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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王寡女-第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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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半眯眸子,眸底的光,一片猩红。
“阿九,找出路要紧——”
“你真是不听话啊。”墨九无力地吐一口气,忽而惨笑,“亏得姑奶奶使了老劲儿了。吁!老萧,你真的没有看出来吗?就算找到路,我也不行了……你何不先让我喘口活气,寻点人生乐子,再去死?”
“……”
萧长嗣静静看她。
一双眼中,似有火烧。
“我不会让你死的。我发誓。”
“你发誓有卵用。”墨九有气无力地躺在他如同火灼般的胸膛上,“我不要你发誓,我也不需要你为我做任何,只需要完成我一个心愿便成……”
萧长嗣不言不语。
好像知道她的“心愿”是什么一样,他把她从怀里扯出来,稳稳地靠在岩石上,又从自个儿怀里掏出几个瓶瓶罐罐,放在岩石上,蹙着眉头琢磨起来。
这个男人的执着,与萧六郎一样。
这个男人身上的药物,也与萧六郎一样。
墨九通红的双颊,像染上了一层艳粉的桃花,披散着湿漉漉的长发,身前的衣服被鲜血染红,全身上下,似乎都带了一抹妖艳的美。
墨家女,艳压四方,倾国之色。
这话虽有夸张,可也足见她的美貌。
尤其是这个时候,*蛊残毒下的她,更是妖姬之容。
“老萧。”她突然喊。
“嗯?”萧长嗣头也没抬。
“你可知,我最遗憾什么吗?”
“什么?”
“我还没有试过与男子苟且是何滋味儿。”墨九幽幽叹着,那模样儿正经得就好像说没有吃过临安的桂花肉,没喝过萧家的酒。
萧长嗣皱眉,“静心,不要胡思乱想。”
她又懒洋洋地笑,“你不觉得我美么?”
萧长嗣眉头更紧。
她不死心,“我问你话呢,我美吗?”
萧长嗣喉结一动,“美。”
他声音沉沉,哑哑,却饱含了欲与渴望。
墨九听得出来,凭着直觉,或者说凭着此刻她也正受着的煎熬,感同身受着,又怎会感觉不出来——这个男人是想要她的?
她手指尖尖,触他的唇,媚眼如丝。
“想吗?”
他偏开头,“不想死,就敛住心神,别胡思乱想。”
墨九勒过他的脖子,将汗涔涔的身子完整地嵌入他的怀里,摩擦他,用着全力,逼他正视她的脸。
“夫君,看着我说,真的不想吗?”
萧长嗣久久没动。
灼热的呼吸,滚烫的热量,在彼此身体间传递。
仿若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他闷哑吐出一个字,“想。”
墨九妖精般莞尔,“那你为何不要我?”
“傻丫头。”
萧长嗣拼着一股子力,把她从怀里扳出来。
抬起她的下巴,他大力拨开她头上湿湿的乱发,又拨开自己黏在额头的头发,将完整地面容展现在她的面前,面对面的,一字一句地冲她低吼。
“看清楚了吗?你怎么就不懂?我不是不要,而是不能。”
不能么?墨九星眸迷蒙,“人都要死了,还有什么不能的?——更何况,我们有名有分,圆房也只是坐实夫妻之实,这样,人生不就圆满了吗?”
人生圆满了吗?
萧长嗣身子一僵,“墨九,这样,你真的能圆满吗?”
“老萧,你不懂女人,真的不懂女人。你没看出来吗?我是认真的,我没有那么大的抱负,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女人,也只想做一个完整的女人,在我离开这个世界之前,完完整整的交付给你。你为什么就不肯满足一个女人最后的心愿?”
