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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国公府-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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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鸢不在二房,不能像从前那样,日日前来问好,久而久之,对于二房的事儿便不如从前那般警觉,整个府上,对于霍元昭,纪鸢倒不担心,横竖她马上便要嫁出去了,唯有尹氏母子,纪鸢略有几分担忧。
尹氏轻轻地推了推摇篮,笑着冲纪鸢道:“我到底在太太跟前侍奉多年,事事以太太为先,太太不会为难我的,康哥儿虽是个哥儿,却比二公子、四公子小了一轮二轮,是绝对威胁不到二位公子的,庶出的哥儿,将来不过分了二房一点点家产罢了,这点儿银钱,二太太不会瞧在眼里的,更何况,如今哥儿身子羸弱,太太越发不会放在眼中,对了,前些日子,大姑奶奶归府,还来院子里瞧了哥儿,只道哥儿跟她那苦命的丫头一样,好生宽慰了我一阵,大姑奶奶走后,太太还命人送了些补品来给哥儿补身子,想来,大姑奶奶也曾在太太跟前维护过咱们,如今,姨母虽生了哥儿,却不是府中最引人瞩目的,最引人瞩目的要数那边那位——”
尹氏往柳氏院子方位指了指。
柳氏一门攀上了二皇子宁王的高枝,宁王乃是将来登上宝座最炙手可热的人选,如何不令王氏忌惮。
“如此,鸢儿,你只管顾好自个便是,姨娘好歹在这府中熬了大半辈子,自然知晓该如何明哲保身,该如何好好活下去,倒是你,虽瞧着乖顺得紧,姨母却知,你的性子不似你娘,应该是随了你那个固执的爹,就怕性子倔,在这样的府中,将来少不了要吃上苦头的——”
尹氏拉着纪鸢的手,细细劝说着,末了,又隐晦问及了她与大公子相处一二。
问了她的月事准不准,行房时可有何阻碍,又手把手教了纪鸢有些易受孕的法子,只听得纪鸢一阵面红耳赤。
天地良心,纪鸢还是个姑娘家,每每到了这一关头,便是纪鸢最煎熬的时候了。
以往,还能够坦然处之的面对。
这一回,不知是不是霍元擎那番话的缘故,每每尹氏描绘之时,在纪鸢脑海中竟然形成了一幅幅的画面,当真叫她羞愧作死。
最后,听闻大公子前些日子病了,河北魏家那丫头还上门送了些药材,尹氏只有些忧心道:“那魏家乃正经的名流世家,如今虽没落了,可百年名誉尚在,更何况,又是那瞿老的亲外孙女,算是霍家半个远亲,如若那魏姑娘嫁入大房,里里外外皆会受人庇护的,相比之下,其实,非要二选一的话,姨娘倒觉得那当家主母的位置还不如九公主来当的好。”
至少那九公主性子虽多有些嚣张霸道,却是个豪爽直率之人。
且身份越高,差距越大,越是泾渭分明,拿捏得好的话,反倒是最好相处的。
怕就怕,身份不上不下,相貌、性情、才情方方面面皆是旗鼓相当,才最是磨人的。
当然,一切皆不过是她的琢磨罢了。
在尘埃落地之前,无论哪个,一切皆有变数,可在所有的变数来临前,该做的准备好是要做的。
“无论是何变数,赶在当家主母来到前,先将孩子怀了生了,才是最要紧的。”
大房长子,势必是不同寻常的。
尹氏苦口婆心的劝说着。
纪鸢在临行前,忍不住多瞧了那摇篮里的小表弟一眼,心里划过一丝异样的感觉。
第166章
却说第二日中秋佳节, 每年的这一日, 霍家会大开祠堂祭祖,去的皆乃是霍家几位主事的男主人, 及霍家一众子嗣。
