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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王寡女-第1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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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乎,墨九的名声,便不是名声了。
  有人说好,就会有人说不好。
  一个人传奇人物,受两面评价,古今皆同。
  但,那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只说萧乾第一次领队围猎讲武顺利回来,一听这事就黑了脸。
  私心里,他不愿意墨九和任何一个男人扯上半毛钱的关系。
  可事到如今,他又能如何?
  他默默不言,当天晚上又钻了墨九的被窝,据说发出了一些“惨无人道”的声音,却又在进入围猎的又一日里,不愿意再代替蒙合去做讲武“唱大戏”了,他以身体不舒服为由,向蒙合告了假,丢下所有的正事,一心陪墨九玩耍。
  他这样的恣意妄为,蒙合居然没有反对。
  或者说,似乎正中蒙合下怀。
  不陪皇帝,去陪女人?其实都是不合礼数的。
  这样的行为,为将来蒙合清算阿依古一党的“罪行”,都将留下把柄。
  但萧乾似乎不以为意,领着墨九离了大部队,就往山里钻,看到漂亮的小鹿子小狐狸,也不急着去猎杀,就依了墨九的任性,肯爱惜野生动物的生命了。两个人携着手,走在墨妄和众侍卫的前头,一路上走走停停,玩玩耍耍,却不像来围猎的,到像来谈情说笑的。
  这让后面跟随的一众人,很是无聊。
  入山时,今日天气转晴,天空高远,阳光透过树林,让山中空气更为清新。一入肺,便令人神清气爽。墨九牵着马,看前方有一块平坦的坡地,开着小花,旁边还有一条清澈的溪流,其中有游鱼摆动,景色美好,居然有一种误入了桃花源的感觉,舍不得走。
  “王爷,我们在这里打个尖呗。”
  她似笑非笑地说完,也不等萧乾同意,便找了一块石头坐下,掏出怀里的罗盘玩耍。
  这一只罗盘是她当初在尚贤山庄得来的,跟她有一些时日了。没事的时候,她就拿出来把玩一下,这一次随北勐大汗围猎,怕在山中迷路,她更是随手携带。
  “好。那便打一个尖。”
  萧乾的妻奴本质,俨然已经臻于极致了。
  “我让人准备,就地野餐!”

☆、坑深272米,来不及了,这将是最好的机会

  这日的天很晴朗。
  额尔不镇的北勐军行营里,阿依古长公主坐在长软椅上,轻抬袖口,在细细品着一杯清茶。
  原本她是不喜欢喝茶的,但得回了儿子苏赫,受他的影响,她对汉家文化也有了兴趣。
  于是,越了解越喜欢,越喜欢越了解。如今的食、住、行都恨不得使上汉家之物。
  若非身尊位高,她恐怕连服饰都得换上汉服了。
  “长公主殿下——”一个宫人小心翼翼地进来,“纳木罕大人来了。”
  阿依古蹙一下眉头,眼皮微垂,“请。”
  这一次围猎出巡,丞相纳木罕与阿依古都有随同蒙合,但阿依古长公主身份高,前两日随行围猎了一次,今日却就和萧乾一样,犯懒托病不去了。当然,除她之外,不愿意去受那围猎之苦的皇室宗亲,其实也有。她贵为长公主,又是妇人之身,不去便就不去了。
  只是纳木罕这个时候,应当陪在蒙合的身边才是。
  他为何会到了额尔小镇?看他进了阿依古的帐篷,不禁让值守的兵士都奇怪。
  但阿依古看见他,却无半点奇怪,屏退左右,独独留下他。
  没有请坐,也没有说话,她就那样冷冷看着他,一动不动。
  纳木罕站在中间,与她平视片刻,迟疑一下,慢吞吞走过去。
  “你都想好了?不用再思量思量?”
