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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生勿入帝王家-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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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余三人面上不由得神色复杂起来。
帐内正一阵尴尬的沉默,忽而有人进来通传:“右统领到!”
随着话音落下,一个四十许的壮汉大马金刀的走了营帐。那人抱拳向华兴卓拱了拱手道:“太师,如今有何打算?”华兴卓颓然道:“从虎兄,大势已去矣。我原想着,上庸只有几百精良侍卫,其余皆是城厢军,不足为惧。若能抢攻下上庸,或者还有一线生机,可是现在依靠前锋营区区二千人马,一概攻城的家伙全无,能成什么事。”
那壮汉道:“如此说来,依雷某看来,倒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林狄向来与雷从虎不甚和睦,不过此刻也不计较这许多,赶紧问到:“雷兄有什么高见?”
雷从虎看他也没看一眼道:“闽州军直接往中军杀去,故而太师置身处最为惨烈,但两翼的京营倒是没什么太大损失,某正在右翼巡营,故而还算稳住了阵脚。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左翼诸营有些乱,现在自然是林兄护着太师先来了此处的缘故。”
林狄皱眉道:“然后呢”
雷从虎微微一笑:“雷某也是和太师竟然想到一处去了,想来只有攻入上庸尚有一线生机,来日回京也好面圣,故而带着右翼的兄弟们紧赶慢赶往此处来。咱们右翼四个营,总有一万之数,想到只有二十里路程,故而云梯等也不曾抛下,虽然数量不多,集中火力攻城一次,还是够使的。”
华兴卓不意柳暗花明又一村,大喜过望:“雷兄!你真是华某的。。。。不不不,真是圣上的一员福将!回京之后,必定要为你大大请功!”
林狄隐约觉得不妙,问到:“闽州军难道就不追?!”
雷从虎漫不经心道:“哪有这么快,中军将士拼死应战,某又命左翼四营都留下断后,怎么也要明日才杀得过来,到时候咱们已经进了城,就是没进城也不打紧,他们能剩下几个人呢。”说到此处,雷从虎又不禁有点感叹:“这闽王也是好生舍得,三万精兵,活活往刀尖儿上碰,就这么生生断送了。”
华兴卓叹道:“萧嘉楠必定许了他什么,既已经造反不成,自然是有什么就抓住点什么了。”
林狄却已经赤红了眼睛,嘶着声道:“老。。。。。。老雷。。。。。。你把左翼都留下断后了?”
雷从虎点点头道:“可不是,若不是有林兄一手练就的精兵断后,我也不敢在太师面前夸口啊。”
林狄拳头捏了又放,放了又捏,终于还是没有发作。华兴卓只做不知,问雷从虎道:“如今兵马器械何在,今夜可否攻城?”
雷从虎道:“都在陆续赶来,再有一个时辰就可集合完毕。这次咱们得速战速决,不能惜力了。”
华兴卓重重点头道:“那是自然。”
嘉楠等在墙头又等了个把时辰,申时已过。嘉楠看远处华兴卓军营渐渐增了好些人马,阵前陆续推出尖头木驴车等物,扯了扯嘴角道:“只怕要趁夜攻城,把二队唤上来,一队枯耗了一整日,赶紧下去修整。”
垣钧不禁犹豫:“二队多是城厢军,敌军来势汹汹,若提前来袭,只怕抵挡不住。”
嘉楠叹道:“若果真是这会儿来袭,城厢军再不济前几波总是守得住的。怕只怕趁夜来袭,城厢军都成了瞎子。”
垣钧想到平日里城厢军伙食里无非就是糙米饭就咸菜之类,确实到了晚上目力十分困难。再说战力也有限,实是不能当做主力的。
酉时过后,太阳缓缓地落了山,只有余辉静静洒在大地之上,华兴卓营中一队队着了平地木屐的兵士扛了木板鱼贯而出。嘉楠眯了眯眼道:“这次是了。”
弩床上的绞盘一圈圈绞紧,箭矢一根根点燃,投石器缓缓推出,巨大的软兜一个个升起。
大战,一触即发!
