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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荣宠-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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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廷焱不耐:“再说吧。”
周顺心想,他们家侯爷畏惧老夫人催婚,成日里躲着,他们这雪园与侯府就一墙之隔,可侯爷整日以公事繁忙推脱,已经很久没去请安了。
这趟苦差事难保不落在他头上,周顺叹气,可巧这时,有个下人进来禀报。
“侯爷,老夫人那边来请,夫人已经过去了,她问您什么时候过去。”
周廷焱皱了皱眉,顺手把桌案上的纸捏成了团。
嫁入侯府的第一日,顾澜依旧惯于赖床,清晨时被两个丫鬟从床上半拖半抱着送到浴房,沐浴过后,顾澜软软的靠在尤氏身上,任她给自己梳妆打扮。
彩珠从院子里进来,说侯府老夫人请她过去,顾澜懒懒地打了个哈欠,问:“来的是什么人?”
“是一个老嬷嬷,好像是老夫人身边的。”
顾澜想了想,吩咐彩珠:“你快些跑,去书房告诉侯爷一声。”
彩珠听话的跑出去了。
顾澜梳洗打扮后,坐在罗汉床上等着,没过多久,腊月领着一个老嬷嬷进来给她行礼。
“见过夫人。”
“嬷嬷快请起,不知怎么称呼?”顾澜让腊月扶起她,客气的问。
“老奴姓葛,您叫我一声葛嬷嬷就是。”
顾澜面上带笑,不经意的打量着她,见她连说话的间隙都要偷偷看一眼床铺,便有些猜到了她的来意,“侯爷事忙,昨夜没歇在我这儿。”
她无意隐瞒,毕竟这些事葛嬷嬷出去一打听就知道了。
听她这样说,葛嬷嬷脸上有一丝掩饰不住的失望,勉强笑了笑,说道:“老夫人那边还等着,您若是收拾好了,就与奴婢一同过去吧。”
顾澜当然答应,便带着腊月与葛嬷嬷一同到了隔壁侯府。
从中间相通的小道走过去时,顾澜心想,周廷焱这个镇北侯为何不住在侯府,而是单独建了一个园子住,虽然比起侯府,雪园确实很漂亮。
她在心里默默感叹,这位镇北侯果然财大气粗。
她们随着葛嬷嬷到了老夫人住的院子,葛嬷嬷上前与一个丫鬟耳语两句,那丫鬟看了顾澜一眼,进去通报,不一会儿,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秋容出来请她们进去。
顾澜进来时,朝厅里看了一眼,便微微低下头,走到老夫人面前行礼。侯府的老夫人贺氏端坐在上头,不太热络道:“起来吧。”
丫鬟秋容端来一个茶盘,顾澜接过,上前躬身请老夫人喝茶,老夫人端起茶轻抿了一口便放下,秋容手里捧着一个木匣交给腊月,顾澜看了一眼,里面是一副昂贵的红宝石头面,她低头谢过老夫人,嘴角大幅度的弯了弯。
贺氏开口给她介绍,指着坐在厅里的三个妇人打扮的女子,说:“这是你三位嫂嫂,你们互相见个礼吧。”
顾澜听老夫人的话一一见礼,大嫂对她笑了笑,也给了一副玉镯,二嫂给了一对碧玉簪子,只是一直盯着顾澜的脸看,好似十分惊讶。三嫂则给了一副金镶玉的耳环,神色漠然。
顾澜知道她们这般客气疏离,定然是因为两家的恩怨,任谁来看,这桩婚事也不能长久,她面上不显,心里却乐开了花,这些东西若是卖了值不少银子吧。
老夫人让她坐,她应了,正好坐在那位二嫂对面,就看到对面的女子,眼睛越睁越大,忽然一拍自己的大腿,说道:“你不是顾鸾!”
一句话如同惊雷,把其他人都惊得说不出话来。
顾澜索性大方承认:“对,不是,我是顾家的二姑娘,顾澜。”
老夫人震惊的站起身,指着她:“你,你……”
“侯爷知道吗?”她许久才找回些神智。
不等顾澜回答,周廷焱便步履匆匆走进来,一见几人的脸色,便知道是顾澜暴露了,他凝眉看着她,目光严厉。
“侯爷!”顾澜起身,对他眨眨眼,一张俏丽柔婉的脸上满是无辜,她水润晶莹的眸子望过来,周廷焱气息微滞,看什么?成何体统!
