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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宠为患-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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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太子道,“纪姑娘有话要带给令兄吗?”
纪愉眼里透出欢喜,转瞬却又化为忐忑,“可以吗?”
请太子殿下帮忙带口信,似乎……有点不对啊。
“自然可以。”
见太子语气温和,似乎并没有不高兴,纪愉放下心,认真道,“那就麻烦殿下告诉我哥哥,叫他一定要平安回来。”
“还有别的吗?”太子噙着笑意,“要不要告诉他,你很想念他?”
“呃,”纪愉愣了一下,脸颊突然就红了,吞吐道,“不、不用了,谢谢殿下。”
“不必客气。”太子轻笑了一声,纪愉抬头望了他一眼,觉得他笑得有些古怪。
☆、第57章
太子殿下在调侃了纪姑娘的第二天就带着她的口信从长安出发了。
而此时,剑南已经十分热闹。靖王和纪宣所领的送亲队伍仍在找寻公主的下路,但那位失踪的五公主仍旧没有任何消息。
除了他们,剑南的地方官自然也没有闲着,派出去的人手不少。然而,大家真正关心的重点显然并不在于此。不论是剑南东川节度使还是成都知府,这几日都忙得焦头烂额,宸王府的门槛都要被踩烂了。剑南各州府的驻军近日频繁调动,这样的动静就连普通百姓都能感觉到异常。
太子奉旨南下的消息已于几日前送达。
宸王若是没有动作,那才是异象。
自五公主失踪后,纪宣与靖王暂时留在成都府驿所。
作为宸王的亲侄孙,靖王原本是要接受他十二叔公的好意,到宸王府暂住的,但不知纪宣对他说了什么,他最终还是婉转地谢绝了宸王的邀请,和纪宣一起住在驿所。
转眼,过去了十日。八月初六,纪宣收到了山南道来的密信。次日一早,他就去了宸王府,将密信交于宸王。
宸王阅罢,微一挑眉,目露担忧,“太子殿下病了?”
“是,”纪宣颔首,“太子殿下忧劳过甚,这一回病倒,应是要在兴元府滞留数日。”
宸王轻叹了一口气,“如今真是多事之秋,小五尚未有消息,依本王看,许是突厥奸细所为,妄图阻止我朝与西戎交好,此次皇上命储君亲自前来,可见对此事极为重视,我等不可轻忽才是。”
纪宣再次颔首,“王爷所言极是,所以容修正准备向王爷请辞回京。”
“回京?”宸王微讶,“早闻景阳郡王乃是太子得力臂膀,容修为何此时离开?”
纪宣郑重道,“不瞒王爷,此次事态严重,太子殿下孤身前来,手中仅有几千禁卫军,如今又因病困于山南,剑南一事这般耽搁,与西戎结亲之事必要受阻,朝中虽已派使团前往商谈,但若真与突厥有关,联姻一事这般拖延不正是让他们得逞了?容修私以为当务之急,是另选一位皇室宗亲,送往西戎结亲。”
宸王听罢,眼底锋芒闪烁,垂目沉吟一瞬,赞许道,“容修果然思虑周到,如此双线行事,自是极好。”
此后,二人复又多言了几句,纪宣方告辞。
当日下晌,纪宣就从成都出发,孤身北行。靖王与送亲队伍仍留在成都,等待太子殿下病愈后前来会合。
七日后,太子殿下病愈,领着四千禁卫军从兴元府启程赶往剑南。
到达成都的当日,天上乌云密布,没到晌午,就下起了雨。
宸王领着一众地方官到城门外迎接储君。
这一日是八月廿一。
这一夜的成都府,雷雨交加。
而宸王府则血流成河。
剑南卫大将军亲率两万大军包围宸王府,剑南东川节度使、成都知府皆自掩耳目,全无半分行动。
