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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幸_徐风来-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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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夏菱已惨遭杀害。
  甄达道:“把她速速掩埋。”
  难道不追究了?顾嬷嬷应道:“是。”
  甄达沉声道:“你立刻多带几人把二小姐领出京城,赶往苍晋山尼姑庵,找到闲云居士,请她务必收留,严加管教。二小姐的丫鬟一个也不准同去,让许嬷嬷一人去照顾她。”
  把二小姐禁足在尼姑庵!顾嬷嬷震惊,缓了一会神,才道:“是,老奴立刻去办。”
  苍晋山尼姑庵?甄璀璨暗忖,刚才甄达对李氏说的明明是普贤山尼姑庵,她只作没听到。
  没过多久,马车已备好,按约定,甄达、李氏、甄璀璨三个人各乘着一辆马车出了甄府。

☆、第六二章

  三人陆续来到了同流客栈,掩人耳目的进入了一间客房。
  李氏端坐在古朴的客房中,嘴角噙着傲然的笑意,胜券在握,因为事实胜于雄辩。她曾问过兄长,兄长对徐氏当年的遭遇根本就是毫不知情。
  甄达和甄璀璨藏身于里屋,屋中有一个暗孔,能清楚的看到李氏的一举一动。对此,李氏心中坦荡。
  等了足有半个时辰,屋门才被叩开,李洪毅快步踏进,显然是十万火急而来,见只有李氏一人,不由得觉得事态严重,否则不会单独约他在此客栈见面。他赶紧探头查看屋外没有异样,才将屋门关上,赶紧问道:“发生了什么大事?”
  李氏遵守甄璀璨的要求,说道:“甄达要将甄璀璨接回甄府了,我找你来商量对策。”
  李洪毅恼怒的握拳,道:“真是天降灾星。”
  李氏冷然,不置可否的扬了扬下巴,她确实是天降灾星,不过,她很快就将会自食其果。依照要求,很郑重其事的道:“我今日找你,是要听你实话,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徐氏母女到底因何消失。你要告诉我所有的一切,以便我见机行事。”
  里屋中的两人都在目不转睛的盯着,不能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事已至此,李洪毅眸中闪过壮烈,颇为烦躁的道:“当年,是我派翟宁暗中杀害徐氏母女,她们跳下瀑布逃走,寻了数月不见踪迹,我以为她们必死无疑了。”
  闻言,李氏震惊,顿时从椅子上站起身,愕问:“你不是说徐氏是红杏出墙,带着女儿跟人私奔去了?!”
  “那是骗你的。”李洪毅索性直言道:“我随口一说。”
  “你……”李氏整个人都在颤抖,愤恼至极,悸心道:“你杀害徐氏母女,就为了让我去当连祠堂也入不了的续弦?!你……”她说不出话了,所有激烈的情绪都涌在她的胸口,她快要喘不过气了,他可是她至亲的胞兄,却亲手把她推入火坑。
  李洪毅道:“续弦怎么了?你是甄达的续弦。甄达现在的身份地位你会不知道?一个之下万人之上,谁都想依附巴结之人,别看董文闲平日里德高望重,跟在甄达后面也是一只摇尾巴的犬。你是甄府的主母,普天之下,有哪位主母有你荣光?”
  李氏义愤填膺:“他是谁又如何,我一生都是继室,生要在原配的牌位前执妾室礼,死不能跟他同墓而葬。”
  “你还在计较这些!”李洪毅不由得气道:“十多年了,你还是无视别人的羡慕,只作茧自缚。”
  “羡慕?”李氏咬牙道:“不过是表面恭维,背后指指点点的嘲笑。”
  “谁嘲笑过你?”李洪毅不值一提的拧眉,“有些人是嫉妒你的好运,别有用心,故意那副德行,你却还看进眼里,扰自己的心,让她们得逞。”
  李氏极为鄙屑的道:“这不是好运,是耻辱,入骨的耻辱,却偏偏是我胞兄把我钉在耻辱柱上!”
