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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生勿入帝王家-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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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福禄二话说,大喊一声:“在这里!”也不知道哪里藏得许多兵丁冒出来,一看就不是县城普普通通的城厢军能比的。
  棺材板儿忽然飞开,那几个抬棺的把棺材往牛福禄身上一掀,拔腿就跑,里头扑簌簌蹦跶出好几只兔子,带出无数白色粉末。牛福禄并众兵丁偏了头躲开飞粉,放了嗓子招呼:“钦犯在此,抓住了大人重重有赏啊!”
  更多的兵丁蜂拥而上,跟送葬的诸人战作一团。正混乱间,城门处还有迎亲的队伍,吵吵着要进城接新娘,说再拖晚了就耽误吉时了。城门虽然没剩下几个小兵,怎么敢就放他们进去,僵持不下,忽然那新郎的马似乎受了惊,一路往混战场中冲去,那十几个伴当也紧紧跟随。那些惊马似乎长了眼睛一般,顷刻就撞翻了好些个城厢军,而其他的送葬之人仿佛见了活鬼,早早的就散开逃得老远,剩下几个没散开的也被骑马的人捞在马背上跑远。
  牛福禄这才恍然大悟,恨声道:“他们都是一伙儿的!!紧闭城门,谨防有人趁乱入城。”然而他话音未落,一支带火的羽箭落在他身边,他身上的白色粉末乃是面粉混入了一丁点儿白磷,瞬间就“嘭嘭嘭”的爆燃起来。牛福禄已经说不出话来,更有无数人嚷嚷着“救火救火!”
  又几只羽箭射来,城厢军里头出现了好多火人。好在城门处有水龙,有人抱了来灭火救人,不想水龙浇过去,火是灭了,惨叫之声更是不绝于耳,那些过去伸手救助伤员的纷纷惊呼:“啊!有毒!”伸出手来,已经是溃烂一片。
  城门口闹哄哄乱做一团,那闹出这一场的两只队伍也没有进城,骑了马风也似的跑远了。城门司马哪里敢放他们走,就算马屁股都没看见一个,也只得命人甩了两条火腿去死命追。
  太守王甫神没过多久就得了信,气的大骂:“蠢材!蠢材!追什么追,正主儿必定是趁乱进城了,说不定眼下已经出城了。赶紧的!全城封禁搜查,所有人马随本官去北城截人!”
  上庸北城处,一个白净脸皮的男子牵着个小姑娘要出城。小姑娘四五岁年纪,梳着两个抓髻,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虽然穿的只是粗布衣裳,看起来仍算得上玉雪可爱。
  男子似乎嫌小姑娘走的慢,附身轻轻抱起小姑娘,脚下似慢实快,没几步就走到了城门口。几个兵丁循例在检查,草草查验了一番,就挥手让过。
  男子抱了小姑娘正要离开,不想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见过太子殿下!”
  只听那小姑娘随口说到:“免礼平身”。男子暗叫不好,但已经来不及捂住萧嵩的嘴,只得一把将他的头摁在怀里,提气拼命狂奔。身侧几个本来与他似乎素不相识的男子也迅速向他靠拢。
  男子只听得身后那人大叫一声:“就是他们,围起来!”
  城外埋伏的无数兵丁蜂拥而出,把他团团围住,几个人只得停下了脚步,谨慎的把萧嵩和那男子护在中间。
  岑秀吉说不出的志得意满,踱着方步愉快地说到:“这位小公子打扮得好生有趣,为什么要妆小姑娘呀?”
  男子沉了脸呵斥道,“你知道他是谁,还敢这样无礼!”
  岑秀吉对王甫神挑了挑眉毛,王甫神呵呵一笑:“下官怎知道这个小娃娃是谁?本官看你们形迹可疑,似乎和方才在南门肇事的匪徒是一伙儿的,来人啊,给本官拿下!同党还有一个十四五的小姑娘,想来也在附近,把她搜出来!一并拿下!”
