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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朝为后-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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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免了,你不去溯月宫,来这干嘛?”皇上从镜中看了她一眼,华修媛今晚一身橙黄散花锦裙,衬得脸庞十分俏丽。
  “臣妾有件事,思来想去不敢隐瞒皇上。”华修媛故作犹豫,身后的宫女扑通跪倒,体如筛糠。皇上回过头来,深邃的眸光扫过,“说。”
  “奴婢,奴婢在灼华园看见,洛康王和虞昭容私会。”宫女迫不得已,伏在地上不敢抬头。
  溯月宫中,嫔妃都已到齐。皇后坐在首位,几位王爷分位于右侧,虞晋也在座,虞挚陪在静妃身边。仙乐飘飘,只等皇上。
  “虞昭容得宠,静妃也跟着热闹起来,一场生辰办得皇室宫宴一般,连裴婕妤都挪动着来了。”妃嫔们在下面窃窃私语着,余光瞥着一旁的裴婕妤,只见她挺着大肚子坐在那,怀胎九月还来出席。
  “谁让人家虞氏得宠呢,外戚不是也堂而皇之地坐在那,裴家算什么。”一人掩口指点道,众人瞄向虞晋,又是一阵感慨。
  皇后清了清嗓子,殿下安静了下来。这时付如海在外高声通禀,“皇上驾到!”嫔妃们急忙敛容整衣,这声音对期待皇上一顾的她们来说,犹如天籁。
  众人离席跪倒,皇上走了进来,他一身玄色便袍,并没有平日里的肃穆,身旁是美艳的莲妃,后面跟着华修媛。纵有两位美人在侧,皇上的脸上依然没什么笑意。
  他走到虞挚面前停下,伸出了手。即使低着头,众妃依旧对静默中发生的一切清清楚楚,无数嫉妒的目光投了过来。皇上还没让她们平身,就亲自过去找虞昭容了。虞挚抬头展颜一笑,将手递到皇上手中,款款起身随他步上首位。
  莲妃和华修媛的脚步止于席前。莲妃不着痕迹地扫了虞挚背影一眼,施施然转身走到自己的位子。华修媛忍不住满腹愤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现在站得越高,等会儿就跌得越痛。
  “平身吧。”皇上坐下,虞挚对皇后和静妃行了礼,在皇上身后侍立。殿下各种目光射来,唯有两道投在她心底,如冰火交缠。她垂下眼帘避开,更不愿看到他身旁那张平淡无奇的小脸,正因幸福的神色而充满了光辉。
  坐在洛康王身边,任何女人都是幸福的吧。一个民女拥有的位子,她虞挚偏偏得不到。
  “近来溯月宫如何?”皇上沉默片刻,先对东道主开了口。虽是理所当然,众人还是有些诧异,上次因浩南王不欢而散,大家都以为静妃和皇上会多少有些尴尬。
  “谢皇上眷顾一切都好,圣驾莅临,臣妾不胜荣幸。”静妃颔首答道,声音柔和温婉,丝毫没有往事的印记,便是在这般热闹中,也依旧是淡淡的。
  皇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知怎的,他今天的话不多,众人摸不清风向,不敢妄言。
  “皇上,”华修媛翩然下拜,打破了僵局,“今天静妃娘娘生辰,臣妾心中欣喜,准备了一支剑舞,愿于席间助兴,皇上意下如何?”她眉宇间溢着光彩,活泼大方。身为将军之女,骨子里便带着一股英姿。
  “好,难得你有心。”皇上欣然应允,看向华修媛的目光意味深长。最宠爱的女人和最信任的儿子,今天他要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三、挡剑

  虞挚上前为他斟酒,若有若无地瞥了一眼静妃,静妃转过头去,气定神闲,没人注意她交握叠在腿上的双手,正绞弄着绢帕。
  乐声响起,钟磬低回婉转,余音绕梁。华修媛从宫女手中拔出宝剑,玉腕一翻凌光闪烁,气势如虹,这是一把开了刃的剑,锋利无比。她弯腰低回,体态灵活,长剑从席间划过,白光直逼洛康王而去。
  所有人都是一惊,这一剑下去,可是会要命啊!洛康王端坐在那纹丝不动,深如古井的眸光抬起,波澜不惊,此刻华修媛也蓦地抽手,将剑锋稳稳收住。侧妃荆儿抚着胸口,片刻之后才太息一声,脸色发白。殿下的众人惊魂未定,一时鸦雀无声,刚刚情景太过逼真,不知华修媛是在取乐,还是真的,想要洛康王的性命。
  一阵轻笑声响起,只见瀚景王怡然抚掌,“好!”一片犹疑静寂中,唯有他神态自若,嘴角微勾,仿佛被精彩的舞蹈吸引,由衷赞叹。大家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纷纷跟着露出笑容,啧啧称赞,既为华修媛的身手,也为洛康王稳坐钓台的风范。
  虞挚眼帘低垂,为皇上倒酒的手一顿,酒水缓缓注入杯中。皇上侧目注视着她,似是漫不经心地一笑,“害怕了么?”