  “如果你不是我胞妹,我才不会费尽心思让你嫁入甄府!你不知好歹,枉费我的好意。”李洪毅很不满的道:“明明你可以锦衣玉食风光无限,却总一副高傲的姿态,但凡你有董姨娘一半的知趣,也不至于落入这般地步。”
  李氏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害她一生的刽子手却还振振有词的说是为她好,还怪她不知好歹?!
  “我多次劝你,让你亲近甄达,拿出点女人的柔情,用姿色取悦他,让他宠你爱你,为他多生几个嫡子稳固地位,你非但不听,却还总能他冷言冷语,把他往外推!”李洪毅愤愤然,“你若是知趣一点,早把甄达哄好了,让他爱戴你,就算是甄璀璨活着回来,又能怎样?”
  李氏骄傲的扬起下巴,藐视道:“我绝做不出那种谗言献媚之事!”
  “所以我悔!后悔不听爹的劝说,一意孤行的让你当甄夫人!”李洪毅不得不承认,当时是为了能让胞妹得到荣贵,却没想到她竟是始终清高骄气。
  李氏恼道:“你就不应该有杀害徐氏母女让我去做继室的荒唐念头。”
  “这是必不可少的一步!”李洪毅露出万般无奈,将话就说开了去,“当年,姑母李皇后薨,如今的甄太后在当时还是如妃,她已经在吹先皇的枕边风,也在逐渐流露出打压李家势力的苗头。”
  李氏讽刺的一哼,“姑母引狼入室,自食其果。”
  “爹有所察觉后,就跟我商量对策,毕竟她离先皇最近,也深得先皇的宠爱,与她对立抗衡怕是凶多吉少。”李洪毅至今还为当时的明智之举而庆幸,“爹决定,为了保住李家的家族势力,只得与她结盟,趁她还没有找到一股可靠的势力时,先向她示弱示好,再想对策。”
  “你却对我说是她主动示好跟李家结盟。”李氏诧异。
  李洪毅摇了摇头,“为了取得她的信任,便依她提的条件,拥护她成为皇后。为了巩固关系,爹提出要跟甄家结成亲家。依当时的情况,我知道甄达必定会飞黄腾达,就向她建议,让徐氏把甄夫人之位让出来,她同意我杀掉徐氏母女的想法,使你能成为甄夫人。”
  闻言,甄璀璨的心冰冷无比,似被什么紧紧的攥住,明明甄太后支持李洪毅杀娘的计划,却说是事后才知,还把一切罪过都推给李洪毅!娘的死,她的流离,皆因甄太后的步步为营所致。
  李氏奚落道:“最终李家还不是被她控制得死死的。”
  李洪毅极为不悦的斥道:“李家如今所处的形势,跟你的言行也不无关系。你看董姨娘,她是董府的嫡长女,来到甄府当妾室,却委曲求全,能被甄达宠,连生两子,还很会讨好甄太后,深受太后的喜欢。”
  “每每想到是跟一个妾室争来的继室之位,”李氏愤然回道:“更让我觉得颜面尽失。”
  李洪毅怒不可遏:“你总在乎你的颜面,你可曾为李家的前程考虑过?!”
  “你真为李家的前程考虑得周全,就不应该在当年骗我徐氏带着女儿跟别人私奔。还骗我是某人主动提出联姻,逼我嫁进甄府。更不应该在前日我问起徐氏时,你不承认却还一副不知情被冤枉的样子!”李氏暴跳怒吼,她恨极了,恨自己对胞兄深信不疑,落入了甄璀璨设计的圈套!
  “我是想自己解决处理,不让你担惊多虑,”李洪毅的语气缓和了些,根本不知道自己被监视,赶紧把事情全都坦白了,“她初次回甄府,带着东西离开时,我让翟宁拉拢甄达和董姨娘的人把她抓去官府,在官府中审讯出她的真实目的,以及她娘的下落。不曾想,翟宁这个没用的东西,竟被她戏耍,让她脱了身。”
  李氏怔住。
  “后来我得知她被安置在城外的东营驿站,就派人去围杀她,又被她逃掉。”李洪毅恼得握紧拳头,“我就把东营驿站里的人全都灭口,故意放生一人去报官,嫁祸给她,再布下天罗地网的抓捕她,却次次被她逃脱”
  李氏懵了,原来全国通缉的重案犯竟是他一手制造的。
  “后来,得到线报,她藏匿在徽州,我就让翟宁立刻前往徽州。很巧,翟宁刚进徽州城就遇到了徐氏,是在山林里,翟宁率人杀了徐氏,差点就能把甄璀璨杀掉了,都是被拿着悬赏令的六皇子搅的局。”
  徐氏这十余年都还活着!
