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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华来仪-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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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集会已经散了,见燕清歌还出神站着,薛荷鸢便如此问道,接着瞪了何姝一眼。
  而何姝则像是被她吓到了一般,缩了缩肩膀挪到燕清歌身后,借她挡住薛荷鸢的视线。
  燕清歌哭笑不得。
  薛荷鸢便罢了,怎么何姝也黏上自己了?


第一百一十章 女学
  偏偏这两个人还看不对眼,薛荷鸢记着何姝之前推了燕清歌下水,就觉得这个人阴险得很,看见何姝凑到燕清歌面前来便打算出口奚落她一番,谁知她还没说两句,何姝便一副受了欺负的小媳妇样,捏着帕子泫然欲泣,弄得好像薛荷鸢真的怎么她了似的。
  燕清歌看不过去,便打了圆场,谁知这两人还较上劲了,一左一右的跟着她,半步都不落后。
  这边薛荷鸢见何姝那般作态,气得直跺脚。
  燕清歌摇头好笑,只得劝道:“你别气,我们三人都出身武家,自该好生相处。何小姐什么都没做错,你也别瞪着人家,怪吓人的。”
  “清歌!”薛荷鸢不依了,接着就听燕清歌把何姝从自己身后拉出来,道:“鸢儿是小孩子心性,听风就是雨的,何小姐多担待。”
  何姝见燕清歌拉着自己的手,脸上飘起几分红晕,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是我唐突了,我向薛姐姐道歉。”
  薛荷鸢哼了一声,就是不领情,何姝脸上也不见什么难堪之色,倒是燕清歌凑到薛荷鸢耳边,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次,薛荷鸢便气得跳脚,骂了林家女好几句恶毒,这才缓过来对何姝有了好脸色。
  但薛荷鸢总觉得何姝的姿态太过小家子气,扭扭捏捏的,叫人看得不痛快,所以对何姝也不算热络。
  燕清歌知道薛荷鸢心里所想,看了一眼何姝,心道,这何尝不是何姝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
  陆河伯府的情况,从齐光寺回去之后燕清歌派人调查了一下,也算是有所了解。
  原本何家与平阳侯徐家一样,都是先二皇子的党羽,但陆河伯何渊是个再正直不过的人,在先二皇子自立为王之时,何渊便与何家断了关系,一心支持正统皇太女。
  后来皇太女与驸马遇害,皇太孙失踪,何渊便秉承立嫡立长的原则,为崇武帝效力。
  当年平阳侯在最后关键时刻倒戈,走的便是何渊的路子。
  于是崇武帝登基,徐家封平阳侯,何家封陆河伯,一时风光无限。但好景不长,没过几个月,何渊便旧伤复发,整日吐血不止,只能靠药物吊着命。而何夫人徐氏也在丈夫重病之后难产而死,母子俱亡,只剩下何姝一个女儿。
  何渊当日与何家断绝了关系,所以除开平阳侯这个姻亲外,再无亲戚,自此,陆河伯一脉,只有重病的何渊与何姝相依为命。
  崇武帝登基后,朝堂上瞬息万变,随着皇子渐渐长大,京中的势力发生了许多变化,而陆河伯无人支撑,很快就没落了下来。
  据燕清歌的调查,陆河伯之所以没落得如此之快,少不了平阳侯府的推手。
  上一世,陆河伯府这个名字燕清歌根本没有听到过几次,原因多半在于,上一世没有燕清歌出手,何姝在伏龙山脚被马撞成重伤,陆河伯悲痛之下一命呜呼,而残疾了的孤女何姝则由平阳侯收养,顺带的,陆河伯府的家产也尽数进了平阳侯的口袋。
  要知道,当年平阳侯是奉上了所有的家当,又以府中老人妇孺的性命为抵押,才获得了崇武帝的信任。而论功行赏之时,崇武帝虽然给了平阳侯侯爵和实权,却根本没有赏赐一分钱下来。是以平阳侯府可以说是穷得叮当响,这也是崇武帝给平阳侯府的牵制。
  而陆河伯府,虽然只封了伯爵,但手中不只有实权,更是获得了丰厚的赏赐。
  这让平阳侯如何不眼热?