太子带来的四千禁卫军尽折。
太子与靖王被制,关押于宸王府私狱。
剑南道一夜变天。
宸王府私牢里,被单独关押的靖王正在高声咒骂——
“赵霆,你个逆贼,你敢动我四哥,我父皇会砍了你——”
“你这个卑鄙小人,乱臣贼子,亏我们叫你那么多年皇叔公,你卑鄙——”
他喊着骂着,恨得直捶墙,却得不到半点回应,只能听到与他隔了两道墙的另一间地牢里鞭笞声仍未停止。
被他唤作四哥的那个人,就在那里。
“小四儿,皇叔公真没想到,你这小子倒是根硬骨头啊!果然有乃父之风啊,我那皇帝侄子倒是个有福分的!”宸王望着面前被吊打得浑身是伤的年轻男人,呵呵笑了两声。
见那小子毫无反应,宸王眼眸骤冷,眼神一动,就有人扬着鞭子又抽了一下。
听得那人一声闷哼,宸王心里一阵舒爽,“怎么样,这种苦不好受吧,你还能受几日?皇叔公给你条路子,只要你好好听话,配合我拿下山南道和陇右道,我便放过你,不只如此,我还会分你半壁江山,你照样回去做你的太子殿下,等我那侄子崩了,咱们就分治这天下,你做你的皇帝,我做我的皇帝,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宸王说到这里,那个被抽打得血肉模糊的人终于抬了眼皮,微微涣散的目光突然凝定,“原来……这就是你的野心?半壁江山足矣?呵……”他低低笑着,目露讽刺,却再也不说一句话了。
宸王额角抽搐,面沉如水,仅仅一个手势,那带血的鞭子便又抽过去。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宸王府惊变不过三日,剑南再次翻了天。
没有人能说清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只晓得剑南东川节度史突然叛了宸王,成都府内大乱,而与此同时,梓州、遂州、普州同时遭袭,因为先前剑南卫从各州调了两万驻军,如今大部分军队仍旧屯在成都,就连剑南卫大将军也仍在宸王府,是以梓州等三州防卫较之先前有所减弱,连连失守。
这样的突袭令宸王措手不及,频频调兵,却难以兼顾各地。
便在这时,宸王谋反的消息轰然散开,终于传到了剑南以外的地方。未出十日,山南卫大将军姚庆厚就已领兵攻临成都。
就在剑南卫驻军顽抗之时,一个惊人的消息传来,太子殿下亲自领兵出战,讨伐叛党。
这消息一出,成都府内炸翻了天。
太子明明已经被宸王控制了,如今就关在宸王府的地牢里,被打得没剩几口气了,如何领兵亲征?
叛军只当这是姚庆厚的诡计,直到双方对战时,太子如天人般出现,剑南卫大将军惊得当场摔了马。连日来,他本就被各种突袭弄没了底气,心中已经动摇,只是他已经走到这一步,不好回头,又以为太子在宸王手上,无论如何都是一个高价筹码,鹿死谁手还未定,谁料,这会儿太子突然好好地蹦出来,让他一下子吓白了脸。
此时,身在府中的宸王亦是被这一系列的反转弄得坐立不安。却在这时,又听地牢传来一个爆炸性消息——
太子在狱中崩了。
宸王惊呆了。
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剑南卫大将军已经带领残余的叛军投降了真正的太子。
这一日下晌未时,太子就带着圣旨进了宸王府。
不到一个时辰,这座恢弘的王府就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巨变。
当夜,太子以一杯毒酒送他的皇叔公归了天。
次日,众人才知,那个死在宸王府私狱的“太子”其实只是个替身。
但他却不是一个普通的替身,他的真实身份是景阳郡王纪宣。
*
