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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国公府-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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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事情料理完后,那霍元擎背着手往外走去。
  纪鸢由菱儿小心翼翼的搀扶下床,不知是手脚捆久了麻了,还是中了迷药,身子一阵软绵无力,下榻时,只见纪鸢身子一软,与菱儿两个双双跌坐在地。
  霍元擎走到门口,闻言,只绷着脸似有些不耐烦的转过脸来。
  纪鸢只微微咬着牙,扶着菱儿挣扎要起。
  见门口那人双眼冷箭似的向她扫来,纪鸢身子便又是一抖,只红着眼,忍着痛要从地上爬起,然而下一瞬,只觉得视线一黑。
  只见那霍元擎脱下了身上的黑袍罩在了纪鸢脸上,将她整个裹得严严实实的,随即,将她整个人捞了起来,随手夹在腋下带了出去。
  纪鸢整个人已经呆住了,她身子朝前,头朝后,背朝上,脸朝下,只觉得全身的血液在倒流,对方步伐又大又快,纪鸢整个晕头转向,只头晕目眩的听到身后菱儿在追着喊:“姑娘,姑娘…”
  一直到将纪鸢扔进了马车里,这股眩晕感才渐渐消失。
  上了马车后,那霍元擎便一直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整个狭小的空间里气氛阴冷又压抑,纪鸢缩在马车角落里,大气不敢出一下,一直到了霍家门外,这才无意间瞧见到他的右臂渗出了鲜红了血,地毯上滴红了一大片。


第94章 
  此时,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殷离在外头禀道:“公子, 到了。”
  却见那霍元擎阖着眼坐在马车上,并无动静。
  这时,菱儿在马车外窸窸窣窣了一阵, 方凑到帘子外, 压低了声音小声提醒道着:“姑娘, 到了。”
  纪鸢小心翼翼的抬眼瞧了对面那位一眼, 少顷,只垂着眼, 缓缓扶着下马车,刚掀开帘子, 只见纪鸢面上纠结了好一阵, 又忽而将帘子重新落下了, 只鼓起勇气扭头冲那霍元擎道了声:“您…您流血了, 鸢…鸢儿替您包扎下罢…”
  对方似乎没有料到纪鸢会这般举动,只淡淡抬眸, 两眼盯着纪鸢瞧了一阵。
  话说出口,纪鸢便差点儿要咬了自个的舌头,只觉得那目光盯得纪鸢颇有些不大自在,纪鸢硬着头皮任他打量着,过了半晌, 只听到马车想起了一道清冷的声音, 道:“嗯。”
  纪鸢愣了一下, 似乎有些没有料到对方会应承,不多时反应过来,只缓缓呼出一口气,立马从怀里摸出了一块帕子,缓缓朝着对方走了过去,对方人高马大,伤口在手臂上,纪鸢不敢坐在他身边,只屏住呼吸,蹲在了他脚边。
  纪鸢虽鲜少伺候过人,但往日跟在尹氏跟前侍奉,又打小照看鸿哥儿长大,亦算是个心灵手巧的,只那霍元擎是名男子,纪鸢有些不敢靠得太近,此刻对方又正襟危坐着,身上历来有股上位者的高高在上,从来没有自动配合他人的习惯。
  纪鸢捏着帕子,踟蹰了好一阵,只得又缓缓凑过去了几分,轻声道:“您…手臂低点儿…”
  听到纪鸢的提示,那霍元擎这才缓缓抬了抬手臂。
  纪鸢蹲在他脚边,拿着帕子轻手轻脚的缠在了他的臂膀上。
  衣袖上全是血,伤口极深,透过黑色的面料,依稀可以看到里头皮肉绽开的模样,纪鸢头皮有些发麻,动作轻得不能再轻,生怕一个没控制住,牵扯到了对方的伤口。
  鼻尖都隐隐渗透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这伤口,不知是不是方才抱她时裂开的。
  纪鸢垂着眼眸,心下有些复杂。
  这一路上,纪鸢已从之前的惊恐中渐渐平静下来了,对方如何会突然出现?为何会来解救她于水火中?见菱儿跟他们一道,纪鸢心里似乎有些顿悟,可更多还是感到无比的惊诧及…感激。
  甭管对方是举手之劳也好,或是临时起意也罢,终归是帮了她,救了她的,他救下的不仅仅是她的清白,兴许,是她这条命。
  纪鸢无以为报,尽管惧他,怕他,但多少还是想要回报一二,而她手无缚鸡之力,唯一能够做到的,兴许便是眼前出这么一份小小的力而已。
  对着霍元擎,惧怕到了头,连纪鸢自个都没发觉,她对他,只不自觉在讨好着,应许,畏惧到了头,便被恐吓除了些许…奴性?
