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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司寝女官-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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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孩子皆睡的香沉。
  他拿过陆敏的手抵在自己额头上,过了许久,问道:“麻姑,你可还记得咱们岭南的生意?”
  陆敏还在梦里; 嗯了一声,翻个身又睡着了。
  陆高峰替女儿掖好被子,又盯着女儿看了许久。
  这辈子,无忧无滤的梦乡,于小麻姑来说,大约这是最后一次了。当火州脱离大齐建国,烈勒称汗,身为西平郡主的后代,他们终将为此而负出代价。
  早在陆敏预言火州将叛变时,陆高峰就做好了以已之身,换陆府一家人安稳的准备,可望着女儿沉睡的样子,和仍旧在襁褓中的小儿子,陆高峰还是忍不住要想,徜若一家人都能活着,该有多好。
  他将孩子抱回包氏房中,转而去了二房,二弟陆高羊的院子。
  *
  次日一早陆敏去看母亲,刚坐到床沿上准备接小磊过来逗着玩儿,随即哎哟一声,那床表面上瞧着铺的整齐,谁知竟是虚的,陆敏整个人都栽了进去。
  包氏脸儿羞红,颇有些不好意思:“这床年久失修,昨儿夜里塌了,快起来,可摔着了不曾?”
  陆敏揉着被撞疼的脑袋,心说就你们那个折腾法,床不塌才怪。
  今天约好了要跟大哥陆启去逛西明寺,陆敏挑了一件水田小袄儿,系件玉色长裙,大热天儿的,一头绸缎般绵密细滑的黑发高高挽起,吃过早饭出院门时,陆启带着三个弟弟,已在院外的冬青从侧闲聊等了多时。
  妹妹羞嗒嗒在门上露了半个头,眉儿弯弯眼含秋水,陆启先就笑着转过头来。待她整个身子都露出来,扭着帕子含羞一笑,四个哥哥却没有一个出来开玩笑。
  红青酡三色相撞的水田小袄儿,俏皮又可爱的颜色,她轻快又雀跃,下台阶甜甜叫着哥哥。
  陆启清咳一声,手伸到一半,又怕要揉坏妹妹如云似翼的鬓额,一笑道:“走吧!”
  西明寺是如今长安城中规模最大的寺院,最负盛名的除了满寺色彩艳丽,巨幅绵延的经变壁画,还有一处长安城最大的牡丹院。
  每及春日牡丹放时,寺中游客摩肩接踵,来观赏争奇斗艳的牡丹。
  如今盛夏,牡丹早谢,但寺中绿水潺潺,松荫遮天,仍是个避暑纳凉的好地方。
  三司使李密之女李灵芸和闺中好友余宝珠二人,今日也要赴西明寺。俩人趁坐一辆马车,大清早的,两边车帘全掀起来,还是热的满头大汗。
  余宝珠团扇不停的扇着风儿,遥遥见四个十七八岁的年青男子簇拥着一个衣着艳丽的少女从东宫那朱色宫墙侧远远而来,忙对李灵芸说:“灵芸快瞧,那不是陆敏么?陆府那四兄弟,竟和她一起出来了,快瞧瞧他们是要去那儿。”
  陆府四兄弟,一个赛一个的帅气,一个比一个性子温和,更难得出身书香世家,家教良好,到如今没有听说那一个睡了婢女或者在外拈花惹草。
  若没有宫里那几位皇子,他们算是满京难寻的佳婿。
  李灵芸也凑出过脑袋来,两只杏眼儿盯着陆敏瞧了半晌,蛾眉低垂深深一叹:“昨儿不是傅小将军上门提亲要娶陆薇吗?听说陆将军发了好大的怒火,直接把陆薇给送回汉中府了,陆敏这丫头人虽小,心机太深,只怕不好对付。”
  余宝珠笑的意味深长:“她不是心机深沉,而是比旁人多开了一窍,多少人觑着要要她的命了,得亏她有个好爹爹圈护的紧,否则早死了!”
  李灵芸心事沉沉,眼看已到西明寺门上,率先跳下马车,进寺去了。
  *
  进了西明寺,陆启支走几个弟弟,带着陆敏从东侧参天的古槐下漫步,水自脚下流过,间有红鲤游于其间。
  陆启道:“昨夜大伯说要带你们大房一家人同赴瓜州,真有此事?”
