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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妾灭妻-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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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与禾锦垣有几分相似。
锦甯浅笑,向他也轻轻颔首,旋即便移开目光。
“老四。”太子低声开口。
“皇兄,莫要大惊小怪。”四皇子折起扇子拍了拍太子的肩。
太子稍稍蹙眉,瞥了一眼远处的锦甯,“甯和最是端庄不过,你莫要胡闹。”
一旁独自饮茶的姒琹赟闻言轻怔,眸子动了动,心中一叹。
“知晓了皇兄。”四皇子掩着扇子打了个哈欠,“人家是一品郡主,我再胡闹也闹不到她身上去。”
太子面色沉了沉,皱着眉望他,“嘴上不要没大没小,教父皇知道了你瞎胡闹……”
“诶皇兄,瞧瞧那边儿似乎是要有些热闹了。”三皇子坐直身子,朝女眷那边努了努嘴。
太子唤来一个小厮,“你去看看发生了何事,仔细些郡主殿下。”
“啧。”七皇子笑得不怀好意,“皇兄这话可是有失偏驳,皇姐便不需仔细着了?”
当今圣上一共得三女十一子,除却二皇子八皇子夭折外,如今九位皇子皆是凤表龙姿,兄弟谦恭。
七皇子年岁不大,如今不过将至十岁,肉嘟嘟的脸蛋哪怕是笑得不怀好意却也端的是天真烂漫的神色。
太子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尓三人都注意些,如今是在外头,不比宫内,教旁人听着了,本宫也护不住你们。”
七皇子撇撇嘴,“皇兄这话可就不对了,今日我等还不想来呢!若不是你……”
太子轻瞪他一眼,七皇子举着手道,“罢罢,皇兄说的是。”
前去打探情况的小厮很快便回来了,作揖道,“回几位殿下,听闻女眷席那头是想要赛一赛才艺博个彩头,若是几位殿下有意,也可前去观摩。”
“咦?”三皇子扬眉疑道,“怪哉怪哉,甯和郡主在此,她们哪来的兴致赛才艺?”
小厮恭谨应道,“回殿下,奴才听闻郡主殿下只参与,算是图个喜庆,却是不算作参赛的。”
七皇子笑嘻嘻道,“若不然怕是这赛才艺也是无甚意义的,左右皆是甯和大才女郡主姐姐胜的。”
甯和大才女郡主姐姐……
饶是姒琹赟闻言也不禁轻笑,“小七,断没有这般称呼的道理。”
七皇子眼睛一亮,“皇叔我知晓了!当唤大才女姐姐。”
姒乐奣脸色微黑,肃了脸望他一眼,“若是在宫内你便可随意些,如今在外,当唤郡主殿下。”
七皇子扁了扁嘴,“是,皇兄。”
姒琹赟笑着起身,弹了弹衣摆,“走罢,去凑个热闹。”
四皇子向他挤了挤眼,“皇叔可是早便看出皇兄迫不及待了?”
姒琹赟闻言望了姒乐奣一眼,垂下眼睑淡笑一声,“算是罢。”
**
几人过去的时候与锦甯相熟的世家女正笑盈盈地起哄,唤锦甯打头阵。
旁人见五人来了,忙退至一旁,给他们腾出一条宽畅的道。
“既如此,我便起个头罢。”锦甯笑得无奈,柔声道,“本宫写幅字,如何?”
看热闹的旁人自连声道好,即刻便有婢女端上笔墨纸砚,想来吴家是早有准备的。
墨色隽秀地跃然纸上,正是《上元夜》三字。
却道是——
玉漏银壶且莫催,铁关金锁彻明开。
谁家见月能闲坐?何处闻灯不看来?
周围簇拥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不知何时,谈笑声戛然而止。
锦甯落下最后一笔,候着的婢子便小心翼翼将宣纸展开,众人屏息凝神,默念着一字一词,皆是啧啧称赞声。
锦甯却摇着头谦逊道,“诸位谬赞了,不过有感而发罢了。”
见做东的吴洛妤跃跃欲试起来,锦甯笑了笑便翩然退到一旁角落里,隔着骈肩叠迹的人群静静望着吴洛妤开始作画。
手腕忽地被攥住。
很好看的,骨节分明的男人的手。
干燥的,温热的,带着常年舞刀弄剑磨出的厚厚一层茧子,细细地摩擦着她的皮肤,痒痒的。
锦甯一惊,不住轻轻挣扎。
“是我,”男人清冽却温润的嗓音,低低在她耳边响起,“随我来,可好?”
