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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王妃温凉-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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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子佑面色极冷,转而去望了在奶娘怀中眼泪汪汪的奶团子,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暴雨飞溅,寒气逼人,顾温凉冷冷扯出一个寒凉的弧度,开了口:“我外祖母年事已高,你既要纠缠不休,便来正堂说个清楚!”
  她字字清晰婉妙,即使在这般昏暗的天里,张子佑都瞧见了她眼底灼灼的光亮。
  张子佑浓眉微蹙,据他所知,林府并无这般年纪的女子,既是叫林府里的老太太外祖母,那就是这府里的表小姐……
  某个想法如闪电般进了他脑海里,而后他有些僵硬地转过身,瞧见了女子婷婷袅袅的背影,执着一柄再普通不过的油纸伞,裙边滚起一圈圈的雨珠,却宛若黑暗中的一束光亮。
  林府的人走在前头,那乔氏仍在亭子里没好气地嘟囔:“说个清楚就说个清楚,我还怕了她林府不成?”
  这时候,张子庭才挣脱了那奶娘,跑到张子佑的跟前哭得鼻涕泡儿直流:“哥哥!是庭哥儿自己不小心摔到了……那个姐姐扶了庭哥儿一把。”
  “呜呜呜,新蕊非要说那个姐姐是贱婢……娘还要打那个姐姐!”
  呜呜咽咽几句话让张子佑脑仁都在疼,只觉得一时之间天旋地转缓步过劲来。
  乔氏面对大儿子不敢置信的眼神,讪讪地扯了张子庭一把:“佑哥儿你作甚那样子瞧着为娘?等会子非得和她们好好掰扯一番,叫你爹爹日后不给林府好脸色瞧!”
  轰隆一声炸雷响起,张子佑却觉得通体冰凉,他红了眼,蹲下身子瞧着不自然的乔氏,一字一句地道:“娘,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林府今非昔比不能得罪?!”
  乔氏被他的神情吓住,楞楞地道:“一个毛丫头片子,我还不能说一通了吗?”
  张子佑有些无力地垂下了手,想起府中那个尊贵无匹的男子,额上青筋直冒。
  “娘,你口中的贱婢,是大将军府的嫡女,也是未来的禹王妃!”
  这话如平地一声雷,炸得乔氏立刻变了脸色,她似是没有听明白,脸色苍白地喃喃道:“怎么会?怎么可能?”
  张子佑别过脸去,身后的拳头捏得死紧,声音里满是狠决的凉意:“你倒是说对了,今日这样的场景,倒的确要叫爹爹来亲自赔罪!”
  乔氏想起丈夫那张黑沉阴森的脸,就狠狠打了个哆嗦。
  原还想着得了禹王殿下青睐,爹爹仕途有望,自己也可心无旁骛跟着征战沙场大杀四方,千算万算,怎么也没算到输在了临门一脚的地方。
  现在莫说升官了,不丢了性命都是好的了!
  张子佑见乔氏瘫软在地上双目无神的样子,朝两边丫鬟道:“将夫人扶起来,去正堂。”
  便是再丢人,也要先去将这罪给赔了。
  待一行人到了正堂,众人依次落了座,顾温凉这回坐在了上首的位置,面颊含冰。
  屋里亮堂,又有丫鬟给他们上了驱寒茶,一时之间,除了茶盏碰撞的声响,倒是安静得很。
  顾温凉手里轻端着一个描着牡丹的瓷玉杯,大朵的牡丹盛开,宛若开在了她洁白无瑕的手上,妖异得很。

  过了片刻,张子佑孤身进了正堂,目不斜视面色肃穆,自有一股孤高自持的风流韵味。
  而乔氏则是被两个丫鬟半拖着进来,神色哀戚又惊恐,再没有先前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气焰。
  张子佑先是淡笑着给老太太见了礼,不卑不亢的样子倒是叫顾温凉有些侧目。
  而老太太对这个声名颇好的才子倒是没什么意见,但也没给什么好脸色,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张子佑也不觉得尴尬,笑得浅淡对林府的人一一施了礼,这才面对着顾温凉,神色肃穆地抱拳道:“这位是林府里的表小姐吧?”