  虞挚将酒端起,敬献给皇上,“臣妾有幸见姐姐舞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怕。”
  皇上接过酒,一饮而尽,慨然感叹道,“当年,华修媛也是凭此舞姿,吸引了朕的目光啊。”皇上看着华修媛,回想起过去宫中初见,她还是个胆大妄为的秀女,性情直爽,又娇憨可爱。而他,还是三十出头的君王,手握大铭江山,风华正茂。
  华修媛旋转了几圈,明亮的眸子望着皇上,见他面色沉郁,心中洋洋欢喜。皇上对虞昭容私会洛康王的事半信半疑,她主动提出以舞剑试探。洛康王现在稳坐泰山,待会她把剑往虞昭容美丽的小脸蛋上一挥,看他还沉不沉得住气?!
  打好了主意,她手中长剑一抖,直奔虞挚。
  虞晋漫不经心地握着酒杯,武将出身的他似是看得颇为专注,然而手心已沁出汗来。不知为何,原定剑舞的曲子换了,华修媛的步伐也换了,和那天红萼给他的曲谱完全不同。他左手袖中拈着两颗珍珠,已在指尖辗转许久。若不出手,流言一出前功尽弃,若是出手,当真伤到了妹妹可怎么办?他额上沁出汗来。
  虞挚看着眼前缭绕闪烁的剑锋,神色漠然,心中却暗流涌动。如果可以,华修媛恨不得真的在她身上划上几剑吧,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就算是冒险,也必须一试。她目光微转,示意站在静妃身后的如织。如织心中担忧,被逼之下只得点头,走了出去。
  刀光剑影间,众人心都提到了喉咙口,这哪里是舞剑?杀人还差不多,剑剑直逼虞昭容,可是皇上为什么也不阻止?好像还看得兴致勃勃。
  这时莲妃举杯遥敬皇上,饮罢一笑,“这些天倒常见洛康王伉俪情深,看来皇后娘娘很中意这位侧妃呢。”
  “侧妃贤德,又曾救过洛康王的命,本宫自然喜欢。”皇后见莲妃把话说到自己身上,不知她卖什么关子,戒备地答道。
  “又或许是皇后寂寞了吧,朝凤宫里的雏鸟已飞到皇上身边,皇后怎会不想念。”莲妃掩口一笑,对皇上递去媚眼如丝,似是有些醉了,话也多起来,“过去虞昭容还曾有几次和洛康王赌气,躲到臣妾宫里,非要人左一个好妹妹,右一声好妹妹地哄才肯出来,是不是?”
