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这辈子做个贤后-第1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他垂眸静静看着她,眼底一片漆黑。半晌,他握住她的手,轻轻将她的手指摁进那一盒瑰丽的胭脂里。
长歌不解地抬眸看他,他一言未发,只是牵着她的手,两人一起走到案边。
那上面摊放着一纸婚书,洒金的宣纸上,笔锋庄重虔诚。
她不知他是何时写下的这个,怔怔看向他。时陌没有解释,只是握着她染透了胭脂的手指,重重摁了下去。
长歌的目光落在纸上,一刹那间,良缘永结、瓜瓞绵绵、尔昌尔炽、白头之约几个词像是格外出众一般,争先恐后又猝不及防地窜入她眼中,她只觉心口重重地跳,竟有些承受不住,连忙别开目光。
愣愣地任由时陌捉着她的手指摁下红印,签下婚书。而后他才将自己的手指摁进那一盒胭脂,将指尖染透,又重重落在宣纸上,她的旁边,成依偎姿态。
她一瞥之间,就见得淡黄色的洒金宣纸上,满纸清雅墨色,将两人的指印衬得更加瑰丽夺目。那两抹红艳竟仿佛是心头血的颜色,浅浅一滴,义无反顾刻下一辈子的山盟海誓。
是承载,也是见证。
夺目得令长歌不敢直视。
时陌仿若未觉,心满意足地将婚书收好,这才将她揽进怀中,轻轻吻上她的眉心:“让两个丫头进来帮你梳妆,我去换身衣服,等着迎我的新娘。”
※※※※※※※※※※※※※※※※※※※※
前两天自称民政局那位小天使呢?可以出来了,两人已经签字,到你出场发小本本啦!
婚书是个很重要的铺垫,对后面很重要,所以不要嫌弃这个剧情特意拿出来写啦~昨天爆更啦,今天缓一缓,先更少点,明天再继续吧,嗯!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阿签、没有匆匆哪来那年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秋刀鱼叨鱼丸 5瓶;Grace恩惠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三月初三,酉时三刻。夜幕初降,月明星稀。
隔着小桥流水花木扶疏,碧海潮生大堂内的人声鼎沸隐隐约约传到庭院深处。这样的热闹恰到好处,拿捏着绝妙的分寸,既没有给里面的人带来喧嚣和嘈杂,又给两个人的礼仪铺上了该有的喜色和欢庆。
庭院深处,杏花桃花渐次开放,墙外还有几树漂亮的玉兰,调皮地向院子里探进头来,仿佛耐不住好奇,也想要一窥这一对新人的绝世风华。
长歌一身红裙由夭夭扶着徐徐走出。
虽然来不及缝制嫁衣,但好在她平日里就偏爱这等鲜妍夺目的颜色,此时从随身带的箱笼里挑选出一身略加改动,倒也比普通的嫁衣更加灼灼瑰丽。
手上一柄团扇,贵妃醉酒的扇面正正遮住她的容颜。她低垂着头,只见白色、粉色的花瓣铺满一路,鼻间萦绕着清雅的花香,远传传来的热闹欢腾隔着几个院落,消去了嘈杂,只留下喜庆。
听夭夭说,今夜碧海潮生免费大肆宴请,几乎将全城的人都吸引了过来。
碧海潮生原本走的是奢侈的路子,是专程奉给达官贵人的优待。此时大开店门,免费宴请,来者不拒,可想而知场面该是何等的热闹。
闻声已经可以想象那座无虚席、人声鼎沸的画面。倒真应了婚礼宴请时高朋满座、丝竹悦耳的热闹。
这就是他给她的婚礼吗?
虽被局势所迫没有宾客,但经他这样细致的安排,喜气和祝福却也不少她分毫。
他一向都是这么有心的。
若她生在一个更平凡一些的家庭就好了……长歌此时忍不住想。可是转念这个念头又被打消,人不能太贪心了。她已经有那样好的父亲和兄长,她应该为他们考虑,不该再奢求更多。
再说奢求,她不是也已经求了吗?
