墨九迎上他骇人的目光,嗤笑一声,似乎手被打痛了,不太舒服地缓缓揉了揉,轻轻推开挡在面前的他。
  “萧六郎,你的节操哩?还要不要了?”
  节操是什么萧乾不知道,墨九也没指望他会知道。刚才出手扇他那一耳光,完全是在盛怒之之又挣扎不开的下意识行为。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掌抠萧六郎……那个风姿绝艳、尊华无双的男子。可她打了也就打了,不后悔,也不认怂。他的强行拥抱与那一句问话,踩得她底线全面崩盘,她觉得萧六郎值得起这个耳光。
  “好自为之吧。”原想再教育他几句,不要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可墨九发现萧乾左脸的嘴唇边上,被她的指甲划伤了一条血痕,隐隐有血珠子冒出来,而他目有厉色,却一动也未动,当即就有些嘴拙了。
  他的鲜血惹了她的眼,他的目光也乱了她的心。她没有办法再待下去……片刻也不行。
  几乎下意识的,她调头便往稻草堆外面走,就像背后有鬼撵似的,脚步迈得飞快,可不过刹那,一个身影便拦在了她的前面,身高的优势,让他气势逼人,清俊、冷艳的气质变成了力道与野性,威压得她脚还没迈开,又重新落入了他的手里。
  “你在发什么疯?”他低喝,喑哑的声音里,有着墨九从来不曾在他身上见过的狂躁。
  没错,几乎从来都没有。萧六郎淡如清风,高远若云,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永远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不将世俗上的任何人看在眼里,他是孤独的,冷傲的,但那也只是一种他自我享受的孤独,不愿意与任何人为伍的一种自我封闭。可他居然被她激怒了,狂躁了,甚至都没再顾及男女大防,叔丨嫂关系,紧紧抱住她,半分不松。
  奇怪的,墨九突然不知如何回答。
  是她在发疯吗?好像打人的确实是她。
  可她发疯,不都是他惹的吗?
  墨九受不得他突如其来的激动,急欲挣脱他的拥抱。
  “我看疯的人,根本就是你!”
  一个紧紧不放,一个拼命挣扎,这样的拥抱少了暖意,添了喘气,像在干仗。可男女之间的战争素来奇妙。没有胜负,甚至都没有对错,上一刻可以你侬我侬,下一望便可以反目成仇。上一刻可以深仇大怨,下一刻就可以化干戈为玉帛,相视两欢颜。几次三番的推搡与强势占有的掠夺中,墨九终于体力不支,被萧乾深深纳入怀里,大口大口喘着气,慢慢冷静下来。
  一冷静,智商也提高了。
  自恃如萧六郎,怎会突然间失了分寸?
  生气如她,为什么被他抱住,转瞬便软了心肠?
  为什么她看见他嘴唇的血滴,会心惶如此?
  由他搂在怀里,尴尬地默然思考着,墨九终是反应过来——是*蛊。
  一直以来,云蛊和雨蛊就像两双无形的推手,在对她与萧六郎的情绪推波助澜。与当初在坎墓冰室会让*蛊感知更强一样,鲜血与情绪的波动似乎可以更为彻底地刺激*蛊,那么,就是她那一个耳光的原因了。
  她抬头对上萧乾的眼,发现他的目光,竟是赤红一片,粗重的喘气,似乎压抑得很辛苦……心微微揪起,她重重推他,“萧六郎?!”
