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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荣宠-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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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澜跟在胖掌柜的身后上楼,她身材臃肿,把楼梯踩的咯吱响,到了搂上左侧第一个雅间门口,掌柜把门打开,顾澜没有立刻进去,而是在门口往里瞧了一眼,这一眼就看到背对她坐着的男子。
  她谨慎地问了一声:“是表哥吗?”
  宋怀璋本来在雅间里煮茶,闻言放下茶具,起身走向门口,狭长的狐狸眼见一到顾澜的脸,顿时微微睁大。
  “你……”他不由顿足,仔细打量顾澜一眼,说道:“你与姑母长得真像。”
  顾澜微微一怔,而后态度急切的问:“你见过我娘?”
  宋怀璋摇摇头,遗憾说道:“只见过画像。”
  顾澜自知失态,轻轻咳嗽一声,掩饰尴尬,宋氏去世这么多年,除了奶娘,她还未从旁人嘴里听过她的事。
  宋怀璋侧身一让,请她进来,“表妹进来说吧,尝尝我煮的茶。”
  他对顾澜的态度太自然了,仿佛两人之间根本就没有过那桩婚约,倒显得顾澜太过在意。
  “坐吧,你喝什么茶?”
  顾澜在他对面坐下,“你这雨前龙井就很好。”
  宋怀璋朝她笑了笑,把一小杯茶汤放在她面前,“尝尝,这是常州府的茶,我父亲生前说,姑母很是喜欢。”
  喜欢?顾澜掩去眼底一抹苦涩,她娘活着的时候,从没对她说过,自己喜欢什么,或许因为顾家并不是她的家吧。
  顾澜饮了一杯茶,胃里生出暖意,宋怀璋这才开口:“我要说的话可能会让你难受,但你必须听我说完。”
  顾澜虽然早有准备,但一颗心还是免不了提起,手也不自觉放在桌边。
  “你说吧,我听着。”
  宋怀璋给她讲起了一件陈年往事,是关于她母亲如何嫁到帝都顾家的。
  “那年顾遥之发妻新丧,他说一双儿女还小,以此为由要续弦,洛王府那边本来不满,后来不知怎么就同意了,顾太傅的眼睛没有放在帝都家世相当的人家,而是通过朋友,找到了咱们宋家。”
  他看顾澜紧张,给她又斟了一杯茶,继续说道:“宋家在我父亲那一代,只有姑母一个女孩,其余一些旁支的,身份根本不够,当时你外公还在奇怪,顾太傅位高权重,就算娶继室,也并非要挑咱们这样的商贾之家,两家门第悬殊,你外公本来想拒绝的。”
  “那后来……为什么又答应了呢?”顾澜声音有些颤。
  “因为顾太傅亲自来了一趟常州府,更巧的是,他还遇见了去庙里烧香的姑母,后来又亲自来宋家提亲,你外公见他有诚意,姑母又愿意,就把女儿嫁过去了。”
  顾澜心里隐隐有几分怀疑,但没有表现出来,而是问道:“这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宋怀璋看了看在门口不时望过来的尤氏,客气道:“事关重大,劳烦你在门口盯着些过往的客人,别让他们凑到门口听见了。”
  尤氏见顾澜默许了,便把门关上,自己守在门口。
  雅间里只剩下他们,宋怀璋拿起了一个四方形的匣子,打开之后拿出一个厚厚的账本。
