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匠女-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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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料苏苏真被他猜中,这声鸡鸣将她从梦境里惊醒,揉了揉眼,豁地一惊,悄声嘀咕:“遭了。睡着了,不知老祖宗醒了没有!”

    “还没有!”王洛尧一边应着一边起身。丝毫不顾苏苏被他惊得掩嘴尖叫一声,“她老人家年纪大了,一宿没睡,须得好好补一补觉才行!”

    “你怎么……在这里?”

    进屋也不吱个声!艾芙人呢?这死丫头。真是吃里扒外!他在屋里究竟呆了多久?

    苏苏伸手理了理鬓钗,却是越理越乱,不由腹诽。

    王洛尧看她笨手笨脚的样子,心下奇怪为何她能制得一手好钗簪,却为何不会梳理头发呢?

    嘴角含笑地踱到她跟前:“你一会儿派些人手同着何妈到颐园去打点一下,今晚太公太婆就住到颐园里!”

    苏苏听此,愣了下,这还是王洛尧第一次像样地安排她活计,竟一时有些适应不来。之前老祖宗两口自曦园搬到安园时,虽那会儿中馈也是在她手里,但搬园一事却是由王洛尧一手操持。她这里可是半点力也没出的。

    王洛尧看她一脸怔愣,半边眉斜斜一挑:“怎么,你不知道现如今后宅一切用度开支,各账司的人只认你的牌子?”

    苏苏听他这么说,知他有意打趣,不过王洛尧说得也并非全是打趣。自寿宴过后,她已经渐次将各类管事婆子换了个遍。现今在位的都是她的人,也都是听她话的人。但凡未经她这里批复,便是一寸布一文钱也出不得库。

    苏苏将额前散下的一缕长发捋至耳后,觉得与王洛尧单独处在这东里屋有些不大自在,便一边往厅里走,一边应声:“一会儿我即派人手过去!太公那里可提了什么额外的要求,还是就按安园那样的安排?”

    这也是苏苏第一次正儿八经地同王洛尧谈论事情,王洛尧突然就生出这样才是正常夫妻应该有的对话的感觉。

    苏苏未听到身后之人及时的回应,忍不住扭回头探,不防就撞进王洛尧痴痴看着她背影的眼神,霎时,她就双颊泛热,大窘不已地匆忙收回视线,快步来到西头屋去找何妈妈,王洛尧没给话,那就暂且按照安园的一应事物安排好了。

    是晚,毕氏移到颐园去接着休息,苏苏劳累数日,这会儿也总算得以喘口气,好好补了一觉,安容当晚按时过来守夜,不过她并没有找她算账什么的,倒是好生谢了一番。

    次日一早,石榴神秘兮兮地溜进东里屋。

    正在帮苏苏更衣的艾芙觑到,哧笑道:“一大清早做什么鬼鬼祟祟的?”

    石榴心道也是,都到了里屋还那么小心干甚,遂挺直上身,快步到苏苏跟前:“小姐,少爷搬回园子了!”

    “啊?”苏苏在王洛尧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实在舒坦自在习惯了,虽说以前王洛尧在的时候,他也就是回来睡不觉,其实根本碍不着她什么的,可是心里上总有那么些不自在,这会听石榴说他又搬回来了,登时就觉得像是被他占了她的专有地盘一样。

    “嗯,少爷现在已经到书房去了,安容跟着一旁服侍呢!”石榴与艾芙对视一眼,没见她有什么其他示意,就又接了一句。

    苏苏肩膀一耷,尽管现在她不似之前那么不喜他,对他的印象有了些改观,可正因为这样,她才觉得越加不适和尴尬。

    “赵凤玲呢?她那里如何?”苏苏坐到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的面影,不知不觉就问及赵凤玲,王洛尧回园,她该最欢喜了,这下可以一解相思之渴了。

    “她没有进少爷的书房,只有安容在鞍前马后!”石榴也有些奇怪赵凤玲的举止,若是以往,她定是要殷勤地左右服侍了。

    “哦?是吗?”苏苏对此也意外,不晓得赵凤玲的哪根筋搭错了,整个像变了一个人一样,难道中馈不在高氏手上,她就彻底变老实了?