  如此看来,何渊重病,伯府的兵权被平阳侯收拢,夫人难产而死,伯府就没有了能传递的香火,毕竟何渊重病之后,便再也不能生育了。接下来只需等着何渊病逝,再把何姝拿捏在手中,整个陆河伯府就是平阳侯的掌中之物了。
  再来看看何姝这么多年的表现。
  她的穿戴朴素,性格怯懦,一直都是任人宰割没有半点底气的模样。她这样的表现便会让人觉得,伯府如今无权无钱,更会让觊觎伯府的人觉得,伯府如此光景,不必着急也能随意握在手中拿捏了。
  这样的假象或多或少都能迷惑一些人。平阳侯便是如此,他若没有放松警惕,怎么会不约束好自家的姑娘,让她们随意欺凌何姝,甚至胆大到用毫不遮掩的拙劣手段去害人性命?
  不得不说,何姝是聪明的。
  她能隐忍着一切的羞辱和欺凌,一举考上女学,燕清歌相信,陆河伯一定瞒着所有人给何姝请了最好的先生,毕竟她是伯府唯一的女儿,只有她出息了,伯府才有抬头的那一天。
  果不其然,她的隐忍换来了转机,如今平阳侯被贬为伯府,想要再对陆河伯府出手,就得多一些顾虑了。
  而何姝今日亲近燕清歌的表现,纵然有燕清歌救了她的缘故在,更多的,或许还是希望与她背后的燕家交好。对于燕清歌来说,陆河伯与平阳伯对立,那么让何姝待在自己身边也无妨。
  从根本上来说,燕清歌与何姝都一样,都是为了家族而活着、为了家人而努力的女子。
  既然何姝想要黏着她,随意就是。
  而站在燕清歌身旁的何姝,一直偷偷观察着她的神色,从她那双好看的凤眸里,没有看出一丝不耐或是鄙夷,她便悄悄的抿嘴,笑开了。
  ……
  在女学里跟所有人一起用过午膳,又在厢房的大通铺里休息半个时辰之后,便到了选课的时候。
  学堂里不能带丫鬟,所以午休过后每个人的仪容都得自己来整理。
  不过幸好在女学里不必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所有人都穿着一样的烟青色罗绸衣裳,因着春日还带着些许寒冷,便在外头套了件素白色软缎比甲,配以简单的玄青色如意纹束腰。头发也都只允许梳统一的丱发,后面墜着长长的发尾,不允许带多余的发饰,而校验时获得的珠花和六大魁首得到的白玉簪除外。
  比如燕清歌此时头上就插着一根白玉簪,缀了两朵珠花。
  头上珠花最多的学生,自然会获得更多的瞩目。


第一百十一章 选课
  燕清歌仔细看了一下,荣亲王府的宁郡主头上有六朵珠花,张澜心头上则是一根白玉簪和五朵珠花。接着便是李峦箐,一根白玉簪四朵珠花。林晓儿则是一根白玉簪三朵珠花,何姝与燕清歌一样,一根白玉簪两朵珠花,薛荷鸢就单调了,只插了一根白玉簪。
  从进了女学的大门起,就有不少文臣家的女子指着薛荷鸢头上孤零零的白玉簪窃窃私语,都被薛荷鸢睁大了眼睛瞪了回去。
  有珠花了不起啊!
  燕清歌在旁看得好笑,只让薛荷鸢别跟她们一般见识,便带着两条小尾巴去选课了。
  女学开设的科目共有十二门,策论、经义、算学、礼仪为必修,画、书、舞、棋、射、律、香、医为选修。今天女学生们便要从那选修的八门课中选择自己想要学的,最少必须选择四门,最多则可选择八门,单看个人意愿。
  燕清歌选了书、舞、棋、射、香和医六门。薛荷鸢当然是没有原则的跟燕清歌选了一模一样的,娘亲叮嘱过她,如果怕学不好,就跟着清歌选,总没错的。
  而那边何姝也毫不犹豫的跟着燕清歌选了一模一样的六门。
  燕清歌挑眉。
  何姝竟然也选了香。
  要知道,香这一门要讲辨香、调香,课业中不少要用到香料,而不少质量上乘的香木动辄便是好几百两,这都是要自己府中掏腰包的。若非家底丰厚的学生,一般都不会选这一门。
  看来陆河伯府离真正败落还远得很啊……
  就在燕清歌三人把选课结果交上去的时候,林晓儿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
  她一把抓住燕清歌手中填好选课的宣纸,抢过去看了一眼,立即竖起眉毛道:“你竟然真的没有选音律?!”
