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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华来仪-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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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清歌拿起一本翻阅了起来,上面写的东西极其凌乱,很像记录那几本兵书的暗号,但又有所不同,似乎更复杂了一些,难以解开。
  手记总共有厚厚的八本。燕清歌将这八本都拿出来,摊在密室的桌子上。
  她将那八本的封页都翻开,一本一本的仔细看过去,试图用解兵书的方法来解读这些鬼画符的符号,却毫无进展。
  这一本,不行……
  下一本,不行……
  再下一本,还是不行……
  等燕清歌看到第七本的时候,她才看到了上面熟悉的排列组合。
  旁边的条案上就有纸笔,她飞快的在宣纸上写下解读出来的东西,一个字接着一个字蹦出来,直到写完一句话,她的笔尖顿时停住。
  燕清歌默默念着:“燕大哥,你看见这些东西的时候,我应该已经不在了。”
  这应当是娘亲写给爹爹的信吧……
  燕清歌抿了抿嘴,握着笔的手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她究竟是接着写,还是把破解暗号的方法告诉爹爹,让爹爹回来自己看呢?
  她一时有些犹豫。
  说起娘亲,燕清歌的心里是有一丝愧疚的。
  听说娘亲怀她的时候身子很不好,又刚好碰上夺嫡之乱,娘亲和爹爹走散了,一个孕妇怀着她四处奔波,把身子折腾得更加孱弱。北疆将军府里的下人们说,当时有人给娘亲算命,说自己与娘亲的命格相冲,不打胎就会害死娘亲,甚至也有大夫劝娘亲,说娘亲的身子不适合生产,趁月份小,赶紧把胎落了,但娘亲不肯,硬是咬牙把燕清歌生了下来,果然身子一直养不好,刚出月子就去世了。
  小时候燕清歌去问过袁嬷嬷,是不是因为自己才夺走了娘亲的性命,袁嬷嬷总说不是,都是那些下人们无聊嚼舌根,编出这些话来说给她听,燕清歌半信半疑。
  后来她又去问了爹爹,引得爹爹大怒,那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燕清歌在自己爹爹这个无坚不摧的硬汉脸上,瞧见了一闪而过的泪光。
  从此,她就不敢再提这个话题了。
  她怕惹得爹爹伤心,再加上爹爹跟她说了不是这样,她便信了。
  爹爹从不骗她。
  此时看见娘亲临走前写下的东西,燕清歌又记起了当时爹爹的神情。
  那张脸很可怕,不是震慑四军的威严,也不是怒火滔天的愤然,而是寻不到边际的迷茫和悔恨,只需一眼,连燕清歌这个旁观者都开始觉得绝望起来。
  娘亲的死对于爹爹来说,就像是整个世界崩塌了一般。
  听说那时爹爹一病不起,北疆全靠祖父一人撑着,直到祖父撑不住了,倒了,爹爹才幡然醒悟,振作起来带病上阵杀敌。
  燕清歌不确定娘亲的亲笔信会对爹爹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还是先看一看内容吧,若是爹爹能接受的,就送去北疆,若是爹爹不能接受的,就等战事平息了再给爹爹看。
  如此决定,燕清歌便接着解起了暗号。
  她一笔一划的写着。
  “我是一个不合格的妻子,也是一个不合格的母亲。我能为你们做的,只有留下这些东西,希望在将来的某一天,能派上些许的用场。”
  接着,谢氏就把新暗号的解读方法写了下来,除此之外,便再也没有留下什么话了。
  燕清歌很好奇,娘亲留下来的东西是什么,但时间已经不够了,她还要去藤青院给老夫人请安,然后要在巳时之前赶到女学去上课。
  剩下的只能等明日再来慢慢看了。
  燕清歌无奈放下手中的纸笔,关好密室的门。