锦甯柔顺地不动了,微微点了点头,低垂着首任由他拉她离开人群。
东绕西绕地不知去了何处,再抬首,竟被他带到了船尾,这块地方不如船首大,但设置得巧妙,抬首便是皎洁的圆月。
“谁家见月能闲坐?”姒琹赟轻笑着戏谑,“闲站着赏画,倒不如赏月。”
锦甯闻言稍怔,旋即莞尔一笑,“王爷说的是。”她又指着远处星星点点的灯火道,“何处闻灯不看来?”
姒琹赟随她指的方向望去,垂首低笑,“你赠了众人一首诗,我便独赠你一人一件礼,可好?”
锦甯眸中浮现几分茫然,轻声道,“王爷所谓何?”
姒琹赟蹲下身,微微仰着头望她,从襟口取出一块玉佩,置于锦甯手中。
她一双手生得柔弱无骨,那宽长又厚厚的一块玉佩,静静躺在苍白的手心儿里头,莫名的沉重。
姒琹赟轻颤的手覆在锦甯的手上,他的手紧紧握着她的手,包住那块玉佩。
他唇角轻轻一弯,带起眼底蕴着的绵延柔情,灿若星河,“今日,我将其赠予你,可好?”
他从来没有张皇过。
先前仅有的一次,便是在打磨这一对玉佩之时。
那是他初次亲自动手,一刀一划,一雕一刻,倾注了他太多的东西。
而如今,这一整对儿玉佩,都在她那里。
他愿将他曾经的拙笨,磨出的厚茧,过往的悲,心底的喜,一一托付给你。
锦甯轻挣开姒琹赟的手,难掩慌张,“王爷大礼…甯和如何当得。” 她微微侧垂着首,手掌摊开,将那块玉佩递回去。
姒琹赟没接。
这是第二次的张皇。
“你自然当得。”他指尖捻起丝绳,灵巧地将玉佩系在锦甯腰间那一串珠玉宝石结成的环佩上,叮铃当啷的,悦耳得动听。
姒琹赟轻笑了一声,抬眸,“风摇玉佩清,今夕为何夕。”他隽秀的眉眼含着浅浅的笑意,却是看不出分毫慌张。
“我欢喜于你。”
所以,他愿将那些心惶与无措都压在心底,留给你的,是一世荣华安稳,与他余生,所有的欢喜。
锦甯张大杏眸,面颊染上不自然的嫣红,无措地咬唇,“王爷……”
姒琹赟心中一沉,面上却依旧笑了笑,似乎想安抚她,可那笑意却免不了有几分苦涩。
“无碍的。”他起身,指尖微动,轻轻触了触她皙白的额角,将她被风吹散的一缕碎发别到耳后。
他望向她,眼眸里眸里倒映出女子清婉的面容,“若是你不嫌,先唤我一声字可好?”
锦甯怔怔地抬首,嗓音带着轻颤,“我…不想诳骗你。”
她咬着唇望着他,墨黑的眼眸漾着秋水般的哀柔,“王爷将来,怕是将要与禾氏女结姻的,只那人,当不会是我。”
姒琹赟捻着她发丝的手一顿,心中腾起急促的跳声,一点点塌陷得柔软,最后抚了抚她的面庞,微微一笑,“你怎知那人不知你?”
锦甯猛然抬眸,眼眶泛红,“怎……会?”
姒琹赟微微弯腰,望进她的眼,眸子里满满是少女的楚楚泪容,心中似是也填满了什么。
他温柔拭去少女黏在睫羽上的泪,安抚一笑,“若你信我,来日,定当三茶六礼,风光迎娶。”
心咚咚在跳,他望着她,眼里是包容与爱慕。
他尊重她,若她不愿,他定不会强求。
可若她愿……
他便将整颗心托付给你,可好?
