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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日名花-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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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理会这人的诘问; 径直走上前蹲下身子亲呢的去抱小灰; 语气温柔宠溺; “我们又见面了。”
周时生受到冷落,眼睑垂了下去; 就这般安静的看着一人一狗。
南烟伸手取掉小灰的嘴套; 一会揉它毛茸茸的脖子; 一会又去捏它柔软宽大高高立起的耳朵。
小灰如今是御用猎犬; 相当于军人,再不是过往的顽劣土狗。
被南烟亲呢的抱在怀中,它尾巴摇的欢快,一副幸福快乐的模样。但周时生未发话; 它便依旧昂着脑袋蹲坐在地,一副假矜持的模样。
南烟抓揉着小灰; 渐渐的察觉出了不对劲; 怎么她一个人比一只狗还要热情?!
她仰头看向周时生,嘴唇轻轻抿着; 表情不满。
“将军这些年是我在养。”
周时生简单解释着; 伸手轻轻拍了拍小灰脑袋; 小灰得令后没了约束本质暴露,蹦跳着撞入南烟怀中,兴奋的舔着南烟的手脸。
这才正常嘛!
南烟笑着同小灰玩闹; 抽空看向周时生,见他再未提及她邀请俞宗衍弈棋一事,心落了下来。方才被一人一狗控诉的盯着,感觉像是被夫君捉奸。
“你怎么叫它将军啊?”
南烟微仰着下颌,道:“它叫小灰,可不叫什么将军。”
周时生垂眸看着半蹲着同小灰玩闹的南烟,十分好说话,“你说它叫什么便叫什么。”
南烟挑了挑眉头,这般看来,他这是故意带着小灰来逗她开心?
周时生这人有很多面,盛和村初见南烟觉得他很是可怕,之后她隐约察觉这人性情有些偏激,便愈发躲着这人。
再之后,他在街上痛殴占南烟便宜的青年,南烟那时觉得他幼稚的像是未长成的少年,如今在被南烟冷言对待后,他却又冷着一张脸拖着小灰来哄南烟开心。
南烟想到这不由的轻声笑了出来,人轻松下来,便也没太抗拒周时生的接近。
但周时生这人善于筹谋布局,在对待南烟一事上还是显得木讷了些。见南烟笑了起来,他走近同南烟一般半蹲下身子,未说些温言软语,反是旧事重提,“你方才邀俞宗衍弈棋是真心还是假意?是嫌我下棋总是赢你吗?”
在气氛很好的时候还是不要提这个罢!
南烟看着小灰的颜面上,勉强决定应付下这伺养了小灰五年的男人,“邀俞宗衍弈棋只是客套之举罢了。”
我不是嫌弃你下棋总是赢我,我是嫌你这个人碍眼啊!
南烟心中诽腹周时生傻,哪知脑袋一重,却是周时生用他那厚实温暖的手掌轻轻摸着南烟的脑袋,声音低沉认真,“我其实不太喜欢你同俞宗衍在一处,日后若是觉得无聊了,便同小灰一道玩罢。”
南烟正揉弄着小灰毛茸茸的脑袋,觉得这情景有些诡异。
小灰见南烟的手不在动作,脑袋朝上耸动了几下,催促南烟抓紧蹂躏自己!
南烟反应过来伸手重重拍了下小灰的狗脑袋,让它安分些,随后她伸手将周时生放在自己脑袋上的手挪开。
她侧身去看一脸正经的周时生,嘴唇抿了抿,好几次想说些什么,但说什么呢?
说你不要把手放我头上乱摸,要摸就去摸小灰的脑袋。
还是说,我想同谁结交是我的自由,你管不着?
后面一句话是决计不能说的,周时生不比俞宗衍,她要是这般待他指不定弄出什么乱子呢!
她敷衍的应了两声,便再不看他,只是逗弄着小灰。
周时生却在一旁得寸进尺,评判道:“小灰这名字其实不太好,还是将军比较有气势。”
“你不是说我想叫它什么就叫什么?”