  “这应该是本形同虚设的烂账了,十六年前,姑母刚刚有孕,忽然连续两次问家里要银子周转,且数目巨大,就算宋家家底丰厚,也被掏空了大半。”
  顾澜接过账本翻看起来,上面是宋家为了筹集银两在一两个月内变卖的商铺田宅。
  “我娘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姑母说,帝都花销大,顾家周转不开,算是她借的。”
  这理由别说宋家人不会信,哪怕是顾澜涉世未深也不会相信。
  “恐怕借银子的另有其人吧。”
  能让她娘哀求家里要银子的怕是只有顾太傅了。
  宋怀璋叹了声气:“叔爷也这么以为,当即就进京来,想问问姑母究竟发生何事,他一辈子只得了姑母一个女儿,倒不是怕她要钱,怕的是她在顾家受气,可惜……”
  顾澜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宋怀璋下一句便说:“可惜叔爷路遇盗匪,还没走出常州府就被盗匪杀了。”
  顾澜搁在桌上的手不受控制的轻轻颤抖,世上怎么偏偏就有这种巧合,太过巧合就该是刻意为之了。
  “接下来的事你想必能猜到,叔爷死了,他这一支分崩离析,宋家很快败落,我父亲靠着变卖祖产才保留了我们这一支,本是一家人,他放心不下,把生意安排好,又上京去看姑母,那时候你已经平安降世了。”
  他看顾澜脸色太过凝重,还凑趣道:“也就是那一次,定下了你我的娃娃亲。”
  顾澜这时候哪有心思说笑,用眼神催促着宋怀璋快些讲。
  “我父亲没去计较那些银子,怕姑母身子不好准备先瞒住叔爷的死,只问姑母在顾家过得好不好,是姑母先察觉了他神色有异,追问之下才知道叔爷竟然是为了来看她在路上出了意外,她痛哭一场,把所有的委屈都告诉我父亲。”
  “原来顾太傅娶她全是为了宋家的钱,那两笔钱是她为了保护你,与顾太傅交换的条件。”
  顾澜震惊抬眸,但她心里已然信了。
  “姑母交代我父亲守住这个秘密,无论如何都不要说,更不要去找顾太傅,因为民不与官斗,从一开始咱们就落进圈套了。”
  顾澜很想开口说点什么,但几次努力都没能发出声音,她仰头喝下杯里的茶,明明茶已经凉了,她却觉得那温度要烫穿她的喉咙。
  “那年姑母去世前,我父亲最后一次来帝都,他处理好姑母的后事,回去就生了一场重病,死前把这一切都告诉我,包括这个账本,他要我来选择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你。”
  “不过他应当想不到,咱们没这个缘分做夫妻。”
  “表妹……”宋怀璋不忍再看那张痛苦到极致的脸,难过的别开眼。
  顾澜觉得胸腔里有一簇滚烫的火焰,叫嚣着要从她的肺腑开始灼烧,毁灭,她建立起来的坚硬壁垒如摧枯拉朽,毁的一点都不剩了。
  一滴滴晶莹的泪从她脸上滑落,那双眼睛里哪还有半分面对镇北侯时的天真柔情,除了恨,只有茫茫无际的空洞。
  *
  周廷焱下朝回府,走在路上时,突然骑马拐到了这条街上,看见食鼎斋的招牌,他想到了家里的小妻子,准备买两盒点心回去哄哄她。
  周顺眼尖认出了自家的马车,道:“侯爷,那不是李贵吗?难道夫人也在这?”
  周廷焱挑眉笑了笑,那正好了,可以接上她一块回家。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食鼎斋,恰好胖掌柜没在,是楼下的伙计招待的。
  “侯爷,来接夫人吗?”