明明无缘的,也被她硬求了一个婚礼出来,这辈子总算他们也曾共度一夕良辰。
想着,她眼中含笑,一步步走得更加义无反顾。
前方,时陌负手凝着她。他素日的衣服全都偏淡,此时大喜之日,连上方的赵修都换上了一身喜庆,他仍旧是一身月白长袍,但因他天生的一身好皮囊,倒也是清风朗月之姿。他立在那里仿若谪仙,跋山涉水而来,就为了在今夜迎娶这名令他甘愿身堕红尘的女子。
他静静看着她一步步朝自己走来,前世今生的距离,就这样在她浅浅的步伐里一步步消失,她终于走到了他身边。
他伸出手去,稳稳握住她的手,两人十指紧扣站在一起,终于昭示着这段路走完。
白术在一旁唱到:“吉时已到,新人拜堂!”
他扶着她,两人面朝星月,在“一拜天地”的声音里郑重跪拜。
“二拜高堂!”
他牵着她的手徐徐返身,面向着上座的赵修,下跪叩拜。
赵修坐在那里,看着一双新人,眼眶隐隐泛着红色。
文君,你看到了吗?你的女儿今夜出嫁。虽然眼下风波诡谲,局面困厄,但她同你的眼光一样好,这个男子他是良人,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
“夫妻对拜!”
随着最后一声唱喏,时陌长歌两人相视而立。隔着微微透光的扇面,长歌含笑对上他沉黑的眸子,又仿佛被他灼到一般,一触而退,低头,盈盈拜倒。
她隔着扇子瞧他的那一眼,让他情不自禁地笑了,他跟着拜下。
“礼成!送入洞房!”
最后这一声,白术是欢呼出来的,赵修眼底也有湿意,他连忙抬手摁了摁眼角。那一边,夭夭直接落了一颗眼泪出来,被蓁蓁狠狠拍了下脑袋,赶紧止住了,连忙上前去扶长歌。
刚走了两步路,却见新姑爷一笑,直接将人抱了起来,甩开众人,大步步入洞房。
夭夭:“……”
是不是有点失礼?
她小心翼翼地看向赵修,却见赵修只是一笑,道:“过来坐吧,今夜不要去打扰他们,咱们在这里热闹。”
这才和蓁蓁欢欢喜喜地走向酒席。
今夜,没有多余的宾客,仅有四人,将这一桌喜酒吃得酣畅尽兴。
……
新房内,房梁窗棱上缠绕着红绡,给这原本清雅不俗的房间带来了红尘喜色。桌上,两支粗。长的红烛无声燃烧着,照出一室的暖红旖。旎之色。
红烛周遭摆放着红枣、桂圆、花生、年糕、合卺酒,样样暗含着对新婚夫妻的吉祥祝福。
长歌坐在床边,举着扇子。扇面后,她螓首微垂。
其实是可以拿开扇子了,但这种时候,她却害了羞。也可以说是,终于害了羞。
时陌立在床前,负于身后的手紧了紧,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和她一起将扇子缓缓拿下。她白皙娇美的容颜于是随着扇子的移开,一点点呈现在他眼前。
肤如凝脂,眉如远山,一双秋眸微微垂着,将眼中初为人妇的娇羞藏下。秀气的鼻头圆润小巧,俏皮精致的线条底下是如花瓣一般娇美润泽的红唇。
这双唇曾经那样大胆地亲吻他、引。诱他,甚至惊世骇俗地对他说,要给他生个孩子。如今真到了天经地义可以生孩子的时候,却又因为紧张和羞怯轻轻咬着,已被她咬出了不轻不重的齿印子。
