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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生勿入帝王家-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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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楠哼了一声道:“哪里来的逃犯,还敢大摇大摆在这里现眼?”
华兴卓呵呵一笑:“听说前儿是发了一个海捕文书,竟与微臣同名。这天底下同名同姓儿的事也是常有的,公主想来是听下人混说弄错了。”一边说一边甚是和蔼的牵了嘉柳往前走。闽州军待要拦下他,不妨前面一排都被华兴卓带来的人马格挡住,兼之闽王又在嘉楠手上。闽州军中看起来一个似乎领头的统领焦急不已:“华将军,王爷还在他们手里!”
华兴卓恍若未闻,将嘉柳送到嘉楠等阵前,嘉柳疾步跑入队伍,一把搂过萧峤伤伤心心地大哭了起来。嘉楠没想到华兴卓这么干脆,但情形不容她多想,只得深深地看了华兴卓一眼,朗声道:“既如此,还请闽王送孤一程,就此别过。”
华兴卓故作讶异:“公主不是要回宫吗?微臣可以护送。”
想到京营已经叛变,嘉楠心中大恨,冷冷看了他一眼道:“孤去哪儿也是你能打听得的!既如此大家就把话说开了,带着你的人,打哪儿来的滚回哪儿去,迟半刻,孤先替王叔送一根指头回去!”
华兴卓眉头一皱:“公主金尊玉贵,怎么动不动喊打喊杀的。”
嘉楠对廷鹤道:“先卸掉他一条膀子!”话音未落,廷鹤手上运劲,闽王吃痛忍不住一声惨叫:“好狠毒的丫头!”
嘉楠不以为意,掸掸衣袖上的灰尘道:“王叔,侄女也是萧家人,您觉得呢?”
闽王耷拉着一根膀子,忍着痛吩咐道:“你们都退下,让他们走!”
闽州军渐渐散开一个缺口,嘉楠示意廷鹤押了闽王先进山,华兴卓扬声道:“山路难行,既有闽王相送,公主何不走官道?”
嘉楠理也没理他,反而与闽州军中领头那统领道:“孤在路上只要撞见你们的人一次,就奉还王叔一根手指头,五根指头还完了,手掌就一并送回,若是不信,只管追来。”
那统领目光幽暗,沉吟了片刻道:“公主先替王爷接上手臂可好,迟了落下什么不好,也耽误公主脚程。”
回答他只有嘚嘚嘚的马蹄声。山谷不大,三方队伍相隔甚近,闽州军几乎是看着惠和卫与青影卫擦着鼻尖儿进山,心里气愤难耐,却不敢有丝毫妄动。
眼看入山的队伍行进过半,忽而传来一声惊叫,是竟是萧峤的乳母哭喊了起来:“公主!公主你快回来!”
原来嘉柳竟然趁人不备,抱着萧峤,闪身跑到了华兴卓的身后!
嘉楠打马回转,见华兴卓眼睛里掩饰不住的得意洋洋,恨不能一鞭子抽过去,又生生忍住,喝问嘉柳道:“你闹什么!”
嘉柳壮了胆:“跟着你说不定什么时候又教人砍了,我带着弟弟自跟了舅舅走!姐姐岂不是少个包袱!”
嘉楠强忍着怒气,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你要去自去,五弟送回来。”
华兴卓伸手一拦“惠和公主这是什么话,两位殿下也是我亲外甥,不跟着我,难道跟着公主翻山越岭餐风露宿更舒服些?”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哦?微臣打了什么主意,公主不妨说来听听?”
嘉楠望了望目光狐疑的闽州军,强咽下冲到嘴边的话,回头看廷鹤押着闽王已经走远一大截,略微定了定心。不为华兴卓的言语所动,转头对萧峤急切说到:“重庆,父皇吩咐楠姐姐好好照顾你,乖,快回来!”
不想一向与她亲热的萧峤犹豫了一下:“楠姐姐,刚刚你怎么不救我姐姐呀!”
嘉楠回头看看,除了几个簇拥着保护她的亲卫,队伍其他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不能再耽搁了!