  如此,整理谢氏的手记已经成为了她每日必做的功课。此时的燕清歌还不知道,谢氏口中“能派上些许用场”的东西,将会给她带来多大的助力。


第一百十五章 皇子所
  很快,巳时上学,申时下学的日子过了五日,便到了燕清歌进宫陪伴十殿下习字的日子。
  因着十殿下还要上书房,所以燕清歌在家陪着丁怜卿一起用过了午膳,午休了半个时辰之后才一个人进宫去了。
  在去皇子所之前,燕清歌仍旧按照礼数先去了和顺宫给陈贵妃请安,陈贵妃温言细语的夸了她两句,便免了她日后的请安,每一次进宫都要拘着她往和顺宫跑一趟,太过麻烦,这也是皇帝的意思。
  于是燕清歌谢恩后,由宫女带着去了皇子所。
  虽然崇武帝的儿子排名排到了十个,但真正活下来的只有一半,如今的长子是三皇子,接着便是被软禁了的五皇子,还有一个断了腿整日风流的六皇子,然后便是久病不治的八皇子,和被皇帝厌弃的十皇子。
  除了十殿下之外,所有人都已开府住到了宫外,所以皇子所里实际上只有十殿下一人住着,服侍的人也不多,看着有些冷清。
  燕清歌被带到了十殿下的书房,两张宽大的榆木案几相对而放,案上置了书帖、方竹笔筒、端砚等物,如此布置,显然是为了燕清歌。
  屋子里的摆设算不上华贵,但胜在都是新制的玩意儿,应该是前不久才换上的,燕清歌环视一周,心里有了个底,成儿在皇帝心中果然不够分量。
  有宫女沏了茶过来,道:“郡主先坐,再过一会儿十殿下就到了。”
  燕清歌点头,宫女便退了下去。
  她走到书架前,里头摆了寥寥几本书,内容十分晦涩,便是大人都不一定看得下去,更别说成儿一个小孩儿了。
  倒也不是伺候的人不用心,主要是太监宫女没有几个识字的,皇帝又不管,那教书先生也是摆着架子糊弄人,谁会关心成儿读了哪些书,该读哪些书。
  年幼无母的皇子,能在这后宫中活下来就已经是命大,哪里还能才艺精绝。
  燕清歌轻笑,把手里的书放了回去。
  没过一会儿,就听见了十殿下哒哒哒哒的脚步声。
  他迈着小短腿跨过门槛,风一样的冲了进来,见着燕清歌亭亭立在书房里,黑珍珠似的眼珠子立即泛出光芒来。
  他在燕清歌的身前急急停下,规规矩矩行了个半礼,有模有样的道:“郡主姐姐好。”
  燕清歌掩嘴笑了,回礼道:“十殿下好。”
  十殿下连忙拉了她起身,叽叽喳喳的说起话来:“姐姐姐姐,成儿按照姐姐说的,有什么不懂就去问先生,果然先生全都回答成儿了……”
  接着他把自己这些日子学了哪些功课,全都一股脑的跟燕清歌汇报了一遍。见燕清歌微笑着听他说了好一阵子的话,十殿下才后知后觉的缩了缩肩膀,有些小声的道:“成儿是不是话太多了……”
  燕清歌摇了摇头,伸手拍了拍十殿下的小脑袋,道:“成儿愿意跟我说这些,我很开心。”
  十殿下立即露出欣喜的神情,接着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脑袋:“成儿想到以后能经常见到姐姐,就、就特别高兴,所以、所以……”
  这话简直暖到了燕清歌的心窝里,她捏了捏十殿下的脸颊,道:“姐姐能时常见到成儿,心里也高兴,走,我们练字去。”
  “好。”十殿下脆生生的应了,就由燕清歌带着到了书桌前。
  她先看了十殿下昨天写的字,然后指出了他的几个毛病,握着十殿下的手带他一笔一划的示范了一遍,接着便让他自己练习去了。
  练字一事,在于勤,在于心静。
  燕清歌在对面的书桌前提笔写下几个大字,然后抬头看见十殿下正皱着眉头,十分认真的一笔一划的描着红。
  她欣慰的笑了笑,于是跟着一起写起大字来。
  一个时辰后,燕清歌离开了皇子所。
  太阳已经渐渐西垂,燕清歌的影子被拉长,跟着领路宫女走在宫墙之间,她今天穿了一件玄色百蝶穿花纹的天香绢春衫,里头穿着莹白色的抹胸,下面配了百褶如意月裙,用青玉似锦纹的束腰将盈盈一握的曲线勾勒出来,远远望去,娉娉袅袅婀娜多姿。便是她这还未发育完全的身子,也叫人觉出几分嫣然的意味来。而投在地面的影子,更是显得窈窕动人。