  ***
  整个过程,霍元擎都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好像受了伤的不是他本人一样。
  就连最后那一下,待包扎完后,在他伤口上系了个结,一时没控制住,力道有些重,纪鸢吓了一大跳,嘴里发出了“兹”地一声,一抬眼,恰好撞上了对方幽黯的目光,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纪鸢这才悄然松了一口气,起身冲那霍元擎福了福身道:“今日多谢大公子出手相救,鸢儿无以为报,请受鸢儿一拜。”
  说罢,未待那对方回话,纪鸢立马转身下了马车。
  马车里,霍元擎顺势抬起胳膊,盯着臂膀上这只被系得整整齐齐的蝴蝶结,淡淡挑眉。
  下马车后,殷离将马绳交给一旁的下人,朝着纪鸢走来,只一本正经的冲纪鸢道:“纪鸢姑娘,之前替纪姑娘抬轿的四个轿夫已被安置妥了,他们不会胡言乱语,今日之事儿,纪姑娘无需忧心,只是…另有一王家随从,尚未安置,主子让交给纪姑娘自行处置。”
  纪鸢听了怔了片刻,没想到这大公子身边之人行事作派竟如此周全。
  这里是霍家西门,将纪鸢送到这里后,霍家大公子的马车便又绕去了霍家大门,走后,玉笛立马紧张的跑了过来,冲纪鸢道:“纪姑娘,您打哪儿去了,吓死小的呢,您…您无碍罢?”
  纪鸢只强自挤了一抹笑,道:“无碍,上错了轿子。”并未多言,见玉笛狐疑的瞅着她,也并未过多解释,只又问道:“你何时来这儿的?”
  玉笛挠了挠后脑勺道:“小的是被霍家人送到这儿的,与那几个轿夫一道,只说让小的在这儿候着便是,一会儿姑娘便回了,方才姑娘不见了人,可吓死小的了,咱们公子特意吩咐小的前来护送姑娘,倘若将人给送丢了,公子定会将小的给扒皮抽筋了去,好在菩萨保佑,姑娘万福——”
  玉笛是个人精,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自是分得一清二楚。
  当即,纪鸢只笑了笑,冲菱儿使了个眼色,菱儿抓了个荷包塞到了玉笛手中,纪鸢笑着道:“劳烦你跑了这一遭,这几个钱拿去买酒吃吧,今儿个天色不早了,你早些回,莫要走夜路了…”
  如此,将玉笛打发走了后,这才回了府。
  ***
  纪鸢一直强自挺到了院子里,只觉筋疲力尽,甚至连尹氏那里都未来得及去报声平安,便直接歪倒躺下了,当夜,便开始高烧不断,烧糊了脑袋,整夜整夜梦魇缠身,梦话不断,大半夜连嬷嬷都给惊动了。
  当夜,嬷嬷亲自撑着拐杖守在纪鸢跟前,一遍一遍换冷帕子给她降温,到后半夜,将命抱夏寻了白酒来,喷洒在纪鸢背上,连夜给她刮痧降温,纪鸢迷迷糊糊说着胡话,迷迷糊糊间醒来,饮了两口水便又昏睡了过去,一直反反复复,直到第二日夜里,这才悠悠转醒。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病,一直延续了七八日。
  来得太急太快,将尹氏跟霍元昭都给吓着了。
  听嬷嬷道,上一次纪鸢重病,还是母亲小尹氏过世后,姐弟二人在奔赴京城途中病了月余,那次来京,一路走走停停,走得无比艰辛。
  却说纪鸢大病这段时日,久困于内宅,对外头情况毫不知情。
  诸不知外头已经闹翻天了。


第95章 
  皇上在宫中被行刺, 杜家大公子被以谋逆之罪送进了兆司局, 此事在这热热闹闹的年底犹如平地炸响了一道巨雷, 在表面平静,实则暗潮涌动的京城霎时便引发了一阵轩辕大波。
  当今圣上不过五十,正是龙虎之年, 然下头诸位皇子们年纪渐长, 尽管太子已立, 但太子却是前崇皇后之子, 皇后在太子幼年时已菀,太子虽被册封, 但没有母后庇护,并不讨圣上喜爱。
  眼下杜贵妃盛宠, 其下二皇子如日中天, 加之二皇子性子宽厚嘴甜讨喜, 深得圣上厚爱。