  徐氏真的是被翟宁所杀!
  里屋中的甄璀璨默然的看着,看到李洪毅在说徐氏被杀时难掩的兴奋,她心如刀割。慢慢的,她侧目瞧了瞧甄达,刚一触及到他的神色,她猛得被吓到。他的脸色冷沉冷沉的,像是一头鬃毛竖起的雄狮子,怒目岡睁,喘的气粗重悲壮,眼睛里闪着令人胆寒的光,似乎随时都会张开利爪猛扑出去。
  李氏不敢再听下去,不知道他还会招出什么惊大秘密,也不能再让他说下去,忽地喝道:“你此时才告诉我,未免太迟了。”
  “本是可以风平浪静,”李洪毅突生杀意,翟宁知道的太多,“翟宁这个该死的蠢货,没一件事办得利落,当时在郡守府衙把她杀掉,就不会有节外生枝。”
  “翟宁被甄达下令凌迟了。”李氏深吸口气,万没想到翟宁说是去徽州探亲带回些梅子,实则是去奉命追杀徐氏母女。
  李洪毅隐现喜色的道:“死的好,甄达不杀他,我也会杀了他。”
  李氏冷道:“你以为他死了,你做过的事就能不被人知?”
  “因此要尽快除去甄璀璨,”李洪毅郁闷的叹了口气,“甄宅实在是戒备森严,根本就不止是镖师护院,还有暗藏的武林高手。不能再明着对付她,除非是大动干戈率大批杀手去血洗甄宅。”
  李氏示意他不要再说,不耐地一暼,沉声道:“够了。”
  李洪毅没有领会,突然想到一个法子,“既然甄达决定接甄璀璨回府,你可以假装接纳她,待她好,趁她不备时,再杀了她,嫁祸给董姨娘。”
  突如其来的绝望扑面而来,李氏无力的坐在椅子上,道:“你走吧。”
  李洪毅不解,茫然的立在原地。
  “走!”李氏很大声的赶道:“快出去!”
  李洪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她歇斯底里惊恐不安状,便环顾四周,突然意识到隔墙有耳目,心下一慌,来不及责备李氏,先夺路而逃。

☆、第六三章

  当甄璀璨离开同流客栈回到甄宅时,只觉满身心的倦意。
  娘的遭遇终于真相大白,李洪毅把那段尘封许久的往事都揭开了,全都是不堪的利益博弈,谁是罪魁祸首?
  只因娘是个孤儿,父母双亡又无近亲,就成了令人宰割的鱼肉。甄璀璨的心被悸紧,世态炎凉,她早已习惯,但还是忍不住心疼娘的孤单无依。
  方才,甄达的悲痛闪入了她的脑海,那是无法掩饰最为彻底的悲痛,他没有说一句话,浑身透露出的哀伤和怒意却似千言万语,他极其冷酷的从李氏身边走过,每一步都走得很沉重。她仿佛看到了一个无望的灵魂,在沉寂许久后被狂放的撕碎。
  若不是亲耳听到李洪毅亲口坦述,他应也难以体会到徐氏一次次提出和离的苦衷和无助。他终于明白了,徐氏带着女儿离去是被人所害,并不是不告而别。害得他妻离女散之人,都在他的身边很得意的活着。
  甄璀璨慢悠悠的踱回到房中,无力的倒在床榻上,竟是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睡梦中,她梦到了娘,娘坐在溪边编席,一阵风吹过,玉兰花纷纷扬扬的落下。
  “娘……”她开口唤着。
  娘轻轻的抬起头,朝着她微笑。
  又有一阵风吹过,繁多的玉兰花满天都是,那些花迷乱了她的眼睛。
  风停了,娘也不见了。
  “娘……”
  她猛得从梦中醒来,察觉到眼角湿润,慢慢的用衣袖拭了去,不禁很难过,那声没来得及唤出口的‘娘’,此生再也不能被回应。她发誓,一定会为娘报仇,也要告慰自己颠沛流离多次频死的十三年。
  忽闻门外传来婆子的轻唤:“大小姐?”
