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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桃花一世安-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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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
信得过吗?阿灼心中轻叹,此时此刻,只怕除了云霓,她谁都无法全身心的信任!
她凝望着灵均,眼神中一丝犹豫一闪而过。
灵均只觉得心中一窒,猛然冲阿灼磕了一个响头:“公主放心,若是公主身边有伪装的人,只要灵均可以认得出来的,便一定会告诉公主,哪怕那人是师父。”
说着,便又是一叩:“只是灵均才疏学浅,到目前为止,暂时还未发现任何的异样!”
说完,又是一叩。
三个响头,每一下都振聋发聩,深深叩在了阿灼的心上。
阿灼一惊,赶忙拉起她来:“我们之间,何须如此?是我多心了,你不要介意。”
灵均起身,心中轻叹,当日师父将她召入府中之时,便说,公主曾经受过伤,不会轻易相信别人,要她做好本分,耐心等待。
怎生偏偏此时,她反而没了耐心了呢?
她一脸赧然,摇了摇头道:“是灵均没用。”
阿灼微微一笑,牵起她的手来,认真的道:“你帮我带话给袁盎,明日午时,我要约韩渊在十里香相见。”
灵均却是微微的一惊,有些难以置信。
第78章 天地可鉴
袁盎这个名字,灵均已经很久不敢去想了,她怕想多了会分心,误了她的本职。
可偏偏此刻,公主却提到了袁盎。若要传话,直接告诉韩渊不就行了,何必再费那般周折?
阿灼见她如此,便知是那日她的欺骗在灵均的心上留下了阴影,赶忙拉起了她的手,轻声安抚道:“此事事关重大,我不想连累了周家,所以不能让周胜之知道。你是她的徒弟,应该知道,想要瞒过他却并不容易。”
“我要的是万无一失。”
万无一失啊,直接去告诉韩渊的确很有可能会被师父发现。
毕竟揽月阁那边,有师父那么多的眼线。
可是,去找袁盎吗?灵均有些踟蹰,心中却是既喜又惊。
朝会之时,她随着公主入宫,远远地见那人站在一堆朝臣之间,器宇轩昂,却不知他有没有注意到自己。
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自己不要去想,可是心却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念叨着那个人。
夜半时分,对镜描花红,一遍又一遍,镜中那眉,那眼,那心究竟是为谁而欢?
见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阿灼不禁轻笑:“你,还是很喜欢他吗?”
灵均大惊,骇然地望向阿灼,脸瞬间涨得通红。她已经十分用心的去隐藏自己的想法了,难道,有这么明显吗?
“灵均自入侯府起,便打定了主意终身跟着公主。”灵均一脸认真地道。
那仰慕是真的,可是对公主的忠心更没有掺入一点杂质。
阿灼轻轻站起身来,从书架上随意取出一卷楚辞,正是灵均早已背的滚瓜烂熟的离骚。回过头来,轻声道:“你知道,我此生,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吗?”
灵均摇了摇头,一脸的茫然。
入长安为太皇太后侍疾,保父母平安,她不悔。
嫁入侯府,是她自己一心求来的,她亦无悔。
即便这两件事最后都十分的不圆满,可是自己的选择,她怨不得别人。
唯有心中,对云兮和阿尧的愧疚,折磨着她,夜夜难寐。
“当日,若我没有带云兮来长安,即便她最后依然难逃一死,却可以和阿尧死在一处。”阿灼轻叹道:“是我,害得他们生不同裘,死亦不能同穴。”
灵均一怔,断然想不到公主竟然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来,惊得不知该说什么。
却见阿灼将竹简交于她的手上,轻声道:“那日你说不见袁盎,我以为你只是一时兴起罢了,却没想到,你竟真的对他,情根深种。”
想当年,在代宫,年幼的袁盎便说过,诗书礼易,他最爱楚辞,楚辞之中,他最喜欢的,便是离骚。
灵均一时有些怔怔,脸涨得通红,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我没有。”她轻叹道,可这叹息声,却没有一丝底气。连自己都不能信服的话,如何让公主相信?