顾澜会意,转过头,却不时用余光瞄着他。
女子纤长的睫毛轻轻眨动,有那么一瞬,周廷焱觉得自己被一只柔软的小爪子挠了一下。
他逃避一般去看一脸震怒的老夫人。
顾澜嘴边的笑意更加明显。
第4章
老夫人此刻的注意力全放在这门糟心的亲事上,丝毫没有注意到周廷焱进来时与顾澜的“眉来眼去”。她沉下脸色,手下一拍,震得桌上的茶盏都晃了晃。
“你早就知道了?”老夫人指着周廷焱问道。
周廷焱面对母亲的愤怒,皱了皱眉,点头道:“昨夜刚刚听闻。”
老夫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昨夜就知道为何不派人来与我说,如今……”如今这位顾家二姑娘在侯府过了一夜,无论如何都是说不清楚的,老夫人再次狠瞪了一眼儿子。
“荒唐,简直荒唐至极。”
“顾家也是,既然接受了圣上赐婚怎么能当成儿戏。”
周廷焱显然习惯了这样的场面,站在那接受老夫人的瞪视同时面不改色欣赏起厅中放置的花瓶摆件,视线不经意的一瞥,就看见了一旁低着头听老夫人训斥,双手垂在身前,双肩微微抖动的女子。
周廷焱忽然就觉得这一幕有些刺眼,他轻咳一声打断老夫人的话,说道:“同为顾氏女,娶谁都没有分别。”
顾澜正困得不行,听到这话也惊讶了,偷偷看着周廷焱。
周廷焱忽然发话,老夫人还没反应过来,方才指出顾澜身份的二嫂倒是先开了口:“话不能这么说,母亲和小叔恐怕还不知道吧,顾家的大姑娘顾鸾那是真正的出身高贵,生母乃是洛王府的云曦郡主,至于这位二姑娘,听也没听说过,怕是顾府的庶女吧。”
被二夫人一指出来,所有人都看向顾澜,心想顾家若是拿一个庶女来糊弄,以两家的恩怨也是有可能的,因而看顾澜的眼神都有几分怀疑。
顾澜一直低头观察着周廷焱,此时被丫鬟腊月轻轻扯了一下衣袖,方才迷茫的抬起头来,一双秋水般的眸子氤氲着雾气,看起来是被众人逼问的眼神吓的要哭了。
老夫人看她这可怜的样子竟罕见的心软了那么一瞬,大夫人便开口说和:“母亲,瞧这孩子年纪也不大,有什么咱们坐下来慢慢说。”
二夫人冷哼:“大嫂一向是个和善人,可顾家这次把庶女嫁过来摆明了欺负人,咱们小叔那是什么身份,别说配个世家贵女,就算配个皇亲国戚也不为过。”
她一时口快,当看见老夫人脸上越来越凝重的表情时,才察觉自己失言了,周老夫人着急周廷焱的婚事,把京中年纪合适的姑娘相了个遍,最后对方不是被周廷焱杀人魔王的传言吓退,就是畏惧于他刻薄嘴毒,傲慢无常,因此,还真不一定有身份贵重的姑娘愿意嫁进来。
二夫人一席话让老夫人不太开心,她也知道若不是这次首辅杜怀先牵了这个头,皇帝又耳根子软,是不会为两家赐婚的,因为老侯爷在世时那点恩怨,她也不满意顾家的姑娘,可顾家也不能干出这种用庶女替嫁的缺德事啊!
大夫人被二夫人说的脸色也不好,这时一直冷眼旁观的三夫人出言讽刺:“二嫂这张嘴可真了不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这侯府里做主的人呢。”
“你说什么?”
