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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桃花一世安-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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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回过头去,望着天边一抹残阳似血,心底却在犹豫,已经走了这么远,现在回去,究竟是帮忙,还是添乱?
可恨的是,她和阿尧分别了这么久,吴国又是完全陌生的地方,她连究竟发生了何事都搞不清楚。
惆怅间,灵均讪讪地开口:“公主带着小公子在城外候着,我去把大公子截出来?”
这提议还没有说完便被阿灼一口否决了,莫说灵均不是阿尧的对手,就算她有办法,大半夜扛一个大男人出城,怎么听都不太靠谱。
三个人拖着脑袋,垂头丧气地不知所措时,却听一声爽朗地笑声响起,剧孟突然抱拳出现在了阿灼的面前:“夫人,好巧,没想到在吴国我们竟又能见面。”
阿灼一愣,惊醒地站起身来,她和灵均明明都还着着男装,难道这么容易就被人认出了?
剧孟见她低头不语,不禁哑然失笑:“夫人的易容之术已然炉火纯青,只是再高明的伪装,都难掩夫人眼中的光华。”
是这样吗?阿灼一脸古怪地望着灵均,貌似是在夸她,实则还是说她学艺不精吧?
阿灼吐了吐舌头,想到剧孟一身武艺,不禁叹道:“周亚夫被剧大侠所伤,已经很久不能下地了,剧大侠一路游山玩水倒是悠然自在。”
却见剧孟不以为意地轻笑了一声:“学艺不精又逞强乱下战书,经此一役,相必周亚夫会学乖一点。说到底,他还要感谢我帮她上了这样一课。”
如此说来,他伤人伤得那般重,却仿佛又很有道理一般,阿灼被他一番话饶得有些晕眩,灵均却是一脸肃然地点了点头,一脸崇拜地望着剧孟,貌似很是认同。
寒暄过后,剧孟望着即将关闭的城门,轻轻冲阿灼挥了挥手:“我们赶时间进城,夫人,后会有期。”
阿灼这才警醒过来,刚才一直在犹豫要怎么做,眼看城门就要关了,她还是得先混进城里才能再作打算。
想到此处,她便急忙拉住了马,冲着剧孟道:“我们也要进城,刚好可以一道。”
话语脱口而出,她便有些懊恼,这个剧孟,虽然见过几次,听过他的侠名,但毕竟还算是个陌生人,可不知为何,看到此人,她的心,反而不禁踏实了许多。
进了城,找到一家客栈安顿下来,
阿灼守在房门外,看着剧孟的手下进进出出,形同鬼魅。
过了许久,天渐渐阴沉了下来,剧孟才缓缓从房中踱出:“夫人在外面守了那么久,可是有什么吩咐?”
阿灼环顾四周,夜色如墨,正是最好的掩饰,她抬起双眸,眼中似有雾气晕染,楚楚动人。
猝不及防之间,她猛然跪下身来,就连剧孟都跟着暗暗一惊。
从小到大,她只跪父母天子,对一个普通人下跪,这可是头一遭。
不,还有一次,她跪了下来,求周胜之救一救刘弘,可周胜之却拒绝了她。那时候,她以为自尊心受到了重重地践踏,直到后来,才知道,原来他已经暗度陈仓将刘弘送了出去。
昔日刘弘是她的好伙伴,而今日的阿尧则是她的手足,是亲人。
不知为何,她觉得剧孟此刻出现在这里也许便是冥冥之中注定了的,就像那一晚他突然出现在渭水之畔一样。
“听说豪侠剧孟常常救人于危难之中,小女子想救一人,不知剧大侠是否愿意出手相助?”她的言辞恳亲,语气坚定,似乎不达目的便不会罢休。
剧孟闻言,并未着急将她拉起,只是叹气道:“可是剧孟救人,都是有酬金的,不知夫人,是否付得起我的酬金?”
阿灼一愣,抬起头来,他肯收钱,那便是有戏了。
“莫说酬金,就是要了我的性命,我也心甘情愿。”抬首相望,对方也正一脸认真地望着她。
将阿灼扶起,剧孟冲着皎洁的月光轻叹了口气:“不知夫人要救的是何人?”
