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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桃花一世安-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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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婴忍不住叹道:“公主,您不是有喜了吧?”
他的话刚一出口,便引得周围一圈人的目光,阿灼只觉得脑中一圈黑线闪过,自那次以来再未同房,何来有喜?却不好当众说出口来,只是用眼神制止了他继续表示关心。
韩渊皱着眉头凑上前来:“这样不吃东西也不是办法,要不要找个郎中来看看?”
阿灼却摇了摇头,她所患下的是心病,一般的郎中无药可医。
强撑着上了马车,疲惫才慢慢袭来,靠在灵均的身上,她竟然睡得十分的安稳。
到了长安城时,天已经微微有些黑了。阿灼伸出头来,仰望着黑压压的宫墙,想象着无数个夜晚,那人也曾驻足这里,守护着这一方天地。今夜的他,又将宿在何处?
她贪婪地望着长安城内外繁华的街景,心中感概万千,此刻她的身份,再不是绛侯世子妃,而是和离的公主。这厚重的宫墙,只怕她一旦踏足,就再难得自由。
未央宫门前,韩渊下马,冲着她微微一拜。
“公主,多保重。”他的声音,浑厚而有磁性,在夜空之中,却显得有些寂寥。
阿灼点了点头,此去经年,不知她是否还有机会再迈出这未央宫。
他的生意,终究是要砸在她的手里的吧!她在心中不禁苦笑。
窦婴的马车一路护送着她穿城而过,拜见皇后。
窦氏见她一脸的憔悴,立刻殷切地命人寻缇萦来,为她诊脉。
缇萦见到阿灼亦是满脸的担忧,她的父亲已经脱罪,经皇后许可,她本早就可以离开这是非之地,只因记挂着公主的安危,主动留了下来。
毕竟,再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比这椒房殿,更容易打听公主的下落了。
阿灼的心中浮起一丝暖意,正是她们这样的平凡人,让她觉得,这人世间还是存有一丝温情的。
听到公主并无大碍之后,皇后亦是松了口气,笑着劝慰阿灼道:“待会见了陛下,公主切莫赌气。”
“母后说笑了,父皇专程派人将我迎回,我为何要赌气?”阿灼微微一笑,心中却五味陈杂,就连窦氏都看出她心中的不舍,为何她的父皇,却要在这个时候对绛侯府动手?
“既然如此,那哀家也就放心了。”窦氏点头,将缇萦留下陪她,自是不便多留,便转身离去了。
缇萦望着她渐渐远去的身影,微微叹道:“皇后娘娘,也是个苦命人。”
阿灼皱了皱眉头,赶忙喝止住她的感叹:“皇后娘娘,也是你可以非议的?”
她自知失言,赶忙住口,笑着点头道:“公主教训的是,民女知错了。”
阿灼没有理会她,却在心中默默叹道:你何错之有,人人都羡慕天家女子这泼天的富贵,可其中的心酸,又诉与谁说?你觉得皇后可怜,可我死去的娘亲,又有谁会觉得她可怜呢?
只是这些话,不便讲出口罢了。
服下缇萦配好的药水,胃中顿时觉得舒畅了不少,果然是这些日子以来,吃下了太多生冷的食物,加上心情郁结,导致的肠胃不顺罢了。
脑海中却想起那日窦婴的问话,心中却泛起一阵阵酸涩,只可惜,和周胜之之间,终究是有缘无分,彼此错付了终身。
正感伤中,却听到门外有宫人来报:“栗美人到!”
许久未见,竟忘记了,由她亲手送进宫的,除了缇莹之外,还有这位栗美人。
所谓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难得在这个时候,她还惦记着自己。
栗氏比初见时圆润了许多,一进来就跪在地上,轻颤着道了声:“公主!”
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之中,阿灼笑着冲她点了点头:“太子待你,可好?”
栗氏站起身来,脸上一朵红云飘过,轻声道:“殿下待我,自是极好的。”
言毕,她抬起头来,双眸闪烁,轻叹道:“没想到,才几日不见,世子竟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她小心翼翼地整理着自己的措辞,生怕一不小心触怒了阿灼:“公主请不要忧心,婀娜去求了殿下,殿下已经答应,为世子向陛下进言,求陛下网开一面。”
阿灼闻声,猛然站起身来,只觉得胸口一滞,强行压制住起伏的情绪道:“太子,向父皇进言,是何时的事?”
