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匠女-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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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园门,在门口时发现各房的人都排到了厅门口,秦氏见此。挺了挺脊背。终于在这侯府。她们夫妇俩可以昂首挺胸了,而在这后宅内,也终于可以不论横排竖排都该数她为老大了。她终于可以发号施令了。
昨夜救火时她有在场,整个安园面目全非,这天干气燥风又大,后罩院连着灶房,晚间饭后,不意间留着火星,夜里走水实在没什么漏洞可挑。
秦氏想着,心里忍不住就有一点激动,但她惯常学会掩饰自己的情绪,是以,便是如此时候,她脸上仍是一片从容淡然,没有因为得到梦魅以求的东西而自喜,也没有因为杀人越货而惊慌。
夫妇两个并排走到厅门前,先是扫了一眼靠门而坐的几席晚辈,然后齐齐跨进厅槛,齐齐朝堂上看去,紧接着,几乎也是同一霎那间,两人同时色变。
王业秋先是一喜,尔后是不解,接着就有些怒愠。
堂上的苏苏自秦氏跨进门来时,就一眨不眨地盯着秦氏看,不放过她脸上任何细微变化,显然老祖宗活生生地出现在她眼前,定然令她意外心惊,但她并没有表现得如何过分,那意外之色,与之前大家看到老祖宗时差不多,没有更突出的表现。
苏苏颇有点失望,不禁扭头觑了一眼王洛尧,王洛尧收到她的视线,睨她一眼。
“这是怎么回事?”王业秋盯住父母双亲,摊开手,冷声问道,“那之前抬出的那些尸骨又是怎么回事?”
秦氏也很快转变脸色,与王业秋一唱一和:“这唱得都是哪一出!尧儿,你说,这究竟怎么回事!”
王洛尧闻言,对祖父母拱了拱手:“二老请上座先坐!”
王业秋朝堂上侯老夫妇瞅了眼,拍了拍袖口,忍着不快朝位上一坐,一沾座,他即沉声对王洛尧指了指:“你小子得给老子一个信服的说法!”
王洛尧躬身点了一下头。
那一厢王元案开口了:“此事与尧儿没关系,是老头子我一手操控!”
此话一出,秦氏再次色变,这回苏苏看得清楚,王业秋虽有惊讶,却好奇更多一些,而秦氏分明恐惧更多一些。
狐狸总算害怕了,苏苏暗下冷笑。
王业秋接了一句:“父亲这是要做什么?怎地拿自己性命开玩笑,如此不吉利的事情,就不怕吓走了各种神仙?昨夜整个侯府乱成一锅粥,您却在这等着看好戏,何道理之有?”
王元案冷哼一声:“你先别跟我算账,等我先把账算完你再说!”
王业秋不明所以,苏苏看得出来,昨夜大火多数是与世子爷无关的,理该是秦氏一手造成。
只听王元案对王洛尧点了点头:“把人带上来!”
王洛尧点头,对厅外候着的来喜将手一挥,来喜即命府役将出售秦氏猛火油的中年汉子押进厅来。
众人看中年汉子被五花大绑,还以为这是个纵火犯
三老爷王拍案而起:“大胆狂徒!”
“先慢着!”至始至终没有看秦氏一眼的王元案这时候还有心情啜茶饮水,他啜了一口后,搁下茶盏,“尧儿,你来问罢!”
闻此,王洛尧上前两步,立到中年汉子身前,从背后拿出那个不知什么时候到了他手上的火油罐,递到中年汉子眼前。
看到火油罐,苏苏微讶之余,仍不忘观察秦氏的面色,秦氏绷着一张脸,未涂红脂的双唇渗着灰白。
这时,王洛尧拧开罐盖,将罐子头朝下,登时,数滴带着浓重刺鼻味道的火油落到在中年汉子的膝前。
在场众人谁还有看不明白的,昨夜安园那场大火多半是有人蓄意纵火,道具便是火油罐里的火油了,个个面现震惊和不可置信。
王洛尧等着大家反应过来,这才开始问话了:“这个油,你知是什么么?”