  阿依古紧紧抿着唇,依旧没有说话,就那样坐在她的软椅上,将双脚都蜷缩上去,换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半分变化,语气凉了空间。
  “已然思量过。别无他法。”
  纳木罕眯一下眼,略带皱纹的脸上,有一抹难舒的沧桑。
  “不!你行事太冲动了。这般还不是时候,太早太早——”
  “纳木罕,你还没有看明白吗?前日之事,昨日之事?他已经打定了主意要那个女人。祸水啊!原本可以相安无事,我们再从长计议的。可他已经等不及了。前日为了掳她,不惜动用大军,结果平白死了那样多人,还落人口实。”
  说到这里,阿依古的身体终于动了。
  她欠了欠身,端起面前案几上的茶杯。
  呵一口水面,继续沉着嗓子说:“既然这般,他仍未有消停的打算。昨日竟借口称病,不去围猎讲武,独留下她来博弈。他哪里是喜好博弈之人?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借机勾搭也就罢了,竟还册封为义妹?我北勐添一个公主,你以为会有什么好事?苏赫对那女子看得极紧,他这般步步逼迫,下面会打什么主意?不需我说,相必纳木罕你已心知肚明了吧?”
  纳木罕目光一寒。
  “可他是帝王。”
  “帝王又如何?”阿依古声音凉凉,“拉木拉尔原本也可以做帝王,达尔扎也差一点做帝王,轮到他,又是谁之功劳?我推得了他上位,难道还拉不得他下马?”
  说到这里,她将茶杯凑到唇边,浅浅喝了一口,然后抬眼盯住纳木罕。
  “来不及了,这将是最好的机会。”
  纳木罕手攥成拳,定于当场。
  盯着她,一直盯着她,依在思考。
  “阿依古,此事太冒险,我以为——”
  “闭嘴!没有什么你以为。”在纳木罕的面前,阿依古从来都是放肆的。而且,她在北勐本来就位高权重,可说是除了蒙合之外的第二号人物,习惯了人人听令于她的日子,内心早已澎涨,又哪里容得了他三番五次地质疑自己的做法?
  尤其这个人还是纳木罕。
  她容不得,更是容不得。
  她一脸愤怒地盯住纳木罕,唇角一点一点翘起,带出一个凉凉的笑。
  而尔,突然就着手上的热茶,泼在地上。
  “纳木罕!”她慢条斯理地放下空空的茶杯,在一阵清脆的敲击声中,淡淡地说:“你若能让茶水重回杯中,我便收回成命。”
  这样的强词夺理,让纳木罕叹息一口气,垂下了头。
  “阿依古,这么大的事,你为何不与我事先商量一下?你这般一意孤行,是要出大事的啊!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
  “我不要你来教我!”阿依古恨恨盯着他,秀美的眉头高高挑着,凌厉得像长了两条尖利的刺,“我若靠你,这些年还有活路吗?靠你?你能给我什么?你又给了我什么?纳木罕,此事你帮则帮,不帮就滚!我,还有苏赫,我们都用不着你。苏赫有娘,他有娘就行了!他的娘自会为儿子辅平一切!”
  “阿依古,你——!”纳木罕微微蹙眉,试图劝说。
  “滚!”不等他说完,阿依古连茶杯都砸了过去。
  这一发狠,杯子直接砸中了纳木罕的胸膛。
  那茶盏倒也结实,落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居然没有摔坏,直到阿木罕无奈地弯下腰身,重重一叹着把它捡起来,捧回到发脾气的女人面前。
  “你这又是何苦?发这样大脾气,也不怕伤着身子?”
  在她的面前,他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北勐丞相,而是一个无可奈何的男人。他将茶杯摆放在她的案几上,看一眼她微垂在身侧的手指,顿了片刻,终于慢慢地探过手去,将那一只白皙得青葱似的手,紧紧地握了过来,捏在掌心。
  “你有气就朝我使,我不怕。我就怕你伤着自己。但不论你怎么想,这件事,你办得实在不妥当!”
  “我说叫你滚!”