  一语既出,如晴空万里下一道霹雳,裂碎天际。众人神色一凛,心中恍惚明白今天的宴会暗藏玄机。联想起皇后过去对虞挚的疼爱,原来洛康王和虞昭容……他们男才女貌,若是一对也在情理之中。
  皇上脸色已有些难看,握杯的手停在半空,没想到莲妃如此直白,不过这也的确是最简单的法子。皇后被这番话呛得脸色发白,洛康王目光冷冷地扫过莲妃,“童言无忌,莲妃娘娘却记得如此清楚。”
  气氛紧绷如箭在弦上,一触即发。忽然宫门一开,陈泉带着宫人进来布菜,清风随之灌进,吹得通明的灯火一阵摇曳,室内幽暗下去。电光火石间,虞挚扫了虞晋一眼,虞晋已然会意,案下袖中滑出一颗珍珠,拈于指尖,骤然发力。之前计算的步伐已经无效,如今珠子出手的方向力道全凭他见机拿捏,生死成败,在此一搏。
  华修媛自顾自地跳着舞,竖着耳朵听莲妃的问询,早已心花怒放,虞昭容啊虞昭容,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皇上的女人和王爷藕断丝连,要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忽然踝上一痛,不知碰到了什么,恰砸在是足踝突起处,最怕疼的地方。华修媛踉跄了一下,忍住了惊叫,不料还没站稳,便踩在一颗圆滚滚的珠子上,向前跌倒。剑光一闪,冲着皇上的方向便刺了过去。
  “皇上!”皇后和众妃一声惊呼,个个花容失色,华修媛这是疯了吗,怎么好端端的执剑就扑了上去?!千钧一发之际,在虞挚眼中却分外缓慢,也许已经超过了惊慌的极限,她反倒无比冷静,猛地起身,张开双臂迎着剑锋而上。哥哥的时机错过弹指,剑锋足有偏了一掌,自己就算扑得再快也错不过去了。
  事到临头,也只能赌一把。
  一片尖叫中,虞挚耳中忽听极细微“铛”的一声响,金属碰撞的声音。华修媛惊恐万状的表情下,剑着魔一般地偏了偏,利刃霎时没入虞挚肋下,锋芒如寒刃入水,无声无息。
  位置刚刚好。
  剧痛在同一时间袭来,虞挚紧攥的拳头无力地松开。
  “挚儿!”皇上一把抱住她缓缓倒下的身体,不可置信地看着刺入她身上的长剑,和剑的那头华修媛铁青如死人的脸,“华修媛!你好大的胆子!”他只是许她试探,她竟敢伤害虞昭容!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四、疯了

  皇上震怒的一声喝斥,让时间瞬间冻结。千钧一发的安静中,冷不防传来杯子落地的脆响,将大殿里的恐惧无限放大,如惊雷回响。
  洛康王的侧妃荆儿,如木雕泥塑一般站在那里,手凭空微微颤抖着,脚边的茶盏粉身碎骨。是她听错了么,皇上刚刚叫虞昭容,挚儿?!
  她怔怔地转向洛康王,近在咫尺,他却完全没有注意她的震惊,他焦灼凝望的,是皇上怀里的虞昭容。原来她就是挚儿,他九死一生昏迷不醒时念的名字,他失魂落魄乘醉占有她时想的女子!
  洛康王,他怎么可以!
  “不……”华修媛体如筛糠,刚才分明稳操胜券,怎么眨眼工夫就变成这样的局面,“臣妾不是故意的……”她怔愣着,哆嗦着,下意识想抽出剑来,好像这样虞挚的伤口就会消失。然而她一动,虞挚苍白的脸上就现出痛苦的神色。
  一片混乱中,洛康王不由上前一步,衣袖却被人死死抓住。他怔然回头,荆儿凄然凝望着他,苦涩地摇了摇头。她从未如此倔强,敢违逆他的意思,她向来卑微而胆怯,如今却如此坚定地攫住他。
  “你!”皇上火冒三丈,一把握住剑锋,不让华修媛再动分毫,手掌被割破,鲜血随之流了下来。
  “传太医。”静妃按住虞挚涌血的伤口,看似镇静的她声音剧烈地颤抖着。江潮平不是说了,刺在肋下两寸处不致毙命,可虞挚双眼紧闭,唇上已失了血色,肋下鲜血还在不停地涌出。他到底有没有把握。
  早有太监飞奔禀报太医院,太医院闻讯悉数出动,冲进来见到皇上抱着虞昭容,满手是血,几个老太医止步,撩袍跪倒,“拜见……”
  “免了!”皇上喝了一声,太医们连忙跪趴过去,查看虞挚的伤口。这时溯月宫的另一头又是一阵骚动,裴婕妤的惨叫声传来,嫔妃们惊得挤做一团,“裴婕妤要生了,皇上!”