中年汉子瑟瑟抖了一抖,摇摇头,可看到王洛尧盯向他的两道目光阴冷逼人,忙又点点头,吱唔道:“草民知……知道!”
“那你说说看,这是什么?”王洛尧将罐子往地上一扔,咣当一声,愣是惊了苏苏一跳。
中年汉子似是认识王洛尧,并心有顾忌,目光一直躲闪,可一言不吭等着他应话的王洛尧更让他如坐针毡,僵持了片时后,他终于横了心:“这是猛火油!”
“你可知猛火油是大梁战时专用,严禁私人贩购的?”
“大人饶命!草民……”
“这火油你是从哪弄来的?”在他结结巴巴之际,王洛尧接着又一句问出口。
“京……京都!”中年汉子答道。
此言一出,在场不少人倒吸一口气。
“这个罐子可是你的?”王洛尧继续冷着声音审问。
“是草民的!”
“那我为何会在卫国侯府里找到你的罐子!”
中年汉子闻此,已经如惊弓之鸟,瑟瑟发抖,头都快垂到地上。
“说!”王洛尧近乎低喝一声。
中年汉子唬得一下抬起头来,目光似有若无地朝在场众人扫了一圈,不知他有没有瞥到秦氏,总之他还是招了:“因为贵府有人找到我购一罐这个……猛火油!”
众人哗然,面面相觑,再看向堂上的王洛尧还有他身后坐着两位祖宗。
“这是何意?竟是府里出了内奸不成?”“竟敢谋害老祖宗,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此心当诛啊!”
大房的几个人仍禀着息,但二房、三房、四房的人已是炸开锅。
苏苏握着拳头,一会儿瞥瞥秦氏,一会瞥瞥高氏,而高氏那厢也在不时观察秦氏,其中一次她的目光正好被秦氏捉到,被秦氏给狠狠瞪了回去,她才不敢再朝秦氏望去。
“是谁向你所购?”王洛尧大手一挥,众声戛然而止,他则继续盘问。
中年汉子听此,吓得以头叩地,咚咚咚:“大人饶命!小的不认识!”
“男的还是女的?”
“姑娘还是妇人?”
“妇人!”
“姑娘还是妇人?”
“是妇人!”中年汉子被王洛尧毫不间断的问题问得有些头晕,但他已经咬定不认识那人,对于这些模糊的问题,他回得还算迅速。
“你确定是妇人?”王洛尧还在纠缠这个问题。
中年汉子神情有了微微地放松,再次确认:“是妇人!”
“是不是她!”王洛尧突然将手指向下魂不在焉的秦氏的面上。
中年汉子因为回答了一连串的问题,脑子丧失了之前的高度警惕,这时却是依着惯性和本能,顺着王洛尧的手看去,在看到秦氏的脸时,竟然干脆应了声:“是!”
秦氏霎时间白了脸,嗖地站起,指着中年汉子厉声道:“你什么东西,敢血口喷人!”斥完中年汉子,她指手对着王洛尧的侧面,声音几近尖锐:“尧儿,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那中年汉子自知被王洛尧绕住,赶紧矢口否认:“不是,不是她!刚才草民被大人绕晕了!”
听到此处,秦氏才面色一松,扫了在场众人一眼,重新坐了下去。
王洛尧重新回正身子,声音听不出情绪,对中年汉子道:“你确认不是她?”(未完待续。。)
第195章 撞柱身亡
苏苏紧盯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个时刻对他很残酷,他的亲祖母竟然蓄谋烧死他的曾祖父母,而他还得当着族人的面,将祖母的罪行揭发,这样令他为难的事他还得做得公正无私。
这么一想,秦氏的心狠手辣越发让她心寒。
听到王洛尧的问话,中年汉子再次点头:“不是!”
“好!”王洛尧负起手,对厅外的来喜道,“把他带下去,好生看好,一会儿我带到衙门里去审问!来人,将李姨娘押进来!”
这话一出,厅内再次炸开锅,高氏更是嗖地立起身,不明所以,李姨娘虽是她的对头,但总之是她的人,李姨娘做了什么?跟安园大火有何关联?