因这日要早起祭祖, 要净身焚香, 昨日归府,霍元擎便直接歇在了他的苍芜院。
第二日天还未亮, 霍元擎便早早起了,去往祠堂前,让人给木兰居送了话,说这几日长公主身子不适, 让纪鸢这日好生待在长公主身边伺候着。
纪鸢闻言顿时愣了愣,长公主?她不过是个妾氏而已, 哪里就敢往长公主跟前凑,那样真真显得太自不量力了。
只觉得这霍元擎当真交给了她一桩难行的差事儿。
不过, 细细想来也是, 大房人员稀少, 其下子嗣凋零, 放眼望去, 整个大房不过就那么几位主子而已, 而霍元擎如今尚未婚配,长公主倘若真的身子有碍, 底下竟连半个侍奉之人也没, 未免显得有些冷清了。
大公子既已发话了, 纪鸢只得腆着脸遵从。
一大早,纪鸢便早早收拾妥当,去往长公主院子前,正犹豫着要不要邀上雅苑的陈氏一道时,雅苑那边的陈氏恰好打发人来了,只道这日府中忙碌,二房几位姨娘要么替女儿准备嫁妆,要么要照看哥儿,忙不过来,王氏便请了陈氏去帮忙准备宴会事宜。
说起这中秋宴,其实与往日无异,无非跟端午差不多,便是霍家自家人聚集在一块儿,不是多大的场面,王氏掌家多年,这样的宴会压根不用假手于人,对她而言,不过是小大小闹罢了。
想来,不过是那王氏想要拉拢或是提拔陈氏罢了。
倒也不奇怪,当家主母,处处结善,总是稀疏寻常的。
***
纪鸢收拾好后,便直接去了长公主的院子请安。
见到纪鸢的到来,院子里的人皆有些意外,不过,长公主身边之人各个行事稳妥,纵使心里头有些意外,面上却未显,只淡淡笑着进去禀告了。
不多时,长公主跟前的大丫鬟玉婵姑娘亲自出来了,玉蝉年约十八九岁,身形高瘦,生了一张银盘脸面,细眉俊眼,笑语嫣然,不算十分美丽,却给人十分亲近之感,十八九岁,再过一两年便可出府嫁人,是大房比较大的姑娘了,也就意味着,比较有资质,能够在长公主跟前侍奉多年,想来不是个简单的。
玉蝉远远朝着纪鸢行了个礼,随即,只不漏痕迹的上上下下将纪鸢打量了一遭,随即笑着道:“太医正在里头诊脉,姨娘稍等片刻。”
说完,便将纪鸢请进了次厅候着。
一路上,既没有多余的客套寒暄,也并不怠慢,不亲不疏,不远不近,大房一贯的姿态,纪鸢倒也渐渐习以为常。
诊脉?
这一大早的就诊脉,想来这长公主当真是有不适了。
在次间统共候了一刻钟左右,不多时,里头有个穿淡紫色衣裳的丫鬟掀开帘子匆匆走了出来,冲那玉婵道:“玉蝉姐姐,主子让将人请进去。”
玉婵点了点头,便冲纪鸢缓缓道:“姨娘,请随奴婢来。”
说罢,便一路引着纪鸢进了正房,远远地只见那长公主坐在软榻上,着一袭降红华服,戴赤金大凤钗,依旧光彩夺目,令人不敢直视,不过,往日脸上戴着盛妆,这日,却是素面朝天,眉眼间显得有几分倦意,微微歪着身子,靠在一旁的引枕上,一只手置于额前,轻轻揉捏着,见纪鸢来了,漫不经心瞟了她一眼,道:“你怎么来了?”
纪鸢立马恭恭敬敬的给她施了一礼,规规矩矩道:“禀长公主,是一早大公子发了话,特命妾氏前来侍奉的,大公子道长公主身子不适,担心这日中秋热闹,人多繁杂,特令妾氏在一旁伺候着。”
长公主闻言略有几分诧异,原本微挑的眉松懈了下来,只抬眼细细看了她一眼,忽而冷不丁开口问道:“你入大房多长时间呢?”
纪鸢恭敬回道:“禀长公主,妾入大房三月有余。”
长公主微微点头,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阵,顿了顿,渐渐下移,停在她的腹前,想了想,忽然直言道:“听闻你去年冬日落了水,寒了身子,如今身子可好些了?”