剑南叛党彻底肃清,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
在这期间,一直被藏在襄州的五公主继续由靖王领兵护送,往西戎去了。
十月初,太子返京。
乾元廿二年十月诏,景阳郡王纪宣忠义素著,英烈殉国,特与追封亲王爵,谥忠肃。
次日,追加诏书,封纪愉为安和郡主、纪沁为锦惠郡主。
乾元廿二年十月廿一,今上退位,移居东内安心静养,太子登基,改年号“承明”。
*
一转眼,到了腊月,天气越来越冷。
纪愉服齐衰期,一身月白冬裙,格外素净,头上也无发饰,只简单绾了个垂髻。
雪泱见她站在窗边半个时辰都没有动过,担心她受凉,遂取了件氅袍为她披上。
见她无甚反应,雪泱微微皱了眉,忧心地望着她。
自郡王走后,短短两个月,不仅两位姑娘变了,连府里都完全变了样子。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前阵子,赵管事和董嬷嬷把府里下人全换了一遭,包括有些在府里待了很多年的家生子都被塞了重金放走了,如今留下来的旧人除了韶光院的韩业,就只有她和霜清两个了。
新买进来的人不多,府里现在也就这么两位主子,人手倒是不缺,只是越发的冷清了。
雪泱的心里也是冷清清的,看着纪愉的背影,她觉得心里更加不好受了。虽然皇上给府里赏了好多东西,两位姑娘也被封了郡主,可是偌大的郡王府再也没有郡王,两位姑娘再也没有兄长了。
雪泱想着想着,眼睛就有点酸。
想起噩耗传来的那一日,两位姑娘伤心欲绝的样子,她到现在还有些心疼。
虽然太子殿下甚是体恤,还亲自来府里安慰姑娘,但姑娘的情绪也只好了一些,虽然没再继续哭了,但心情却是郁郁的,一直到今日都没有恢复过来。
雪泱很想安慰,却不知怎么开口。
失兄之痛,该是很难抚平的罢。
雪泱正愁眉苦脸地想着,却听纪愉突然开口,“替我换衣裳。”
“姑娘?”雪泱愣了愣,“姑娘想换哪件衣裳?”
“你看着挑一件素淡的,适合穿到宫里去的。”纪愉淡声道。
雪泱惊讶,“姑娘要进宫吗?可是您……”还在服丧啊。
严格说来,服丧期间是忌讳出门的。这个纪愉也知道,但她实在没有办法再这般枯等下去了。
她要去找皇上问清楚,究竟哥哥现在身在何处,还要多久才能回来?
她想他想得心里发慌,已经开始怀疑皇上说的那些都是在骗她了。
☆、第58章
纪愉出门时,撞见一个人。
她正要上马车,看到他,愣了一下。
段殊就站在不远处,风有些大,卷起了他墨氅的袂角。
他望了一会儿,举步走来,看到她脸色有些苍白,眉心蹙了蹙,“纪姑娘,你又瘦了。”
纪愉没有说话。
段殊有些失落,“纪姑娘,我很抱歉。”
纪愉心里一阵烦躁,抬眸看他,“你不必每回都同我说这一句。”
段殊的脸色一下子黯了。
纪愉有些不忍,顿了一瞬,缓了语气,“我已经说过了,你舅父跟着宸王谋反,不是你的错,我哥哥的事……我也不会迁怒到你头上,你不必这个样子,往后也不用再过来看我了。”
“纪姑娘……”段殊眉头皱得更深,“我只是想看看你,并没有非分之想。”她已经明确地拒绝过他一次,之后又经过剑南一事,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他的确不敢再肖想。
她不愿意,他对她便是连一分的勉强也不舍得。
郡王府遭了如此变故,他实在是担心她,才会时常过来看看,即使大多数时候她并不愿意见他。
纪愉对段殊总是有一分心软。她不愿看他此刻的表情,提裙上了马车。
新帝登基后,惜妃与太上皇一道住进了东内。如今清思殿已经是空的,九皇子单独住在云华殿。
纪愉进宫后,没有再去内廷,而是以郡主身份直接求见皇上。
然而,皇上并没有见她,仅是叫内侍传给她一封信笺。