“如若你真的喜欢袁盎,我会帮你。”阿灼轻叹道:“若袁盎敢欺负你,我也定不会饶他。”
“有朝一日,云霓有了心上人,我亦会如此。”
“看惯了太多的悲欢离合,我只希望,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可以幸福。”
灵均的眸子中似有晶光闪烁,抬起头来,有些迷离地望向阿灼:“公主放心,消息我一定带到。”
……
月光如水,映照着人间。
寒风簌簌,灵均躲在屋檐上,却丝毫感受不到寒冷。
一颗炽热的心,扑通扑通地跳动着,她红着脸蛋,看那人,在月下独酌。
“上面冷不冷啊?要不要一起下来,喝杯薄酒?”男子温润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戏谑。
灵均心中一惊,脚下便踩了空,一不小心便向下跌去。
好在她有武艺傍身,随意变换了个姿势,便轻盈地落到了地上。
袁盎见状,轻轻拍了下手,不禁笑道:“许久不见。”
灵均一愣,难道他竟也在等着她来不成?
“外面冷,快进来吧!”他身体似乎不是很好,即使在屋里,穿的衣服也比旁人多上许多。“若我不叫你下来,你是不是一直打算在上面受冻啊?”
“才没有呢!”灵均轻喃,见袁昂将酒壶放在水炉中温了一下,轻轻倒进白玉瓷杯中递到了她的面前,赶忙摆手想要拒绝。
却听那人忽然道:“我想起来你是谁了。”
身体一滞间,那酒杯便落入了她的手中。只觉得胸中一热,举起杯来,一股清流火辣辣地在喉头滚动,一时间她竟有些茫然。
她犹清楚地记得,第一次被他发现她在屋顶时,他还质问她:你究竟是何人?漏夜闯入我的府中又为何事?
如今,他竟突然说,我想起来你是谁了。
灵均眸子一扬,轻声笑道:“我是谁?我不过是公主的婢女罢了。”
袁盎见状,又轻轻为她斟了一杯酒,苦笑道:“虽然那段时间我神智不是很清晰,但是,救命之恩,我还是记得的。”
“只是,你和那时变化太大,一下子间,我没有认出来而已。”
他轻笑着,望向灵均:“我记得,那个时候,你叫,叫…”
“叫晚秋。”灵均的眸子微微颤动,不动声色地道。
“就是了,那个时候,扎两个羊角辫,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我想带你走,你又不肯跟我走。”袁盎失笑道:“谁想过,这才几年不见,你已经长成大姑娘了。”
“若不是那日周世子提醒,我还真是想不到啊!”袁盎轻叹道。
灵均却狐疑地望向他,正色道:“我和你之间的事情,我只告诉过公主,并没有第三人知道。”
袁盎一愣,心中暗叹灵均果然不曾出卖他,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想到此处,他不禁有些赧然,笑道:“对不起,那日你突然出现在阿灼的身边,我担心你们别有用心,所以……”
其实,从第一眼看到灵均起,他便认出了她。
一直小心翼翼地试探,却未发现有丝毫的破绽。
“你知道的,阿灼她身世很是可怜,我不希望再有人去伤害她,所以,我一直不太放心周胜之。”袁盎干咳了两声,打破了沉默。
却见灵均眸子间似有泪水闪烁,猛然抬起头来,声音清脆:“师父对公主的心意,千真万确,天地可鉴!”
这,倒是有些尴尬了。
袁盎都没有想到,提起师父,她竟会如此地激动。
他赶忙笑着道:“好好好,就算他的心意是真的,可是行动呢,他的行动却是一直在伤害阿灼。”
“袁公子似乎也是半斤八两吧,又何必非要五十步笑百步呢?”灵均忍不住反唇相讥,心中却隐隐有些作痛。
说了这么多,他无非就是在告诉自己,他认出了她也好,他不认她也罢,都是因为公主。
他真正在意的人,是公主,与她无关。
她轻声道:“公主派我来,是要告诉你,她明日午时,要在十里香见到韩公子,麻烦袁公子帮忙传个话。”
袁盎一惊,本以为她是自己又偷跑着溜了过来,却没想到她竟会说这些,一时间有些讪讪,笑着道:“阿灼可有说,是为了何事?”