临阵的骂战毫无意义,自然是免了。进击的鼓点响起,京营的兵士开始设法趟过蒺藜丛。木板刚铺上,有火箭从城中飞来,蒺藜有铁的有木的,木的都浸透了火油,自然烧了起来,连刚铺好的木板也一并着了。避之不及的不免身上着了火,有忍不住的往地上滚一圈,恰扎上了铁蒺藜,惨叫一片。
华兴卓面不改色,既没有了退路,索性放手一搏,也不理会第一队的惨状,亲自下令道:“二、三队,齐上!”
如此再三,也不知道丢下了多少尸体,投石车终于可以推到了射程之内。软兜缓冲了前两拨石块之后终于开始破洞,此时天色已然全黑。第三波石块在城墙上撞击出巨大的声响,京营一阵沸腾。一队已经又上了城墙与城厢军并肩作战,每个人都感受到了城墙的巨震,如被一记重锤擂到心上,上庸不是边关重塞,城墙并不十分坚固。
嘉楠清朗的声音响起:“诸君,吾与尔等共守此城!”众人见她立于城头,神色从容,莫名便觉得十分心安与坦然。
垣钧带头喊到:“敢为太子公主效死!”
众人齐齐山呼。
嘉楠放声道:“天理昭昭,将死的是城外的叛贼!你们将来会随太子入京,看太子登基,会活着把你们的功绩与封赏带回给家人!”
不论是上庸的城厢军还是嘉楠从京中带出的亲卫,呼喊的更加大声整齐起来:“保上庸! 诛华逆!”
☆、退敌
自放回了岑秀吉后,李巍在上庸发动百姓编织了拦石的软兜,连日来共计完成六十四张大网。先后更换了八轮之后,终于将要用尽了。当最后一轮大网升起,夜幕之中城墙一角也悄悄降下一条绳梯,七八个人影自绳梯上利落地跳到了地上,看看四下里无人,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拒马鹿砦依旧横七竖八的散落在战场之上,但铁蒺藜已经被清理得差不多了,倒是方便了几个人行动。
垣钧陪嘉楠站在墙头,有些期待,又有些紧张。
已是子时末刻,华兴卓到底是仓促进攻,器械多有不足,虽然兵丁众多,但没有短兵相接之前,也显不出来。上庸还算轻松的熬过了前三个时辰。而接下来的两个时辰,才是最关键的,只要熬过了这一夜,等到卯末日出的时候,就算是胜了。
滴漏的刻度一点点变化,已经有一个软兜彻底破损,城墙再次传来剧震,所有人都知道,再往下,就只能靠城墙硬捱了。
忽而敌营之中燃起了熊熊大火,先是一处,然后很快的,第二、第三。。。。。。更多的烈焰直冲天际。
垣钧情难自禁,兴奋地朝墙头擂了一拳道:“他们得手了!”
火光升起,自然京营里看的更是清楚。华兴卓又是恼怒又是心惊,统共两台投石机,已是毁了,云车也被烧得只剩下一架。他出口要骂,抬头环顾四周,武将们目光闪烁,兵卒们无精打采,他后背感到一丝丝寒意:这不是他一手带出的部卒。
华兴卓心头转了几个弯,出声道:“传令,推进到城下,趁夜攻入墙头!先登城者,赏百金!封百户!”
林狄应了一声,却不见动,反正左翼也没几个人归队过来的,他这个左统领说起来好听,实则与光杆儿无异,乐得落个轻松。雷从虎眉头挤成一团:“趁夜登城也好,可是现在云车都没了,只靠爬索,恐怕是白送性命吧。”
右翼几个中郎将也纷纷点头道:“雷统领说的是,兄弟们人多点也不能是这么送死的”
林狄阴阳怪气道:“都到了这个地步,难道还能回头吗?天色一亮,咱们还能再来第二轮不成?”
华兴卓急红了眼道:“诸位,只要熬过这一关,回京之后,华某必定奏明圣上。皇上社稷乾坤的稳固,都赖诸君今夜之功,封侯荫族乃是应有之义!”