  陆敏点头:“我也想出去走一走,既父亲愿意带着我们,当然再好没有。”
  陆启忽而拉陆敏一把,原来脚下平地而生一处顽石,险险将她绊倒。
  “麻姑,咱们祖母是火州人,身为番邦郡主嫁给祖父,咱们一家就是东西交融,和平相处的象征。
  昨日瓜州传来急信,说火州城主烈勒杀我们大齐使者而自封天可汗,他这是称帝了。他是咱们的舅舅,大伯与他是姻兄,身为两姓兄弟而战场相对,皇上肯定要怀疑他的忠诚,你可曾想过,若大伯出战,且不说烈勒会全力以赴杀他,皇上先就不会放过他,不会放过我们陆府?”
  陆敏回想上辈子,恰就是烈勒起兵的当口,敬帝的眼睛瞎了,完全不能理朝政,然后把皇权放给了陆轻歌。现在回想,当时若敬帝不瞎,不昏昧,陆府一府人也许当时就会死。
  这辈子陆高峰遏制了陆轻歌的野心,敬帝还很健康,历史改变了,可烈勒依旧起兵称汗,陆府这一家人连带陆轻歌,会不会现在就得死?
  陆高峰今天早上已经入宫去请战了,他会不会有事?
  “启哥哥,启哥哥,我要入宫,现在就要!”陆敏不知何时已经进了偌大的牡丹园,丹株比人还高,她四顾找不到陆启,见不远处有一袭锭蓝色的衣衫隐于株从后,奔过去叫道:“启哥哥!”
  这人回头,竟是赵穆。他恰是昨夜那件黑衽的锭蓝色袍子,腰缀脆玉,剑眉凤眸,往前逼近一步,逼着陆敏险险落入花丛。
  陆敏一怔:“你怎么会在这儿?”
  赵穆道:“我听说你要入宫?”
  陆敏连连点头:“你可有备马,可能送我?”
  赵穆遥指着远处一座脆色琉璃瓦,朱栏玉杆的凉亭道:“马就拴在那一处,若你着急,可借之一用。”
  陆敏提裙便跑,眼看到凉亭下,忽而拦腰一只手将她整个人搂腰一揽,陆敏刚要大叫,赵穆一只手已经捂上了她的唇。
  “我手指还是烂的,求你,不要再咬了。”枝骨嶙峋的丹株从中,赵穆在陆敏耳侧悄言:“乖,静等片刻,我有好东西给你瞧!”
  陆敏才伸出去的两排银牙慢慢缩回去,赵穆也缓缓放了手。他左手中指的指骨上,确实一排四个牙印儿,全都出过血。
  夏衫本就薄,陆敏一身热汗,隐隐听到个男子温和的笑声,颇有几分熟悉,暗猜赵穆带自己来,是想听谁的私房话儿,遂缓缓昂首,够着赵穆的耳朵悄声道:“我爹和我姑母怕有凶险,我得入宫一趟,就不陪你在这儿顽了,好不好?”
  她耳廓微红,赵穆咬过几番,软粘粘很有些味道,但似乎那微微开合的两瓣红唇比耳廓还要诱人。
  《首楞严经》云,多淫众生,淫习交接,染心会合研磨不休,精火耗散积而成火,神志委靡,多病短命,福寿消殒。
  天地生女人,成菩萨模样,却诱着男人要堕于魔道之中。
  敬帝多淫,上辈子昏庸半世,为陆轻歌所摆布,死时双目齐瞎,身为皇帝之尊,被陆轻歌关禁在肮脏污秽的清宁殿中,发结成绳,满身恶疮,若不是他亲手结束他的性命,那活地狱只怕还要残喘许久。
  人天生带着魔性,可没有一个人像他一样,成为男人后的第一个夜晚,便看见自己的母亲赤/身/裸/体被吊在大殿最高的那根梁上,白玉般的身子,曾生养过他的身子,那疯狗一样的父亲强迫他无巨细的看,就因为怀疑他是孽种。
  从那时候起,他对女人的身体便怀着深深的厌憎。
  陆轻歌知道寻常妇人诱不得他,遂放出陆敏来诱他,这生成菩萨模样的小姑娘,妩媚娇艳,氤氲多香,上辈子他不是没有动过欲念,但只要想起母妃萧氏被赤/裸/裸吊在蔷蘼殿中闭眼如灰死的模样,那些欲念便会瞬时息去。
  赵穆整个人继续往后疏离,僵在高株的牡丹树后。
  *
  赵稷和李灵芸进亭子了。赵稷穿着宝蓝色的纻丝直裰,一把折扇轻摇,玉树临风。
  李灵芸却很不高兴,进了亭子便道:“实话告诉你吧豫王殿下,陆二夫人昨儿还在问我娘,那意思大约是要给我和陆启作亲。
  陆家男子们向来没有纳妾的习惯,都是一夫一妻到老,他虽不及您是个亲王尊贵,人却好的不能再好,能做陆府的大少奶奶,我又何必嫁给你作个侧妃?”