墨九的声音有一种哀哀的无奈。
此情此景,绝对有打动男人的撩人魅力。
毕竟她是那般的妩媚,那般的惹火,那般的勾魂摄魄——
可萧长嗣没有动。
久久的,他都没有动。
身后是冲动的火焰,身前是妩媚的女人。
前一步也许是深渊。
可后一步也许就是终结。
如果死亡之前,他们彼此能在一起,将不会孤单赴黄泉。
这本来就是上天的恩赐了。
可他……这样的他,如何能够?
“都这个时候,你还是不肯吗?”墨九看着他,在他阴沉沉的面孔上,寻找着什么,一字一字,不疾不徐,却饱满情深,“六郎——萧、六、郎!你真的不肯吗?”
萧长嗣回头,丑陋的面孔,瞬间褪色。
苍白得,宛如一张纸片。
------题外话------
小主们久等了。
看文莫等,最好早上来看哈,谢谢大家守候。
嗯,爱你们。
☆、坑深228米,我们做吗?
火焰的余光斜照在他的脸上。
一面白的,一面红的,两种颜色交织,说不出来狰狞与苍凉。
但墨九并没有因此放过他,或者说她不想放过让他正视自己内心的一次机会。
慢吞吞的,她用足全身的力气,拉着他一同走到岩石夹缝的边上。往下一望,可见翻腾的火焰,卷着红艳艳的火舌,大片大大的红,红得似乎没有尽头,壮观,也恐怖,如同炼狱。
“萧六郎。”墨九指着下方的火焰,“生死不过一瞬而已,这世间哪里有那么多值得计较的东西。这里只有你和我,有什么事,是不可以对我说的?也许下一秒,我们都会被这里的火海吞噬,什么都没有了。你一定要留下遗憾给我吗?”
萧长嗣紧紧闭上眼,“阿九,对不住。”
“扯蛋!我不想听这些。”
墨九恨恨咬牙,声音沙哑而凄厉。
“萧六郎,你从来没有对不住我,你对不住的人,只有你自己。你委屈自己,压抑自己,每天跟在我身边,却不与我相认,对于我这个不知情的人来说,你这个知情人,痛苦只会比我多一百倍,一千倍。”
火光,映着萧长嗣的脸。
那上面弹道似的坑洼,如果他不是萧六郎,墨九想,自己可能也会害怕多看一眼。
“六郎,我知道你心里苦。也相信你做的一切,都有你的苦衷。可为什么你回来了,却不愿意告诉我,不愿意让我与你一起承担?你为了我好,为我着想,可你为什么不想想,我墨九怕什么?我天不怕,地不怕,风来,我挡风,雨来,我挡雨,死亡来了,我就陪你去死。”
说到这儿,她动了情,凑过去,在他面颊上亲了一口。
“我郎,你承认吧——”
萧长嗣身子一僵,没有动弹,也没有承认。
见状,墨九又黑了脸,“不乐意我碰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变得难看了,见不得人了,是不是?萧六郎,你太瞧不上我墨九了。我若是以貌取人的女人,我若是以貌取人的女人,我他娘的爱上的就不是你,而是……”
说到这儿,她嘻嘻一笑,又俏皮地扯他袖子。
“先得爱上我自己不是?毕竟我比你美——”
这样的笑话用在此时,此地,一点也不好笑。
可萧长嗣唇角牵了牵,还是配合的僵硬一笑。
然后他抬手,轻轻顺着墨九腮边的湿发,抚着她潮红的脸。
“阿九,你现在不宜枉动情绪,*蛊在这般炙烤下,随时会卷土再来——”
墨九差点儿气得掉下去。
她说了这么多,就等来他如此理性的一句分析?
“去他娘的*蛊。”墨九飞快拨开他的手,虎着红脸看他,“萧六郎,我要你的解释。”
不知道是气温太高,还是太生气,吼他的时候,她觉得身子一阵激灵,有点不受控制的哆嗦了一下。
“不要动气。乖。”萧长嗣似是发现她的不对,伸手搂住她,柔声安抚,“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我都会告诉你,但你答应我,不要动气,也不要动情绪,抱元守一……”
又来了!