“你有小心思还不让人说,谁不知道你有个表妹……”
侯府的几位夫人先争吵了起来,老夫人被闹得越发脸色难看,顾澜睁着一双天真灵动的大眼,一眨眼眸中的晶莹水汽又溢出一些,汇成了一滴泪从脸庞落下。
周廷焱本就不耐烦,这下真的动了肝火,喝道:“闭嘴。”
吵闹声霎时一静,几个人都抖了抖,不敢看周廷焱黑沉的脸,他的视线在几个人身上转了一圈,嘲弄道:“是本侯娶妻还是你们娶妻?”
没有人回答,只有老夫人叹了口气问道:“那你说这事如何解决?”
周廷焱看了安静落泪的女子一眼,面色不虞,“既然拜了堂,那她就是我周廷焱明媒正娶的镇北侯夫人,此事无需再议。”
听了这话几位夫人脸色各异,只有老夫人还算镇定,道:“也罢,你自己决定就是。”
一场闹剧终于结束,周廷焱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发觉那小女子还没跟上来,暗骂一句,真是呆得很。
他不悦回头,示意顾澜:“你还不走?”
顾澜眨了眨困顿的眼,不受控制的眸中蓄泪,落在周廷焱眼里又成了一句,懦弱可欺。
“侯爷。”顾澜笑的眯起双眼,只换来周廷焱一个冷漠的轻哼。
男人大步流星,她只得歉意的回头看看老夫人几个,然后小步跟上。
周廷焱离开后不久,他几位嫂子各自回去,老夫人叫来去请顾澜的那位葛嬷嬷,问道:“依你看这位顾二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
葛嬷嬷是宫中女官出身,曾在老夫人长女端静太后入宫时教导过礼仪规矩,后来又在长女身边伺候多年,因而老夫人很是信任她。
葛嬷嬷笑着回话:“依老奴看,这个小姑娘可是个伶俐又通透的人。”
“哦?”老夫人不解,葛嬷嬷便道:“您可曾看见咱们侯爷维护过别的女子?”
老夫人一听,本来乱糟糟的心绪为之一振。
秋容这时突然开口:“老夫人,方才二夫人说的不知是不是真的?”
听她提起二夫人,老夫人的笑意收敛了些,道:“真假都不重要,若是焱哥儿喜欢,什么都不是问题。”
秋容讪讪闭了嘴,就听老夫人又说道:“往后她们再闹,就都撵出去分家,这侯府还轮不到她们说话,一个个小心思都快藏不住了,看焱哥儿迟迟不成婚没有子嗣,心都大了。”
老侯爷有四个儿子,前三个都不是老夫人生的,她年逾三十才得了周廷焱这个嫡子,容不得任何人把注意打到他身上。那年周廷焱上战场的时候她整日提心吊胆,后来他回来了,二十多岁却不愿娶亲,这一晃都快三十了,老夫人心急如焚,愁的饭都吃不下。
“希望这次能成啊……”
从侯府通往雪园的小路上,周廷焱大步走在前头,边走边听到身后那细微的脚步声好像渐渐没了,他眉心微拧,回头看去,顾澜正仰头盯着路边的一颗冬枣树。
周廷焱问:“在看什么?”
顾澜咽了咽口水,勉强把到了嘴边那句“想吃”收回去,“侯爷,咱们雪园里也有这种枣树吗?”
周廷焱不解其意,回答道:“没有,本侯不喜。”
真是可惜啊!
“你说什么?”
顾澜一抿嘴,她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幸亏离得远周廷焱没听清,“那侯爷喜欢什么,能不能告诉妾?”
周廷焱看着她,心头有些疑惑,一个快要死了的人,真能活的这般天真幼稚吗?
至于喜欢什么?周廷焱细细回想,从小到大他从没有特别喜欢过什么,除了特殊讨厌的,其余都是无可无不可,本就没什么执念。
“问这些做甚,快走。”他还有事要处理,且今日还要进宫去看一眼那顽皮的外甥。
顾澜默默跟上,只是前方那人走的太快了,他们之间的距离还是一点一点拉长,周廷焱似乎意识到什么,有意放慢了脚步,可这般走了许久,身后那个笨小孩还没跟上来,他烦躁的停下步子,索性不走了。
就在周廷焱耐心告罄时,一只小手伸到他面前,手心里还捧着几颗新鲜的冬枣,各个饱满里透着红,周廷焱侧过脸,看见一张带笑的脸。
“侯爷,这个最甜,给你。”
顾澜捻起手心里一颗最大的枣子,试探一般送到周廷焱嘴边。
周廷焱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鬼使神差的还真想去尝一尝女子手指间的那颗红枣,他目光微沉,抬手挥开了她的手,在触及她手上一道被树枝划出的红痕时,怔了怔。
“想吃让下人去摘,记住自己的身份。”
顾澜不知他为何变脸这么快,且这一次比先前走的还要快,从小路到了雪园时,周廷焱的影子都没了。
她只好回头问腊月:“你记得路吧?”