  “别费事了,孤就在这里,把人放了!”外头传来一个清清亮亮的声音,嘉楠带了人在不远处出现。原来为着搜查的人着重搜查姐弟二人,嘉楠特地把萧嵩装扮成小姑娘,又特地分开来走。眼看就要出城,没想到还是被认出来了。
  岑秀吉抚着小胡子道:“殿下何不把虎符宝印赐下,令弟即刻送回,绝不拖延!”
  “别做梦了,有一人孤已命心腹送往京中,孤每隔三日送去一信,若看押的人收不到孤的去信,就把这人送回他的家中。你要不要猜猜这人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有些新朋友出现,大家 要不要顺手收个藏啊~~~

☆、连环

  岑秀吉眼睛不大,但动起来十分灵活,他眼珠子转了两转道:“公主说的什么,小的猜不出,也不想猜。小的只知道这位小殿下十分着紧,不知道公主是不是也这么想呢?”
  嘉楠漫不经心问道:“你是什么人,可做的主么?”
  “小的岑秀吉,在华太师面前听差。”
  “太师?呵呵,你说的是钦犯华兴卓么?”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公主不必话说的这么难听”
  “嫌孤话说的难听,难道你主子不觉得自己吃相难看么?华兴卓叫你来谋害当朝太子?!”嘉楠厉声喝问
  她的语调有些高,带着少女特有的尖利,城门本是人来人往之处,一时远远看热闹的人群纷纷指指点点。先前嘉楠一行为了躲避行踪,一直没有抛头露面。岑秀吉不禁有种她要隐藏身份的错觉,不期然她在大庭广众之下明示身份,忽然他的背心禁不住湿了一片。华兴卓想要扶持萧峤上位,禁不住更多的污名与波折,京中的血迹或许有消退的一天,但天下的悠悠之口难堵,士子黎民之心难服。
  这十四岁的公主,借用民势到了骇人的地步!岑秀吉已然发现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这里头也未必都是平头小民,他杀不光的!好在他也不是一点抓拿都没有,脑子一转,就换了个脸色道:“哪里来的刁民冒充贵人!”
  嘉楠讶道:“你既然不认识孤,方才怎么对着孤一口一个公主,又满口的殿下来,殿下去?难道是你主子华兴卓叫你来,说只要认出了孤与太子,就把咱们当作招摇撞骗之徒杀了?只是不知道一路可曾传出有人冒公主太子之名做了什么?”她一路行的隐秘,哪有什么可说道处。
  岑秀吉急的直冒冷汗,今日倘若没有遇到嘉楠一行,也就罢了,回去无非说个不巧没碰到就是。但眼下明明围住了太子,又要生生放跑,回去他怎么跟主子交代。倘若不放,日后华兴卓大权在握,想到要重拾自己名声了,只要推出他岑秀吉抵罪就可。至于华兴卓会不会做出这种事情,那简直是想都不要想的,这人连亲儿子都可以不顾的,何况给一条走狗甩锅。这惠和公主,问的好生刁钻!
  放又放不得,杀又杀不起,岑秀吉恨不得时光倒流,自己绝不会再蹚这浑水。
  恰此时,嘉楠又面带讶色的看向王甫神:“这位是上庸太守,见了孤为何不拜?”
  王甫神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正要否认,嘉楠恍然大悟:“不敢拜,难道你们竟是一伙儿的,也想着杀了太子去逆贼那里领功?!”
  “当然不~啊!”王甫神惨叫一声,声音戛然而止,城墙上的执箭之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无声无息的换了一拨。
  岑秀吉恍然大悟:“你在拖延时间!”当下心中又气又恨,血气上涌,不管不顾吩咐道:“杀了那小崽子!”
  话音未落,城墙上羽箭纷纷往他的方向射去,吓得他拔腿往城里跑。刚刚转头,看到一队人马从城内杀出,人人头上都系了孝带,便知不是自家援军。看自己身边零零星星小兵两三只,完全不像抵挡得住的样子,也顾不得三七二十一,赶紧招呼自己人回转保护自己:“撤!快撤!”