    甩甩头,苏苏不再理会赵凤玲,一会儿她还得到颐园去给毕氏请安,再问问颐园还有什么缺的少的,她好尽快安排。

    暼了眼小隔间,这些日子忙忙碌碌的,一直没有抽出空来制她的明珠簪,箱里还躺着恁多夜明珠了,若只它们安安静静地躺该多暴殓天物啊,还是尽快将它们制成簪子,再等合适的机会转放到汇珍楼去贩售,让那些明珠在众家女儿头上绽放光华。

    还有汇珍楼四间分铺,也不知道近半个月来运转得如何,待颐园的事办妥,她最好亲自去看看。

    一到颐园,苏苏就耳听正房堂屋里传来不少声音,其间一道是王洛歌的,前晚她哭得那样伤心,昨日听说老祖宗两口还好好活着,定是又惊又喜又惑吧。

    而当苏苏现身在厅门槛时,厅内霎时间静了下来,苏苏对此颇觉意外,她不认为她能有这样的影响力,让众人化嘈杂为沉默的影响力,况且昨日毕氏当着四房当家的主子们都说明了,隐在背后的是她们两口,跟她完全无关。

    见她来,二房长媳吕明馨主动迎过来:“你来啦?”

    吕明馨本就跟苏苏没有交恶,经了昨日一事,二夫人万氏一回到潇园,就把苏苏如今在卫国侯府内宅的决定性地位同她说知。

    也是,安园被烧,老祖宗两个哪里也没有去,单只隐在素园,说明什么,说明他们对苏苏的绝对信任,大夫人秦氏被关禁在素心斋,看样子内中必有不可告人的缘由,怕是一时半会不会出来,如此一来,苏苏这掌家娘的位子已经无人能撼,所以,趁着早,赶紧与她套近是正经。

    不止吕明馨,三房、四房的长媳刘氏和张氏这时也围走过来,要拉苏苏的手。

    苏苏一时摸不清状况,只是被动着接受这些人的热络招呼,在她们的簇拥下走到堂上的毕氏跟前:“老祖宗昨晚睡得还好,这突然换个园子的!”

    毕氏一脸慈笑,拉住苏苏的手,将她引到一侧的椅中,众人见此,彼此要好地不由都相觑一眼,各自眼中都流露着果然如此的眼波。

    “年纪大了,容易疲乏,一乏了就顾不得在意那些了!”毕氏笑着回应。

    苏苏陪着憨憨一笑:“可有什么缺的,我一会儿着人抓紧送来!”

    神情自如,口吻自信,苏苏不知道眼下的她无论是神态举止,还是言谈辞间,都透着一股当家奶奶的魄力。

    毕氏深深看了她一眼,极是满意地点点头:“嗯,何妈妈刚才列出了一张单子,回去你只管照着单子分派便是!”

    “嗳!”苏苏瞄了一眼何妈妈,点头轻应。

    自颐园出来时,身侧仍是跟了不少各房的媳妇,借口顺路顺路,一直将她送到素园门口,才各自散去,各回各园。

    苏苏长吐一口气,看着艾芙,怨道:“怎么突然间,一个个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那是!这府里谁个没有眼色,谁个不会见风使舵,以前情势不明朗,皆以为你这当家人的位子坐不稳,所以不好乱巴结,可您现在不一样了,那是真正的当家奶奶,自然是要尽早来拉笼您了!”艾芙从旁分析道。

    苏苏心道也是,这些人怕是觉得秦氏一倒,高氏再无人撑腰,长房媳妇里面就数到她这里最是牢靠了,要当家怎么着也得是她,所以才赶着架来巴结迎合她。

    摇摇头,苏苏忍不住低声愦叹:“实话说,这被人举捧的感觉还真不赖!”

    闻此,艾芙扑哧一笑。

    苏苏亦是一声浅笑,小声呢喃:“以前,个个看我不爽,人人看我笑话,现在好了,一个个反过来得看我脸色,你说我能不快意么?”(未完待续。。)

第198章 忧扰

    艾芙赞同:“是是,只要小姐快意就好!”

    苏苏笑着瞥她一眼,转而道:“下午我要抽个空去汇珍楼一趟,你看看下午有什么事的话,帮我尽移到上午来!”