腊月满脸茫然,就在两人在原地愁眉不展的时候,周顺带着几个下人走过来,向顾澜问好。
“夫人,这几个是属下按照侯爷吩咐给您挑的下人,以后就在您院子里伺候了。”
顾澜点点头,表示很满意,有周顺带路,自然不怕找不回去。
周顺低声对其中一个下人嘱咐两句,下人便朝侯府那边跑过去,顾澜没有问原因,想是去那边传什么话。
她们回到自己的院子里,顾澜手里的枣子给奶娘和彩珠分了,自己坐在罗汉床上揉腿,边揉边道:“这里离侯府真远,以后我去请安要走这么远的路,唉。”
奶娘过来给她捏腿,说道:“姑娘,这一关总算是过了,方才听腊月说的,吓死我了。”
顾澜微微一笑:“奶娘你没看出来,这侯府里每个人身上都有一股鲜活气,你可知为什么?”
奶娘不解的摇摇头,顾澜想起今日几位夫人争吵的场面,叹道:“做他的家人好过做顾家人百倍。”
两人正说着话,只见方才被周顺派去做事的那个下人回来了,用布装着一兜枣子,拿来给顾澜看。
“夫人,最大最红的都给您摘来了。”
“侯爷说,少吃,上火。”
作者有话要说:想吃冬枣,甜脆甜脆的,嘿嘿。
第5章
下人邀功一般将那兜红枣捧给顾澜看,奶娘在一旁惊讶的张大了嘴,顾澜好看的细眉微微一挑,她甚至能想象出周廷焱说这句话时脸上的表情,这个镇北侯,未免也太别扭。
周廷焱让下人传完那句话就有些烦躁,他盯着桌案上被墨迹染坏了的纸,一双剑眉皱的老高,把纸张揉成团扔在一旁,颇有些气急败坏的意思。
周顺在一旁安静磨墨,小心伺候着,就怕一不小心惹了浑身不对劲的主子,在收拾了一堆废纸之后,那人终于撂下了笔,脸色更加臭,乜了他一眼:“出去,在这站什么桩?”
忽然被迁怒的周顺茫然的看着手里,敢情在这磨了半天墨,还是被嫌弃了,他应了一声往书房门口走,主子又叫他站住,说:“可有人来过?”
“没有。”周顺回答的毫无迟疑,周廷焱的书房乃是重地,平常下人都不敢往这边靠,需要站的远远的等着传唤。周顺回完话心里就有那么点明白了,主子不高兴,那种期待落空的别扭感,他仔细回想,然后瞬间恍然大悟。
“主子,您让人送去那些冬枣,夫人很高兴,说晚上让厨下煲汤等您一块用。”
他说完就看见周廷焱淡淡瞟了他一眼,眉间稍微舒展,但矜持道:“再说吧。”
周顺还没研究完这是去还是不去,外头就有下人来通传,说是从通州府来了一封密信,他立时出门从送信的人手里接过一封信和密匣,又让书房外伺候的陈福领着人去拿赏钱。
周顺回来将一个锁住的密匣放在周廷焱面前的桌案上,又把信拆封展开递给他,最后从信封中倒出一把钥匙,周廷焱看完那封信,这些天胸中积攒的郁气终于一扫而空,吩咐周顺打开密匣,从里面取出一个厚厚的账本,从头翻到尾,嘴角浮现一抹冷笑。
“闻御史最近怎么样?”