“吴大公子。”阿灼起身,静静地道:“求剧大侠助我,无论用什么办法,敲晕也好,毒翻也罢,将他带出吴地。”
话说出口,她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虽然不知吴国的具体情况,但是阿尧这样急匆匆将她们送走,便一定是遇到了十分棘手的问题。她不知道自己怎样能帮他摆脱困境,却只是想着,无论用什么样的办法,将他带走了再说。
可是剧孟的脸上,既没有表现出震惊,也没有一点的鄙夷,他的神情,波澜不惊,就如同早已料到阿灼会说这样一番话一样。
这样,也挺好,阿灼心中更加确认,剧孟,和她想象中一样。
她想象中?她自己不禁咬了下舌头,仔细论起来,她和剧孟,也不过见过几面而已,可是心底,却感觉好像认识了他许久一般。
“好。”他回答地淡定从容:“那我的酬金便是,相信我,不要问。”
阿灼不禁愕然,就这么简单?却见他一脸认真,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难道,他一路山高水远来到吴国,竟只是为了救赎她不成?
“你,究竟是何人?你的目的又是什么?”
“夫人,不要问。”剧孟的声音悠然响起,打断了阿灼的遐思:“记住,这是你要付的酬金。”
阿灼想过他会要很多很多钱,却没想到,他要的,竟然只是信任。
为了阿尧,她咬着唇,轻声道:“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他笑得云淡风轻,熟谂地帮她系好斗篷的带子。然后,夜空中,一声口哨声响起,便听到不远处传来马蹄的声音。他一跃而起,便跳上了马。
望着他的背影,阿灼不禁皱了皱眉头,就算他武艺高强,可是以一己之力,就想带走阿尧?
漆黑的夜空将每一分钟的等待都拉得格外的长,阿灼细数着天上的星星,耳朵却在仔细辨别着门外的动静。
她几次想要催促灵均跟去看看,都被严正的拒绝了。
灵均并不怕死,只是这样一个杀机重重的地方,她不能丢下公主一人。
黑暗中突然间火光四起,外面的叫啸声越来越响亮。
灵均警觉地抓过一个伙计,问了许久才知,原来,前太子遗孤失踪了,满城都在找寻。
阿灼的嘴角扯出一丝淡淡的微笑,果然,阿尧还是从前的阿尧。可是,这也意味着,白日里他所做的一切,无非都是为了让她放心的离开。
如今,所有人都知道佑儿在他府中走失了,他,又该如何是好?
心下忐忑,却听脚步声越来越密集,一队披甲的兵士举着火把便冲入了客栈。
难道剧孟出卖了她?
灵均一个人逃跑应该还来得及,可是加上她,再加上一个孩子,这样目标就有些大了。
“来不及了。”阿灼轻叹了一声,在外面的叫嚣声中,缓步走下楼梯。
此刻,客栈的大堂中挤满了惶惑地人群,官兵正手持画像,举着灯笼,一个接一个的排查。
阿灼看到,那画像上的,正是自己的面貌,以及那日她与阿尧相认时所乔装的模样。
看来对方,是有备而来的。
好在今日,她又换了一副模样,而且,换回了女儿身。
她身着一身粗布衣,额头上深浅不一布满了皱纹,此刻,眼睛上还蒙上了布条,阿奕正依偎在她的怀中,轻声唤着祖母,帮她讲述周边的情形。
眼睛蒙上了,总不会再被人认出了吧?
感觉到有一双粗糙的大手摸着她的后背,只觉得浑身一阵恶寒。
还好,那人只轻轻碰了她一下,便离开了,继续搜索其他的人群。
很快客栈便被官兵们搜了个底朝天,官兵们却是一无所获。为首的男子挥了挥手,剩下的人便跟着上马离开。
阿灼的心稍稍安定了几分,在阿奕的搀扶下缓缓上楼,推开房门,却见到屋内不知何时突然多了三个人。
正中的男子坐在轮椅之上,脸上杀气腾腾。
她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口中念叨着:“不好意思,走错了。”
却见一把明晃晃的剑挡在了她的面前,轮椅上的黑衣男子冷声道:“你可以走,这孩子留下。”
阿奕明明已经换了装,为何还是被人认了出来?阿灼心中暗惊,手心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来不及回过头去,来人已经伸手来扯阿奕,阿灼猛然转头,袖中藏着的玉簪便冲着那人的眼睛刺去,来人却轻易地捉住了她的手,一把撕去了遮在她眼前的布条。
第137章 一笔交易
耳畔呼呼地风声响起,灵均跃了进来,手中的银针直接又刺向那侍卫的双眼。
猝不及防间,只听到一声惊呼,灵均抓起阿灼的手腕,冲着阿奕便道:“快走!”