折磨闽王是可以威吓闽州军,但对华兴卓没有半点作用。
华兴卓。。。。。。要骗去的是萧峤,他既然有狼子野心,一时半会儿倒还不敢亏待萧峤。待以后再设法回来营救,现在,必须得走了!
嘉楠心中一万个不放心,然而不得不做出抉择,只得婉声嘱咐嘉柳:“柳儿,你也大了,有什么脾气收一收。务必好生看顾着重庆。”
“这话我听不懂,重庆是我同胞亲弟弟,何用长姐来嘱咐!姐姐不放心,何不一起留下来!”
嘉楠想多看萧峤一眼,然而他埋了头藏在嘉柳怀中不说话,只得作罢。转身见萧峤的乳母搓着手在旁边一脸焦急,探了头想往华兴卓身后张望,又碍着两个惠和卫阻隔,不敢向前。嘉楠叹了口气,对那乳母道:“你跟着去,务必好生照顾你们殿下!”那乳母巴不得一声,赶紧冲过去了。
待到一行人进了山,闽州军不敢追上去,又不肯就走,只在原地踟蹰。华兴卓也没走,伸手抱过萧峤带他骑马。萧峤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有些闷闷的,问嘉柳道:“姐姐,楠姐姐去哪儿了,她生气了吗?”
嘉柳没好气道:“她有什么好生气的,都是她连累了咱们。”说完想起一事,又把目光狐疑地投向华兴卓道:“舅舅,姐姐说父皇中了毒,是真的还是假的?谁干的?”
华兴卓打了个哈哈,对闽州军那统领道:“贸然追上去,只恐王爷受苦。王统领,不若咱们回营从长计议?”
“华将军,王爷此刻落入敌手!”
“放心,只要咱们不去追,王爷就是安全的。”
“华将军……”
“他们能躲在里头一辈子不成?必定总是要出山来的。咱们回去先查查舆图,看看要经过哪些州县,待他们出来采买,自然有的是办法。”
华兴卓说的头头是道,那位王统领还是不放心,招手唤了一个小卒:“李三儿,你是咱们这儿最好的探马,你远远儿跟上去,小心不要惊动了他们,看清楚他们走了哪条儿道就来回话。”
李三儿领了命飞扑入林,须臾就不见人影。华兴卓倒是一脸轻松的与王统领攀谈,无奈闵州军实在心焦,懒怠理他。华兴卓也不以为意,转身与身边的大胡子亲兵聊的兴起。
才过了不到一炷□□夫,那李三儿就满脸惊惶地跑回来,手里高举一物。王统领心中一紧,待李三儿跑到面前,方才看清是一个血了呼啦的小指。
“怎么样?!”
“启禀统领,小的摸上去,没敢走山道,走的是林子里。不想他们进了山根本就没走,竟然在灵涧索桥前头等着小的去自投罗网。”
“山林里他们留了暗桩,小的才过去就失手被擒了。公主二话不说就叫人削了王爷的小指扔给小的。”
“公主叫小的把王爷的指头带回,又要小的亲眼见她们过了灵涧索桥,眼下桥索已经被她们砍断了。”
那王统领向来也是见惯了鲜血的,此刻捧着那节血淋淋的指头,却觉得重逾千斤。冷不丁的眼角余光扫过华兴卓竟有些喜气洋洋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也没有与华兴卓打招呼,拨转马头,恶狠狠吼了一声:“走!”
作者有话要说: 呃,断更了几天,这次并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就素卡文+新看了一个超级好看的小说入了迷,废寝忘食看了好几天看完了。。。。。。。捂脸
————————————小剧场————————————
萧弼:好恶毒的小丫头
萧嘉楠:有你恶毒?
萧嘉柳:别连累我。。。。。。。
萧嘉楠:MDZZ。。。。。。。
奕桢:楠楠我来救你!