京营的军官多是不能袭爵的勋贵之后,自小锦绣丛中长大,成年后被分出家族自己过活,那和当初就不可同日而语了。如今骤然有了赐封爵位的机会,众郎官精神不由得为之一振,腰杆也挺直了几分。
华兴卓趁热打铁道:“各位兄弟,咱行伍之人,本来就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活,过的是刀尖儿上舔血的日子。所谓富贵险中求,兄弟们敢不敢跟着我华某人赌上一这把!”
“拼了!”
“拼了!”
虽然没有号角响起,夜色里得了军令的人群如潮水般涌向上庸城,但脚步声、擂车、云车响起的隆隆之声仍然传上了城墙之上。
暗夜里似乎潜伏着一头无形无声的怪兽,散发着逼人的威压,逐渐逼向上庸城。
城墙之上,不论是青影卫、惠和卫、还是上庸的城厢军,都绷紧了心中那根弦。萧嵩由廷鹤带着几名青影护着在城中,嘉楠在城头没有再多说什么。但是她笔直站立在城头的身影,如玉柏青松一般秀丽挺直,每个人只要看到这身影,耳畔就会自然而然地响起她清朗的声音:“孤与诸君同守此城!”
云车与擂车几乎是同时抵达城边。
云车之上是京中中最骁勇的壮汉,嗷嗷叫着,憋着劲要冲上城墙。那汉子的头颅几乎是刚刚自墙垛上露了个形儿,三四柄长矛就刺将过去。然而这几柄长矛齐齐落了空,一只羽箭自他额头刺入,透骨而出,羽翎在夜风中轻轻颤动。汉子怒目圆睁,似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去,身子往后倒下,片刻之后,地面穿来一声闷响。长矛的主人们回望羽箭飞来的方向,惠和公主持弓的手臂并未放下,第二支羽箭已经搭上弓弦。
装满火油的瓦罐被接二连三的掷到擂车与云车之上,火箭射出,城墙下又升起两团巨焰,夹杂着说夭医泻蜕战蛊と獾囊煳抖
一根根爬索被拋上城头,大部分被斩断,但守城军委实兵力不足,多有顾全不及之处,京营的督战队不计后果的一味催逼,渐渐也有少数艺高胆大的攻上了城头。
好在惠和、青影二卫人虽不多,武艺着实高强些,在墙头来回梭巡,勉力能截杀的过来。
嘉楠对李巍微微示意,李巍心领神会,对一旁等候已久的几个衙役使了眼色。这几人是李巍奉命特特挑过的,一向在城里乡间传送政令,别的本事没有,最大的长处就是口齿清楚嗓门儿大。
几人立刻放开了嗓门一边敲锣一边喊话:“只诛首恶,协同免罪!”
“只诛首恶,协同免罪!~”城头的守军齐声高呼,声音战场上散开。
“只诛首恶!协同免罪?~”黑夜里错杂地响起无数的低语。
夜风很凉,凉到刺骨。这一路杀到城墙下,他们不知道踩过了多少袍泽的身躯。血腥味与皮肉的焦烂味还有火油燃烧后刺鼻的臭味混杂在一起,重伤者和濒死者的哀嚎混杂在一起,夜黑得像要滴下墨来,这上庸城头根本就是绞肉的机器,上庸城下就是阿鼻地狱。
“只诛首恶!协同免罪!”是不是只要放下手中的刀剑,就可以离开这个地狱,回到人间。毕竟,城里头的,是真真正正的嫡出公主与告过皇天后土,祭过太庙的太子。
谁更可相信?
是相信皇后嫡出的子女,先皇托付江山的储君,还是继续跟着那个喝兵血的华兴卓与京中身份不明的伪皇帝?
这个决定其实并不很难做,尤其是当城头上有第一个京营士兵叮当一声抛下手中长刀的之后。
叮当之声先是在城头响起,“小的投降!”之声不绝于耳。
李巍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但行事仍旧十分镇定,又对身边从人耳语了几句,那从人得令飞快的穿梭在城头之上。过了片刻,金锣再次响起:“擒华兴卓者赏万户侯!”
“擒华兴卓者赏万户侯!”声音来自城头。
“擒华兴卓者赏万户侯!”声音回荡在战场。
“擒华兴卓者赏万户侯!”声音已经冲入了中帐!