  手里的东西就这样被人不客气的抢走,便是燕清歌此时也不会遮掩心中的不快。
  “林七姑娘,德言工貌,在学堂里还是注意些为好。”她蹙着眉头淡淡道。
  林晓儿嗤笑一声:“先前说着都是同窗不必在意虚礼的是你,现在你又要摆出郡主的架子来挑我林家女儿的礼数了吗?”
  真是懒得理她,这不是上赶着自取其辱嘛!
  燕清歌连跟她废话的心思都没有,她伸出手来,冷冷道:“劳烦林七姑娘把东西还我。”
  林晓儿一扭身,道:“不行,你必须把音律这一门加上去。”
  燕清歌的脸一沉,低声令道:“还回来。”
  她这一刹那,撕去了所有温婉平和的伪装,昔日凌驾于万人之上的气势尽数绽放,让林晓儿的脑子里顿时蹦出四个字来——雷霆之怒。
  林晓儿何时见过这样铺天盖地的威压气势,便是自家老太君发起怒来也没有眼前女子的一半吓人。
  她的手一抖,不自觉地就把宣纸递到了燕清歌手里,接着便见燕清歌收敛了全身的气势,淡淡笑了。
  将宣纸交到了女学院的侍女手里,燕情歌转身带着薛荷鸢和何姝要走。
  林晓儿才猛地回过神来,可这一回见识过了燕清歌的气势,她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却怎么也不敢说出口了。于是只得跺了跺脚,气冲冲的走了回去。
  待看见那个正在与所有人谈笑甚欢的李峦箐时,林晓儿的火气便蹭的上来,她走到李峦箐面前,怒道:“她燕清歌没选音律便没选音律,关你什么事?又关我什么事?哪里用得着你来我面前嚼舌根?区区商户之女,也不知是什么教养,搬弄是非的长舌妇,别让我再看到你!”
  被林晓儿当着所有人这么一通骂,李峦箐怔愣了好一会儿,直到周围响起低声的议论,脸上才漫起羞恼的红色。
  怎么会这样?
  林晓儿不应该去找燕清歌的麻烦然后逼着燕清歌不得不选修音律吗?怎么会掉过头来骂自己?
  林晓儿是音律魁首,琴音过人。可李峦箐对自己的琴艺十分自信,是以在女学校验之时,她故意舍了琴这一门,根本没有去考,所以才只拿了一根玉簪和四朵珠花,否则以她的才能,两根玉簪是拿定了的。
  李峦箐打的主意就是在入学之后,露一手自己的琴音,好把音律魁首压下去,然后用自己的才气在女学打开人脉路子,便是那一日春日宴,她弹的那一首曲子也只不过用了七分认真而已。毕竟学堂这种地方,除了家世,便只有才华能得人另眼相看了。她是商户出身,家族把她送进京女学,便是要她来用心经营的。
  但不巧的是,李峦箐考完女学,住在京城里才偶然得知,原来燕清歌曾经靠着一曲战歌获得了崇武帝的称赞,不少人都在说林晓儿是捡了个便宜,因为燕清歌没有去考音律,才夺得的音律魁首。
  李峦箐向来是个好胜的人,既然要一鸣惊人,自然得压下所有人的风光才是。
  但刚才李峦箐经过燕清歌身边,发现她根本没有选音律,李峦箐这便动了心思,她知道林晓儿与燕清歌不对付,林晓儿更是因为燕清歌压了自己一头而记恨于她,这便在林晓儿面前挑拨了两句,好让林晓儿逼得燕清歌不得不选了音律,从而达到自己来日技压群雄的目的。
  林晓儿的确是个蠢的,这就去找了燕清歌的麻烦。
  可谁知会是这样的结果?