纪愉一上马车,就将信笺拆了。
她只看了一眼,眸眶就红了。
信上是纪宣的字。她不会认错。
纪宣的信不长,她想问的,她想知道的,他并没有说清楚,只是告诉她他很好,叫她不要担心,安心地等他回来。末了,还用十分郑重地承诺不会让她等很久。
虽然只是短短的半页字,但纪愉的心却安了一大半。
他真的还活着。这就让她很高兴了。
余下的日子,她都在听话地等待。
年底的日子似乎过得极快,又似乎过得极慢。
端月来时,天气仍旧十分寒冷,过了月半,下了一场大雪。
纪愉这几日患了风寒,都在榻上窝着,精神十分不好,人又清减了许多。最折磨的是,夜里总睡不好,有时噩梦连连,有时突然惊醒,怎么也睡不深。
纪宣进来时,正是她又一次被梦魇住的时候。
她紧闭着眼睛,额上全是虚汗,小脸痛苦地皱着,口中带着哭音,唤的却是“哥哥”。
柔糯的软嗓焦急无助,仿佛怕到了极处,被窝里的双手紧紧揪着褥子,身子微微颤抖。
“哥哥,回来……”她呼吸急促,眼角湿了。
站在床榻边的男人觑着她,眼眸发红,心里软糊得不成样子。
他在榻边坐下,倾身将她抱起,“我回来了,杳杳,我回来了……”
怀里的姑娘仍然没有从梦魇中脱身,他一亲近,她挣扎得更厉害,眼角已经在滚泪,却还是睁不开眼。
“杳杳,是我……是我……”他心疼地抱紧她,低柔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唤,“杳杳,别怕。”
纪愉迷迷糊糊中听见熟悉的呼唤,正是她梦中远去的那人的声音。
她心中激荡,迷蒙之中掀开眼,屋内灯光柔亮,面前那个人的脸渐渐清晰。
“杳杳?”纪宣唤她。
纪愉却无甚反应,愣愣地睁着桃花眼儿,目光一瞬不瞬地凝在他脸上。
“不认得我了?”纪宣觑着她,目光极柔。
纪愉眨了眨眼睛,突然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因为太使劲儿了,娇嫩的唇瓣当即就破了皮,红红的血丝儿涌出来。
纪宣瞳眸一紧,“杳杳!”长指急急地摸过去,将那刺目的殷红从她唇上抹去。
纪愉眉心蹙起,泪珠子断了线般地往下落,砸到纪宣的手背上,一直烫到他的心里。
“别哭,别哭……”他突然笨拙起来,慌忙用粗砺的手掌去抹她脸颊上湿漉漉的泪。
他掌心的茧比原来厚了许多,修长的手指也比从前粗糙,刮疼了纪愉的脸颊,但她却一声不吭,默默地盯着他,脸上不太舒服的感觉让她更加安心。
眼前这个人不是假的。
他就在她面前,将她抱在怀里,替她抹泪。
这一切都是真的,他回来了。
她看着他,连眼睛都不眨。
面前的男人黑了,瘦了,轮廓越发冷峻,右边眉骨处还有一道明显的疤,从眉峰延至眼尾,看着有些刺目。
半年没见,他好像变了一个人。
纪愉探手去碰他的脸庞,葱指挪到那道伤疤上,顿了一会儿,轻轻抚着,眼泪却掉得更凶。
“不要哭,已经没事了。”纪宣握住她的手,“只是留了疤,有点难看罢了,杳杳会嫌弃吗?”
“哪里是有点难看?”她突然抱住她的脖子,热泪滚到他颈窝里,带着哭音嚷着,“是很难看好吗?”她呜呜地哭着,竟像是对他破了相这件事伤心极了,哭了一会儿,又瓮瓮地在他颈窝嘟囔,“太难看了,丑死了……”说着,捏起粉拳捶他的肩膀,然而却没有用力。她如何也不忍心真的打疼他。
她嘴里说着嫌弃的话,一只手在打他,但另一只手却将他抱得更紧,小脑袋一直往他颈窝里挤,湿热的泪糊了他一脖子。
纪宣心里暖得发痒。
两人这般抱了许久,直到纪宣的衣领被蹭得透湿,纪愉才不好意思地从他身上退开,捏了捏他的领口,又帮他把脖子上的泪水抹了一把,红着眼睛道,“把你身上弄脏了,你不要嫌弃。”
“眼睛都肿了。”纪宣将她拉回来,让她靠到怀里,缓声问,“哭够了?”