  领路宫女看着地上燕清歌的影子,暗叹明婉郡主仪态端庄非凡,便是光看影子,便已让人觉出不同来。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从皇子所穿过御花园,再经过长夏殿,走上一盏茶的时间,才能到马车候着的宫门口。
  就在她穿过御花园的拱门时,忽然踩在了一块松动的砖块上,她身形一晃,眼看就要往前摔下去,幸好有一双温热的手稳住了她的身子。
  燕清歌的鼻尖拂过一丝熟悉的药香,清丽的眸子顿时沉了下来。
  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三步,在两人之间拉出好一段距离,燕清歌才行礼道:“谢过八殿下。”
  出手扶住燕清歌的,不是旁人,正是八皇子赵修齐。他穿着一身雪青朝服,腰间左边挂着掺了药材的香囊,右边则是一枚和田青白玉双面阴刻玉佩。这样寡淡的装扮衬得他的脸色比平日更加苍白,偏偏那副面容生得俊朗,便是这副病怏怏的样子,都会叫人平白无故的心生柔软,更别说向来对美男子处处宽容的女子了。
  此时他的双手还做着那扶人的姿势,芝兰玉树的面容上闪过一丝尴尬与无奈。就连一旁的领路宫女瞧了,都觉得明婉郡主方才那一番躲避,似乎有些过分了。
  能得如此美好之人的相助,怎么能避如蛇蝎呢?
  赵修齐将手抬到嘴边,咳嗽两声化解了此时的尴尬。
  “郡主不必多礼,是我唐突了。”他的眉宇微微蹙起,目光温柔似水的看着燕清歌起身,恰到好处的露出一丝踌躇与犹豫来。
  “郡主。”话语一顿,赵修齐道:“上一次春日宴,林氏恶意冒犯了你,我这厢向你赔罪了。”
  说罢,他作了个揖,十分有诚意的垂头弯腰。
  燕清歌则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如此做派,眼底蓄着散不去的厌恶。


第一百十六章 纠缠
  赵修齐最会收买人心,知道上一次温文尔雅的好哥哥做派博不到燕清歌的好感,这一次便换了敢作敢当的洒脱性子。
  他不为林霏霏辩驳一句,也不故意撇清自己与林霏霏的关系,只为上一次燕清歌被害的事情诚恳道歉,极有担当。
  相信换做任何一个女子,见了他如此,再加上那一副好皮囊,此时的心已动了三分,接着便会顺着赵修齐的话说出原谅他的话了吧。
  但燕清歌不会,她的一颗心早已如同寒冰深潭,再也不会为这个男人而激起半点涟漪了。
  她冷声道:“八殿下不必如此,陛下已为明婉主持公道,时辰不早,明婉还要出宫,先行告退了。”
  说罢,她便迈步要离开。
  谁知赵修齐竟抓住了她的手,等燕清歌转过头来怒目相视,正要开口呵斥的时候,他便露出慌乱无措的神情,像是被烫着了似的松开了她的手。
  “清歌妹妹,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他慌忙收回了手,一向风光月霁的神情此时竟也悄悄破碎,那张苍白的脸上,此时浮起了几分不自然的羞赧之色,瞧着仿佛不过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人罢了。
  燕清歌抿嘴,眼底的嘲讽之色尽显。
  演吧,看你能演出什么花来。
  赵修齐见她不说话,却也不离开,只当她是有些心软了,接着道:“我只是、只是……”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从我出生之时,便有不足之症,久病缠身,像我这样的人,本不该去奢求什么的,但那一日春日宴上……”
  饱含深情的目光落在燕清歌身上,赵修齐望着她,那眉宇之间的缠绵柔情仿佛要满溢而出一般,令燕清歌平白掉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接着,他似乎反应过来自己这般不合规矩,有些仓促的收回目光,接着黯然摇了摇头,道:“罢了,现在还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这样的人,早就已经没有了念想,但清歌妹妹,如今我想拿我自己的命去试一试。虽然只有三成机会治好我的病,我也想去赌一把。此去凶险……咳咳!”