“丞烜。”锦甯蓦地嫣然笑开,牵动眼中盈着的泪水,她仰着头,努力不令眸中的泪滚落,“我信!”
“我欢喜于你。”姒琹赟轻叹,紧紧把她拥入怀中,胸腔满满的情愫,“只求…日后若是有不虞之变……你能信我。”
“你若不负我,我定信你一生一世。”锦甯摇着头破涕浅笑,晶莹的泪大滴落下,眸子却弯成了的柔柔的月牙儿。
“嘉昱与你,此生不渝。”
那满腔的情愫炸了开来,似乎应和着天上绚烂极了的烟花与不远处琳琅满目的阑珊灯火,火星稀稀疏疏窜向心口,朵朵数不清地绽开。
“丞烜,定不辱命。”
今日,红玉定情。
来日,江山为聘。
作者有话要说: 这次潜水的必须出来了微笑(//?//)
这白告的。。我精疲力尽(讲真以后古言告白我选择放弃)然后这里说一下,男主可以算是王爷没错啦,但是女主坚定一万年不动心不动情嗯
最后好奇一下你们。。。为什么。。。都认为。。。女主会掉马???!难道我的女主那么low嘛心碎(●°u°●)? 」
第65章 剑舞
二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走; 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熙熙攘攘的人群外。
锦甯一眼便瞧见了被围在中间的红裙女子正是禾锦华。
禾锦华身旁一左一右还站着两位女子; 其中一位面貌灵慧可人,小脸憋得通红; 双臂张开护着禾锦华,像是只护崽的母亲; 正是如今大理寺卿嫡幺女郑馥。
而另一位颇为矜丽; 微微昂着下颚,眼神冷冽望着周围的人,倒与阮矝言有几分相似; 却是有“小琴绝”之称的兵部侍郎次女; 段琦波。
正巧,这二人皆与她不合。
“这便是京城贵女的教养?”只听一声冷呵; 段琦波面色讽刺,扬声道,“咄咄逼人心怀不轨,皆盼着见人出丑; 是否心中早已想好如何嘲笑了?”
“正是!”郑馥冷笑,不屑地斜眼扫了一圈众人,“怎么; 见锦华柔弱好欺; 便一个连个蹬鼻子上脸了呗!”
铿锵有声; “谁给你们的胆子!这人,本小姐护着!”
吴洛妤嘴角笑意一僵,面色也不大好了; 没想到这几人闹得那么大,砸的确确实实是她的脸。
锦甯月眉一蹙,忙缓步上前,柔声道,“郑妹妹言之过重了罢。”
“大家皆是相识好友,如何有你说的那般不堪?想必是有什么误会罢。”她缓声宽慰,又将目光移向一旁吴洛妤,微微颔首示意安抚。
吴洛妤脸色当下好了许多,锦甯一向威望颇重,想必她的话众人还是听的。
“哪儿有什么误会?”阮矝言嗓音微冷,面色讽然,“不过是才教禾二小姐秀一秀才艺,这二人便生生跳出来,闹得个不开罢了。”
郑馥眯了眯眼,呵了一声,“合着此事还是我不讲理了?锦华便合该被你等任所欺,任所取笑,任所瞧不起?”
“郑妹妹这话便不大好听了罢。”姒乐耘温和一笑,眼珠子一转儿,随意瞥了她一眼,“我等本心无恶意,怎的教你二人一唱一和,便成了穷凶极恶之人了?”
她迈着小碎步悠悠绕着众人转了一圈,“再者,才艺我等可是人人皆献丑了的,无一人道不满,饶是你二人也是一曲七弦一曲萧的,怎的到了禾二小姐这儿便是…咄咄逼人了?”
众人皆有些摇摆不定,不过待听了姒乐耘一番游说,当下点头应是。
“说的是啊……”
“不愿便不愿,何必这般扭扭捏捏……”
“说的好似是我等强迫似的,本便是图个喜庆,如今…真是晦气……”
“嫡姐如斯气度,怎的这次妹竟一分也不似?”
“你不知?这禾二小姐的母亲……”
“好。”禾锦华眼神倏尔幽冷了起来,笑出声,“好好好!”