想着,她不由再次朝秦氏望去,秦氏死撑着,不在脸上表现出多余的神情,但高氏一向算是比较了解她的,所以,高氏暗下隐隐已是猜出一些来。
片刻后,髻散钗乱的李姨娘被两个粗壮婆子押了进素园来,以这种方式带她来,显然已是当众认定她是有罪之身了。
李姨娘未进厅,就开始挣扎,叫喊:“大夫人,大夫人,您可要替妾做主啊,这两个婆子胆大妄为,竟然以下犯上!大夫人——”
她一边挣扎,一边被两个婆子架进厅堂来,口里兀自说个不停:“放开我,你们想要干什么,大夫人呢,我要见大夫人!”
到了厅里。显然被厅内这场面唬了一跳,李姨娘不及抬头,先是一眼瞅见地上的火油罐。眼神便一缩,继而朝堂上看去,刹那间三魂七魄丢了大半,这才意识到她为何会被这么着带过来。
不过李姨娘也非泛类,反应却是快得狠,尖声就叫道:“二位祖宗——”接着她就双手合十,念经一般。“啊,真是天灵灵地灵灵。菩萨保佑二位祖宗瑞体安康!”
毕氏看不得她这副做作样,一直没开腔的她这会沉声喝止:“你给我住嘴!”
被毕氏这一喝,李姨娘吓得腿一软,差些就要跪地上。不过下一瞬毕氏就让她跪下了。
李姨娘知道东窗事发,浑身发抖,嘴唇打哆嗦:“老祖宗……”畏缩的眼神斜斜地朝秦氏的方位扫了一眼,但却不敢朝其身上看去,她是晓得秦氏的性子,这个时候,若是实在赖不过去,最明智的做法便是将秦氏撇干净,由她自己一人承担。这样,两个儿子将来还能有个指望,要是将秦氏一并拖下水。她的孩子就只能落到高氏的手中,他们就别指望有好日子过了。
李姨娘这么一思索,遂铁下一颗心,决定先行抵赖,要是局势无可挽回了再一口认下罪行吧,反正闹出这样的事。以她一个姨娘的身份,横竖逃不过一死。与其惹来秦氏愤恨,不如卖她一个人情,如此,她还能记着自己一个人情,善待自己两个孩子。
王弘坤看毕氏这个态势,预料不妙,却难以确定李姨娘究竟犯了什么事,可当着众人如此不给李姨娘体面,他多少有些不乐,便起身对毕氏请个情:“老祖宗,李姨娘好歹岁数不轻了,您多少给她留些脸面……”
“你也给我住口!”刚才在审讯中年汉子时,毕氏顾着他是一个外人,且仅仅是个贩油的,遂一直忍着,这时看到李姨娘,直是气不打一处来,也不管在场儿孙,也不管素日姿态,恨恨地握着拐杖砸了下地面,冷冷斥了王弘坤一句,紧接着以拐指着李姨娘,“真是下作东西,这些年吃我的喝我的,平时不尽孝不尽贤便也罢了,反过来竟然嫌我们老两口活得久了,想一把火烧死我们!我就算养条狗也比你强!”
毕氏说到这里,嗓子因为说得急呛了一口气,苏苏赶忙上前帮着她将气儿抚顺。
王弘坤一听这话,脸登时就绿了,却还是不敢相信毕氏的指责,扭头看着王洛尧,刚才嫡长子当众审问了那个火油贩子,是不是他还要接着审李姨娘呢……
另一厢高氏暗下则是无尽的快意,李姨娘让她憋屈这么多年,早知她不是善类,却不想她竟是如此胆逆,只是……以她这能耐,她敢吗?