灵均抬起头来,静静地道:“灵均只是个传话的,还望公子记得刚才所说的话,公主吩咐,她要万无一失。还望公子帮公主达成心愿。”
说完,她轻轻放下酒杯,木然地向外走去。
袁盎一时间有些怔忪,这丫头,还真是倔啊!和她的性子,倒真的有点相像。
作者有话要说:
灵均:谁敢说我师父坏话,我跟他拼命!
袁昂:额,其实,我只是不放心而已……
第79章 一个笑话
月夜微寒,路上行人稀少,周胜之打马向家中疾驰,猛然瞥见街角一抹粉红,薄氏站在马车之外,望着他微微一笑:“想要见世子一面,实在是太难了。”
人人都说周世子独宠薄氏,若是听了薄氏今日这话,一定也会发出一声惊呼!
周胜之轻不可闻地皱了皱眉头:“你今日,不是归宁回家了吗?”
这么晚,一个妆容如此艳丽的女子突然出现在街角,确实有些显眼。
薄氏扬起头来,不禁苦笑道:“爷爷说许久未见过世子了,请世子回府一聚。”
“家中长辈都笑我,嫁入侯府这么久了,肚子里却一点都没有动静。”薄氏轻轻抬起眼眸,颤声道:“爷爷说,要请医师为我调理身体,我担心,他会看出什么……”
她双目含泪,抬起头来,静静地望着马上的人。
可那人,平静的神情之下,却似乎藏有一丝,厌恶?
她已经不记得,他有多久没有仔仔细细看过她了。
可是,她却清楚记得,第一次见他时,是在代国,公主王子诸人一心想要刁难于他,将他推入那巨大的雪坑,只有她轻轻走上前去,递上了一块干爽的帕子。
虽然眉毛眼睛上全是雪花,可他的笑容却是那么地温暖,那一声谢谢,让人不禁心荆荡漾。
后来,爷爷说,她可以嫁给他了,她还以为那是痴人说梦。只是没想到,这个梦,这么快就成了真。
成亲那天,她欣喜异常,总觉得这一切都太美好,美好的有些不太真实。
只是他看她的眼神,虽然有惆怅,但绝不是厌恶。
人生最惬意的事情,不过是,在最美的年华,嫁给最爱的人。
可是,很快,她的人生便从顶峰落入了低谷。
新婚之夜,他便告诉她,他不爱她,不能给她想要的幸福。是她的爷爷,抓到了他的把柄,逼迫他娶她进门。
一时之间,她的世界,全部崩塌了。
他说他不会为难于她,只要她有了意中人,便一定可以帮她实现心愿。
可他却不知,对她这样的人而言,这样的承诺,无异于最深的□□。
她也试图去讨好他,挽回他的欢心,可是一次,两次,无数次,她的等待全部落了空,希望一次又一次变成了失望,失望渐渐变成了绝望。
“请世子,送我一个孩子。”薄氏的声音轻颤,脸涨得通红,低贱至此,这世上也大概再没有其他人了。
虽然觉得不太可能,可她还想试一试,用这种方式,来最后挽回夫君的心意。
“你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想着嫁入侯府。”
周胜之微微叹道:“既然嫁入了侯府,就应该守侯府的规矩。”
“你心中有委屈,平日里欺上瞒下,倒也罢了,可你不应该去触碰我的底线。”
他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寒意,眼神也变得越来越凌厉:“我记得,你来到周府的第一天,我就对你说过,永远不要去伤害公主。”
她在心中冷笑,可怜自己,还一直幻想着,他虽然不爱自己,可是对公主,也只能算是若即若离。所以,只要她够努力,也许能够寻回他的心意。
看来从头到尾,不过是她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她在侯府那么骄纵,一次次想试探,究竟怎样他才会生气。可是他却一次次地包容了她。
她以为这种包容也是喜欢的一种,却不知,原来公主,才是他真正的底线。
“我,我,我没有……”她轻喃着,试图做最后的挣扎:“过去种种,有很多误会……”
“误会?”他的眼神从不屑渐渐变成了鄙夷,这种鄙夷,让她自己都不禁看轻了自己。
他拉紧了缰绳,坐下的马儿四蹄离地,便向前奔去。
“世子!”薄氏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撕心裂肺,在夜空中回荡。
可是,那马上的人儿,连头都没有回一下,身影便彻底消失在了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红英跪倒在一旁,哭着想要将她拉起来:“夫人,地上太凉,仔细冻坏了身子。”
她眼睁睁地望着他的背影彻底消失了,心也渐渐变得冰冷起来,希望一点点覆灭,剩下的,便是无边无尽的黑暗。
家中姐妹,嘲笑她归宁时没有夫君陪伴。
母亲在家中受尽嫡母的欺负,担心她生活地不够如意,想尽各种办法要助她早日受孕。
爷爷担心周氏有变,各种旁敲侧击打听侯府的消息。
这一切,其实并不算什么,只要有夫君的疼爱,她也可以像代王后一样,反戈相向,反正从头到尾,爷爷一家都在利用她。
可是偏偏是他,连这样一个反戈的机会都不肯给她。
那一个令她一见钟情的人啊,为什么偏偏要这样对她?