  可惜已经晚了,城内冲出的领头之人正是垣琰,他一马当先,手中不知道哪里变出一条套马索,轻轻巧巧把他套住,一路拖到嘉楠面前。岑秀吉何曾吃过这样的苦头,只听得他惨叫连连,被捆了扔到地上,衣服被拖得破破烂烂,脸上又是灰又是血,说不出的狼狈和猥琐。
  王甫神中箭,岑秀吉被俘,打扮成小姑娘的太子混战中已被带回了嘉楠身后,场上的局势瞬间颠倒。岑秀吉带去的人来自京营,因华兴卓收复的人马有限,也没有分很多人与他,原想着王甫神是地头蛇,自然手到擒拿,不想完全不是惠和青影军的一合之敌。如今群龙无首,乱成了一团。
  垣琰踢了岑秀吉几脚,抱拳向嘉楠道:“殿下,此人累赘的很,把他宰了吧!”
  岑秀吉惊呼起来:“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小的愿听公主吩咐!”
  “把京里的情势说说。”
  岑秀吉赶紧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说出来,当然言语间不由添油加醋,提起华兴卓便痛骂几句。嘉楠皱皱眉道:“不要废话,说要紧的。”岑秀吉倒没有不好意思,又把话锋转回,待说到谢元谋与曹元身死的时候,忍不住偷眼去瞄嘉楠。只见她眸光微闪,眼窝泛红,悲声对萧嵩说到:“外祖父与曹尚书都称得上是国之肱骨!嵩儿日后定要好生记住,有这样的人为你保住这个江山!”
  萧嵩懵懵懂懂点了点头:“长姊,现在咱们往哪儿去?”
  “咱们啊,哪儿都不去!”
  “哪儿都不去?就在这儿?”
  “对,就在这儿。”
  “姐姐前几日不是说危险得很,咱们路上多留一刻就多一份凶险么?”
  “姐姐与你打个赌,一会儿就有人抬着八抬大轿来接咱们了,豫庆信不信?”
  “信,姐姐说什么我都信!”
  岑秀吉躺在地上,听得是一头雾水,难道这么快就请到了援兵?华兴卓还没完全收服天京城呢!
  很快他的疑惑就消散了,只见上庸城门出来了一队车马,领头的是一个身材高壮的中年男子,一脸的行色匆匆。刚出了城,他身边一个扎着孝带的青年与他耳语了几句,他赶紧打马赶到嘉楠等面前。下了马先伏地行了大礼道:“两位殿下万安!下官上庸通判李巍,接驾来迟,还请恕罪!”
  “李卿请起,城中可肃清了?”
  “回禀殿下,王甫神乱党计一千八百三十二名,留在城中的已全部就擒,中有负隅顽抗者,已伏诛。”
  “城中百姓如何?”
  “谨尊殿下钧令,不敢扰民分毫。府衙已清理干净,便请二位殿下移驾。”
  嘉楠往李巍身后望去,见他身后的垣锐微微点头,温声说到:“眼下国事不协,新太守一时难以到任,只好辛苦李卿暂代郡牧,总领上庸之事。”
  “这是殿下的信任,下官谈何辛苦。”
  上庸城中太守府衙大堂,嘉楠换回女装,头梳丧髻,生麻着身,对着新制的大行皇帝的神主牌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礼。对萧嵩道:“旁边是外祖父与曹尚书的神主牌,你也去好好的上柱香。”
  萧嵩依言做了,嘉楠方与他说到:“豫庆,今天被人拿了刀团团围住,倘若廷大人武艺低些,说不得你就真的被他们砍到。你可害怕?”
  萧嵩犹豫了一下,语气不是很确定:“不。。。。。。不怕。”
  “怕了就是怕了,跟姐姐说没关系。”
  萧嵩抬头看看嘉楠的眼睛,温柔、和气、满是爱怜。他鼻子一下子就酸了,扑进嘉楠的怀里道“姐姐,豫庆好怕!坏人好凶,那个刀尖儿离我的鼻子就那么。。。。。。那么近!”他的小手急切的比划了一下“豫庆的鼻子差一点就没有了!”
  他一开始是小声抽泣,次后哭诉的内容越来越多,声音越来越大,从抽泣变成痛哭,最后干脆嚎啕起来。从密林中蚊子给他全身的奇痒,餐风露宿的艰辛,离开慈母温暖怀抱的不舍,连日来姐姐的严厉。每一样都是他过往生活中未曾有过的挑战,他原本的生活里,被衾应该永远是温软的,膳食应该永远是精致的,所有的宫人都那么和气,把他捧在手心儿里。
  “姐姐,我不要,我想回宫去!我想母后!”
