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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太偏心-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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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却是赵陆屡败屡战,最后寻到了人之所在。
  赵郗全程就没过放松的时候,听见赵陆讲话,只道:“难道你要这样对湖阳去说么?”
  赵陆虚虚握拳,又慢慢松开:“自然……不妥。”
  “很不妥。”赵郗落井下石,又说,“湖阳才恢复记忆,等她调养好了身子,我或许要带她离开。”
  赵陆一惊:“她已不是你妹妹。”
  “她怎么不是我妹妹?”赵郗反问,“我看着她长到十七岁,她就是我的妹妹。”
  赵陆不想放弃:“总要问过宜安。”
  “你别侥幸了。”赵郗转开头,不想同他拉扯,只道,“出来一天,湖阳必定想我,告辞。”
  说完便起身走出暖阁。
  一时暖阁内只剩赵陆,赵郗的话翻来覆去在他心中打转。他忍不住闭上眼,朝后靠去。
  别侥幸了。
  金公公回来时,就见赵陆倚在宝座上,闭着眼睛一声不发。
  他吓了一跳,忙上前询问:“陛下?”
  赵陆睁开眼,先恢复了坐姿,又平静问道:“人送到了?”
  金公公松了口气,回道:“送到了,金缕也留下了。”
  赵陆便点头:“那就好。”
  金公公垂下头,没了声音。
  赵陆等了一会儿,自知这是赵宜安无话转达的意思,便挥了挥手,叫金公公退下。
  赵郗说,赵宜安一日未见他,必定想他。
  那赵陆呢?
  离开他那么久,只在映天的火光中匆匆一会,背着光面目模糊。
  她会不会想他?
  还是庆幸,自他身旁逃脱。
  忽觉无力,赵陆合上眼,任由四周陷入寂静。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也发包奥


第95章 从前
  花园正翻修,山坡上围了长长的帷幔,好将劳工与府上女眷隔开。姚沐在凉棚里待了一个多时辰,觉得太晒,又躲去了花厅。
  花厅里摆了一大缸子冰,里面湃了各类瓜果,姚沐嗅着果香,正昏昏欲睡,仆人推门来回:
  “四皇子回来了。”
  姚沐一个激灵,从卧榻上坐起,他动作迟缓揉了揉脸,嘀咕道:“关我什么事?”
  但是热闹不能不看。
  姚沐三两下回了神,出门偷偷猫在墙下,只瞧见赵郗在道上快步离开。
  他回头,问仆人:“什么时辰了?”
  “回忠勤伯,刚过了申时。”
  那还早得很。
  姚沐揉着后脑,又回去花厅,睡了个天昏地暗。
  *
  从赵陆那里出来,赵郗一刻未停回了皇子府,他脚步飞快,也不知在担心什么。
  赵宜安住在凉秋院,赵郗一进门,就直奔卧房而去。
  檐下支使婢女洒水的金缕,听见门口动静,连忙上前行礼。
  “四皇子。”
  赵郗一顿,他上下打量金缕,轻嗤道:“原来是你。”
  不过此时说什么都无用,赵郗不想同她耽误,绕过金缕就要往里走。
  金缕暗暗将人挡住:“四皇子,公主正午歇,还是莫去打扰。”
  赵郗皱眉:“都什么时辰了还睡?倒把人睡傻了。”
  他伸手格开金缕,步子一迈,就进了妹妹的卧房。
  卧房里凉意阵阵,在太阳下骑了半天马的赵郗浑身一阵惬意,呼了口气,悄悄走近了屏风。
  赵宜安就趴在锦被里,帐子也未放下,安安静静没一点声儿。
  赵郗放轻了步子,走了几步又觉不妥,他该换身衣裳来的。现下也不能在妹妹面前脱了外衣,只好装模作样掸了几下并不存在的尘土,然后猫下腰,坐在了榻边。
  赵陆同他说了许多,又摆出人证物证,将事情明明白白一锤定音。
  从小捧在手里的妹妹原来不是父皇亲生,赵郗并不觉因此疏远。他看了她十七年,以后也会好好看下去。
  在榻边坐了一会儿,赵宜安似乎躺累了,翻了个身,将被子里的脸露了出来。
  赵郗眉梢一挑,不自觉露出笑,伸手在妹妹头发上虚虚揉了一把。
  眼神温柔。
  然后手指向下,干净利落捏住了妹妹的鼻子。
  赵宜安倏然蹙眉,挣扎了一下睁开了眼睛。
  见是赵郗,她毫不客气将他的手拍开,语气娇憨:“谁让你进来的?我在睡觉。”
  “都申时了,再睡就真的变成小猪了。”
  赵宜安皱着鼻子:“我才睡了一会儿……”想事情想得心烦,最后竟慢慢睡了过去。
  “别睡了,一会儿晚上倒闹腾睡不着。”握着赵宜安的手臂,赵郗将她拉起,“我跟你去外头走走,醒醒神。”
  赵宜安不满,要将自己的手抽回来:“这么热的天,谁要去外面?”