林狄和雷从虎的脸色红了又白,而华兴卓的神情已经完全扭曲了。
“只诛首恶,协同免罪。”先前的话他们都听到了,然而林、雷二人是不敢尽信的。别人自然可以免,他二人几乎可以说直接背主害死了先帝,绝无生还之理。就是麾下的中郎将,虽然可以靠家里设法脱罪,到底有了污点,哪里有从龙之功风光。
但是这惠和公主这一手好毒,一句“擒华兴卓者赏万户侯”,那些中郎将岂不趋之若鹜。从逆可以推脱是被蒙蔽,擒了首恶就是天大的功劳,识人不明的小小罪责就可以轻轻摘去。万户侯!那就是超品的公爵,几乎可以算是异姓的王爷!
然而对于这些亲自领兵的中郎将们来说,擒下华兴国,难吗?林、雷二人打了个颤。
念头在脑中翻腾不过须臾,华兴卓似乎已经听到中帐外头传来的异响,不能再犹豫了!林、雷二人几乎同时冲口而出:“太师,快走!”
他们没有片刻耽搁,掀了帘子出帐上马,不知道是看错还是真的,帐外虽然都是三人最信任的亲兵,此刻却觉得他们一个个眼神有异。
三人从没有此刻这样默契过,一言不发,拍马就走。
虽然尚不知道该往哪儿去,但是这个大营,是再呆不得了。
这是戌时末刻,有微光自天际露出,夜色一点点褪去,战场逐渐露出真容,倒处都是败走的残兵。三个人早摘了缨子,脱了铠甲,抹了一脸血泥,粗看起来与其他的败卒残兵别无二致。
中郎将们自得知中帐里没了人影,就算先前还有什么不一样的心思,此刻也齐齐收起,城是不攻了,勉力收罗起残部,一心一意搜起“首恶”来。
华兴卓三人混在残兵之中往战场边摸去,到处都是乱糟糟的,谁也注意不到他们,只要逃出去,隐姓埋名,自平洲出港,从此海阔天空。天色越来越亮,有金光自云层里一点点洒落,大地传来颤抖,初时是极轻微的,次后震动逐渐变大,那是几千骑铁蹄飞踏之声。战场上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望向传出声响的方向。
沙尘滚滚而至,初阳将将刺破云海,一杆大纛出现在众人眼前,上面五个大字“左卫将军奕”。
玉关军把两天的路程并做一天,终于赶到了!
最先引入奕楨眼帘的,是遍地的尸骸、未烧尽的残物,凄惶又狼狈的残兵。很明显刚刚这里才发生过一场投入上万人的大仗,抬眼望向前方的上庸城,城头挂着一些残躯,城垛上升起一团团黑烟,战火的余烬一目了然。他是不是还是来晚了,奕楨觉得心尖儿被狠狠抓了一把,硬生生地疼。
然他很快看到城门依然完好,团鸾旗还在迎风飘扬,奕桢心头升起无限希望。纵然兵力悬殊,他的姑娘,似乎又挺了过来呢。
奕桢心头一片热望,吩咐副将清理战场,收纳降兵,便再不理其余,策马直奔城门,顶上红缨窜动,如一团火焰。城墙上众人本已早已力竭,但不知道怎得又仿佛四肢百骸中仍有一股力量驱使他们每每能够砍翻敌人,斩断爬索,浇下滚油,直到天色渐亮,敌军溃退。此刻见了视线中出现一队整齐的精兵,忽而听得惠和卫统领惊喜的声音:“玉关军!是援军到了!”
嘉楠微微眯起眼睛,看一骑火焰当先,身后紧随着数十骑亲卫,直冲到城下。喜悦与放松一点点从她心底涌出,转身急切地奔下城楼,直冲到城门之前。
京营苦攻了一晚的上庸城门缓缓打开,门外是擂车的残骸、无数攻城者的尸骨堆叠在一起,外头的且进不来,视线也被阻隔。城门处的兵卒与奕桢身边的亲卫齐齐上前清理。嘉楠颤声问:“阿桢,是你么?”