  顾温凉轻轻颔首,也不准备绕弯子,声音轻缓应下:“我是顾温凉。”
  张子佑微微闭了眼睛,再睁开时已毫无波澜,他欠身道:“家母无状,冲撞了温凉姑娘,还望原谅则个。”
  顾温凉目光泛着寒光,越到张子佑的身后,乔氏正一脸恐惧地望着自己。
  不由得一笑,语气仍是轻轻柔柔,她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徐徐道:“张家公子,我南下到外祖家,江南处处都好,就是她叫我开了眼界。”
  “若不是今日我运道好,岂不叫你母亲打了去?”
  轻轻巧巧几句话说得乔氏心里一阵火烧。
  她怎么知晓这么个瞧上去好欺负的人竟那样巧是京都来的贵人?
  思及自己曾说过的话,乔氏肠子都悔青了,那可是未来的王妃娘娘啊!
  可心底又有些怨恨,若是顾温凉早些说出自己的身份,不就什么事儿也没了?她哪里还敢去叫人堵着她?
  张子佑一双黑眸望着上首座上瞧起来格外纯良雅致的顾温凉,她身子娇小眉目如画,脊背却挺得笔直,举手投足皆有大家风范。
  “姑娘恕罪,家母性子素来直爽有余,爱子心切,生怕庭哥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才会慌不择言。”
  张子佑拱手,手心里出了点点湿濡的汗,面上却是分毫不显。
  顾温凉偏头,想起沈徹曾说过他现居在张府里,应当,就是这个张府了吧?
  她不开口,自然就无人打破屋子里令人窒息的宁静,只有屋外的暴风雨敲打在屋顶的瓦片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方才那个丫鬟,张公子觉得该作何惩罚?”顾温凉浅浅皱眉,很是不喜那个平白无故揪着她不放的蛮横丫鬟。
  新蕊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吓得花容失色,不断在地上磕头,便磕边哭:“小姐饶命,奴婢有眼不识泰山,再也不敢了啊!”
  顾温凉淡淡移开了目光,等着张子佑开口。
  张子佑狠狠皱眉,在众人的目光下一撩衣袍从容跪下,对着顾温凉拱手:“温凉小姐有所不知,新蕊原是新家的小姐,家道中落又曾与我有救命之恩。”
  他顿了顿,而后道:“新蕊犯了错,自是该罚,只是这罚,可否叫我替她受了?”
  那乔氏闻言,尖声叫道:“佑哥儿你疯了吗?事原本就是新蕊惹出来的!”
  而那新蕊眼泪糊了一脸,又是感动又是心疼,急急道:“都是奴婢的错,公子不必往自己身上揽。”
  顾温凉目光沉了下来,不知想起什么,一面端起茶盏轻抿几口一面问面若死灰的乔氏:“你觉得呢?可要叫张家公子替受了这罚?”
  乔氏也不管许多人都眼瞧着,直直地叫嚷着:“自是不行的!一人做事一人当,子佑哪里是她能比得上的?”
  顾温凉轻轻颔首,眸子里带了轻柔的雾气,她声音如同林间的风,转瞬即逝。
  “那就将这奴大欺主的丫鬟拖下去打十个板子吧。”
  “张家公子请起,先前不过说笑,我一无公爵又无诰命在身的弱女子,如何发落得了你们?”
  满室愕然,便是连张子佑,也有些诧异,这样的惩罚未免太过轻巧了。
  很快就有婆子将不可置信的新蕊拉下去,不多时便传来了凄厉的哀嚎之声。
  顾温凉垂下了眼眸,眸中的冰寒之意皆凝在了乔氏那张涕泪横流的脸上。
  “张家公子,回去问问你府上的人,乔氏该如何处置。”
  张子佑身形彻底僵硬下来,眸子里雾霭沉沉,最终也只能轻轻嗯了一声。
  禹王沈徹的雷霆手段,他早有领会,此番乔氏便是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哥哥沈唯的文,写完这本再开,明天先放个预收,小天使们收藏一下,笔芯!