  伙计认识他们,但他不知道顾澜是来见新老板的,直接就领着两人上楼。
  “夫人应该是在楼上雅间,哦,在那间。”
  随着他话音落下,周廷焱一眼就看见了左侧第一个雅间门口,望着他一脸惊恐的尤氏。
  “侯,侯爷……”尤氏心虚地错了错脚尖。
  侯爷双眸微微一眯,看向雅间的门。
  *
  宋怀璋看见顾澜在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最终还是没忍心不管,走过来把一块干净的帕子递给她。
  “表妹,擦擦眼泪吧,你,你还是……”宋怀璋本来想劝她别哭了,他怕回头解释不清,听说镇北侯这人是很小心眼的,何况顾太傅他都得罪不起,更别说镇北侯了。
  没曾想还没来得及说完,雅间的门就被一股巨力踹开了,宋怀璋吓了一跳,但还是本能地把顾澜护在身后。
  这下意识的举动他自己都没察觉,但门口的周廷焱一丝不漏全看到了,这一瞬侯爷耳边响起婉莹那句扎穿他肺管子的话。
  “她骗了你,她心中早有所爱。”
  周廷焱的目光凌迟一般掠过宋怀璋的脸,宋怀璋再怎么迟钝也意识到不对劲了,脚下最先反应,离开顾澜身前。
  然而,他这一让开,侯爷只能更加清楚的瞧见顾澜那双哭的通红的眼睛,她犹在抽泣,手里愣愣地拿着一个帕子,帕子角上绣着一个“璋”字。
  周廷焱不肯承认自己心里已经气疯了,侯爷天生贵胄,绝不会容许自己为了一个女子在大庭广众下,露出丑陋的嫉妒之心,他勾了勾嘴角,充分展示了什么叫皮笑肉不笑,眼刀子齐飞。
  “顾澜,你很好。”
  他头一次连发怒都不自由,那声音甚至比平日里还温柔几分。
  侯爷尽力保全了自己的颜面,哪怕心口被狠狠剜了一刀,仍旧面不改色的转身就走。
  顾澜反应慢了点,等他衣摆带起一阵风,才匆忙站起来,茫然看向门口瑟瑟发抖的尤氏。
  “奶娘,我……”她这次真的慌了,六神无主的寻求别人帮助,尤氏比她还乱呢,她想的是,侯爷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这要解释不清,她的姑娘怎么办。
  宋怀璋心里一个激灵,想把顾澜往外推,又不敢碰到她,催促她道:“快追啊,傻丫头,别让他觉得你不想跟他走了。”
  顾澜慌忙追下楼去,在门边上看见一片黑色的衣角,她心里一松,却见那衣角的主人晃了进来,是周顺。
  她连忙问:“侯爷呢?”
  “刚走了。”周顺硬着头皮说道:“夫人,咱们该回去了。”
  他眼睛时不时盯着楼梯,想着侯爷临走时怒意滔天的嘱咐他。
  “若有人敢拦着夫人,直接杀了。”
  周顺当时傻兮兮地问:“若是夫人自己不愿意走呢?”
  他不敢回想周廷焱那一瞬间脸上的神色,因为太过骇人,吓得他到现在都没缓过劲来。
  幸而顾澜没说要留下,甚至比他还急着走。
  按理说,侯爷应该早就回到侯府了,可他们的马车赶回来,周廷焱似乎刚下马走进大门。
  顾澜提起裙角一双小脚走的飞快,可就是怎么也追不上那人,他们中间始终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她急了,瞥见路上一块翘起一角的石头,心一横就绊了上去。
  周廷焱怒意未消,故意不等她,却又让她能看见自己,从而能一直追在他身后,他要叫顾澜知道,他是她的夫,也是她的天,胆敢背着他跟别的男子见面,决不能轻饶了她。
  身后传来又闷又重的坠地声,他本来没多在意,又走了几步,一直没听见顾澜零碎的脚步他才倏然停下,回头看见她坐在小路中间,吃痛地揉着膝盖脚踝。
  周廷焱朝她走过来,走了一半发觉自己走的太快了,于是冷眼看着顾澜柔弱可怜向他求救,恶意的放慢脚步。
  侯爷克制自己不去看她具有欺骗性的眼睛,脸上挂着冷讽:“摔哪了?”
  顾澜眼里凝聚水雾,湿润的大眼望着他,抬起了纤细的手腕,白的晃眼,红的刺眼。
  侯爷的目光在触及那道伤口时微微一缩,悔意缠绕过来,把他心里的怒火灭了一大半,他敛去眸中的心疼,面无表情的把手伸过去。
  “自己起来,还要我抱你吗?”
  作者有话要说:这篇文是婚后日常小甜饼,篇幅不长,应该会在月底完结啦,把这篇和拒婚填完,我就休息几天准备下一本,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


第32章 
  周廷焱感觉到顾澜滑腻冰凉的手放进他掌心里,情不自禁捏了捏,触感甚好,他微一使力,把女子拉起来,顾澜站的勉强,大半个身子往他怀里靠。
  “还能走吗?”