  “豫庆,记住今日的一切,将来你会拥有一切,但是永远不要忘记今日。”嘉楠环拥着萧嵩,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萧嵩的小手环着她的脖颈,小脸贴着她的脸颊,眼泪肆意地淌在她的脸上,有一刹那,嘉楠分不清哪是萧嵩的泪水还是自己留下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萧嵩终于沉沉睡去,嘉楠方把他交给乳母:“让他好好睡一觉,这几日你们都辛苦了。”
  乳母抱着萧嵩离开,嘉楠招手示意玉琼上前,轻轻指了指自己的头。玉琼替她按压额头,手劲不轻不重,嘉楠舒服地发出一声喟叹:“还是玉琼你的手巧,这下缓和多了。去把垣钧和廷大人请来。”
  “殿下,你也熬灯也似的熬了这许多天,先歇息吧。”
  “现在还不是时候,快去吧,我心里头有数。”
  没多久垣钧与廷鹤入内,见礼坐定后,垣钧先发话道:“殿下,府衙内外各处垣锐都带着人清查过,现在各处都换上了咱们的人把手。李巍也十分知事,府衙内的事情一概不插手,只是说怕殿下寂寞,遣自己的一双儿女来陪伴殿下同饮同食。”
  嘉楠一向沉着,此刻也禁不住挑了挑眉毛:“哦?”
  垣钧也没掩盖自己脸上的讶色:“属下已经探过,确实是他嫡出的千金与公子,素日里也是十分娇宠的。”
  嘉楠微微一笑:“这位李大人倒是一位妙人儿。”
  廷鹤这时候方插话到:“禀公主,青影在本地的暗卫业已经接上了头,信已经送出去了。不出一月,天南各地的暗卫都将受到消息。照陛下的吩咐,小殿下亲政前,青影都听公主的号令。玉关那边也已经派人传消息过去,想来和公主早前的信使,也就是相差个前后脚的功夫。”
  嘉楠神色渐渐放松下来:“城防怎么样了?”
  “垣琰已经带了人去四处查验,李通判派了亲信同去,想来顺利接手不难。府衙四周,廷大人安排了此地的暗卫留意出入动静,一概菜蔬动用也是由靠得住的自己人送来,殿下尽可放心。”
  嘉楠终于轻轻靠上椅背:“甚好,有劳二位。”
  廷鹤几番欲言又止,终于忍不住还是张口道:“殿下,微臣有一言。。。。。。”
  “说吧,一路护着我姐弟共患难过来,还有什么话是廷大人说不得的。”
  “殿下,密联通判、城门闹事、钓出王甫神、夺取上庸、守城待援,件件桩桩,微臣都没有异议。只是有一事。。。。。。”
  “只是你觉得嵩儿身为太子,金尊玉贵,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不该用他做饵?”
  “殿下养在深宫,见过亲面的人并不很多,华兴卓又不能亲自追来,只靠画像,咱们完全可以另找他人代替。”
  “廷大人,山中咱们遇到三次追兵,为了不走漏消息,一个都不能放走,全是血战。将士们拼杀得辛苦,惠和卫战死了一十七人,又有重伤的十一人不忍拖累队伍,自己趁夜滚下了山崖!青影卫身手更好,也减员了八人。”
  “为太子效忠,为天南效忠,是将士们的荣耀!”
  “没有谁的命会更加贵重些!”嘉楠神色悲悯,目光却十分清明:“黎民以膏腴,将士以鲜血供养皇室,龙子凤孙也有自己该尽的职责。萧嵩将来想要坐拥天下,也应能担当天下。今儿用别人家的孩儿或许也能过关,且不论谁家孩儿是不是就合该冒此风险,单说倘若今天华兴卓从禁城中找个太监宫女来指认,便该如何?咱们这连环计,乃是反复推演多日方才定下,可禁得起错上一星半点儿?”