老规矩,按爪超过四十个,明天加更(顶锅盖遁走)

  ☆、林宿之事

  出了这样的事; 张家的人也不好多留,张子佑带着狼狈不堪的乔氏和新蕊,怀中抱着眼泪巴巴的庭哥儿出了林府的大门。
  乌云布满了天幕; 闷雷声滚滚; 张子佑的肩头很快砸落下了雨珠; 连串儿落下; 衣袍袖口很快被染湿。
  乔氏很快被扶上了门口那顶小马车,来时有多光鲜走时就有多狼狈。
  张子佑在雨幕中立得如一杆修竹,目光深院,望着林府的牌匾许久; 最后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想起方才在正厅里女子眉目如画; 娇音软糯; 也知晓这等惩罚已是给张府留了一丝情面了。
  只是回了府; 该如何说起今日发生之事?
  最终; 张府的马车行向了巷子的另一头,车轱辘卷起泥泞的污水,腾溅在半空,又落寂又凄清。
  而顾温凉瞧着张府的人都离了正厅,这才露出清浅的笑意来; 她行至老太太面前; 显得既安静又乖巧。
  “外祖母勿怪,温凉自作主张了一回。”
  老太太听了这话,佯怒:“这是说的什么话?今日便是你不给个教训,我林府也是要讨个说法的!”
  金氏也站起了身道:“温凉; 你无需顾忌什么,只打个十大板,这惩罚着实轻了些。”
  顾温凉但笑不语,她自是不会就这样高高拿起轻轻放下的,真正的惩罚还在后头。
  更何况她并无诰命在身,自是不好对官员的家眷动手,免得落人口舌了去。
  “那乔氏向来目中无人惯了,今日来我这里打听你,遭我拒绝怕是面子抹不开,想着找个人立一下威呢!”
  “也不瞧瞧这里是不是她张府!”
  看了这样一出闹剧,老太太身子也累了,众人便回了各自屋里歇息。
  顾温凉回到自己的厢房里,发现那月季枝被放在瓶内,只留着些许带刺的梗和一朵朵娇艳欲滴的花蕾。
  “这花倒是修剪得漂亮。”顾温凉浅浅赞叹一句,由着青桃上前解了披风。
  “小姐,外头风大雨大,奴婢们急得很呢。”青桃有些担忧地道。
  顾温凉安抚地握了握她冰凉的手心,才褪去了外衣懒懒地卧在软榻之上,腰间搭着一条薄被,身子略疲倦意识却十分清醒。
  她伸手揉了揉眉心,心里惋惜地低叹一声,原是想着悄悄去找金氏将母亲的事问个清楚的,却不料出了这等子糟心事儿。
  顾温凉心里有些焦虑,再过月余她便要返京,在这之前,娘亲的事务必要问个清楚。
  老太太和金氏显然有事刻意瞒着她,若不能弄清楚,她这心底,总是不踏实,如同被猫的爪子挠着一般,时时记在心里。
  罢了,过几日再寻个好的由头去找大房里问问吧!
  小憩了一会,青桃便挑帘进来含笑轻语:“小姐,快起了吧?老太太叫小姐去她那儿用晚膳呢。”
  顾温凉低低嘟哝一声,一双玉手纤长无瑕宛若凝脂,却是将身上的锦被拉过头顶,难得的孩子气模样。
  过了片刻,她又自己将那锦被拉了开来,而后懒懒坐起身问:“外祖母还未用午膳?”
  青桃一愣,而后道:“小姐,您是睡迷糊了罢,老太太是叫过去用晚膳呢。”
  顾温凉这才轻轻颔首,洗漱更衣,换了身橘黄色的罗裙,这才带着两个丫鬟去了老太太的房里。
  谁料到了门口,一个丫鬟也没见着,顾温凉心下疑惑,再踱步向前,便听到了老太太略显沙哑的声音。
  “你真要将此事告诉温凉?”