  李峦箐手里的帕子几乎要被她搅烂,无奈之下,只得盯着所有人异样的眼光,向林晓儿道了歉,然后落荒而逃。
  而站在角落的燕清歌,冷眼看着李峦箐离去的身影,面上淡然,眼底的情绪却早已结成了霜。
  这位李淑妃果然很好,原来那借刀杀人的手段现在就已炉火纯青了。
  只可惜她选的刀太钝了些。
  燕清歌冷笑一声,垂下视线翻看起了自己的手。
  上面不仅有勤练骑射磨出来的茧,还有长年写字握笔造成的手指弯曲,而十指之上,也有一层薄薄的,因练琴而成的茧。
  未嫁入八皇子府的她,只有在偶尔想念娘亲的时候,才会搬出琴来练习那首战歌。
  而嫁给赵修齐之后,她便开始苦练音律,琴、筝、笛、萧、埙样样随手拈来。


第一百十二章 洋相
  只因赵修齐此人偏爱音律,特别喜欢柔软缠绵的曲调,李淑妃靠着自己的一手好琴艺和江南温婉的小调,从赵修齐那里分走了多少宠爱。燕清歌则由于性子刚强,奏不来赵修齐所喜的音色,所以只能日复一日的偷偷练着,直到她死,赵修齐都甚少夸奖她所奏响的乐曲。
  为了一个狼心狗肺的男人所学的那些乐曲,她再也不想去弹去吹了。
  所以,除开为了娘亲而学的战歌之外,燕清歌这辈子大概都不会再去碰这些东西了。
  “课已经选完了,我们走吧。”燕清歌垂下眼眸,掩去所有情绪道。
  “好啊,现在还早,我们去外头逛一逛,听说笔悠阁来了新的花笺,我们去买一些吧?”薛荷鸢拉着燕清歌的手快步往外走,叽叽喳喳提议道。
  何姝则落在两人身后,意味深长的往李峦箐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
  兴许是第一日燕清歌就给了林晓儿一个下马威,所以接下来的日子,林晓儿都没有再找燕清歌的麻烦。
  倒是李峦箐,听说她在琴艺课的第一天就出了个洋相,一连弹断了两把琴的琴弦,让琴艺课的先生都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其他的女学生私底下就给她起了个毁琴娘子的称号,这下可算是断送了李峦箐想用琴艺艳压他人的盘算。
  燕清歌只当是林晓儿嫉恨李峦箐当日挑拨她,所以让李峦箐出了丑。却不知林晓儿只在一把琴上动了手脚,而那断掉的另一把,则是何姝偷偷做的。
  而亲眼目睹了何姝如何下手的薛荷鸢,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对她十分的忌惮,却又因为知道何姝偷偷做的那些事情,都是为了燕清歌,只得无奈又心情复杂的与何姝相处着,后来竟感情越来越好,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再说燕清歌,女学里的课程她都学得十分用心。
  除开书法课的李先生经常挑她的刺之外,其他几位先生对燕清歌的印象都挺不错,时不时的就会把她拎出来,跟当年的谢氏相比。
  燕清歌也很无奈。
  谁知道自己娘亲在女学里这么有名?