  她要抽回手,他却不让。
  紧紧的,紧紧的握着,捏得她生痛也不放。
  “阿依古,我说完自然就会滚。”
  他目光始终落在她的脸上,一点儿都没有舍得挪开。眸底有担忧,无奈,更多的还是纵容以及对未知未来的踌躇,“虽然我明知你做得不对,但只要你执着要做的事,我都会去做。为了你,为了苏赫,我也愿意做任何事情。”
  阿依古终于凝视看他的脸。
  他老了,更老了,在她仍然娇艳的时候,一天一天老去了。
  可他还是纳木罕,不是吗?他终于还是肯帮她的,不是吗?
  一双游离的眸子审视着他,阿依古漫不经心的一笑。
  “说正事就好,何必假惺性说这些?你我之间,说这些已太迟。”
  “你啊!还是这脾气。”纳木罕摇了摇头,唇角竟露出一丝笑容来,抬起手拂了一下她的鬓角上的发,“你终有一天会明白的。现下——”
  顿住,他侧目,瞥一眼窗户处的天光。
  良久,良久才回过头来,用一种复杂视线淡淡笑看阿依古。
  “我这就去了。不管事情如何,都与你和苏赫无关,你好好照顾着自己……”
  他的举动,让阿依古微微一诧。
  “你要做什么?”
  “不论我做什么,都是为了你们。”
  纳木罕很不舍的摩挲片刻她的手,终是慢慢放开,将那一只白皙的手腕重新放在软椅上,然后俯低身子,在她额角轻轻烙上一吻。
  “阿依古,我走了。你不要想太多,睡一觉,等醒过来,一切就都好了。”
  看着他大步出去的背影,阿依古整个人僵硬了。
  这句话……好熟悉。
  很多很多年前,他离开时也曾说过的话。
  他说,等她醒来,他就回来了。
  可等他回来,一切又能有什么改变呢?
  帐篷的帘子放下了,“扑”一声,灌入一股子冷风。
  阿依古突然踉跄着从软椅下来,趿上鞋子追了过去。
  “纳——”
  一个字出口,她撩着帐门的手就顿住了。看着外面那一个远远离去的背影,再看看帐外三不五时走过的侍卫,她的双脚终于还是停在了原地,再也走不出去。
  “我会等你。”
  她说,就像很多年前一样说。
  她可以等他,却无力去追他了。
  他对她是有心的,正如她对他一样。
  可有心与无心也都已磋砣了一辈子,他们之间的情情爱爱都已经过去了,他们都老了,负累不起这样沉重的东西。她现在只是一个母亲,她有两个儿子。小儿子太过善良天真。他最爱的大儿子苏赫,却又太多艰险。
  她做母亲的不管他,谁来管他?
  毕竟这个儿子是由爱而生的啊,是她心心念念的骨血啊。
  所以她得救他,得保他,得帮他。
  为了他,她顾不上自己的情爱,也顾不上任何人。
  “原谅我,只是一个母亲——”
  将头斜斜靠在帐门上,她轻轻浅笑着,那一张上了年岁依旧姣好的容色,在低头的瞬间,像回到了那一个温柔的年华,十几岁的少女还在潋滟中等待她的情郎来约会。
  可尘世问断,早已无他,只剩悲凉。
  ……
  ……
  野外的山林间,阳光让树叶片片晶莹。
  墨九今日享受到的,是从哈拉和林前来围猎之后的最舒心日子。
  在身边的,都是自己人,她可以不必顾及任何人的想法和看法,甚至不需要刻意去注意自己用什么姿势坐,什么姿势站。她是墨九,自己最自在的那个墨九。
  “怪不得有人会说,人啦,得与自己觉得舒服的人呆在一起,才是人间极乐。也怪不得有人会说,做人最关键不是你是一个什么人,他是一个什么人,而是你在他的面前能活成一个什么人。哈哈,人生如此,得意啊!”
  墨九吃了几杯酒,心里一高兴,又开始了鸡汤文的哲学理论,说一些不清不楚的话,让众人听来,一知半解,一头雾水。她却不管不顾,自得其乐,斜斜地坐在石头上,像一个小酒仙。
  是仙!这日子,太仙了!