  赵稷折扇轻摇,淡淡一笑道:“火州城身为属国,杀使自立,昨夜我父皇大怒,摔茶砸碗,陆府一府,命不久矣,怎么,你是想嫁过去陪他们送死?”
  有个BUG,修了一下,字数又少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一次性更两章吧,吐血狂奔的路上。

  ☆、野猫

  李灵芸结舌:“这怎么可能?”
  赵稷道:“怎么不可能?皇后娘娘跪着求情求了很久; 据说还答应要送了皇上好大一个宝贝,皇上才消了怒火。此时她递过橄榄枝来,愿意把陆敏嫁给我; 就证明她也不想再在一棵树上吊死,要替自己找个退路。
  我爱的人是你; 一定会让你先有孩子的。将来若是再度入宫,母凭子贵,你父亲又是朝中份量最重的重臣,你就算不信我,也该信你父亲的实力; 相信他终究能斗得过那个连儿子都没有的陆后,对不对?
  若皇上死了,陆轻歌什么都不是。”
  李灵芸许久不言,大约赵稷这句话说的她心动了。
  “还有陆高峰了,那可是禁军总教头; 他才是陆轻歌真正的靠山。”李灵芸说道。
  赵稷又是一声冷笑:“他和烈勒是两姻兄弟,皇上肯定会罢免他的总教头一职,从烈勒在火州自封可汗开始,他就不再是咱们的威胁了。”
  李灵芸显然被说动了,犹豫片刻道:“做侧妃也行; 但先入府的为大,我要比她先入府,迎亲,你也要按着王妃的规格来迎才行。”
  赵稷道:“好; 本王一切,全照王妃你的意思来办就是!”私底下,他已经叫李灵芸王妃了。
  李灵芸娇哼一声:“讨厌!”
  赵稷既然说服了李灵芸,就不肯再多呆了。他道:“陆轻歌几番暗示,我若今天再不去求父皇赐婚,只怕她要生气。”
  *
  上辈子,赵稷也是在陆轻歌的授意下娶的陆敏。陆敏记得当时陆轻歌以太子之位来交换一个太子妃之位,李灵芸从正妃变成侧妃,险险与赵稷合离。但不久之后,她忽而就乖乖的做了侧妃,还整天带着自己的儿子来给她请安,与她闲聊。
  听过赵稷与李灵芸的对话再看上辈子,陆敏忽而意识到,就算当时赵稷登上皇位,他们陆府也不会有好下场。赵稷娶她,不过是为了利用陆轻歌,登上皇位而已。
  赵穆花费好大的心思,让陆启将她约出来,躲在牡丹丛后偷听一场,原来是怕她这辈子还要嫁给赵稷,要打消她的心思。
  陆敏不小心触到他的手,如此热天,他一只手凉的仿佛从冰窖里拿出来一般。
  赵穆再往后,忽而压断一枝丹株,发出啪一声清响。
  赵稷和李灵芸同时回头:“谁在那里?”
  陆敏忽而往后一仰,丹株浓郁倒不怕赵稷看见,只怕他要走过来,轻声叫道:“喵呜!”