  甄璀璨稳了稳情绪,应道:“嗯?”
  “甄太后宣大小姐进宫,如意宫的马车正在宅外候着。”
  “知道了。”甄璀璨缓缓的坐起身,揉了揉太阳穴,眸子里浮现薄凉之色。她不得不正视自己的身份,认真的思考自己在太后眼中的份量。既然游离于权势利益至上的环境中,她必须比以往更要冷静的面对一切。
  简单的梳洗后,她信步踏出甄宅,乘上了去如意宫的马车。
  不多时,便抵达宫中。
  甄太后正闲适的坐在梅树下,品着温润的红茶,远瞧着甄璀璨走近时,露出赏心的笑意,喃喃自语道:“碧玉年华,出落得花容月貌,正恰值适婚年龄。”
  甄璀璨脚下一顿,适婚的年龄?见太后笑得意味深长,想必心中已经作好了计划。
  “拜见祖姑母,万福金安。”
  甄太后亲切的招招手,示意她靠近些,丫鬟忙是将藤椅摆在太后旁边。
  见状,甄璀璨很顺从的坐下,面带着和善的微笑。
  打量着眼前清丽绝伦的少女,肌肤似细瓷,眼睛明亮,眉宇间透着浩然之气,气质轻逸静雅,甄太后不禁感慨:“难怪令京城贵女们趋之若鹜的董弘川,从没多瞧过谁一眼,始终洁身自好,偏就对你倾心。”
  甄璀璨轻垂着眼帘,不打算去接话,只是神色如常的听着。
  甄太后如闲话家常般的问道:“你呢,可有令你心动之人?”
  心动之人?甄璀璨还没有去想,心中就情不自禁的浮现出了华宗平,胸口不免即酸又疼,她咬了咬唇,羞涩的道:“尚不知道心动是什么感觉。”
  “你觉得董弘川如何?”甄璀璨轻饮了口红茶,不动声色的道:“嫁给他,必定幸福。”
  甄璀璨怔了怔,难道太后是计划让她嫁给董弘川?太后应该是让她嫁给某个皇子才对,不是想让她成为傀儡‘甄皇后’吗?她想了想,略带惊讶之色,直言问道:“祖姑母有心赐婚?”
  “你意下如何?”甄太后不承认也没否认,端看甄璀璨的态度。
  甄璀璨暗暗的捏了捏手指,若是不知道娘遇害的因果,她会巧言婉拒,此刻,她无比清醒的知道,自己的仇人并不仅是李家,还有眼前这位擅权□□的太后。她很乖巧的道:“璀璨对他并不了解,祖姑母赞他好,他应是最好的人选。若能嫁给他,是璀璨的福气。”
  甄太后又惊又喜:“你愿意?”
  “璀璨全听祖姑母的。”甄璀璨决定要迷惑太后的心,让太后把她当自己人对待。
  甄太后紧盯着她:“全听我的?”
  “璀璨早些年一直流落在外,有幸得到祖姑母的护佑,才得以回到京城立足,”甄璀璨一副非常非常识趣的样子,“璀璨自当心怀感恩,重视错失多年的亲情。”
  甄太后沉吟道:“前些日,你说他的示爱是对你的冒犯,要对他敬而远之?”
  “是的。”甄璀璨眸中闪过一丝无助,“当璀璨昨日又进甄府,差点就死于乱刀之下时,忽觉得,若能嫁入董府寻个庇护,倒也是件幸事。”
  “你嫁给他只想寻庇护?”甄太后脸色微沉,语重心长的道:“不要把生命寄托给任何人,没有人能全心全意的庇护你,你要自己强大,强大到可以庇护自己。”
  显然是看透了人世间的尔虞我诈,知道权谋中的阴险恶毒。
  甄璀璨沉思着,不接受也不反驳,很认真的点点头。
  “如此说来,你愿意亲近董弘川?”甄太后的神色又变得平和。
  “祖姑母想让璀璨亲近他,肯定是为璀璨好,璀璨自会心领去亲近他。”甄璀璨不免轻叹一声,道:“只不过,母亲刚逝世未满一年,璀璨需守孝三年,在两年内不能婚嫁。”
  “这种不尽人情的规定应该废除,”甄太后立刻命道:“来人,传我口谕,修缮律法,即日起,适婚子女为父母祖辈守孝半年便可婚嫁。”
  “是。”宫女应是,速去刑部通报。
  甄璀璨的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难不成太后真的要赐婚?