  一边坐着萧乾,一边坐着墨妄,腿上放着她的罗盘。
  击西、声东、闯北等侍卫还有一众墨家弟子,不分秩序尊卑,都围坐在她的周围,青草的地面上,铺着一层隔湿的毡子,摆放着他们带出来的牛羊肉类,马鞍上的牛皮袋里还备有美酒,这样舒心的围坐叙话,人生不要太惬意。
  “啊啊啊!太舒服了。”
  墨九格外兴奋。
  抬头看着天,她在众人的说笑声里,突然又一叹。
  “王爷,我有些想念兴隆山了。”
  兴隆山的日子,就是这样自得的啊。
  萧乾似是了解她,微微一笑,“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墨九翻了一个白眼,“我也想天天无闲事呢。”
  可走得越远,知道越多,闲事也就越来越多。
  闲事越多,她就越来讨厌这个尔虞我诈的世界,也越来越想要回归诗酒田园。
  可诗酒田园对如今的他们来说,多么遥不可及?
  无奈地叹息一声,她想到未来还要长长久久与蒙合周旋,突然有一些烦躁。
  “不提了,不提也罢!吃酒吃酒,来,大家都吃酒。”
  她是一个性格开朗的姑娘,举着牛皮袋子对着众人转了一圈,又高兴起来,将牛皮袋子高高举起,任由酒液全部滴入喉咙,方才眉头轻扬,一脸温柔地望向萧乾。
  “有酒有肉,便是人间好时节。爽!来来来!大家都喝!”
  “喝喝喝!”
  自己人在一起,都不必拘束。
  在墨九热情的引导下,一个个都兴奋起来,学着她的样子举起牛皮袋。
  “干啦!”
  美好,这便是美好了!
  每个人都在笑,墨九也在笑,眉眼弯弯,一刻不停。却只有萧乾注意到了她眼波中掠过时的一丝轻愁。他浅浅抿了一口酒,然后突然握了握她的手,站起身来。
  “阿九等我!”
  他没有带任何人,只一人一骑,握着一把长剑就钻入了树林。
  ------题外话------
  12点后,还会有一更。
  前提是审核通过的话。额!

☆、坑深273米,

  他矫健的身姿,如狼似豹,像本就长在丛林里的人一样,很快就不见了踪迹。
  “王爷!”
  墨九回头,望向他消失在林中的影子,竟有一些怔忡——她的萧六郎脸虽然毁了,可身形真的是太帅了好不好?
  如果脸能够恢复,该有多好?
  默默抿着唇,她希望自己见到的不是错觉。
  他的脸,好像真的有慢慢在恢复——
  今日似乎比昨日更好看了一点?
  可一旦恢复过来,又会不会有别的麻烦?
  阿依古、纳木罕、蒙合,还有好多好多的人,纠杂不清,要怎么处理?
  一边想着,她一边与众人玩笑吃喝,心思却全放在那一片树林里。
  不知道萧乾做什么去了,她有些六神无主。
  幸而,没有过多久,他就回来了。身上的长袍系在腰间,满脸带着笑容,眉目眸底,没有一丝一毫的高冷与疏离,仙气未少,地气增多,就好像一个寻常打猎归来的丈夫,一双星辰般的眸子带着沉沉的笑,静静地注视着墨九,两束视线像羽毛一般温柔地抚过她的脸。
  “阿九,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墨九定睛看向他的袍角,当即一惊。
  “果子?呀——”
  山中有野果,之前墨九也碰见过,但大抵这一片原始丛林里的树木太高太密,果树照不到太多的阳光,结了果子,也苦而涩,不容易入口,吃得她很嫌弃。
  但萧乾带回来的这一些野果。汁多,甘甜,入口虽有一点隐涩,但让墨九那一个吃多了粗粮的胃,实在不要太享受。
  “嚓嚓”啃掉一个,她满脸笑容。
  “好吃,太好吃了,尤其吃了肉和酒,再吃这口果子,简直快要活成神仙了。”
  夸完了果子,她接着就夸男人。
  “王爷,你太伟大了!这些是在哪里摘的?”