他忽然不再温柔,一把夺过她手中的扇子,随手一扔便扔到了床下。
她蓦地抬眸,黑白分明的眸子水汪汪的,含着些微惊。他一笑,这就低头,主动吻上了她的唇。
自两人重逢以来,算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吻她。虽然每次他都是主导那一个,但却每次都是她迫不及待主动撩。拨他而起的头。
她心里藏着那些小心思,自觉与他时日无多,自然会迫不及待。
可是她又怎会知道?他们其实,来日方长。
但男子的主动和女子的主动终究是有本质上的区别。此时她身子一颤,不过还是很快适应了过来,抱着他的腰,缩在他怀里,闭着眼睛承受他的亲吻。
此时鼻间的香味又与方才不同了,仿佛有栀子花的清甜,有玫瑰花的醉人,还有他身上独有的那抹总令她情难自禁的药香。
她迷迷蒙蒙之间被他放倒在了床上,他起身走向桌前。这片刻的离开才令她稍微清醒过来,睁开眼睛,就见他拿着两杯酒,含笑往她走回。
瓷白色的酒杯衬着他的手指修长如玉,令她心旌神驰。
他走到她身边,将一杯酒递给她,轻笑一声:“险些忘了合卺交杯。”
长歌在他炙热的目光里脸一烫,连忙爬起来,垂着眸子接过。
与他轻轻碰了一杯,再挽过他的长臂,两人交杯共饮合卺酒。
一饮而尽,她没看他,目光落在别处。他将她手上的杯子收走,连同自己的一起放回桌上,这又返身到她身边。
长歌回想上辈子婚礼的步骤,交杯酒之后是什么呢?交杯酒之后好像就没有别的仪式了,该她以身相许了。虽然头脑一热的时候很大胆,但真到了这时,得到了天地星月的见证,气氛一点点推进到了极致,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她反倒紧张起来。无意识地低垂着头,将自己漂亮的嫁裙捏得紧巴巴的。
时陌垂眸,就将她恨不得缩到被子里的样子收进眼里。他眸中含笑,也不说破,只是忽地“咦”了一声,吸引了长歌的注意。
长歌抬眸看向他,问:“怎么了?”
“我方才分明是从同一个酒瓶里倒的两杯交杯酒,怎的你喝的却和我喝的不同?”
长歌眨了眨眼睛,懵了:“哈?”
他坐到她身边,目光肆意落在她的唇上,直直盯着她水光潋滟的唇色,露出一本正经的疑惑:“我方才饮下的酒分明是无色,怎么到了你的唇上,却有了这样动人的色泽?像是春日尽头绽放的桃花色,又像是夏日伊始将将成熟的樱桃色……”
长歌终于明白他是在取笑她了,秋水一样的眸子轻轻一横,含嗔带恼,正要轻斥他一声“孟浪”,刚刚张开嘴巴,却被他觑准了时机,深深吻住了她两片诱人心扉的唇瓣。
长歌觉得自己的话还没说完,下意识地推了他一下,却惹来他轻笑一声,更缠绵地深吻了她半晌,这才凑到她耳边低声问:“长歌,你是不是忘了正经事?”
正经事?长歌抬起水汽氤氲的眼眸,怔怔看着他。
他亲着她的耳根,轻笑一声,哑声反问:“洞房花烛夜的正经事……你说是什么?”