  谁知,甄太后示意宫女为甄璀璨奉了一茶杯,不再提董弘川,而是在沉默了片刻后,道:“你的学堂武馆已开始建了?”
  “正是,”甄璀璨正好可以顺势探听一下华宗平的事,道:“也不知建成后能保留多久,宅子不是璀璨的,不免心难安。”
  “你只想要那处宅子?”甄太后笑了笑,“他的府邸更为宽阔,你想不想要?”
  甄璀璨骇了一跳,赶忙道:“璀璨知错了,不该贪图别人的财物。”
  甄太后无事的道:“他已守了皇陵数日,不见有任何一位大臣替他说情,也不见任何一人去探望,真是难以置信的众叛亲离。”
  原来,太后把华宗平幽禁后,日夜派人监视着他,是要查清他的底细。
  “啊?”甄璀璨也难以置信。
  “需再观察数日。”甄太后心中确有计划。
  闻言,甄璀璨突然意识到,莫非太后有意向让华宗平当傀儡新皇?
  思至此,她有些激动,同时,也顿生惧意。他们最好的结局将会是被选中的傀儡?要不然呢?
  甄太后唤道:“璀璨。”
  “在。”甄璀璨立刻收回思绪。
  甄太后心情很好的道:“此时正是采莲的季节,适宜饮莲子心茶吃莲子粥,我知道京城外有一处莲花池,莲子颗颗为珍品,你可否能为我去采些来?”
  甄璀璨来不及思索,脱口而出的答应了:“能。”
  不必思索,让她去采莲子,肯定是有深意。
  甄太后回首瞧了一眼,候在一旁的安禾上前,把准备好的图纸呈了过去。
  果然是早有安排,甄璀璨接过图纸一看,纸上路线是手绘所成,注明了多个标识,所去之地是在京城之外数十里的柔山中。
  甄太后道:“安禾,为她挑匹良驹,即刻动身。”
  “是。”安禾身姿轻盈,纵身一跃已是落至数丈开外。
  不多时,安禾牵来了一批棕色骏马,精神抖擞。
  甄璀璨告辞之后,便独自一个纵马出了京城,前往柔山。
  柔山位于城外西南处,山势险峻,绿林环绕,围着绕山脚下有条道路可通行,鲜少有人踏入大山深处。
  她纵马到柔山时,已是傍晚,斜阳轻洒,别有一番朦胧之美。她无心欣赏美景,只是认真的寻着图纸上的标识。
  山路蜿蜒幽静,随处可见苍翠古老的松柏,溪流潺潺,干净清凉之气扑面而来。
  寻着一个又一个标识,按指示向左或向右,不知不觉,已是进入了大山深处。
  当夕阳将要沉入山峦时,她才找到图纸中所标明的终点。
  那是坐落在半山腰的独院,隐藏在一片茂密的山林中,靠近后,顿感眼前豁然开朗,可眺望极远,真是一块妙地。
  院门敞开着,门口有一匹放养着的精壮黑马。
  甄璀璨深吸了口气,既然来了,便要进去看看到底暗藏着什么玄机。她小心的把骏马栓在一棵树上,可不能让马跑了。
  四下望了望,渺无人烟,只有鸟叫,和渐起的蛙鸣蝉噪。
  她慢悠悠的向院门口走近,谨慎的探头朝里张望着,便有一人进入了她的视线,那人长发未束,一身极为简约的素衣,身姿挺拔,极为悠闲自在。
  似是有所察觉,他抬眸回望,四目相对时,两人都惊了惊。

☆、第□□章

  是她?!