高氏悄悄想着,目光便不由扫向秦氏,见秦氏眼帘半阖,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她缓缓收回视线,然后亦是聚到王洛尧的身上,亲生儿子当着他爹面替她定罪李姨娘,这一幕在她看来,实在是解恨。
李姨娘听到毕氏当众这么一段话说下来,知道她自己东窗事发,她吓得浑身哆嗦,想朝秦氏那里探看她什么情况,却又不敢朝她那里望,秦氏的性她素来知晓,像这种时候自是能将她撇多远就撇多远,是以,她的目光只在王业秋的肩头顿了瞬间便抽回,跪着朝前爬了两步:“老祖宗,冤枉啊,老祖宗,真是天大的冤枉啊!”
“哼!”毕氏气哼一声,再次以拐指向李姨娘,“事到如此,你竟还敢抵赖?你难道没有看到昨夜从安园里抬出的那些尸骨吗?”
李姨娘闻此,嘴唇跟着就死灰一般,但毕氏的话还在说下去:“呵!若非我们老两口眼睛还好使,只怕昨晚就死你们的手上了!”
“你们?”厅里有人听出毕氏话中的前后矛盾,不禁疑惑地嘀咕了一句,“难道她还有同伙?”
这是三房老爷王浩秋的声音,苏苏见他次数不多,然辨出他的声音还是能够的。
听到这里,苏苏以为老祖宗终于要牵出秦氏了,李姨娘不过是个走狗,秦氏才是真正的谋划者,置办她的罪行理该不比李姨娘来得轻些。
可毕氏目光仍盯着李姨娘,并没有移向秦氏:“我们既能事先安排好那些,你的行动自然尽在我们眼中,你还有狡赖什么?尧儿,你将她速速押入大牢,迫她尽快供出同伙!凭她一人弄不来那罐火油!”
闻言,已经做好最坏准备的李姨娘竟是暗送一口气,也就是秦氏还没有被揪出,她的两个儿子这下有指望了,就算高氏想对他们不利,想来秦氏念着这她份情,会插手护着她一双儿子的。
但那厢苏苏不妥了:这是何道理?难道秦氏非得得李姨娘供出来才揪她出来吗?刚才油贩子不是已经指认她了?实在不行,由自己站出来指证她好了,何必这么费周折非得审问两人,自他们口中捞人呢?万一生变怎么办?上次微香湖一事便是,潘欣瑜两个贴身丫环,那两个重要线索,可不就是在押往大牢的路上突出变故的么?
苏苏暗道不妙,不知道老祖宗还有王洛尧三人在唱哪出戏,她这里快跟不上戏本了!
不行,这次她着在费了不少功夫,且又操了恁多心思才将秦氏一手策划的阴谋捣破,然眼下这又算什么?
王洛尧那厢在这时却是上前一步,对着毕氏和王元案躬身应了一声,然后转头面向李姨娘。
眼看王洛尧就要唤人将李姨娘押走,苏苏急了,她不顾在场众等长辈,自毕氏身侧前移一步,正要叫住王洛尧,这一瞬间,变故发生了……
只见原本跪地上的李姨娘嗖地爬起身,两只胳膊奋头朝身后甩去,费尽全身的力量朝门槛一侧的粗壮门柱狠狠撞去。
厅里明明坐了一屋子的人,但就是没有人及时反应过来,将她拦住,王弘坤甚至眼睁睁看着她从他身前穿过而未及做任何反应,除了王洛尧。
这屋子里谁都可以推脱来不及,惟王洛尧没有这个资格,因为苏苏曾亲眼看过他的身手,当年苏贝被高昊阳和高氏逼得撞柱时,那会苏贝离柱子的距离比这个近多了,且王洛尧站位也远多了,但他就是那么迅速,那么及时地赶到,将苏贝拦下。
可今日今时,一来他同李姨娘站位离得最近,二来李姨娘奔向门柱耗时也稍长一点,然王洛尧就是负手立在原地,连手都没有伸出半寸。
苏苏瞅着他冷漠的面容,隐隐猜到了什么,或许李姨娘这么死了是最干净利落的,这么死了,也是王洛尧和老祖宗真正想要的结果。
而至于秦氏……他们三人是不会让大家知道她是李姨娘背后的主谋。
是啊!秦氏是什么人,她是卫国侯世子夫人,她怎么可能背上谋害卫国侯夫妇的罪名呢?那样一样,卫国侯府岂不成了天大笑话?