抱什么元守什么一?
抱个屁啊!
墨九每一个细胞,每一个神经都在呐喊——
萧六郎没有死!
没有死!
没有死!
一万遍他没有死!
他叫她不要动情绪,可她每一个情绪都是鼓胀的,都是无法控制的在翻腾,在颤抖,在痉挛,在兴奋的跳跃……
因为萧六郎,真的没有死。
心怦怦跳着,墨九靠过去,紧紧扣住他的腰。
“萧六郎,你为什么不肯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就不肯告诉我,你就是萧六郎,你回来了?”
静静的,他看着墨九。
这一刻,仿佛没有了火,也没有了高温。
空间里,冷寂一片。
隔了好久,好久,仿佛一个世纪。
他突然狠狠一闭眼,喟叹着,猛地将墨九搂入怀里。
“阿九,是我,我回来了。”
紧贴的身体在颤抖……
墨九忍了许久的泪,哔地冲出眼眶。
混账东西!
她等了这么久,他才说这句话。
瞪住他,她咬牙低斥,“狼心狗肺的东西,你可真敢做啊,这般欺负你的女人,你怎么就敢啊?”
骂骂咧咧的,墨九捶着他,笑着,咳嗽着,使劲地流泪着,然后又抬起染血的袖子擦拭干净脸,睁着一双点漆般明亮的眸,烁烁看她,像个初遇情郎的小姑娘,每一个字里,都是情意。
“萧六郎,你回来了,不亲亲我吗?”
萧乾喉咙一硬。
他看着哽咽的墨九,那眼神儿,像个无助的孩子,是墨九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
印象中的萧六郎是意气风发的,是不可一世,是千军万马之前也不会变色的,从来没有任何事情可以打倒他,可以击败他。可在墨九的面前,在他最深爱的女人面前,这一刻,他却像个孩子,像个受伤的孩子,有无数的话,却不知从哪一句说起。
“阿九……”
一字一字,他的声音,也在哽咽。
“对不住。六郎对不起阿九。”
除了对不住,他说不出其他。
“王八蛋,我不是为了听你说对不起的。”墨九猛一把抱紧他,不要他挣扎,就那样抱住,鼻泣眼泪全往他身上招待,连吃奶的使出来了,直到萧乾握住她的手,正色地严肃脸,“阿九,我们必须想办法出去。”
“出不去了。”墨九抬头,泪脸上又有笑,又有泪,一副梨花带雨的笑颜,却也是妖艳十足,“你是医术无双的判官六,难道你看不出来吗?我的毒已行入肺腑,哪里还有命出去?”
萧长嗣低头看着她,答非所问,“阿九感受如何?是否口干舌燥?”
墨九一怔,点点头,又润了润唇,“是啊。”
“身子是否发烫?”
废话!在这样高热的地方,不发烫就奇怪了。
墨九心里这般想着,可嘴巴都热烫得不利索了。
“是,但这不影响我的耳朵……你可以说,我能听。”
萧长嗣扶她坐下,扣住她的脉搏,半阖着眸子,静静待了一会儿。
“阿九,我们已经等了这样久,不急这一会。”
他的声音,低哑而柔和,一个吻也跟着落在她的耳边。
“阿九,你愿意相信我吗?”
墨九像被蛊惑一般,点点头,“听。”
他微微一笑,轻轻抚她的脸,“乖。闭上眼睛。”
也不知是*蛊的原因,还是她一向依赖他,墨九几乎没有考虑,就紧紧阖上了眼睛,压抑着快要跳出心窝的心跳节奏,静静的等待萧六郎为她讲述前情……
然而,双手突地被他一束,等再睁开眼,只剩下欲哭无泪的份儿了。
我靠,他居然捆住了她?
“萧六郎……你个混蛋,这是要做什么?”