  顾温凉屏息凝神,随后又听到了金氏带着哭腔的音。
  “不瞒母亲,儿媳这几日瞧着温凉的样儿便想起宿宿,日日睡不着,原我们也不该瞒着温凉的。”
  顾温凉心头一凛,里头的人却没有再说话了。
  她轻轻咳了一声,挑了门帘进去,屋里点的烛火被她身上裹挟着的寒气带得摇曳几下,老太太和金氏端坐在里头,面色是格外的严肃。
  “都下去吧。”顾温凉心底淡淡的不安流淌着作祟,她轻声对着身后的两个丫鬟道。
  老太太有些僵硬地挤出一个笑容,握了她的手道:“可用了晚膳了?”
  “瞧我这记性!原就是叫你来用晚膳的。”老太太苦笑,明显有些心绪不宁。
  顾温凉反握住她的手,望进她浑浊的眼里,认真道:“外祖母,温凉想知道母亲的事。”
  老太太手上一个哆嗦,慢慢闭上了眼睛,许久,才哑哑地开了口:“罢了,老大家的,你讲给温凉听吧。”
  顾温凉另一只手掩在衣袖下,捏了一边裙角泛出青白之色,她垂下眼眸,咬了咬下唇,才缓缓起身走到金氏面前道:“大舅母,望将母亲之事告知温凉一二。”
  她说得恳切,目光澄澈,金氏虚虚咳了几声,才道:“你可记得,你才来之时,舅母问你爹爹对你可还好?”
  “自是记得的。”
  金氏冰凉的玉手拂过顾温凉的脸庞,突然落下几滴泪来。
  “你长得像你母亲,性子却是大大不同的。”
  “你母亲当年长得貌美,却无意婚姻之事,家里人恐她受了委屈,从小便是千娇百宠着的。”
  顾温凉美目里泛出异彩,不错眼地望着金氏,一字一句听得认真。
  “那年她跟你爹爹远走京都,府里的人既气恼又心疼,京都那样吃人的地,她一无亲人二无好友,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可向谁哭诉去?”
  金氏顿了顿,再开口时已带了明显的哭腔。
  “你母亲生下你不久,曾回来住过几日,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沉默寡言也不爱笑。”
  “我与你母亲交好,那日晚间,她对我说了许多话,边说边哭,我只道她心里不好受,却没成想她回了京都不久,就,就……”
  金氏再也说不下去,掩面哭泣,引得老太太也跟着哽咽起来。
  帘外的雨打芭蕉声不绝,顾温凉通体生寒,樱唇上血色全无,蠕动了好几次,才堪堪吐出一句话来:“母亲……她与舅母说了什么?”
  金氏此时抬了头,一双娇柔的眸子里泛出深沉的恨意来,望着顾温凉一字一句地道:“顾奕怀在边疆之地另有家室,你母亲生下你不久,他便提出要将那女子带回将军府做平妻!”
  顾温凉瞳孔一缩,蓦地往后一顿,面上的血色如潮水般褪去,她喃喃自语,不敢相信:“怎么会呢?怎么……”
  在她记忆里,顾奕怀常年阵仗,严于律己,平素里虽不善言辞,却从未亏待过她半分。
  甚至……就连将军府的书房里,挂着的都是林宿的画像,现在金氏却说……顾奕怀在边疆之地和别的女子好上了。
  这可能吗?!
  她澄澈清透的眸子里含了水雾,薄薄的一层欲落不落,睫毛上沾上了一滴晶莹。
  金氏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许是动了气,开始咳嗽起来。
  还是老太太拄着拐杖走到顾温凉身前,干枯的手掌揉了揉她柔顺的发丝,心里哽得十分难受。
  “温凉,你舅母说的,都是真的。”
  顾温凉这才抬眸,脸上划过两行清泪,才哑着声音问:“母亲的死,与爹爹有关系吗?”