  廷鹤面上讪讪地,虽然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但仍是一脸的不赞同。
  嘉楠闭目长叹一声道:“其一,咱们并没有任何其他的万全之策;其二,我信大人的忠心与身手;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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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敌

  “其三,我要嵩儿永远记得,他的皇位不是天上掉下来的,须得以命相博。”
  廷鹤一时无言,行了一礼默默退下。
  垣钧也要跟着退下,嘉楠出声道:“且住,你将上庸的舆册展开,将各处关防再捋一遍。”
  玉琼站在嘉楠身后杀鸡抹脖子般眼色使个不停,垣钧看了几眼,试探着问到:“殿下要不先歇息片刻,属下晚些再向您汇报?”
  嘉楠拧了眉道:“我何尝愿意苦熬,咱们现在身处险境,便如同绝壁攀崖一般,各处都要顾到,略有一处不周,只恐就是覆顶之灾!”
  玉琼急的莫奈其何,鼓了腮帮子像个刺豚,不妨嘉楠头也不回,却如同亲眼见了一般:“阿琼别闹,替我去酽酽的点一盅茶来是正经。”
  “殿下!太医说了,您肠胃禁不得酽茶了,顶好是茶都不要碰!”
  “偏生你话多,这是要替孤拿主意了?”
  玉琼听了话头不好,也不敢执拗,气鼓鼓地去点茶。垣钧也没有再耽误,赶紧把舆册从怀中展开,铺在书案之上,与嘉楠一一细细分说起来。
  待理完了关防,李通判又引了当地的吏员、耋老、乡绅来拜见。嘉楠嘱玉琼热热地绞了手巾来敷了脸,又点了点胭脂,方才请了诸人来见。
  待酽茶上过三遍,终于正厅内清净了。玉琼方舒了一口气,赶紧对嘉楠道:“殿下,传膳吧?”
  见嘉楠轻轻点了点头,玉琼赶紧出屋吩咐传菜,待她吩咐完了回头一看,嘉楠已经伏在案上睡着了。
  。。。。。。
  岑秀吉一点也不想回天京,可他只要回想起上庸城里那个又恶毒、又阴险的公主,就不敢生出什么歪心思。本来嘛,被俘虏了,供出天京城内那些众所周知的事情,比如华太师砍死了兵部尚书啦,逼迫皇后娘娘立监国亲王啦,都不是什么要命的事体。他岑秀吉不说,别人也会说,华太师再嫌弃名声不好,也不会过分迁怒与他。
  但过往华国公府里那些隐秘之事,这惠和公主是怎么知道的!那上好的贝尔加玉马,谁送的,谁砸的,埋在何处,长什么样子;那火红的珊瑚,谁送的,为什么事,当年的华国公怎么办的;华兴卓如何克扣军士、如何吃空饷。一件件、一桩桩,如同她亲眼所见一般。华家的覆灭是因为谋害华太后,然世人总是难以相信这一点的,几辈子华国公的英名至今给予了华兴卓不浅的余荫,因此华兴卓一直有信心在大权在握之后将自己好好洗白。
  但是,倘若这些旧事一件件翻出来在阳光下晾晒,华家那点子仅存的英名也不过阳春来临前的最后一点残雪,只几缕阳光就可以让它瓦解冰消。
  这一切本和他没有关系,他的口风一向很紧,只要不到生死关头。但那一日,惠和公主嘴里一件一件的说出来,让他一桩一桩的写在纸上。然后轻飘飘地谢他:“多谢岑先生高义,将来揭发华逆,先生当记首功。”
  是啊,除了华兴卓自己,谁嘴里说出来能比他岑秀吉更可靠呢。岑秀吉完全可以相信,除非他死,否则只要他敢半路逃跑,敢坏了那位公主的好事,那封自己亲手写就的《讨华逆檄》就是自己的催命符。那些旧事把柄,华兴卓怎么肯信惠和公主早就掌握在手中,当日两方争锋的时候却从来不曾动用,只会相信是他岑秀吉为了保命出卖了自己。
  天京城近在咫尺,岑秀吉的脚步却越来越沉重,离京时威风赫赫,京营的彪勇相随;回来时却灰头土脸,只有孤零零一人,全军覆没!