阿日斯兰: 。。。。。。
☆、山行
钟毓山是幽云山脉的末端,沿着山脉一路往北,山势逐渐陡峭南行。嘉楠等人正是入的北峰,北峰入山伊始就有一条山涧,名曰灵涧。灵涧两侧都是是几乎笔直的重峻绝壁,本没有可行之路,涧间流水湍急,乱石无数,也不能涉水而过,过往全靠一道索桥。
这是垣钧等接到宫内传旨之后,仓促间所能想到的最好退路。若是能安全回京自然是极好,若是不然,就从此路退走,索桥一斩断,没有两三个月功夫且恢复不过来。这已是幽云山脉里较好的一条山路,其他的小道虽然也有,到底大队不能入山追杀,分散用兵,这只精兵不怕任何人。
更好的是竟然还抓了一个人质!垣钧抬眼看了看脸色惨白的闽王,闽王被砍的是小指,有嘉楠吩咐,随行的军医给他包扎的十分仔细。毕竟若是伤口没料理妥当,不管是死是病,都是损失。
嘉楠仍旧是一副小兵的打扮,闽王的目光偶尔瞟过去,总是觉得不可置信:精心筹谋,皇帝都能弑杀了,竟然失陷在一个小丫头手上。
他心中此刻自然是无尽的后悔,在得知兄长已经中毒的情况下,被冲昏了头。一切都如华兴卓的狗头军师所料,皇帝中了剧毒,必定要安排后事,大皇子已经被撵去守陵,剩下的就是两个大点的丫头片子和两个无知小儿。他还记得那军师轻飘飘的口气:十几岁的小姑娘,能成什么事呢?
所以,他按照那军师所言,故意在京城入口做出风声鹤唳的样子,果然小丫头片子吓坏了,根本不敢再探京营的虚实,拔腿就跑。幸好他追得快!
闽王再不忿,也觉得他这侄女生的极好,眉宇间还有几分英气,可长得好有什么用,这小丫头心狠手辣不说,行事也好生狡诈。幸好军师有提醒,要不然光跟着那几路探子,必定要被带到沟里去!果然在暗探之后还有尾哨,这才一路盯梢追到了山谷里。
都怪他大意了,想到太子、玉玺、兵符就失了分寸。
可他能不亲自来吗!
华兴卓!这条豺狗当初仓皇逃窜的时候是什么嘴脸,方才又是什么嘴脸!
想到华兴卓,闽王眼中几乎要滴下血来,萧嘉柳真的是害怕萧嘉楠才抱了萧峤跑的吗。华兴卓方才与她说了什么!
萧弼手上伤口痛得钻心,心中更是又急又火。偏生嘉楠叫人堵了他嘴,用牛筋反绑了他两只臂膀,挣脱不得。他只要略走慢了些,身后之人就不耐烦,剑尖儿奇准无比的往他伤口上捅,力道恰好不至于伤口崩裂,但却激起更多的痛彻骨髓。
萧嵩先时一直蜷在青影卫副统领廷雁的怀中,睡着了还好,醒着的时候也是难捱,一直挣扎着要下地。嘉楠便让他下来走了一遭。山路崎岖,萧嵩走了一小会儿就叫苦不迭,嘉楠才正色道:“不止今日,明天、后天、大后天。。。。。。连着好多天都是这样的路。”
萧嵩听她这么一说,脸都皱成了一团:“姐姐!我不要我不要,我要母后!”
“回不去了!豫庆你听好,父皇母后都顾不上咱们了,宫里也回不去了!后面还有无数的追兵,等着追上咱们,要了咱们的命!”
“姐姐知道你听不懂,没有关系,以后你慢慢儿就懂了。现在,还让让雁大人抱着你,若是脚麻了,也可以让雁大人放你下来走动两步。不可以再任性胡闹了,可听明白了?”