  上一世她插班进了女学,只知道那些先生们都在背后议论着自己,却不知道她们在议论些什么。
  现在看来,原来是在感叹谢氏当年那般玲珑的人儿,竟然生了一个一无是处的蠢笨女儿。
  是自己给娘亲丢脸了,燕清歌暗忖着。
  当年谢氏凭借一手好棋艺进了女学,书画舞律样样精绝,简直是女学里传奇一般的存在。便是燕清歌如今,在见过了谢氏风姿的各位先生眼里,都是不够看的。
  唯有书这一门,还能勉强与谢氏齐平。
  那也没办法,前世今生加起来,燕清歌照着娘亲留下来的字帖都已经练了二十余年,若还是比不过谢氏,那也太惨了点。
  不过,能在女学里听到那么多关于自己娘亲的事情,她还是很意外的。
  爹爹嘴里的娘亲是世间最美好的女子,大哥嘴里的娘亲是世间最聪明的女子,而各位先生嘴里的娘亲,则是活生生的,会交错功课,会偷拿先生刚温好的酒壶,会带着同学一起去赏花游湖。
  燕清歌觉得,娘亲仿佛离自己更近了一些。
  在女学的日子很是忙碌,先生们都很严格,对功课要求特别高,燕清歌每天的时间就变得有些不够用起来。
  这一日申时,她刚下学,正打算去安歌院换身衣服然后去栖霞院用晚膳,便被行色匆匆的张妈妈拦了下来。
  “大姑娘。”张妈妈行礼道。
  自从二房除族之后,燕清歌的排行发生了变化,燕府上下都改了称呼,安歌院里的下人直接叫姑娘,其余的则唤她大姑娘。
  “张妈妈如此匆忙,可是老夫人有什么不好了?”燕清歌虚扶了张妈妈一把,问道。
  “是。”张妈妈眉头拧成了一团,目光有些闪躲,不太敢直视燕清歌。她说:“老奴无能,烦请大姑娘去藤青院看一眼,老夫人从今儿晨起就不肯吃东西,眼瞧着怕是没了活下去的念头,要绝食了。”
  燕清歌没有惊讶,只淡淡嗯了一声。
  总会有这一天到的。
  将二房赶出燕家后,燕准就派人去逍遥阁寻了解药来给老夫人服下,可那药的药性霸道,夏攸宁也没做出什么有效的解药来,只是能让人不再昏迷,慢慢恢复知觉罢了。要想恢复如初,却是不可能的了。
  就在前些日子,老夫人已经悠悠转醒,慢慢的也能说说话动一动脖子了。
  即便燕清歌让藤青院的人死守秘密,不告诉老夫人她会中风是中了燕允下的毒,可李妈妈的消失和燕允的除族,总能让老夫人猜到事情的始末。
  被人害到如此地步,一时心灰意冷想要求死也是正常。
  不过,老夫人可不能在这个关头去世。
  “张妈妈且先回去吧,我换身衣服就去给祖母请安。”
  燕清歌回到安歌院,换了一身素净的家居服,头发仍旧是再简单不过的丱发,踩着绣工精巧的菱锦鞋,便往藤青院去。
  “大姑娘。”门前负责打帘子的小丫鬟脆生生的唤着,恭恭敬敬打起帘子道:“请。”
  燕清歌满意的点了点头,自从老夫人出事,藤青院里的人就被她彻底清洗了一遍,又由张妈妈亲自调教,留下来的都是些懂规矩安安分分的人。
  她走进内室,张妈妈正跪在床前的脚踏上苦口婆心的劝着老夫人喝水。
  老夫人偏着头,从燕清歌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那已经花白松散的发髻。不论她曾经如何威仪,这都是老夫人此时能做到的最大的抗议。
  “祖母。”燕清歌唤了一声,摆手让所有人都下去。
  张妈妈收了手中的碗,带着丫鬟们退下,屋子里顿时就只剩下燕清歌和老夫人两个人。
  “见过祖母。”
  老夫人听见燕清歌的声音,扭过头来望着她,一双浑浊的眼如同死水一般,仿佛不论扔下多大的石子都无法惊起半点波澜。
  燕清歌从容行礼,然后状似亲昵的坐在了脚踏旁,抬头对上老夫人的视线。


第一百十三章 轻生之念
  “祖母,这样的日子不好受吧。”燕清歌像是叹了一口气似的,说出这句话。
  老夫人的眸子微微动了动。
  是啊,不好受。这样的日子怎么会好受呢?她唯一的女儿死了,还被庶子害到瘫痪在床的地步,她还活着有什么意义?
  死了一了百了罢了。
  “可祖母有没有想过,燕允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还在想方设法的要将燕家击垮。他做了那么多恶事,却还能逍遥快活一步一步踩着他人的鲜血往上爬,祖母不觉得天道不公吗?”