  除此以外, 现武皇后之子五皇子又占了嫡出身份,五皇子重武, 还曾随着霍家一道外出出征,守卫边疆,受过不少战功佳绩,在几位皇子跟前,算是比较特立独行的存在。
  诸位皇子们之间的实力似乎谁也不比谁好, 却又谁也不比谁差, 谁不想坐上那至尊宝座, 是以,随着诸位皇子们年纪渐长,朝中局势越发难辨。
  此番,二皇子其下最大的拥护者杜家被牵扯进了刺杀皇上的谋逆案中,怎会不引发朝局震动?一时间,整个杜家都被牵扯了进来,借此机会,朝中各方势力开始发难的发难,借此打压的打压,借此布局的布局,弄得整个朝野震动。
  二皇子定是要立保杜家的,只那杜衡被送进兆司局当日便被连夜审问,不过两三日下来,便已被兆司局狠毒的吓得神神叨叨,神志不清,翻来覆去,嘴里只会神神叨叨念叨着:“不要阉我,不要阉我…”
  俨然已快要痴傻了。
  此时,早已不仅仅只在那杜衡个人安危了,牵扯至整个杜家,包括二皇子这一脉。
  ***
  二皇子其下各方势力倾巢而出,总算是查到了些许蛛丝马迹,只道那日杜家大公子半路掳了一女子,那女子原是霍家大公子之人,原是那霍家大公子因私人恩怨将杜衡送进了兆司局,霍大公子分明是以权谋私,公报私仇,二皇子其下谋臣纷纷谏言,参了霍大一本,借此,特意将事情的重心从谋逆这般逆天大罪,转移到了私人恩怨上。
  只是,尽管杜家费劲了心思,却始终查不到那名女子到底乃是何人,事情闹到这个份上,生生陷入了僵局。
  霍家大公子由始至终并未曾出面回应过一下,就像此事压根与他毫无关系一般,便是当今圣上问起,他有且只有一句:“臣已将那可疑之人移交到了兆司局,是与不是,待那兆司局的审问结果便知。”
  俨然一副此事与他毫不相干的姿态。
  而那刑部兆司局乃是太子旧部。
  压根无需霍元擎亲自出马,便有各方势力纷纷出马维护,事情一连着拖了七八日,早已不再简单是霍元擎与那杜衡的个人恩怨,亦不再是整个杜家的祸事,而是渐渐演变成了朝野之争。
  局面甚至不再圣上的掌控之中。
  为平息朝局混乱,圣上之意是要速速了结,最终,那杜衡罪行证据不足,终究还是被释放了出来,只杜衡虽未曾被查出谋逆之罪,却也隐隐揪出了些不少其它的事儿。
  杜衡为人跋扈专横,手中已握了好几条人命官司,竟在此时悉数被人捅了出来,杜家人只手遮天,包庇行贿,一时间整个杜家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此事牵连甚广,再往下,还不晓得会捅出些个什么惊天大案出来,圣上震怒,当即便下令将那杜衡处死,杜老爷求饶不成,一口气血没绷住,当即喷了一口老血,晕倒在朝堂之上。
  二皇子跪地求饶,杜贵妃跪在宣武大殿外求情,最终,圣上心软,免了那杜衡死罪,改为发配边疆,杜家育子不善,罚俸三年,降职二级,至此,此事最终算是高开低走收了场。
  ***
  霍家向来中立,从未涉党政,永远只忠于当今圣上,这似乎还是头一回牵扯其中,只是,真乃是有心,或是无意,真乃是个人恩怨,还是暗中谋划,似乎除了那霍元擎本人,并无人知晓。
  众人只知,得罪了谁,也千万莫要得罪那天煞之人,原来,真的是会面临灭顶之灾的。
  霍家向来行事小心谨慎,事情当日发生起,国公爷便亲自下令,整个霍家进入戒严状态,半月内,任何人不许私自进出府门。
  那霍元昭被闷得没法子,只得日日前来纪鸢这里解乏,起先,纪鸢身子虚弱,她忍了又忍,忍了再忍,硬是憋着没跟纪鸢提及。
  这日见纪鸢身子已有所好转,已经可以勉强下床,霍元昭便再也忍不住了,只噼里啪啦将这几日府里府外所有人的事儿一股脑的说给了纪鸢听。
  纪鸢病了数日,整个身子瞧着憔悴清减了不少,这会儿躺在床榻上,背后枕着软枕,刚用完了半碗粥,听到霍元昭的话,纪鸢瞪大了双目,面上一脸难以置信,只一脸惊诧的盯着霍元昭,愣愣道:“你说那杜…杜衡被发配到了边疆?整个杜家都差点儿脱不了身?”