    “嗯!”艾芙点点头,眼眸一斜,朝王洛尧的书房瞄了一眼,扶着苏苏进到正厅去。

    上午忙完,午饭一过,苏苏先是提笔写了一封家信给苏贝,将李姨娘自尽,秦氏被关的事前前后后说了一下,然后揣了信,即乘了马车前往汇珍楼。

    肖蒙和肖雪还都是在主店里,毕竟主门面生意最旺,且大户主顾比较多。

    见她露面,肖蒙和肖雪一道迎了出来,简单寒暄过后,肖蒙即问前日侯府走水一事。

    “没甚大碍,也无甚伤亡!”苏苏不愿多说,“怎么样,几家分铺这些天来各家进账如何?”

    肖蒙看出苏苏转移话题,便不再纠缠侯府走水的事,咂了一下嘴:“目前来看,并不怎么如意,一来各分铺才开张不久,且皆散在城周,人气本就不如这里来得旺,要想打开局面,尚须些时日!相对来说的话,城南和城北两处铺子要比城东和城西在人气上要略好一些,但这也只是初步看来,往后还不好说!”

    闻此,苏苏也不意外,肖蒙说得本就是事实,虽然那天各铺开张看起来相当热闹,但多是一些凑热闹的人,其中没有多少是主顾,因而。想有些起色的话,还得等候些时间。

    “近来,之前那帮乞丐有没有再来挑事?”苏苏面带关切。

    肖蒙宽慰道:“那倒没有,有也只是平时的小乞,随便给个铜板就能打发的!”

    “那就好!”苏苏松了一口气,想即一事:“哦,对了,上次你请来的那些舞龙舞狮队,可是你自己掏腰包付的银子?那不成,哪能费你的银子。陈掌柜。你将肖大哥所费的银子从汇珍楼的账上出!”苏苏想起开铺时那几队舞龙队伍,扬了声对陈掌柜指示道。

    肖蒙却是听着犯糊涂:“陈掌柜慢着!”

    他转面对向苏苏,惑道:“那些人不是你请来的?”

    旁边的肖雪也蹙起眉尖:“苏姐姐,那些不是你花银子雇来的?”

    这下。三人同时静默了。肖蒙和肖雪一眨不眨地盯着苏苏。苏苏瞪着一双大眼一时瞅瞅肖蒙,一时瞅瞅肖雪,她知道定是背后有人出手。这会儿她能想到的一个是达烨,再就是王洛尧。

    尽管当着肖氏兄妹的面,她觉得有些难为情,想搪塞着掩饰过去,可刚才明明是她先问出的口,此时她也只得照实地摇了摇头:“不是我雇的!”

    “那是谁雇的?”肖雪眼睛微睁,更是炯炯地盯住苏苏,不放过她面上些微神色变化。

    苏苏也不晓得怎么回答,吱唔道:“我却也不知是出自谁的手笔!”

    肖雪和肖蒙对视一眼,双双静默。

    还是苏苏打破沉寂:“不管是谁,早晚是要知道的!肖大哥,这是我给家里写的信,等你下趟去苏家庄时,给苏贝捎去!”

    肖蒙回过神来,接过信:“这个月底前正好我要去一趟苏家庄!”

    “那正好不过了!”苏苏起身,“府里还有些事情急着我回去处理,改日我再来吧!”

    肖蒙和肖雪没有留她,目送她进车厢便回到铺里。

    肖雪瞥了一眼陈掌柜,将肖蒙拉到后院,肖蒙不大快意,一到后院即将肖雪的手自臂间扯离。

    肖雪抽回手,面有不耐:“大哥,你究竟怎么想?苏姐姐眼下在侯府的境遇是越来越好了,你没听外面的传言,现在侯府的当家奶奶是王知县的少夫人,以前,苏姐姐每次来,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有点蔫蔫的,你没见她现在,愈来愈容光焕发,可见她在侯府里是越发吃得开了,在此境地,难道你还对她心存指望?你还以为她会抛了荣华富贵跟你过穷酸日子?”