南烟本便憋着一肚子闷气,在这事上是决计不会让步的。
周时生闻言,突然笑了起来,温和道:“好,这事上听你的。”
那其它事呢?南烟想,可随后她立即反应过来,她入了周时生的套,无论小灰还是其它事可都与他无关呢。
这次南烟是真的气的不轻了,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周时生?”
“嗯?”
南烟咬牙,“你可别仗势欺人,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你又不是兔子。”周时生声音温柔极了,但依旧让人恨的牙痒痒,“再说,少时你看我年少欺负我要将我扔了,我如今欺负一下你又如何?”
“你能不能别提那事?”
南烟急了。
“好,不提。”
周时生站起身,垂眸看着南烟,发出邀约,“晚上一起用膳。”
话落,他很识相的离开了。
人一走,南烟气的捋着小灰的脖子,气哼哼道:“你说他这人怎么这么讨厌!明知我不待见他,还天天朝我跟前凑,我可没兴趣做他的女人。”
母亲与父亲相识于微末,身份并非云泥之别,都落得这个下场。那她呢?她若真随了周时生的意,成了她的女人,那会是什么下场?侧妃还是妾室?
“再说他脾气也不好。”
南烟丧气的低喃。
小灰可听不懂南烟的话,它恋恋不舍的看着周时生的背影,如同看着远离的情人。南烟啧了一声,训道,“又不是不回来了,晚上不是会见吗?”
“还有,你可专心看着我,我可是养了你好些年的。”
算起来,南烟养了小灰四年多,周时生养了整整五年,时间实则比南烟还要长些。
如今的小灰十岁,已是高龄,嘴边的毛发有些发白。
……
周时生离去后去找了俞沉,他未卸下人皮面具,因此明目张胆的在相府行走。
这时,俞宗衍敲响了书房的门,得到父亲首肯后,他进入了书房。
见着屋内有一陌生面孔,他着意看了眼,见父亲并未令那人离去,则放心道:“父亲,上头暗中传信,令我莫要将与南易相关的案件扯到大殿下身上,因此有些案件无法深查,如今,已是时候结案。”
俞沉沉吟一声,道:“既是如此,你按法规行事便好。”
这般,南易所犯主要案件有三,一是暗中寻盛京祖陵,二是作为大理寺卿多年来收取贿赂包庇罪犯,三则是利用儿子南徐职位便利,偷换长安城禁军用度,以次充好。
前两者尚可说的过去,但第三点,若无人指使,南易怎敢?
俞宗衍叹气,道:“既是这般,那我便按法行事,派兵入南府捉人。”
这些日子,南易与南徐作为要犯被调查,虽暂未关押在地牢,但一直被人严密看管着无法随意进出,如今到了收网的时候。
俞宗衍正待离去,准备将这事的结果告之南烟。这时却是有人来报,说是南易一直将自己关在书房一日未出,待看守他的人发觉有异,进入书房时竟是未发现人。
这人跑了?
俞沉似乎想到什么,提醒俞宗衍,“莫要磋磨,立即令人在城门严查,随后入南府捉人,若南易不在立即全城通缉。”
“是。”
俞宗衍躬身离去,再没有心思先去找南烟告知事情结果。
待俞宗衍离去,俞沉看向周时生,道:“这般看来,天子还是护着大殿下的。”
“嗯。”
周时生漫不经心道:“我本便未存着这心思。”
天子只是想打压周承毅,未存废除这个儿子的想法。
“既是如此,殿下不觉得此事做的过了。”
周时生此举闹出的动静大,但也只折损了南家与于广善,于周承毅并无太大害处。反是激化了兄弟二人矛盾,且因着俞家的参与,想必天子定会怀疑这事是否是周时生与俞家商量妥当的。
“这事与我可没太大关系。”
周时生轻笑。
俞沉闻言眉头轻皱,心中激起一股怒意。
若说这事与周时生无关,那与他俞家也并无关系。南易与于广善一案是被周时生刻意设计,才会落到俞宗衍手上。
“俞相,这事主要负责之人是俞宗衍,他较你大抵是少了经验,未查出异样,你亦不知,那我便提醒俞相。”
周时生侃侃而谈,表情轻松,“案件从俞宗衍接手到如今出结果,你不觉得太过顺利了吗?”