  “嗯。”他依旧轻嗯,可却放手,也不知是受*蛊蛊惑,还是下定了决心想要突破彼此关系,将她的身子紧紧压在怀里,突地低头,便去寻她的唇……
  他个子比她高,这般袭来挡了光,墨九面前的世界,刹那便陷入了黑暗。他灼热的呼吸,挤压一般的深拥,强势的掠夺感,让墨九心下忐忑,下意识抬手格在身前,不让他得逞,可很快,她的手便被另一只更强有力的手拉开……
  “萧六郎!你做什么,你清醒点儿。”她唤着他的名字,脑袋左躲右闪,不住往后仰身。可他却不罢手,扼住她的腰,低头便啃,在她的挣扎里,好几次吻在她的面颊上,温热的呼吸灼了墨九的心,一个站立不住,她后仰时脚弯被草垛子一硌,便被他过于澎湃的力道一下推倒在了稻草堆儿里,他随即压下,二人目光相视,皆微微一怔。
  墨九想到了那个梦……
  那次她在上,这次他在上。
  那次是富丽堂皇的旖旎美景,而这次……尼玛是个稻草堆。
  她惊了惊,狠狠瞪住他,“你起开,起开!”萧乾目光着了火,仿佛没有听见她的低喝,简单粗暴的压了下去,双手扼住她的手,又专注地寻找她的唇,那急迫的样子,似在寻找一个得到救赎的出口,又似是想要让两个人的暧昧破茧而出,从此合二为一。
  “喂,你弄痛我了。”墨九额头都是汗,低唤不止。
  “……”他无言,掌心猛地扼住她后脑勺,逼她看向自己。
  与他四目相对,他炽烈的气息,就喷在脸上,只一瞬,墨九就觉得身上的肌肤被点着了,而她的暴脾气,也被点着了。身子情不自禁在他的带动下战栗着,受伤与郁闷的心情,也被他的强势越推越高。她不要命地挣扎,狠狠掐着他的肩膀,“你清醒一点,王八蛋,你清醒一点。*蛊,是*蛊,不是你想的!”
  “是……”萧乾低低呢喃一声,呼吸灼热。
  也不知他在说“是*蛊的原因”,还是在说“原本就是他想的”。
  墨九从来没见过萧六郎这般模样——强势的、男人的、征服的、野兽似的。
  她大脑有些当机,来不及考虑太多,只觉得在这样的情形下,在这样简陋的稻草堆里,她不能失去宝贵的第一次。可萧六郎毫不掩饰的*来得又快又烈,山崩地裂一样,引得风云突变,情绪灼烧,却没有半分墨九想要那一种由情生欲的原动力。
  “是的。”他突地又喃喃一声,双手捧着她的脸,嘴唇就重重压上了她的。
  四片相接,墨九傻了,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俊美的面孔,就像被人施了魔法一般,心脏以快于平常的速度怦怦直跳,脑子晕眩不已,几乎不能独立思考。这个吻没有前奏,也没有技巧,萧六郎并不懂得如何去吻一个女子,更从来都没有想过,他会与任何女子有肢体上的亲密纠缠。他在她唇上品尝,只源于本能地冲动。
  可轻轻的,柔柔的品尝着,他却没有接下去的举动。
  用攻城掠地般的手段,做风花雪月的浪漫,这强烈的反差,让墨九呼吸急促,思维混乱了。
  她不晓得期待他进一步,还是应该再来一巴掌,彻底打醒他。
  呼吸里都是他的气息,浅浅的中药味儿,伴着*蛊强烈的情感催动,涟漪一般圈圈席卷着感官,混淆了墨九的记忆,刺激了她的感官,让她记不得爱、恨、怨、愤,只想要寻找一处温暖的所在,安放自己漂泊的人生。
  “萧六郎,你……”墨九含糊道,“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嗯一声,并不多话,只专注地堵住她絮叨的嘴。
  “喂……”她又喊。
  他似有不耐,一口含上她的唇,不让她说话,像在汲取一种可以供他生存的养分,恨不得将她吃下肚腹,那低垂的睫毛忽闪忽闪,专注的动作,柔和的神态,泛了欲念的呼吸,让始终睁着眼睛的墨九身子也跟着燥热……她想反抗,想推他。可她整个人都被他按入松软的稻草堆里,动弹不得。他的手还隔了衣裳,在她后背轻抚,似在安抚,又似是为了让她更为贴近他。
  “我从未想过……”他突地抬头,喘着气,低头凝视她,“可以与人亲密至此。”
  墨九回视着他,呼吸也是不匀,双颊更烫得惊人,但她神智似乎比他更清醒,“可剜开我们的躯体,真正亲密无意的,却是两条虫子。”
  他眉头一蹙,“你这般以为?”