栗氏见状,赶忙道:“公主某要着急,殿下这几日已经召集了群臣,也许就在明日了。”
还好,还好,一口气松了下来,阿灼缓缓坐下身来,轻声道:“你快去告诉太子,千万不要如此鲁莽行事!”
“为何?”栗氏有些不解:“这件事情皇后娘娘都默许了的,公主不必为殿下担忧。”
阿灼苦笑,一直以来,皇后都苦于没有可靠的外戚支援,难道她要笼络权臣竟已然到了饥不择食的地步?
这和她谨小慎微的性子可真的不像啊!
第110章 用心良苦
因为担心解释的不清楚让栗氏误会,阿灼沉下性子,耐心地道:“周氏一族手握军权,功高震主,本也不算什么太过严重的事情。”
“但是,假若太子和其他重臣参与了进来,这性质便不同了。有心之人稍加利用,便能引发一场朝堂震动。”
她刻意压低了声音,望着栗氏道:“只怕到时候,父皇就是爱惜他仁君的名声,也不得不拿周氏动刀了。”
“毕竟,皇权高高在上,神圣不可侵犯。”
栗氏听完,早就惊出了一身冷汗:“天哪,我岂不是好心办了坏事,不仅害了世子,还会连累殿下!我,我……”
她急的直跳脚,瞬间眼泪便要落下来了,阿灼赶忙扶起她来,轻声道:“你现在去阻止阿启,还来得及。”
栗氏点头,来不及行礼,便如同一阵风一般,飘了出去。
“如此用心良苦,真是难为皇后娘娘了。”阿灼轻声道,望着守在不远处的木犀道。
木犀尴尬地笑了一笑,便退了出去。
……
用完晚膳,准备休息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有宫人高喊:“陛下驾到!”
阿灼心一惊,竟径直跳到了床上,裹上被子,假装自己睡着了。下意识地做完全套之后,才发现,整整五年过去了,她所学会的原来还仅仅是躲避。
当年刘恒初登大宝,满心欢心前来看她,她也是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将他拒之门外。现如今,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走到了他的面前,竟也要在这关键时刻再次假扮鸵鸟不成?
正忐忑间,就听到背后的宫人们跪了一地,惊呼着吾皇万岁。
阿灼心一横,干脆紧紧闭上了眼睛,也许明天,等她酝酿好了情绪,自会坦然见他。今日心中怨气实在过盛,仓促相见只会过早暴露了自己。
她听到背后一声沉重的叹息:“阿灼,这些年来,朕也有自己的苦衷。”
他竟在床头坐了下来,一个人自言自语起来。阿灼听到背后窸窸窣窣的声响,宫人们鱼贯而出,整个大殿安静地有些诡异。
一颗硕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流了出来,她虽然努力克制着自己,可是情绪的闸门一旦打开,就再难收住。
“他才刚刚救了我。”阿灼不愿回头,强吞着泪水,低声道。
“朕知道,这个时候做出这样的决定实在是有些不近人情。”刘恒叹道:“可是,他身为郎中令,私设讲武堂豢养死士,已经触犯了朕的底线。”
“若是他没有私自离京救我,是不是就不会被发现?”阿灼忍不住道。
“阿灼,你是我大汉公主,更应清楚,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刘恒的声音不禁提高了几分,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也许是被阿灼的泪水触动了情怀,他的语气缓和了许多,叹道:“为了做一个好皇帝,朕却没办法做一个好父亲。你,能原谅朕吗?”
阿灼愤愤然扭过头来,质问他道:“那母亲呢,她又犯有何罪?江山于您而言,竟比这骨肉血亲更重要吗?”
一记响亮的耳光重重的落在她的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让阿灼更加的清醒,刚才的自己,的确是冲动了。
阿灼缓缓起身,决然地跪在刘恒的面前:“父皇,求您准许,儿臣此生,不用再迈进这浩瀚皇宫。”
抬起头来,与他凌厉的眸子相对,突然发现,似乎一昔之间,他的额头竟又平添了不少白发。
她的父皇,竟也在慢慢地走向衰老。
曾几何时,她笑问母亲:“是不是阿灼长得越高,父王就会越来越年轻?”