萧嵩并没有听很明白,但他一向知道长姐虽然疼爱自己,但若是认真说什么事,自己再怎样撒娇耍赖都是没用的,撇撇嘴,还是让廷雁把自己抱了,闷声不吭。随行的乳母戴氏是嘉楠特地挑过的,与先前处置过的那一个不同,戴氏一向是不怎么多话的,做事却十分利落,待萧嵩也不是一味骄纵,故而这次出行,嘉楠单单只点了她。
乳母戴氏见萧嵩安分了,拿了两块干酪递给他道:“殿下觉得不好玩,就吃点东西吧。”萧嵩到底是小孩子,肚子也确实有点饿了,有了东西吃,也就又慢慢高兴起来。
山林间天黑的早,不知不觉日光就暗下来。廷鹤与垣钧商议道:“山路难行,有闽王在手,一时间倒不急于赶夜路,还是早些寻个地方扎营才好。”垣钧点了点头:“大人放心,咱们入山之时,我已经命人头前探路,看天色也应该快要回来了。”
果然,又过了一会儿,前头林间出来一个黑脸青年,一副山民打扮,背上背了弓箭,手上提了一只野鸡,肩上还扛了一只狍子。廷鹤等还在疑惑,惠和卫中已经有两个小兵迎上去,亲亲热热喊了一声“武海哥!”,一个替他接了野鸡,一个接过狍子扛上。
那武海走到垣钧与嘉楠面前,见礼之后略有些兴奋的说:“前头大概还有小半个时辰的路程,有个无人的荒庙,虽然破败了,幸而屋舍还是完好的,二位殿下不必露宿了,外头的平台尽够咱们扎营的。”
垣钧擂了他一拳道:“你脚程按说比咱们快了不少,既然山庙只小半时辰的路途,这中间你去哪儿了?”
武海抱着胳膊往先头那两个小兵抬了抬下巴:“找好地头,我担心附近就有人居住,走了了风声岂不惹事。就又往周遭转了一圈儿,都没有人烟,那山庙也没有厢房,只有一个小小的宝殿,想来从前也是不住人的。这才回来了,这既然我武海在山里转来转去这好半天,哪儿有空手而归的的道理。”
又走了半个时辰,果然看到了一个荒庙,此刻天色已经擦黑,垣钧禀报过嘉楠,便命就地扎营。惠和卫虽然没有实战过,日常操演拉练都不缺,奕桢所给的操典里如何扎营这一项写的十分精心,众人练过无数次,虽然是仓促入山,一切都显得井井有条。
闽王萧弼一路看来确实越看越是惊心,若是青影卫统领一路安排,倒也罢了,皇帝身边的亲信原该有这个本事。但他现在看来,竟然是惠和公主卫在主导,小小一只公主的亲兵,统领完全是个无名小辈,不管是小卒的手下功夫还是那个垣统领的行军调度,一切都既有章法,又有条理。以前听说什么惠和公主卫,只当是小孩子过家家,怎么她手下竟然是这样一队人!更难得青影卫似乎对嘉楠的安排也十分服气,并没有要与惠和卫较个高下的意思。
萧弼靠在墙角上,闭着眼,渐渐把连日来的事情梳理了一遭。京中传来华氏害死太后的消息,他第一个反应是荒谬!华家的荣华富贵皆系于太后一身,他们怎么可能自毁基石!
因而当华兴卓联系上他,又花言巧语描述了种种未来,他怎么可能不动心。都是一奶同胞的兄弟,凭什么萧弘就要君临天下,他萧弼就只能囿困于闽州僻地!
华兴卓与他说太后曾三番四次的要召了他入京,又或者要赴闽州,萧弘只是一味的不许。这萧弘要是当初没为了太子之位弄鬼,怎么会如此的心胸狭窄。一个已经就了藩的王爷还能怎么样,二十几年没见亲娘面,他对太后的记忆已经太久远而显得有些模糊,但这让留下的部分记忆于是显得愈发的珍贵和甜蜜。
因而这突入其来的丧母之痛,更加勾起了他滔天的愤怒与更加深刻的心有不甘。华家没有杀害太后的动机,那么是谁干的?!同是太后的儿子,皇帝就没有想要为母亲找出真凶吗?如果是这样的儿子,还有资格当皇帝吗?如果不是别人干的。。。。。。那么萧弘,他又何德何能可以腆着脸窃据大宝!
自己没有错,天南不需要一个弑母的贼子为帝。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所以让华兴卓乘着华国公三辈人的英名,带着承平港,带着十八京营投入麾下!他听了华兴卓的计策,果然毒箭射中了那杀母的仇人,萧弘已然活不过二十四个时辰了,天下终该是他萧弼的!
只要,只要他再捉住那个顶着太子头衔的小兔崽子,先让他登基过个皇帝瘾。然后再经由小皇帝的手,下诏公布太后之死的真相。然后再让小皇帝代父罪己,禅让退位。一步一步都这样的顺利成章,他已经想好了,要像先贤那样,潇洒的三辞三让。一切都那样的顺利,眼看成功近在咫尺,他马上就要抓住这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得到玉玺与兵符了!