  萧乾眸子微微转凉,回头指一下那片树林。
  “那个林子的尽头,有一片断崖层隔绝,崖上有好些果树。我尝了一下,很甜,就给你摘了些回来——”
  崖上?断崖?
  果子好吃,可难摘啊!
  墨九落下手,看着他,双眸温柔如水。
  慢慢的,她借着酒劲牵了他的手,把他拉扯着坐下来,将另一个果子塞入他的嘴巴。
  “那王爷也来吃一个。”
  平常在众人面前的墨九,就是一个爷们儿。
  当着座下弟子的面露出一副小女儿娇态的时候,可不多见。
  萧乾“嗯”一声,目光微亮,终是啃了一口。
  “来,一人一个,大家都吃。”
  果子小,数量多,一人却也只有一个。
  毕竟墨九喜欢啊!大家哪里舍得多吃?
  可一个也不为过,众人欢笑着,故意露出一脸垂涎之色。
  “多谢王爷赏,多谢钜子赏!”
  在他两个恩爱的举动中,在场的人都受到了感染,目光中满是笑盈。尤其击西与闯北,玫儿与曹元这种本就有点小暧昧的男女,更是你瞧我,我瞧你,各种目光各种溜,各种情绪各种飞。
  ……
  坐饮酒,与友餐。
  这样的安宁时辰让众人都有一点乐不思蜀。
  一餐“野炊”,竟然花了近一个半时辰,等天气有些转凉了,才在墨九的提议下,去看一看萧乾说的那一片有意思的断崖——他说:一片崖,隔出了两个天地。
  有墨九在,大家本来对行猎都没有兴趣,于是你前我后,边走边谈,慢慢地骑马而走,并成一条直接,沿着萧乾先前出来的路,进入了那一片最为茂密的林子。
  一路上,墨九都端着罗盘。
  入山有这个玩意,不容易迷路。
  虽然她觉得有萧乾在,迷路也无所谓,但万一遇上山中瘴气惑人,被绕在其中不得而出,那就要出大事了——
  “钜子,你的样子好帅气。”玫儿跟墨九日久,说话时常有后世之言,墨九已然见怪不怪了,只眉开眼笑地撩她一眼:“哪里帅?”
  “罗盘帅啊!”玫儿看着精致的罗盘,目光中有小星星。
  这罗盘材质特殊,晶亮温润,小巧别致,是个小姑娘都会喜欢的。
  墨九哼一声,也不回头,只道:“若你刚才说九爷比罗盘帅,我就送你了。”
  “九爷比罗盘帅!”玫儿改口很快。
  “迟了!”墨九抿唇瞪她一眼,又看向手上的罗盘,“你知道你想学风水学本来,但这种事儿是要慢慢来的,你就那智商,一个罗盘也拯救不了。再说,从理论上讲,有本事的大师其实并不需要罗盘,只需要有一个足够精度的指南针就行了——”
  玫儿眼睛一亮,“九爷就是有本事的大师!”
  “嘿嘿,拍马屁也不会给你!”
  墨九笑着,神色突然一收。
  “不对呀,有投针!”
  她的目光定定看着罗盘上的指针。
  看它半浮半沉,上浮不达顶,下沉不达底。
  一行人都跟着她停了下来。
  不懂的弟子,马上有问:“钜子,何谓投针?”
  墨九看向前方不过几丈远的断崖,回答得简单明了。
  “地下可能会有坟墓。”
  在这样的原始丛林里面,会有什么人的坟墓?
  一般而言,便是有人下葬,也不会葬到这里来吧?
  墨九静静看着断崖,骑着马左走几步,又右走几步,又跳下马来,直接走到断崖下方观察。然后低头仔细看着罗盘,再一次发现自己没有看错之后,突地回过头看向萧乾。
  “王爷,要不然我们上断崖看看?”