是很顺利,像是有人在暗中推动,俞沉本以为这暗中推动案件进展之人是周时生如今看来,似乎另有其人。
“是皇上吗?”
俞沉低道。
“嗯。”
天子一手推动案件进展,但却令此案即将查到周承毅头上时终止。既打压了周承毅,亦不损皇室颜面。
说到底还是儿子太少了,但此事到这个地步,周承毅行事会谨慎些,应当也知晓目前他无论如何是无法翻过天子这座大山。
这就是周时生要的结果!
周时生要的只是令周承毅明白局势,谨小慎微。
与俞相交谈完毕,周时生去找了南烟。
因着他离去时说要一起用晚膳,她想了想,便也未提前用膳,而是让下人将膳食备好,等他归来。
只她可暂且饿着肚子等周时生,小灰却是不能的。
它如今老了,要按时吃饭、多喝水。肉要剪碎些,也要时常吃些蔬菜,不然身体会不舒服
当年她冲动之下放小灰离去,只想着它既然不喜被束缚,不若离了长安城去山林,却未曾想到当它年老后要如何自处。
幸好有周时生,他这些年将小灰照顾的不错。
“其实也没多差,就是脾气不好。”
“它近年脾性甚好,只是你太过骄纵它。它又是个机灵的,惯会识人眼色,因此方才会在你面前耍心眼,使性子。”
周时生归来,听闻南烟低喃,只道她是在说小灰,便顺势应道。
小灰什么也不知道,一味埋头猛吃。
南烟怜爱的摸着小灰脑袋,看着一旁的周时生沉沉叹气。心里想着我说的是你脾气不好,如今小灰可乖了,简直是个小天使。
☆、第七十章
两人用过晚膳后; 南烟看在小灰的颜面上没赶周时生离开; 周时生面上不显; 但显然心情很是不错。
南烟同小灰来到院落中散步消食; 周时生立在走廊上看着一人一狗玩闹。
小灰已经老了; 但南烟还年轻; 她鲜活的存在这世上。
“南烟。”
夜风中,周时生的声音低柔; 南烟二字被他念的十分动听。
“嗯?”
南烟应声回头看向周时生; 面目柔和; 双眸明净; “怎么了?”
夏夜,走廊下的灯笼投下柔和明亮的光泽,周时生偏头靠在乌红色木柱上,轻声道:“你要回南家看看吗?”
南烟一时没有说话; 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问道:“案件已有结果了吗?”
“嗯。”
如今南府已空无一人; 该杀的都杀了; 该关的都押进地牢,该放的也放了。只是南易逃了; 独自一人逃离。
这人逃离时; 应当是想带上儿子南徐的。只是南徐月前被周承毅下令私下行鞭笞之行; 行走不便,无法跟他一起逃离。
南烟知晓后,有些焦心。
周时生在一旁安抚; “我已令人搜查南易的下落,且徐氏在,我会着人逼问她你母亲的下落。”
周时生未说的是他心中对能否寻到炳熙是抱有希望的,但这人是死是活终是不知。
毕竟这些年,他一直派人暗中寻找,查到了传说中的盛京祖陵,却未查到炳熙的下落。按理说她若活着不会这样,只有死人才会真的渺无音讯。
南烟闻言,朝周时生致谢,“谢谢你。”
“不用,这是我早便答应你的事。”
周时生立正身子,转身顺着走廊离去,“走吧,去南家看看。”
很多年前南烟拜托他的事,他一直记得。
南烟低笑,道:“周时生,你一向这般讲信用吗?”