苏苏一张脸瞬间苍白了下来,别人瞅见,以为她这是看到血腥的一幕而生出的生理反应。
王洛尧瞥见她这里的反应,目光送了一抹关切来,苏苏转眸,当作没有看见。
果然有如当初她预想的那样,若叫此事被王洛尧知道,最后的结果定然是秦氏安稳无恙,为了侯府的大局和脸面!所以,她才一直不愿告知王洛尧,预单独干一票,只是终还是被安容告了密。
她这些日子做得一切,竟是一下子变得毫无意义。
不甘心地长叹一口气,苏苏摇摇头,怔愣看着府役将断了气的李姨娘抬出门槛。
却在这时,毕氏重新发话:“玉人——”
苏苏缩紧肩脊,她知道毕氏口中的“玉人”是秦氏的闺名。(未完待续。。)
第196章 素心斋
苏苏听到老祖宗唤了秦氏的名字,而非平日的“大夫人”、“秦氏”等等,不晓得毕氏只是打算提点提点秦氏便罢,还是怎么着,不过她脚下一滞,预备等毕氏说完再作定度。
秦氏听到毕氏这一声判断不出任何情绪的唤名,阖在眼帘下的眼珠陡地一缩,她微侧过身,双手交握腹前,面向毕氏,低应一声:“是!”
声音没有起伏,仿佛刚才当着她的面撞柱而亡的李姨娘与她并无半点干系。
已将拐杖搁在一边的毕氏没有看向她,而是一颗一颗盘转腕间的菩提串,冷声续道:“李姨娘是你园里的人,平日也多由你管教,她闹出这样的事,你也难辞其咎,即日起,你搬到素心斋去住!”
此言一出,万年不变表情的秦氏豁地睁开眼睛,目中登时就有两道精光射出,苏苏愣是被她这神情唬了一跳:“娘——素娥闹出这等事,我虽未尽管教之责,但您老这么惩罚未免也太重了些!”
闻此,毕氏亦是两眼一瞪,严颜厉色地扫向秦氏,并不曾给她任何回应。
秦氏脸色难看至极,没敢再吭声。
这个时候,不管是秦氏的丈夫王业秋还是李姨娘的丈夫王弘坤,皆没有出言,便是李姨娘那般撞死,王弘坤也仅是眉尖皱了两皱。
厅内陷入奇异的静默,每个人都在琢磨老祖宗将秦氏关进素心斋究竟为何意?
李姨娘作孽。秦氏固然失职,可也不至被关进素心斋吧!
苏苏此际却是心下了然,悄悄间退回原地。好歹想明白他们老两口的用心,虽然知道秦氏罪孽不清,但却不能将她公之于众,只因她头上世子夫人一衔事关整个卫国侯府的声誉和名望。
哎,低叹一声,苏苏几不可见地摇摇头,刚刚毕氏那一瞪。想必就是在提醒秦氏吧!
虽然仍跟以前一样,半垂着眼睛。但秦氏这时整个人似被蜕掉了一层光华,整个人都黯淡下来。
毕氏扭过头对向高氏,抬了抬下巴:“洛簟说起来不小了,不过总归还定没嫁人。你平时多看着点儿,过些日子给她寻门亲事,翻过年给她嫁了吧!”
苏苏朝高氏瞅去,无疑,李姨娘之死,最大受益者便是高氏了,此时,毕氏又将李姨娘一直养在身边的女儿交给她来张罗亲事,这实在是相当抬举了她。
想到王洛簟。苏苏心下不无可惜,芳龄十四的姑娘家,正是谈婚论嫁之时。却在此际她的亲娘闹出这等祸事。
毕氏之所以将她的亲事放手高氏,也因为不管高氏背后下不下黑手,王洛簟都不可能定到好亲事。李姨娘谋害老祖宗的事,就算侯府有心隐瞒,可昨日那场火实在太轰烈,想来外面定已纷纷扬扬。而李姨娘又碰巧这个节骨眼上撞柱自尽,谁不会联想?