  “那咱们去花园逛逛,那里有凉亭。”
  “花园正种树呢,帷幔遮了那么长一圈,傻子哥哥。”
  赵郗不依不饶:“那、那就在院子里走走。”
  “不去。”
  赵郗眼神哀怨,又退让一分:“只在芭蕉树下坐坐,总行了吧?”
  闻言,赵宜安停下动作看着他,赵郗眼巴巴与她对视。
  过了一阵,赵宜安忽然说:“去小花园。”
  *
  赵郗一手抱着竹筐,一手举着伞,任劳任怨跟在妹妹身旁。
  小花园是凉秋院自带的院子,不大,只挖了一个池塘种荷花,边上搭了秋千,还有一座小小的亭子立在一边。
  既然赵宜安要去,金缕便吩咐下人,在亭子里挂上竹帘纱帐,一来遮阳,二来挡一挡花草间的小飞虫。
  等到了地方,赵郗放下东西,瞧见竹筐里有一条编了一半的穗子。
  他拎起来细瞧:“是给我的么?”
  赵宜安托腮坐在桌边,闻言头也不回:“打坏了就给你。”
  赵郗便嘿嘿笑:“那可一定要打坏。”
  闻言,赵宜安抬起头,将他手里的穗子拿回来:“我要接着做了。”
  一面说,一面又去竹筐里搜罗合适的珠子。
  价值千金的宝石珍珠,就这样随意散在竹筐里,赵郗竟也不觉奇怪。
  他帮着妹妹挑拣:“用这个,我喜欢这颗。”
  赵宜安便摊开手接过去,仔细比划该放在哪里。
  一时间静默无言。
  赵宜安是新学,动作不甚熟练,将几缕丝线拆了又打,打了又拆,珍珠也骨碌碌溜出来,赵郗不厌其烦,一遍遍替她捡回竹筐里。
  半晌,他问:“谁教你的这个?”
  赵宜安并不抬头,只答道:“应秋。”
  是赵郗不认识的宫女。
  听见妹妹的话,赵郗伏在石桌上,也不开腔了。
  随从的婢女被遣至墙边,听不见凉亭里说了什么。
  日渐西落,赵郗觉出微微的困意时,忽然听见妹妹问:
  “不与我说么?”
  赵郗霎时一个激灵:“什么?”
  赵宜安盯着手上已经错结的络子,小声又说了一遍:“不与我说么?你和赵陆说的话。”
  赵郗勉强扯出一个笑:“我同他并未……”
  “那我自己去问他。”
  赵郗跳起来:“不可!”