听她语气不对,众人暗暗噤了声。
“想必二位妹妹也是忧心锦华,本宫为锦华长姐,还要多谢你二人才是。”锦甯对郑馥与段琦波和善一笑,又拍了拍姒乐耘的手,一派和气道,“此事本就是一场误会,诸位想必皆是不愿见此争锋相对之场面的。”
“也是。”姒乐耘笑道,“本便是一场误会,罢罢,我等本便也不强求的,若禾二小姐实不愿…那边也罢了。”
她说着应景地捻起手绢,掩唇轻笑一声,温声道,“诸位以为呢?”
“不必!”还未待众人开口,禾锦华便眼神一冷,扬起下颚,“不就是才艺?你等且说要我做什么,我定不负所望。”
众人嘘声,神色不屑暗含嘲讽。
“好大的口气……”
“这禾二小姐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甯和郡主且不算,便是懿尊公主与阮才女在前便不是说笑的,这禾二小姐怕不是气疯了脑袋?”
“我等本都放她一马了,她如今又是要干甚么……”
“不知天高地厚的草包美人罢了……”
四皇子闻言神色却未显出鄙夷,只徒增了几分兴致看好戏。
不知何人扬声羞辱道,“算了吧!禾二小姐脑袋空空,这诺大的京城谁人不知啊!”
禾锦华寻声望去,却见一位青衫公子讽笑地看着她,她心中冷呵,含眸中闪过几分杀意。
“兄台此言怕是过了吧。”徐怀堂脸色微肃。
旁人不知,他却是与恩人书信往来半年之久的,禾二小姐在外的名声实属荒谬!她能诗善辩,颇有大家风范,分明是一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虽说不一定及甯和郡主,但才气绝也不输她几分!
他如今虽心烦意乱早已神游天外,开始怀疑恩人所言真假,毕竟甯和郡主这般良婉女子,又如何会是……
但恩人到底是他的恩人,他不能眼睁睁看她被欺辱!
“子睿……”一旁看热闹的田秩见徐怀堂竟掺和了进去,忙拉了拉他的袖子,“你莫要扯进此事。”
“田兄,我知你一心为我。”徐怀堂歉意拱了拱手,严肃道,“可我不能眼睁睁——”
“徐子睿!你莫要一意孤行!”田秩微恼,气呼呼瞪他几眼,“我告诉你,此事不是你说出头便出头的!”
徐怀堂抿了抿唇,向他一拜,“抱歉,田兄!可我不能撒手不管!若是届时出了事,便由子睿一力承当,定不会牵连田兄!”
“你当我是怕你牵连?”田秩拔高嗓音道,“在你眼里,我便是那般小人?”
“自不是。”徐怀堂摇了摇头,神情认真,“只田兄待子睿乃真兄弟,子睿也当田兄为至亲兄长,断不能连累田兄!”
他说完便又向那青衫公子拱手道,“大丈夫何苦为难女子,兄台若是心胸宽阔,望向禾二小姐致一句歉罢。”
禾锦华望向他,眸中划过一抹感激。
青衫男子有些挂不住脸,心中气急,面上却一派笑道,“这位兄台怕是也有些过了罢,我本便是一句玩笑话。”
徐怀堂捏了捏拳头,“若是兄台执意要这般强词夺理,那子睿也不必给兄台留面子了。”他望向周围的一圈人,“在场众人皆听闻你方才所言,那般侮辱言辞实在不堪入耳!”
有些看不过眼的端方君子也轻声议论了起来。
“就是啊……”
“众人都听见了,何苦赖账?”
“这般对一介女子,确实有些过分了……”
“小肚鸡肠……”
众人悄悄开始指指点点,议论声也越来越大。
青衫男子面色沉了下来。
“如今你还有何话可说?”徐怀堂皱眉望他,“望兄台能自顾颜面,向禾二小姐致歉!”