  他复而往前走了一步,激荡的情绪让他猛地咳嗽起来,那仿佛要背过气去的样子,更能激起人的同情心。
  “八殿下要保重身体才是。”燕清歌淡淡的开口。
  三成机会,赵修齐还真会卖惨。
  闻言,赵修齐便猛地抬起头,那眸子发亮的样子,任谁看了都知道他此时正满心欢喜。
  而燕清歌还是那副淡淡的样子,赵修齐心里一顿,怎么还是这副不为所动的样子?不过想到刚才她说的那句话,比起以前来已经算是有所进展了。
  赵修齐暗暗安慰着自己,望着燕清歌恳切的道:“清歌妹妹,春日宴那件事虽不是我安排,却是我府上的人做下来的事,这些日子每每想起你那一日面临的凶险,我便寝食难安。我此一去,难说是生还是死,你可愿原谅了我,哪怕我丢了这条性命,也能了无牵挂的去了。”
  燕清歌心中漠然。
  不得不说,他真的是好手段。
  先是神态间流露出对燕清歌的倾慕,却又不将这份情愫挑明,以自己病弱不该奢求为由,不仅吊了人的胃口,更谋得了眼前人的同情心。
  接着他提起要去治病的事,说得好像是燕清歌的出现让他有了求生的意志一般,最厉害的,便是他此一去生死不明,他却根本不提有关自己心意的话题,只说求得燕清歌的原谅,这便了无牵挂了。
  相信世间女子,不论是谁,听了他今日这一番话,都会以为他对自己情根深种,不说对他心生爱慕,至少从此赵修齐这个人,会在人心里刻上重重一道痕迹。
  方才他眉眼间的踌躇、犹豫、痛苦、挣扎,所有情愫都把握得极好,多一分做作,少一分虚伪。若非燕清歌早已见惯了他这副深情入骨的模样,定会被他骗过去。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为了自己去赌上一条命的。
  燕清歌回忆起上一世赵修齐哄骗她时说过的那些话,每一个字似乎都承载了他的一片真心和浓浓情意,可实际上,那些全都是杀人不见血的刀子,一点一点的诱着燕清歌走进赵修齐布好的陷阱里,再也爬不出来。
  一瞬间,她那双淡然的凤眸变得猩红。
  她恨,好恨赵修齐的蜜语腹剑。
  但现在还不是复仇的时候。
  燕清歌稳住心神,露出惶恐的神情,她不安的绞着帕子:“八殿下怎么能这么说呢?臣女便是原谅了你,你也该有所牵挂才是啊……皇上和贵妃娘娘会如何,八殿下难道想不到吗?这般轻率的话,八殿下还是不要再说了为好,臣女告退。”
  赵修齐脸上的神情彻底僵住了。
  这个女人!
  他以我自称,又唤她清歌妹妹,自然是为了拉近距离,可燕清歌偏偏跟他反着来,连自称都换成了臣女,以她郡主之尊,便是在皇子面前以我自称也坏不了规矩。
  更可恨的是,赵修齐表衷肠的那番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就变成了赵修齐不在乎生身父母,反倒更在意她原不原谅他的事,可谓是不孝之极。
  他在这里演了半天,这个女人竟是一丁点感动的意思都没有!
  赵修齐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和耻辱。他就不信了,以他的手段真的拿不下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
  他盯着燕清歌匆匆而去的身影,眸中神色又坚定了几分。深吸下一口气后,转身离开。
  ……
  这厢,燕清歌快步离开御花园,走出好一段距离之后,确定赵修齐再也看不见她的身影,她才咬牙停了下来。
  负责给她领路的宫女方才见识了八殿下对她一诉衷肠的景象,正是心下思绪良多的时候,心里头想着事,所以往前走了好几步才发现明婉郡主没有跟上来。
  “郡主?”宫女折了回去,见燕清歌的身子有些歪了,她身子的重心似乎偏到了左边。一举手一投足都完美得如同教科书一般的明婉郡主竟会如此,宫女稍稍思考一番,便惊道:“郡主可是扭着脚了?”