夜晚,星空,骏马的嘶叫声此起彼伏。
“快跳!”灵均高声道!
望着身后挥着大刀的兵士,阿灼咬了咬牙,牵着阿奕的手一跃而下。
马儿狂奔而来,稳稳地接住了她,载着她和阿奕向远处狂奔。
胭脂?
阿灼惊魂甫定地紧紧握住马缰,心中不禁惊叹,这匹枣红色的小马,好生熟悉?
来不及细想,眼前却立刻便有跃出一人,那剧孟冲着他微微一笑,伸出手来,将她拉上了马车。
马车上,阿尧如同睡着了一般,神色安宁。
“他?”阿灼惊呼。
“嘘!”剧孟轻轻竖起食指,低声道:“这么大半夜在路上狂奔可不好,咱们得先找个地方住下来,明日再出城。”
住下来?可是,现在客栈里到处都是追兵,他们已经打草惊蛇了。
眼前这个人,究竟是否可信?
直到此刻,阿灼才发现自己过于鲁莽了,此事若是暴露了,对方便将他们一网打尽了。
“怎么,这么晚了,公主可有办法出城?”剧孟的声音微微扬起,唇畔依旧含着一丝笑容。
出城,阿灼自然没有办法出城。
她咬着唇,摇头道:“可是,住下来,哪里又算得上安全呢?”
剧孟低头望了一眼阿尧,苦笑道:“就算是为了大公子,咱们也急不得,他中了毒,我得停下来,试着去找解药。”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显然他们又一次被人拦截了下来。
剧孟从怀中掏出一枚桃木令牌,挑开门帘,递给了前面的马夫。
来人见到令牌,神色骇然,只听外面窸窸窣窣一阵响动之后,便有恢复了安静。
阿灼轻轻掀开车窗一角,宁静的巷道上空无一人,仿佛刚才那一场恶战都只是她的错觉。外面传来灵均的声音:“公子,那些人都撤了。”
“看样子,咱们真的只能出城了。”剧孟轻叹了一声,笑望着阿灼。
他将手中的桃木令牌放于阿灼手心:“吴王的令牌,也许能唬得住他们一时。但想要万无一失,咱们还得再改变一下行装。”
阿灼恍然,见他犹如便魔术一样娴熟地配制好各色药粉,在脸上涂涂抹抹,一会儿工夫,便变出一个和她的父皇十分肖似的脸。
不用说,这便是吴王刘濞了。
果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难怪他能看出自己的易容,相比他的技术来说,灵均教给自己的便是太过小儿科了。
这样一副装束,再加上那块桃木令牌,唬一唬守城门的卫兵,应该是绰绰有余了吧。
城门的小吏接过令牌,战战兢兢地命人大开城门。却听城内传来一声“住手!”
刘威骑一匹骏马而来,下了马,冲着马车微微一拜:“父王何时来了这扬州,孩儿惶恐。”
可是他,哪有一丝惶恐的样子,他手下的精兵,已经将马车层层围住,只等他一声令下,便要将车上的人撕个粉碎。
“你,这是要逼宫吗?”剧孟的声音微变,透着浓浓的怒意。
刘威一惊,手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赶忙道:“孩儿不敢。孩儿只是担忧父王的安危,请父王到孩儿府上小聚,让孩儿有机会承欢膝下。”
僵持之间,刘威既不敢贸然命人攻击车驾,也不愿轻易放他们离开。
却听身后马蹄声响起,阿灼的眉头紧紧皱起,若是和刘威一拼,也许剧孟还能胜出,可是再来追兵,他们又该如何是好?