他的嗓音原本就低醇动人,如陈年的佳酿,直入人心。此时又被他刻意放低,直直落在耳根,还是说着那样的话……长歌当下身子一软,便整个人软在了他怀里。
他一笑,抱着人倒进了鸳鸯红被里……
————尺度问题,此处省略三万字,自行脑补吧╮(╯▽╰)╭————
五更天的梆子敲响时,碧海潮生一夜的热闹才将将散去。
这一夜,因着碧海潮生的财大气粗,几乎是全城百姓都赶来凑了这个热闹。虽然这个热闹凑得有点不明就里,但掌柜说了,但凡说了吉利话,便想点什么点什么,想吃多少吃多少,无有禁忌。
起初场面还控制得住,后来所有人都饮得尽兴了,也不知是醉了还是清醒,许多人就举着酒杯,歪歪斜斜的,或站着或坐着或倒着,嘴里高声念着吉利话。
你一句长长久久,我一句天长地久,他一句百年好合,我再来一句福泽绵长……一声接着一声,一浪高过一浪,互不相让地拼了起来。
到最后,从寿宴,到婚宴,到登科宴……几乎所有的贺词全被说尽,众人摸着鼓鼓的肚皮,这才爬起来歪歪扭扭地去向掌柜告辞。
掌柜自己也喝得云里雾里的,倒在柜台上笑嘻嘻朝着众人一个个拱手。
伙计和厨子们却是忙惨了,几乎人仰马翻,待送走了所有人,当场倒了一地。掌柜一面歪歪倒倒地回房,一面大手一挥:“关门,带薪歇业三日。”
众人一听,顿时眼睛一亮,碧海潮生的大堂内顿时又迎来了最后一阵欢呼沸腾,之后才总算彻底平静了下去。
……
直到这个时候,庭院深处,那对新人的房间里头也终于平静了下来。
长歌累得睁不开眼睛,奄奄一息地倒在时陌怀里。
这一夜,她被男人掐着腰,翻来覆去……真的是差点死在了牡丹花下。
时陌拨开她汗津津的发丝,见她眼睛紧紧闭着,娇艳的红唇微张,一身娇嫩的肌肤染成了漂亮的颜色,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忍不住轻斥了一声:“作死。”
长歌心想,可不是她自己作死吗?
他原本顾及着她初次,有了两次以后就想停下来,但她却发现不太对……
虽然这辈子这具身子还是初次,但她好歹有上辈子那些床笫间的记忆,怎会那么容易被他糊弄过去?
“说好的要个孩子……骗纸!”她不好直接说出来,只能咬着唇娇嗔。
餍足过后的男人,眉间眼底都是心满意足,闻言,微挑了眉头,反问:“我如何骗你了?”
他说着,露出再认真不过的疑惑之色:“难道方才你未曾尽兴?”
长歌:“……”
“真的不曾尽兴吗?”他抱着她,极其郑重地问。
长歌不敢让他误会,也不想让他误会,只能垂着眸子,声如蚊蚋道:“尽兴了,只是……”
“长歌还想更加尽兴一些?”他挑眉,露出一脸的恍然大悟,“好,那为夫下次一定让娘子更加尽兴。”
长歌:“……”
再尽兴一点她怕就要死在牡丹花下了……
长歌连忙道:“不是……”
感觉如果不说清楚,方向会完全被他带偏。长歌气恼地咬了咬唇,将头埋进他怀里,咬牙一口气说出来:“你都没有……给我啊,骗纸!”
啊啊啊,疯了!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么坏!让她一个姑娘家说出这种话来?像是她求着……
虽然是这样不错,她上辈子做的孽,这辈子来还,但是……
还是会害羞啊摔!
她说完,只觉周遭久久无声,除了前院里隐约传来的祝酒欢庆之声。
她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他,却见他露出疑惑之色:“长歌,你如何会懂这些?”
所以……你还真是仗着我不懂,想故意糊弄我吗?
长歌随口道:“我及笄后嫂嫂私下同我说过夫妻之事。”
夫妻之事……她念在齿间,忽地觉得很圆满。
他们真的是夫妻了,虽然上至天子下至她的父兄,他们都不知道她已经成亲,但她却觉得已经足够,已经很圆满了。
倒是忽然想到个问题……
“你应当也是初次吧,为何这样……”长歌回忆起上辈子的新婚之夜,两个人都是第一次,这一点她是确认无疑的。只是那个时候……他那时候好像没有像今夜这样,这么了解她的身子,两个人可以这样契合尽兴。
但是记忆太久远了,她也不太确定。毕竟那之后的十五年他们之间有实在有太多酣畅的记忆,将初次的记忆淹没。
她斟酌了一个词:“嗯……娴熟。”
时陌瞧了她一眼,一言带过:“你时常入我梦中,次数多了自然也就娴熟了。”
长歌险些吐血:“……”
这种没羞没臊的话,这样面不改色理直气壮说出来真的好吗?
长歌真的不想再理他了!