纪鸢一愣。
还未待她缓过神来,只见那长公主眉头微微挑了挑,忽然抬眼冲玉蝉道:“张太医还在外头偏厅拟定方子,你且将张太医请来,替纪氏探探脉。”
***
长公主话音将落,玉婵立马便去请人,而一旁小丫头立马请纪鸢入座,纪鸢坐在椅子上,双手微微握紧,长公主替她瞧身子,定是关心霍元擎子嗣事宜,只是,她如今还是…还是完璧之身,若叫长公主知晓,不知该如何看她。
正满心愁容间,只见张太医从外头偏厅走了进来。
长公主这才微微正起了身子,冲他直言道:“这是擎儿的内眷,之前冬日落水,受了些寒,劳烦太医诊诊,于生养可有碍?”
张太医闻言,便冲纪鸢瞧了过来,纪鸢见状,立马起身朝着太医福了福身子,张太医冲纪鸢笑了笑,道:“劳烦夫人将右手伸出。”
纪鸢无法,只得将袖子挽起,将手腕伸了出来,张太医坐在纪鸢旁边的交椅上,将指尖轻轻搭在她的脉搏上,细细探了探,片刻后,似有些惊讶,忍不住抬眼瞧了她一眼,不过眨眼之间的功夫,便收了手,只捏了捏短须笑着道:“禀公主,这位姑娘脉象平稳、血气充盈,身子早已无大碍。”
长公主原本要问何时才能怀上,听到太医用姑娘一词,面上微微顿住,远远地瞧了纪鸢一眼,淡淡蹙眉,方命人将张太医送了出去。
太医走后,长公主直直盯着纪鸢,道:“你与擎儿竟还未圆房?”
长公主目光犀利,双目如炬,直直盯着纪鸢,令人望而生畏。
纪鸢心中一紧,立马起身,朝着长公主跪了下来,只微微抿着抿嘴,良久,只缓缓道:“是妾氏侍奉不周,妾氏知罪。”
长公主微微眯着眼冷冷地盯着纪鸢。
纪鸢用力的攥紧了裙摆,大气不敢出一下。
就在纪鸢以为对方将要对她进行发落处置时,忽而听到上首低低问了句:“可是大公子…身子有碍?”
纪鸢闻言一愣,下意识地抬起头,只见长公主微微皱了皱眉,这话,不知是问的纪鸢,还是在自问。
毕竟,除了纪鸢,还有那个陈氏,一个两个皆是如此,未免令人生疑。
那个陈氏便也罢了,听说擎儿不爱往她屋子里去,只是这个纪氏,听说擎儿时常歇在了她的屋子里,可三个月过去了,擎儿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对方又生得美貌如花,二人日日同寝,这般久了,对方竟然还是姑娘身,勉不了叫人生疑了。
“行了,今日之事,莫要对外提及。”
最终,长公主默了片刻,淡淡瞧了纪鸢一眼,道:“日后留意一下大公子的身子,瞧着是否有异,再来禀告。”
说完,长公主缓缓伸出右手,玉婵见状立马上前扶着长公主起了,正要准备去玩老夫人院里给老夫人问好。
待长公主走出了正房,跪在地上的纪鸢这才长长吁了一口气,只觉得这一大早上仿佛跟鬼门关走了一遭似的,主要是,长公主的气场实在是太强了,她这个小小蝼蚁,还修炼得远远不够,待缓了缓神,纪鸢立马起身跟了上去。
边走,边想起了方才长公主之言,大公子身子有碍?难不成他真的有问题?