  老太太眸光一厉,手中的拐杖都落到了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你母亲死后,我们久久无法接受,亦对你大舅母的个人之言不敢轻信,直到——我们收到了你母亲托人辗转寄来的书信。”
  顾温凉心头一震,直直地望着老太太,眼也不错一下。
  老太太明白她的心绪,自己心底也不好受,却仍是强忍着痛道:“原你母亲为了你爹挡刀而死,我们虽然接受不了却也不会对你爹爹淡漠至此。”
  这也一直是顾温凉疑惑的地方,林府众人待她极好,每每提及顾奕怀都要变了脸色。
  “直到看了那封信,我们才知你母亲这个将军夫人做得何其艰苦。”
  这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顾温凉瘫坐在地上,冰凉的湿意透过衣物传到四肢百骸,冷得她浑身发抖。
  “我……我想瞧瞧母亲的信。”
  顾温凉牙关轻颤,好容易吐出这么一句话后,眸中就全是灰沉之色,再无一丝活力。
  老太太轻叹了一口气,从衣袖间抽出一份古旧的信来,信封上的字迹隔了多年,依旧娟秀淡雅。
  “你自己瞧吧,我与你大舅母去二房走走。”老太太看不得这样的画面,手抖个不停,给顾温凉留了一个适应的时间。
  门帘掀起时有冷风灌进来,而后便是一室的寂静。
  顾温凉素手轻轻抽出里头的信纸,上边的字迹像是被人长期摩挲而显得有些淡,写的内容却仍是清晰可辨。
  顾温凉一字一字看下去,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却是越看越心惊,最后那轻飘飘的信纸从她手中飘落至地面,又被她摸索着拾起。
  再无任何侥幸的心理,信上白纸黑字写得明白,顾温凉缓缓闭上了眼,大颗大颗的眼泪打在信纸上,落成一个个小小的水坑。
  竟然是这样的,当初传遍京都的惨烈之举,内里却藏着那样龌蹉的心思!
  她闭上眼睛,信中的内容却一遍遍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林宿性子执拗,断不同意顾奕怀纳平妻,原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却在不经意间知晓那女子已到了京城。
  她才终于知道顾奕怀想做什么。
  他先是设下一酒局,再买了杀手在席间行凶,再由那女子替他挡刀,众目睽睽之下,世人皆会称赞那女子忠肝义胆,便是做了将军府的平妻,也无人会说些什么。
  林宿彻底寒了心,她身子已有亏损不能生育,若是府里再进一个平妻,尚在襁褓之中的顾温凉,日后会被如何磋磨?
  她不敢想!
  但是她敢做,林宿既知晓了这事,便不会放任它发生。
  事出当天,她与顾奕怀并排而坐,离得最近,在瞧见那明晃晃的刀子之时,毫不犹豫地撞了上去,那凶手都被眼前一幕吓了一跳。
  鲜红的血流到了顾奕怀的衣袍上,他眼底突然带了一丝惊慌,林宿却只笑着叫他照顾好顾温凉。
  那凶手本是顾奕怀的人,自然不敢真的行凶,只是林宿抱着必死的心态,生生用力撞上了刀口,再加上生育时坏了底子,这才救不回来。
  顾温凉脑子里各种念头都有,却生不出一丝力气来,她下意识里不相信,瞥到手里的斑驳的信纸又无从反驳。
  自她记事起,便没有听人提及过母亲,如今从这样一张薄薄的信纸上,感受到了久违了两世的母爱。
  顾温凉突然想到前世……
  前世她未到外祖家来,自然也全不知晓这样的内情,浑浑噩噩过了一生,不仅辜负了自己也辜负了母亲的期许。
  顾温凉哭得喘不过气来,眼泪从白皙的脸庞蜿蜒到了分明的下颚,而后滴落到地面上。
  屋里熏着安神清心的檀香,顾温凉的脑子里却闪过了顾奕怀每每提及母亲时的神情。
  那种悔恨与自责交织,她一直以为是他对母亲的死无法释怀,也怎么也想不到他便是那幕后推动的刽子手!
  现在想想,那哪里是什么回忆与爱恋,明明是浓得化不开的歉意才对,亏自己还以为触及了他的伤心事,渐渐的不再提及!