  “何止是这些?”霍元昭四下瞧了一眼,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道:“杜家行事向来乖张?怎会清白?被捅出来的何止杜衡那几桩子事儿?背后指不定涉及多少令人发指的丑事,不过是前头有杜贵妃跟二皇子但着罢了,面上瞧着事情隐隐似乎平息了,不过我听说,近来那杜贵妃似乎隐隐有失宠的迹象,杜家这个年,怕是得要夹起尾巴来做人了,至于那杜衡嘛,啧啧,听说身子半残,整个人都变得痴傻了,也是活该,那杜衡向来恶贯满盈,做过的伤天害理之事儿压根连数都数不清,哼,我听说那杜家还曾向咱们霍家提过亲,呸,他想娶谁,真真是恶心死我了,老天不收他,好在,竟被大哥给收了,当真快哉!”
  霍元昭时而咬牙切齿,时而幸灾乐祸。
  ***
  纪鸢闻言,举着粥的手却隐隐在颤抖,里头剩下半碗粥险些被悉数倒了出来。
  霍元昭见了,立马替她扶了一把,道:“纪鸢,你怎么了,头还晕嘛,瞧你这手抖得。”
  许是人病了,反应也跟在慢了半拍子,纪鸢怔了好一阵,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慢吞吞的将手里的碗递给了霍元昭,神色复杂道:“那…那个女子,我…我是说那个女子是哪个?当真有…有这么一个人嘛?怎…怎没被揪出来啊…”
  “怎么可能?大哥怎会在外头有旁的女人?想都不用想,压根就是不可能的事儿,定是那杜家胡诌乱说,用来污蔑大哥的,若是那人是二哥,咱们定会相信,可说大哥会为了一个女子如此,咱们整个霍家就没有一个会信的。”
  霍元昭脑袋都快要摇断了。
  纪鸢紧紧拽着身下的被褥,只垂着眼,低低问着:“这…这是为何?”
  霍元昭笑着道:“大哥性子冷淡,又不近女色,这是所有人人尽皆知的事情,再者,什么样的女子能入得了他的眼?想当初,大嫂天色过人吧,便是那样的绝色,大哥都坐怀不乱,难不成还真有女子能够美得过大嫂,令大哥都忍不住为了这红颜怒发冲冠不成?”
  说到这里,只见那霍元昭忽而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纪鸢一眼,眯着眼道:“除非那女子是纪鸢你,你是唯一一个美得过大嫂的!”
  纪鸢猛地咳了两声,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住。
  霍元昭见状,歪倒在纪鸢床榻上哈哈大笑道:“纪鸢,你紧张些什么,想也不用想,定是不可能的,就你?哈哈,估计大哥连认都不认识你吧?”
  霍元昭笑倒在纪鸢床上,闷了好几日的心情总算是得劲了。
  纪鸢却胀红了整张小脸,气的,同时也是紧张成这样的。
  ***
  为何紧张?
  为她之前好几次不长眼,开罪了那人?
  头一次发觉,那人竟是那般恐怖,原来,以前,她得罪了对方,受到了惩罚是最小最轻的。
  那日,她听到对方扬言要将人给阉了,纪鸢便已经惊吓得不成样子了,未曾料到,原来,那是最轻的。
  后续这一切,都尚且在对方的算计掌控中么?还是,一切不过都是巧合而已?
  没人查到她的头上么?
  是因为他出面料理了吗?
  她…这祸事,是不是惹得太大了?