  皇上被太医围着,根本没有听到那边的呼喊。莲妃凝然立在人群中,看着皇上关切的样子,高傲的眸中慢慢升起慌乱,皇上原来已如此在乎了么?皇后起身匆匆赶过去,“快把裴婕妤抬入内室。”
  一声令下,宫人们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地把裴婕妤架了起来。偌大的溯月宫,原本精心布置得素雅整洁,如今是人仰马翻,一片狼藉。
  静妃对此丝毫不在意,她于混乱之中抬起头,只见江潮平站在太医们身后,如止水的面上唯有眉头微锁,对上她的目光,他微微摇了摇头,让她放心。
  抢救了一夜,太医们终于把剑拔了出来,为虞挚包扎了伤口。清晨皇上困倦地坐在榻上,一个宫女在门口跪倒,“皇上,裴婕妤生下小公主,母女平安。”
  “知道了,退下。”皇上并无感到多少喜悦,身为帝王他的子女如秋树上的累累果实,除了皇后和三妃所诞,能让他记住的实在不多。
  “皇上,累了吧?”莲妃款款而至,柔荑抚上他的肩,皇上却转过身去,皱眉不语。莲妃脸色一沉,短短一晚,虞昭容就扭转了皇上的心,自己小觑了她。
  “皇上,昭容娘娘醒了!”东临喜悦地跑出来禀报,守在溯月宫的众嫔妃却并未被他的情绪感染,纷纷勉强地挤出笑容。唯有跪在地上的华修媛,忽然瞪大了眼睛,咬牙切齿,又忽然笑了起来,“虞昭容醒了,皇上开恩,饶了臣妾吧。”只有虞昭容醒了,她才能逃过一劫。
  她手脚并用爬过去,却没能抓住龙袍,皇上已冷哼一声,匆匆进去探视了。
  虞挚脸色苍白,无力地靠在静妃怀中,眼皮沉重犹如千斤,一抹明黄进入视线,下一刻手被握起,“挚儿。”皇上心怀歉疚,说不出其他的话,毕竟华修媛试探虞昭容,得到了他的默许。如今他知道答案了,那个柔弱的身影毫不犹豫地挡在他面前时,他就知道了。
  “皇上,臣妾险些见不到您了。”虞挚眼角落下泪来,随着委屈越流越多,她的气息急促起来,声音也带着虚浮,“华修媛要杀臣妾!她好狠的心!”
  “臣妾没有!”华修媛死死盯着虞挚,直起身愤然辩驳,“你休想陷害本宫!”
  “闭嘴!”皇上怒不可遏,沉声喝斥,整个溯月宫都为之安静,甚至无人敢大声喘气。华修媛被震得一怔,呆呆地看着皇上,他那么关切地握着虞昭容的手,那么冷漠地任她跪在地上,她心底忽然漏了一个洞,满腔的怒火渐渐流逝,恐惧袭涌。
  “臣妾怕那一剑伤到皇上,便扑了过去,谁知华修媛竟是针对臣妾……”虞挚咳了起来,牵动伤口面露苦色,“要不是臣妾挂念皇上,那一剑早就刺中臣妾的心口。”她脸上闪过恐惧,冰凉的小手反握住皇上,“皇上为臣妾做主啊!”
  “朕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皇上望着她,沉声安慰道。他转头扫过华修媛,压着不悦吩咐左右,“先把她关到华音宫。”
  “皇上!”华修媛不甘地叫了起来,一旦被关起来见不到皇上,她早晚会被遗忘,会被虞昭容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除掉,“臣妾这么做全都是为了皇上啊,皇上明明……”
  静妃的身体一僵,目光飞快扫过皇上,一时心绪乱了。她早该料到,没有皇上的授意,借华修媛一万个胆子,她也不敢放肆。君心难测,竟然是皇上……寒意袭上心头,她的脸色比虞挚还要苍白。
  皇上的眸光骤然变冷,架着华修媛的太监见状,忙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华修媛拼命挣扎着,喉咙里发出含糊的呼喊,生怕皇上听不见,生怕他忘记了,她是无辜的。一口咬住太监的手,咬出血来,太监疼得手一松,华修媛唇上沾着血,仍语无伦次地辩解着,“她是故意的!害华氏,现在又害我!”
  一旁的陈泉拿起抹布,塞进她嘴里,众目睽睽之下,华修媛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瞪圆了眼睛逼视着他。
  “华修媛疯了,撤除封号,不得面圣。”皇上冷冷地下旨,不愿再看她一眼。华修媛呜咽了起来,被太监七手八脚地摁倒,抬了出去。
  一夜无眠,众位皇子王爷还候在溯月宫外,更深露重沾染了衣袍。宫里一阵骚乱,华修媛狼狈地被拖出来,披头散发不人不鬼。她一路挣扎着,唯有经过洛康王身边时,忽然片刻的安静,口不能言,目光凌然掠过他,落在荆儿身上。眼底漾起狂乱的笑意,虞昭容啊虞昭容,你早就输了,输给这样一个平凡的女子,不过一个求而不得的可怜人!