  低下头,赵宜安望着他,眼底已氤氲了湿意。
  只一瞬,赵郗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垂下眼,缓缓坐回椅子,轻声道:“是沈将军。”
  赵宜安睁大眼睛:“丽嫔……”
  赵郗蹙眉,像从前昭帝提醒赵宜安那样提醒妹妹:“你该叫她母亲。”
  又接着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丽嫔,本来就是沈将军的妻子。”
  沈延方弃文从武,又千辛万苦留下一支沈家军,孙氏深为忌惮,行军途中屡屡作乱,万幸沈延方都一一避过。但他也知道自己身处险境,孙氏对付不了他,却可以对付他在京城的家眷。
  吴清乔那时才有了身孕,沈延方思虑多日,千里迢迢赶回京城,当面将她托付到昭帝手上,请他务必保全自己的妻儿。
  再然后,薄暮一役,大周险胜,沈家军却全军覆没,沈延方也折损其中。
  昭帝隐约察觉不对,但他迫于孙氏压力,只能暗地里遣人调查。
  那时吴清乔已被昭帝换了身份,接到宫里照顾。沈将军马革裹尸的消息传遍大周,吴清乔自然也知晓了这件事。
  她本来就体弱,等到十月怀胎产下赵宜安,很快就撒手人寰。
  “你那时还小,被送到母后身边照顾。她勉强来瞧过你一次,还摸了你的手和脸蛋。”
  赵郗轻轻笑着,像是回忆起了当时景象。
  丽嫔很温柔,也很虚弱,才入秋,她就已披上了羽纱鹤氅,整个人瘦得好似一阵风就能吹走。
  她难得出门,高皇后将尚在午睡的赵宜安抱出来,微微笑着递与她看。
  “可能睡了,母亲来了也不醒。”
  丽嫔也跟着轻轻笑:“由她睡罢。”
  高皇后又说了平日吃喝如何,还道太医日日来看,说公主长得很好,以后也必定平安健康。
  丽嫔注视着闭目熟睡的小婴儿,忍不住抬起手,刮了刮她的脸蛋。
  赵郗就扒在妹妹襁褓边,一会儿看看丽嫔,一会儿看看妹妹。
  他忽然将手伸进去,握着妹妹的小手出来:“摸这个,好玩。”
  丽嫔微诧,但也顺着赵郗的话,珍而重之,把赵宜安肉嘟嘟的小手放在自己掌心。
  “咦?”赵郗疑惑,“怎么没有了?”
  从前他去摸妹妹的手,妹妹都会牢牢抓住他的手指。
  高皇后便笑:“妹妹长大了。”
  赵郗似懂非懂,继续扒着高皇后的手,望着妹妹。
  妹妹生得玉雪可爱,赵郗一直都忘不了,也忘不了,那时拉着妹妹的手,一面笑着,一面竟慢慢滴下泪来的丽嫔。
  一时语毕,赵宜安手上还抓着方才打坏的络子,赵郗呼吸几回,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都过去了。”
  “我想……”赵宜安抬起眼睛注视着他,“我想去看看母亲,还有……父亲。”
  赵郗一愣,又很快应下:“我叫人去安排。”
  听到他的回答,赵宜安点了点头。
  将络子放回竹筐,赵宜安道:“回去罢,太阳都落了。”
  赵郗腆着脸凑上来:“是不是打坏了?要送给哥哥了罢?”
  赵宜安正低落,见哥哥如此,忍不住伸手将他挡开:“想得美。”
  倒是和缓了不少。
  赵郗不依:“说好了,要是坏了就给我的。”
  “还没坏呢。”赵宜安抱起竹筐,几下绕过人,朝着前面回去,“你等明年再来罢。”
  赵郗霎时垮下脸来,一面追上去一面不满:“说话不算数,我可不带你去了。”
  赵宜安忽然停住脚。
  “怎么了?”赵郗追上她,“我说着玩的。”
  赵宜安看着他,像是想到一个了不得的主意,哼道:“不带就不带。”
  赵郗一惊,仔细打量妹妹神色,见她并不是生气,才放松下来,与她犟嘴:“我不带你谁带你。”
  “赵陆啊。”
  赵宜安抛下三个字,头也不回地走了。
  赵郗愣在原地,很快又反应过来往前追:“好宜安,哥哥说着玩的,哥哥怎么可能不带你去呢?”
  轻飘飘将眼神掠过,赵宜安一本正经:“我可不是说着玩的。明天就去找他。”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就去找小陆。
  我真滴很想虐的(流泪


第96章 玉禧殿
  第二日,赵宜安尚未起身,就听见赵郗扒在门外哀哀唤她。
  “宜安,哥哥错了,你想去哪儿哥哥陪你去哪儿。”
  “湖阳啊,你别去找他,有哥哥还不够么?”
  “好妹妹,你快理理我,你不理我我都睡不着了啊。”
  赵宜安捂住耳朵:“什么时辰了?”