纪愉吸吸鼻子,闷闷地“嗯”了一声。
“我从来不知道姑娘家的泪有这么多。”他低声叹着,“果然是水做的。”
纪愉没有应声,静了一瞬,在他怀里抬眸,“你何时回来的?”
“今夜刚到。”
纪愉眉眼微动,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声道,“除了我跟念念,府里的人都以为你……”她噤声,脸色变了变,“你是怎么进来的?”
“韩业在外头。”纪宣微微一笑。
纪愉讶异地扬起眉,心中瞬间了然。
“你走之间就把一切都想好了,安排好了,连韩业都交代过了,就只瞒着我,是吗?”她皱着眉问。
“杳杳,我……”
“是不是?”纪愉打断他。
“不只瞒着你,还有好多人,念念也不知道。”
纪宣答得一本正经,纪愉却听得相当冒火,“你还狡辩?”
“杳杳,”纪宣面容严肃,声音却仍旧温和,“我的确是想好了,但我并不知在剑南会发生何事,我也不知一切是否能如我所想,我甚至不知道我能不能活着回来,我只是……只是赌了一把。我事先不告诉你,既是怕你阻拦,又是怕你担心。我想等我赌赢了再告诉你。”
“那若是赌输了呢?”纪愉眸中晶莹,“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你输了,我……我要怎么办?”
若是他赌输了,若是他回不来……
她只要一想,就觉得后怕。
纪宣无言以对,默然一瞬,垂目幽幽道,“是我错了,但我只有这个办法。”
他这般一示弱,纪愉就心软了。他拿命去博,受了那么多苦,她还责备他,似乎太过分了。可是一想到他完全不跟她商量,就这般自作主张地让“纪宣”死了,她心里又很不舒服。
“这个办法糟透了。”纪愉鼓着气忿忿道。
“我倒觉得挺好。”纪宣见她语气软了,抬眸笑了笑。
他笑起来,整张脸都软和了,连眉骨处的伤疤也没那么碍眼了。
然而纪愉却觉得他笑得很欠扁,忍不住伸手过去掐了一把,“你还笑?”
纪宣被她掐得龇牙,但笑声却更畅快了。
两人这般一闹,先前紧绷的气氛又缓和了。
纪愉偎在他怀里,软着声与他说话。
一别许久,要说的话有一箩筐,好在离天亮还有很久。
纪愉心中仍有好多疑惑。她一个一个问出来,纪宣也耐心地同她解释。
她不得不承认,他想得挺周到,但她仍有顾忌。
“你回来了,总会见到相识的人吧,他们总会认出你的。”
纪宣捏捏她的手,“指鹿为马,听说过吗?一切只在于皇上一言。他若告诉世人,我不是纪宣,那我便不是,朝臣旧识们就是心中不信,又有谁敢当面站出来打皇上的脸?便是连私下议论,也是要顾忌的。”
“那府里人呢?他们怎么可能瞒得过?又不是瞎子……”她嘟囔着。
“府里人不是换得差不多了?你若不放心,大可将管事、嬷嬷还有你身边的两个婢女都换了,”他看着她,认真道,“我是怕你不舍,才留下他们,而我自己既已做到这一步,就已是不择手段,我想要在你身边,一切阻碍我都可以不管不顾地扫掉。”
纪愉愣了一瞬,扁扁嘴道,“你这样子,丢掉郡王爵位,还把自己弄死,就为了回来入赘纪家,若有人知道这些,肯定说你是傻子……”
“怎么会?”纪宣轻笑,“我入赘纪家,那就是安和郡主的夫婿,堂堂的郡马爷,自有人羡慕的。”
纪愉瞪他一眼,“我跟傻子说不通。”
纪宣却不在意,低声朗笑,俯身去亲她。
☆、第59章
临走前,纪宣迟疑了一瞬,道,“杳杳,你若害怕旁人说道,其实……还有一个选择。”
“什么?”