她不明白,她究竟错在了哪里,为何老天竟要如此地待她?
原来到头来,她也不过是一个笑话,一个周家和薄家人共同的笑话!
……
府门前的深巷中,一个黑影一闪而过,周胜之的羽箭从袖中射出,那人影急忙躲避,便滚落到了明处。
“灵均?”他皱了皱眉头,走上前去,却是一脸的惊讶:“你怎么了?”
这丫头一向倔强地很,练武时一不小心,被师兄的长矛刺入了锁骨,都只是冷哼一声,没有掉下一滴眼泪。
从他收留她的第一天起,都从未见她哭得如此伤心过。
“阿灼骂你了?”
上次公主捉弄了她,她亦是十分的伤心,却没有这么的狼狈。
她猛然摇了摇头,公主待她那么地好,怎么会骂她。是她自己痴心妄想,惹人笑话。
“师父,你不要再问了。”她用手背擦干眼角的泪水,轻声道:“也请,不要告诉公主。”
他的瞳孔猛然间缩紧,眼眸黝黑的深不见底,声音也变得冰冷起来:“他,究竟是何人?”
灵均心中一惊,赶忙跪倒在地,自己一时失神,险些误了公主的大事。公主明明交代过,不可以告诉世子,她要的是万无一失。
可是她的眼泪,已经险些出卖了公主。
难道师父竟能看出,她此刻的失神,竟是为了一个男人?那,便太丢人了!
她咬了咬唇,轻声道:“是我父亲,他又赌输了钱,弟弟和母亲都挨了打。”
却见周胜之轻轻叹了口气,从袖中拿出一块干净的丝帕,递于她的手上。
灵均见状,赶忙接过,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珠,却仍是一脸的倔强。
周胜之的脚步从她身边走过,声音幽幽地响起:“有空,回家看看吧!你大概,已经很久没有回去了吧?”
她不禁一愣,上次陪公主去牧场时,回去过一次,当时匆匆放下了东西,便又飞奔了出来,只觉得母亲心情似乎不错,却没有来得及细谈父亲的近况。
“你的父亲,如今在巡防营做事,每日早出晚归,规矩得很。”叹息声传来,却带着一丝笑意:“小姑娘长大了,这是好事。若还伤心,就跟公主聊聊吧,也许,她能宽慰你。”
说着,她便听到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扭过头来,已不见了他的身影。
难道,这就不问了吗?
她茫然地望着府门,心中却是千回百转,师父说过,从今之后她便是公主的人了,无论发生了什么,都无需向他汇报。
他,果然说到做到了。
那么刚刚,便只是师父对徒弟的关心了。
她轻轻扬起眸子,望着月夜,想着师父刚刚说的话,便觉得,这世上,大概再没有人,比师父和公主,对她更好了。
既然如此,她此生,又有何求呢?