母亲笑着帮她梳好发髻,摇着头道:“当然不是,阿灼长得越高,父王就会越来越老。”
小小的阿灼思索了半天,觉得既然无解便换了个说法:“那是不是阿灼长得越矮,父王就会越年轻?”
父王被她的童言逗乐了,笑着道:“如果这样可以得话,你愿意越来越矮吗?”
小阿灼认真想了想,觉得自己变矮并没有什么,可她英明神武的父王若是变老了,那便实在是一件令人十分难受的事情,于是她很干脆地点了点头道:“我愿意。”
当日的父王许久无言,将她搂在怀里,可她却看到他的眼眶中挂着一枚晶莹的泪珠,耳边传来的是他浑厚而又坚定的声音:“只要阿灼能健康快乐地长大,父王老了又有何怕?”
可是如今,她们父女相见,却隔着重重心结,她再不是当日一心想着父皇更加年轻的阿灼,而他,亦不是盼着她快快长大的父亲了。
阿灼跪了许久,只觉得双膝麻木地疼痛,抬起头来,却看到刘恒的眼角竟微微有些湿润。
他双目微闭,似乎已经疲惫到不愿再与她多言,就这样僵持了很久,他才缓缓张开眼睛,声音里透着从未有过的苍白:“阿灼,对不起。”
阿灼惊讶地张大了眼睛,他酝酿许久情绪后脱口而出的话,竟是这样三个字?不是应该将她乱棍驱逐吗?
对不起?她并不需要假惺惺的对不起,对不起可以让她的母亲回来吗?对不起可以换回弟弟们的生命吗?这一句对不起又有何用?
若是她所有心愿已了,她一定会拂袖而去,将这三个字重新甩回他的脸上。可是她,还需要仰仗他,才可以救出周胜之,还绛侯府一片安宁。
她还要查清楚阿尧的下落,搞清楚刘渠的真实身份。
还要搞清楚当年血洗代宫的真相,为母亲讨回一个公道。
而她想要实现这一切,就不可以和他决裂。
阿灼低垂下眸子,努力压制住起伏的情绪,轻声道:“父皇,阿灼好怀念小时候,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多好。父皇,阿灼想念母亲了……”说着,便扑倒在他的膝上,任泪水在他的衣衫上晕湿了一片又一片……
刘恒的手轻轻抚摸着阿灼的脑袋,大颗的泪珠从她的耳畔划过,滚烫滚烫的。
“阿灼,以后不要再说负气的话了,无论什么时候,这未央宫永远是你的家。”他轻叹道:“今日即使周胜之的人马未到,刘渠也休想将你带入吴地。周胜之,只不过是比朕的人马更快了一步而已。他担心暴露自己的实力,所以放走了刘渠,打乱了朕的所有布局。”
原来,她只不过是诱捕刘渠的鱼饵罢了。
还好,从他的语气中,暂时还未看出有怀疑刘渠身份的迹象。
只是,这样结下了梁子,将来想找借口宣刘渠入京,只怕就要再重新思量了。
周胜之虽然没有和刘渠发生正面的冲突,却依然暴露了自己。
父皇没有钓到刘渠这条大鱼,却让周胜之自露了马脚。这一局,怎么来看,他依然是受益最大的人。
哭了许久,觉得自己满腹的委屈都在这泪水中消弭了,阿灼仰起头来,望着他道:“周氏举家西迁,云霓何在?”
“知道你惦记着那丫头,朕把她留下了。”说着他冲着外面招了下手,就见云霓一路小跑直奔了进来,口中不停呼喊着的,是公主公主。
望着她急切的眼神,阿灼的心情却有一丝复杂,她的父皇,连她被刘渠掳走了都可以作为制衡敌人的工具,又怎会关注她身边是否少了一个贴心的丫头?
她不敢多想,只能赶忙跪地谢恩。
却见刘恒的眉头突然皱起,似乎有些为难:“韩渊,究竟是什么人?”