  “不然哩?”墨九直直盯住他。
  他短暂地思考一瞬,没有回答便再次低头,用比之先前更为热情的力量与急切,攻占了他平生第一次品尝过的娇弱檀口,用研究药理一般的精神,刨根问底地吮着,贴着,沸腾如火,终于慢慢得了些领悟,试图撬开她的齿,一直在她腰上的手,也似得了神仙指点,慢慢爬移,探索……
  活了两辈子,墨九从来没有这般被人对待过,头一回有那种汗流浃背,似期待,还惶恐、似紧张,还胆大的复杂情绪,“萧六郎,不能这样。我们不能这样……”
  一个清凉如冰的男子,炽烈起来,竟堪比烈焰,墨九低喃着,感觉到他疯狂的掠夺,神智几近崩溃。可*蛊可以沉沦,他们却不能。虽然墨九不知道嫁过两次人的墨九儿还有没有第一次,身为现代人的她,对第一次也没有古人那般看重,可她仍然不想随便,至少……得有一个温暖的所在,有一张靠谱的榻吧?尤其在火一样的肢体纠缠里,对方得知道自己想要结合的人到底是谁,非受旁人旁事控制的吧?
  “萧六郎……”她捧住他的脸,不让他亲,微眯起雾一般的眸,“我是谁?”
  他微微一顿,看她的目光有刹那迷惑。
  “墨九。”他答,声音沙哑。
  墨九微微弯唇,在他幽暗的眸底,看到了自己。
  “墨九是谁?”
  他染满了欲的目光微微一凉。
  这一次,他没有回答。
  墨九看见了他的迟疑,又轻柔地笑,“小叔子,不确定了吗?”
  静静审视着她,在她带着强烈抗拒的谴责目光中,萧乾伏在她身上许久,终于慢腾腾撑起身子,缓缓整理一下衣袍、玉带,还有发束,英挺的眉头下,一双眸子似燃烧着的火,身姿却又清凉如冰,谪仙般的容色,哪里还有半分先前的激动与强势?
  “是我……”他英眉浅蹙,微微欠身,将手递给墨九,要拉她,“是我唐突了。嫂嫂见谅!”
  墨九怔怔一瞬,避开他的手,也避开他的视线,低头轻拍着身上沾上的稻草絮末,“不必。”
  说罢她又抬头,轻飘飘瞄他一眼,娇媚地笑问:“你们这里的小倌,都多少钱?若是处,需要加价吗?”
  萧乾像被雷劈了,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墨九却咧嘴笑开,轻拍在他摊开的手心上,“说呗,怕我付不起账?”
  “……”
  “你这什么眼神儿?不要钱是吧?”墨九撑着身子起来,懒洋洋伸个腰,“时辰差不多了,我得过去机关屋。小叔子,回见。”
  “……”久久,他终于闷闷的“嗯”了一声。
  可在他嗯出声儿的时候,墨九的影子已经消失在了稻草垛里。
  这个一波三折亲吻是墨九活了两辈子的第一次,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也让她心里很乱。
  她并没有去机关屋,而是寻了一处安静避风的地方,躲在假山石后面发呆。
  其实墨九也是一个冷性子的人。与萧六郎的外冷不同,她是外热内冷,在感情方面,不肯轻易交付所有,与人接触,哪怕笑容满面,也会刻意保持心底的距离。若无*蛊,她想他与萧六郎在那样的身份状态下,一个外冷,一个内冷,也许一辈子都不会有什么交集。可*蛊在慢慢长大,它们在不停地摧毁他与萧六郎之间筑起的厚厚城墙,然后在他们情绪最激动,最没有防备的时候,将那面城墙毁灭。
  与以前的暧昧不同,有了今日的亲吻,那层窗户纸算是捅破了。
  尽管,捅破的方式依旧与*蛊有关,但若还像以前那般,恐怕不能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从混沌中回神,抬头望一眼已经昏暗下来的天际,这才想到了高级机关屋。
  她心绪不宁地往腊梅园赶,可脑子太乱,走路飘浮,意识也恍恍惚惚,看见宋熹站在腊梅园的门口,她也没有反应过来,抬起眼皮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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