  烈阳当头,李灵芸懒得再往前走,止了步道:“竟是只野猫,倒吓得我一跳!”说着,幽会的二人走了。
  陆敏一只耳朵惴惴,就在赵穆的唇侧扫来扫去,他忍不住伸舌舔得一舔,细腻腻的小耳垂,他犹记得她还小的时候,像只小野猫一样,能爬树,会窜梁,还能叨着引燃引线的炮竹用弹弓发出去。
  他在梦里多活过一辈子,有丰富的人生经验,可独独治不得她,唯有咬咬她的耳朵,才能吓得她混身发抖。那小野猫儿叫他压在身下,吓的发抖的样子,赵穆足足笑了三年。
  如今她多添了一种少女风韵,身段窈窕娇美,小时候的灵跃未退,没有经历过上辈子那悲惨的父母双亡,一家人的爱围绕着,整整三年,从不曾想过转头看他一眼,若不为此,他也不会这么早就告诉她自己也回来了。
  两声猫叫哄走赵稷,陆敏僵呆呆站在那里,赵穆起身的时候,丹枝忽而劲弹,弹到她后背上,撞的她整个人往前扑去。
  赵穆伸手要扶,陆敏反手就给了他清脆一个耳光。
  占地近十亩的牡丹苑中,烈日当头,不知是泪还是汗,陆敏疾匆匆往前走着,只想找到陆严,尽快入宫,好去解救已经陷入危险之中的父亲和姑母。
  上辈子与赵稷做了一年夫妻,从一开始不能接受三女同侍一夫,到后来将两个庶子视为已出,赵稷用了水磨石穿的温柔,一点点捂化她的心。
  李灵芸一声声甜甜的叫着姐姐,一回回将赵稷推入她房中,当着她的面,总赞赵稷与她是天作之合,而自己于陆敏来说,不过是菩萨身边的玉女,就连孩子,也是替她生养的。
  陆敏倒不信她那些话,只是生活已然变成了那样,她也只能将就而已。但她始终相信李灵芸的真情真信,相信彼此间的姐妹之情,傻乎乎将两个孩子都寄到自己名下。
  却原来,李灵芸笑的时候,说她是菩萨自己是玉女的时候,一直是将她当成个死人的。
  而赵稷,更是将她和陆轻歌当成他登上皇位的台阶,他表面看似不争,却能将三司使的女儿和宠后的侄女同时纳入后宫,这时候又何必他再争?
  陆轻歌和李密自会为刃,拼了命都会替他谋到皇位。
  陆敏顺着水流跑了起来,荡过一株高槐,避开正在四处找她的赵穆,出了牡丹苑,大声叫着:“哥哥!哥哥!”
  陆严不知从那里跑出来,揽过陆敏,见她哭的泪雨滂沱,问道:“麻姑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陆敏结舌几番,终于哭出声来:“哥哥,我错了,大错特错!”
  陆严急的抓耳挠腮:“麻姑,有什么委屈你说出来,哥哥替你想办法,好不好?”
  陆敏转而便往外跑。
  余娘子的重生,让余洪成就一代宰相,自己却仍旧死的不明不白。余洪不想世上再多一个能预知后事的人,下手要在长乐坊杀她,是陆高峰当机立断,觑机诱那余洪出来,杀了余洪。
  她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以为这是一个机会,可以改变父母的死,改变上辈子赵穆的悲惨人生,能让陆轻歌不必一把火烧死自己,可大的历史洪流并没有改变,火州仍将脱离大齐,烈勒照旧称汗,而这时候,陆轻歌叫她斩断了翅膀,敬帝不曾昏昧。
  不曾昏昧的敬帝不会放权给陆轻歌,也不会容忍拥有火州血统的陆氏一族,陆轻歌的宠后之位还能不能保得住且不说,陆高峰的三军教头肯定做不下去,陆府那么多好男儿,还是会死。
  她重生一回,费尽心机想要改变赵穆悲惨的人生,并为此而努力,他却一直站在不远处冷冷的看着她。
  她改变了赵穆的人生,但付出的代价,却是整个陆府所有人的性命。
  陆敏拉着二丈摸不着头脑的陆严越跑越疾,眼看西明寺大门在望,她叫道:“哥哥,抢赵穆那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我有急用,快!”
  陆严一听要抢太子的坐骑,生生止步,抓住陆敏叫道:“麻姑,你究竟怎么啦?”
  陆敏两拳松了又攥攥了又松,只觉得天旋地转:“哥哥,你还记不记得,爹曾经说过,若万一有一天有大事发生,咱们一府人都要听二叔的。你快回家,去找二叔,凡事一定要听二叔的,快!”
  陆严沉忖片刻,忽而转身便跑,不一会儿牵了匹马来,招过陆敏道:”我回家守着娘和小磊,等你消息,快去!”