***
到了老夫人院子里时,整个屋子里早已经坐满了人,长公主是最后一个到的。
纪鸢能够明显感觉得到,原本屋子里热热闹闹的,待长公主驾临后,只见整个屋子里陡然静了一阵,直到长公主上前给老夫人问了好,老夫人笑的如沐春风,派人请长公主落了座,屋子里这才渐渐松快起来。
长公主入座后,并无任何言语,只静静地坐在座位上,阖上了眼,闭目养神,似乎过来,纯粹是为了走走过场的,整个屋子里无人敢生异,便是连老夫人亦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倒是纪鸢随着长公主一道过来,不免令人另眼相看了一阵,譬如,陈氏等妾氏的坐席被安排在了最边角的位置,纪鸢因与长公主同行,位置便被安置在了长公主侧后方,算得上是最靠前的位置了。
纪鸢方一进来时,只见对面霍家几位姑娘目光齐刷刷地瞧她瞅来,当然,还有正对面魏家姑娘魏蘅。
两人对视了片刻,相视一笑,随即,同时不约而同的收回了视线。
这时,只听到王氏笑呵呵道:“方才说哪儿呢?哦,对了,说到蘅丫头,这丫头心思可巧得紧了,听说前几日母亲咳得厉害,吃了蘅丫头送来的药方子,没几日便好了,我方才来时走得急了,眼前一黑,顿时有些头晕目眩,这丫头,将那药膏点着往太阳穴上一抹,顿时整个人爽快了起来,瞧瞧,不仅字写的好,竟还懂得药理,倒叫人生生觉得惊叹了。”
王氏满口将那魏蘅夸赞着。
夸得魏蘅面色微红,只有些不大好意思道:“婶婶过奖了,蘅儿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哪里懂得药理,其实是蘅儿三叔略懂几分医术,那日入府寻纪家姐姐闲话家常时,无意得知老夫人与大公子染了风寒,久未痊愈,这才将叔叔研制的土方子献上,不过是歪打正着罢了,婶婶莫要在打趣蘅儿呢…”
魏蘅立在瞿老身后,只有些羞涩娇俏。
原本阖着眼的长公主闻得大公子三个字,缓缓睁开了眼,直直朝着对面的魏蘅瞧去。
魏蘅的目光恰好无意间跟长公主的视线撞到了一块儿,魏蘅一愣,片刻后,只远远地朝着长公主福了福身子,便立马有些拘谨的将目光收了回去。
“大公子的病缠绵了数日未见痊愈,原来最终竟然是蘅丫头治好的,一会儿见了你大表哥,定要向他讨了治病钱。”
王氏笑着打趣道。
老夫人闻言,跟着笑道:“这个钱,该讨,顺便将老婆子我的那一份也给讨了去。”
有王氏挑着气氛,满屋子倒是其乐融融的。
谈笑过后,见提起了大公子的名讳,老夫人如今有些时日未见到霍元擎本人了,担心他的身子,且昨儿个还有个不省心的活霸王也回了,老夫人思念心切,忍不住冲着候在一侧的紫苏问道:“前头祭祖已然结束了罢?几位公子如今何在?”
正要命人去请,正在此时,外头有婆子匆匆来禀,大公子领着几位公子,族里的几位堂兄弟过来给几位祖母拜节来了。
第167章
老夫人大喜, 立马眉开眼笑道:“快,快将那几个小兔崽子给请进来。”
王氏闻言, 亦是一脸喜色跟着笑着问那婆子道:“二公子也随着一道来了不曾?”
那婆子恭恭敬敬道:“回太太, 好似未曾瞧见到二公子的身影。”
王氏闻言顿时拧着眉,道:“二公子不是跟着一道在祠堂祭祖么?其他几位公子人都来了, 怎地就单单不见他的人影?”
说完, 冲身后的银川使了个眼色, 派她去寻人, 顿了顿,只冲着大家伙儿诉苦道:“懿儿那个不成器的,一晃大半年未见人影, 不在府中这些日子,我是日日想他想得连心肝都疼, 他那个连天都敢捅一捅的性子,哪里晓得在外头会惹了怎么样的祸事, 这大半年来,真真是替他操碎了心,如今好不容易盼着回来了, 怎知人连回来了, 亦不令人省心的,昨儿个大半夜才赶着归府,一回来就直接去了他父亲的书房, 一连着待了大半宿, 待到了后半夜, 便是连我这个亲娘到了现如今硬是连人影都还未曾见着,大家伙儿瞧瞧,像个什么样子。”
王氏嘴上虽唠唠叨叨的,但任凭谁都能够听得出来,嘴里虽在抱怨着,却是实打实在跟人解释着人没来的缘由,面上却恨却不得快点见到人才好。
瞿老笑着道:“懿哥儿在府中时,你是日日恨不得他出去历练,如今出去历练了,你瞧,你又舍不得他受苦,啧,懿哥儿是个聪明伶俐的,如今去了北疆那苦寒之地,那样的地界,哪个年轻人受得住,他却生生待了大半年,你且放宽心吧,日后定会有出息的,指不定哪天在给咱们霍家封个将军回来!”