  守夜的婢女忙道:“回公主,卯时过一刻。”
  门外的惨叫还在继续,赵宜安坐起身:“起来罢,替我洗漱。”
  “是。”
  房门一开,赵郗立刻鱼一般溜了进去。
  见妹妹耷拉着脑袋,昏昏欲睡的模样,赵郗忙道:“不如再睡一会儿罢,反正也不急着这一天。”
  最好拖到赵陆政事繁忙,陪不了妹妹。
  赵宜安气:“闭嘴。”
  闻言,赵郗可怜巴巴退下,身后端水的婢女便凑了上来,有条不紊替赵宜安净面挽发。
  金缕立在赵宜安身后,弯下腰轻声询问:“公主想梳成什么模样?”
  赵郗搭腔:“自然什么好看梳什么。”
  赵宜安看他一眼,又对金缕道:“随你。”
  金缕沉思片刻,取了玉梳开始挽髻。
  赵郗便在一旁趴着,一点声音不闻,只用眼睛偷偷觑着妹妹。
  等用了早膳,赵宜安要出门了,赵郗一步不离,跟着妹妹一同走至软轿边。
  他撩起帘子:“小心点,可别磕了头了。”
  看赵宜安坐稳了,赵郗放下帘子,让抬轿的婆子们起身,又扒着轿子窗口,一叠声儿问妹妹:“坐着舒服么?不颠罢?闷不闷?要不要哥哥替你扇风。”
  轿子里的赵宜安闭着眼睛缩着脚,捂紧了耳朵,权当听不见。
  *
  出了垂花门要换马车坐。赵郗坐在左边,抱臂看着对面的妹妹,忽然转头朝另一个人道:“跟我换个位置。”
  赵宜安一愣,下意识顺着赵郗说话的方向望了过去,然后就对上赵陆的眼睛。
  他今日穿了一身青金闪绿的袍子,腰间配青玉禁步,头上的金冠镶了一颗拇指大的珍珠,整个人瞧上去沉稳且利落。
  只是被赵郗这样一说,赵陆倒难得露出些迷茫。
  “什么?”
  赵郗恶狠狠重复:“跟我换位置,快。”
  原先是赵陆坐在正中,赵郗与妹妹对坐的格局,等如了赵郗的愿换了座,就变成赵郗在中间,赵陆与赵宜安被他格开的模样。
  赵郗满意,拍了拍膝盖上的衣摆,重又抱起了手臂。
  一时无言。
  轻轻一晃,马车起了步,赵郗便抬起眼睛上下打量赵陆,最后憋着一股气评价道:“招摇。”
  人模狗样的,在他妹妹跟前现什么眼呢!
  赵陆微微垂下头,并不答话。
  赵宜安就坐在他对面,自然将他的反应收入眼下,她忽然道:“哥哥才招摇,早上换了多少身衣裳我可都知道。”
  赵郗心中一闷:“你帮谁呢?”
  闻言,赵宜安冲他得意一笑,转开了脸。
  马车并不小,但赵郗正是想挑刺的时候,他伸长了腿,大喇喇摊开手脚,语气不满:“怎么找了这么小的马车,坐着能舒服么?况且还要去西山。”
  早上被吵醒,赵宜安正是困顿的时候,听见赵郗故意寻事,毫不犹豫踩住了他的脚。
  她正要说话,却听见赵陆开了口。
  “为求平安,不可招摇。”
  语气平平,似是认真回答赵郗的话。
  被妹妹踩了一脚,又让赵陆拿自己的话堵了自己的嘴,赵郗一时憋闷,默默收了脚,靠着马车壁揉心口去了。
  赵宜安瞧着哥哥的模样,忍不住弯起眼睛笑,再回头的时候,就撞见赵陆来不及收回的目光。
  他瘦了一些,也或许是穿了青金色衣裳的缘故。眼底下的那颗痣倒还是明显。再往下看,腰上除了对称的两枚禁步,还有一根细细的丝线。
  赵宜安仔细瞧了一眼,又返回去看赵陆的眼睛。