  “全军覆没?!”华太师一拳砸向桌案,蒲扇大的手掌好容易强忍着没呼到岑秀吉脸上。
  “什么样的废物才会全军覆没?!上庸的城厢军呢?王甫神干什么吃的?!”
  “太。。。太师息怒,王太守战死了?”
  “战死?惠和得了援军?”
  “不不不不,也不算当场战死,是中了暗箭!上庸通判反了。”
  “到底怎么回事,从头到尾说一遍。”
  。。。。。
  “你怎么逃回来了?”
  “小的怎么逃得掉,放回来与太师报信儿的。”
  “什么信?”
  “闽王已经不在上庸了,他们把他着人押回了京城附近秘密看管起来,倘若传出消息太子公主糟了不测,就要把闽王放回闽中军中与太师做对!”
  “什么!”华兴卓嚯地站了起来“谁给她出的主意,小丫头好生狡诈!”
  “太师息怒啊,为今之计,已是骑虎难下,退无可退啊!”
  华兴卓何尝不知,萧嘉楠现在势单力薄,就用萧弼来吓唬自己,毕竟调大军过去杀了她与太子也不是办不到。但如果果然如她所说,京营去上庸杀了她与太子,萧弼就会被放回闽中军中,到时候京营刚刚打了一场攻城的恶仗,又远在上庸,京城空虚,闽王变成新皇,不过是眨眼间的事。
  可若是放过她,过不了多久,虎豹骑就会赶到上庸,杀回天京不过是迟早的事。闽王在她手上,说不定闽州军还要被迫为她策应!再加上别处勤王之师陆续抵京,他只会死得更加难看。
  打就便宜了闽王,不打,时间时站在萧嘉楠的一方,左右自己都是个死局!
  华兴卓脑子里似有一团乱麻,怎么也理不清,又像被关入了死胡同,左右都是壁,碰哪一面都是头破血流!
  怎么办,真的是必死之局吗?可以破吗?
  岑秀吉偷偷看华兴卓在屋内焦躁地走来走去,嘴里又胡言乱语,似已在崩溃的边缘。终于怯生生说了一句:“太。。。。。。。太师,小的有一计。”
  华兴卓没说话,狐疑地看着岑秀吉,毕竟他才从敌营里只身返回,实在说不上可信。再则之前上庸截杀之计就是他想出来的,结果却是惨败,眼下,他又说有计,华兴卓却是不很相信了。
  岑秀吉小心翼翼地咽下一口唾沫,一边偷眼看着华兴卓的脸色,一边组织着自己的言辞,想起那一位的话:你若办好了这件事,让华兴卓觉得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这东西就还给你。
  “太师请想,现在明明是咱们占着优势。京城咱们的兵马最多,闽州军动都不能动,闽王不知被关在哪个犄角旮旯,惠和公主手上真正的忠心能战之士不足八百,拿什么和咱们斗?无非就是闽王在她手上,要挟太师而已。”
  “这特么要你说!快说要紧的!”
  “诶!太师,咱们手上也有惠和公主想要的人啊!”
  “嗯?你是说。。。。。。谢皇后!”华兴卓恍然大悟“对啊,她亲娘在咱们手上!她怎么说的?”
  “咳咳。。。。。。 要说这位公主真是冷情冷心,一个字没提!”
  “哼,他们萧家人一贯冷血。照这么说,这谢政君也没什么鸟用了。”华兴卓不免有些扫兴。
  “那倒未必,惠和公主不要,太子呢?太子只有五岁,能不要亲娘?现在看着公主太子是一体的,倘若意见不合,底下人听谁的?还这么齐心吗?再说,就算亲娘可以不要,名声也不要吗?”
  “有点儿意思,接着说。”
  “咱们要她拿闽王来换谢皇后,消息直接送到太子面前去!”
  “好!”华兴卓一拍大腿道:“不错,等萧弼到了咱们手上,有闽州军策应,虎豹骑也未必就不可一战!”
  岑秀吉偷偷擦去额角的汗滴,好险,终于过关了。
  不想忽然华兴卓看了他一眼,见他嘴角一丝奸笑尚未收好,不禁又有些狐疑:“你小子这里头不是有什么猫腻吧?”