阿灼一愣,就知道当日私奔之说一定会传到父皇的耳中,好在心中早有了计较,她低眉垂目,轻声道:“孩儿昔日入长安曾救过他一命,所以,此番孩儿被劫,他为了报恩亦是一路相随。”
刘恒点了点头,轻叹道:“市井之徒,目的未必良纯,还是少接触为妙。”
“是。”阿灼应声道,心中却不禁冷笑,自己的亲生父亲,目的都不良纯,她又有何资格去要求别人真心实意地待她呢?
她低着头,趁着刘恒与他一样触动了愁肠之时,试着为自己谋取更多的利益:“父皇,孩儿在那周府住惯了,如今周氏众人已经迁离,可否将那处园子赏给孩儿,刚好可以扩充公主府的面积?”
刘恒的脸上却现出一丝难色:“你居然喜欢那处宅子?前日馆陶也开口向朕讨要那里,朕以为你不喜欢周府,便答应了她。这样,你若嫌现在的府邸太小,朕再命人为你择一块更大的土地,重新建造一座公主府,你看如何?”
刘嫖居然也看中了那块地方?阿灼虽有些诧异,却依旧坚持道:“父皇也说那是孩儿住过的地方,理应孩儿先挑。父皇不可以偏心哦!”
刘恒将阿灼轻轻扶起,脸上依旧带着笑意:“这有何难?你既然喜欢,朕就下旨赐给你了,馆陶还未出嫁,另立府邸的事情倒是不急。”
阿灼的脸上立刻露出最灿烂的笑容,心满意足地道了声:“多谢父皇。”
大殿的气氛似乎也被她的笑容点亮了,刘恒的心情瞬间大好,拍着手笑道:“虽然有了自己的府邸,但是有空,还是要常进宫看看。”
阿灼当然点头称是,若不能常进来走动一番,想要搅动这宫廷的一池浑水,又岂是那么的容易的事?
第111章 隐形助力
送走了刘恒,天已经黑透了,阿灼却再也睡不着了。辗转反侧间,惊醒了睡在她旁边的云霓,只见她打了声哈欠,问道:“公主,怎么了?”
阿灼轻嘘了一声,担心惊醒身侧的灵均,笑着道:“睡不着了,想出去走走。”
云霓赶忙披上衣服,尾随她一路出来,果然没有惊醒睡得不醒人事的灵均。
“这么晚了,公主想去哪里?”云霓一路上哈欠连天,却依旧强撑着陪她。想起这些年来,她陪伴着自己一起度过的无数个慢慢长夜,阿灼突然觉得,此番无端的怀疑,也许真的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我想去看看张太后。”她轻声道。
云霓却有些踟蹰了,犹豫道:“若是被陛下知道了,怕是不好。”
废帝的太后的确是这个宫中最尴尬的所在,每个人都对她避之不及,可是偏偏就是这个人,在当年宫倾之时,庇佑了她。
对于那恐怖的一晚,阿灼至今心有余悸。
混乱的画面夹杂着血腥的味道扑面而来,阿灼翘首期盼父王的救兵,却先迎来了朱虚侯刘章狂风暴雨般的扫荡。
直到云兮披着她的长裙被一群发了疯的兵士□□而死,她才意识到,原来她就是他们要抓的吕氏余孽。
她痛哭着想要冲过去和那帮畜生拼命,却被周亚夫拎着直接送去了太后张嫣和少帝刘弘所在的宣室殿。
尽管那时张太后自保尚且困难,却依旧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将她掩护在身边。
阿灼就在刘弘的龙榻之下,藏了整整三天三夜,直到周胜之带兵入宫,才平息了这场动乱。
可是,同时被周胜之带走的刘弘,却从此生死不明杳无音信。
而她,就这样苟活了下来,却连云兮的尸体都未找到。
直到父皇入宫,带着母亲去世的噩耗将云霓带到了她的身边。
那段时光,她谁都不敢相信,除了云霓。她是云兮的妹妹,云泽姑姑的女儿。她的母亲是王后最信任的人,那她,自然也是这偌大未央宫中唯一能得阿灼信任的人。
难道这份信任,就要这样轻易地被打破了吗?