第一百十七章 扭伤
  燕清歌面不改色的点了点头:“方才踩空了砖块的时候扭到了,你且等我片刻,休息一下我就能走了。”
  宫女惊讶的神情根本就收不回来。
  明婉郡主竟然忍着痛与八殿下周旋了那么久,还丝毫叫人看不出异样的快步走了这么久,难道她不痛吗?
  宫女的视线移到燕清歌脚下,仔细一看就能发现,她的右脚只是放在地上而已,根本就没有用力。
  应当还是痛的。
  “奴婢去叫个撵轿来,郡主暂且回一趟皇子所,看过太医再出宫吧?”宫女提议道。
  燕清歌却摇了摇头:“不必了,快到宫门下钥的时辰了,再拖就不好出宫了。你扶着我走吧,不过是崴了脚而已,能走的。”
  不过是崴了脚。
  若是宫里的主子崴了脚,哪一个不是请完太医请皇上,娇气得跟断了腿似的。哪像明婉郡主,根本就不当一回事。
  宫女见她执意如此,便走到燕清歌身旁,搀着她的右手,扶着她慢慢往前走了起来。
  燕清歌走得很稳,完全没有崴了脚的样子,好像根本不痛一样。但当宫女看见她额角沁出的点点冷汗,才知道这位郡主有多能忍,都疼成这样了,还是一声不吭,甚至死倔着不让人看见她狼狈的样子。
  女子的仪态是最能看出教养的,像燕清歌这种身份的贵女,必须无时无刻都保持着端庄得体的样子,是以此时即便她崴了脚,深入骨髓的教养也不会让她松懈半分。
  如此走了几步,到了拐弯处的地方,一道玄色身影迎面走来,宫女稍一定睛,便吓得手软脚软的跪了下来。
  燕清歌身上的重量本来有一半都倚靠在宫女身上,她这骤然撒手,顿时就让燕清歌的身体失了平衡,往右一歪,而她的右脚下意识的踩在地上稳住身子,便有一股钻心的痛意涌上,令她倒吸一口凉气,低低的痛呼出声。
  与此同时,她歪着的身子撞进了一个带着几分暖意的怀抱里,那声痛呼也湮没在了来人的胸前。
  “见、见过夏王殿下!”宫女惊慌之中,声音有些变调的尖利。
  痛意稍稍褪去,燕清歌抬起有些发红的眼眶,便对上了萧立那张韶华无双的冷冰冰的脸。
  “王爷……”她皱眉喃喃。
  却见萧立扫了一眼那名宫女,说了一句:“带下去。”便有神机营的侍卫出现,将那名宫女悄无声息的带了下去。
  “你的脚扭了,我带你去长夏殿。”他大手一捞,动作十分娴熟的就把燕清歌单手抱了起来。
  燕清歌不禁怀疑,他这是抱顺手了吧。
  “王爷,这次真的于礼不合了。”燕清歌知道自己挣脱不了,声音听起来有些咬牙切齿。
  这萧立把皇宫当成什么地方了?若真让他抱着自己去了长夏殿,不出明日,漫天的流言就能把燕清歌给压死。
  而始作俑者的萧立皱眉看了她一眼,问:“你难道还打算走过去?这条腿不要了?”