霍元昭笑嘻嘻的插嘴道:“就是,二哥将来若是封个将军回来,咱们霍家便有两个少将军了。”
王氏笑着道:“哪里指望他封疆立业,能够平平安安回来,我便心甚慰矣。”
一语末,忽而听到外头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又伴随着一道热闹的喧闹声。
屋子里哥各个诧异,不知外头发生了何事。
正在这时,方才二太太跟前的银川去而复返,只笑吟吟进来禀告道:“禀老夫人,禀太太,二公子也一道来了,原来原先二公子是去给诸位准备拜节的贺礼去了,这会儿将备好的礼一块儿搬来了。”
老夫人闻言,笑着挑眉道:“就这小兔崽子鬼主意多。”
王氏立即笑吟吟道:“还不赶紧将人请了进来。”
正说着,银川笑着打帘,给门口几位公子恭恭敬敬行礼道:“大公子、二公子。”顿了顿,又朝着后头几位公子道:“诸位公子。”
***
话音一落,只见领头的霍元擎领着七八位公子哥踏步进来了。
屋子里所有人全都齐刷刷地朝着门口瞧去。
只见那霍元擎微微背着手走在最前头,他身着一身玄色华服,头束紫金冠,腰上戴着金丝蛛纹带,脚上踏着翔云青绸踏马靴,他五官英俊、剑眉星目、又身高马大,英武霸气,大概在一行人中年长几岁,只觉得气势岿然,威风凛凛,令人不敢直视。
余下一行人落后几步。
有三公子、四公子、五公子,还有族里几位堂兄弟。
其中,有且只有一个是敢堂而皇之的与那霍元擎并列而行的,那人便是离府大半年的霍元懿。
大半年未见,只见那霍元擎晒黑了不少,原本玉色的皮肤被晒成了古铜色,整个人瞧着精神威严不少,不过,远远地瞧去,除了面黑了些,好似未见任何变化,整个人依旧吊儿郎当的,只见他依旧着了一袭玉色锦缎华服,头戴玉冠,手执画扇,一副风度翩翩的风流公子模样。
只是,以往他面白如玉,凤眼狭长,勾魂摄魄,生得一副风流不羁的浪荡模样,而今,脸晒黑了,再用那双凤眼笑吟吟的看人时,怎么着,都觉得有股奇怪的感觉在里头。
是以,当那霍元懿一进来时,霍元昭远远地指着那霍元懿噗呲一笑道:“二哥,哈哈,你怎么黑成个煤球了…”
霍元昭话音一落,屋子里所有人跟着呵呵大笑起来。
霍元懿笑着用扇子往霍元昭头上敲了两下,笑眯眯道:“就你贫。”
余下几位姑娘们纷纷起身,给几位兄长们请安。
立在瞿老身后的魏蘅悄无声息抬眼瞧去,她第一眼自然落在了最前头的霍元擎身上。
见那霍元擎剑眉入鬓,高大威猛,生得英武不凡,且浑身上下散发着寻常男子身上没有的威风凛凛之势,通身威严尊贵,纵使是个鳏夫,却也是整个大俞数一数二的好郎君,想到之前外祖母对她说过的话,魏蘅脸上一时红扑扑的,目光微微有些躲闪羞涩。
再一眼,瞧到了身旁的霍元懿,之前便听闻是个风流好色之徒,心里对其印象极差,未料这一眼瞧去,竟也叫人差点闪了眼,与那大公子的威风气派不同,霍家二公子身姿如玉,俊美无双,眼内自带着笑意,尤其是那样一双多情勾人的凤眼轻轻扫过来的时候,直叫人呼吸微顿,令人险些失了心智。
魏蘅看了看大公子,又看了看二公子,心里砰砰砰的直乱跳着。
最终,微微咬了咬唇,还是将目光投放在了大公子身上。
***
霍元擎领着几位弟弟给老夫人,给长公主,给屋子里几位老太太问好。
老夫人看了看霍元擎,又看了看霍元懿,顿时笑得脸上都起了褶子,差点儿杵着拐杖,要从高座上起了,只一个劲儿的冲那霍元懿招手道:“来来来,你个泼猴,快到祖母跟前来,让祖母好生瞧瞧…”