  真是笑话。
  屋外的大雨不停,顾温凉却觉得打在了自己身上一般,青桃不知何时进了来,默默地给她擦了眼角的泪珠。
  “小姐,夫人也是希望您好好儿的。”她虽不明白事情原委,老太太离去前也与她提了几句,叫她安慰住小姐。
  顾温凉慢慢止住了抽泣,一双杏眸有些红肿,却从里边透出锐利的光亮来,刺得人心底发疼。
  “外祖母走前还说了什么?”她一只手捏着信纸,一面十分冷静地问。
  青桃如实地答道:“老太太说,十数年前林府护不住夫人,今时今日,恐怕也无能力护住小姐。”
  “所能帮得上小姐的十分有限,希望小姐不要嫌弃。”
  顾温凉眨了眨眼睛,才知晓老太太说的是那个乌木盒子里的钱财和地契。
  他们是怕自己退了回来,那样才是真叫他们难受!十几年前的无能为力,如今还要再切身体会一次,想想便鼻尖泛酸。
  顾温凉死死咬住下唇,直至泛出了血丝,才哑着声音开口:“我们回罢。”
  描着大朵山茶的纸伞撑在头顶,雨水顺着伞面迅速落在伞骨的位置,而后成串落下,在顾温凉的脚边滴起一个个的水坑。
  而原本来用的晚膳再无人提及,孤寂的夜里静得只能听见不断的滴答声,以及顾温凉泛着寒意的轻嗤之声。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写得我有些心梗哟~笔芯
今天想要加更吗?

  ☆、罚

  而另一边的张府; 显然也并不平静。
  府里这几日多了许多的仆从,后院的地界无人可以踏足,除了张府的大老爷和张子佑; 无人知晓里头住了什么人。
  天才刚黑下来; 府里已经灯火通明; 张府的大老爷张森才从后院出来; 面上还堆着殷勤的笑,就见到自己才华出众的嫡子张子佑走了过来,后头还跟着面若死灰浑身瘫软的乔氏。
  他眼皮一跳。
  “这是怎么了?你们不是去林府做客了吗?”张森这几日春风得意,只要想到自己府上住了那样的人物; 便仿佛瞧到了自己一路平坦的仕途。
  想到这里; 他搓了搓手; 问面色淡漠的张子佑:“如何?可见着了林府的那位未来的禹王妃?”
  他特意压低了声音; 加上外边滂沱的大雨; 张子佑只能隐隐听到王妃二字。
  想起在林府发生的糟心事,再瞧见张森面上的表情,张子佑顿觉心里烦乱。
  “见着了。”
  张森面上的笑容更盛了几分,这才注意到狼狈不堪的乔氏,瞬间沉下了脸; 低低呵斥道:“这是什么样子?!我不是一再告诫你近段日子里穿着要得体吗?”
  乔氏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只是低下头去哀哀地哭。
  张森不耐,一挥衣袖道:“行了,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快回去换身衣服,净给我丢人现眼!”
  张子佑深深吸了一口凉气; 而张子庭懵懵懂懂地睁着一双大眼睛,被奶娘带了下去。
  “爹,换了衣服去后院吧。”他说得有些艰难,想起那男人深幽的瞳孔,就觉得有些发寒。
  张森不明所以,顿了步子道:“去做什么?”
  “请罪。”
  当晚,张府前头的书房里前所未有的热闹,里头的人咆哮怒吼声传出老远,丫鬟们候在门口都齐齐一抖身子,面面相觑。
  又是一个花瓶砸在张子佑的脚边,溅起的碎片飞出老远,而乔氏披头散发地跪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张森气得要命,眼看着荣华富贵全数泡汤,能不能留下一条命都另说。
  他气急,指着乔氏怒骂:“你要撒泼也不看看人的?准王妃你也敢动手动脚?!”
  “蠢妇!”
  张森骂了一顿觉得犹不解气,几步走到乔氏面前,手都已落了下来,却被张子佑牢牢扼住了。
  “爹,当务之急,是去向王爷请罪。”
  张森恨恨地收回手,心里惶恐不安,连声问瞧起来淡然自若的长子:“佑哥儿,你说王爷会动怒吗?”
  张子佑听着外头不绝的雨声咬牙,甚至想拂袖而去。
  一个两个都是什么脑子?