“不。”
周时生垂下眼睑,面上是一种虚无的寂寥,“很多时候,我说的话都不可信。”
很多时候,他说的话都带着考究、算计。
南烟见他似未开玩笑,心中一惊。却见他缓缓转身,认真的盯着南烟,目光柔和,“不过南烟,我对你说的话你是可以信。”
“你这样?”
南烟无奈轻笑,“我应当说谢谢还是如何?谢你不对我撒谎还是如何?算了…”
南烟轻轻摇头,“你对我说的话我可以信,那我对你说的话你亦可相信,不然,看着倒像是我欺负你似的。”
“我与南家已再无瓜葛,我就不回去看了。”
“你要去,南烟。”
周时生笃定的说着,“你应当回去,看一眼你曾经生活的地方。”
南烟少时纠缠周时生无非是嫉妒、艳羡南易与炳熙二人待他好,这样的南烟,无论如何都得回南家一趟。
去回顾她曾经历的一切,爱也好、恨也罢,她都必须回去,去面对她心底最深处的噩梦。
南烟方才对周时生稍有好感,他便再次强势相逼,俞宗衍便不会如此,俞宗衍只会顺着南烟来。
南烟叹气,“走吧。”
两人单独出行,至南府大门前,看见大门上贴着白色封条,南烟早已知晓这种结果,因此心绪并无波动。
她带着周时生走入一条小巷,飞身跃入府内,落地正是西苑所在。
南烟在前,周时生在后,两人都不说话。
西苑黑黢黢的,阴深的紧。南烟取了火折子点燃,一路顺着走廊将西苑走了一遍,回顾着少时的情景。
母亲、孟养、刘伯、景儿还有小灰,如今这些人有的还在南烟身边,有的已经不在了。
南烟心里有点空,她刻意放缓了脚步等着周时生走至身边,身旁有人,感觉方才好受些。
周时生轻轻拍了拍南烟肩背,低道:“走吧。”
走吧,不要停,一直向前。
南烟颔首,带着他出了西苑,一出西苑,眼前景色变得清晰起来。
西苑早便无人居住,因此并无灯笼,这里虽已再无人的踪影,走廊四周挂着的灯笼却还亮着。
或许一个时辰前,这里还有人走动,但再过不久,若是这处宅子未有被收回赐给他人,这里应当也会变得和西苑一样的破败阴深。
“我们…去哪呢?”
南烟不解的问道:“这里我其实不大熟悉,我看过西苑便够了。”
“去你当年落水的地方。”
周时生简洁明了道。
南烟沉默下来,许久,方才闷声问道:“去那里做什么?”
“唉?”
话将落,周时生便伸手握住南烟手掌拉着她朝前走去,他不知南烟具体的落水方位因此只是一味的顺着湖边行走。
深夜走在湖边,南烟噩梦再起,她立即道:“看过西苑便罢,我们回去吧。”
“你当年是在何处落的水?”
“周时生!”
南烟立定,伸手想甩开周时生握住她的手,无论如何甩不开,只得严肃道:“我说了我要回去?”
“回哪呢?”
周时生声音低柔,沉着。
“回相府。”
“那里不是你的家,南烟。”
周时生这话让南烟愣住,她当然知道相府并非她的家,那里只是她的暂居之所。
“我知道。”
南烟垂下头去,低声道:“等母亲回来,我便有家了。”
如若你的母亲回不来呢?
周时生心中想着,但却未将这话说出口去。
他伸手揽着南烟,这次,南烟未躲开,“南烟,你不能一直躲下去,你怕什么便要面对什么。”
周时生和南烟在盛和村单独相处的那几日发现她这人怕黑,似乎也惧水。
直到在相府,他看见南烟在水中紧紧抱着俞宗衍求救,形容狼狈,眼神惶恐。那时,他心中气怒,却并非只因着南烟抱着别的男人,更因着南烟如此惧水。
南烟心底深处有两大噩梦。
一是遽然离世的孟养,炳熙的离开是温水煮青蛙,带来的冲击没有孟养的离去大。第二则是水。
“南烟,你当年是在何处落的水?”