  赵陆躲闪不及,只好由着她打量。
  丝线上,是上回赵宜安用银线做的小鱼。
  但赵宜安最终也没说什么,她坐到赵郗身边,拉了拉他的袖子:“困。”
  赵郗忙微微弯下身子,由着妹妹靠在他的肩头,慢慢睡熟过去。
  *
  吴清乔被葬在西山,同沈延方一处。
  “是父皇这样安排的,其他人并不知情。”
  赵陆轻声解释,又侧身望向站在另一边的赵宜安。
  赵宜安挽着哥哥的手,闻言,语气有些低落:“所以从前,父皇带我拜祭,其实是连带了……父亲的份。”
  赵陆转头,注视着面前的石碑,轻点头:“嗯。”
  赵宜安勉强弯起嘴角:“我都忘记他长什么样了。”
  吴清乔的画像就挂在高皇后的宫里,搬到玉禧殿独住之前,赵宜安常常可以见到。但她对这位生母并没有多深的爱意,她给了她生命,却在赵宜安往后所有长大的日子里,消失得彻底。
  至于沈延方,只有昭帝偶尔会拿出他的画像,叫赵宜安看一看,这位大周曾经的守护者,神威天降的沈将军。
  现在想起来,才觉出其中苦涩。
  身后的金缕燃起香,垂头送到赵宜安手中。
  赵陆与赵郗便在后直立,等着赵宜安祭拜完毕。
  回过身的时候,赵郗抬起手,动作熟谂,替妹妹拭去泪珠,又轻拍她的后背好言安慰。
  赵陆站在一边,袖子里的手虚握了一下又很快松开。
  他垂下眼睛,却泛起酸涩。
  “走罢。”
  赵郗搂着妹妹的肩膀,对着安静站立的赵陆没什么好气:“你跟我去骑马,别坐在马车里,倒把宜安挤坏了。”
  带着人正要走,赵宜安却忽然侧了一下身,从赵郗手中脱身。
  她抬起一双才哭过的眼睛,鼻尖微红,对着赵郗道:“我还想去瞧瞧父皇母后。”
  昭帝与高皇后已葬入皇陵,路途遥远,总不能奔到皇陵去瞧人。
  这会儿要看望他们,自然只有去宫里的奉先殿。
  赵陆霎时回了神,面上仍强自镇定,应声回道:“我叫金公公去安排。”
  赵郗立刻跳出来:“难道宜安不认识路?你只要让人打开宫门,别的也不用你操心。”
  闻言,赵陆对上他的眼睛,神态认真:“宫里新进了一批宫人,尚未学得规矩,怕冲撞了宜安。”
  赵郗哼一声:“学规矩是在奉先殿么?还是在宫里各处乱逛?好没道理。”
  赵陆不答,朝着赵宜安的方向看去,轻声道:“那就问宜安的意思。”
  *
  奉先殿供奉了列位帝王先祖,殿中有专门看守照料的宫人,见皇帝与湖嫔驾临,连忙唤出所有宫人,前来迎接。
  除了亲近的几个人,没人知道湖嫔就是昔日的湖阳公主,金公公也不敢多事去特意提醒,因此宫人见礼时,口中呼喊的都是“湖嫔娘娘万安。”
  赵郗一面听,一面咬牙,但他也无法戳破。
  总不能让妹妹清誉受损。
  赵陆领着赵宜安一一走过,赵郗闷闷不乐跟在后面,一句话都没说着。
  上了香,祈了福,赵宜安又呜呜哭了一场。
  赵郗见状,眼睛一亮正要挤上去,赵宜安却熟门熟路,拉过赵陆的衣袖,从他怀里掏了一块帕子出来。
  “怎么不用玫瑰香了?”
  赵陆老老实实回:“从前也没用的,因养心殿里熏了玫瑰,时间久了染上了才有的。你走了,也没人特意熏了,所以才没了。”
  赵宜安把帕子重新塞回去,叮嘱他:“下回别忘了。”
  还有下回?