可是他却显然很想再理她,轻笑着将她自怀里拉出来,柔声在她耳旁解释道:“你是初次,不宜受孕,下次吧。”
下……下次?
这种事也能用“下次”推迟?
※※※※※※※※※※※※※※※※※※※※
好啦,成婚啦~来吧,小天使们快点出来说新婚贺词啦~
感谢给我投地雷的小天使们:
木槿aki扔了1个火箭炮
木槿aki扔了1个手榴弹
37149963扔了1个地雷
没有匆匆哪来那年扔了1个地雷
第33章
唔,长歌对下次这个词没什么好感,后来,就主动要求变成了……这次。
这次的后果就是,一整夜没消停。男人离开她的时候,房中的红烛似乎变得格外明亮,将整室都照出了破晓时分的晨曦色。
长歌白茫茫的脑子转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不是红烛变得明亮了,而是……天亮了。
她觉得自己明天可能要下不了床了。
时陌支肘侧身看着她,体贴地表示:“我可以多停留数日,陪你几日再走。”
长歌原本都要睡着了,一听他说这个话,又有几分清醒,沉默了一会儿,才闭着眼睛哑着嗓子对他说:“不了,早晚都是要分开走的,你如期启程吧。”
时陌瞧着她,没吱声。
长歌徐徐睁开眼睛,只见他正静静看着自己,神情难测。她依偎进他怀里,叹道:“我听说,景王在朝中动手脚,户部尚书何进带头上书,动作不断,昱王又与他联手来对付你……我想你还是早日赶上回朝大军妥当些。身在千里之外,许多事情都无法得心应手。”
他无意识地拍了拍她,这才轻轻“嗯”了一声:“睡吧,我明日午后启程。”
听他说午后启程,长歌心中这才放松了些。要是他一大早就走,她还真怕自己下不了床。
毕竟这一别,后会无期……能多看一眼就多看一眼吧。
可惜她还是高估了自己。
翻了个身,触手一片冰凉,长歌猛地睁开眼睛,只见窗外明媚的阳光洒进,铺满了整个窗边。她猛地坐起身来,一面迅速拿过衣服穿上,一面高声喊“夭夭,夭夭!”
夭夭还从不曾听她声音这样急切,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连忙跑进屋:“怎么了,姑娘?”
“现在什么时辰了?”长歌忍着身子上的不适,一脸急色下床。
“已过未时了。”
长歌脸色大变:“秦王呢?”
“方才出门了。”
长歌闻言心中一紧,脱口斥道:“怎么不叫醒我?你明明知道……”
明明知道今日一别,我与他再无相见之期……长歌眼眶一红。
“是殿下不许我们叫醒您……”夭夭讷讷道。
“我是你主子还是他是你主子?”长歌气得眼泪都要下来了,冷冷扔下一声便跑出门去。
主仆多年,长歌从不这样对夭夭说话,夭夭一时懵住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拔腿追出去,却已不见长歌的身影。
这庭院虽是在碧海潮生内,却是一座独立的院落,还有一道独立出入的大门。长歌方出来,就见到了等在门口的蓁蓁,她坐在马车上,看着日头,不知在想什么。
这条街道清净,长歌一出来她就听到了动静,转头看去,果然见长歌头发都没梳,披散了一头青丝就白着脸跑出来,身上应是她情急之下随手抓来的衣服,竟还是昨夜那身瑰丽的红裙。
蓁蓁连忙上前扶她,见她眼眶红红的几乎要哭出来,忙出声安慰道:“姑娘,来得及的,秦王殿下方走一刻钟。”