  顾澜摇头,抿了抿唇,模样十分可怜。
  侯爷转身示意她趴到自己背上,一回生二回熟,顾澜为了追上他,本就没打算扭捏,何况她的脚也真是疼。
  顾澜乖乖地趴好,双手搂着周廷焱的脖子,侧脸紧贴着他的耳朵,侯爷走起路来,耳朵渐渐发烫。
  “你的脸,离我远些。”他掩饰般咳嗽一声,头往一旁偏了偏。
  “哦,好。”顾澜乖巧应声,在侯爷肩上侧过脸瞧着他,说话的时候微热的呼吸拂过他耳旁。
  “这样行吗?”
  周廷焱脚下一顿,心里生出了一丝把她扔下去的恼怒,他记起自己还在生气,语气生硬:“随你。”
  “我这样不舒服。”
  女子在他肩头找自己舒适的姿势,下巴一次次蹭过他的侧颈,周廷焱忍无可忍,大手拍了她一下。
  “顾澜,你给我老实点。”
  顾澜这回终于不再动了,维持着最开始那样子,耳朵贴着周廷焱的脸,许是他发了一通脾气,顾澜怕他突然松手,一双胳膊勒的特别紧,侯爷背她回到院子里,放下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顾澜见他脖子上被勒出了一个红印子,愧疚地垂下头,“我不是故意的。”
  周廷焱没说话,目光审视着她,小姑娘一双手放在膝上,紧张地捏着手指,裙子上沾了灰十分狼狈,脸上的妆花了一半,是先前在食鼎斋哭花的,侯爷想起这个,心里就怄着。
  周廷焱冷冰冰问:“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顾澜在心里飞快的思量应该怎么把今日的事圆过去,她娘和顾太傅之间的恩怨情仇不好直接对周廷焱讲,何况未经查证只是听宋怀璋的一面之词,她心里终究还是有那么万分之一的期许,她不希望自己的父亲真是一个无耻骗子。
  她这么一犹豫,侯爷好容易生出的那点怜惜又没了。
  “没有?那我来问,你来回答我。”
  顾澜没想那么多,她觉得这样也可以,注意随机应变就是了,于是默不吭声就答应了。
  “你喜欢他?”
  上来就是这种问题,顾澜当真是懵了,茫然地摇头:“不喜欢。”
  她回答的慢了,侯爷不满,冷哼一声,又问:“那你今日哭什么?”
  “我……他跟我说起了一些我母亲生前的事,我想念母亲,所以才哭的。”
  周廷焱勉为其难信了她的说辞,他最后问了一句:“你今日为什么突然去了食鼎斋?”
  顾澜昨日来了月事,腹痛难忍,实在犯不着一大早的就出门,除非她早就与人约好了。
  “我,我就是想吃甜的,谁知到了那里,正好遇上了,才知道他是食鼎斋的新老板。”
  也算合情合理,但周廷焱就是觉得她有事隐瞒,侯爷耐心一向不怎么好,“我只问你,你究竟有什么事瞒着我?”
  顾澜犹豫不决,该说吗?告诉他他会帮她吗?他们突然就做了夫妻,她谨小慎微,有了母亲的例子,并不敢托付全然的信任。
  她昨日在母亲坟前想的好,周廷焱不会是那样的人,但万一她也错了呢,嫁过来这几个月,顾澜察觉到自己对周廷焱的依赖越来越深,他待她越好,顾澜陷得越深,越害怕沦落母亲那样的下场,到时她怎么办呢?能像自己说的那般洒脱,及时抽身吗?