离京二十余年,他的心情从未像初入山谷时果然看到仓皇出逃的队列时那样雀跃,就像马上要冲入天际了。可是忽然间只不过一个小小的失误,他就中了这个小丫头的招!
不,小丫头还不是最可恶的!最可恨的是华兴卓,两边各有一质,纵然另外那个小丫头自然比不得自己尊贵,那也不是可以随随便便放走的。他不仅随随便便把那个臭丫头放走了,提都不提把自己换回去,这真真儿才是狼子野心!
兵士们埋锅造饭,没多久饭蔬都齐备了。野鸡夹着山菌熬了一大锅汤喷香,孢子架起来烤得滴油,每人虽然分不了两片,但难得行军途中能吃个热乎,再配上自带的肉干咸菜,便是一顿饱餐。
闽王嘴里的布条终于被取下,手也被放开。但脚被紧紧地绑了起来,绳索的一头正攥在廷鹤手上。他面前放下了一只粗陶碗,浅浅的一碗二米稀粥,上面有几根咸菜,这就是不要他吃饱了生事的意思。萧弼也没指望能给自己吃顿好的,只得自嘲的笑笑,端起碗筷来二话不说就往嘴里送。刚咽到嘴里,他就差点要吐出来骂娘,这他。妈的也是人吃的!
廷鹤适时的说了一句:“王爷吃不下尽管吐,公主殿下那里多点菜蔬,粥也是一样的,咱可没有别的给王爷吃。”萧弼忍了,只得认命咽下去。
好肉好菜虽然没有,嘉楠实没有苛待他,她自己也吃的与将士一样的糙米与茭子同煮的稀粥,里头只是比萧弼的碗里多了几块面疙瘩,也是糙面。只有萧嵩的是单煮的精米饭,伙头兵先前要与嘉楠一并单做的,嘉楠没有答应:“嵩儿年幼,经不起折腾,能平安无事就是大幸。其余人等,无分尊卑,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金莼玉粒我受得起,糠食野菜也咽得下!”
萧弼忍着咽喉的不适,三两下把陶碗里的饭菜吃的精光,把碗放下说到:“孤要见惠和。”
嘉楠听了通传,慢条斯理地把面前的饭菜吃完,又用清水漱了漱口,才命人把萧弼押上。萧弼已经松了腿脚,重新反绑了手,但嘴没有再堵上了,等了好一阵不免心焦,见了嘉楠就要说话。却不想嘉楠先开了口:“王叔别急着说话,不妨先想想王叔可有什么好东西,特别想给侄女儿的?”
作者有话要说: 讲真,嘉楠吃的二米稀粥粗粮疙瘩汤,我不知道有多少读者吃得下,反正我吃不下。和咱们的精米白面不懂,全糙米糙面,里头还加点高粱,想了想那口感太美还是算了吧。
狍子肉超级好吃的,一点野味的腥膻味儿都没有,非常的香,非常嫩,肉质很细,写的我自己有点饿了。。。。。。。
有没有深夜看文的朋友,恭喜你们,遇到一个深夜文字放毒的我。哈哈,饿了请戳饿了么。
我是不是把出逃写的像野餐露营似的。。。。。。。对不起,又没有按套路来了。
另外,有个小小的疑问,我很想知道现在每章点击的数量是真的还有这么多读者呢,还是为数不多的阅读耐心特别好的读者再反复看文给我的点击的呢。如果有习惯性反复点击的能不能留言给我说一下。
或者有从来没有留言过读者小天使的能不能给我留个言,想看到你们的反应嘛。【撒娇脸。GIF】
另外,最近更新不能保证日更,大家可以加我微博看更新公告。微博链接在主页上有,也可以直接搜索微博名:西梁烟。
祝大家周末快乐!
☆、谈判
有什么可送把她的?
嘉楠只这一句话就噎得萧弼被呛到,他借着咳嗽偷眼打量了萧嘉楠一阵,小姑娘脸上只有漫不经心与毫不为意。
萧弼忍不住心头火起,忍不住要刺她一刺:“小丫头片子不知道天高地厚,你以为带着这点子人能抵得了什么用?”