奕桢听了这一句,再等不得,自马背上跃起,提气从那堆障碍上纵过,进了门来。见到了当中那团单薄的身影,正是他朝思暮想日夜悬心的姑娘,戎甲上有刀痕,身上脸上俱有血迹,奕桢含痛带悔道:“末将救驾来迟,还请公主降罪!”
作者有话要说: 嗯 红一方面军和红四方面军顺利会师了
阿日斯兰:楠楠,这里危险,我要带你走。呃,算了,看来没有什么危险,那我还是先走了。
奕桢:楠楠我来救你了。呃,敌军已经退了?亲爱的,你真棒!楠楠你身上有血!
嘉楠:累死本宫了,那是别人的。他喵喵的~
关于男主:当然是奕桢了。文案写了哦,忠犬男主,腹黑的是男配。
看人家名字,嘉楠、奕桢,桢楠树呀是一体的。
☆、加封
李巍跟在嘉楠身后,神情十分恭谨,他那无人可窥探到的脑海之中,却忍不住浮想联翩。面前这个年轻的武将,如果早来几个时辰,当然不用说,那是救驾于危难之际,泼天的功劳,无人能及。可眼下战局已然在惠和公主的步步为营之下分出了胜负,玉关军的出现,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这惠和公主怎的还是一副感慨激动的样子,前一日就算是兵临城下,稍不留意就是覆顶之灾,也不曾见她如何动容过。
想到这里,李巍不仅沉吟了片刻,不动声色地眨了眨眼道:“不知将军带来军士几何?稍后收复天京可有把握?”
奕桢抬头看了他一下,没有直接回复,转而问道:“不知这位大人如何称呼?”话虽然说得恭谨,那声音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随性亲近之意。
嘉楠含笑回头,正要分说,垣钧先开口道:“奕将军,这是上庸城的李通判,原太守附逆,意欲残害太子公主,幸而李通判反正。否则咱们可等不到你来啦!”
奕桢一听,手上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此地太守胆敢从贼?!”
“上庸太守姓王,原本与华王氏是族亲,以前就走得亲近。”
奕桢心中不由得一阵后怕,朝李巍拱手为谢:“李大人高义!”
李巍心中讶异,回礼道:“此乃为人臣子应有之义,岂敢生受了将军。”
既然都不是外人,奕桢也没有保留,坦然回答:“玉关有事,臣此来,暂只有两千轻骑。”
李巍皱眉道:“昨日围城大军,仅京营就有数万之众,若闽州军不反,人数逾十万。将军凭两千轻骑,如何解围?”
奕桢回到:“自然解不了,不过是来帮着公主守城待援的。”
嘉楠却不理会这事,别人来两千没用,奕桢既然敢带两千人来,自然是有办法的。眼下却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她开口问道:“玉关出了什么事?”
“曹督本派了三万五千精兵,行至半途,北漠多部来犯,不得不抽调回防。否则。。。。。。”
“否则云岭马场恐怕有失,曹督顾虑的是。”嘉楠点头到“你们玉关军与京营那群兵油子自然
不同,两千轻骑在外骚扰,不论是烧粮草还是毁器械,他们受此干扰就无法放手攻城。只要撑
到勤王大军一到,他们自然就败了。”
一行人一边说,一边走,到了郡守府外,谢皇后暂时停灵在此处。奕桢在路上早得知了谢皇后事,忧心嘉楠心情,只是不好露出来。到了灵堂外,奕桢恭恭敬敬拜过,心中十分自责:“臣愧对娘娘重托。”
华兴卓是在一个时辰后被找到的。因着一句“擒华兴卓者赏万户侯”,战场上的原京营兵将比玉关军更为上心,先是有人发现了换了打扮的左右统领,随后很快就有人发现了这个鬼鬼祟祟乔装之人。
告发的人是京营的一个受伤的小校尉王猛,出手的正是玉关军中奕桢的亲卫张玉。
几个人犯押到嘉楠面前,因被堵了嘴,只怒目而视,嘴中呜咽不已。嘉楠也没多话,随手拔出奕桢的佩剑,手中剑芒迅疾如风,连点了数点,华兴卓脚筋就被挑断,痛得他闷声惨哼连连。嘉楠冷冷道:“手筋先寄着,省的还要给他喂饭,回京之后审了再行处置。日夜看守,不可叫他”
至于其余人犯,嘉楠挥手道:“押下去,回京再论吧。”
一时又有人来报:“谢先生回来了!”