  董弘川深深的望了又望,真的是她,他清心寡欲的脸上立现喜色,脚下生风般的迎过去,欣然问:“你怎知我在这?”
  甄璀璨大方的笑笑,道:“我是奉命来采莲子。”
  “莲子?”董弘川微诧,并未追问,侧身示意道:“莲子有,这边请。”
  她迟疑了片刻,缓步跨进院中。天已渐黑,院中宽敞极了,只能隐约看到一排三间木屋,错落有致的树,和一簇簇的花草。
  “请稍等。”他快步回到屋中,取出一盏点亮的马灯。
  甄璀璨信步跟他同行,他小心翼翼的照亮路,绕过花圃,穿过竹林小径,他指着前方道:“这就是莲花池,满池的莲蓬可采。”
  只能看到黑压压的一片,辨不出是何物,她扶了扶额,眯起眼睛。
  他提灯朝前走了数步,走到池塘边,果然,在微弱的灯光下,能看到已被采过的莲蓬杆。
  “不如明日清晨再采?”他顺其自然的说出一个建议。
  实在没有比这个建议更好的了,即使她真的连夜采集了莲子,也不可能连夜离开深山。难道,这就是甄太后的打算?让他们寡男孤女的共处一夜?
  既然如此,甄璀璨只能道:“也好。”
  跟着他回到院中后,他很周到的搬来一把椅子让她坐,随后又点亮了数盏灯。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他取出几只熏炉摆在旁边,把备用的草药放进炉中点燃,清烟冒出时,他道:“山林中蚊虫多,这是驱蚊的草药。”
  甄璀璨很客气的道:“谢谢。”
  董弘川脉脉的望着她,灯中摇曳,她显得有点拘谨,半敛的容貌温柔。笑意情不自禁的染上他的唇。
  “你也坐。”甄璀璨指了指屋檐下的一把空椅,他就那样站在她身旁,令她有些不适。
  董弘川道:“我去给你做些吃的。”
  “嗯?”
  “从京城到这里,要近三个时辰的路程,你此时应是饿着肚子。”
  经他一说,她确实觉得饿了,又饿又倦。看着他提起马灯走进灶屋,不禁奇怪:他会做什么吃的?
  不一会,灶屋的烟囱开始冒烟了。
  她想了想,起身慢步走向灶屋。透过窗户看进去,昏暗的灯光下,他正坐在灶台前烧火,天气本就炎热,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流下来,他一手往灶炉里添着柴禾,一手擦拭着额头上的汗,很自然随意。
  此情此景,她忽然想到了华宗平,陪着她守孝的那段日子,华宗平负责砍柴烧火,他学了很多次也没有学会,总是把灶屋里烧得很呛,却乐此不疲的包揽每次烧火煮饭的活。
  董弘川很会烧火,蒸气层层浮动的悬在上空。
  锅烧开了,饭煮好了。他悠然的起身,不经意的一瞧,就瞧到了甄璀璨,也看到了她眼里闪着温暖的光。
  甄璀璨随及笑道:“谁能想到名扬京城的董公子,竟会在灶台前烧火煮饭。”
  董弘川跟着笑笑:“这里是我斋戒的地方,我每个月都会独自一人来住三日,已有十年,总要学着做些吃的果腹。”
  甄璀璨忍不住赞道:“一件事能连续坚持十年真是不容易。”
  “倒真有一个月没能连续上。”
  还没等她问,他就自顾自的道:“是你在东营驿站突然不见的那个月,我寝食难安的四处打听关于你的消息。”
  甄璀璨漫不经心的接道:“那董公子已是董大人,将惠及黎明百姓,可还能每月都得三日闲?”