正焦急间,却见剧孟神色淡然,手指轻轻抚平她紧皱着的眉头,微笑道:“不怕。”
不怕,她倒是不怕,可是阿尧,若是落入了那些人手中,又该怎么办?事关阿尧,她不能不怕。
“三殿下,不得对王爷无礼!”听这声音,是吴国大将军祁镇恒。
“祁叔叔。”刘威犹豫了一瞬,陪笑道:“您怎么来了?”
话一出口,便觉得自己唐突了,祁镇恒此刻带兵出现,自然是护驾了。
他不禁愕然,心中惶恐,难道他拦下的,真的是吴王的车驾?
想到此处,他慌忙跪下,冲着马车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
剧孟冲着阿灼微微一笑,似乎是在炫耀,可他的语调依旧波澜不惊:“我们可以出城了。”
此时,天已经微亮,城门打开,马车在祁镇恒的护卫之下缓缓而出。
那架势,就像吴王真的出街一般。
过了许久,剧孟轻轻挑开车帘,轻声道:“多谢祁大将军相助。”
祁镇恒抱拳,冲着剧孟微微一拜:“公子一路小心。”
说着,便冲身后的人马摆了摆手,卫兵们俯身,冲着剧孟便是一拜。
看着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视线之中,阿灼却依旧如同做梦一般:“祁镇恒是吴王的亲信,可是看起来却似乎和你很熟,为什么?”
“你,究竟是何人?”
她的眼中闪烁着晶光,如同他所言,眼神是没办法欺骗别人的,无论他扮作何人的模样,于她对视时,眼中的温柔却不曾改变。
她亲眼看着她易容成他人,既没有用□□,也没有用太多其他的道具,也许,还有些方法让她即使用手摸都看不出一丝端倪。
“祁镇恒肯听我调遣,那是因为,他本来就是我的手下。”剧孟拿出一方绢帕,沾着水,轻轻拭去脸上吴王的妆容,露出“剧孟”的脸庞:“或许,你们更习惯称我们为牧马者。”
牧马者?
这三个字,陌生而又熟悉,当日她被绫罗挟持,就是牧马者出手,解了她的围困。
可她却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又一次相信绫罗,又一次被绫罗置于险地!
“可你,为何要帮我?”这帮助可不止一次,在她第一次正面认识他之前,他就已经帮了她无数次。
“你,究竟是何人?”
第二次问出这个问题,她显然不满足牧马者这一简单的代号了。
牧马者,说到底,不过只是他的另一层伪装罢了,就像洛阳剧孟一般。
“那,你又希望,我是何人?”他唇角噙着一丝笑意,玩味地望着阿灼。
难道,只是她潜意识里都不能接受那人已死的事情,所以,一厢情愿地希望他就是那人吗?
一时间,她竟有些彷徨,无奈地一笑:“你不愿意说便算了。”
一路前行,仗着剧孟的关系网,倒是畅通无阻。
阿灼不得不再一次重新审视牧马人这一神秘的阻止,她才震惊地发现,不仅江湖中,就连朝堂之上,都不乏他们党羽。
阿尧一路都在沉睡,靠着剧孟每日喂他一点药汁维持着生命。他的脸色如纸一般惨白,仿佛生命的痕迹正一点点流逝远去。
好在,牧马者最擅长的便是驾驭马匹,从吴楚之地到达漠北清溪谷,似乎并不算太过遥远。
谷内草木林立,百鸟翻飞,如同世外桃源一般。
“原来,传说中的清溪谷是真的。”阿灼跳跃在山间小路上,脸上带着一丝惘然。
“只可惜,谷主远游去了,不过这谷内,大概能凑齐救治大公子的良药。”剧孟跟在她的身后,巡视四周,寻找着可以入药的花草。
这一路走来,阿尧的毒已拔去了大半,可是剧孟,却没有办法让他醒来。
虽然剧孟依旧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可是望着阿尧越来越惨白的脸色,阿灼忍不住越来越担忧。
清凉的山泉汩汩而流,他们已经在这席畔住了许久,直到有一天,谷内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看到韩渊,阿灼下意识地想要躲避,可是避之不及,还是和他撞了个满怀。
“也许,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能解大公子之毒。”他的声音清亮,带着几许诱惑:“公主可愿,继续我们的生意?”