  “太。。。。。。。太师,绝无此事!太师请想,倘若惠和公主指示小的拿这番话来欺哄太师岂不更好,说明她在意谢皇后,咱们更可以和她讨价还价了。”
  华兴卓抬了抬下巴,斜睨着他,忽然伸出手来,一把掐住岑秀吉的脖子:“果真?!”
  “太。。。。。。太师饶命,字字属实,绝无虚言啊,倘若她果真十分在意,咱们岂不是可以直接叫她拿传国玉玺与虎符来换。若是没有虎符,玉关军听不听她的且不一定呢!”
  “哼~”华兴卓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口气,松开手掌“算你说的有几分道理,那以你之计,咱们可以提什么要求?”
  岑秀吉伏地一阵猛咳,耳畔响起一个冷冷地声音:“交换闽王已是孤的极限,倘若华兴卓有半分察觉母后的重要,提出任何额外的要求。孤有一万种方法,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因而他赶紧匍匐着往前爬了两步,跪在华兴卓脚边儿讨好:“太师,太师。依小的之间,闽王一定先换回来,解决了闽州军的威胁,再说其他。”
  “那玉玺与虎符?”
  “臣看那公主是个冷面冷心的,倘若逼急了,只怕落个鸡飞蛋打,不如钝刀子割肉,慢慢儿的炮制她。”
  “如何炮制?”
  “交换谢皇后前,叫她先下旨废了太子,让雍亲王登基。到时候太师名分在手,惠和公主带一个废太子,玉玺与虎符有什么资格留在身上。雍亲王一旦登基,太师大权在握,还奈何不了她一个带着废太子的小公主?”
  “这谢政君又臭又硬,她怎肯听我的!”
  “只说若皇后娘娘不下旨,太师刻调兵攻打上庸,外人又不知道闽王在惠和公主手上。这谢皇后能眼睁睁看儿女赴死?”
  “有点儿意思,”华兴卓这才喜笑颜看,扶起岑秀吉道:“某不才,误会了先生,给先生赔不是了。”
  岑秀吉赶紧趴下去行了大礼,这才敢借着行礼的功夫偷偷擦了额角的冷汗。不想一个声音在他头顶上炸雷样响起。
  “光这样还不行,玉关那里也要早作准备才好。”屏风后缓缓转出一人,原来也是岑秀吉的老熟人,华府上曾经的谋士董关白!
  董关白也是不知道在哪里沉寂了许久的,听说华府重新兴盛起来,他也是赶紧打听着就投奔而来了。岑秀吉前脚刚刚出京,董关白后脚几乎就到了。正好在华兴卓面前侍奉,补上岑秀吉逗趣的时辰。
  也不知道他躲在屏风后面偷听了多久,岑秀吉肚子里暗暗骂了个底儿朝天,面上却亲亲热热问到:“董兄打哪儿来,连日不见,愚弟好生想念。”
  董关白皮笑肉不笑地与他拱了拱手道:“方才太师要愚兄在屏风后不得出声,老弟原谅则个。”
  “董兄客气~客气~了。咳咳,不知道董兄所言的玉关早作准备,是什么意思呢?”
  “惠和公主所依仗的,无非是玉关虎豹骑的骁勇。倘若虎豹骑不能为她所用呢?”
  “虎豹骑督军曹允的兄长曹元身死,只怕曹允对太师有些心结。未必肯听太师的。”
  “不听太师的话不要紧,若是北漠有话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
  “虎豹骑在玉关,本来就是备战北漠,倘若北漠犯边,自然应该应敌!”
  “北。。。。。。。北漠怎么能将将好。。。。。。”
  “常来与太师送马的巴根,回回都有上好的货色供应,只怕不是个普通的马贩子吧?小的也是机缘巧合,听百国会馆的小吏提起,当年来访的拓跋部的三皇子身边,恰有一位叫巴根的侍卫。”
  “北漠人的名字重名本来就是常有的,这也太牵强了!”
  “太师请想想那位巴根的所作所为,可是一位普通的马贩子的见识?咱们不妨猜上一猜,那拓跋部自苏合扎事发后,与我天南交恶,断了互市往来,好多天南的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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