周时生柔声发问,耐心的等着南烟给他答复。
良久,南烟伸手一指侧前方,声音缥缈。这一次她未撒谎也未隐瞒,“那里,我当年在那里被南徐拖入水中,五年后,在盛和村的冰河中被赵阿婆凿了出来。”
南烟看向周时生,无奈苦笑,“不认识我的人只道我才十七、八岁的年龄,但我如今已是二十有三。那五年,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不会水,理当已经死了。”
南烟心情低落,周时生却未受影响,他拉着南烟朝她当年落水之地走去,语气平稳道:“你不用想那五年你都发生了什么,反正你未死,看着也还是当年的模样。”
这一点也不安慰人,南烟撇嘴,心里却被这几句话稍稍软化下来,顺从的被周时生拉着靠近落水的湖边。
南烟盯着蓝黑色的湖面深思,低道:“当年我落水,但出现在盛和村,且南家为我举办了葬礼,你不觉得奇怪吗?”
“席秀曾经说过,当年她偷听南易与南徐谈话,南徐说过我落水后再未浮出水面,这两人都知晓我落水溺毙。”
“找不到尸体。”
周时生轻声补充。
南烟不满的打断他的话,“什么尸体?是找不到我罢了。”
周时生嘴角弯了弯,轻声应了下,“是,是没找到你。”
南烟靠近这处察觉腿有些软,她缓缓蹲下身子,双手紧紧将自己抱住,思索道:“我在想……是不是这湖底有连通城外河水的通道,因此我当年才会飘那么远。”
“这说的过去。”
周时生半蹲下身子,目光亦落在湖面上,“长安城势大的朝官之家几乎都有暗道,今日我的人一直未查到南易逃离的暗道或许是因为……”
他伸手一指湖面,道:“那条暗道在湖下。”
南易今日是在书房消失的,这误导了周时生,令他误以为书房中有逃离的暗道,几乎让人将书房给掀翻了天。
如若这般,估摸着时常,南易应当已逃离出城,不应当将目光落在长安城内搜查。
南烟知晓周时生所想,轻道:“南易会水,但即便水性再好也不能在水中隐匿太久,所以他应当会从暗道连同的河水上岸。”
“白龙江,离长安城最近的是白龙江。如若让人顺着暗道离去再由白龙江上岸,便可锁定南易逃离的地点。如今过去约莫两个时辰,他匆忙逃离,因当会先去寻一马匹,或是隐匿在长安城四周的山林。”
如今要尽快找到南易上岸的地点,不然时间久了,要搜查他的难度会加大。
南烟想到这,伸手去抓周时生胳膊,催促道:“要快些让会水的人下去。”
“嗯。”
周时生低声应了一下,随即便有一人从夜色中走出。
南烟见有陌生人出现,稍有些尴尬的收回拉扯周时生胳膊的手,周时生看了她一眼,未说什么。
那人着深色衣服,想必是周时生暗卫,他大步上前朝周时生行礼,得到应允后上前在周时生耳边低语了几句。
南烟好奇的看着这一幕,伸长了耳朵想听一听这人说了什么。周时生瞥了她一眼,目光有些严厉,南烟便避嫌的侧开目光。
须臾,这人跃入湖水中,传来‘咚’的一声响。南烟惊的一颗心‘咯噔’一下,汗毛都立起来了。不多时,这人冒出水面,沉着的向周时生禀告,“主子,下面却有一暗道,属下这便去搜查。”
周时生颔首应是,在那名暗卫没入水面的一刻,他伸手不容拒绝的再次握住了南烟掌心。
南烟神色微赧,低声斥道:“你松手,谁让你握的。”
周时生看了眼侧方阴暗处,随后将目光落在南烟有些恼怒的脸上,以一种克制的语气道:“只是牵手罢了,南烟难道忘记你我二人早已行夫妻之事的事实吗?”