果然在他的眼中,一切都不过是算计。
阿灼咬着唇,皱眉凝视韩渊,几个月不见,他依旧是那么出尘脱俗,飘逸如仙。
“我凭什么要再相信你?”她的声音冷冷地响起,如此一来,便是有了商量的余地。
“因为,大公子所中之毒,本就是我配制的,放眼天下,除了我之外,无人可解。”韩渊的话,将阿灼从天空抛入了地狱。
“你?”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恨:“是你?”
“刘濞对大公子除了利用,并无一丝真心。”韩渊轻叹了口气,含笑道:“所以,我送了他一剂□□,劝他弑君自立。”
“可谁知,大公子心慈,终究下不去手,反倒被人算计了。”
“我猜,他所中之毒,便是我送去给他用于吴王身上的那一剂。”
“此药无色无味无臭,却能不知不觉间消耗人心神体力,让人渐渐油尽灯枯而亡。”
韩渊的话语渐渐转冷,望向阿灼的眸子却越来越炽烈:“所以阿灼,你可愿与我做这一笔交易?”
第138章 心中不舍
“交易?刘长已败,周亚夫也因此伤避绛县,我,还有什么值得你来交易的?”阿灼抬起头来,眼睛中闪着一丝泪光。
因为不久之前,韩渊才刚刚跟她做过一笔交易,要她用周氏一族的性命换取自己亲弟弟的命。
那笔交易,她没办法做,那么这一笔呢?
“此次,我不要你做什么,我,只要你。”最后四个字,韩渊咬得十分清楚,那一日阿灼凄然离去之后,他才看清楚了自己的内心。
尤其当他知道公主府里藏着的那一位并非真身时,他才彻底慌了神,生怕一不小心,这辈子便再也见不到她了。
好在,他找到她了,便再不愿轻易放手。
可是阿灼的神情,却不似他预想中那般,既没有鄙夷,也不露一丝绝望,她的脸上,始终挂着一丝冷笑,淡淡地就像在嘲笑他一般:“韩渊,你莫要说自己费尽心机,不过是要我而已?”
这一次,他认真了,可是她,却不信了。
韩渊不禁苦笑,他想要的太多,她一直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可是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一直以来,他孜孜以求却丢失了最重要的东西。
“阿灼,再给我一次机会可好?”他的眼中,带着一丝乞求:“只有我,可以医好阿尧。”
可是,他的话语中,却依旧含着重重的威胁。
也许是算计人心习惯了,以至于和她在一起时,仍然免不了要继续算计。
“不好。”阿灼突然摇头,望向不远处闪着光芒的林间小屋,剧孟说要她在此处等他。
剧孟说,他只差最后一味药,便可以医好阿尧。
她定了定神,摇着头道:“我累了,不想再与任何人谈论生意。”说着,便转过身去,一步一步,向回走去。
灵均紧紧跟在她的身后,挡住了韩渊想要继续前行的脚步。
“你会后悔的。”韩渊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却让阿灼不禁打了个寒颤。
会后悔吗?
将阿尧交给韩渊,也许,他真的能够医好阿尧。
可是,若不是他,阿尧也不会被吴王忌惮,兵行险招反落入他人陷阱?
是他,将阿尧逼入了绝境,这样一个人,还值得信任吗?
每一步,都重如千钧,压得她透不过起来,可她依旧飞一般,逃入了林间小屋。
“大哥在发烧。”阿奕轻轻摸着阿尧的额头,有些焦灼。
“不急,等剧孟回来。”阿灼咬着唇,轻叹道。
窗外,韩渊的声音犹如魔音一般,一遍遍在空中回荡:“阿灼,阿灼,相信我,否则你会后悔的。”
剧孟说,他可以救出阿尧,他做到了。他说,他可以带她们离开吴国,他做到了,他还说,他能救醒阿尧,他,也一定可以做到。
阿灼紧紧捂住耳朵,心中却在不断祈求:“阿尧,快快醒来。”
就这样,不知过了许久,门外再次响起熟悉的脚步声,她欢快地跑了出去,打开门来,看到的却是韩渊一副垂头丧气的脸。
刚想把门合上,却听韩渊道:“好吧,我认输,我来救阿尧,和生意无关。”
阿灼一愣,和生意无关?