  陆敏两步跃上马,才跑了两步,赵穆那匹枣红色大马便追了上来。他策马超过陆敏,在马头超过陆敏时,忽而狠扭马首,带着整匹马侧首撞了过来。
  陆敏这马不是自己的,并不听使唤,眼看相撞时生生拐个弯子,迈蹄拐入另一条巷中。
  “赵穆,你疯了?”陆敏回头吼道。
  赵穆脸还簌簌发疼,问道:“你想入宫救你父亲和陆轻歌,你认为皇帝会杀他们?”
  这是一条窄巷,巷中皆是摆摊小贩,两匹并腹的马疾驰而过,蹄踏翻满地的青枣、夏果也桃子,咕溜溜滚了满地。
  陆敏也不多说,见前面可以拐弯,狠夹马腹,率先一步冲了过去。
  赵穆忽而长长一声吁,陆敏所骑那匹正在奔腾的马随即四蹄俱勒,险险将陆敏从马上摔出去。
  他跃下马,两步上前也将陆敏拉下马,打横便要抱。陆敏甩手便是一耳光,拼命想要挣扎。
  摊贩们齐齐追了上来,大家七嘴八舌,叫着要他两个赔钱。
  傅图带着东宫的禁军们,拼了命才追赶上来,瞬时便将二人团团围住。
  赵穆方才左边吃了一耳光,此刻右边又吃了一耳光,他倒还能忍,低声道“乖乖与我回东宫,你父亲的命,和陆府你所在乎的那些人,我会保他们。”
  陆敏反问:“那我姑母了?她怎么办?”
  赵穆反问:“你想她怎样?”
  陆敏已有三年未见过陆轻歌,但无论如何,陆轻歌是除了母亲之外,她最爱的长辈。她道:“我想她好好活着,也不想她被任何人所利用,在皇帝面前受不受宠都没关系,不要再让赵稷利用她了!”
  她一边说,赵穆一边点头,一步步靠近:“就在此刻,与我一起回东宫,你想要的,我都能帮你达成。”
  陆敏摇着头往后退,面前这个男人,不再是上辈子落草为寇的那个赵穆,没有落草之后被太阳晒成古铜色的皮肤,皮肤白皙,面容俊美,长长两道凤眸狭长,眸中也没有上辈子的深情与温柔,满含着岁月沉酿过的戾气。
  他上辈子临死都不忘杀她,回来三年,隐忍蜇伏,不曾露出丝毫马脚。
  

  ☆、高升

  就算昨天告诉她自己重生了; 今天又带她听赵稷与李灵芸的私话,想必也是为了借陆轻歌之力,打退赵稷那个竞争对手。
  连她都不肯放过的人; 又怎么可能放过陆轻歌那个杀母仇人。
  赵穆仿佛洞息陆敏心事,被她打过的面颊略泛潮红; 忽而诡异一笑:“你猜的很对,我绝不可能放过陆轻歌,但是小麻姑你瞧瞧,重活一世,纵使你努力想要改变; 大的变故依旧会发生,你依旧得回到我的身边,现在自己走过来,我保证陆轻歌会死的好看一点。”
  他高大,俊朗; 黑衽的袍子随风漾开,宛如一只蓝色的蝙蝠一般伸着双手,在青砖小巷里静静的站着。
  三年蛰伏,他似乎只为等这一刻。穿着青红白三色袄儿的小姑娘,曝露的太早; 早就失了先机。
  她往后退了两步,转身欲逃,忽而银牙暗咬,心道既他上辈子临死都不曾放过我; 这辈子纵使逃到天涯海角又有何用?
  他深厌男女之事,倒不会动手动脚侵犯她,只是上辈子的幽禁岁月,怕是又逃不掉了。
  陆敏深深一叹,率先一步往东宫而去。
  *
  麟德殿外,从退早朝一直等到下午,烈阳高照,陆高峰挺直腰背跪了整整三个时辰。
  烈勒突然杀使称汗,从下早朝开始,皇帝就一直在发怒,连番叫群臣入殿问话,也全是为了此事。
  一直到此刻,皇帝还未用饭,但他好歹还解过三急,群臣却是从早晨憋到现在,肚子都要憋炸了。
  窦师良与三司使李密并肩走了出来,看到跪在当庭烈阳下的陆高峰,窦师良顿了一顿,轻声道:“皇上这迁怒也太广了些,须知就算西平郡主是火州人,陆府三代忠良,烈勒称汗,与陆将军有什么关系?”