  洛康王微微转头,溯月宫中明亮的灯光刺痛了他的双眼,为什么要挡剑?她对父皇,竟已到如此境地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五、有喜

  一场暴雨过后,凉爽了燥热的天气,静谧皇宫如同一个年迈的老者,终年伫立,冷眼看沧桑沉浮。这次大浪淘去的,是有宠多年的华修媛。香彻宫仅用一局就拔去了莲妃的爪牙,令人刮目,不禁重新审视起这个年轻貌美的虞昭容。
  “华修媛今早撞破了头,被赶出华音宫了。”如织将浓黑的药汤小心地用水冰了,递给虞挚。
  虞挚抬手接过,一股难闻的苦涩扑鼻而来,她皱了皱眉。如今伤已经没有大碍,可身体却无比虚弱,常常头昏无力,大不如从前。
  “她被押走的时候,据说血还没止住,就被人用一把香灰按了。”如织眼里尽是快意之色,华修媛助纣为虐,惩治了她,就是给莲妃一记响亮的耳光。
  虞挚依旧沉默不予置评,一口气将药喝了,掩口一阵恶心。红萼见状忙端过蜜杏,虞挚含了一颗才舒展了眉头,“她何必呢。”她有些出神,并不怎么欢喜,“撞破了头,怎么侍候皇上。”
  如织心里一动,这句话听起来好耳熟,虞昭容也曾对碧若如是说过,只是当初的心情那么轻松,现在说起相同的话,对比之下只剩凄凉。
  红萼看她俩郁郁的样子,顾左右而言他,“江太医说这药苦,给娘娘多备了些蜜杏。”
  如织知她故意岔开话题,眼珠一转,“小妮子,什么苦不苦的,分明是你自己嘴馋问江太医要的吧?”
  红萼急了,涨红了脸辩解,“奴婢冤枉,这杏酸得很,奴婢才不会……”
  “哈,你果然偷吃过。”如织抓到破绽,拍手而笑。红萼的脸更红了,窘迫又着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虞挚摆了摆手,知道她们用心良苦,微微翘起嘴角,“如织,就知道仗着伶牙俐齿欺负人。”
  这时门帘一挑,陈泉走进来行礼,如织便不再说话,抱着托盘笑吟吟立在一边。陈泉谨慎地看了看左右,才低头禀报,“娘娘,小的去打听过了,这珠子不是内侍省定制之物,应该是宫外带进来的,玉是云巅玉,市面上价值不菲。”
  说着他拿出一颗玉珠,小心地呈上,如织接过递给虞挚。那天出事后,静妃命人秘密搜查过溯月宫,除了虞晋掷出的两颗珍珠,果然还有另一枚不知来历的玉珠。就是它改变了华修媛宝剑的方向,救了虞挚一命。
  它的主人是谁呢?在座的皇子都精于骑射,但谁会出手帮她。洛康王?虞挚凝望着小小的绿珠,虽然洛康王是最可能保护她的人,但他一向光明磊落,恐怕看不出当时的玄机,更不会让为扳倒华修媛而故意让她受伤。
  诸皇子的面孔在她脑海中一一略过,忽然,一双玄黑无波的眸子停顿,弯起一抹云淡风轻。他?虞挚握紧了手中的玉珠,旋即松开,掌心的冰凉有些讽刺,自己怎么可能想到他,所有人都有理由帮她,唯他没有。
  华修媛倒了,却留下这个解不开的疑问,压在心头莫名地沉重。虞挚叹了口气,起身缓缓走出去,倚着二楼的栏杆远眺,香彻宫高踞皇城,外面的风比其他地方猛,呜呜咽咽,像是人的哭声。
  她紧了紧外袍,病了之后好久没有出去,宫里的花都已经开过几轮。如簇如团的海棠下,钻出一个蹦蹦跳跳的身影,“康哥哥,嫂子摘了这么多花,你快来看呀。”
  虞挚的身体一僵,不由自主地垂眸望去。远远地只见盛宣公主跑近了,胖乎乎的她扎着两个总角,气喘吁吁地停下,回头招呼着后面的人。荆儿紧接着跟了上来,她怀里抱一捧海棠,人面花色相应,让虞挚恍惚觉得,她那平凡的小脸也有了些光彩。
  “王爷,好看吗?”荆儿捧花怯怯走到洛康王跟前,期待又小心地问道。
  虞挚不由扶住冰凉的栏杆,许久不见,好像已分隔了一世。他慢慢地走在前面,修颀的身影投在地上,将落寞拉长。又一年海棠花开,在那段经年不凋的韶光里,曾有一个女子将花簪于乌鬓间,回眸莞尔如芙蓉照水,“叡康,好看么?”