  淡淡的声音响在内室里,叫人听不出任何情绪。
  老夫人看向燕清歌,小丫头脸上没有表情,却叫人觉出滚烫炙人的恨意来。
  恨?想想二房对这小丫头做的那些事,的确可恨啊……
  老夫人在心里感叹了一番,但她还是没有说话。
  燕清歌也不在乎,话题一转,道:“祖母有没有想过,竹意是谁救起来的?”
  老夫人的眉毛一挑,她的神情终于有了些波动。
  “是我救下的,除开竹意,还有另外三个丫鬟,梅香、兰语、菊风,都死在了燕允手里。为她们招来杀身之祸的,就是大姑母留给祖母的那封信。”
  燕清歌缓缓说着:“那封信有什么了不起的啊,不过是让祖母赶紧分家罢了。就为了这件事,燕允就杀了三个丫鬟,又在知道竹意入府之后,立即让李妈妈给祖母下毒。”
  说到这里,老夫人的眼里迸出滔天的恨意。
  是啊,那个狼心狗肺的燕允,为了不分家,竟然对自己下了这种毒啊!
  这样明显的神情变化,燕清歌自然没有看漏。她很清楚此时说什么才能打破老夫人那如同一潭死水的心境。
  被人毒害至此,这世上不会有人能咽下这口气的。
  当然,如果把燕宁其实是死在燕允手上的事告诉老夫人,或许效果更好。但燕清歌已经打算把这件事瞒下来,燕宁就是急病去世的,事到如今再牵扯出来什么,只会打破眼下的局势,对燕家,对她的计划,都是有害无益的。
  再说了,老夫人如此虚弱,肯定承受不住这么大的打击。为了燕家,老夫人还得好好的活上几年才是。
  “祖母你是不是想着,就算你自己了结了这条性命,爹爹和大哥二哥也不会受到影响,反正北疆战事未结,朝廷肯定不会放他们回来丁忧的。”
  燕清歌这一问,的确猜中了老夫人的心思。
  老夫人做了几十年的燕家妇,自然一切会以燕家为重,此时她会做出绝食的事情来,绝对在心里笃定了不会影响到燕家。
  “祖母你想得太简单了。”燕清歌微微皱眉摇了摇头。“燕允被除了族,却还稳稳当当的坐在从四品司业的位置上,祖母可曾想过究竟为何?”
  老夫人一怔,摇了摇头。
  “因为燕允投靠了八皇子。”燕清歌沉声道。“有八皇子在后头撑腰,他的官位不可能下去的。而八皇子,也一直对燕家的军功虎视眈眈。”
  老夫人骇然,立即就明白了燕清歌这番话的意思。
  若老夫人在此时去世,就等于给了八皇子一个空隙可钻,借着燕家人要丁忧的借口,扶持自己的心腹去北疆,哪怕动不了燕准,动一动燕凌和燕骏都是有可能的。
  这样的争斗老夫人早年也见过不少,再加上燕清歌有意的引导,她很快就想到了分化兵权上头。
  接着老夫人又记起了二房这么多年的心思,只要大房不好,二房就开心。
  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亲者痛仇者快呢!