“阿九,我知道你有很多话想说,也知道你有很多疑问。”萧乾抚着她灼烫的小脸儿,眉头狠狠蹙着,“但你现在毒气入体,先头已经呕血了,我们耽搁不得。现在最紧张是寻找出路。我说过,不能让你有事——”
墨九知道拗不过他,却也不愿意折腾他本就不好的身子。
“行,我们出去……你,你先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不,我背你。”
萧乾二话不说,固执地把她捆在背上,开始用长剑探路,沿着夹缝往前走。
“呼,呼!”
墨九热得受不住,恨不得像旺财一样吐舌头降温。
但她身体虽然受了*蛊影响,可脑子从来都不笨。
“你呀,还是不肯面对。萧六郎,你觉得那些外在的东西,对我来说,重要吗?我要的是你这个人,不是那张皮!”
确定了他是萧六郎,墨九其实揣了一肚子的怨气。
他的深沉,他的城府,他的隐瞒,他所做的一切一切,如果不是因为此时此刻他们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她根本就不会和他说这么多话,甚至都不会主动原谅他。毕竟他一声不响就“死得彻底”,然后再以另外一个人的身份出现在她的眼前,还一直瞒着她,是她真的很难接受的。
但再多的怨怼,也不该此时来发作。
尤其,这个男人哪怕千般不好万般不是,但他在任何时候,都会把她的性命放在他的性命之前,任何时候都是一心为她的。
这个世界这么大,人有那样多,但他这样的人,又有几个?
人活着,比一切都重要。
有生之年,还能与他对视一笑,紧紧拥抱,她宁愿将恩怨都抛掉。
“阿九——”他握住剑柄的手,紧了又紧,欲言又止,“你为何如此确定,我是六郎?万一我不是,你那样做……该怎么办?”
还为她对萧长嗣放电的事儿,耿耿于怀吧?
墨九有气无力地将脑袋耷拉在他的脖子间,“你以为你骗得了别人,就骗得了我吗?”说到这儿,她狠狠喘了一口气,咳嗽一声,“是我傻,是我太傻了。其实我早就该明白了的。除了萧六郎,有几个人会待我这般的好,为了我连命都不要?还有,你下腹上的伤疤……那特征太明显,还有你的手,那样的一双手,我怎么就给忽略了。”
她似是有些懊恼,萧乾却始终不语。
墨九偏头,看向他的脸,突然心疼的一摸。
“你是因为脸的原因,不肯认我吗?”
萧乾身子微弓着,往前行走,久久没有回答。
“六郎,这脸,是怎么回事儿?不得治了吗?”
墨九关心的询问,换来萧乾身体的再一次僵硬。
“萧六郎!”
沉默一会,她低低喘气,声音幽幽。
“如果我是那样的墨九,又如何值得你倾心相许?”
夹缝很窄,也很低矮,萧乾身型高大,要驮着一个墨九紧挨着岩石的夹缝行走,不得不低弓着身子,可想而知,那滋味儿有多难受,有多吃力了。所以听着墨九的话,他喘着粗气,一直很少答话。可听了这话,他黑沉沉的眸子里,却浮上一抹复杂难辨的情绪。
似内疚,又似无奈。
“是我不好,等我们出去了,你要打要罚,都由着你,可这会儿你先休息,不要说话,也不要多想,知道吗?”
“萧六郎!”
墨九紧紧勒住她的脖子。
突然有一滴鲜血从她的唇角滴落,一滴滴往下,落在他的前襟上。
萧乾一怔,盯着那滴红彤彤的血,就听见她在背上轻声发笑。
“我支撑不住了…我很热…你现在不说,我怕我,怕我往后都听不见了。”
“阿九,不要再想那些事了,现下,先控制情绪,抱元守一。”
他的汗水与她的鲜血一样,都在往下滴,他的脚步也越来越快。
可墨九的声音,却越来越弱。
“六郎……我,我做不到……我开心……我太开心了……”
她确实是开心的,因为一直带着笑。
可那样的声音,落入萧乾的耳朵,却比千刀万剐还要令他难受。
如果因为她发现了他尚在人世而催动了情绪,损及了性命,那他这么久的努力全都白费了,他想要争取的一切,也都转眼成空。
没有了阿九,其他的一切又有何意义?