  他转身便欲重新进殿,为陆高峰求情。
  李密拽了把陆高峰的袖子,指着不远处摇曳而来的小刘嫔,与跟在身后趾高气昂的二皇子赵秩道:“师良,刘进义任凉州节度使,驻兵酒泉郡,烈勒忽而称帝,定然要挥兵南下,此时唯一能扼制火州的,唯有刘进义,他是二皇子的舅舅,多年经营凉州,终于派上用场,至于陆高峰一府,就此完蛋了,莫作无用之功!”
  小刘嫔多年不曾晋位份,二皇子赵秩到如今也不曾封王,但无论敬帝多么不喜他们母子,却不能忽视刘进义的存在。
  这些年,他从辽东转战凉州,几乎没有回过京城,边关十年经营,似乎就是在等这一天一样。
  *
  小刘嫔与赵秩两个在陪敬帝吃饭,御前总管大太监许善抽个用膳的空儿出来,劝陆高峰道:“陆将军,皇上正在气头上,也不曾放话叫您出宫,您看这大太阳低下等着也不好,不如你找个阴凉处先躲一躲?”
  陆高峰默了片刻,起身道:“也好!”
  他出了麟德殿,在外站了片刻,转而往后宫,去了清宁殿。
  因为敬帝的疑心,除了皇家宴会上当众相见之外,陆高峰从未单独见过陆轻歌。这三年中,他还是头一回入清宁殿。
  来之前,陆高峰以为陆轻歌因外家而失宠,此时肯定痛不欲生,此时正躺在床上哭黄天。
  谁知清宁殿中一派清宁,宫婢们脚步轻盈,面带喜色。他特地查过祖宗三代的几个尚宫亦是满面笑容,见陆高峰至,忙着上前见礼。
  陆轻歌穿着一袭金银丝鸾鸟朝凤对襟大袖,端坐在正殿中,尾指轻轻摩梭着唇角,正在与玉真长公主二人吃茶。
  在殿外,陆高峰眼观鼻,鼻观心又等了整整半个时辰,陆轻歌才送走玉真长公主,宣陆高峰入殿相见。
  陆轻歌凤眸半睁,尾指仍还在唇上揩磨,望着被太阳晒红脸,汗湿厚厚朝服的大哥,忽而冷嗤一声笑:“大哥,既你能预卜后事,烈勒称汗之事,你可曾预料到过?”
  三年前,陆高峰仅凭一句自己能卜后事,便杀掉了贾士平。之后,贾嬷嬷跌入阴沟淹死,陆轻歌一直怀疑也是陆高峰下的手。
  陆高峰站在大殿刚进门的紫檀高几处,朝服几乎被汗湿透,浓眉紧簇,原本坚毅的双目中满是怒与困惑:“轻歌,我怕自己会被亲情迷惑,刻意放手凉州兵事,转交给刘进义,就是希望借他敏锐的洞察力,牢牢盯住七哥。
  这几年我与七哥书信不断,他从未流露过一丝一毫称汗之心,如此突然称汗,确实叫我措手不及,但我们陆府并非全然被动,我虽信七哥,却也一直防着有这一天,所以在岭南经营了一点小产业,趁着皇上还未下手,我得让孩子们离开京城。
  你这些年也没有孩子,这皇后也不必再做,着手准备一下,今夜自会有人来接你,你要和孩子们一起走。”
  当年陆敏说烈勒会称汗之后,陆高峰便做了两手准备,一边让更擅长防御攻事的刘进义接手凉州兵备,严密布防应对烈勒,另一边,派出心腹在岭南经商,以防万一最后敬帝翻脸,孩子们好有个退路。
  陆轻歌踢掉自己脚上的绣鞋,连头上绾发的金凤钗也一把拨了下来,披头散发,眉间全是不屑:“明知烈勒起兵,做为西平郡主的后代,皇上绝对不会放过我们。把我和孩子们送出去,你在京城等死,这就是你的应对之策?”