他何时会有如此好心?
踌躇只见,韩渊并未听到阿灼的回应,却见她的眼神突然间变得清亮,越过他,冲着身后那人笑道:“你终于回来了。”
“我终于回来了。”那人微微一笑,风尘仆仆中带着的却是他不曾有过的笃定:“我说过,我一定会回来的。”
韩渊一脸错愕的望着阿灼雀跃着扑向那人,一头便钻入了那人的怀中。
他尝试着接近她那么久,却从未敢真的伸出手,将她拥入怀中。
可她居然,就这么容易,投入了那人的怀抱?
“这一路很辛苦吧?”她抬起头来,鼻尖微凉,眼中笑意泛滥,她知道的,他一定会回来的。
“还好,不如你辛苦。”他微笑着,忍不住挠了下她的鼻头,柔声道:“我们去看看大公子吧。”
阿灼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脸微微一红,将他推开,快步走到阿尧的床前。
剧孟将肩上的包裹卸下,剑尖轻挑,划破了口袋,便见一条小蛇蠕动着爬了出来。
见他手起剑落,小心取出蛇胆,就要送入阿尧的口中,韩渊突然喊道:“不可乱来。”
阿灼的心也跟着微微一颤,可是此刻,他愿意相信剧孟。
“你的毒我已解。”剧孟快速的,将整个蛇胆塞入阿尧的口中,轻轻运力,便让他吞了下去:“他此刻昏迷不醒,是因为中了另一种毒。”
此刻便是换做韩渊错愕了,眼前这人,不仅知道阿尧此前所中之毒,还知道这毒是他送来的?
“另一种毒,又是谁下的?”阿灼背后冷汗岑岑,还好刚刚,没有让韩渊强行解毒。
“若我没有猜错,应该是吴三公子。”剧孟面色沉静,看着阿尧的脸上渐渐泛出一丝血色,才缓缓松了口气。阿尧的肩上有伤口,对方啐了毒,想要让他一剑毙命。
好在他体内已经中毒,两毒相克,互相抵消了不少,否则,就算他是神仙在世,也未必能延得他的性命。
“韩公子,不送了。”剧孟的神色渐渐恢复平静,笑望着韩渊。这,便是下逐客令了。
不仅剧孟,就连阿灼都对着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好在他也算是个识相的人,此时此刻,此地确实不宜久留。
韩渊退了出去,阿灼便一把扑到了阿尧的床前。
她的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欣喜,看到阿尧的眼皮微微跳动了一下:“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呢?”
“大概还要三天吧。”剧孟微微一笑,让出一条缝隙,让她能够看得更仔细些。
还好只要三天,不算太久。阿灼的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她已经等了许多年,不在乎再等上三天。
晚风微亮,月光皎洁,清溪谷中,漫天的桃花开得绚烂异常。
微风拂过,便有一阵花瓣雨袭来,带着沁人心脾的清香。
这样的夜晚,这样的月光,的确令人,有些沉醉。
可是身边的人,却要走了。
看着他默默收拾行装,看着他翻身上马,阿灼的心中,却翻腾出一丝淡淡的不舍。
“谢谢你。”千言万语,话到嘴边,却只化作了一句话。
“不客气。”他微微一笑,轻轻扬起马鞭。
真舍不得走啊,这些日子过得,如同梦幻一般。
可是,他要去的地方,是北境,他要过的,是将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日子,他便实在没用勇气,开口邀请阿灼一起去。
他的背影渐渐远去,树下的阴影里,一个沙哑的声音幽幽响起:“阿姊既然心中不舍,为何不追随他而去?”
阿灼一愣,心中不舍?她有吗?她和剧孟,还算不上太熟悉。
她对他,甚至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可是,心中的牵挂,又从何而来?