霍元懿闻言,立马上前走了几步,走到老夫人跟前扶着老夫人的胳膊,嬉皮笑脸道:“祖母,本泼猴来了。”
老夫人顿时被他给气乐了,只拉着霍元懿的手好生将人细细打量着,一个劲儿的道着黑了,瘦了。
那霍元懿向来是个哄人的好手,他没皮没脸惯了,又妙语连珠,没几下,便哄得老夫人呵呵大笑,哄得整个屋子里一阵欢声笑语。
哄完了老夫人,那霍元懿才走到王氏跟前朝着王氏一本正经的行了个大礼。
王氏微微吃着醋,一脸酸味道:“打从进屋起,满心满眼就唯有你祖母,如今,可算是想起你娘老子来了。”
“天地良心,忘了谁也不能忘了太太您啊!昨儿个从父亲屋子里出来后就去太太屋子里拜了拜,只是太太睡下了,没忍心打扰罢了。”
王氏闻言,心中这才稍稍平衡了。
母子二人因为之前芙儿那桩婚事闹得不快,这才将人逼去了那苦寒之地,王氏心中又悔又憷,只当儿子迁怒恼恨了她,未料这会儿见了,依旧如故。
到底是从她身上掉下了的肉,母子哪有什么隔夜仇,当即,只拿着帕子,一个劲儿的给那霍元懿擦着汗,一脸亲亲热热,心里欢喜的不成样子。
跟人打了招呼后,只见那霍元懿扇子一挥,忽而命人将从江南运过来的柑橘抬了进来,说是特意给老夫人添的拜节礼,这时节,柑橘还未生成,算是稀罕物,大家纷纷有些意外。
待那霍元懿命人将整盆整盆柑橘树抬了进来后,众人纷纷大惊,这才惊讶的发现,原来柑橘还结在了树上,新鲜未摘的,原来是被种植成了盆景,直接从南方走水路运送过来的。
“这果子虽还是绿色的、但皮薄汁多儿,味道极甜,往年通常还得过两月才熟,这是早产的,为数不多,权当给大家伙儿尝个鲜。”
当场,命人当场用剪子采摘了,当众品尝。
一共运了二十盆来,当场采摘了七八盆,余下,那霍元懿命人往各个院子分了。
柑橘,说实话,并不算什么稀罕物,到了寒冬腊月,这东西可就吃腻歪了,可历来,物以稀为贵,在所有人吃不到的季节,你能有本事吃到,这就是…实力。
屋子里所有人不由待那霍元懿另眼相看了起来。
***
在众人采摘果子的时候,老夫人命人给诸位公子们看座。
霍元擎直直朝着长公主这边走了过来,他的位置安排在了长公主身边,走来的时候,视线微微一扫,瞧了身后的纪鸢一眼,直接在她身前坐了下来。
一见到大公子,纪鸢便下意识的想到了霍元擎那日恐吓她的话,只默默将眼睛转了转,瞧向了别处。
霍元擎挑眉刚坐下,丫鬟便恭恭敬敬的将两盘刚采摘的柑橘奉上,一盘恭恭敬敬的上在了长公主旁边的小几上,一盘上到了大公子手边。
大公子瞧了眼盘子里那绿油油的果,朝着那丫头摆了摆手,往后指了指,那丫头一愣,立马飞快的瞧了身后的纪鸢一眼,将那盘果子重新端起,上到了身后的纪鸢桌子前。
长公主坐在一旁,见状,往后微微瞟了一眼。
第168章
绿油油的皮剥开, 里头是肉嘟嘟的果儿,皮薄肉嫩,味美多汁。
只见那魏蘅挑了颗最大最甜的果儿剥了皮侍奉给瞿老,瞿老还没尝, 光闻着那味儿, 就满嘴泛酸了, 只一个劲儿的直摇头道:“这个老婆子我可吃不得,怕嘴里仅剩的这几颗老牙都保不住了,你们吃,你们年轻人吃就是了…”
只见那魏蘅轻轻扯了扯瞿老的衣袖, 连哄带骗,微微撒着娇道:“不酸,外祖母,真的不酸,您瞧, 老夫人都尝了,这一颗是蘅儿亲自挑的, 您就尝尝吧。”
老夫人坐在上首, 酸得双眼一眯, 偏生嘴上却幸灾乐祸道:“这可是衡姐儿的心意, 小辈的心意如何好拒绝,怎么着也该尝尝…”