轰!
南烟瞬间变得不自在起来,随即一种羞恼的感觉占据全身,她恶狠狠的甩开周时生的手,道:“我忘了,你也不要再提。”
她将对周时生有所转变,如今这人却再次旧事重提。
他真当她奈何不了他吗?不就是男的吗?街上一大把,只要南烟想,赶着前来献殷勤的多的是?
“为何不能提?”
周时生道,“我知晓你不欲在人前声张你我二人关系,但如今这里只我们两个。”
呵!做你的白日梦吧。
南烟转身便走,周时生一把拉住她,随后稍稍用力,两人双双坠入湖中!
南烟在那一瞬间几乎恨死了周时生,但落水后,她却只得紧紧抓住他,如同一只八爪鱼似的挂在他身上。且为了不至于太过丢脸,她强行压抑住即将破出喉咙的惊恐叫声,她紧紧咬住牙关,全身都在抖动!
周时生凑近南烟,南烟避嫌且恼怒的稍稍挪开脑袋,周时生便只得停在南烟细腻白皙的脖颈处。
这人实在过分,竟是想趁机占她便宜?
“南烟。”
周时生无奈叹气,低喃道:“有人在暗中看着我们你未发现吗?”
☆、第七十一章
南烟; 有人在暗中看着你。
…
南烟闻言回过头对上周时生; 她落水后头发被水浸湿; 额前碎发贴着皮肤; 脸上全是水珠; 目光惊惧; 看着很是可怜。
墨色的湖面上偶尔有风拂过,衬着走廊映射而下的灯光; 映出粼粼的波光。
南烟似有所悟; 一瞬间; 整个身子都僵住了。
周时生抱着南烟的腰身; 伸手在她后背轻轻拍打着,随后他朝南烟脖颈靠近,细细的亲吻起来。
南烟的身子忍不住再次颤栗起来,她未呵斥周时生的逾越之举; 只是喃喃的问道:“是…谁?”
周时生轻轻啄了下南烟脖颈,方才正视南烟; 神色莫名; “是冯希臣。”
“他?”
南烟咬着牙关,对冯希臣的恨意在这一刻战胜了落水的惊惧; “他来做什么?”
“不知道。”
周时生安静的看着南烟; 想到五年前在冯希臣书房见着的那副画像。
“南烟; 你恨他吗?”
“恨。”
周时生神色平淡,“他可能喜欢你。”
不等南烟回话,他再次贴近南烟; 揽着南烟的后脑勺,让她靠在自己肩头,“但这没什么,你们两个又没有以后。”
“你不要乱说。”
南烟似乎失去了力气,她靠在周时生身上,依附着这人,“不要乱说话,他不喜欢我,他讨厌孟养,也讨厌我。”
“南烟,五年前你察觉不到,难道如今也不知吗?”
周时生轻笑着发问。
南烟重重拍打着水面,溅起无数水花,她借着这阵水声怒斥道:“我今夜便不应当和你来,来了不仅被你拉入水,还被他发现踪迹。”
周时生亦拍打着水面,他抱着南烟游向湖中心,低道:“那你说他发现你要如何?”
离岸边远了,南烟的心中恐惧愈发加大,这一次再不用她伪装,她惊怒道:“别游了,我们上岸。”
周时生不理会她,他双手松开拍打着湖水后仰着身子朝湖中心游去,南烟压在他身上,抱着他不敢动弹。
南烟虽十分安分,但身子紧绷着,一张脸沉的不行。
周时生无奈的提醒她,“南烟,放松些,再这般绷着身子,即便我会水也会被你压入水里去。”
南烟牙齿咬的咯吱作响,怒道:“不想沉…沉下去就抱我上岸,我们离开这。”
“其实沉下去也还不错。”
这时,周时生认真道:“下面有暗道,我们沉入水下,我带你去重走一遭当年的路线如何?”