“好着呢,家里欠的债都还上了,夫人还生了个大胖小子。”
周廷焱微一挑眉,道:“把这账本给他,让他随意上奏,不必顾忌。”
他眼里闪烁的冷光让周顺打了个寒噤,把那账本收进密匣便找到书房附近隐藏起来的暗卫,耳语几句,让他把东西悄悄送到闻家。
午时,周廷焱让人在偏厅摆了饭,吃完就吩咐周顺备马车,看那神情颇有一种山雨欲来的架势,周顺让下人把马车赶到大门口,心里替宫里的小皇帝默哀了两声。
周廷焱出府是惯常的大场面,护卫齐齐出动,十几个人前面开路,后面跟随,帝都那条长安大街上,百姓们每次看见必定抻着脖子看,就想知道这传言中煞神一样的人物究竟长什么样。
在一路围观中,马车到了宫门口,周廷焱下车,一身藏黑色暗金云纹锦袍在阳光下尽显尊贵,气势慑人,再配上那张堪称完美的冷淡俊脸,宫门口的守卫连个样子都不做,躬身把人请了进去。谁都知道,周廷焱手里有一块先帝御赐金牌,宫门随便进,皇帝随便揍。
大齐的皇室姓楚,小皇帝楚钰登基三载,还没过十五岁生辰,正是最叛逆淘气的年纪,又因为三岁丧母从小被先帝放到外祖家养,周老夫人一心疼爱外孙,宠溺过了头,便给养的娇惯了,幼时逃学贪玩,长大了文不成武不就。
嫡子长到九岁时,先帝觉得不能再放任下去,正好周廷焱从北疆回来,因为战功卓著承袭了爵位,这位年纪能当他儿子的小舅子,先帝心里十分喜爱,不因别的,他爱才,周廷焱自小聪敏过人,读书习武,兵法谋略样样精通,年仅十六岁就敢带着几千骑兵偷袭羯族大营,最后还成功了,把不可一世的兵马大元帅胡勒斩于马下。
自从有了他,没几年大齐的边境就太平了。
先帝把不成器的儿子交给他来管着,驾崩前还给了一块金牌,说是楚钰敢不听话,那就揍的他屁。股开花。
小皇帝楚钰因此分成了两副面孔,见别人是张牙舞爪的老虎,见他舅舅就是一只瑟瑟发抖的乖猫。
景明宫里,楚钰闲得无聊,逼着内侍与他摇骰子,赌大小,输了拿钱,没一会儿,楚钰面前放了一大堆散碎银子,内侍们面如菜色,摸着空空如也的钱袋子哀求的看着他。
楚钰摆手:“无趣,朕不玩了。”
就等他说这句话呢,内侍们欢欢喜喜拿回自己的银子,被总管高福撵出去了,楚钰撑着下巴,三天没出宫鬼混,还不是怕那煞神心情不佳来找他的茬,早知道就不听姓杜的了,如今困在宫里真难受。
正想着,那边一个内侍连滚带爬跑进来,慌慌张张说:“皇上,镇北侯进宫了。”
楚钰手一抖,下巴差点磕在桌子上,往边上四处看看,最后身子一矮钻进了那张紫檀木桌案底下,对高福说:“就说朕不在。”
高福点点头,英勇就义一般到门口迎人去了。
“侯爷,皇上陪太妃娘娘说话去了。”他心想着,任镇北侯再霸道,总不至于闯进后宫吧。
周廷焱冷眼看着他,把他看的紧张冒汗,方才说:“那便算了。”不等高福松一口气,他冷冷一笑:“本侯再问你一次,你想好了再回答。”
高福骑虎难下,这时被周顺拉了一下,劝说道:“高公公,你可想好,那位是亲外甥,顶多挨顿骂,你么……”
未尽之言就不用再说了,都是明白人,高福笑脸迎人:“侯爷请,皇上在里头呢。”
楚钰猫在桌案下,听到脚步声,以为是高福回来了,屁。股先钻出来,叫道:“朕腿麻,快来扶一把。”
没等到高福来扶,四周静默,一片压抑的呼吸声,楚钰意识到不对之前,屁。股先挨了一脚。
“哎呀。”他惨叫,其实不免有夸张的成分,但是叫痛比不吭声有用,果然听到一个冷漠的声音:“起来,坐好。”
楚钰爬出来,面对周廷焱那张冷酷的脸,心里忐忑。
“舅舅,有事啊?”