瞿老被老夫人打趣着, 又见外孙女撒娇哄骗, 当即, 皱着整张老脸,只觉得跟吃什么毒药似的,掰了小小一瓣往嘴里放着,顿时酸得整张脸皱得起满了褶子,只气得将那魏蘅揉在怀里作势要教训着,嘴里只一个劲儿道着:“连你外祖母也敢唬弄,真真是胆儿肥了。”
魏蘅只立马撒娇求饶,惹得整个屋子里的人都笑了。
霍元芷见状,亦是亲手剥了一颗,给老夫人送了去,霍元昭则剥了一颗,送给了太太王氏。
自己一口气尝了小半盘子,余下剩了几个,准备偷偷留给纪鸢尝尝,结果,远远地往那纪鸢方向瞧去,只见纪鸢桌子上摆了满满当当的一大盘子,简直比她的这个盘子多了一倍不止,霍元昭当即瘪了瘪嘴,一口气将剩余那几个全都吃了。
不算太酸,老人家最多尝两三个便差不多了,年轻人味蕾被挑起了,一口气尝十几个,也不是没有的事儿。
***
满屋子皆是柑橘的酸甜味道。
纪鸢见大家伙儿尝得有滋有味的,往盘子里瞧了一眼,忍着没尝,其实嘴里也跟着冒酸水,只一连着饮用了两杯茶,解馋。
主要是第一轮,只给几位老夫人、公子、长公主及几位太太上了,待第一轮派发完了后,剩下的,这才给后头这几个妾氏派发。
而第二轮迟迟没有上来。
纪鸢不好特立独行,更何况,不过就是颗小小的柑橘罢了,在场大多人嘴里,吃的是稀罕,吃的是金贵,在纪鸢眼中,其实仍然不过是颗柑橘罢了。
纪鸢规规矩矩的坐在身后,腰身不斜,身姿不摆,百无聊奈间,见长公主端坐着那里,一言未发,从她这个位置瞧过去,只觉得长公主的作势高贵优美,端庄大气,她便也跟着下意识的挺胸收腹,端端坐着,向长公主看齐。
在这样的场合里,寻常人是注意不到她头上来的,她只需安安分分的端坐到散场便可。
正神游间,冷不丁听到前头传来一道低低的声音,道:“剥一个给我尝尝。”
纪鸢一愣,一脸诧异的抬头,就见坐在她前头的霍元擎轻轻偏头,往她瞧了一眼,说完,又将脸转了过去。
这个动作极快,极为随意,应该无人瞧见。
然而纪鸢仍然有些心虚,忙四下瞧了一圈,见无人注意到他们这边,这才悄然松了一口气。
犹豫了许久,终究还是瞧瞧往盘子里挑了个皮薄的,捏上去软软的,用帕子往小柑橘上擦拭干净了,这才翘起指尖轻轻地剥了一个,待剥好了,只做贼心虚似的,伸手悄悄往那霍元擎的背上戳了一下,霍元擎扭头,瞧了她一眼。
纪鸢偷偷摸摸的将小柑橘从椅子下边递了过去。
霍元擎见状,嘴角微微扬了扬,低低道:“你吃吧。”
说完,复又将脸转了过去。
纪鸢一愣,盯着霍元擎宽大结实的背影,微微咬了咬牙,他是真的想吃,还是想让她吃?
是啊,霍元擎历来不喜这样的酸甜之物,往日里也没见他尝过什么点心果子之类的,那么,就是想让她只咯。
纪鸢抿了抿嘴,思及至此,片刻后,将剥了皮的小柑橘收了回来,握在手心,犹豫了一下,剥开一小瓣,用袖子遮着,悄悄地塞进了嘴里,有点儿酸,纪鸢轻轻蹙了蹙眉,刚吃是有点儿,待适应了这酸味,便好些了。
待吃完了手中这一个,下意识的抬眼看了霍元擎的背影一眼,刚好收回视线时,却意味与斜对面那霍元懿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纪鸢怔了怔。
对方像是在看着她这边,然而目光刚跟她的目光接触,下一瞬,就不漏痕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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