嘉楠动容道:“快请!”
李巍从未听过此人,但见廷鹤、奕桢与垣钧等均隐约有期待之色,不禁好奇往外看去。没多久,一个头扎孝带的青衫文士走了进来,先纳头见过礼。嘉楠默默打量了他身上一眼道:“母后与外祖处,先生已经去过了?”
谢青默默点头,环顾了一周,见李巍这张陌生脸孔,发问道:“不知这位大人如何称呼?”
一日之内被第二次问到,李巍心中不禁升起一丝微妙之感,挺了挺腰杆答道:“下官上庸通判李巍”
垣钧与他二人介绍过,谢青拱手道:“原来是李大人,失礼了!”
李巍微微颔首:“谢先生有礼了。不知先生从何处来?”
“草民从闽州军中来,闽州军已与京营拼个两败俱伤,草民偷觑了空,借了匹马来与殿下报信了。”
“怎么个两败俱伤法?”奕桢问到
谢青微微一笑:“臣走的时候,十不存一,但还拼杀着呢。”
嘉楠哼了一声:“他们倒是肯替萧弼死战。”
“闽王亲令是真真儿的,哪有不听的。又有京营的内应,自然以为是万无一失。”
“内应怎么来的?”垣钧奇到。
廷鹤微微一笑,没有说话。谢青冲廷鹤拱了拱手道:“还要谢谢廷大人的暗子,原来京营之中也有埋伏。”
廷鹤轻轻点了一点头:“各处都有,只是京营不比他处,原本没有着意布置,只是两个郎官,许多事情都不能参与,否则。。。。。。”
谢青问嘉楠道:“闽州军、京营皆不足为患。未知萧弼如何处置?”
嘉楠能打动萧弼自己吐口说出尚有面目极相似的死士一名,又肯亲自写了有暗语的调兵密令,自然是许了萧弼诸多条件的。嘉楠垂着眼皮道:“当日以重誓允了他'不降罪,不诛杀'。诸君以为如何?”
李巍原本以为嘉楠所亲近者无非廷鹤、垣钧二人。一个是暗卫头领,前程与他这种正经文臣不同,一个是公主亲卫统领,尚是半个奴仆的身份。这两人日后再公主面前再得脸,也与他李巍没什么冲突。可今日新冒出来的两个人大大不同,玉关军来的这位年轻武将,似与众人十分熟稔,就是在惠和公主跟前,也不卑不亢,言谈自如,丝毫没有拘谨之色。听说这位武将乃是个杀神,有“阎王”之名,或者天生胆色过人,这也就罢了。后来来这位谢先生,与皇后同姓,又似乎是早的了公主安排去闽州军中卧底,自然也是非同一般的亲信。他李巍冒着极大的风险反正,可不是为了在惠和公主面前当老五的。
所谓富贵险中求,好锥子尚得脱颖而出,此刻不是藏拙的时候,又冷眼看这公主二话不说先挑了华兴卓脚筋,是个行事果决的主儿。因此,嘉楠一抛出这个问题,李巍站出来杀气腾腾道:“当日不过是不得已之诺,权宜之计而已。萧弼重罪滔天,岂能轻饶?”
垣钧皱眉道:“这岂不是要殿下做了出尔反尔之人!殿下可是当着众人发誓“绝不诛杀闽王爷,不降罪闽州王府任何一人。””
李巍拍手到:“妙啊!这是天要亡他!”
嘉楠明知故问道:“李通判何意?”
“殿下是不诛杀闽王,不降罪闽王府中人。此刻萧弼不在闽王府中,身负弑君、谋逆之罪,就算不是死罪,难道还能继续当王爷吗?”