  心中蓦地一动,洛康王不由抬头,黯淡的眸光忽而一亮,他怎么也想不到,朝思暮想的人此刻就在楼上,衣带当风,裙摆飞扬,好像随时都会乘风归去,他脚步凝滞下来,定定地望着她,曾经的亲密无间变成如今万水千山的相隔,她为父皇挡的那一剑,伤口可痊愈了么。眸中的光亮渐渐熄灭,听说父皇更宠爱她了……
  虞挚的心被攫住了一般,隐隐作痛,却又着魔似的不想离开,自己一定是疯了,怎么可以如此明显地看他?可又有什么关系,此刻没人看得到……
  直到荆儿也若有所感地回过头来,虞挚才如梦初醒,仓惶地退了一步,撞在宽广的怀里。回头,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抹明黄。
  “皇上。”虞挚嘴角僵硬地翘起,将最初的愕然生生转为惊喜,“这么早就过来了。”
  “伤没好就在外面吹风,嗯?”皇上揽过她瘦弱的双肩,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楼下,荆儿和盛宣忙遥遥跪倒,海棠花掉了一地。洛康王站在那里,看不清他的面容,但那周身的沉郁让虞挚心痛得一紧,此时此刻,要他向皇上、向她行跪拜之礼么?
  那是洛康王啊,她爱他的正直高贵,深知他不可能对她屈膝,更不可能俯首于她耻辱的身份。可若不妥协,就是重蹈浩南王的覆辙。虞挚只觉脑中一片混沌,凌乱的心跳如潮水拍打着她的胸膛,眼前模糊,却无比清晰地感知他爱恨交炽的目光,炙烤着她的周身,让她喘不过气来。单纯的过去和肮脏的现在相撞,自己好像没穿衣服的小丑,被命运抓了个正着。胃部一阵痉挛,她忍不住弯腰呕了起来。
  “挚儿!”皇上关切地扶住她,打量着她苍白的脸色,神情逐渐转为不敢置信的喜悦,“是不是有孩子了?”
  虞挚手脚蓦地冰凉,呆呆地看着他,孩子?不可能,绝不可能,皇上每次临幸香彻宫后,她都沐浴很长时间,洗去他留下的所有痕迹。虽然在宫里母凭子贵是求全的最好方法,可一想到身体里要种下皇上的骨血,她就抗拒不已,如果说留在皇上身边是乱伦是堕落,那么孩子就是真正的罪孽。
  天旋地转,皇上已一把抱起她,转身进屋,“传太医!”
  荆儿跪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来,却见香彻宫的高台上人去楼空,皇上和虞昭容什么时候走了?回头去寻洛康王,他也已转身,一言不发地离开,步伐那样匆匆,好像多留一刻都是折磨。王爷,荆儿一阵心酸,不知是为他还是为自己,起身追了上去。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昭容娘娘有喜了。”御医确认再三之后才敢断言,香彻宫的人面面相觑,皆是又惊又喜,跪倒一片,“恭喜皇上!”