嘉楠睫毛也未曾动一动,眼皮也没有掀一掀,垂着眼帘道:“有没有用,日后就知道了,原来王叔是来替我忧心的,那便请回吧。”
萧弼闻言语滞,虽说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但他一时半会儿怎么学得会放低身段,软和着说话。言谈间仍旧自不自然的夹枪带棒:“十八京营与孤王的数万闽州军,如今皆听华兴卓调遣。若是前几日也还罢了,偏偏今天。。。。。。”他没有接着往下说,似乎有意卖个关子。
不想嘉楠偏生不让他卖成这个关子,接着他话头说下去:“华兴卓前几日不过是丧家之犬,处处要仰仗着王叔,自然王叔也能辖制得了他。偏偏今日王叔被侄女的人拿住,华兴卓少不得要作妖了。”
卖关子不成,萧弼脸上不由得有些发烧,嘉楠哪管他尴尬不尴尬,接着往下说到:“侄女手头不过区区数百人,失陷于深山老林,可谓内无根基,外无援兵。华兴卓表面儿上今儿让侄女把王叔请走了,吃了个亏,但上头没有王叔辖制,心底不知道多么快活,往后行事又不知道如何肆意。”
“更妙的是他如今也有皇子在手了,父皇中了王叔的毒手,熬不过这两日了。十八京营在手,以逸待劳,闽州军远道而来,又没有主心骨,如何是他的对手。夏宫这头一发丧,他那头就要打着为父皇报仇的旗号屠了闽州军。然后再放出风声说,侄女与母后、幼弟皆被王叔害了,只得拥立萧峤为帝。一旦萧峤登基,他华兴卓是天子亲舅,有兵马,有人望,不论大司马、超品公爵,甚或异姓王爷之位,自然是手到擒来。”
“萧峤还不到五岁,到亲政之前,有十数年供华兴卓慢慢经营,又或者他干脆不耐烦了,行王莽旧事,也不是什么难事。”
“那些远的不说,近在眼前的,萧峤不日就可登基,华兴卓就可以号令天下州县,随便污我这几百人一个冒充先太子公主之罪,自然就可以随意围剿了。刚开始,侄女或可以仗着山林隐蔽,侍卫亲兵武艺高强,能支应一阵。但区区数百人如何与举国之力抗衡,落败自然是迟早的事情。”
嘉楠娓娓道来,萧弼无言以对。
“既想的通透,你为何不怕?”
“怎么不怕?可是害怕有用吗?王叔既然来找侄女,自然是来说办法的,不是找消遣来的。”
“那你放我回去呀!华兴卓现在还不敢与闽州军翻脸。”
“王叔想说,放你回去与华兴卓斗,侄女这就安全了是不是?”
萧弼很想点头,然而对上了嘉楠仿若洞悉一切的清亮明眸,却不敢这么做。
嘉楠轻笑了一声:“侄女也不与王叔绕圈子,送你回去眼下是不行,送封信回去是可以的。”
萧弼听这话有点意思,又有一点不敢置信:“你以后肯放我回去?”
“杀父之仇确实不共戴天。但想来王叔在闽州安分了二十几年,冒然进京,必然是有人撺掇蒙蔽吧?说不定王叔还以为是给皇祖母报了大仇,并非篡位谋逆。是也不是?”
萧弼忍不住一拍大腿:“正是如此啊!”但一个不巧,恰碰到手上的伤口,钻心的疼痛一下子唤醒了他:“楠儿对叔父可是下得了狠手!”
嘉楠摇头道:“难道是砍了你指头做耍么。侄女年轻脸嫩,无以服人,你看你那统领不就派了探马来追?不这样怎么能走的这样从容。你看,伤口也给你好好包扎了,除了防着你逃跑,可曾有虐你半分?侄女不做这种无谓的事。”
萧弼见嘉楠说的也是光明正大,倒忍不住狐疑起来:“你果真放得下?”