男子眉宇颇为阴沉,倏尔一笑,道,“方才是张某之过。”他朝禾锦华拱了拱手,言语轻挑道,“对不住了这位美人儿妹妹——”
“呀!”他仿佛才发觉不对,忙笑着开口道,“对不住对不住了,是禾二小姐,禾二小姐。”
“不必。”禾锦华冷笑一声,“人由心生,你瞧旁人是什么,心中便有什么。”
“你瞧我脑袋空空,”她微微一笑,姝丽非常,“而我如今瞧你,却是准备大度原谅。”
她一席话教众人心中连连叫好,不禁想到这般气度的女子,又怎会是传言所说那般…不堪。
那青衫男子尴尬一笑,灰溜溜仓皇而去。
徐怀堂闻言不禁与禾锦华对视一眼,二人相视会心一笑。
锦甯也轻轻笑了笑。
这徐怀堂却是为一方人才,可惜了。
“二妹妹……”锦甯动容地长吸一口气,满含欣慰道,“父亲先前予我等姐妹的训导…你…你竟终于听进去了?”
徐怀堂笑着的面色一僵,颇有些不可置信地抬首,不知该望向禾锦华还是锦甯。
众人闻言一窒,却是很快释然。
“哦……”那青衫男子不知何时又回来的,只倚在暗红的栏杆上,别有深意地道了句。
靛黑色的水面在远处阑珊的灯火下染上星点,鬼火一般映在男子阴沉沉的眼底。
众人望向禾锦华的眼神也意味深长了些。
难怪呢,禾二小姐那般脑子,哪里有这般才情,原是顺文郡王大人谆谆教诲啊。
“只是…”锦甯忽地一顿,神色微忧,拉着她的手轻声道,“你又何必赌气?”
禾锦华抽回自己的手,极力掩饰心中嫌恶,面上无异笑道,“既诸位想看,妹妹又如何敢违背众人意见?”她轻笑,“若不然,我明日怕是又要落得个仗势欺人礼仪不当的名声罢。”
锦甯抿了抿唇,拢着月眉的模样好不惹人怜爱。
她抬首看向姒琹赟,水眸中几分无措轻愁,无助地望着他。
姒琹赟心中一软,叹气,遥望着对她做了个口型。
放心,她必当无事。
锦甯眉心依旧蹙着,向他点点头,几分赧然地微微也动了动唇。
我信你。
姒琹赟眸中霎时间便漾起笑意,心头酥麻麻的。
“甯和郡主舞艺高超,想必禾二小姐也是不差的罢。”有人高声道。
话音刚落,便有数道幸灾乐祸的笑声。
禾锦华却是面色依旧,她低垂着眼眸,眼里晕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
没人知晓,她前世并不善舞,便是为了荣瑾,最后也只赌气般习了琴棋书画,至多也只是多背了几首诗词罢了。
可……
她最后一步步沉沦,甘愿为了他越来越丧失自我,不眠不休习了一支舞,本…只愿跳给他一人看的。
可没想到……
没想到她还没跳给他看,便死于这对狗男女之手!
她的心忽地揪起了难以言喻的痛,汹涌澎湃地翻滚着仇恨。
片刻,她扬首道,“好!只不过,我需要一物一人。”
“你且说是何人?”
禾锦华没理他,转身对段琦波道,“阿波,你可否为我配乐?”
段琦波颔首,“自然。”
那人挑了挑眉,又问,“何物?”
“一柄长剑。”
众人闻言,目光不禁向远处低眸浅笑的忈王爷望去。
佩剑阶级森严。
在前朝,佩剑为一时风尚,无论男女将佩剑作装饰,世家贵族尤其。贵族皆以佩剑为美,为威仪,因此各式各样的华贵长剑皆于前朝锻造出。
自大珝一统天下,佩剑的要求便严了数倍,常人不可佩剑,哪怕是贵族也不可轻易佩戴,唯独三品武将之上,方可随意佩剑。
而在场,唯一有资格佩剑的,便是忈王爷。
姒琹赟抬眸,心思转了转,想起锦甯先前的担忧,终是一笑,“你要剑?”