他觉着慌,还记得当朝赐婚时,周廷焱阴云密布的脸色,随后就是长达一个月的不理不睬,说来也奇怪,他舅舅不管他了,他反而觉得玩什么都没意思了,像被遗弃在皇宫里的小可怜。
周廷焱不悦:“你几天没上朝了?”
楚钰在心里数了数,支支吾吾:“三四天。”看对面的人脸色不对,他改口:“七八天。”
“半个月。”周廷焱开口,冷如冰雕的脸因为怒气有了一丝生动。
小皇帝把头低下,乖乖认错:“我再也不敢了。”然后偷偷抬眼看他:“舅舅,要不我把圣旨收回来,你说成吗?”
本以为会迎来周廷焱一顿冷言冷语的嘲讽,谁知道他竟然只是训斥一句:“不像话,君无戏言。”
楚钰心里越发愧疚,舅舅也老大不小的了,娶了不想娶的女人一定很痛苦,而且两家还有恩怨,长此以往说不定会抑郁成疾。
“那我再下一道圣旨,让你和顾鸾和离。”
若是昨日之前,周廷焱倒真会考虑这个提议,不过现在……他没告诉楚钰嫁过来的不是顾鸾,只是说道:“不必,留着吧,府里不缺这一口饭。”他想起顾澜那副孱弱的小身板,应当是吃不了多少的,便当做鸟雀之类的小宠养着,好过让她折在顾遥之手里。
想到此,他便问了一句:“赵太医何时归京?”
楚钰茫然不知,看向高福。
“赵太医回家丁忧,说是这几日就到帝都。”
“甚好,等他回来让他去趟镇北侯府。”
外面日头西落,映出一片红霞,周廷焱进宫多时,先被几位辅臣拉着告状,又来揪楚钰这烦人精,不想就耽误到了这么晚。想到那丫头说要等他用晚饭,心里又是有些隐秘高兴,又是嫌弃,督促了楚钰两句就要走。
“舅舅,你不留下吃饭?”楚钰望着他急匆匆的背影,被抛弃一样不甘心问道。
周廷焱回过头,脸上虽然还是冷淡,但嘴角稍稍扬起那么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略显得意:“有人等着,算了。”
有人?谁啊?
楚钰心说:不对劲啊。
第6章
向来我行我素的镇北侯自然不会管楚钰的想法,他脚步飞快,很快就带着周顺离开了皇宫,侯府侍卫们在宫门口等着,一行浩浩荡荡的回到镇北侯府。
周廷焱下马车时天已经黑了,他神色略有不快,埋怨那群拉着他告状的老臣,又想着刚才给楚钰那脚似乎太轻了。
“这么晚了?”他状似不经意说道。
周顺连忙会意,道:“夫人想必还等着。”
周廷焱点了点头:“那就去看看吧。”说完一撩衣摆下了车,从侯府大门进去,绕着小道回到雪园,周顺在前头掌着灯,周廷焱走着路一抬头就看到了上午顾澜眼馋的那棵冬枣树,他顿了顿,对周顺吩咐:“回头你让人在雪园里也栽几棵果树。”
周顺惊得险些崴了脚,心说什么情况,雪园刚建好的时候,里头是有不少应季的果树的,但他们家侯爷嫌有虫子,命人全给砍了,如今怎么又要栽树了?他心里的疑惑只是一瞬,应声道:“属下记住了。”
“要这种冬枣树,其余的你去问夫人。”
“是,侯爷。”
周顺偷偷伸手合上自己因惊讶而无法合拢的嘴。
两人走到了小路尽头,从月亮门进入雪园,周顺眼尖的看见前面站着两个身量娇小的人,便停下脚步,周廷焱显然也看见了,他挑了挑冷峻的眉,顾澜带着丫环腊月朝他走过来,行了个福礼。
“侯爷回来啦,可是饿了?”