可是,事关周府一家人的安危,她却丝毫不敢大意。
周氏养私兵这么多年,一直隐藏得十分的好,可为何最近,她才刚刚知晓了此事,父皇便也立刻知道了?
阿灼扭过头来,笑望着云霓道:“只要你不告诉父皇,没有人会知道的。”
她笑得坦然,云霓的脸却不自觉微微一红,尴尬道:“婢子怎么会平白无故去告诉陛下?”
“你自然是不会说的。”阿灼安抚她道:“所以,父皇是不会知道的,我们悄悄地去,快去快回。”
也许是曾经有过太多的冤魂,未央宫的夜晚显得格外的阴森。稀疏的梧桐留下斑驳的树影,在微风中晃动。
还未走出椒房殿,就听到一阵嘤嘤的哭声,让人不禁觉得毛骨悚然。
“我们还是回去吧!”云霓打了个寒颤,低声道:“听说当年吕后十分暴戾,椒房殿内外有许多冤魂。”
关于鬼神之说,阿灼才不信呢,那些冤魂,活着时尚不能为自己申冤,死后又能如何?她壮起胆子,循着那哭声走去。云霓虽然很是害怕,但为了她,却依旧壮着胆子跟了上来。
绕过假山,阿灼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原来是树洞里,一个小宫婢在悄悄地焚烧纸钱。
宫中禁止私自祭祀,她敢违抗禁律在此偷偷祭拜,所拜之人一定是自己最亲近的人。想到这里,阿灼便不欲惊扰了她,打算带着云霓悄然离去。
却听到她低声叹道:“平儿姐姐,求你不要再来找我了,赶快投胎去吧,我不想害你的,谁让你惹恼了皇后娘娘呢”
阿灼心中一惊,几日前出宫时还是平儿相送,她竟然死了?
平儿是皇后身边的贴身侍婢,皇后竟舍得悄悄处死了她?
阿灼轻咳了一声,惊醒了那低声哭泣的婢子,只见她抬起头来,一脸惊恐地望着阿灼。“啊,王,王后。”说着便像见了鬼一般尖叫着跑了出去。
阿灼本想追问她平儿的死因,却不想自己的突然出现竟吓到了她,她竟全然不顾正在燃烧的纸钱,就那样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可是为何,她看到自己会如此地惊恐?
阿灼扭过头来,望着云霓道:“我的脸上有什么骇人的东西吗?她似乎是被我吓到了。”
云霓一脸担忧地望着她,摇了摇头道:“公主沉鱼落雁之姿,怎会骇人?只怕是那婢子自己心中有鬼,才会如此惊恐。”
是啊,阿灼心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那丫头刚刚叫她王后,莫非竟是把她认作了母亲?
可当年母亲为人十分温厚,从不苛待下人,即使认错了人,也不至于如此惊恐吧?阿灼心中思索着,嘴里忍不住嘀咕出声来。
却听云霓笑道:“公主和王后亲厚自然不怕,可是对于其他人而言,撞见王后的亡魂似乎也并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阿灼点点头,心中暗叫不好,这小丫头误以为撞了鬼,若被她这么嚷嚷着闹将起来惊动了宫中守卫,只怕没事都会变成有事。
正寻思见,就已看到不远处的椒房殿突然灯火通明,人头攒动。
远远望去,正是刚才那婢子消失的方向。
阿灼匆忙赶了过去,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已听到一阵惊呼。
待她挤上前去,只看到一团血泊里那丫头的尸体。
刚刚还活生生的人,此刻眼睛睁得通圆,似乎还未从惊恐中醒来,她的身体一丝温热尚存,却已经没有了脉息。而本应跳动着的心脏之处,露出一个大大的血洞,淋漓的鲜血顺着那血洞汩汩地向外流出,染湿了阿灼的衣襟。
混合着血腥味的风灌进她的鼻子,她只觉得一阵阵的窒息。
这一幕,如此的熟悉,曾无数次出现在她的梦里。
阿灼试图用手堵住她的伤口,却发现血越流越多,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
“缇萦,缇萦呢,快救救她。”
云霓不放心她一个人呆在这里,只是大声地冲着身后的宫人喊道:“快,快去请缇萦姑娘。”
人群的躁动并未惊醒熟睡中的皇后,只有两个太监不耐烦地望着她和缇萦手忙脚乱地帮那婢子止血。
直到那丫头的身体已经冷透,透过阿灼的衣襟只觉得刺骨的寒冷,缇萦才摇了摇头道,声音里满是惊慌:“公主,已经没救了!”