  燕清歌暗暗观察着老夫人的神情,见那混沌的眼底霎时间升腾起了怒火,她就明白自己已经说动了老夫人。
  “祖母且放宽心,我去问过大夫,只要祖母好生调养,来日下地走动也是有可能的。祖母要活得好好的,才能亲眼瞧见燕允走到生不如死的那一步啊。”
  燕清歌劝慰着,老夫人却从她的神情里读出了另一层意思。这个小丫头仿佛在说,她一定会让燕允在她自己的手里生不如死。
  莫名的,老夫人也开始生出这种感觉来。
  或许将来,燕允真的会落在燕清歌的手里也说不定。
  几番思绪涌过,老夫人闭上双眼,重重的点了点头,道:“好。”
  ……
  燕清歌亲自喂老夫人用了膳,又说了好些话才从藤青院出来。
  已是华灯初上的时辰了。
  月牙高挂,月影绰绰,在她回院子的路上,已经有丫鬟点好了几盏灯,照亮脚下的路。
  她摸了摸已经饿扁的肚子,稍稍加快脚步。
  早些时辰她便遣了红柚去告诉大嫂一声,今日别等她用饭,想必此时栖霞院已经在收拾碗筷了。
  还是回安歌院随便吃一点吧,白芷和青兰肯定会备好糕点的。
  如此想着,她就径直回了安歌院,刚一进屋便瞧见一个大大的食盒摆在桌上。
  “姑娘回来得正好,这是大少奶奶吩咐月蝉姐姐亲自送来的,一直拿炭炉温着,姑娘快洗了手来吃饭吧。”
  白芷将她迎进来后便嘴里不停的说着,示意小丫鬟出去打水,手里也不带半点歇息的将饭菜摆了出来。
  菜品不多,四菜一汤。
  不过都是燕清歌喜欢的菜式,色香味俱全,看得让人食指大动。
  “这一看就是大嫂小厨房的手艺。”燕清歌一边洗着手,一边歪过头去盯着饭菜不挪眼睛,这副馋样让屋里的丫鬟都掩嘴笑了起来。
  红柚和白芷在旁摇头,得亏是袁嬷嬷没在身边,不然姑娘这副模样又要被袁嬷嬷说不合规矩了。
  青兰捧着帕子替她擦干手,然后递了筷子过来,道:“还是大少奶奶最疼我们姑娘,挑的都是姑娘喜欢的菜,不过姑娘可得记着,别吃太多,现在时辰已经不早了,当心待会儿积食。”
  燕清歌抬头睨了她一眼:“怎么说话的?吃个饭而已,我还能没了分寸?”
  青兰自知失言,立即吐了吐舌头,屋子里的丫鬟们又被逗笑了。
  用过膳后,漱过口,燕清歌便在书房里埋头做起了功课。


第一百十四章 手记
  书法课的五张大字倒还好交代,很快就能写完了,主要就是医药课布置下来的药性难背,晦涩拗口,还有整整四页,花了燕清歌不少时间。
  “红柚,从明日起提早半个时辰叫我。”完成功课洗漱完毕后,燕清歌对负责在外间上夜的红柚道。
  她向来不习惯有人在内室里上夜,便在外间安置了一个贵妃榻,让丫鬟睡着,这样两人都睡得安稳。
  红柚闻言啊了一声,道:“姑娘,你每日本就睡得少,还要提前半个时辰起,奴婢担心你身子受不住。”
  燕清歌摆了摆手,道:“无妨,在女学里中午可以睡满一个时辰,足够了。”
  平时她午休一般都睡一刻钟到半个时辰,而女学的午休则更长一些,干脆晚上少睡一会儿,也好把时间腾出来多做一些事。
  既然这样,红柚便也不再多说,记下吩咐,服侍燕清歌睡下后自己也在外间安置了。
  第二日晨起时,天刚灰白,清晨露气重,要从被窝里出来还是有些冷的。燕清歌有些艰难的赖了一小会儿床,不过也就半盏茶的功夫,她就自觉的爬了起来。
  用过早膳后,她便往前院燕准的书房去了。
  前两日刚入女学,事情也多,她便抽不出时间来爹爹的书房,但从今天起,她便给自己每日安排了半个时辰泡在书房密室里。
  其实她可以不用每日都去燕准书房的,毕竟燕家秘传之术她已经在脑子里记得滚瓜烂熟了。但爹爹临走之前叮嘱她,一定要把书房里所有的书全都看完并且看懂。
  燕清歌有些疑惑,上一世爹爹没有这么强调过,难不成她有了什么遗漏?
  于是这一次进密室,燕清歌第一件事就是将书架上的书全都翻了一遍。从上到下,都是燕清歌上一世翻烂了的东西,有极其破旧的竹简,有草书横飞的书页,再往下看,便在书架的最底层发现了许多上一世她没有见过的书。
  与其说是书,不如说是娘亲谢氏的手记。
  这些手记被放在书架的最底层,用箱子装了起来,连灰尘都没沾到,封面的边角有些磨损,却也有着小心翼翼将其抹平的痕迹,显然爹爹是极爱护这些东西的,并且应该是最近才放进来的。
  燕清歌拿起一本翻阅了起来,上面写的东西极其凌乱,很像记录那几本兵书的暗号,但又有所不同,似乎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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