    “我没对她心存指望,但让我移情别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再说你大哥我哪里穷酸了?”肖蒙低头扫了一眼身上服饰,颇为不服地往廊柱上一倚。

    “你是不穷酸,可和人家卫国侯府一比,那就穷酸了!”肖雪撇了撇嘴。

    肖蒙耷下脸来,不去看肖雪,冷声道:“你再老在我耳边念叨,改天我就给你寻门亲事,嫁人算了!”

    “大哥,你——”肖雪一听这话,顿是就跺脚急了。

    肖蒙反而一笑:“怎么,你是不准备嫁人还怎么地,每次我一提定亲说亲的中,你就炸毛,是何道理?你都快十四了,明年可不就到了嫁人的年纪了!”

    “我不嫁!”肖雪脖子一扭,跑开了。

    肖蒙只当肖雪羞着了说得气话,看着晃动的门帘,再次一声轻笑。

    回侯府的路上,苏苏琢磨着背后给她请舞狮队的是何人,琢磨来琢磨去,觉得最有可能的还是达烨,因为他曾说过,要想找她随时可以找到她,可见他是知道她的一惯去处,觉得汇珍楼与她这里干系甚大,所以才在分铺开张时暗中现一手!

    苏苏揉揉眉心,发现每次在她就要将达烨其人忽略掉的时候,他总是毫无征兆地突然冒出来,扰了她的清静,给她添加烦恼。

    到得素园,石榴迎上来:“大奶奶在厅里候着呢!”

    “哦?她来做甚?”苏苏听闻脚下一顿。

    石榴悄声揣磨道:“二少爷成亲前,李姨娘特来找您?眼下五小姐成亲在即,大奶奶怕是为五小姐的嫁妆来的!”

    经她这一提醒,苏苏亦觉有理,这阵子忙乱,还有两个月王洛歌即要退到杜府的事倒叫她搁脑后了,于是她放快脚步,到得厅里,扬声唤了声:“娘!”

    高氏坐到正北的高椅中,听到苏苏的声音,不管是神情还是回应得都很平淡。

    可她只要不要刁钻挑刺,苏苏已觉满足,她不指望她能热脸相迎:“娘过来是有事吩咐!”

    “吩咐不敢!”高氏嘴上这么说,不过目光却没有半点不敢。

    苏苏微微颔首,听她说下去。

    高氏见她如此,便也不再拐弯抹角,将来意言明:“再有两月就该到小五的吉日,她的嫁妆除了公中出得一份,还有我自己替她备的一份,我自己备的那份已经准备停当,倒是公中的那份,迟迟不见你这边动静,今儿个我来探探你的意思!”

    苏苏闻言,颇有些尴尬,却是她忙糊涂了,没有想到这一茬,听高氏这么一说,只好放下身段,谦谨道:“娘主持中馈这些年,安排嫁妆也不下十次八次了,洛歌妹妹是长房嫡女,她的嫁妆自是要依照大姐的来,断断不会少了,明日我即着人安排这事!请娘放心!”

    高氏得她这话,也没什么可挑剔的,小五排行毕竟比她的大女儿王洛怡小一些,若是在嫁妆上越到前头去,裴家会说嫌话,所以,最好是相当。

    “那就行,没别的事,你身上事杂务多,我就不多坐了!”高氏起身,却在临走的时候,有意朝苏苏小腹上多望了两眼。

    苏苏瞅见,面上不由一红,跟在后面,将她送到厅门前,便回到厅里,掩着脸吐几口气。

    翌日,她即找来何妈妈,问询当年给王洛怡的嫁妆是怎生安排的,何妈妈如实相告,苏苏不怀疑何妈妈的话,除了按何妈妈所说的一应准备之外,另又从她自己账上出了一笔嫁妆,即一套头面。

    王洛歌几日后,得知头面一事,喜不自胜,特意跑来致谢,她素知苏苏拿出来的首饰不是精品就是绝品。

    “这下你可好了,这当家奶奶的位子坐住了!”王洛歌笑着道,“这一来,我娘那里反倒死心了,省得她那些花花肠子到处作怪!”

    苏苏浅笑:“瞧你说的,那可是你亲娘!”

    “怎么,你这是维护我娘了?”王洛歌眼中腾起一股子类似希望的神采。

    苏苏觑见,垂下眼帘,没有接话,将艾芙拿来的一个花梨木箱子打开:“你瞅瞅,可是满意?”