“周时生!”
南烟气的张嘴咬住他肩头,但她这番动作让周时生朝水下沉了沉,她未及时闭嘴,喝了冰凉的湖水,气恼的松开嘴转开脸不去看他。
良久,南烟低声问道:“他还在吗?”
周时生眯着眼睛朝那处看去,末了,看向南烟,“走了,早走了。”
在周时生表明他与南烟已有夫妻之实时,这人便沉不住气离去了。
冯希臣对南烟有意,周时生隐约知晓,但他不明白为何五年后,南府落难的当夜,冯希臣会出现在这,他不信,无缘由的他会来这南烟落水之地?
“他走了,那我们上岸罢。”
南烟沉声建议。
“暂时不回去。”
周时生伸手捧着南烟脑袋,“既然我们都下来了,我教你游泳如何?”
南烟一口气喘不上来,伸手去打周时生,周时生侧脸躲过,但两人这一动,周时生无法稳住身形,身子再一次忍不住朝下沉去。
南烟灌了一口湖水,再不敢胡来。
周时生懒散的仰头看着天上明月,道:“南烟,放松下来。”
“我没办法放松。”
南烟闷闷不乐道。
“我不会让你出事,放心。”
周时生自我感觉良好道。
“我没法放心啊!”
南烟咬牙。
“那你想些高兴的事,这样你很快能放松下来,”
“没什么高兴的事。”
“怎么会没有?”
今夜,周时生话特别多,他看向南烟,提醒道:“如今南家落难,徐氏与南易被俘,南安逃离在外被周承毅全城通缉,我的人亦在追拿南易。而你如今却和我在五年前你落水的湖泊戏水,这难道不是开心的事。”
南烟醒来后似乎还未真的做什么便大仇得抱,特别是南徐,他如今已是死囚,南烟如今却活着还在这里……
戏水?
不!不!不!
她怎么回事,今夜差点被周时生三言两语给哄骗过去。她伸手恼怒的去扭周时生身上软肉,“别逗我了,我现在要上岸。”
这次,周时生未再逗弄南烟,他抱着她游回到岸上,认真道:“下次换个地方我教你游泳。”
“不会水难道会死吗?我为何一定要学。”
南烟将脸上的水捋去后,径直朝前走,听闻周时生这话,气的回身踢了他一脚。
真是讨厌死了,懂不懂尊重长辈了!
南烟故意气他,“我当年好歹也是要做你母妃的人,我要是真嫁给你父皇,你见了我怎么也得尊称一声贵妃什么的。”
“贵妃?”
周时生冷斥,毫不留情的打断南烟的猜想,“以你的身份及情智,你入宫到顶了也只是一名普通妃子。”
后宫贵妃之位只三人,其中一人是在天子还是武王时便跟着他的周承毅生母,另一人是在十年前武王篡位时立下汗马功劳的将军之女。
剩下那一位是王钰秀,当年她痛失爱子后,天子在她入宫一年内破格升她为贵妃。这女人很聪明,知道怎么邀宠,但天子爱重她实则还有另一层原因。
周时生这话让南烟想起了王钰秀,也提醒了她与对面这个男人的云泥之别。
她撇开脸去,低声道:“你说的都对,反正我也不敢惹你。”
周时生今夜心情甚好,原是在打趣南烟,但此时见南烟神色陡转,也跟着变得不悦起来。他伸手去拉南烟,“走吧,早些回去沐浴,免得着凉。”
南烟不想让他拉手,稍稍挣扎了一下,哪知这人却是蛮不讲理的上手抱住南烟,双足用力,借着四周的假山石飞跃出了南府。
南烟置气的去咬周时生肩头,这次不在水里,她终于不用喝湖水了。
她气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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