  燕清歌被他一瞪,顿时就有些气短。瞪什么啊,好像她做错了多大的事似的,本来就于礼不合嘛。
  燕清歌动了动嘴唇,还是没有说话反驳他。
  眼下他们站着的地方,已经快到了长夏殿附近,人烟稀少,所以燕清歌倒不担心现在这个样子会被人看到,反而是进了长夏殿之后……
  “放心,不会有人看见的。”
  萧立不见她反驳,便松了皱起来的眉头,接着又道:“御花园里的事,也不会有人知道。”
  燕清歌微微怔住,知道方才的事情定是落入神机营的眼中了,便乖乖道谢:“多谢王爷帮忙善后。”
  她说的是刚才那名领路宫女,被神机营带走之后,肯定会被敲打一番,今天她遇见八皇子表衷肠的事情,便不会流传出去了。
  “嗯。”萧立抱着她迈步,一步一步走得很稳,燕清歌一如往常那般双手环着他的脖子,稍稍垂眸就能看见他冷冽却又绝美的侧脸,不知怎的,今天的萧立似乎比平时更冷了三分。
  那双眸子里透着的寒气,就像冷风似的,飕飕的往燕清歌脖子里灌。
  “王爷心情不好?”她随口一问,萧立却像是被人戳中了痛处一般,身子一僵,接着便恢复了正常:“没有。”
  说着没有,语气却低沉得吓人。
  燕清歌撇了撇嘴,不再深究。
  如此沉默着,不一会儿就走到了长夏殿附近,萧立没有从殿门进去,而是抱着她翻过高墙,径直绕过正殿,走到了后头的园林之中,他走得轻车熟路,竟是一个宫人都没碰上。
  燕清歌却有些犹豫,她在长夏殿住过几天,自然知道这里是不允许旁人进来的地方。
  “王爷,擅闯进来不好吧。”
  “无碍。”萧立将她放在园林中央的亭子里,他是皇太女的嫡子,要带谁来长夏殿都由他说了算。
  长夏殿的后头是一个小巧的江南林苑,玲珑有致,园中亭台楼阁、堂殿轩榭、桥廊堤栏、山山水水尽纳于方圆三百步之中。园中之砖雕、木雕、灰雕、石雕等四大雕刻无处不现,尽显古雅。更有古树参天,奇花夺目,此时正是百花齐放的时节,阵阵花香扑鼻而来。
  燕清歌打量了一眼亭子里干净的摆设,心知这里定是每日都有人来打理的。
  “误入满园春色,这脚崴得也算值了。”她笑了笑,发自内心的感叹着,接着便见萧立掏出一张干净的帕子和两瓶子药,在她面前坐了下来。
  “脚。”他伸手道。
  燕清歌眨了眨眼,随即把脚往后缩了半寸,道:“还是我自己来吧,这种伤,我自己可以弄好的。”
  萧立懒得跟她废话,直接抓起她右脚,一只大手牢牢握住纤细的小腿,另一只手则扒去了她的鞋袜,肿得跟包子似的脚踝就露了出来。
  燕清歌有些急了,她再如何不拘礼数,也不能让一个外男看了自己的玉足啊。但任她怎么用力,那条腿就是收不回来,被扣在萧立手里纹丝不动。
  燕清歌一阵气恼。
  “王爷是要毁了我的闺誉吗?”情急之下,她只得甩出这句话来。


第一百十八章 擦手
  萧立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大手握住她的小脚,手腕微动,便听见骨头回位的清脆声响,而燕清歌到了嘴边的话,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剧痛给塞了回去。
  原本鲜红欲滴的唇瓣,此时被她咬得发白,而一双清澈的凤眸,此时也已蒙上了一层水意。
  她痛得连呼吸都带上了颤抖,却硬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那副倔强的样子,就像是在做困兽之斗的小兽一般,眸子黑黑圆圆的,闪着与常人不同的光。
  “松嘴。”眼看她就要把自己的嘴唇咬破,萧立便抬手将她的下巴捏住,稍一使力便让她松开了咬得死紧的牙,而那细腻柔嫩的肌肤上,已经留下了几个牙印,瞧着十分的突兀刺眼。
  这小丫头,对自己下手也太狠了点。
  “还会有点疼,你忍着点。”萧立把其中一瓶药倒在手里,替她揉起脚踝来。
  阵阵钝痛伴随着那双大手的揉搓传来,他手心的温度极高,覆在她如玉般清亮光滑的肌肤上,几乎要将她灼伤。