  “能,”董弘川笃定道:“凡事都能有序的安排。”
  甄璀璨点点头,看得出他很有秩序,有极强的克制力。
  董弘川掀开锅盖,娴熟的盛了一碗粥,道:“是小米粥,你凑合着吃。”
  “好。”她刚要去端粥,却被他先端了去,他取出一个空碗,将粥在两个碗中倒来倒去,一边倒一边吹着,很专注的做着,为了能让粥凉得快些。
  见他极为的体贴,甄璀璨咬了咬唇,眸中尽是怅然之色,想出言阻止他,可又有点不忍打扰他。
  “这是我第一次给别人做吃的。”董弘川忽地抬起眼帘,撞见了她的愁眉不展,他细细的品着她的情绪,似乎有尴尬、无奈、困惑,有很大的压力。
  她一动不动的任他琢磨,也希望他能明白她此时的感受。
  “你不必担忧,”董弘川将沉静的勺子放进粥中,捧给她,轻声道:“你说过让我最好什么也别做,我记得很清楚。”
  甄璀璨深呼了口气,很礼貌的接过他递来的粥碗。
  他示意她坐回院中的椅子上,她一声不吭的照做,想听他继续说下去。
  她刚坐下,他随手搬把椅子坐在她身边不近不远处,温柔的低声道:“我知道你对我并无男女之情,我也知道你对我没有丝毫企图,我只是觉得你缺少一个疼爱保护你的人,很不由自主的想发自内心的待你好,能待你好一点便好一点,能多一日是一日。”他的眼神无比虔诚,“我还没有能找到比你更让我心悦之人,我也不想让自己后悔没有试图争取过你。”
  从初次见面,他就发现她跟他见过的任何人都不同,便想待她好。
  他也渐渐发现,她并不需要他待她好。
  而她与生俱来的防备,也使他无从待她好。
  “明白,”甄璀璨微微一笑,轻声道:“尽管体会着你的无微不至,让我很有压力,使我很困扰,但这是我应该承受的。”她又是恬淡的一笑,“如同是,你还没有能找到更让你心悦之人时,只能默默承受求之不得的苦涩。”
  苦涩?何止是苦涩,是痛苦,那种撕心煎熬的摧残。
  “确实是一种很难承受的滋味,”董弘川不免想到了自己的胞妹董晴晴,低声道:“若我能替晴晴承受全部就好了。”
  “嗯?”
  “晴晴爱慕六皇子多年,发誓非他不嫁,不能得偿所愿就一直执迷不悟。”董弘川隐隐一叹,“得知六皇子被罚去守皇陵时,她就哀求祖父救六皇子,祖父拒绝。她又去跪求甄丞相,甄丞相也没同意,并亲自把她送回府。她还想进宫去求甄太后,祖父得知后,把她锁在了闺房,她苦不堪言,一直在绝食,已饿昏过多次,消瘦而憔悴,已不复往日的神采。”
  闻言,甄璀璨的心咯噔一声,这天底下,可能只有董晴晴一人在奔走四处求人救华宗平。
  “我劝她放下,她根本放不下,只一心想让六皇子平安无事。”
  甄璀璨漫不经心的问:“你们都不愿意救六皇子?”
  董弘川反问:“为何要救?”
  甄璀璨想了想,道:“是啊,为何要救,身为臣子,自扫门前雪还来不及,何故惹事上身,更何况,是甄太后亲自下懿旨处罚他。”
  她抛出一番话,本想而引出董弘川说出他的想法,只见他沉默着,似是心中早有定数。
  沉默了片刻,甄璀璨颇为惋伤道:“可惜了晴晴的一厢情愿。”
  “是她自找的,这种事本来就没道理可讲。即使六皇子能回到京城,也改变不了什么,能对她动心早就动心了,并不会因此对她另眼相待,”董弘川很理智,同时,也很感性,“只恨不能替她承受那些折磨她的东西。”
  痛苦的折磨全都交由他承受,他能承受得了?
  他目光笃定。
  甘之如饴,心不由己,唯叹世间最令人痴醉也最无常的爱情。
  甄璀璨埋头吃着粥,几口就吃完了一碗粥,话锋一转随意的问:“我猜你应有不少鲜果子可以吃。”
  “有。”董弘川从她手中接过空碗,赶紧回屋去取鲜果子,不多时,端出来一盘洗净的鲜果,有桃子、李子、梅子。
  甄璀璨不拘小节的吃了起来,问:“这些也是你种的果树?”
  “是的,”董弘川道:“明日天亮我带你看看,院落中的一花一木一景,全是我亲手栽培。”
  “真是个惬意的地方。”甄璀璨朝后靠着椅背,仰头望向漫天的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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