于他而言,又情何以堪?
“阿九,你撑住,一定要撑住。”
他声音喑哑,低低地吼着,双目冷鸷如鹰。
如果可以,他宁愿代她受此苦楚。
然而此时此刻,他除了背着她拼命地往前奔跑,寻找可以隔热的地方,什么也做不了。
“阿九,撑住——你一定要撑住!”
不停重复着这句话,他声音渐渐狠戾,混合着绝望般的呐喊。
“阿九……噗!”
突然,他嘴一张,嘴里也喷出一口鲜血。
猩红的,滴落在地面上——
可墨九看不见,她趴在他背上,什么都看不见。
“好热,六郎,是出去了吗?出去了吗?”
周围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有些麻木,失真。
对萧六郎失而复得的狂热,不仅让她的情绪一直无法降温。
还带动了她的欲,以及渴望,那种仿佛从身体里灼烧出来的热,让她口干舌燥,身上仿佛有火焰在盘旋,在燃烧,那种火将她卷烧在空中,一会翻飞,一边会落下——
她的意识,也似乎要在火焰中,被烧得飞灰烟灭。
颠簸着,萧乾一直在跑。
仿佛要用尽生命最后的力气一样的,在奔跑。
突然的,他停住了。
“六郎……”
墨九感受到他身体瞬间的僵硬,微微稀开眼。
面前没有了岩石的夹缝,也没有任何一条出口。
这是一个约摸五六丈宽窄的平台,但也是一条死路。
一条绝路。
“阿九……”萧乾喃喃,“我对不住你。”
墨九视线粘糊糊地看着眼前这一切。
看着,看着,她眼波一转,突然荡漾出一抹笑来。
“也好,咳咳,也好……咱们就永远在一块了。”
心里一窒,萧乾放她下来,为她把了把脉息,“感觉怎样?”
“唔,难受,很难受。”
是难受,可墨九一直在笑,呵呵地乐。
笑声止,她突然抬手抚着萧乾紧皱的眉头,顿了一秒,娇憨地小声问。
“反正也出不去了,我们做吧?”
------题外话------
今天先更到这里哈,明儿继续,么么——
☆、坑深229米,深不可测
萧乾愕然。
侧眸,见她神色笃定,并无玩笑,皱了皱眉头,单手扣紧她的腕脉。
“可还知道我是谁?”
毒物入脑,偶尔会丧失神识。
这个事儿,墨九之前已深有体会。
可她这会儿脑子清醒着,又怎会不知道他是谁?
张了张嘴,看着他紧锁的眉和阴沉的面孔,她又闭上润了润嘴,呵呵地乐。
乐着乐着,在萧乾愈发冷漠的目光中,她突然双手盘紧他的脖子,嘴里呼呼喘着热气往他脸上吹。
“老萧……我知道你,你是老萧……”
说是老萧的时候,她非说他是六郎。
如今他承认自己是六郎,她却说他是老萧。
萧乾那张本就难看的脸,更难看了几分。
一句话,说得又冷又硬。
“阿九,你看清楚——”
“我看得很清楚,你是老萧,你就是老萧。”墨九半趴在他的身上,双手捏住他的胳膊,“老萧,我们先头已经亲热过了,你现在可不许再跑掉,你答应我的,要完成我的心愿……老萧啊,我还没做过女人呢,让我做你的女人,好不好?老萧,我想要做你的女人。”
一席话,她都不带喘气儿的。
萧乾的脸,越听越黑。
可他越黑,墨九还就越说。
她应是天生为了气人而生的,身子都有些不受控制的东倒西歪,还八爪鱼似地攀伏在萧乾的身上,低声气他。
“老萧你不知道吧?我喜欢你好久了……从那天把你抢到兴隆山开始,我就喜欢上你了,还有……我们在震墓里亲热,你还记得吗?你抱住我,吻我,你的身上香香的,很好闻,你的嘴,也好热,我很喜欢,还有你那里也好硬,我更喜欢……老萧我喜欢你好久好久了的,你要了我吧,现在就要了我,完成我……我最后一个心愿。”
“墨、九!”