  “好了,纪鸢,你就安心养病吧,瞧你,都瘦了一大圈了,唔,好生羡慕你,瘦成了这幅模样,我也好想再瘦点儿。”
  霍元昭临走前,说的这一番话恰好被进来的抱夏听到了,抱夏听了顿时脸一黑,只满心无奈道:“三姑娘您还真是,瞧瞧这话说的,奴婢都不晓得该说些什么才好。”
  霍元昭笑嘻嘻的摸了一把抱夏的脸蛋,竟然出手调戏了一把抱夏,抱夏老脸一红,气得连连跑来跟纪鸢告状,纪鸢只一脸心不在焉的笑了笑,实则心里一片复杂。
  ***
  唔,往后可得离那人远点儿,小命要紧。


第96章 
  纪鸢心情一片复杂, 她虽然也盼着杜衡那恶霸不得好死,可杜家遇到了那般大的祸事儿, 想来必定不会善罢甘休的,纪鸢她不过是一介蝼蚁,不像那霍元擎,拥有能够与之抗衡的实力及底气,她人微言轻、能力有限, 又有想要守护的人,顾虑多, 想的自然便也多。
  只是,她常年深居霍家内宅, 便是他日杜家顺藤摸瓜, 查到她头上, 也暂时动不了她,倒是——
  思来想去,晚上,鸿哥儿回来后,特意吩咐春桃将鸿哥儿请到屋子里说了好一阵话, 问了鸿哥儿近来在学堂里的情形,又特意问了一遭那杜家二公子杜韬。
  鸿哥儿日渐繁忙,来年二月将会参加童试考试,现如今正在紧锣密鼓的为来年童试做准备, 便是如此, 纪鸢生病这些时日, 亦是日日抽空守在了纪鸢病床前,累了,便趴在她的床沿前睡着了,足足守了七八日,生生陪着纪鸢一道瘦了一大圈。
  “杜韬?”似乎有些惊讶纪鸢为何忽而提起了他,只见鸿哥儿沉吟了一阵,方道:“自从杜家出事后,杜韬便没来学堂了,已经有好几日未曾瞧见到他人呢?”
  纪鸢听罢默了一阵,良久,只好生叮嘱鸿哥儿道:“听闻那杜韬性子乖张丝毫不逊他哥哥杜衡,现如今他哥哥出了事儿,他若安分倒还好,就怕那人桀骜不驯,变得越发蛮横凶狠了,现如今那杜家与霍家…有些渊源,往后他若是重回了学堂,难免不会因之前的事重新为难于你,日后在学堂里,你要处处留心,记住,但凡见了那杜韬,定要躲着走,倘若果真有些异样,定要回来与阿姐说,万不要再像之前那样,将阿姐硬生生蒙在鼓里,知道么?”
  那杜韬这半年在学校越发耀武扬威了起来,只倒并未在刁难过鸿哥儿,虽然,偶尔曾远远眯着眼将他打量着,到底未再上前发难,鸿哥儿俨然将这号人忘在脑后了,此番忽而听纪鸢提及,鸿哥儿心下一紧,良久,只难得一脸认真点头道:“鸿哥儿知道了,阿姐休养身子要紧,莫要老为我操心…”
  ***
  纪鸢笑了笑,见这一年以来,鸿哥儿身高猛地往上窜,俨然与她齐高了,她瞧在眼里,欣慰在心里,只觉得就跟个老妈子似的,颇有种吾家有弟初长成的自豪感,想到来年童试,又好生叮嘱道:“功课虽要紧,但莫要累着身子了,这考试向来是个日积月累的过程,就跟平日里扎马步一样,待基本功扎实了,自然得心应手了,莫要急在一时。”
  又问了四公子、五公子,原来两位公子明年亦会一道参加童试,四公子之前参加过一回,那会儿年纪还小,尚未考中,权当体验罢了,来年这一回早已准备充分,似乎势在必得,五公子还不到八岁,来年也想要初试身手。
  对于鸿哥儿,纪鸢还是信心十足的,不过考试这种事情,有时候也要讲究缘分,就像父亲纪如霖,他饱读诗书、满腹经纶,读了一辈子,考了一辈子,偏生与那功名利禄无缘。