一旦李姨娘的事传开。王洛簟注定嫁不到好人家去,如此一来,由谁出面给她张罗亲事,结果都一样了!
“都回去罢!”一直不吭声的王元案临了起身,这么叹了一句,没有过多的叮嘱,没有多余的强调,在座都是深谙侯门事务的人,此事当怎么做,个个都很清楚,就算猜到秦氏是李姨娘背后的主使,却没有人敢议论,起码这会儿没人敢议论。
众人离散,只有王业秋坐在椅中未动,待人清后,也不顾厅里还有王洛尧和苏苏一对小夫妇,他步到厅央,双膝一跪,低头痛声泣道:“儿子不孝!”
王元案摆摆手:“你也回去吧,素心斋一应都是现成,你赶紧让秦氏搬过去罢,你心里做个准备,三年五年她是别想出来了!”
王业秋没有讨价还价,沉沉点了一头,退出厅去。
李姨娘自尽,秦氏被关素心斋,她二人得此下场,苏苏倒也不算失望,只是对这样的方式颇有些不大适应。
王洛尧瞥了一眼苏苏,见她面上一松,不禁稍稍扬了扬眉,苏苏觑见,扭开脸不去看他。
王洛尧眨了眨眼,对王元案道:“太公,曦园一时半会还完工不了,您看搬至哪一处园子去合适?”
闻言,王元案扫了一眼厅内,又瞄了下东西两屋的门,苏苏看他这样,还以为他是看中了素园,想留在素园住,这一惊非同小可,她赶忙给王洛尧递眼神去。
王洛尧明明眼尾扫到苏苏的示意,然他双眸只一径盯住王元案,对苏苏的眼神权当未见。
苏苏正着紧得要命,不料王元案接下来的一句话,直让她咬舌的心都有:“要是曦园那边的工程结束后,还余有时间,不若把这里也一并扩建一下,你们小两口将来是要扛家的,我瞧这素园有点小气了些!”
王洛尧斜瞄一眼面容发窘的苏苏,躬身应道:“若是时间来得及,我会处理的!”
“嗯,你跟我到前院来一趟!”王元案负着手踱出门厅,王洛尧紧随其后。
苏苏立到门槛处目送他二人离去,便回到里头陪着毕氏:“老祖宗,您昨晚一宿没睡,一大早又这么费神,不如到里间暂歇一会儿吧!”
毕氏确是乏累得厉害,听苏苏这么一说,点点头:“扶我过去吧!”
待服侍毕氏睡下,刚才一直同下人避到西厢去的何妈妈拉住苏苏的手回得厅间,纵然在侯府混了几十年,多少血雨腥风见识过,然这会儿,她仍然心有余悸,且又感激涕零:“大少奶奶,您真是慈悲为怀,连我们这些下人都考虑周到!”
外人以为昨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一局是老祖宗两口所设,她和后罩院那十一个奴仆却是对其中玄机心知肚明的,若非苏苏提前暗中将她们引来素园,只怕眼下早已化作灰烬。
想到昨夜苏苏找到她时的那番情景,何妈妈深觉万幸,虽然她跟在毕氏身边许多年,一直是毕氏的心腹,但她亦深知主仆之别。
在侯府这样的深宅大院里,主子间勾心斗角,往往会致身边奴仆成为替死鬼,奴婢在主子眼里便如草芥。
安园的一场大火便是秦氏为争权而走的一招冒险棋,她为了致死侯老夫妇,全然不顾她们这些一并住在安园的奴仆下人,秦氏这样的才是何妈妈常见的主子,然像苏苏这样的却是不多见,会为了她们这些奴仆的性命,宁愿冒着计划被识破的风险,而特地费心从外面找来尸骨来掩人耳目。
不止何妈妈有此想法,昨晚被苏苏所救的另十一个奴仆皆对苏苏心怀救命之恩。
苏苏倒是没有想那么多,她也不是讲求众生平等,她只是一惯以来就觉得不管贵贱,生命都是无价的,不能因为一己之私,随便要人性命!既然她有那个能力让这些无关之人免于一死,何不出手一救呢?