  她的犹豫和不信任深深刺痛了男人的心,周廷焱从来骄傲,她不愿意给,他也不屑要。
  侯爷冷笑一声:“不必说了,以后都不必。”
  他一甩袖摆,怒容满面的离开,周顺等在院里,见他家侯爷比之前更生气了,心里一凉。
  “去,把爷的东西收拾出来,搬回书房。”
  “搬……真要搬啊?”周顺看着他的背影,小声对着空气问道,可惜没人能回答他,他都想进去求求侯夫人好好哄着点侯爷,否则整个侯府都不安生啊。
  *
  一连好几日,周廷焱没再踏进过顾澜的院子,雪园这边因为侯爷的怒气变得阴云密布,顾澜在屋里养伤,时常独自发呆,尤氏看了着急,不由劝道:“姑娘,不然你去跟侯爷认个错。”
  顾澜苦笑,认错倒是行,可依着周廷焱的性子,不把隐瞒的所有事都告诉他,他是不会轻易原谅她的,若是真说了,顾澜其实从一开始就骗了他,所谓的仰慕倾心不过是为了活命,那种种讨好的手段,都带着目的呢。
  “奶娘,等我弄清楚一件事,我会去找侯爷的。”
  顾澜也知道这样不是办法,但她只能先去查清楚,再跟周廷焱把一切摊开了说,到时候,他要和离或是休妻,便都随他,毕竟是自己对不起他。
  夫妻俩冷战怎么能瞒过周老夫人,她这几日上火,饭用的都少了,整日拉着葛嬷嬷一起想法子,可惜周廷焱故意躲着她,连个影子都见不着,顾澜那里她又不好去问,真是急死了。
  顾澜养好伤,决定回一趟顾府,宋怀璋拿出了她外公留下的账本,证实那两笔总计三十万两白银,当年的确分批送到了顾家,那么她就要回去看看,顾家究竟把银子用在哪了?
  她带着奶娘和腊月一起回到顾府,借口去看顾老夫人,在她那坐了一上午,顾老夫人乏了,她便说要回自己院子整理些旧物,顾老夫人自然允准。
  顾澜绕过回廊,离得很远就看见顾鸾盛气凌人的朝自己走来,那架势像是要打架似的。
  “顾澜,你还有脸回来?”
  她一脸怨毒,想看顾澜如从前那般对她低头赔小心,但是没有,面前的女子笑意灿烂,眼尾的弧度都透着嘲讽和蔑视,她变了,不止那张越来越清丽妩媚的脸,还有她身上骤然变强的气势。
  顾澜笑的漫不经心,“这是我家,我怎么不能回来?”
  她正愁不能接近账房,想不到顾鸾就出现了,打个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她能不高兴吗?
  “你家?你是个贱种,如今又嫁了人,这早就不是你家了?”
  顾鸾的声音尖利又刻薄,顾澜抬头抚了抚耳鬓的碎发,冷冷一笑。
  “是吗?这话是你说的,还是父亲说的?”
  顾鸾:“你别拿父亲来压我,今日他不在,我想撵你出去,谁也阻拦不了。”
  好极了,顾遥之果然不在,顾澜的试探有了结果,心里微微放松,顾府最难缠的人不在,顾老夫人又年老糊涂,大哥顾正远游学去了,至今未归,只剩一个顾鸾,这是上天赐给她的良机。
  顾澜话风一变,眼神透着凌厉:“你有什么资格赶我走?须知你如今吃的用的,都是我娘的嫁妆银子,你看不起宋家,却还花着人家的钱,真是不害臊,脸皮厚。”
  她知道顾鸾这个人自私又自傲,这句话一定能刺激到她。
  果不出所料,顾鸾完全懵了,她怒声叫道:“不可能,我娘贵为郡主,我需要花宋氏的银子。”她拽住顾澜的手,“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休要在这里胡说八道。”
  顾澜勾了勾嘴角,故意说道:“我是不是胡说八道,咱们去查查账不就知道了,看看你这些年究竟花用了你瞧不起的人多少钱。”
  顾鸾给她激的慌了神,可她死活都不信,自己怎么会花宋氏的钱,于是说道:“好,等查完账你就给我滚出去,顾家不欢迎你。”
  她说走就走,拉着顾澜来到账房,管家正在对账,看见她们过来十分惊讶。
  “大姑娘,二姑娘,您二位怎么到这来了?”
  管家觑着两人的神色,生怕她们在账房里闹起来,出了纰漏回头不好跟顾太傅交代。说来也怪,他在顾府做管家二十余年了,可算是看着她们长大的,平时二姑娘总是温吞的性子,怎么今日竟像是与大姑娘对上了。
  更令他吃惊的是,先开口的竟然是顾澜,她对管家客气道:“姐姐方才说要看看往年的账,不知可方便?”
  “这怎么行?”