这句话听起来可谓是正中下怀,嘉楠颔首问到:“虽然不诛杀,但继续为王确实极不妥当。”
李巍点头道:“京中伪帝虽然矫窃了大宝,但只有4岁,好多事也是身不由己。既然闽王为人不妥当,那么换个身份更贵重的人来做这个闽王,岂不两全。待萧弼成了庶人,雍亲王做了闽王。。。。。。”
嘉楠垂了眼帘道:“李大人想的周全。”
回转天京,一路上虽则又是一阵好忙,倒没有什么惊险。
华兴卓带兵出了天京围堵上庸之举,自以为是毕其功于一役,实则成了孤注一掷的败笔。华兴卓一走,原先身边附庸的各人闹哄哄只顾搂钱,京中自然没有留什么像样的人手,萧峤还是个无知的孩子,京官情知尚有正牌太子在外,对这个皇帝也就是应卯而已。
如今京中明面上丽妃的位份最高,她原本就与华家不睦,哪里看得惯华芷凝的孩儿得意,众官员恰用得上她发话,自然是一拍即合。萧嘉柳与萧峤姐弟,一个任事不懂,一个一团孩气,因而当勤王军簇拥着太子公主回京之时,留京的京官已经撺掇着萧峤退了位,仍旧以雍亲王的身份,在天京城外跪迎。嘉柳才当了几天一呼百应的长公主,哪里肯就让,自然是要阻拦。只是她没有任何实权,怎拧得过那些官油子。不过交锋三言两语就败下阵来,叫丽妃命人押到了普寿庵中。
回京第一要事,除了善后帝后的身后事,便是萧嵩即位。萧嵩是大行皇帝亲封的太子,惠和公主手中有皇帝托付的国玺虎符,自然是毫无争议的在帝后灵前即了位。当下去世多日的大行皇帝终于成了先帝,文武百官诚心诚意的山呼了万岁,不到五岁的太子萧嵩成了新帝。
吏部尚书李巍为首的数位官员,随即立即奏请长公主辅政,小皇帝自然是允了。惠和公主萧嘉楠加封镇国长公主,先帝原已恩赐公主冕冠七凤九钿,特又着意加封,许用十二钿九凤冠,与皇后同。
嘉楠三次上书固辞,幼帝自然是不允,国事也不容多加耽搁,故而钦天监很快择了黄道吉日,行了册封礼,自此每日上殿辅政。
出了个伪帝,京中的贰臣照理说都该问罪。然华兴卓乱京之时,两位尚书赴死,数十位中下位官员一并被连累,又有确凿附逆不可不诛者,京中官员空了小半。
自灵秀宫乱,不过短短月余,帝后先后驾崩。从平洲、天京直到上庸,一片军乱之后的惨败之像,翼州等还在洪灾之后未曾缓过气,玉关尚有边患,天南实在是满目疮痍。正是用人之际,自然不能大开杀戒,再则萧峤既然没有问罪,还封了闽王,自然其他墙头草也不好再追责,凡不曾为恶,又确能做点实事的,嘉楠也都一一放过了。
官员们原本只当她是妙龄公主,不免存了轻视之心。然嘉楠前世就是打理北漠国政十几年的掌政太后,自然是得心应手。不过碰了几次钉子后,朝臣们都学了乖,再不会去试图糊弄长公主了。
嘉楠搬出了宫城,住进了公主府,每日可谓是殚精竭虑,煞费苦心。镇国长公主府的花厅里来来往往的,是回事议政的朝臣们,花厅的宫灯常常彻夜长明。但不论宫灯几时熄灭,公主府的近侍们都知道,长公主每日所见的最后一人,一定是新任的禁军统领奕桢。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卷完,下一章开始最后一卷。第一、二卷共计32万字,第三卷篇幅会短一些,预计在5…8万字左右。然后完结。根据大家的喜好,可能会增加一些番外。比如开篇阿迪亚和奕华的番外。
某西读书的时候是个理科娃,上大学后是个工科僧,毕业后成为一个IT民工。自识字以来,从来没敢想过可以写这么多文字。走到今天,看到系统统计的字数,有时候自己都要吓一跳,这完全要感谢大家一路的陪伴和支持。
写到现在,虽然还没什么进步,但是也逐渐发现自己很多不足,只是笔力不够,还得以后慢慢提高。已经构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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