    箱盖一开,王洛歌的眼睛就直了,捂着嘴没有惊呼出来,爱不释手地挨件摸看,难以置信:“这都是你亲手制的吗?”

    苏苏模棱两可地含糊带过。

    王洛歌一心扑在首饰上,也无意追究,待她合起盖子来,耷着肩,无奈叹道:“我娘老说我胳膊肘往外拐,说我向着你,定是因为你的首饰把我的心买走了!呶,看到这些精美的玩意儿,我就想,难道我娘说得没错?”

    闻此,苏苏扑哧笑破,王洛歌被她一笑,也跟着咯咯直笑。

    随后的日子里,因着天气一天冷似一天,再者还怕一出去,不知什么时候就可能会与达烨“偶遇”,为了避免麻烦,苏苏往外跑的次数少了些,而把空余的时间用做明珠簪的制作上,。

    尽管天气渐冷,但曦园的翻建工程却是进入白热化,泥、瓦、木匠不分昼夜地加紧干活,王洛尧除了平日办公,还得监督曦园乃至栖凤山的系列工程,忙得颇为不可开交,即使搬回素园后,他也极少在苏苏面前露面。(未完待续。。)

第199章 猫腻暗藏

    冬至过后,虽然白昼时间开始一日长似一日,但在江南,天气却是越来越冷,江南的冷是渗骨的湿冷,便是穿再多的衣服,到外面仍觉冷风直往皮骨里钻。

    这样的天气里,在苏家庄时,怕冷的苏苏皆会窝在烧着暖炉和地龙的屋里,钻研她的首饰,一呆便是一天,那样的日子在她看来就是惬意。

    而今年她没法惬意,这是她嫁进卫国侯府经历的第一个冬天,且是在她接了中馈后,过了冬至,离过年就不远,整个侯府就该忙年了。

    尤其今年更比往年不同,因为老侯爷亲自出面提了诸多要求,苏苏隐隐觉得今年末或是明年初侯府要迎来一件什么大事,从上到下都显得特别忙碌紧张。

    只是下人忙是源自主子的要求,便是她这个掌家娘亦窥不破其中玄机,屡次到颐园探口风,毕氏那里就是半字不吐。

    汇珍楼四家分铺开张一个多月过来,逐步走上正轨,生意虽不似主店火爆,但主顾也是络绎不绝,照着下去,估计用不了数月,分铺的投入便能回本,日后的进项就都是赚的营利了。

    这一日,又一拨寒流自北南下,院子里冷风嗖嗖的,素园正房的门窗皆关得严实,屋里本已点了个香炉,但整日介同间屋子也不透气,苏苏总觉得屋内仍有一股闷味,想起之前潘欣瑜送来的那个精致铜制香炉,不由心血来潮。让艾芙取出,添些香木搁到书案上。

    艾芙拿来火折,吹燃后,将要点燃香木,不知从哪个角落跳出来的苏白却是嗖地落到案上,啪地一下拍掉她手里的火折。

    看到还冒着火的火折被苏白拍落至地,艾芙和苏苏皆是唬得一惊,还要这家伙才上有个准数,要是万一拍到哪里易燃的地儿,岂不麻烦。

    “苏白。你疯啦?”艾芙不由急得伸手拍了一下苏白的脑袋。

    苏白被打。立马委屈地呜咽一声,然后可怜兮兮地朝苏苏看去。

    正坐靠窗的位置晒太阳的苏苏冲苏白安抚地嘟了嘟嘴,象征性地说了艾芙一句:“你同他计较什么,想是没人逗他。他想搏你在意罢了!”

    艾芙听此。拾起火折子。有些微怨:“小姐,您是不是也太纵着他了!”

    苏苏轻笑一声:“好在这些年他也没给我惹什么祸!”

    艾芙无奈地摇摇头,重新在香炉里点香木。岂料,苏白再次暴起,啪地一下又一次拍掉她手里的火折,使的力气比之刚才显然重了些。

    “苏白!”艾芙急地冷喝一声,伸手就要揍苏白,苏白龇着牙在书案上东跑西跑,但始终在案上蹦跶,没有跑到别处。

    苏苏也有些着恼,伸了胳膊唤道:“苏白,听话,到我这里,我陪你耍!”