萧乾把她放在地面。
不知是不是湿透的衣服受了凉,那手竟微微一颤。
“你闭上嘴,不要再说话。”
“我要说,我必须告诉你,老萧……”墨九挣脱开他铁钳一样的手指,揽住他的腰,脑袋在他胸膛上蹭着,“不说我怕没有机会了……还有你也要珍惜,你再不要我,也都没有机会了,老萧……别犹豫了,来吧……我很喜欢你的……”
萧乾看着她满脸的红,长叹闭眼。
“你是要活活把我气死才甘心?”
“没关系,反正都是死。”墨九有气无力,“气死了,你才会记得我,下辈子还来找我,总比……总比被火烧死的好。”
萧乾又好气,又好笑,然后从怀里掏药瓶。
“躺好!我喂你吃药丸子,再坚持一下,肯定会有办法的。”
“不要吃药!我都回光返照了,你没发现啊?”墨九娇嗔地扳开他的手,精气头儿特别好。
不过萧乾一生看病无数,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说自己“回光返照”了的。
这一刻,他也不知该难受,心酸,还是该笑一下她的幽默。
墨九浑然不觉他的情绪,贴近他的身子,一双眼晶亮地盯住他,身体又朝他的怀里靠,那一脸妖精似的风情,在这样的绝境之中,美得令人窒息,“老萧,我很开心,很开心……可以和你在一起死,还可以和你做第一次和最后一次……实在是……实在是幸福至死,一不小心就白头偕老了。”
“……”
“嗯,这个地方其实是个好地方,可以免费的汗蒸,桑拿……老萧,回头我们死了,就在阴山修一座陵墓。这个地方也要利用起来,修一座石楼,就叫……就叫,回光返照楼,怎么样?”
回光返照楼?
这个时候,没有人会知道墨九一语成谶,在数百年后的回光返照楼,会有那样两个人闯入,发生一段那样惊心动魄的故事(详见《御宠医妃》,赵樽and夏初七)。
只这一刻,萧乾听着她颠三倒四的话,眉头都快要拧成“川”字了。
一会回光返照了,一会儿她还要自己给自己修陵墓。
这个墨九啊!
他喟叹着,将一粒药丸子塞入她的嘴里。
“咽。”
“不咽。”
他无奈,将她抱坐在腿上,束起她的腰,凑过唇去,如法炮制地喂她吃下。
“呜呜,说了不要吃。”墨九挥着手,咽下药丸子,咳嗽着,用胀得通红的眼,苦巴巴地看着他,“老萧啊,你为何就不肯对我好点?像我家六郎一样对我好?”
萧乾怔住。
尔后,只剩苦笑。
“阿九,你真糊涂了,还是在装糊涂?”
“我不装,也不糊涂。”墨九靠着他,口干舌燥,周身滚烫地偎过去,冷不丁的,突然又掉下一滴泪来,像是神智不清的喃喃,“我怎么舍得糊涂呢,我好不容易等到了你。六郎,你终于回来了……我不会糊涂了,再也不会糊涂了,更不会像你一样犯糊涂。”
萧乾将她脸上的泪水拭掉,静静抱着她,手臂紧紧,与她一起升温、沸腾。
“是,我回来了。不分开了。”
“呵呵……真好,我们可以一起死了。”
“是,可以一起死了。”
“上次没死成,这次终于可以死了。”
“……”萧乾哭笑不得,竟无言以对。
墨九就像一个疯子,说着疯疯癫癫的话,又哭又笑。
“我高兴,我就是高兴。六郎,我高兴啊。”
半失神的墨九,是天真的,单纯的,每一句话也是出自内心的。
这样的她,总让他忍不住去怜惜。
也让他有些难受,没有能给她垒好城堡,让她做她嘴里的那种——童话中的公主。
他低头,唇贴在她的耳垂,轻轻吻,“阿九,你高兴就好。”
墨九嘟一下唇,“难道你不高兴吗?”