  管家第一反应就是摇头,顾太傅吩咐过,账房之地,不让人随意进来,更别说看账本。
  顾鸾对顾澜抢在自己前面说话表示不满,当着她的面,今日若是查不成这账本,她在家里还有什么地位可言,想到此,顾鸾不得不把对顾太傅的畏惧丢在一边,朝管家命令。
  “拿来给我看,有什么事我担着。”
  管家为难不已,顾澜见此违心劝道:“还是算了吧,人人心里有一本账,姐姐心里总是清楚的。”
  她这么说,顾鸾更觉怒火中烧,把怒气都朝管家发:“这个家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一个奴才罢了,也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管家神色一僵,决定不再掺和她们的事,索性他年纪也大了,在顾家待不了几年,何苦得罪人。
  “那二位姑娘等着,我叫他们拿过来。”
  管家想着只是看一眼,姑娘家能不能看明白还不一定呢,于是就让下人把账本按年份拿过来,顾澜按照标识好的年份,找到了她出生的那一年。
  翻到十六年前的六月,上面有一条记录被墨水给涂黑了,什么也看不出来,顾澜只在底部边缘找到了一个缺字的名字。
  好像是轩……
  从那半个字里顾澜艰难地推测出这个字。
  这是谁的名字?顾澜几乎可以确定这条记录就是那三十万两白银,这么大一笔钱只在顾家的账本上留下一条记录,然后就被转移出去了,不仅如此,记录还被毁了,那么这笔钱究竟去了哪里?
  不等她想明白这其中关节,顾鸾已经嘲讽出声:“怎么样?账本上记得清楚,我从没动用过你娘一分钱,怪不得是商户女,张口闭口都是钱,俗气不堪……”
  可顾澜这么俗气,钻到钱眼里,镇北侯还是那么宠爱她,甚至不惜命人在帝都到处传她的谣言,顾鸾忽然住了口,再也没有心思说下去。
  她想明白了,上次那件事怎么可能是顾澜做的,她若有那么大的本事,在顾家时怎么会轻易被自己欺负呢,她暗暗盯着顾澜,发现她今日确实不对劲,竟然跑来顾家找她的茬,还平白无故说自己花了宋家的钱,甚至要来看这劳什子账本。
  “你今日怎么如此奇怪?”
  随着她问出这句话,顾澜的脸色沉郁的吓人,“那还不是你逼的。”
  顾太傅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阴谋,顾澜在心里飞快地思考,她不能再等了,她要把这一切告诉周廷焱,那个轩字,她依稀记得,当今洛王的名字里就有一个轩字。
  顾澜转身就走,对身后顾鸾的怒骂声毫不在意,把那一连串的“滚”“贱种”之类的肮脏字眼统统甩在脑后,顾澜见到在前院焦急等着的奶娘和腊月,带着她们一起离开顾府。
  马车拐到靠近食鼎斋的那条街上,她忽然叫了停:“等等,李贵,你在这里等着,我进去买两盒点心。”
  顾澜是去拿宋怀璋手中的账本的,她总不能没有丝毫证据就把周廷焱牵扯进来,那一位毕竟是先帝的亲兄弟,轻易撼动不得。
  本是谨慎的一个举动,但她不知周廷焱从那一日开始就一直让暗卫盯着她,此刻跟随的暗卫看见了,立刻回去侯府传信。
  周廷焱听闻消息时,并没想到顾澜敢背着他去见宋怀璋第二次,他已经管不了这其中是否有苦衷,因为她这个举动是在挑衅他的尊严。
  侯爷先前只想冷着她,等她受不了,将所有事情向他坦诚,可他失去耐心了,顾澜从小生长在那样的环境,若是不逼她,她只会一次次缩回壳子里,继续跟他耗着。
  周廷焱闭目思索片刻,终于下定决心写下了一封和离书,然后命人送到顾澜那里,侯爷在赌,赌她回来看见这封和离书,会不会过来挽回他。
  不,不必挽回,只要她说一句她错了,以后都会相信他,对他坦诚相待,周廷焱就愿意原谅,并且不留一丝芥蒂。
  他其实还留了一手,那封和离书他尚未盖上印信,哪怕顾澜因此真的想和离,她也办不到。
  *
  顾澜回来时,看见桌上那封和离书,一瞬间就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她的双手紧紧握着一个方形匣子,掌心被边角硌得生疼。
  他不打算要她了?