  赵郗的眼睛都要瞪酸,巴巴儿看着妹妹转身,瞧都不瞧自己。
  他凑到妹妹跟前,小声对她道:“宜安……该用午膳了,咱们回去罢。”
  赵宜安提着裙子跨过门槛:“我还要去玉禧殿看看。”
  *
  玉禧殿。
  赵宜安走了,原本伺候她的应秋和延月,留在行宫还未回来。玉禧殿里的人就更少了,除了每日专管各处宫殿洒扫的小太监来上几回,就只有小顺心还守着。
  先前知道湖阳公主去了养心殿,小顺心还盼着有一日公主能回来,最好还把出了宫的元嬷嬷等人也带回来,好叫玉禧殿的人团聚。
  但后来又听说养心殿里多了一位湖嫔,小顺心再去打听,就探听不到湖阳公主的事。他以为湖阳公主出了什么变故,心里哀伤,又发愁湖阳公主不见了,玉禧殿怕是要住进新人,消沉了好一阵。
  最后见玉禧殿像是被众人遗忘的模样,小顺心又是庆幸又是失落,安下心来,守着空荡荡的玉禧殿,从冬到夏,过了近一年岁。
  这日晨起,小顺心早早醒来,打开各处殿门,先通了一阵风,又与前来洒扫的小太监问了早,跟着他们前往玉禧殿各处,好生看着他们打扫。
  “秋千可要擦得干净,公主最喜欢这个。”
  小顺心神色认真,盯着小太监,看他擦了一遍又一遍,才松了口气,又喃喃道:“漆的颜色似乎旧了,等午后要去同直殿监说一声。”
  转头是当初湖阳公主磕伤额头的假山堆,小顺心弯下腰,在心里念了句福,又赶着去前殿监督。
  直殿监的小太监们做完事就走了,小顺心独自坐在石阶上,托着腮,望着湛蓝的天开始走神。
  他也同往常一样小声许愿:“上天有灵,将公主早日送回来罢。”
  四周静悄悄的,鸣蝉尚未醒来,小顺心收回目光,看着前方无人的路开始走神。
  恍惚间,却望见路的尽头转出一个人影,衫裙在她身上犹如轻云,要是没有腰间的禁步压着,仿佛随时都能登仙而去。
  小顺心揉了揉眼,有些不敢置信。
  “公、公主!”
  小顺心打了个结巴,猛地从石阶站起,眼前一晕,他闭了闭眼,狠心劈了自己一个耳光,“啪”的一声,清脆又响亮。
  “真的,是真的……”小顺心没忍住,涕泗横流朝着前方的人影奔去。
  然后被忽然出现的赵郗干脆利落推了个狗啃泥。
  作者有话要说:  赵郗:呜呜呜臭妹妹。


第97章 十一岁
  小顺心挨了一记,四脚朝天摔在地上。来不及喊疼,他就被面前的人吸引住目光。
  “四、四皇子!”
  瞪大了眼睛,一骨碌翻了个身跪下,小顺心喜气洋洋:“奴婢拜见公主,拜见四皇子。”
  “咳。”金公公立在众人身后,见状,掩唇咳了一下。
  小顺心吓了一跳,偷偷抬起眼皮,瞧见湖阳公主边上还有一个人。
  衣摆上用同色的绣线绣了龙纹,若不是凑近了,任谁也瞧不出来。
  小顺心一个激灵,忙收回目光匍匐在地:“奴、奴婢拜见陛下。”
  赵陆并未做声,倒是赵郗哼哼了两下:“起来罢。”
  众人皆立在殿前,赵宜安不开口,谁也不敢先出声。
  玉禧殿仍旧富丽堂皇,墙边还依着湖阳公主的性子,整整齐齐摆了一排大缸,养着文君拂尘和观音莲。
  司苑局的人常来照看,这几缸莲花并没有因主人不在而失了颜色。
  赵宜安转开视线,往前迈进正殿。
  明间宽阔敞亮,直殿监的小太监才来洒扫过,香几小桌,每样皆一尘不染。博古架上的珍珠玛瑙,琉璃香扇,还是摆放在原先位置,熠熠生辉,一动都没有动过。
  赵宜安便扶着架子从旁走过,又去暖阁望了望。
  赵陆就在她身后跟着,才瞧见赵宜安进了暖阁,赵郗忽然上前挡住他,硬邦邦道:“怎么可以进女孩子的卧房?”
  明明早上他才死皮赖脸蹲在妹妹的房间不肯离开。
  赵陆对上他的视线又离开,轻轻“哦”了一声,倒乖乖站在原地不动了。
  赵郗勉强点点头,侧身掀起珠帘,朝着妹妹的身影快乐喊道:“宜安,哥哥来了!”
  听见他的声音,赵宜安并未应答,赵郗便委委屈屈蹭上去问她:“你怎么还给赵陆小鱼了?”