公主说过,要她和云霓都幸福,所以她便不能,让公主看到她不幸福的样子。
灵均轻轻吸了吸鼻涕,用师父的手帕将眼泪小心翼翼地擦拭干净,才缓缓起身,向府内走去。
公主的房内,依旧亮着灯,云霓见她回来,嬉笑着冲她招了招手:“世子在里面呢!”
灵均一愣,旋即笑了:“看把你美得。”
“得了吧,我家公主看上你家世子,你就偷着乐吧!”云霓眉头一挑,轻笑道:“王后娘娘,母亲,姐姐,你们终于可以安心了。”
灵均却没有被她这一长串话饶进去,笑着道:“谁说公主是你家的,是咱们家的。”说着,便抬起脚来,迈进了一旁的柴房:“我去再添把火,公主晚上总喜欢踢被子,可不能把她冻着了。”
房内的地龙烧得正旺,阿灼看书看得有些倦了,干脆斜倚在榻上,打起了盹。
周胜之走进来时,看到她眉头微皱,睡梦中似乎并不是十分地安稳。
他走上前去,从旁边扯来一条裘被,轻轻地帮她搭在身上。
“阿尧,阿尧。”睡梦中,她轻声呼唤着。
“对不起,对不起。”
一遍又一遍。
原来,早上的想通了是假的啊!
他的眉头微微一皱,毕竟是亲生的弟弟,更何况,这个弟弟和她还是双生子,所以,会有感应的吗?
第80章 杀人诛心
“咚!——咚!咚!”墙外的更声已经敲了三下,子时宁静的长安城内,吴王府里却依然哭声震天。
管事不禁暗暗赞叹,这大公子实在是太能耐了,只怕当日太子惨死之时,都没有如此的凄惨。
这年头,只要有钱,就有一波接一波的人,排着队,前仆后继地哭灵。
前面的人苦累了,马上就会有人换下来,所以,不愁没有眼泪。
长安城的百姓见状,都纷纷侧目,这大过年的,实在是太凄惨了。
白日里刘恒的诏书传来,责问吴王为何没有奉召进京,刘渠一言不发,收下了诏书,坚持称父王病重,无法入京。
只是那传诏的太监一走,这厢的哭声便更是响彻天地。
黑暗中,一个乞丐摸爬着在驿站门口徘徊。
有侍卫见状,便要赶他离开,却听那人自报家门:“我乃太子舍人,有要事求见大公子。”
侍卫将信将疑间,还是将他带到了刘渠的身边。
那小乞丐颤颤巍巍地爬了进来,却见刘渠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衣,头发四散开来,手中握着一卷竹简,正静静地翻看着。
远远望去,便是一位温文尔雅的谦谦公子。
岁寒公子,果然名不虚传。
可是走近身前,才看清楚他的脸上依旧覆盖着一副赤金的面具,神色不明,□□出的肌肤满是伤痕,触目惊心。
这些伤痕平日里被衣饰所覆盖,如今□□裸地暴露在眼前,那小乞丐不禁一惊,赶忙跪下身来:“大公子,殿下死的好冤啊!”
刘渠嘶哑的声音里透着疲惫:“是啊,不然,父王也不会命我千里将他送回长安。”
“殿下的死,绝不是汉帝所言那般简单,小人亲眼所见,是汉宫太子杀了咱们殿下。”小乞丐咬着牙道:“若不是小人跑得快,只怕已经遭了他们的毒手。”
他抬起头来,见刘渠点了点头,便鼓起勇气继续道:“大公子可知,杀害咱们殿下的,除了太子刘启,还有一人?”
“哦?”刘渠抬起头来,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是何人?”
“昌平公主!”乞丐眼中含泪,哭着道:“殿下根本不是被误杀,是他们姐弟二人合力杀死了殿下!”
话音未落,却听咣当一声,厚重的竹简落在地上,刘渠已经站起身来,刚刚宁静的气息皆已不见,小乞丐只觉得通身寒意逼人。
在战场上浸染过的人,都应该知道,这,大概就叫做杀气。
好重的杀气!