没救了?阿灼不可置信的望着缇萦,还未从刚才的震惊中恍过神来,好好的一条生命,就这样没了?
“是谁?凶手是谁?”她怒吼着,冲着周围的宫人喊道,“你们都在这里,一定看到了凶手。”
宫人们被她的吼声吓到了,各个都不自觉地向后退去。
只有木犀走上前来,冲着她微微一笑道:“公主,这个宫婢胆敢暗夜行刺皇后娘娘,是婢子下令将她击毙的。”
行刺皇后娘娘?这个罪名可真不小啊!
可是刚刚,那小宫婢只不过是被她吓到了神色有些慌乱而已,何来的行刺皇后娘娘?
她只觉得一阵阵心悸,莫非这丫头真的知道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莫非皇后窦氏和她母亲的死亦有关联?莫非这些年她都看错了窦氏,她并不像自己想象中那般温良恭淑?
是啊,如此轻易就夺取一条人命,的确是大汉皇后应有的风范。当年的吕后如是,如今的薄太后如是,那么这窦皇后应该也是这样。
不然,仅凭一个温良恭淑的妇人,如何能在这尔虞我诈的后宫之中生存下来。
像她母亲那般天真善良的人,的确不太适合执掌后宫,所以才在大浪淘沙的残酷竞争中白白丢失了性命。
看来,这些年来,她确实小看这窦氏了。
她一直以为,母亲的去世,也许只是朝堂上权力倾轧的惨剧,却不曾想过,这后宫诸姬,也有可能是背后隐形的助力。
阿灼只觉得懊恼不已,早知如此,就应该不露声色的离开,至少,还可以保全一条人命,至少,将来还有机会从那丫头口中打探出些什么。
阿灼心中又惊又痛,却又无可奈何,抱着那婢子冰冷的尸体坐在地上独自垂泪。
云霓等人急得团团转,却又劝慰不了她,担心她受凉生病,最后是缇萦指挥着灵均将她从地上扛了起来,丢进了卧房中大大的木桶里。
温热的水从头顶暖到脚心,阿灼才有了再世为人的感觉。
“公主,您感觉怎样?”云霓在她耳边轻叹。
她咬了咬唇,环顾四周:“灵均呢?”
灵均赶忙从她的背后绕道前面:“我在呢!”
看到她明亮的眸子,阿灼的心才稍稍有些安定了下来,轻叹了口气道:“我没事,让你们担心了。”
灵均苦笑着帮她继续添水。
阿灼的余光扫到云霓,才发现她的脸色竟似乎有些黯然。
心中暗叫不好,刚刚的确失态了,下意识间第一个要找的竟是灵均,难怪云霓会有些伤心。
第112章 血光之灾
可是此时,阿灼自顾尚且不暇,实在没有心思再去安抚于他人。心中也忍不住嘀咕,什么时候起,灵均在自己心中竟也变得如此重要?难道仅仅是因为认定了她更有能力保护自己吗?
她打断了自己纷乱的思绪,摒退灵均和缇萦,独留下云霓一人。
云霓的脸色这才稍稍红润起来,这些年来,阿灼已经习惯了身边只有云霓一人,云霓亦习惯了只服侍阿灼一人,她们与其说是主仆,却更像是姐妹,相依为命,不离不弃。
可尽管如此,有些话阿灼却从未问过云霓。
不知为何,她始终不敢开口,因为担心,一旦开口,她就会失去身边这唯一值得信任的人。
可是今晚的经历太过惊悚,她已不能再去无视过去发生的一切。
只要是代宫过来的旧人,就应该了解一丝当年的□□,哪怕是一点风吹草动也好。就连刚刚那个看似不起眼的小宫婢尚且会因为错认她为母亲而被人一剑刺死。那么其他人,多多少少也会知道一些什么。
可是她们通通都像集体失忆了一般,没有人愿意告诉阿灼,那么原因只有一个,她的父皇下了死命,没人敢说。
云霓不一样,她是云泽姑姑的女儿,当年的她就和云泽姑姑一起侍奉在母亲身旁,她所知道的一定比旁人更多更细。
这些年来,阿灼从未问过,她便从未提起,这是她们共同的伤疤,阿灼并不想轻易去揭开它。
“云霓,当年母亲她,是怎么死的?”第一次开口问,阿灼并不想拐弯抹角,以她和云霓的关系,也无需拐弯抹角。
水雾缭绕,阿灼清楚地看到,云霓的神情由欣喜渐渐转为尴尬,大概是完全没有料到阿灼会突然提出这个问题,她犹豫了几分后,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低声道:“公主饶命。”
只不过问一句话而已,何以竟至饶命这般严重?