    苏白却只转眸朝她觑了一眼,随即两只眼睛骨碌碌地盯着艾芙手侧的香炉。

    苏苏无法,下来高椅,自书案上抱住苏白,艾芙耐着心,自地上捡起火折,抬眸冷冷瞪了一眼苏白,然后才打开炉盖。

    伏在苏苏怀里的苏白见她这般,中了邪一般,拼命从苏苏怀中挣脱,径直跃到艾芙的肩头,长臂一伸,将她手中的火折狠狠拍落,紧接着,他更是连香炉都一并踢落掉地。

    艾芙转脸朝苏苏看来,脸上神色:这下,你再不管管,他就该上天了!

    苏苏确也真是被激怒了,伸手就要抓向苏白:“你今儿是吃错药了不成?怎么就不能安生点儿!”

    但她手脚终究慢了些,苏白刺溜一下就给跃开了,苏苏一把抓了个空。

    下一瞬,就见苏白两只爪子扑在地上的铜制香炉上,苏苏上前一步,弯下腰,温言诱哄道:“把香炉递给艾芙,你今天犯的错我就不追咎了!”

    苏白闻言,闷闷地低下头,两只前爪不停玩弄着炉盖,可就是不依令行事。

    苏苏佯装生气地板下脸来:“苏白。”

    此声一出,诡异的一幕发生了,苏白摘了炉盖,就跃到两丈外的床沿上,当着苏苏和艾芙的面,仔细舔舐起爪中的炉盖来。

    屋内两人见此,甚是无解地相视一眼,觉得苏白今日格外反常,却不知为何他的表现这么反常。

    苏苏示意艾芙拾起地上的火折和炉身,她自己则小步朝苏白走近,并小声轻唤:“苏白——”

    这回,苏白很乖、很听话地任她抱起,很安静、很温和地任她自他手中拿过炉盖。

    苏苏以为苏白这是恢复顺从,遂抱着他往窗边走去,经过艾芙时,将手中炉盖递给她,然后扭头示意她点香。

    变故就在这时发生了,苏白突然全身抽搐,进而口吐白沫,呜咽声是痛苦不堪。

    苏苏被他这一反应吓得促不急防,吓得惊叫:“苏白,你怎么了?”

    在厅内聚在火盆前做针线的艾蓉等人闻声,匆忙赶进,一看苏白状况,皆是大惊失色。

    还是石榴对苏白的反应触景生忆,颤声道:“上一次,上一次,苏白就是这样……也是这样全身抽搐,口吐白沫!”

    这句话一下提醒了苏苏,来不及想别的,赶紧就对艾蓉道:“快,快把上次那个朗中留下的解药拿来,快点!”

    艾蓉闻此,愣不打一个,冲到药箱前,自其间取出一个小瓷瓶,拔开瓶塞,便抢到苏苏跟前。

    苏苏接了解药,就往苏白口中灌去。

    因为毒才刚发作,所以苏白还有意识,他似是知道苏苏喂他解药一般,倒入他口中的药液被他悉数吞入腹中。

    苏苏魂紧地盯着苏白,解药见效极是快,苏白不再继续抽搐,但浑身气力已是丢失,怕是一时半会复元不了。

    看到苏白痛苦的光景,苏苏直是心疼至极,愤恨至极,转头拿起熏炉里外探看。

    艾芙将苏白平放,亦凑过来:“小姐,没错了,上一次苏白中毒正是潘小姐送来这熏炉之后,后来因为天热,我想着一时半会用不着,就给收了起来,到今天才拿出来。”

    当时大家都以为苏白误食了什么东西,哪里会将注意力集到熏炉上头。

    苏苏眼眸冰冷,潘欣瑜,真是人面兽心,笑面盈盈地送自己一柄香熏,竟然意图那般歹毒,于此可见,上次微香湖的事,定也是出自她手无疑了。

    苏苏瞥了一眼晕迷的苏白,气得差些就要将熏炉扔地上摔了,不过转念想到这熏炉是潘欣瑜害人的铁证,怎么可以摔了它。

    呵!