大公子的气场变换的太快,以至于小乞丐都没有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何事。
只见一把长剑抵在他的颈下,瞬间血流如注,还没有看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死亡,便悄然降临了。
“来人,抬出去。”刘渠轻轻吹落长剑上滴淌着的血珠,声音里没有一丝涟漪。
暗夜的角落里,一个瘦小的身影一闪而过,瞠目结舌地望着小乞丐的尸体被人抛了出来,太可怕了,实在太可怕了,他轻声喘息着,悄然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阿灼悄然张开双眼,看到周胜之坐在桌前,静静地翻弄着他桌上的竹简。
“这么晚了,还不早些回去休息。”她揉了揉酸痛的脖颈,不禁抱怨道。
他的脑袋从书堆中抬了起来,微微一笑,眼眸中全是柔情:“知道你在等我,自然要让你看上一眼才敢离开。”
她微微一愣,她,有在等他吗?
可是,难道不是吗?难道要告诉他你误会了?
她静静地站起身来,推开窗子,看着窗外的夜色,不禁抱怨道:“干嘛不叫醒我啊,这么晚了都,真不忍心再留你多待一会儿。你明日,还要那么早就起来。”
他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竹简,轻笑道:“难得你睡着了,怎么忍心叫醒你。”
“我还可以再陪你聊一会儿,反正天亮还早。”
阿灼一愣,旋即笑了:“今日朝中可出了什么事,害你大过年的,还回来这么晚。”
“还是,你陪着人家归宁去了?”
话里行间,分明全是抱怨。
可是这抱怨,却让他如痴如醉,他请扬起眸子,笑着道:“朝中还真出了事。”
“哦?”她只是随口一问,却并未有真的窥探朝政的意思,心中却不禁想起傍晚云霓带来的消息:“难道是和吴王有关?”
“是啊!”他轻叹道:“那吴王竟以‘天下同一家,死在长安就葬在长安,何必送到吴国来葬。’为由又专程派他的长子将刘贤的尸体送回了长安。”
“长路漫漫,可惜那小太子的尸骨在路上就折腾了三个月,至今未能入土为安。”阿灼忍不住轻叹道:“真不知那吴王是否真的爱惜他的太子。”
“所以,陛下很是生气,斥责我没有守好长安城,竟然让吴太子的尸首进了城”周胜之不禁苦笑道。
难怪他那晚,和吴太子打了一架!
阿灼皱了皱眉眉头:“这,怎么能怪你?杀人的又不是你!更何况,那吴王太子进城朝贺,是他应尽的礼数,难道你还能拦着不成?”
说道此处,她又想起一事,不禁道:“昨日绫罗来问,王叔果真没有来朝贺吗?”
“是啊!”周胜之轻声叹道:“对内,藩王们一个两个这样不恭不敬;对外,匈奴人又嚣张跋扈,这陛下也难当,心情自然很不好。”
“不过,你若要我陪你归宁,我倒是可以抽出时间一路护送,至于别人,还是算了吧,我可没有那么闲。”他笑望着他,眼神中不掺杂一丝的杂质。
她却是一惊,脸忍不住便红了:“谁要你陪着?”
刚刚只不过是一句玩笑话,他却如此较真,倒是让她有些无所适从了。
“阿灼”
他的声音轻轻的,带着几分期许:“等我和薄氏的事情处理完了,我们,就在一起吧!”
阿灼一愣,他们难道没有在一起吗?
心思一转,突然间意识到了他在说什么,脸不禁便红了,撇过头去,却依旧道了声:“好。”
……
窗外哭声震天,惨烈的哭声中,突然夹杂着一丝惊呼,刘渠皱了皱眉头,推开窗子,看到小妹边跑边惊叫:“大哥,救命!”
像一只鹰一般,他蹭地一声便窜了出去,挡在了刘羽的面前。
白日里那匈奴女子正持着鞭子追来,突然闻到一丝血腥的戾气,不禁微微一怔,看到眼前站着一个带着金色面具的男子,慌忙间向后退了几步,踱进了身旁男人的背后。
“大公子,误会了,误会了。”稽粥一步走上前去,在刘渠拔剑前挡在了素素的身前。
却听鬼头面具下发出一声冷笑:“刚才舍妹被人追打时,怎么不听王子说一声误会?”