她一开口,阿灼便知道,果然如她所料,代宫前来的诸人都被父皇严令禁止妄议此事,就连云霓,她一向另眼看待的云霓,也毫不例外。
她的神情瞬间变得恹恹的,再没有与云霓继续交谈下去的欲望,从浴缸里出来,就直接躺在了床上。
尽管双目紧闭,刚才那血腥的一幕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仅仅叫出了王后两个字便引来了血光之灾,从此之后,想要再从这些代宫旧人口中打听出什么怕是难上加难。
迷迷糊糊熬到天亮,鸡叫声中,她隐隐才开始有些困倦,还未进入梦乡,便又听到了窗外有些争执之声。只是睡了一个晚上就这么吵,看来这椒房殿并不太平。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她轻唤了声灵均。
云霓第一个跑了过来,跪在床前,她的眼睛又红又肿,显然刚刚哭过了。
看到她这个样子,阿灼亦有些不忍。毕竟是个没经历过什么大事的小丫头而已,怕死是人之天性,自己对她的要求是否有些苛刻了?
灵均也迷迷糊糊跑了过来,忙问阿灼发生了什么事情。
阿灼尴尬地一笑,道:“外面什么事这么吵,你们谁帮我去看看?”
“公主,这都是皇后宫中之事,我们何必非要给自己揽麻烦上身呢?”云霓小心翼翼地道。
阿灼心中清楚她这句话的确是为了自己好,所以不多计较,冲着灵均道:“你去看看吧。”
灵均点了点头,旋即便跳窗而出。
阿灼瞠目结舌地望着灵均远去的背影,心中暗想,这丫头的这个习惯在诺大的未央宫中似乎也有些不合时宜。
不过,在后宫之中想要打听出些什么风吹草动,的确需要些不合时宜的手段。
灵均没过多久便回来了,这次她走的是天窗,竟比刚才还要娴熟。
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凑上前来,道:“听说有个什么娘娘在永巷中要生产了,什么太后着人来请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还没睡醒,被木犀拦在了门外,此刻那小太监还在外面跪着呢。”
“要生产的人可是尹姬,着人来请皇后的应该是张太后吧?”阿灼轻声道。
永巷中的孕妇,永巷中的太后,只怕也只有她们二人。
“对对,公主真是料事如神,好像就是这么两个人。”灵均笑着道:“真是奇怪了,那小太监刚刚在外面那么吵,居然都没吵醒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这睡眠质量真不错。”
今晚发生了那么多事,皇后始终都未露面,如果不是真的睡着了,那,便是有意为之了。
将来若是真的惹出什么乱子,直接推给下人便好,反正,这宫中,想找一个替死鬼,对皇后而言,应该并不困难。
况且要生产的是曾经给过她无数难堪地尹姬,只怕她比任何人都盼着这个孩子不能正常降生。
“我们去看看吧!”阿灼披上衣服就向外走去,还不忘吩咐灵均:“叫上缇萦一起。”
云霓扑通一声跪倒在她的面前,乞求道:“公主,这尹姬也曾羞辱过您,此刻就连皇后娘娘都故意闭门不出,您又何必要趟这趟浑水呢?”
阿灼心中清楚云霓是为她好,怕她再招惹是非。
可是此刻,一不小心就是一尸两命,皇后坐视不理,她若同样坐视不理,又与皇后何异?又怎么对得起当年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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