  想到鸿哥儿的童试,未免便也想要了师兄来年的春闱会试,希望,她牵挂的这二人都能一切顺利吧。
  许是那日玉笛回去将纪鸢的遭遇略略禀报了一二,玉笛只知她上错轿子了,后又被寻了回来,其余的事儿,他并不知情,又怕说多错多,禀得含含糊糊,第二日一大早王家便立即遣人送了信件来,纪鸢并未如何隐瞒,只如实回了,虽未细说,但大致表明了,师兄不是外人,且纪鸢行得正立得直。
  当日师兄回信,只道:不会再有下一回,日后,他必定亲自相送。
  那几个字写的铿锵有力,纪鸢盯着瞧了许久,忽而淡淡的笑了。
  果然,信任极为重要。
  倘若那日她有心隐瞒,从几日后杜家这一场轩辕大波中,必定也会有所怀疑罢。
  还未曾开始,便已经顾虑重重,这样的结合,终归失了几分美意吧。
  ***
  却说十二月初五,尹氏未曾前去季家赴宴,一是,京城出了杜家这么一档事儿,霍家戒严,二则是,纪鸢将季家同那王家议亲一事儿说给尹氏听了,再者,又提了蔡氏不日便要上门拜会尹氏一事儿。
  尹氏会意,先是百般叹息,拉着纪鸢的手一脸复杂道:“与那季夫人商议有小半年了,未曾想,一而再再而三,竟如此多磨多难,想来,怕还真是命里注定有缘无分啊,罢了罢了,既然一开始便不顺利,这头起得不好,不要也罢。”
  又听到王家这边有了转机,当即转忧为喜道:“那感情好,什么时候来?我得好生前去准备着,嗯,这王家不错,光是会来事这一点,便要强过那杜家不少。”
  说罢,又拉着纪鸢的手,好生询问了一遭,从王家二房到大房,每个家庭成员,每人性子爱好悉数打听了个遍,俨然一副要将人祖宗十八代都要问的清清楚楚的架势。
  尹氏等了又等,终于在腊八前夕,收到了王家的拜帖,蔡氏腊八节后便来霍家拜会。
  腊八这日,纪鸢身子已经好了不少,亲自熬了腊八粥配了一应点心吃食给尹氏及霍元昭院子送了去,这些腊八粥纪鸢提前一日便备好了,腊月初七的晚上,便开始领着菱儿几个忙碌了起来,洗米、泡果、拨皮、去核、精拣然后在半夜时分开始煮,再用微火炖,一直炖到第二日的清晨,才算熬好了。
  纪鸢熬粥历来有一手,腊八粥炖烂了,香醇软糯,入口即化,鸿哥儿一大早一口气灌了三大碗,肚子都撑了,还隐隐有些意犹未尽,只一个劲的叮嘱道:“阿姐,晚上再给我留点儿,我下了学堂还要喝。”
  逗得纪鸢一阵忍俊不禁。
  ***
  眼看快要到下学时分,纪鸢早早便将鸿哥儿那一份备好了,末了,又单独留了两份,这两份格外讲究,掺在粥里的物品较多,如红枣、莲子、核桃、栗子、杏仁、松仁、桂圆、榛子、葡萄、白果、菱角、青丝、玫瑰、红豆、花生…等不下二十来种,更甚者,还将里头的每一个果子特意剪成、雕成一些个栩栩如生的小形状,光是那小小一碗,生生耗了纪鸢大半日的光景。
  末了,又用枣泥、豆沙、山药、山楂糕等制成各种颜色的食物,捏成八仙人、老寿星、罗汉像(查自百度),摆成三小碟下粥的点心做装饰。
  瞧着食盒里那一小碗,几小蝶精美的食物,纪鸢颇有几分踟蹰,待到了掌灯时分,天色渐渐暗了,纪鸢便鼓起勇气偷偷将菱儿唤了来,只做贼心虚似的,将手里的食盒塞到了菱儿手上,冲菱儿道:“你…你将这食盒送去竹林里头吧?”