“何妈妈客气了,你们能依照我的指示行事,可见对我这个大少奶奶是相当支持的!”苏苏谦虚道。
“大少奶奶以后若有什么用得着老婢的地方尽管开口,若力所能及,老婢一定竭尽所能!”何妈妈这话确是发处真心,不管是出于报恩,还是出于看到苏苏今后在侯府的地位,她都愿意帮助苏苏。
苏苏闻此,抿唇一笑,多一人相助岂不最好:“能得何妈妈此言,苏儿今后就不同您客气了!”
何妈妈眉开眼笑:“嗳!嗳!”
前院,在距王洛尧书房几十丈开外,有一处小院是王元案的书房,此时王元案立在书案前,面向王洛尧:“那个贩油人私贩猛火油,上面定然还有上线,你查清那上线是何来路没有?”
猛火油是大梁朝廷统一归管的一种战争原料,任何人不得私自走贩此类火油,一旦查获,即受刑罚。
今日所讯那个中年油贩,一看即知是个零散小户,贩售猛火油仅是偶尔为之,平日多还是以贩豆油、花生油为生计,但他的上线就不一定了。
王洛尧凝着眉头,摇头实道:“一抓到之前那汉子,我就着手查他上线,但不知是我线索有误,还是那人隐藏太深,我始终没有捞到丁点头绪!”
“那是自然,这才不到一日的时间!凭那人心机谋算,一时半会他是不会容留破绽给你查下去的。”王元案剖析道。
王洛尧颇是认同:“我会继续往下查,凭直觉那人似乎就在江宁附近,并不一定就在京都内外围之间。”
“嗯,你带着查!”王元案捋了捋花白髯须,走到书案后头的椅子跟前坐下,接着问有关苏苏的事:“昨晚的事,是你同苏儿一道谋划还是……?”
听言,王洛尧面上一讪,如实应道:“起先我也一样被蒙在鼓里,听说安园着火,吃惊不小,直到我跑到安园跟前救火时,安容才告知我来龙去脉,后来的事便是由我一手作主安排了!”
“嗯!”王元案沉吟一声,默了片刻,尔后抬眸觑向王洛尧,“苏贝已经回苏家庄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搬回素园?”(未完待续。。)
第197章 众星捧月
王洛尧正想着火油的事,不防王元案会突然转移话题,面上便是一怔:“这……”
见王元案一径盯着他,他只好硬着头皮道:“也就这一两日!”
王元案点点头,续道:“苏儿这丫头,乍看,性子是冷了点,不过她的心眼倒是火热!你是个男儿,凡事多让着她姑娘家!”
“是!”王洛尧微微颔首,不知为何听到一向对他甚严的老太公说出这样的话,他的后背浮起一阵麻意。
王元案轻咳一声,转而谈及他们住所的事:“昨晚的事,你也该吸取教训,不能有一时的麻痺大意。好在,搬去安园之前,就考虑到那里安防不足,我已将机要文宝转到地窖,否则岂不损失惨重?”
“是!”王洛尧躬了躬身,“不知太公想好搬去哪个园子了没有?”
“你看着办吧!只需平时多加派人手在后宅看卫,免得再让类似之事重演!”王元案叹道。
“是!”王洛尧第三次单只应了个“是”。
王元案仰到椅背上,一个挥手示意,王洛尧觑见,便退出了书房。
出了书房,他即着手给两位老人安重新指了座小院,颐园,颐园是比安园还要稍小一点的院落,距离素园比安园来得又要近一些。
定下具体院落后,他即回到素园,到苏苏所在的东头屋,见苏苏正伏在案上打盹。阻止将要把她唤醒的艾芙,他自己坐到临窗的一张扶手椅中,然后遣开艾芙。便静静看着苏苏打盹。
不晓得过了多久,忽然远处传来一声鸡鸣。
王洛尧怕这鸡鸣扰了苏苏,不由暗自骂道:这么眼瞎的公鸡不如宰了!日上三竿才晓昨打鸣!
不料苏苏真被他猜中,这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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