  赵宜安在马车上睡着的时候,赵郗百无聊赖,盯着赵陆的脸走了神。
  长得倒是不赖,不过好歹这小混账身上也流了同自己一般的血嘛,自己貌盛潘安,赵陆再怎么长也差不到哪里去。
  身份?虽然生母地位卑下,但也是先帝第七子,如今大周的天子,手上握着沈家军一支,可谓实力大盛。
  赵郗啧了一声。
  勉勉强强也过关吧。
  性子嘛,小时候惯会做小伏低,瞧上去喜爱极了宜安这位姐姐,处处唯她是从,宜安不耐烦他,他也懵懵懂懂往她身边贴。不过长大可不好说了。
  尚待研究。
  赵郗摸着下巴,忽然瞥见少年腰间的挂坠。
  他微微一愣,转眼间目眦欲裂。
  “这不是我才有的待遇么?什么时候跑到他身上去了?”赵郗绕着妹妹转圈,又想起什么的似的,恍然大悟,“以前没有的,所以是你才做的是不是?”
  那就是妹妹失忆的时候。
  赵郗一面撸袖子一面愤愤:“是不是他胁迫你了?我现在就去抢回来!”
  赵宜安被他吵得头疼,稳了稳心神,转过身对赵郗露出一个笑:“我有些渴,哥哥替我去小厨房瞧瞧,有没有饮品可用,最好是冰过的。”
  闻言,赵郗一喜,马不停蹄应下来,又风风火火朝外跑去。
  赵宜安不在,玉禧殿的小厨房自然没开,赵郗要寻东西喝,只能去御膳房调过来。他这会儿又正是不喜欢赵陆的时候,不想用赵陆的人,而小顺心还要留下伺候妹妹,最后赵郗昂首挺胸,走过了候在卧房外的赵陆一行人。
  他才走不久,珠帘一撞,赵宜安轻轻歪着头:“你不进来么?”
  金公公领着人侍立在外,赵陆双手垂在身侧,跟着赵宜安进了暖阁。
  暖阁里的冬被已经换下,纱帘也换了新的,不过因为无人居住,所以并未燃香。
  赵宜安行至窗前,从这里望出去,就能瞧见墙边一溜的荷花。
  她转过一点身,倚着窗,望向身后的赵陆。
  赵陆不明所以,只安静等着赵宜安信步闲逛,然后他就听见赵宜安忽然淡淡道:“撞的是头,嘴巴倒不会用了?”
  她微微向下撇了嘴角,瞧上去气势摄人,是不好相处的模样。
  赵陆一愣,抬头对上赵宜安目光。
  她略挑眉:“不是你说的?”
  是,自然是。
  手脚发僵,赵陆垂首承认:“是我说的错话。”
  赵宜安便缓缓靠近他:“还有呢?”
  被她步步接近的赵陆,低着头,整个人无从躲藏,只晓得照着赵宜安的话往下说:“还将人都赶走了。”
  “哦,将人都赶走了。”赵宜安一面点头,一面道,“才受伤昏了一夜醒过来,可怜见的甚至忘了自己是谁,结果她的弟弟却将照顾她的人都赶得一干二净。”
  “……不是。”
  赵宜安哼出一声:“哪里不是?还要犟嘴是么?”
  赵陆垮下肩膀:“不是弟弟……”
  “就是弟弟。”赵宜安拦下他的话,“幼稚、记仇,还要骗人!”
  赵陆连连败退,额间渗出汗珠:“是……”
  “幼稚在哪儿?”
  少年面色苍白:“……还以为她失忆了就能一直喜欢我,一直留在我身边。”
  赵宜安微怔,很快又问:“记仇,在哪儿?”
  “明明找我是最快的,偏偏辗转去寻姓温的纨绔来救她。他有一张好脸,我也、我也有……”
  闻言,赵宜安神色古怪起来:“那骗人呢?”
  “骗她是磕头才受的伤,”赵陆盯着自己的衣摆,开口喃喃,“还自欺欺人封了湖嫔,不敢告诉她真相。”
  脸上一热,赵陆回了神。
  赵宜安摸着他的侧脸,一双眼睛圆圆的,神情认真,注视着他。
  “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真相?”
  赵陆抿唇。
  见他不回,赵宜安又轻声问:“是去岁么?”
  是去岁周太妃揭发湖阳公主身世,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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