“高兴。”萧乾身上越来越燥热,看着神游一样的墨九,眉头紧拧着,“阿九,此处温度在升高……我们得离开。”
墨九这会儿除了“渴”和“作”,对其他的事,似乎都没有什么特别感受。
“温度高好啊,这样就可以一起死了。”她摇着头,拽着萧乾的手,模糊地看着下面不太清楚的一片火海。
“机关开启,火就燃了……可火燃烧也是要靠能源的……它终究是会灭的……”
说到这里,她突地张臂抱住萧乾。
“六郎,若是有机会,你不要管我……自己去逃命……”
“不要胡说。”萧乾顿了顿,抚她的脸,“你不是说,要一起死吗?”
“可我想和老萧一起死,又不是六郎。”
“……”萧乾哑然。
“我是想和老萧一起死,可我却想和六郎做。”墨九笑着,唇角挂着一抹怪异的坏笑,似乎非得在世界毁灭之前,与他来一场亘古难找的情感破茧,不顾他紧拧的双眉,不顾他僵硬的胳膊,不顾他若有似无的抗拒,双手像狐狸爪子似的,四处点火试探,“你就这么宝贝么?守了二十多年的贞操,是时候交给九爷了。”
“阿九……”
“放心,九爷会对你负责的。”
她搂着他一扯。
萧乾本已没有什么力量反抗。
垂死的挣扎,终是徒劳无功。
在她的力带下,他顺势一倒,便落在了她软若棉花的身上。
“这样多好。”墨九看着身上的男人,与他黑眸中跳跃着火光相视,轻笑着捋他的湿发,“不管什么事,总会有开始的,不要紧张。”
“……”到底谁紧张啊?
整个身子都在抖的人,是谁?
萧乾被她这样挠心挠肺的一逗,喉咙像被堵住了一般,嗓子哑得不行。
“阿九,你这么调皮,是要挨收拾的。”
墨九眨眼睛,那表情媚得一塌糊涂,“不是越调皮,越招你心疼么?”
“唉,傻丫头。”萧乾看着她一张仿若沾了红胭脂的俏脸上,那夺人心魄的媚,一双黑眸微微浅眯,迷蒙而深邃,潋滟的波光在眼眸深处,忽而明,忽而暗,思绪深深——
这一刻,怀里的人儿就这么痴痴的望着他,让他似乎也受了蛊惑一般,有些迷糊。
他不想在这样一个简陋的地方,要了她的第一次。
在他的心里,她配得起世间的最好。
华贵喜房,精美婚塌,那才是他应当给她的。
可她这般的坚持,这般的需要他……
如何能忍?
他们的结局,从中了蛊毒那一日起,他其实就已经有了一个全盘的预想。所以,他从来不希望那凄恻的一日到来,不希望他们或死或伤,或神魄俱无,或失颜潦倒。
那样的结局太辜负墨九,这么美好的墨九。
因此他一直都在想,不仅要给她一个堂堂正正的媒聘之礼,还要给她一个健康的身体,一个美丽的容貌,让她永远活在云端,受世间女子的羡慕,抑或嫉妒,永远都活在世人的景仰之中,做高高在上的墨九爷,而不是像他现在这般,以丑陋之颜,无法示人。
人若从来生得丑,也就罢了。
从美到丑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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