  陆轻歌身为老幺,小时候最崇拜的,就是大哥陆高峰,觉得他顶天立地,重诺重义,是天下难寻的好男儿。
  成年之后为了阻止她嫁给敬帝,陆高峰甚至下手打过她,从那之后,俩兄妹便较上了劲儿。
  陆高峰道:“此事不容你再多言,准备几样细软,夜里带几个尚宫到宫门口,自会有人来接你。”他说的斩钉截铁,口气不容置疑。
  陆轻歌往后靠了靠,缓缓摇头:“大哥,三年前你怕我要害皇上,杀掉我手下所有得力的人,我也给了你三年的时间,让你知道后果有多严重,现在,无论你承认不承认,陆府都得靠我了。我不会离开皇宫,也不会逃,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为孩子们搏出条活路来,你走吧,在宫外看我如何扭转局势就好。”
  陆高峰忽而一巴掌拍在案头,震的案上山石乱晃,茶碗嗡嗡作响:“你还不明白,用麻姑的话来说,你最终会害死你自己,也害了整个陆府。”
  陆轻歌也吼了起来:“若我有一个知晓后事的女儿,我就绝不会像你一样,走到今天这一步。尽心尽力为皇帝卖命又如何?如今人家有了刘进义,要卸货杀驴了,而你身为一个男人,能想到的,居然只有逃,我看不起你。”
  两兄妹各不相让的吵了起来,又都无法说服彼此,陆高峰两鬓青筋狂跳,闭眼片刻,忽而睁眼,一双星河暗沉的眸子紧盯着陆轻歌:“轻歌,昨天夜里我送走了陆薇,但容子期半夜被杀,陆薇也不见了,你老实说,她可在你宫里?”
  陆轻歌险险要叫他看穿,却不动声色转过脸:“陆薇那丫头,我自来就没有放在眼里地,若果真想用她,这三年我有的是机会,还需要劫人?”
  她目送大哥离去,如山般宽厚的背影,正直,忠诚,一心一意为国为家的将军,明知万一烈勒叛变,敬帝不会饶过陆府,他先国后家,把更擅长防守的刘进义调去守前线,自己反而放手西北兵事,退回京城。
  陆轻歌不由心软,低声道:“那禁军总教头的职位,你还是既刻上疏请辞的好。孩子们自有我保护,大哥,弃权保条命吧。”
  皇帝不革陆高峰三军总教头的职位,是怕万一生夺,陆高峰要起叛心,毕竟禁军由他掌控,万一陆高峰果真拥兵逼宫,江山不至于易主,皇帝只怕要换个人做。
  所以他留陆高峰在宫里,就是要逼他交权。
  但陆高峰为了把陆轻歌也从宫里解救出去,拒不肯交出兵权,与敬帝相僵持,拼着性命,是准备争取时间把孩子们都送出去。
  当一件事情发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应对方式,两兄妹最终没能说服彼此,仍是不欢而散。
  *
  东宫。
  司食女官彩琴正在教两个小宫婢规矩,便见太子贴身少监郭旭满头大汗跑了进来。他远远便抱拳叫道:“琴姑姑,天大的事情,快快儿的往明禧堂,太子那里急用你。”
  郭旭天□□在姑娘们面前作小伏低,满东宫之中,就连这些刚进来学规矩的小宫婢都不怕他。□□豆儿的小宫婢趁彩琴进去换衣服的功夫,大着胆子问道:“郭公公,您说句实话,我们琴姑姑可是要高升了?”
  彩琴今年刚满二十,眼看到了出宫的年纪。当初四个姑姑一同入明德殿,随迁入东宫时,只剩下两个,再后来,另一个也因为事儿办的不好给撵了,如今太子殿下随身用的,就只剩下彩琴一个,能入寝室,能贴身服侍衣服。
  若是自家姑姑高升,自己调/教过的宫婢肯定更沾光。
  太子连番请彩琴,就连御前红人郭旭都对她礼待有加,东宫所有的宫婢们都觉得彩琴怕是要高升了。
  

  ☆、失忆

  彩琴换了一套月白的衫子出来; 指着春豆道:“小心你的嘴,再敢乱说话,今夜给我跪墙根去。”
  春豆儿吐了吐舌头; 连忙低头去辩茶了。
  这厢彩琴进了明禧堂,远远瞧见个豆蔻年华的小姑娘端坐在内殿的藤木凉椅上; 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还闪着泪花儿,满面泪痕,便知道太子唤自己来,是所为何了。
  她连忙接过郭旭手中的铜盆与帕子进了内殿,命个小内侍稳稳当当跪着顶好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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