“反正已经逃出了汉宫那个大牢笼,阿姊又何必非要巴巴地回去?”褪去面具的阿尧,面容虽不俊美,却比过去多了几分成熟稳重。
“该报的仇还没有报,该收拾的人还未收拾。”阿灼抬首,静静掐下一朵桃花,眼神清冷:“否则,便是枉费了母亲一番苦心将我们救出。”
等收拾了薄氏一族,再去云淡风轻海阔天空吧!
她遥望着深邃的夜空,默默叹了口气。
“既然如此,阿尧便陪阿姊一同面对。”阿尧抬首,脸上挂着微笑。
“阿奕也是。”阿奕突然从树丛中钻了出来,倒是吓了在场的两人一跳。
月光摇曳,阿灼望着他俩脸上的执着,将劝慰的话咽进了肚子里,他们的心应该如同她一样,她不愿他们身涉险地,他们自然也不愿她一个人深陷长安。
既然反对没有用,那还不如,大大方方地做好计划,然后猝不及防地杀回长安,打对手一个落花流水。
她轻笑着拍了拍手掌,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都回去好好休息,咱们明日一早出发。”
……
昌平公主悄悄回了府,就如当初她悄悄溜走一般。
整个长安城,除了揽月阁主,大概没人知道,这几个月来日日在府中寻欢作乐的那位,并非公主本人。只知道一夜之间,公主的府中,多了一个面目狰狞的管家,至于阿奕,他和府中的一伙少年混在一起,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而运送云兮的马车,也在几日后缓缓而来。
于是,公主府中,便多了这么一对相貌有些丑陋的管家公管家婆。
几乎与此同时,她收到了刘长的死讯。
刘长一路南下,并无人苛待,是他自己看不开,一根绳子便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当袁盎将这么一个消息带来的时候,阿灼微微愣了一下,本以为只是发配蜀地而已,没想到,终究还是断送了他的性命。
“陛下怎么说?”她微微扬起的眸子,望向寂静的夜空。
“陛下,自然会自责不已,伤心难过。”阿尧微笑着开口:“咱们的天子,可是以仁义出了名的。”
话音未落,袁盎已经张大了口,满脸皆是不可置信地震惊,震惊过后,便化作了释然。
“阿……”那个名字消失在唇畔,他环顾四周,微微一笑。他还活着,这样真好。
第139章 自讨苦吃
“袁盎,许久不见。”阿尧缓步走了下来,脸上带着一丝微笑,在公主府内,他已经不介意以真面目示人,若非十分熟悉他的人,看到这样一张被烈火烧得扭曲的脸还真未必能够认出他。
所以,这些年来,袁盎是一直把他放在心底的。
两人双手交握,千言万语便尽在不言之中。
“你这个样子出现在公主府,会很危险。”许久之后,袁盎才道。
多少双眼睛盯着这里的一举一动,若是突然冒出一个代王太子来,那将朝堂之上的太子又置于何地?
“你太过紧张了,我不过是在帮阿姊管家罢了,何处来的代国太子?”阿尧微微一笑,轻叹道:“在下刘渠。”
“是你……”原来如此!
几天前吴国传来大公子薨逝的消息,其实吴大公子很早之前便死了,刘濞秘不发丧,一直以来是阿尧顶替了他的身份在帮吴王做事。
“对啊,一个公主府的管家,又能掀起多大的波澜?”阿灼的唇畔噙着一丝微笑,眼神却变得格外地清明,此刻,要的就是打草惊蛇,看看谁,先着了急。
……
啪地一声,手中的青花龙纹玄慈杯摔落地上,薄太后猛然站起身来。
这些日子以来,她时常被梦魇所困扰,今日,便听到眼线传来公主府中来了一个面容酷似代国王子的鬼面人。
原来,梦魇皆出于此。
“还活着?”她的口中不停呢喃,在宫殿内焦躁地踱来踱去,身旁的侍女小心翼翼地捡起被她打落地上的碎片,闻言肩膀不禁抖动了一下。
薄太后的眼睛里突然闪出一丝杀意,那侍女还未来得及开口求饶,便被人拖了下去。
“杀了她。”薄太后咬着唇,眼睛里越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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