“皇上给我两条路,回京可,留在剑南亦可,如今剑南初定,皇上并不放心,他其实有意将剑南卫驻军交到我手上,”说到这里,他微蹙眉,“但我担心你在京中长大,不会舍得走,所以就回来了,若你畏惧人言,待我入赘后,我们可以去剑南。”
“去剑南?”纪愉微讶,“那念念……”
“念念也一起去。”纪宣道,“我们一家人都去。”
“可是……”纪愉想说什么,又犹豫了。
“你舍不得长安吗?”纪宣轻问,“若是如此,就不要勉强,我并不怕被人说,但我怕你不自在,不过他们说过了便过去了,也未必有人有那闲心一直盯着我们两个。”
纪愉摇头,“我是舍不得长安,但也并非不能走,只是、只是……”她微微垂目,神色犹疑,“你要带你母亲去吗?”
纪宣微怔,旋即沉了脸色,笃定道,“不会。”
纪愉抬眸,“我也不想你带她去,但这样的话,念念就见不到她了,她毕竟是念念的娘亲,念念还是很在意她的。”见纪宣脸色不好看,她倾身抱了他,“哥哥,我们先留在这里罢,你做了那么多,我只要忍受一点非议罢了,不算什么。”
“好。”纪宣未再多言,只是抱紧她。
次日,南衙左右武卫来了一位新上任的右将军,据说并非是通过吏部考功司的结果升上来的,而是皇上直接提上来的,是从山南来的,听说是山南卫大将军麾下一位副将家的公子,曾在剑南剿贼之战中立了大功,现在就被皇上提到京里来了。
按理说,皇上论功行赏,提拔一个无名小卒也不稀奇,然而这个叫云昭的右将军却引起了整个南衙禁军的关注,不到一天,消息就出了南衙,几乎所有朝臣都晓得了,京官圈子里炸了。人人都想去瞧瞧这位云将军的真容,看看是否如传言描述的那般肖似已故的景阳郡王。
而看过他的人更是传得绘声绘色,都说这人不仅和景阳郡王长得像,连声音、语气、行事作风都很相似,就是脸上有道疤,肤色也不如景阳郡王白净,总之,虽然的确肖似,但不得不说,这小地方来的小兵小将的,如何能与世家出身的景阳郡王相比,单是容貌气质上就隔了一层,景阳郡王那样的男人可是清俊雅致,毫无瑕疵的美,说是谪仙也不夸张,这位云将军嘛,脸就偏黑了些,面容还是偏硬朗了,又破了相,感觉的确不如景阳郡王精致。
当然,也不是没有人怀疑这人就是景阳郡王,毕竟两个人太像了,实在有些不可思议。但仔细想想,又委实说不通。倘若景阳郡王没死,他为什么变成了这个什么云昭,而且以皇上和景阳郡王的交情,不可能认不出来。就算皇上真的没认出来,那景阳郡王为什么要改名换姓?要知道,郡王爵位可是超品秩的,而十六卫的右将军也只是一个从三品罢了,这是脑子坏了才会做这种事罢?
也有个别心思曲折复杂的人想到另一个可能——这是皇上和景阳郡王在演戏?就像当初平剑南之乱时使的那出替身计一样?可是,把他放南衙有什么用?谁不晓得,南衙禁军是直接听令于皇上的,并不存在任何隐忧啊。
这般一想,这些怀疑的人心里也没谱了,感觉越想越迷糊。
倒是有一个人在远远看过一眼这位新来的云将军后,有些失神。
这日,纪宣刚下值,离开南衙,往暂住的公房走着,就在半途碰见段晙。
纪宣看到他,微微怔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面无表情地从他身边走过去。
“景阳郡王?”段晙叫住他,“你还活着?”