  皇上朗声大笑,四十得子,心情甚是愉悦,“赏!”他坐在床边执起虞挚的手,“挚儿,你真是朕的大功臣。”
  “是皇上福泽深厚,庇佑着臣妾。”虞挚温婉一笑,锦被下的手抚上小腹,慢慢攥成了拳。留宿永安宫那夜,她是第二天才沐浴,以致留下了这个业障。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六、绢鸢

  清晨,京城还没有从睡梦中苏醒,洛康王府的仆人们已经井然有序地忙碌起来。习惯了侍候王爷早朝,今日他留在府中,大家反倒有些不自在。
  书房里,洛康王正立于案后,提笔专心写字,平素锦衣玉冠的他今日一身白袍,挽起了袖口,超凡出尘。一位访客垂手站在门口,忧虑地看着洛康王。
  “王爷,您今天不去西风大营了?”高大魁梧的将领,在洛康王面前也是毕恭毕敬。
  “不去。”洛康王笔锋一顿,目光落在纸面,“本王的兵权早已上缴,不便再去。”
  将领一怔,不满地高声了起来,“兵是王爷亲手带起来的,有没有虎符大家都跟着王爷,我看谁敢说一个不字!”
  “李诚,不得逾矩。”洛康王于砚中醮墨,宣纸反射阳光,映着他的玉面剑眉,仿佛京城任何一个翩翩佳公子,优雅地消磨晴明的早晨。
  李诚握紧了拳头,这绝不是他追随了三年的洛康王,过去王爷驻守严州,不惮兵营艰苦,常亲自巡视,甚至能叫出一些老兵的名字。大家跟着王爷平叛,虽九死一生,也以此为荣。这次回京皇上赐封了官职,王爷也交接了兵符,可大家依旧把王爷当成说一不二的主人,日日翘首盼望重聚,可王爷这就不要他们了?
  “王爷为一个女人消沉,实在让弟兄们心寒。”李诚早有不满,洛康王在严州一心牵挂的女人,摇身变成皇上的宠妃,他为洛康王不平,却没有看到他皱起的眉头,“她贪慕富贵,哪里配得上……”
  “住口!”洛康王怒喝了一声,眸中风云卷涌,他将笔掷在案上,沉声警告,“本王的事,轮不到你置喙!”
  他的声音不大,却自有一种不可侵犯的威严,让人胆寒。李诚不敢再言语,但也无法遏制心中不快,胸口起伏着,脸色十分难看,“末将不自量力,这就告辞!”说罢一抱拳,转身大步迈出门,差点和来人迎面撞上。
  “侧妃。”李诚脸色铁青,颔首行礼。荆儿握稳了手里的托盘,让到一边,看李诚气冲冲地离去。刚刚她在门口听到王爷的喝斥,不由有些担心,一向温和的洛康王,不知何事让他动怒。
  “王爷请用茶。”她偷眼望了望洛康王,他好像根本没有察觉她进来,正将笔洗了,重新沾墨。
  “放着吧。”洛康王淡淡地回答,并不抬眼。荆儿不由咬住了唇,默默将茶盏放在桌边。他是她的丈夫,她仰慕的男子,却没有一点夫妻间的温存。
  “王爷,付公公传旨请您进宫一趟。”管家立在门口,欲言又止,终于犹豫地说道,“好像是虞昭容出事了。”
  洛康王闻言不禁抬头,她出事了,为何父皇召他入宫?还特意将这个消息透露给他。心中虽疑惑,还是将笔挂在架上,“更衣。”前面是不是刀山火海他不知道,只知道挚儿在宫里,他不能不去。
  管家担忧地搓着手,皇上对洛康王疏远是有目共睹的,加上虞昭容怀孕,正在宫中的风口浪尖上,他更担心会对王爷不利。如今皇上突然传召,事情愈发蹊跷,恐怕担心要成真了,“王爷,要不要叫李将军回来。”非常时期他顾不得别的了,有李诚在外接应,可确保王爷安全。
  “不必。”洛康王斩钉截铁地否定,匆匆走了出去。荆儿望着他的背影,心头泛上苦涩。她曾自喜地认为,他定是有一点点喜欢她的,否则怎么会有那一夜,怎么会娶她这个平凡的采药女。
  可她错了,她就站在他身边,依旧无法映入他的眼里,虞昭容远在皇宫,却早已住进他的心里。
  皇宫高墙下,宫人抬着一架梨花辇快步前行。虞挚坐在辇上,娥眉微蹙,微微前倾的身体泄露了她的焦急。听东临说,盛宣公主在灼华园玩,被皇上下朝碰见,不知怎的龙颜大怒,还把洛康王传到永安宫,在外面已跪了半个时辰,如今皇上竟召她过去,不知为了什么。
  远远地可见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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