“那怎能放得下,冤有头,债有主,华兴卓是再不可能放过的!至于王叔嘛,不过是听信了他人的谗言,也是为皇祖母报仇心切,自然不能一概而论。”
萧弼听她言之凿凿,看她目光坦然,虽然心中仍有疑虑,也不能不信了几分。因此忍不住问到:“你要什么信?”
“把侄女方才的话,与贵属讲清楚便可。告诉他们华兴卓将有异动,必定要往闽州军身上扣黑锅,务必多加提防,早作打算。”
萧弼先是以为她要夹带什么私货,然而嘉楠此言一出,他不由得有些错愕,只要嘉楠肯派人送信,这些话本来也是他想嘱咐军中的,难道她想要的就只是这个?
嘉楠也没吊他胃口:“王叔与军中联络必有暗语,我也不问你那是什么。你只要告诉你的属下,送信去的人,就代表你的意思,以一个月为限,这人有什么要求,你军中务必照办。”
萧弼拧了眉头道:“你要派什么人?去做什么事?”
“王叔放心,不过是帮着你们对付华兴卓而已,你们闽州军中的其他事情,咱们一概不管。王叔虽然是有几万大军,但是京中的情势一概不知,华兴卓的套路也不熟悉,眼看就要和他闹翻,没有一个地头上的熟人,王叔觉得他们斗得过?”
“什么叫‘帮着我们对付华兴卓’,楠儿难道不是也想收拾了他?”
“所以侄女把王叔请过来帮忙了呀,难道要把华兴卓请过来对付王叔不成?”
萧弼看嘉楠一脸的理直气壮,被她气得肝儿疼,又无话反驳,只得咬牙切齿道:“笔墨伺候!”
。。。。。。
天京城中,承恩侯府已经重换上了华国公府的牌匾。华灯初上,华兴卓正躺在美人榻上听属下新送来的瘦马唱小曲儿。当初华家败落,王氏身死,儿女们或发落,或官卖,唯有他自己一人恰好不在府中,在华家老辈儿留下的亲兵的掩护下逃出了京城,薛姨娘等更是不知所终。
好在他运气着实没有坏到底,出了京之后,他侥幸遇到了‘那个人’。从前他们就偷偷有一些来往,做了好几桩生意,倒也算得上互利互惠。此次这人再来天南,可自己不仅不再是禁军统领,连平洲督军也做不成了,那人手中上好的货色,自然是要不起了。
可他华兴卓就是落魄了,也不是一点门道都没有。当初想着那边的人直肠子,并没有因为自己倒了霉,就落井下石。他于是也投桃报李,没让那人空走一趟,转而介绍闽王吃下了那批货。他与萧弼也算是亲亲的表兄弟,虽然早先为着萧弘有些龃龉,太后一死,华府崩倒,双方有了共同的敌人,借着这单生意,从前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自然也分说开了。
这再怎么直肠子的人啊,跟着南人久了,也学会耍心眼儿了。白天附在自己耳边那一句“抢皇子,立幼帝!”真真儿可谓是醍醐灌顶,金玉良言!跟着萧弼当条狗哪有做辅弼大臣强。待到他亲甥儿登了基,现在皇室里一个说得上话的长辈都没有,唯独一个萧嘉柳,不过是个长得好看的草包。在太后羽翼下还能把自己的封号玩脱,只给她要封上一个长公主的头衔,几句不要钱的好话敷衍着。偌大一个南朝,自己这个国舅爷岂不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那瘦马名叫贞娘,唱作俱佳,恰唱到“禁不住虫咬蚁行酥蚀骨”一句,华兴卓正听得心驰神遥,忽然亲兵来煞风景:“公爷,客人说要走!”
他往外看去,见那人果然已经换回了家乡装束,站在院中静静等候。华兴卓动动手指,见贞娘识趣地退入内室,方高声叫到:“巴根兄弟,快快请进!”
巴根就是白天与他耳语的大胡子亲兵,此刻已经换回了右衽长袍,脚蹬一双宝力格马皮靴。他快步走到屋内,先单手抱胸行了一礼,然后与华兴卓说到:“公爷,家里来人传了信,马场恐糟了瘟,我得速速回去了!”
华兴卓大吃了一惊,这是他私底下经营了许久的渠道,若是源头马场坏掉了,以后他的马匹来源岂不也大大的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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