长歌点点头,这才迅速上了马车。蓁蓁扬起长鞭,马车便风驰电掣地跑了出去。
车内颠得厉害,将长歌原本就酸疼不已的身子颠得更加不适,只是心中念着与他的最后一面,竟无暇将注意力放在身子上,只是紧紧攥着拳头,不停地催外面的蓁蓁:“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因为知道未来两人是怎样的结局,所以此时的最后一面竟也成了执念。
马车转眼奔出城去,一路追出郊外,蓁蓁一面驾车,一面紧紧蹙眉盯着远处,心下越来越凉。
在追人这方面,蓁蓁有经验,追了这么远连个人影都没有,那能追上的机会可以说是渺茫了。想想也是,他们骑的是快马,她们驾的是马车,快马还先行了一刻钟,本来能追上的机会就不大。只是原本以为,那个方过新婚初夜的男子,心中多少应当有些留恋不舍吧……没想竟走得这样决绝,毫不回头。
知道不可能追上了,蓁蓁不知不觉间就让马车慢了下来,随即就听见长歌隐隐带着哭声的嗓音传出:“再快点。”
蓁蓁迟疑地转头看去,想说什么,又生生咽回。
罢了,她此刻心急如焚,想来身子上的难受应当也感觉不到了。
一挥马鞭,马车再次向东飞驰而去,后面扬起一路尘土飞扬。
车内,长歌紧紧闭着眼睛,不让自己多想什么,怕再想下去会忍不住。毕竟她刚刚发现,自己真的没有想象中的无坚不摧。
可能是因为上辈子,她是饮下毒酒离他而去的那一个,连最后走的时候都躺在他怀中,她其实并没有深切体会到失去的感觉,所以才会真的以为自己很强大……她谋划今生离别的时候,心里想的是,她上辈子连死别都能从容,何况如今再来一次?
可是直到方才醒来看不到他、只余他那一半床席冰凉的刹那,她才猛地醒悟过来。原来,她也是女子,她也会怕与爱人永别,尤其是连他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长歌头靠在马车上,眼泪无声无息顺着眼角流下。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长歌心中一喜。连忙抬手擦干眼角,迅速起身。因为起来得太急,头猛地昏了一下,但她顾不得,连忙掀开车帘。
“时陌……”
她以为是终于追上了,还未看到外面的场景,便喜悦地脱口而出。直到看清外面除了沉默站在一旁的蓁蓁,和不远处空空如野的长亭,此外就仅剩路旁兀自沉默绽开的野花……她猛地噤声。
蓁蓁站在马旁,干涩地出声:“姑娘,追不上了。”
长歌怔怔看着蓁蓁,眼泪刷地一下流了下来。
蓁蓁见长歌落泪,顿时手足无措,忙轻声安抚道:“是奴婢妄言了,姑娘您回去坐好,咱们这就再出发,只要有心,总能追上的。”
长歌别过头去,抬手止住她,哽咽道:“再追就追到下一个驿站去了。是我要离开他的,这般却又没意思了。”
“我累了,在此处长亭歇一歇再走。”
蓁蓁忙上前,扶着她缓缓走向长亭。
今日骄阳似火,长亭底下才得一片阴凉。
这里两处环山,只有来路和去路一片平坦。长歌朝着东边的方向静静立着,视野尽头是一条青色的线。她就直直看着那条线,将背挺得笔直。如此良久,直到一阵风吹来,吹起她一身艳丽的衣裙,带着她纤弱的身子也几不可察轻轻晃动。
何处合成愁,离人心上秋。
蓁蓁心叹一声,正要悄悄退远一些去,却听长歌忽然出声。
长亭的风将她的声音吹得更加细弱:“他离开前说了什么?”