  燕清歌忍着痛,目光落在萧立脸上。
  他的容貌生得极好,斜眉入鬓,鼻梁笔挺,一双鹰眸犹如寒潭一般,冷冽而幽深,叫人不敢与他对视。
  此时他正专注着手上的动作,薄薄的唇瓣紧抿,五官如刀削斧凿一般深刻,哪怕只是匆匆一瞥,那副容貌便能印进人的眸子里,久久不能磨灭。
  他的肤色不算白,是极健康的蜜蜡色,一双大手更是粗糙,布满了练武所留下来的茧子,此时磨得燕清歌微微有些疼。
  不过也多亏了他的这番揉捏,疼痛感已经渐渐褪去,燕清歌觉得自己已经好多了。
  又过了一会儿,确定药已经发挥了作用,萧立才试探性的捏了几处地方,一一问着痛不痛。
  燕清歌据实回答,不知怎的,那双大手方才在肌肤上留下的温度变得明显起来,而自己白皙的小脚,此时还留在萧立的手中,两种肤色的明显差距,让她莫名觉得脸上有些发热。
  她不由得缩了缩脚。五个如同玉珠似的的脚趾头蜷缩起来,这一丁点的动作落在萧立眼里,让他抬起头来。
  燕清歌暗骂了自己一声,方才揉了那么久都稳住了,怎么这会儿破了功,真没用!
  她扯起一个笑容道:“我觉得好多了,多谢王爷。”
  萧立嗯了一声后松了手,燕清歌便把鞋袜套了进去,接着便见萧立把另一瓶子里的东西倒在帕子上,递给燕清歌:“擦手。”
  燕清歌不明所以,看了看那打湿的帕子,又抬头看了看萧立。
  好一会儿,她才接过帕子,然后拉着萧立的大手擦了起来。
  帕子摩擦手心的触感传来,她的小手在下头托着他的,另一只手则捏着帕子仔细的替他擦去手上残留的药物。
  “我是说让你擦手。”萧立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燕清歌顿时涨红了脸。
  她还以为萧立的意思是,他帮她处理了脚伤,所以让燕清歌伺候他擦手。
  谁知道是让她自己擦手啊!
  “王爷,我的手没脏。”她尴尬的收回手,低着头不敢看萧立的脸色,她只知道自己这误会糗大了。
  萧立看着她的头顶,没有忽略她泛着红晕的耳尖。
  “罢了。”萧立把手伸到燕清歌面前,道:“擦干净。”
  “哦……”
  燕清歌一边替他擦着手,一边用力压下自己窘迫的心情,好不容易才让脸色恢复正常。
  “擦干净了。”她终于仰起头,像往常那样对上萧立的视线。
  “嗯。”萧立收了手,将药瓶收进袖子里后,顺手就抱起燕清歌道:“我送你出去。”
  事已过三,燕清歌觉得自己也没有必要再觉得不好意思,于是大大方方的环住萧立的脖子。此时再看他的神色,似乎比刚才暖和了许多?
  一会儿心情差一会儿心情好的,这个人真叫人摸不透。
  燕清歌没有在意,随萧立出了长夏殿,前面不远便是宫门口了,于是她向萧立行礼道别出宫去了。
  回府的路上,她突然记起来一个问题。
  好好的,她的手也没脏,萧立为什么让她擦手啊?
  ……
  ……
  燕清歌的日子过得十分的有规律,她将自己每一天的时间都安排得满满的,根本不像其他京中的姑娘们,空闲时候还会跟着家里长辈串一串门,或是参加一下旁人家里的宴会。
  她尽可能的把时间都放在了解读谢氏的手记之上,那上面写的东西,无一不惊世骇俗,无一不令人叹绝。
  燕清歌可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应酬交际。
  所以除开女学跟皇宫,她剩下的所有时间都放在了家里。
  丁怜卿瞧她这样,生怕她憋出病来。
  念念瞧着是个性子活泛的人,却这般不喜与人交际,原以为等她入了女学,有了几个手帕交,便会放得开一些,谁知眼看着都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待在家里,不是在前院的书房里窝着,就是回自己院子里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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