  断崖的位置很有意思。
  上面虽然有茂密的果树覆盖,还是可以看到有一层层的巨石突起,用于攀爬,先前萧乾也就是这样上去的。但墨九要上去,他就有点难了。
  “这崖很危险——”
  萧乾知道墨九对坟墓一向有兴趣,有些不忍心拒绝他,正想要怎么上去最安全,就听见断崖的对面,传来如同山中的回响一般的声音,不太真切,隐隐约约,像真的,又像只是幻觉。有马蹄,有吆喝,似乎有千军万马踩踏在大地上。
  “有什么声音?”
  大家都听见了,不由吃惊。
  萧乾沉眉道:“断崖地面很是开阔,一眼都望不到尽头,离外间就当很远才对。这般清晰的声音,是如何传过来的?”
  神经一紧,墨九正准备竖着耳朵听个真切,又有马蹄声传来。
  这一次,不在前方,而在后面。
  “驾!”
  马蹄声很快,很迅速,很急切。
  还有,喊“驾”的那一个声音也很熟悉。
  不过转眼之间,一人一骑就飞奔到了他们的身边。
  来人满头大汗,是从密林里穿过来的辜二。
  看一眼在场的人,他大步走到萧乾的身边。
  “王爷!幸好找到了你——”
  萧乾眉头一蹙,示意一下。他俯耳过去,小声与他耳语几句,又抬起了头来。
  “如今,当怎么办?”
  好一会,萧乾没有回答。
  看着面前的断崖,又看着投来探究目光的墨九,他终于慢慢地抚向腰间的剑,凉凉对辜二吩咐:“你且带阿九前往额尔小镇暂时安顿,我去去就回——”
  说罢回头,他又望向击西与闯北等一干侍卫。
  “你们跟我走!”
  “属下遵命!”几个人齐声回答。
  眼看他几个打马要离开,墨九还在一头雾水。
  “为什么又是我留下?”
  萧乾执着马缰绳,没有马上离去,而是回头凝视了她一眼。
  “阿九,答应你的事,我会做到。这一次我不是有心要瞒着你,而是时间紧迫,来不及向你解释太多。而你也不会武艺,跟着我去,我怕护不得你。”
  墨九点点头,表示理解。
  可心里的疑惑还是问了出来。
  “为何要去额尔小镇?难道山中的驻营地,也不安全了?”
  “嗯,长公主在额尔,那里最安全。”萧乾黑眸沉沉,“你乖——”
  “那——”墨九指了指断崖,又看了一眼黑着脸的辜二,知道这次可能没有机会探崖了。而且看他们的样子,确实出了什么大事,在这种情况下,她任性不得。
  于是,她将罗盘塞入怀里,几步跑到萧乾的马下。
  仰着头,她面有暖色,“我在额尔等你回来。”
  萧乾低头,抚了一下她的脑袋,“好!”
  “驾——”
  “嘚——嘚——”
  一阵马蹄声过,萧乾领着一群侍卫离去了。
  墨九站着原地,默默看着辜二。
  “我们这便要走?”
  “是!”辜二汗水未干,语气却坚毅,“走,马上离开这里!”
  这个人素来一板一眼,没有商量可讲,而且墨九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拖萧乾的后腿,影响到他们的什么行动。终于无奈的一叹,招呼着同样疑惑的墨家弟子,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对着有着浓浓吸引力的断崖,默默地踩上马蹬,翻身上马。
  林中,有一只黑蝴蝶盘旋着飞了过来,从她的头顶越过,飞向那一片断崖。
  墨九羡慕得紧,盯着黑蝴蝶,下意识又掏出罗盘。
  “我若也能飞就好了。”
  说着,她“噫”了一声。
  “为何又是正针了?”
  所谓正针,是指没有了异样,指针不偏不斜,也就表示此地为正常之地。
  “我去!”她完全无奈地翻白眼,“难道是我眼花了?”