  菱儿还未来得及接过,纪鸢又忽而将食盒一把收了回去,紧紧抱在了自个怀里,一脸纠结道:“算了,算了,还是…还是甭去了,甭去了。”
  菱儿一脸懵。
  纪鸢捏了捏耳朵,犹豫一阵,又忽而将食盒重新往菱儿方向一推,只一鼓作气道:“还是去吧,去吧,倘若里头有人,便将东西留下,倘若没人,那便将食盒重新拿回来,就当…就当没去过便是了。”
  菱儿盯着食盒瞧了瞧,又盯着纪鸢瞧了瞧,好半晌,只忍笑道:“姑娘…姑娘可是想好了?想好了,奴婢真的就去了。”
  见菱儿取笑她,纪鸢瞪了她一眼,菱儿缩了缩脖子,笑道:“我就说姑娘今儿个怎会如此雅兴,生生费了一整日时间,就为了这小小一碗腊八粥,原来是为大公子准备的。”
  见纪鸢拧眉瞪着她,菱儿四下瞧了一眼,只耸肩笑道:“姑娘有什么不好意思,大公子救了姑娘,姑娘为大公子熬碗粥也是理所应当的,好了,奴婢这就去了,以免姑娘又生了悔意。”
  说罢,又立马四下打量了一眼,见抱夏姐姐去了洗垣院,春桃在小公子书房里候着,院里院外都无人,菱儿便鬼鬼祟祟的挑了一盏灯笼往那竹林深处去了。
  ***
  竹林里,菱儿远远地只瞧见竹屋斜后方有灯光亮起,她恰好与另外那一对主仆同时到达。
  “奴婢…奴婢见过大公子。”
  远远的,菱儿便停了下来行礼。
  殷离将灯笼提高,朝菱儿面上照了照,微微挑了挑眉,道:“公子,是纪姑娘跟前那圆脸丫头。”
  霍元擎闻言,视线落在了菱儿身上,顿了顿,稍稍移动,停留在她提在臂间的食盒上。
  目光,有些犀利。
  菱儿屏住呼吸,立马禀道:“今儿个腊八节,这是咱们姑娘亲自熬的,特意让奴婢给大公子送来尝尝,说是,说是能图个好兆头,望公子笑纳。”
  好吧,其实她家姑娘啥也没说,甚至只千盼万盼着,希望对方人不在,让她再重新提回去便再好不过了。
  大约是觉得理应报恩,可不知为何,又时时想要逃避,别扭的可以。


第97章 
  霍元擎仿佛有些意外, 他性子寡淡,嘴上虽未曾说话,却抬眼多往菱儿手上那食盒上瞧了一眼。
  殷离见状,立即冲菱儿道:“有劳纪姑娘了。”
  说罢, 从菱儿手中将食盒接了来。
  菱儿见大公子将东西收下了, 顿时心下一松。
  又见这竹林深深, 大公子威势逼人, 她从前但凡见了这大公子双腿便止不住打颤, 自从上一回大公子救了姑娘, 纵使心生畏惧, 却多了一丝尊敬及感激,只将心里头的敬畏强自压下了,眼下,见大公子将东西收下了, 只如获大赦似的,一阵风似的去了。
  菱儿走后, 殷离提着食盒与灯笼进了竹屋,不消片刻, 便提了一盏琉璃灯, 及一应茶具器具出来,一一摆放在竹屋前的圆木桩上,大冬日寒气逼人, 特意往那木桩子上垫了一块虎皮软垫。
  殷离一共跑了三趟, 动作有条不紊, 这样的流程自老国公过世后,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都重复不下千万遍了,已是十分熟稔。
  最后一趟出来时,只见那霍元擎手里拿着书,往殷离手中看了一眼,随即,勉强的将目光收了回,下巴微微绷着,脸上神色一贯僵冷。
  “公子,该上药了。”
  托盘上摆放着一应药瓶、纱布、剪子,霍元擎微微皱了皱眉,片刻后,淡淡的应了声,随手将一边衣袍半解,一手握着书籍撑在膝盖上,自顾看书。
  殷离拿着药瓶来到霍元擎身后,将衣袍挑开,只见那结实肌肉紧绷的后背布满了大片伤痕,全是鞭伤,数十道,一道又一道交织在一块,皮开肉绽,瞧着直触目惊心。
  这伤远比臂膀上的剑伤要来的严重、心惊肉跳得多。
  殷离轻手轻脚的将药粉撒了上去,只见那背部的肌肉颤了颤,殷离手下一顿,只低声道:“公子,您忍着些。”
  霍元擎额头隐隐冒了汗,却只轻轻蹙了蹙眉,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丝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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