    苏苏冷笑一声,潘欣瑜心思不仅歹毒还相当缜密,她将黄目胶毒涂在炉内,无色无味,一旦点上香木燃熏,毒便以烟气的方式在屋内循环,时间久了,她中毒身亡,就算有人怀疑她中了香毒,可也只会检查所燃香森,谁会想起来检查熏炉呢!

    这一招真是杀人于无形哪!

    幸亏有苏白,幸亏有苏白啊!

    苏苏丢下熏炉,步到苏白一旁,将他抱到西头屋去安歇。

    留下的那瓶解药是王洛尧主张留下来的,他怕苏白不明所以,还会误食,事后他曾答应寻找黄目胶的下落,也难怪他始终没有查出个回音,潘欣瑜藏得这般隐秘,若没有个头绪,确是难有结果。

    想到王洛尧,苏苏不由粗出一口气,今晚她就拿着这熏炉去找他,看他这次倒要如何发落潘欣瑜。上次是两个丫环半路暴毙,无从查考,据说那两丫环也是毒发身亡,看来潘欣瑜是极擅使毒啊,她一个闺阁女子怎地会这些手段,她是自哪学来的?

    苏苏一张脸冷肃,这样的潘欣瑜呆在潘府里,说什么也不能让苏贝嫁过去,这件事还须得知会潘欣文,潘欣瑜这么恨她,能不牵累苏贝?

    余下的时间里,苏苏一直心绪不宁,直到苏白清醒过来,她才觉得好受一点,可即便如此,晚饭时她也没怎么吃,丢了碗筷,她即捧了潘欣瑜送来的熏炉走到书房,点了灯,坐等王洛尧现身。

    这一晚,王洛尧因为栖凤山那边的事耽搁许久,回到府上时已近夜深,苏苏心里揣着心思,没有打盹,一径等到他现身。

    王洛尧一进园,发现书房灯亮着,以为是安容提前给他亮的灯,大步快进门槛时,将要直奔净房,却见苏苏端坐房内,他面上一讶,但在看到苏苏脸上肃煞的神情时,心知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顾不得一身风尘仆仆,王洛尧退到门槛处,伸手掸了掸衣袖和前襟,走到苏苏跟前:“这么晚还没睡,怎么跑这屋里呆着了?”

    看他面带倦色,又看他刚才掸衣袖时浮起的那些灰尘,苏苏知道他是出城才回来,不过下午的事她不想拖到明天,必须让他今晚给她一个交待。

    于是,她将摆在手旁高几上的熏炉朝前推了推:“你之前不是一直在府里四下找令苏白中毒的那个叫黄目胶的毒源么?”

    王洛尧不意苏苏会忽地提起那一茬,而且脸色还这般难看,她这样的脸色可以说,他已许久不见。

    他瞄了一眼被苏苏推到几沿的熏炉,不知道这熏炉和苏苏口中说出来的话有甚联系。(未完待续。。)

第200章 气息

    王洛尧负起手,朝前踱了两步,微微泛红的双眸目视苏苏:“没错!怎么,你有线索了?”

    苏苏几不可闻的一声冷笑,但这一笑还是被王洛尧听在耳里,他听出其间蕴含的怨气还有愤怒,稍显疲惫的精神不禁为之一提,再次朝那个熏炉瞥去。

    苏苏抱起熏炉,将其搁到几步外的书案上:“苏白下午死活不让艾芙点这个熏炉,后来他就发疯一样揭了炉盖就舔,结果再次中毒,症状和上次的一模一样!你自己看吧!哦,对了,这熏炉是潘小姐在我进府后不久特意亲自送给我的!”

    最后一句,她装似不经意地提醒,可是话中的讥讽,谁又听不出来呢!

    王洛尧虽然心惊,但苏苏这样的语气让他听着十分不舒服,他好歹是一家之主,是卫国侯府未来当家人,是江宁城数一数二的贵公子,众家小姐从来对他趋之若骛,偏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家,非但对他说冷嘲就冷嘲,说热讽就热讽,可是他对她表现得太过和善,才让她觉得他好欺负的么?

    王洛尧这么想着,倒是忽略了苏苏话中提到的潘欣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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