“你认错人了。”纪宣的声音凉薄得听不出一丝感情,说罢,抬步就走。
“你不认也无妨,”段晙微叹,“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纪宣伫足,虚握的手突然紧了紧。
段晙幽沉的声音在他背后低低叹息,似是高兴,又似感慨。
纪宣眉目压低,倏然转身睨着他,“阁下与景阳郡王交情很深?”
段晙一震,望着他,竟不知如何回答,面上表情很是复杂。
纪宣却轻笑了一声,回身走了。
南衙来了个云将军的事在朝中热乎了一段时间,随着纪宣的不理不睬,渐渐归于平寂,唯独有一个人仍旧不死心地每日纠缠打探。
纪宣走出门,一看见那张熟悉的脸,额角就忍不住抽了抽。
他揉揉眉心,举步朝那人走去。
“诶,容修,你终于出来了!”孟绍霆十分自然地上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纪宣皱眉,“孟郎将,我已经说过,不要这么叫我。”
“好啦,我记性不好,这不又忘了吗?”孟绍霆认错,“就算你到现在都不承认,可我已经肯定了,你就是我认识的那个人,你就不要狡辩了,虽然我不晓得你为何这么做,但你放心,我不会乱说话的。走,我请你吃酒。”
“不去。”纪宣无情地拒绝了他,打算同以往一样,去南衙的公厨用饭。
孟绍霆赶忙拉他,“那公厨里的饭菜哪里是人吃的,我记得你的嘴巴可是很刁的,怎会吃得惯?还是别折磨自己,走走走,甭跟我客气!”说罢,不由分说,拉着他就走。
恰巧有几个同僚用过了饭,往这边走来,纪宣觉得这样拉拉扯扯被人看到不好,只好顺着他,两人一道出了南衙。
没想到,孟绍霆竟在望香楼定了雅间。
进屋前,孟绍霆神秘兮兮地对他道,“咱们俩兄弟一场,你活着回来,我十分高兴,你心里有事不愿坦白,我也帮不上你,但有一件事我总是可以帮你的,进去看看罢。”
纪宣不解地看了他一眼,推门而入,愣住了。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纪沁已经飞快地奔过来,撞到他的怀里,“哥哥!”
小丫头身子抽长了不少,一颗小脑袋这般不要命地撞过来,差点没把他撞出内伤。
纪宣的手臂圈住她的脖子,大掌揉揉她的脑袋,“念念。”
听到她的声音,纪沁心情激切,忍不住呜呜地哭起来。
纪愉站在后头望着,唇角轻笑,眸子却红了。
纪宣从来都不会哄小孩子,纪沁哭得哗啦啦的,他就只能笨手笨脚地安慰。
“坏哥哥……呜呜……”纪沁使劲在他怀里蹭泪,似乎憋了许久的气,“你太讨厌了……干嘛要骗人……害我哭得眼睛都要瞎了,坏透了你……呜呜呜……”
“是哥哥不好,别哭了。”纪宣一边拍她的脑袋,一边向纪愉投去求助的目光。
纪愉正要上前解救他,却被孟绍霆挡住。
“就让她哭会儿吧,小丫头心里憋太久了,不好受。”
纪宣无奈地瞥了孟绍霆一眼,低眸看向怀里的小丫头时,眸中已盈满愧色。
纪沁果然不管不顾地哭了许久,从纪宣怀里退出来时,两只眼睛都是红红的。
纪愉拉她坐下,捏着帕子拾掇她满是泪痕的脸。
纪宣和孟绍霆也在桌边坐下。
孟绍霆关切地望了纪沁一眼,扭头责备纪宣,“消息传回来那日,两个丫头哭得嗓子都说不出话,容修,你可真够狠的……”
“孟二哥,”纪愉对他摇摇头,“不要说了。”
孟绍霆很听话地闭上嘴。
纪愉看了纪宣一眼,正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显然在问她是不是告诉孟绍霆了。
纪愉点点头,又摇摇头,不知道怎么回答。
孟绍霆十分执着,他认定了云昭就是纪宣,跑到府里来坚持要带她去认人,她拗不过他,只好同他说了,但她和纪宣之间的事,孟绍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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