  玫儿骑马走到她的身边,偏头来看她的针。
  “想来是罗盘出了问题吧?钜子可以把它送给我了……”
  呵呵冷笑着,墨九把罗盘塞了回去。
  “想得美!”
  玫儿嘟嘴巴,“那姑娘你说,为何指针会失常?”
  “天机也!”墨九懒洋洋回答。
  这样的罗盘是有灵性的,所以,有的时候,指针也是会出错。
  比如:感应到了血腥,许多许多的鲜血与死人。
  “天机为何物?”
  玫儿还在兴致勃勃地问,墨九却眯了眯眼,似答非答。
  “天机为……不可泄漏啊!”

☆、坑深274米,两个人的艰难决定

  人有怨,天亦知。
  断崖的另一头,疾风呼啸,黄叶飘飞。空气里飘浮着浓重的血腥味儿,天色暗沉了下来,之前两日的晴朗仿佛都不曾存在,天空像一副名家大师的墨笔泼上的一条浓痕,将世间所有的一切都罩上了层层阴霾。
  “王爷,我们要过去吗?”
  赵声东紧紧跟在萧乾的马侧,一双漆黑的眸子里,带着燃烧般的赤热火焰。
  此时,他们站在断崖背面一个崖层边上。
  位置很刁钻,可进,可退,亦可以远望约摸数十丈外厮杀的场面。
  那里的人群已经疯了,把人间杀成了炼狱,类同魔,形如魔。刀声、枪声、戟声,马匹声,喊杀声,如寒刺的闪芒,落入耳中,狰狞无比。
  被围住的人马,是北勐大汗蒙合的亲随。而围攻他的人,从穿着上面来判断是后珒的兵马,另外有一群人,又似乎本就是北勐的士兵,简直就是一个大混战。
  后珒将士为什么会到了杭爱山围堵蒙合不得而已,但从战场上的形势来看,后珒有人里应外合,蒙合的亲随兵马,凶多吉少。
  狩猎时,蒙合身边的人不多。
  加上附近防卫的守随,出不过数百人。
  从如今的形势看,他们与其他的狩猎大军失散了。这个时候如果没有支援,就这般战下去,不足半个时辰,蒙合就得落入后珒人的手中。
  届时局势?
  但凡有野心之人,此时能做的,可能都会是坐壁上观,坐收渔翁之利。便连赵声东在问起萧乾此话时,看向他的目光里都有一种光芒闪烁的喜气。
  跟随萧乾多年,他岂不知主上野心?
  这般有利的契机,又岂非上天恩赐?
  错过了这一次,又得等多久?
  就像一个久饿的人,看到鲜美的肉,不啃一口,那得压住多大的人*望?每一个人都以为萧乾应当袖手旁观,晚一点再去收拾残局,或者更绝一点,直接领人上去搞掉蒙合,以阿依古长公主党羽在北勐的势力,让皇权顺利更替到他的手上,也不是没有希望的。
  然而——
  萧乾骑在马上,静静地望了片刻,突地拨了出腰上的佩剑,冷冷射出的目光中,似散发着一股子气吐山河的力量与决心,在暗夜下令人震撼无比。
  “众将士听令,跟我救驾!”
  救驾?
  身边随行几个皆是亲卫,不免怔忡。
  为什么要救驾?
  “王爷!”
  萧乾回头,眸有寒光点点。
  “传令下去,反贼等全歼,务必保大汗安全。”
  “王爷?”赵声东亦有迟疑,再上前一步,用压得极低的声音说:“属下以为时机正好——”
  他是四大侍卫之首,说话是有份量的,人也沉着,思虑颇周,重要的事,萧乾都会派他去办。平常,萧乾亦会极为慎重地思考他的建议。
  这一次,萧乾却黑了脸,沉声道。
  “相信我的消息和判断!”
  赵声东一怔。
  在这之前,他和旁人一样,并不知辜二到底和萧乾说了些什么,只以为他不过前来传信而已。如此说来,辜二可能还会有另外的情报传递给萧乾,影响了他此次决策。
  都是懂得拿捏分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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