蓁蓁垂着眸子,如实道:“秦王殿下说,姑娘昨夜累了,今日若是强行起身,身子怕会难受许久,就不要姑娘送了,让奴婢与夭夭也不得打扰。他让奴婢转告姑娘,不要为了今日暂时的离别难过,他与姑娘来日方长,会有一辈子相聚的时间。”
长歌听在耳里,缓缓闭上眼睛,两行清泪无声落下。
来日方长……时陌,我们之间没有来日方长了。
今日不是暂时的离别,而是永别啊。你应该等一等我的……
等一等我……长歌念到此处,又忽地睁开眼睛,眼底划过自嘲之色。
是啊,等我做什么?等我,我也不会同你一起走。
今日这一别,从一开始就是我算计好的,我如今是求仁得仁了,没什么好难过的。
“姑娘,对不起……”蓁蓁低低地说。
长歌擦干眼泪,淡道:“你们都没有错,是我糊涂了,狠心的人是我,此时这般执念倒真是没意思。”
“我们回去吧。”她收回目光,转过头来,脸上已恢复了一派平静之色,和方才慌慌张张红着眼睛跑出门的样子判若两人。
……
来时风驰电掣躁动难安的马车终于缓缓回去,愈行愈远,最终消失在视线尽头。
一旁的青山上,一身白衣的男子长身玉立,如苍松翠柏挺拔,目光追随着马车的方向久久凝望。直到远处连一点痕迹也不剩下,仍旧没有收回视线。
“爷,为什么不出去和夫人见一面呢?”他身后不远处,白术终是问出了心中百思不解的问题。
他们一离开就一路快马出城,之后又马不停蹄地赶路,他原本还以为自己主子心系朝堂大局,迟恐生变。没想一到了这长亭却又停了下来,不疾不徐地骑马躲到山上。
一刻多钟后,一辆心急如焚的马车就出现了。
昨夜的新嫁娘还是那一身瑰丽夺目的红装,满头青丝披散,可见追来时是何等的急切煎熬。知道自己再也追不上了,她黯然走进长亭,背对着来时的路,痴痴看着前方。
白术总以为下一刻,他的主子就会现身,万万没想到他竟然真的那么狠心,直到最后,他都没有出现。
“见了一面,她便要觉得圆满。”时陌淡淡看着那早已无人的方向。
白术愣了:“让夫人觉得圆满……不好吗?”
“不好。”时陌决然道。
上辈子,她就是自觉一切圆满了,所以才那样狠心决绝地扔下他,毫不留恋。
这一次,他就是要她眼睁睁看着他走,追也追不上,在她心中悄无声息地种下一颗期待的种子,期待再见到他。这样,待到他们再重逢时,她才晓得珍惜他们来之不易的团聚,才能自己想通,想通前世今生,她最终的归处都是他,此外别无他处。
“走吧。”
时陌翻身上马,矫若游龙。勒转马头,朝着回朝的方向果决而去。
两匹快马与马车相反的方向,一前一后,终于各自彻底消失在天际线的尽头。只留下山下的长亭空空荡荡,满地野花孤芳自赏。
第34章
长歌回去时神色已经恢复平静,夭夭惴惴不安地等在门口,见到长歌,又想上前,又有些退缩。
“不怪你,是我一时糊涂。”长歌看向她,轻声道。
夭夭眼眶一热,忽然好想哭,不为委屈,而为了心疼。
长歌平静地打断了她的眼泪:“义父回来了没有?”
夭夭心想长歌怎知道赵修出去了,还是迅速摇头,答道:“一大早出去的,至今未归。”
长歌点了点头:“那我再回去睡会儿,晚膳的时候再叫我。”
说罢进了房。
房间里的红烛已经燃尽,昨夜的莲子花生、桂圆红枣还齐齐整整摆放在桌上,房间四处的红绡依旧鲜亮喜庆,只是新床上的鸳鸯红被冰冰凉凉,再不如昨夜温软。
长歌木然地脱了衣裳,倒在床上,扯过被子望着床顶,良久,终于缓缓闭上眼睛。
其实还是能听见外头,夭夭小心翼翼地问蓁蓁:“追上秦王殿下了吗?”
蓁蓁没有出声,半晌,夭夭叹了一声:“走得真绝情。”
长歌抬起手臂,重重压在自己眼皮上,却仍有一行湿润没被压住,顺着眼角无声流到耳根。
睡吧。有时候,睡觉也是很好的让自己平静下来的方法。
……
夭夭来叫她时,长歌已经很平静了,至少在梦里她的内心毫无波澜。
睁开眼睛,才发现天已经黑了,房间里重新燃了灯,摇摇曳曳。
夭夭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