  顾澜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恐慌,曾经她以为,周廷焱是她的夫君,却更像是她需要卖力讨好的上位者,只有这样她才能在侯府活下去,并且活的有尊严。
  可如今,为什么看见这封和离书她的心会痛?她不敢承认,短短几个月的相处,让她对这个男人生出了依赖和独占的心思,这种感觉在她心里藏着,默默的生根发芽,直到这一刻,她意识到,她也许真会失去那双宽广安稳的肩膀。
  顾澜渐渐红了眼眶,指尖轻颤着始终不敢拆开信封。
  良久,她抬手抹了一把眼泪,然后拿起和离书,把它和装着账本的方形匣子一起抱在怀里,去往周廷焱的书房。
  作者有话要说:不虐,放心。


第33章 
  顾澜来到书房门口,早春的风吹的她身上发寒,她这才发觉自己因为走得急,背上都出了汗,现下被凉风一吹,更是冷透心扉。
  她来时那点勇气顷刻间就不见了,终究是她对不起周廷焱,他既然已经给了和离书,自己何必再去为难他,不如好聚好散罢,这几个月她在侯府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无论如何她都不该再去抱怨什么了。
  顾澜想好之后,把和离书藏进怀里,她想着两人谁也不提,这和离的事就当默认了,过两日她再悄悄离开侯府,也不会让周廷焱失了颜面。
  至于以后的路,就走一步算一步吧。
  周廷焱全然不知隔着一个门,顾澜竟然做出这样的决定,他听见门口的脚步声,给周顺使了个眼色,叫他去开门,再遣开门口的下人。
  顾澜正在出神,看着面前突然打开的门一脸讶然,下人没进去通传,周廷焱怎么知道她来了?
  本来以顾澜的心智不至于想不通这一点,但当局者迷,她此时此刻心里都是对侯爷的愧疚和不舍,自然就没想到别的。
  周廷焱早已做好准备顾澜会来与自己摊牌,他背对着门口,装作欣赏书房墙壁上的一副风景挂画,书房里很安静,顾澜放轻脚步,裙摆的摩擦声在这寂静中格外清晰。
  周廷焱一直没有转身,顾澜站在桌案前先是低头,后又偷偷看了他一会儿,终于鼓足勇气开口。
  “侯爷,我有件事要和你说。”
  周廷焱浅浅勾起嘴角,心道,等了半天,你终于要说了。
  侯爷正等着顾澜拿出和离书来质问他,然后向他保证,以后无论有什么事都不再瞒着他,谁料他回过头,却看见顾澜拿出了一个账本。
  周廷焱暗暗皱眉,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顾澜平复呼吸,尽量不带情绪的说道:“我想给侯爷讲一个故事。”
  侯爷没等到他想听的,但是难得顾澜表情这么严肃,他也准备先听听她说什么。
  顾澜压抑着心里的难过,将母亲宋氏嫁入顾家的始末都讲给周廷焱听,她说到伤心处,声音颤抖,显得格外脆弱,周廷焱偏开头,他怕自己再看小姑娘一眼,就会忍不住把她抱在怀里拍哄。
  “我今日在顾家看见了十六年前的账本,那笔银子被转送给一个名字里带轩字的人,侯爷,我猜那人极有可能是洛王。”
  这件事背后所图甚大,周廷焱压下心疼,思索片刻,道:“洛王楚文轩。”
  以他和顾太傅的关系,确实有极大可能。
  见周廷焱相信了,顾澜心中松了口气,她不经意地抬头,看见男人英挺俊逸的脸,心里生出一丝不舍,周廷焱这么好,将来自然有世间最好的女子来配,至少不会像她一样心存欺骗。
  周廷焱听完了正事,等着她的下文,谁知顾澜却像是疲惫至极,向他微一福身,就要回去了。
  “侯爷,那我先走了。”
  走,走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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