他说着取下腰间的玄纹长剑,“可以。”他说着将剑一甩,直直掷向禾锦华。
众人皆慌乱地向一旁哄然而散。
禾锦华眸光一暗,几个空翻向后,裙摆纹丝不动,稳稳落地,手抓上剑柄,虽说剑梢还扣在剑上,却依旧漂亮地挽出一个剑花的把式,将剑立于身后。
众人大惊,见禾锦华这几下子,却是有两把刷子的,四皇子率先带头,拍手叫好,先前神色嘲讽的人也敛下不屑。
禾锦华淡漠地一拔剑梢,对段琦波颔首,“劳烦,破阵曲。”
众人神色各异。
段琦波点点头,手抚在七弦琴上,指尖一勾,曲起。
起初,禾锦华只是手轻触闪着银光的剑,没动。
待几声悠扬过后,她才动了起来,踢腿,挥剑,一弯腰,一转身,神情淡然,却衬着那清冷的凤眸莫名得勾人。
曲子急促了起来,她的手也越转越快,剑花挽了起来,从小花翻成大花,从春光舞成月色,似是拼尽了全力,一声声,一朵朵,不停地翻转舞动。
那是一年一年,落寞心酸的等待。
她面容凌厉,一丝笑意也没有,可就无端得美,美得令人心疼。
剑花折成了带着杀意的挥剑,旋转着舞剑,一圈圈,愈来愈快,快得教人看不清,那剑尖到底指着谁。
那是日复一日的心痛,强颜欢笑的卑微。
没人知道。
没人知道她眼睁睁看着自己孩儿死在面前的刺骨的痛,没人知道,一瞬间无悲无喜,眨眼千年的悲凉。
她好痛。
剑一下一下地挥舞着,带起阴冷的风,无情地斩杀她的仇人。
她,好狠。
用尽全力,在旋转中迷蒙的眼捕捉到女子清丽的面庞,举着酸痛的手臂,狠厉地血红了眼睛,剑指那害她至斯的恶鬼,剑锋闪着寒芒,令人毛森骨立。
隐隐约约间与那女人对上眼,望进她眼底,是依旧泰然自若的姿态,柔软盈着浅笑。
她不怕?她不悔?
凭什么?!!
凭什么?!!
凭什么她遭受了那样的不公惨死,而她却毫不在意,笑意依旧地高高在上受人敬仰!?!
她手一挽,用了十成十的力气,轻呵出声,长剑奋力一刺——
索命。
剑止,曲终。
一时间无人开口,皆目不转睛地盯着禾锦华。
众人的心皆在砰砰跳,实在是这禾二小姐的舞太令人心惊,太美,太妖,太…刻骨铭心。
仿若妖女,只一眼,便颠倒众生。
那种媚,是带着血腥气的。
作者有话要说: 哇塞这章肝得本宝宝心力憔悴!!!!!!!!!
然后接下来就可以搞事情了吧嘻嘻
有宝贝提了很棒的建议希望能够有具体更新时间,那在这里说一下吧,大约还有半个月不到一点的时间能保证隔天更,因为宝宝马上要开学了。
然后具体大约是九点以后的,一般在十点到十二点之间吧,大概。。。?小天使们如果要早睡的话就第二天看吧,当天等文文一般都会比较晚呢
然后。。。然后!!!你们要是再怀疑我郡主会掉马。。信不信我郡主被气得真的掉给你们看哦笑嘻嘻
第66章 夏桃
众人蓦地从惊艳中回神; 静悄悄望着这波流涌动的一幕。
禾锦华刺向那锦甯的剑被一柄竖立着的剑梢挡住了; 男人握着剑梢,便像握着剑一样; 那剑尖刺在剑梢的横面上,其上刻着凹凸不平的暗纹; 却是更好地止住了剑的锋利; 两两相抵,暗自较劲。
“禾二小姐果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姒琹赟眸光淡淡望向她,“只是…这便有些过了。”他手上微微用力; 禾锦华便虎口一震; 剑摔在地上。
姒琹赟弯腰拾起剑,合上剑梢; 再佩在腰间。
郑馥上前一步,“这不过是舞中的动作罢了,若是没这最后一举,怕是也没这般惊艳了; 王爷太过大惊小怪了罢。”
“哦?”姒琹赟与禾锦华对视一眼,是不是,他心知肚明。
禾锦华巍然不惧地迎上他的目光; 冷冷的; 暗含煞气。