女子看起来很怕冷,披了一件披风,手里还抱着个暖炉,声音有些明显的发颤,但依然透着一股清新的甜。
周廷焱说不出是什么感受,他这二十几年还从没有被一个女子等过,就连她娘也只是恪守规矩偶尔派嬷嬷来问一问,何曾有人在他深夜回府时,这般自然亲切的问他是否饿了。
“嗯。”在心里把这复杂难言的感觉压下去,周廷焱只能含糊的嗯一声,他靠近顾澜,才发现她一直在发抖,一张白瓷一样的小脸都冻出了几分红晕。
有这么冷?她等了很久。周廷焱脸色微沉,训道:“怕冷还敢出来。”他想到顾澜的体弱,更加不高兴,催促道:“快回去。”
若真是病了,晚间宫门下钥,可不好请太医,当然这些话他不会与顾澜说,顾澜睁着一双水润的眸子看他,那小模样看起来特别可怜,逼得周廷焱转过头,伸出一只手臂给她,那意思让她抱着取暖。
顾澜脸上的表情僵硬一瞬,幸而在夜色下那飞快闪过的情绪无法察觉,她还以为周廷焱这样的人,顶多把身上的外袍脱给她,谁知他叫她抱着他的手臂。顾澜心想,都说镇北侯不喜女子近身,看来传言真是不可信。
这些念头只在她脑子里晃了晃,顾澜小心的伸手要抱住那条看起来修长强健的手臂,可没等她碰到男人的衣服,周廷焱便等得不耐烦,手臂向后一捞把还在茫然的顾澜捞进怀里,就这么揽着她的肩膀往前走。
“看你瘦的,不知道的以为我周廷焱苛待妻子。”
顾澜没说话,从肩膀和后背处传来的阵阵暖意,还有周廷焱说话时在她头顶耳畔呼出的热气,这一切都让她无法立刻做出反应,竟然糊里糊涂就与他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进了院子,周廷焱很自然的放开她,手掌不经意碰到了顾澜的头发,柔滑的触感让他无意间搓了搓手指,心里更是对顾澜的乖巧有些满意。
她身上没有其他女子乱七八糟的熏香,也不像寻常世家贵女那样脾气娇纵,性格温柔和顺,除了有些软弱,容易受欺负,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她如今嫁了他,谁敢让他周廷焱的女人受委屈。
周廷焱越想那张冷脸上越是缓和,等进了小厅,顾澜叫他净手,他便接过她递来的湿帕子,赞许的看了她一眼,顾澜心里诧异,周廷焱去了一趟皇宫,怎么忽然就变得这么……奇怪。
没错,就是奇怪,他仿佛一只爱占地盘的猛兽,方才不知道哪里被触动到了,顾澜被他自顾自划归进了自己的领地,而周廷焱对待属于自己的人,向来与他人不是一个标准,就比如此刻在他面前安静等待的顾澜,她做什么都是顺眼的,合他心意的。
顾澜看他擦完手,问道:“侯爷,叫人摆饭吗?”
周廷焱神色放松:“嗯。”
不一会儿,厨房的下人鱼贯而入,一张圆桌上碗碟紧挨着摆的满满当当,顾澜吃了一惊,明明中午那顿只有四菜一汤来着,这厨房的下人也是看人下菜碟,周廷焱一说晚上要来吃饭,他们就使尽浑身解数收拾了这么一桌子席面来,她一琢磨,就决定以后想办法多让周廷焱过来。
两人坐下,顾澜看自己特意要求的那碗红枣人参鸡汤放在中间,她就站起身,盛了一碗给周廷焱。
“侯爷,是您早上让人送来的枣熬的汤,您尝尝?”
周廷焱端着那碗汤,见上面的油花都被顾澜细心的撇净了,满意的喝了一口,赞道:“不错。”
他不再说话,遵循着食不言的规矩,顾澜留心观察他,才发现这位镇北侯虽然是个上过战场的武将,可他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优雅和尊贵,心想世家贵胄果然不一般。
周廷焱端着一副沉稳的架势,其实心里却想了很多,他喝一口汤,再看一眼顾澜,见她小口小口的吃一个焦溜丸子,神色并不如今日在回雪园路上时活泼,于是他想起了周顺拿回来的调查结果,顾澜从小没念过什么书,勉强识字,自从生母故去,身边只有一个奶嬷嬷相互依靠,想必他们平时相处时是很轻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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