稽粥一愣,旋即笑道:“我本不知这位姑娘就是吴国翁主,所以,请原谅小妹的无礼。”
“稽粥漏夜前来,正是有要事要与大公子相商。”稽粥环顾四周,微微笑道:“大公子不会就打算在这里与我们详谈吧?”
刘渠环顾四周,沙哑的声音道:“不必了,王子有话,就正大光明的说,没必要避及众人。”
说着,便扭头对身后的女子道:“羽儿,你若觉得冷,就先回房休息。”
刘羽摇了摇脑袋,站出身来:“不用,我就陪在大哥身边,看他们能耍什么花样!”
稽粥见状,倒也不再勉强,缓步走到刘贤的灵前,上了一柱清香。
“可怜太子殿下,风华正茂,竟遭遇了如此不公的待遇,我若是吴王,也定要讨个公道。”他轻声叹道。
旁边的哭声渐渐变得低缓,无数双眼睛静悄悄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一幕。
莫非,匈奴人想要拉拢吴王,再造一个刘兴居出来?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吗?
刘渠却如一尊雕像般,屹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等稽粥祭拜完了,才冷冷地道:“王子若没有其他事情,还请回吧!天寒夜深,我们也要休息了。”
这,是在下逐客令了吗?
一旁的妇人看到刘渠的余光从她们的脸上扫过,不禁一惊,刚忙放声大哭起来。
瞬间,哭声响彻了天地。
稽粥微微一愣,拉着素素向前走去。走到门口,他突然扭过了头来:“太子已死,大公子何时,可以接任吴王太子?”
又是一句诛心的话!
刘渠却依旧没有一丝动容。
却见刘羽已经冲上了前去:“我们家的事情,何须你们匈奴人操心,这里,不欢迎你们!”
第81章 可怜之人
夜空中,兄妹二人在长安城内缓缓前行。
雪花飘落而下,落在他们的肩头,妹妹犹在震惊之中,轻声道:“哥哥,刚才那个鬼面人,好可怕。”
“你也觉察到了?”哥哥轻声道。
“是啊,不知为什么,就是觉得可怕。”妹妹快步走了两句,“似乎,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他究竟是何人?他要做吴国太子了吗?”
“他?”稽粥微微一愣:‘’恐怕永远做不了吴国的太子!”
“为什么呀?”妹妹边跑,边捧起一把雪花,嬉笑道:“那样,便是最好了,他似乎不喜欢我们。”
“是啊!”哥哥轻笑道:“不过,他的态度,并不重要。”
“只要,毕竟要与我们合作的,是他的父王。”
“那他,身体残疾,又当不了太子,还被送到长安来做炮灰,岂不是很可怜?”妹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似乎别人很可怜与她而言是一件十分开心的事。
“可怜?也许吧。”哥哥微笑着,追上了妹妹的脚步。
……
一夜的雪纷纷扬扬,将夜空中所有的秘密深深的掩埋。
清晨,街头巷尾便传来孩童嬉笑的声音,百姓们走街串巷拜年,长安城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阿灼被这热闹的气息感染着,忍不住便在街边多逗留了一会儿。
“公主,你看!”她顺着云霓的声音,远远地便望到了一队囚车从街市穿过。一个女孩子跟在囚车的后面,边跑边哭,声声喊着“父亲、父亲。”
那车内的犯人似乎完全不为之所动,只是低着头,哀叹道:“生子不生男,缓急无可使者!”
这一幕映入阿灼的眼帘,狠狠敲打在她的心上。
“生女如何,生男又如何?一个弱小女子敢在官兵的阻挠下追着囚车跑已经相当难得,这父亲做的,未免太过不尽人意了。”云霓在阿灼耳畔轻声嘟囔着,替那小姑娘打抱不平。
是啊,若说这争气的女儿改变了全家的命运的,灵均到算是一个。
阿灼失笑,不过,仔细论起来,她自己还真是个没用的女儿。
“也许他的父亲只是担心牵连于她,怕为她带来灾祸,所以才会故意这么说?”灵均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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