姒琹赟摩挲起雪白的剑穗; 剑穗古今皆分明是文人骚客偏爱的物什,可他却缀在这柄锋利非常甚至上过战场的剑上,更奇异的是; 并不违和。
他心中有事时,常常手里把玩着什么。
锦甯眸中极快得滑过一丝了然。
原来二妹妹已然有些特别了么。
“二妹妹想必也是无意之举。”锦甯细细道,望向姒琹赟轻轻摇了摇头,眸中含着几分哀求,“本宫且并无碍,劳王爷费心了。”
姒琹赟思路倏地被打断,他也无意再去想,只闻言又暗暗轻叹一口气,良久,淡声道,“既如此,便罢。”
众人见他松了口,气氛才又舒缓起来。
“原来二妹妹舞艺这般出众,本宫怕皆是不及你的。”锦甯率先打破沉寂,眉眼柔柔带笑,“那先前之事可见真是个天大的误会了,妹妹这般厉害,哪来的不情愿呢。”
她话语间皆是为她欣喜为她忧然的好一副长姐姿态,禾锦华却眸中划过一丝煞气。
呵,果真是她的好姐姐,这便迫不及待地给她挖坑了。
众人闻言,原本震撼痴迷的目光却是一变,神色有几分轻蔑。
听甯和郡主此言,怕与众人一般,竟也是不知禾二小姐有这一手的。
你舞跳得这般好,却是连身为姐姐的甯和郡主也是不知晓的,竟藏得这般严严实实。
既如此,先前又为何百般推脱,千般不愿,万般扭捏?任是不愿一赛才艺?
不过是为博人眼球的小伎俩罢了,欲擒故纵,实不为大家女子所为,着实令人不屑。
“姐姐说笑了。”禾锦华瞌下眼睑,“妹妹如何及姐姐,只是闲来无事,独自在院里胡乱练一通罢了。”
同为王府小姐,甯和郡主有先生教导,禾二小姐却只得独自在院中练习,听懂禾锦华话中潜台词的众人神色各异。
姒乐耘佯作惊讶,“原禾二小姐也甚是喜爱舞艺的,我本以为,禾二小姐只喜习武呢。”她转身对锦甯打趣道,“既如此,回头可要与顺文郡王说说,也找个先生教教禾二小姐,不若你成天到晚一人,甚是无趣的。”
二人你一来我一往,剑拔弩张的气氛教众人心思活泛起来。
倒不知是同情禾锦华“可怜境遇”的人多了起来,还是因一向武艺名声在外的禾二小姐忽地竟对舞艺有了兴趣而察觉不对的人多。
亦或是,有些理解了姒乐耘话中的第二层意思——甯和郡主到底是嫡女,禾二小姐只是个庶女罢了,不过是一个庶女,难不成还想与嫡女比肩?
哪怕是找了先生习舞,为的也是…不教甯和郡主成天到晚一人练舞,找个人陪着逗逗趣儿罢了。
锦甯猜得着个**不离十,余光瞄见郑馥与段琦波兴奋笑着夸赞禾锦华深藏不露,她收回余光,嘴角微微抿起笑来。
二妹妹前世,怕是与她依旧…缘分不浅罢。
**
忈王府
姒琹赟放下毛笔,抬眸,“含甯阁换门的事打点好了?”
司寇延休耸了耸肩,“那人可警惕着呢,似乎是家里人被禾锦华拿捏了,不愿替我们做事。”
“强压。”姒琹赟端起茶盏吐出两个字,笑意清浅,“他必须答应。”
“不可,”司寇延休摇着头把玩垂下的几缕乌发,嗓音哑得媚极了,“恐怕若是强压,他会受不住直接告诉禾锦华,事情便败露了。”
他倏尔眼眸一眯,闪过几分阴冷,“若不然,直接……”他伸手在脖子上比了个砍头的姿势,“不能为你我所用,倒不如神不知鬼不觉换个人罢了。”
“不必。”姒琹赟垂眸笑了笑,转着茶盏把玩,“此事便由他去。”
他轻轻放下茶盏,碰击在木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联系夏桃,让她想办法调虎离山。”
“不过当务之急,是把甯儿身边那丫头换走。”他咬字倏尔轻柔起来,眉眼漫起淡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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