  不动怒?怎么可能不动怒?旁人不知晓内由,他心里可是和明镜一样。
  片刻后,一干人等进了把守森严的后院,乔氏到如今才知晓自家府上住了这么个大人物,吓得腿只哆嗦。
  张森嫌恶地望了一眼,叫人将她拖了进去。
  后院经过了修整重建,已如同换了个地方一般,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潺潺,小楼上灯火微明,张子佑似乎能透过那小楼,瞧到里头桀骜狠鸷的男人。
  他停下了步子,瞧了乔氏一眼,眼底昏暗瞧不出什么情绪,出口的话也是淡漠至极:“你们都在外头等着吧。”
  说完,他也不等张森说话,手中的伞丢落在暴雨之中,被扯落得只剩下一具伞骨,张子佑全身很快被淋得透湿,入了小楼里。
  沈徹垂眸坐在阁楼的靠椅上,手旁摆放着几小盏清酒,清冽的香气带着微醺之意,沈徹目光沉沉,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意。
  透过半开的竹窗,刚好瞧到外边的情景,沈徹的目光停顿在张子佑的身上,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哼之声,迅速消弥在暴雨中。
  “王爷,子佑前来请罪。”
  过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阁楼之外果然传来了张子佑恳切的声音,沈徹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眸光渐渐变得深不可测。
  到底是心有软肋,不能成为一柄杀人的利器。
  着实可惜了。
  “进吧。”
  张子佑深吸了一口气,有些紧张,这位禹王殿下不愧是人中龙凤,行事狠决果断,给人的压迫感极强,每每与之相处,便觉得喘不过气来。
  屋里并未熏香,还带着几缕外头暴雨的咸湿味,沈徹身着一月牙白的衣袍,上头还绣着闪闪的银线,衬得他如月般高华清隽。
  张子佑却缩了缩瞳孔,一撩衣袍直挺挺地跪下行礼:“禹王殿下金安。”
  沈徹修长的指间夹着一小巧的酒杯,里头的酒液清甜沁人,他微一挑眉,小半的酒液便泼洒在桌案上,沈徹神色微动,懒懒地一口将剩下的饮尽。
  “起吧,行这样大的礼作甚?”
  他瞧起来心情不错,难得还带了几分笑意,张子佑却跪得越发僵直。
  沈徹的目光如同两柄锐利之极的剑,稳稳的悬在了他的脖颈之上,一个不好,便要血溅当场。
  张子佑额上有冷汗滴下,他不敢叫沈徹久等,理了理思绪便沉声开口道:“今日家母对温凉姑娘有所冲撞,现已在门外请罪,请殿下责罚。”
  沈徹雾霭沉沉的凤眸微眯,惊人的火光迸现,一闪而逝。
  他笑得耐人寻味,亲自给自己倒了酒,又倒满了另一盏,才拂袖道:“先陪本王喝会子酒吧。”
  “自从来了这江南,还未能好好畅饮一回。”
  张子佑一咬牙,硬着头皮坐在了沈徹的对面,将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
  酒是好酒,就是太烈,呛得喉间不舒服。
  沈徹这才满意地轻笑出声,只是笑意不达眼底,他晃了晃杯身,似才想起什么问:“子佑适才说什么?”
  张子佑坐在他的对面,连气也不敢大声出,这时才真正意识到了自己与真正的天之骄子之间的差距。
  以往他被人吹捧得不知天高地厚,自诩人中龙凤,如今却在禹王这等天潢贵胄跟前败得一塌糊涂。
  “回殿下,家母莽撞,一时不察冲撞了温凉姑娘。”
  他放下酒盏,声音都低了不少,和在外头的雨声里,听不太真切。
  沈徹凤眸里闪过寒光,玩味地盯着他问:“为何是你来请罪?”
  张子佑不料他突然问这个,却还是毕恭毕敬地道:“家母未见过贵人言辞有失,便由子佑代为受罚。”
  沈徹站起了身,居高临下地望进了他略带惊恐的眼里,声音如同地府里的修罗:“怎么罚?以命相抵还是株连三族?”
  张子佑的心缓缓沉入谷底,面上呈死灰之色。
  心底到底还是抱了一丝希望,他有才华有智谋,得禹王亲口称赞,今日这样的事,只要禹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也过去了。
  毕竟林府的那位表小姐,现在也还只是担了一个准王妃的名头,到底还没入了皇室玉谍。
  沈徹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哑哑一笑,张狂至极:“你以为本王惜才舍不得杀你?”
  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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